"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天宝纪事 作者:南楼画角 文案:   一个现代人如果穿越到了唐朝天宝年间会如何呢?会见到唐玄宗吗?会见到杨贵妃吗?会见到马嵬坡杨贵妃之死吗?NO,NO,这些不过是背景墙。只会想着如何避开安史之乱,如何和家人一起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内容标签:种田文 穿越时空 穿越   第一章   四月的天气真是不错,温度适宜。傍晚的时候我吃完晚饭在小区散步,正好看到前面是我家邻居带着她五岁的小孙子在跟别人聊天。那虎头虎脑的小孩子正在东张西望,别提多可爱了。我正想上去逗逗他,突然那孩子放开他奶奶的手跑到路中央去捡不知道谁扔掉的小皮球。蓦然一辆汽车从转角处直冲着那小孩子开了过来,我来不及考虑就冲上去一把推开那孩子。直觉得身上剧痛,我的娘啊,谁那么缺德在小区里横冲直撞的,有没有公德心啊。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耳边有人不断哭泣,我艰难的睁了睁眼睛,谁啊。   “玉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一个欣喜若狂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我张大眼睛,眼前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眉如柳叶,额贴花钿,淡扫娥眉,面润丰满,体态肥腴,颊抹胭脂,唇涂香脂。此刻正一脸慈爱的看着我,手抚上我的额头,“烧终于退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玉儿,你觉得如何,疼吗?”   这人是谁啊,我不认识啊,我心里不住的嘀咕。   “玉儿,我是娘啊,玉儿,你怎么了?不认得娘了?”   “娘?”我吓了一跳,是在做梦吗?   “我的小玉儿,你总算醒了,吓死娘了。娘以后会加倍的疼你,再也不会忽视你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她上身穿半袖的短襦,下着石榴色长裙,肩披帛,梳着高髻。这不是唐朝的服装吗?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穿越了吧。还是在做梦啊?晕啊,是在做梦,是在做梦啊。我不断地催眠自己,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了看四周,古色古香的家具和装饰物,好奇地伸出手摸摸了身下的床,咦,手好小。我变小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啊,我只能无耐的接受了穿越这个事实的同时阿Q的安慰起自己。现在当务之急得先弄清楚这个身体的身份,背景还有所处的时代。我可不希望被人当做妖孽给处理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吱一声开了,走进一个七八岁的梳着双髻的小丫头。“十娘醒了,饿不饿?”她欣喜地说道。   “饿了。”我不敢多说什么。   “等一下,奴婢去把粥拿过来。”   小丫头拿着粥一点一点地喂我吃下去,吃完后,替我擦了擦嘴角。   “把镜子拿给我。”   小丫头把镜子拿来,我盯着镜子猛看,什么破镜子怎么都不清楚。只隐隐约约照出一点来。脸好像挺平凡的嘛。   “陪我聊聊天吧。我好闷啊。”   “是。”   我旁敲侧击不断打听,原来这个身体今年五岁,姓萧名似玉,姐妹排行第十,祖上是功勋世家。父亲萧正是左武卫将军,负责管辖府兵,母亲温情是太子太保之女,祖父外祖父俱已去世,还有祖母在世,在府中说一不二,属于老祖宗之流。父亲有八房妻妾,通房是无数,母亲是正房,兄弟七人,姐妹十二人。嫡出的只有一子一女,其他的都是庶出。我是唯一的嫡女,可惜不受宠,天生沉默寡言,容貌并不出众。既不是祖母希望继承香火的男丁,又不是父亲盼望能建功立业,光耀门楣的儿子,也不是母亲跟前会撒娇的女儿。所以被众人忽视,这次因为奶娘不小心照顾不周而发烧,晕迷了三天三夜差点没命了。   我听完后无语,在这种世家里生存实在是件挺恐怖的事。八房妻妾,十九个孩子,这整一个小后宫嘛,整天要上演一出金枝玉孽。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这个身体的背景也太复杂了一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写在正文前的字,第一次写,有许多不足地地方,欢迎各位提意见,但不要人身攻击,本文是YY之作,请勿当成正剧来看。谢谢。 第 2 章   第二章   “那现在是什么纪年啊?”我喃喃念道。   “天宝五年啊,十娘,你怎么了?”小丫头在我额头上摸了摸。“不烧了啊!”   天宝五年,好大一个雷啊。我晕菜了,唐代历唐太宗“贞观之治”、唐高宗“永徽之治”、武则天及唐玄宗的“开元之治”后,国势大增,文治武功在唐玄宗开元年间达至鼎盛状态,属史无前例的盛世。开元之治晚期,承平日久,国家无事,唐玄宗丧失了向上求治的精神。唐玄宗改元天宝后,政治愈加腐败。唐玄宗更耽于享乐,宠幸杨贵妃,由提倡节俭变为挥金如土,如曾将一年各地之贡物赐予李林甫。他又把国政先后交由李林甫、杨国忠把持。李林甫是口蜜腹剑的宰相,任内凭着玄宗的信任专权用事达十六年,杜绝言路,排斥忠良。杨国忠因杨贵妃得到宠幸而继李林甫出任右相,只知搜刮民财,以致群小当道,国事日非,朝政腐败,让安禄山有机可乘。唐朝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九(755年12月16日),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的安禄山趁唐朝内部空虚腐败,联合同罗、奚、契丹、室韦、突厥等民族组成共15万士兵,号称20万,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在范阳起兵。当时唐代承平日久,民不知战,河北州县立即望风瓦解,当地县令或逃或降。天宝十五年占领长安、洛阳,进入安史之乱的最高峰。这段百度里文字浮入脑海中。   我记得安史之乱是因为念书的时候对杜甫的那首《哀王孙》印象太深刻了。我当时的语文老师对这首词特别有感触,还给我们把这首词的社会背景、安史之乱的经过和根源以及安史之乱造成的影响仔细讲解了一番,当时我还特别庆幸出生在和平年代。   《哀王孙》   长安城头头白乌,夜飞延秋门上呼。   又向人家啄大屋,屋底达官走避胡。   金鞭断折九马死。骨肉不待同驰驱。   腰下宝玦青珊瑚,可怜王孙泣路隅。   问之不肯道姓名,但道困苦乞为奴。   已经百日窜荆棘,身上无有完肌肤。   高帝子孙尽隆准,龙种自与常人殊。   豺狼在邑龙在野。王孙善保千金躯。   不敢长语临交衢,且为王孙立斯须。   昨夜东风吹血腥,东来橐驼满旧都。   朔方健儿好身手,昔何勇锐今何愚。   窃闻天子已传位,圣德北服南单于。   花门呖面请雪耻,慎勿出口他人狙。   哀哉王孙慎勿疏,五陵佳气无时无。   天宝十四年的时候安史之乱开始了,当时安禄山攻进了长安城,还把来不及逃跑的王室子孙一百多人都杀光了为他的长子报仇。这也是唐朝从强盛走向衰弱的标志。现在天宝五年称得上繁花似锦,烈火烹油,可再过九年一切就灰飞烟灭了,到时是生是死还难预料了。   我的心冰凉冰凉的,怎么样才能避开这场浩劫呢。   “玉儿醒了,让娘好好看看。”萧氏温情进来了。她小心地托起女儿,让她靠在怀里,仔细端详女儿的气色。   “果然好多了,娘这下才放心了,来,乖孩子,吃药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出现在我面前,刚才的那个小丫头舀了一勺汤药送了过来。咦,好恶心啊,我不吃,头摇的像波浪鼓。“玉儿,吃了药身体才会好起来。身体好了才能出去玩啊。乖孩子,来”看着萧夫人殷切希望的眼光,我只能皱着眉一口口喝了下去,好苦!   “来,吃口桃脯,就不会苦了。”萧夫人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盒桃脯。   不错,果然是纯天然的,甜甜的,香香的。口中的苦味去掉了不少。   这日子在我养病的时候一天天过去,萧夫人每天傍晚时候都会过来看望。每次过来的时候肯定会带很多吃的玩的过来,看来因为这场病萧夫人开始重视起自己的女儿来了。每次看我温暖的眼神,让我想起自己的母亲,在前世,十五岁以前父母慈爱,家庭和睦,每天开开心心的。十五岁因为父亲外面有第三者了,和母亲离婚了。母亲三年后也有了第二春,在我的支持下也结婚了。可我却不愿意跟过去,坚持自己一个人生活。虽然孤单也很自由,可母亲每次来看我的时候总会很内疚,总会买很多吃的用的给我,就跟萧夫人来看我的情景很相似。人心都是肉长的,慢慢地我也开始把萧夫人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第 3 章   第三章   在养病的时候我考虑的良久,终于决定还是继续做个沉默寡言的十小姐。低调的生活,不让别人有注意我的机会,同时还要学习这个社会的各种制度和礼仪,为以后的生活打好基础。只有熟知各种礼仪才能钻空子,就像律师学法律有时就是为钻法律漏洞一样的道理。   我的丫环杏儿(上次喂我吃饭的那个)今年八岁,桃儿十岁,都是我母亲陪房丫环忆春,忆秋所生的孩子。那两个陪房丫环在我母亲嫁入萧家第二年后作主嫁给了温府的下人田贵和赵大牛。忆春姨和田贵叔生了两个儿子田文(十三岁)和田武(十二岁)还有就是女儿杏儿,而忆秋姨和赵大牛生了一子赵生(十二岁)一女就是桃儿。女的嘛现在依然在母亲房内办事,协助母亲管理家务,男的嘛管理我母亲的陪嫁田庄和铺子。田文和田武跟在哥哥身边做书童,赵生则跟着父亲赵大牛学习管理田庄之类的。   杏儿比较喜欢说话,也比较喜欢八卦,我从中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桃儿比较稳重,也比较沉默寡言。但她们两个对我实在是细心爱护,照顾备至。   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了解了府里许多情况。父亲呢,带着长子萧以晖和次子萧以明和二姨娘方氏跟随皇帝去了东都洛阳赏花。   祖母萧罗氏,今年七十岁,很威严,在家里是老祖宗。现在在家就跟孙子孙女说说笑笑,贻子弄孙,颐养天年。住在竹院。   母亲温氏是府里的当家主母,生有嫡长子萧以晖,十六岁,最受祖母疼爱。和排行第十的嫡女萧似玉,今年五岁。每天都很忙。要照顾上上下下全府的人,有时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住在兰院。   二姨娘方氏是我父亲的表妹,青梅竹马,后来母凭子贵做了二房,生了一子萧以明,十四岁。二女萧似风,十五岁和萧似花,十岁。住在梅院。   三姨娘和四姨娘沈氏是败落的官家小姐,同父异母,被她们的父亲当成向上爬的礼物送来的,三姨娘育有二女萧似雪,十三岁和萧似月,十二岁,四姨娘生有一子萧以清,十三岁。住在茉院,莉院。   五姨娘吴氏是小家碧玉,听说与我父亲在街上相逢,被我父亲相中,纳入府中,生有二子萧以湛,十二岁,萧以淇,十岁。住在菊院。   六姨娘张氏是我祖母的丫环,后来送给父亲,生有一子萧以漠,十岁,二女萧似敏,八岁,萧似娴,七岁。住在松院。   七姨娘焦氏是官家之女,听说对父亲一见钟情,不顾家人劝阻硬是进入萧家,生有二女萧似水,九岁,萧似柔,七岁。住在橘院。   八姨娘冯氏原来是青楼红牌,听说国色天香,后来有了子嗣才被纳入府中,生有一子萧以潢,六岁,三女萧似薇,八岁,萧似蕾,三岁,萧似芊,一岁。住在荷院。   当然了,这些都是有子嗣的才能升为姨娘,还有许多没有生养的通房。   真是种马啊,幸亏是官宦之家,如果是贫贱之家,恐怕养不起要卖儿卖女了吧,我在心里不住的腹诽。   不过病好了以后,我的时间也开始排满了。现在每天卯时二刻就要起来,漱洗完毕吃好早点后先要去给祖母和母亲请安。然后开始学习,先要学《三字经》一个时辰,然后写大字一个时辰。再学一个时辰的规矩礼仪。午时吃中饭然后休息一个时辰,未时先学一个时辰的古琴,申时再学一个时辰的画画。酉时去给祖母和母亲请安,吃晚饭,然后睡觉。天啊,这才五岁就要学这些多东西了,我前世五岁的时候还在满世界疯玩呢。古代果然不是正常人过的,可是想想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必须融入这个时代,学习这个时代的各种规矩和技能,使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的唐朝人。   想通了这个,我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态,用心学习这一切。惭惭地对这些东西有了兴趣,觉得挺有意思的,也开始一点点地进步了。    第 4 章   第四章   今天是祖母的七十大寿,我一大早就被乳母抱起来,坐在母亲的房间里。几个丫环跟在身边伺候。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个人发呆,听说我的父亲今天会从洛阳赶回来给祖母祝寿。母亲一大早起来就去料理事情了,让我不要到处逛,老实呆在她院子里。   到了午时我又被乳母抱了起来,一路上到处花团锦簇,披红挂绿,香风阵阵。府里人来人往,就听得一片丝竹之声,又有极清脆的唱曲儿声。待得进了花园子,更是繁花似团,亭台楼阁都妆饰的极是富丽,还有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来来往往。   来到正堂,所有的宾客已聚齐一堂。所有人都一一向坐在正位的老寿星祝寿。萧家的妻妾子女也一一行礼。正在热闹非凡的时候,听到一声“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了过来,我抬头看到一个三十几岁,中等个子,风度翩翩的男子进来了,急走几步,跪到老寿星面前“孩子祝母亲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正儿回来了,来,来,让娘好好看看,娘这些天就一直惦记着你,你能回来给娘亲祝寿,娘实在太开心了。”祖母颤颤悠悠地扶起儿子。   “娘,孩儿不孝,让娘担心了。”   “晖儿,给祖母大人请安,祝祖母大人健康长寿。”“明儿,给祖母大人请安,祝祖母大人健康长寿。”旁边两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也跪下了。   “好,好,好,都起来,都起来。“   一时间,请安的请安,祝寿的祝寿,场面热闹极了。我看到年纪大一点的男孩子正在给母亲请安,母亲眼含热泪扶起来,心中猜想这必是我的长兄,萧府的嫡长子萧以晖了。   我仔细打量他,他长的比较像父亲,眉梢,嘴角比较凌厉,但眼睛像母亲比较温和。正当我在观察他的时候他转头看向我,“玉儿,不认识大哥了?”   我忙上前问好,他一把抱了起来,“听娘说,玉儿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好了吗?哥哥带了许多礼物给你。”他宠溺地看着我,我突然觉得这就是我血脉相连的亲哥哥,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很温暖,很温馨。我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喃喃叫道“哥哥,哥哥。”   “好了,别撒娇了,快去给你父亲请安去。”母亲温柔地看着我和哥哥,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我依言向父亲行礼请安,父亲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起来吧。”说完转头和二房的萧似风和萧似花说笑。一副父慈女孝的样子。切,有没有搞错,这也太偏心眼了吧,幸好我不是真正的萧似玉,否则还真要气着了。   白天是宾客上门祝寿,晚上就是家宴了。老寿星,父亲,母亲一桌。那些妾室一桌,小孩子又是一桌,不是,是二桌,奴婢们团团围着伺候。   我冷眼旁观,祖母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亲热不已,父亲和母亲相敬如宾,那些妾室也是姐妹情深,孩子们兄友弟恭,姐妹友爱,一团和气的样子,好一副团圆场面啊。   祖母对着这一场面心花怒放,说道“我们萧家在你正儿这一代是单传,到晖儿这一代才人丁兴旺,开枝散叶,我活了七十岁,已经心满意足了。大家都要记住家和万事兴,你们都要相互关爱,相互帮助,萧家才能一代代兴旺下去。”   “是!”大家齐道。    第 5 章   第五章   我依旧每天早晚去祖母和父母那里去请安,有时也会碰到各房的子女来请安,不过都不亲近,我依然扮演着呆呆的十小姐。每天不停地学着各种知识。   不过跟大哥的感情却是日益深厚,经常在母亲膝下承欢,见面的机会也会很多。别看大哥在别人面前一副成熟稳重的大人样,在母亲面前还是一个偶尔会撒娇的男孩子。   大哥已经年满十六岁了,前几年跟左迁牛卫将军次女李氏议亲了,只等她今年及笈就成亲了。   这几天母亲忙着过大礼时用的聘礼,因为是嫡长子所以比较隆重。有十六个金戒指 八副金耳环、给新娘的四季衣裳四十八套、绸缎二十八匹,衾褥六具,外加八百两银与二匹马,四匣金银首饰、双鹅双酒、羊腿、肘子及各样蒸食,龙凤饼、水晶糕及各样喜点,红枣,花生、桂圆、栗子等四干果,以及苹果等四鲜果。前前后后,共有五十八抬礼。   将聘礼送到李家后,订下十月初八的婚期,也就是一个月以后。   婚礼前一天,女方送来了嫁妆,第一抬是家具,各种床、榻、案几、桌椅、箱柜、多宝格、凳、衣架、穿衣大镜等等,有黄花梨地,有黑酸枝的,还有楠木地,工艺精湛,造型优雅。让人看了眼花缭乱。(这些嫁妆借签了平凡的清穿日子,我实在想不出古代的嫁妆是什么样的。)   引人注目的首饰。前后有十抬,盒子装得极满,。各种各样的手串、佩件、扳指、项圈、凤钗、簪子、镯环、耳坠耳环、戒指、钿子与零碎珠宝,闪得人眼花缭乱。   铺盖衣裳、针线尺头、鞋袜荷包、文房四宝、金银器皿,各式各样的瓷器、梳洗家什儿、胭脂水粉,还有各种玉器。都精致异常,华美无比。   最让人注目的是五家铺子和二个田庄,还有五顷地。总共有八十八抬嫁妆,看的人瞠目结舌,羡慕不已,难怪以前书里说十里红妆,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嫁妆摆在哥哥住的院子里让人观看,摆了半天后,一一收进房内摆放好。   当天晚上,母亲带着我细细察看各种嫁妆,笑着对我说,“玉儿,你以后成亲的时候娘亲也会帮你准备这么多的嫁妆的。到时不会让你的夫家小看你的。”多年以后想起那时母亲慈爱的笑容,不禁泪流满面。   第二天一大早,五更时辰,全家以五牲福礼及果品,在厅堂供祭“天地君亲师”。因为今天的婚礼我放假一天,可以放松放松了,可一看到身边跟着的一大堆人,也不能到处乱晃啊。   府内到处张灯结彩,高朋满座。傍晚时分,新娘花轿进门,奏乐放炮仗迎轿。轿子停在喜堂之前,一身大红礼服的哥哥上去踢轿门。穿着大红嫁衣,盖着盖头的新娘由喜娘扶出轿门步上红毡,跟着哥哥一同站在喜堂里。在赞礼者的主持下完成了拜堂的仪式,然后新郎执彩球绸带引新娘进入了洞房,礼成了。   我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拜堂成亲的情景,(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的,)非常有趣,又很热闹。我还在一边YY会不会出现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和周芷若成亲时,赵敏来砸场子的场景。(什么恶趣味,那可是你亲哥)。   我让乳母带我去新房看热闹,听说可以闹洞房。她是死活不肯去,说是主母下令不许带我去。哎,这是什么规矩啊。    第 6 章   第六章   婚礼的第二天,我一早被通知去上房观礼,观礼?我问乳母周氏是什么意思。她说“就是拜见公婆,平辈也要去现场观礼的。”,原来是这个,我只听说过拜见公婆时要叩头斟茶,但没听说过要观礼的,算了,既然通知了就去看看呗。   走到上房,母亲已上座,其他的人都来齐了,就差祖母了。听说父亲先领着新人去拜祖宗了。过了片刻,祖母在下人的搀扶下也来到了上房,母亲迎上去扶了坐下。“给祖母请安” “给祖母请安”一个个都上去行礼请安。在一片请安声中父亲和哥哥嫂嫂走近了上房,然后众人又给父亲和母亲一一行礼请安以后各自在自己母亲身边站好。   新嫂子是圆圆的脸,小巧的嘴唇,稍微有点丰满的身材(在我看来),梳着云髻,穿着一身银红的儒服,应该是那种典型的唐朝美女。   我站在母亲身边看着哥哥和新嫂子先跪在祖母跟前,叩头斟茶,祖母给了他们一对手凤手镯“这是你爷爷给我的传家之宝,我现在传给我的嫡长孙,希望你们能一代代传下去。”   “多谢祖母,我们一定会传下去的。”   我看到站在我左手边的二房的萧以明脸上一阵阴沉,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了。若不是我正好抬头也不会注意到的。看来这人心里肯定不平衡了,可没办法谁让你是老二呢,而且是庶子,父亲再怎么疼爱你,你也是庶子,你注定没资格成为继承家族的人。   哥哥夫妻俩跪到父亲跟前叩头斟茶,父亲给了一个大红包。而母亲给了一对玉钗,说道:“你们以后要夫妻相敬如宾,给萧家开枝散叶。”“是,母亲”两人恭敬地点头。   嫂嫂和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也见过礼,还都我们准备了一份礼物,男的是一套文房四宝,女的是一个非常精致的荷包,我捏捏了好像是首饰。   仪式结束后,各人散开,我和嫂嫂跟着母亲去了菊院。进了菊院正房,打发了丫头下去,母亲开口道:“芬儿(嫂嫂全名李秋芬),我们这一房只有晖儿和玉儿两个孩子,以后你要多关心你的这丈夫的生活起居,还有也多学着管家吧。以后这个家都要靠你们夫妻来支撑。”   “是,婆婆。”嫂嫂恭敬地答道。   母亲在一旁仔细讲解了府上各人的情况,规矩,还要各种注意的地方。嫂嫂在一旁恭敬的听着,整整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依然在母亲地呵护,兄嫂地宠爱下慢慢地过了两年,我是个非常懒散的人,喜欢与世无争地生活,相信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生活理念,得过且过。凡事都由母亲为我打点,我乐的过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日子。原以为会这样平静地渡过我的童年和少女时代,没想到会有惊涛骇浪朝我们袭来,让我措手不及。    第 7 章   第七章   三月的一天傍晚,我正在念着烟花三月下扬州诗句,脑海里YY着扬州的山水风光,风士人情。突然杏儿脸色苍白的跑进来,“十娘,夫人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母亲不是去寺里上香了吗?”我跳了起来。   “他们说夫人被人捉到与人通奸,现在被关在柴房里了,怎么办呢?”   我的脑子一下子轰的一声炸开来,通奸,怎么可能,我母亲决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我冲了出去,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柴房,柴房在哪里啊?我的脑子全乱了。杏儿冲上来抱着我:“十娘,别急,柴房在那里,我带你去。”   我神思全无地被带到柴房门口,门已被锁上了。我扑上去拍着门大叫“娘亲,娘亲。”   “玉儿,我的孩子。”听到母亲的声音,我不禁泪流满面。   “娘,怎么会这样,出什么事了?”   “娘没事,娘是清白的,夫君会还我一个清白的。”娘在里面坚定地说。   父亲?对,我去求父亲。“娘,您等着,我去找父亲,他一定能还您一个公道的。”   来不及听母亲的回答,我朝杏儿喊道:“父亲在哪里?”   “老爷在书房里。”   唰一声,我扭头就跑。一路上下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个怪物一样。我不去喘测他们的想法,一路狂奔,冲到书房门口。   “父亲,父亲”   “您不能进去,老爷谁也不想见。”官家忠叔在门口拦住了我。   “父亲,父亲,父亲,娘是清白的,娘是清白的。”我在门口狂叫。   “十娘,您快回房吧,现在老爷在火头上呢,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我跪了下来,头叩在地上,“父亲,请您查明真相吧,还母亲一个清白。”   “十娘,你先回去,等过几天老爷气消了再说。”   过几天?一天都不能等了,这种事是会死人的,拖的越久查起来线索就越少了。   跪在冰冷的地上,心像掉进了冰窟,冰凉冰凉的。   “十娘,你先回去吧。”忠叔劝道。   “玉儿就跪在这里,等着父亲大人消气,母亲被关在柴房,做女儿的怎么忍心呢,忠叔,你就让我在这里跪吧。”   正说话间,嫂嫂已经赶过来了,她流着泪跪了下来说道“忠叔,就让我们在这里跪着吧。”   看到嫂嫂我一片空白的脑子有些清醒了,哥哥年前已经进了千牛卫效力,现在正随着陛下和贵妃娘娘去了华清池。现在家中居然连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也没有,这人究竟是谁,居然挑了这么好的时机下手,究竟是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却脑海越来越清明。通奸,这个在古代对女子来说是最大的耻辱,不仅是家里人的耻辱,甚至是整个家族的耻辱,而按上这个罪名的女子是绝对无法活命的,更别说做当家主母了。究竟是谁在幕后操纵呢,这个人看来对我母亲深恶痛绝了,连后路都给封死了,就算后来查明真相也没办法在这个家里立足了。   我心里冷冷一笑,无论是谁,我都会让她付出惨重的担价。绝对无法原谅,有人伤害自己的母亲,这些年来初来唐朝的惶恐不安都是因为有温氏的呵护才能平静下来,让自己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成长。这些年来我已经把她当成了我至亲至爱的人,有人胆敢伤害她,那么我也决不会客气的。虽然我的个性太过懒散,但却绝对是个遇强则强的人。我本来是个得过且过的人,但现在被逼到绝路,我也决不会退缩,诸位,试试我的手段吧。一个晚上我跪在地上久久不语,脑子却一刻也没停止过。   拂晓时分,父亲终于开口了,“你们过来吧。”   我想站起来,可腿却像是不是自己的,没什么感觉。嫂嫂在旁边扶了我一把,“玉儿,你没事吧?”“没事!“   走近书房,看到父亲一夜间好像老了十几岁,我跪了下去,“父亲,请你帮母亲查明真相,还她一个公道。”   “还她一个公道?你就这么肯定你娘是清白的。”   “是,谁会这么傻在光天化日之下偷情,再说了母亲这些年温柔娴淑,帮您照顾这个家里,对祖母恭敬有加,对妾室和气,对庶子庶女照顾有加,她是那种人吗?”   “她是不是那种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外头传的到处都是,我现在哪有脸出去。”   心中讥笑,你的妻子被人陷害,你居然还顾着你的面子,真是狼心狗肺。既然你看中你的面子,好。“父亲,您有没有想过,这个人这么陷害你的妻子,分明不把我们萧家看在眼里,更不把您萧大人看在眼里。更可怕的是,这个人虽然冲着母亲来的,但却是冲着我们萧家来的,母亲一个内宅妇人二门不迈能有什么仇人。此人做了这次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后着呢,他在暗我们在明,根本是防不胜防,我们更应该查清楚,消除隐患。免得我们一不小心坠入毂中万劫不复呐。”我承认我在危言耸听,但做官的怎会没有敌人呢,我就是想用父亲的猜疑去查事情。   父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能肯定你母亲是清白的?”   “因为她爱你!”我无畏地看着他。是的,我的母亲深爱着父亲,从她看父亲的眼里我看到了深情,依恋,黯然。   父亲眼中闪过鄂然,“你们下去吧,我会去查的。”   “是。”“是”我和嫂嫂转身离开。   走出院门,深吸了口气,天已经亮了。我刚转过头就看到嫂嫂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了,嫂嫂。”   “玉儿,你好像变了。”   “是吗,人总会变的,虽然不想长大但人总会被逼着长大的。”   第八章    第 8 章   第八章   二天后,母亲被放了出来,看到春姨和秋姨忙着给母亲洗澡,弄吃食。母亲脸上一片轻愁,“娘,您被放出来了,您不高兴吗?”我问道   “傻孩子,这事还没完呢。”母亲黯然回道。   我默,其实我也明白,经过这件事母亲已经无法在这个家中立足了。母亲娘家父兄都已过世了,只有一个侄女也早已嫁去了北边。   “娘,不管如何,您还有我,您可别不管玉儿啊!”抱着母亲撒娇,母亲眼眶有点湿润了,双手抱紧我,脸埋在我肩上无声的呜咽。   看着母亲在床上睡去,我坐在床沿边看了会儿,起身轻轻出去,对守在门口的春姨和秋姨说“好好守着娘亲,我去去就来。”“是”。   我快步走到父亲书房门口,忠叔依旧守在门口。   “我要见父亲。”   忠叔进去禀报,回来让我进去。父亲正拿着一本书在看。上前跟父亲行礼后问道“父亲,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你一个小孩子不需要知道。”   “是,父亲,不过你准备打算安置母亲呢。”   停了一会儿,“我会写休书让她离开萧府的。”我定定地看着他,淡淡地问道“以什么理由呢?”   “恶疾。你一个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父亲开始暴怒了。   “您要处置的人是我的母亲,作为子女总可以知道吧。”依然淡淡地看着他说道。   他被我激怒了,书朝我扔了过来。“滚出去。”   我头一偏,书沿着脸狭飞了出去,盯着他问道:“把母亲休了以后,您又打算怎么做呢?扶那个罪魁祸首方氏做正房吗?然后再让那个萧以明做嫡子吗?再然后让哥哥和萧以明骨肉相残,两败俱伤?还是打算叫哥哥让出位置给萧以明?”   他震惊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这事是方氏做的?”   “这还要说吗,出了这种事得到最大利益的不正是二房吗?您不是最宠她吗?母亲不能再压在她头上了,她可以坐上正妻的位置,她的儿子可以做嫡子了,也就是说也有继承萧家的资格了。到时再想个法子把哥哥也除掉了,萧家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不是吗?难道是她还跟别人一起联手了?”   萧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十女,一向在他面前不声不响地人突然冷静自若地说出这么精准的话,还如此无畏地与他对视。他所生的所有孩子,除了冯氏所生的一岁女儿外,都对敬畏有加,可能他本身武官冷冽的气势,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坦荡无惧地看着他。在她清冷的眉目居然肖似自己父亲萧老将军,自己的父亲在当年的唐玄宗和太平公主的宫庭政变中为保护皇帝死的,临走的那天,也是这般清冷地看着他,对他说:“正儿,为父为国尽忠死而后已,可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我们萧家只你一子,如果为父这次回不来,你定要好好侍奉你娘,自己保重,为萧家开枝散叶。”那时自己才只有九岁,看着自己的父亲头也不回地离去,再也没有回来。此后这么多年,为了父亲的遗言,听从母亲的意愿娶了当时的太保太子之女,为了萧家重新登上朝堂奠定了基础,而只能让自己心爱的表妹委屈做了二房。同时多纳了几房妾室为萧家能开枝散叶,这么多孩子中长子稳重但太过温和,次子有才干但野心勃勃,以湛以淇以漠才华平平,太过文弱。以潢太小,还看不出什么来。而那几个女儿除了似风和似花外并不注意,长女太过懦弱,似花被自己宠的太娇纵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一个小女儿身上看到了已逝父亲的影子。    第 9 章   第九章   “父亲,父亲。”叫声唤醒了在沉思中的父亲。“怎么了?”   “父亲,您不管怎么说都要还母亲一个交代吧,如果您不想失去哥哥这个嫡子的话。”   “那你说说为什么?”   “如果母亲背负着通奸的罪名而没有洗清的话,哥哥这辈子都没办法抬起头来做人,他又怎么能在这个府里生活呢,更别说继承家业了,再说了不止哥哥会受影响,整个萧家都会受到影响,如果嫡母背着这个罪名,那她教养出的子女又会被人怎么议论呢,那么萧家的儿子在仕途上不会得到好的发展,萧家的女儿不会嫁到好人家。父亲,您觉得女儿说的对吗?”真是笑话,想让我母亲翻不了身,居然把自己也拖下了水,真是没脑子。   父亲皱着眉不说话,过了良久,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父亲是一家之主,一切听凭父亲作主。”以退为进谁不会,我把利害关系都说明了,不信他不会给母亲一个交代。至于他怎么处理我也没办法控制。   “你先下去。”   “是,父亲。”   第二天父亲一下朝,就把府里所有人都叫到大厅里,宣布母亲是被冤枉的,当时那个男人正和一个府中的下人偷情,没想到被母亲撞破,因为害怕受罚,就一不做二不休,打晕了母亲正想逃走的时候被人抓住结果被误会云云。同时还宣布哥哥是萧家真正的继承人。我在底下冷笑,还是舍不得方氏啊,让下人来顶罪,不过无所谓,我也没一下子想扳倒二房。最起码让萧正看到自己心爱的表妹也没他想像中的温柔娴淑,而且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做的出来。看着方氏和萧以明惨白的脸,我心中一阵快意。我不急,想想七年后的安史之乱,我就一点也不急了,也不想自己动手了。让你们尝尝战乱之苦吧,当然先要能避开安禄山的长安大屠杀了,先祝福你们吧。   宣布完后父亲让所有人都退下了,只留下我和母亲。父亲先走到母亲跟前,一揖到地,“夫人,让你受委屈了,但是为了萧家的将来 ,还得让你继续委屈。”   母亲含泪避开:“夫君,你无论要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父亲拿出了一张签好名的和离书,“夫人,萧家对不住你了。”   母亲擅抖地接过和离书,已经泪流满面,哽咽难言。   我跪了下来,“父亲,请让女儿跟随母亲吧。”   “什么?”“你说什么?”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请让女儿跟随母亲去吧,父亲大人有那么多孩子,多一个玉儿不多,少一个玉儿也不少,可母亲只有女儿了。”   “不行,玉儿,娘亲绝不会让你这么做。”母亲坚决反对。   “娘,就让女儿陪在您身边了,也可以让父亲和哥哥放心。”   “不行,绝对不行。”   “娘,这些年都是娘亲在庇护女儿,如果娘亲不在我身边,我也无法保护自己啊。如果哪天有人要害女儿的话,女儿可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娘,娘,这就忍心女儿还没长大就被人害死了吗?”看来软的不行,那就来哀兵之策吧。   “玉儿,玉儿,我的孩子,这可让娘怎么办是好。”母亲抱着我泪如雨下,看来有点用。哎,整个萧家除了母亲和哥嫂外,其他的人我都不待见,包括我眼前的那个男人。   “玉儿,你要考虑清楚,如果走出萧家,你萧家嫡女的尊荣都会没有,而且萧家也不会认你,你不后悔吗?”父亲在旁边说道。   嫡女的尊荣,什么东西,我从来没觉得我有什么尊荣,只看到府中之人个个勾心斗角,尔谀我诈。再说这个结果是我要的,我坚定的点点头:“女儿不后悔,从此以后女儿改姓温名玉。”    第 10 章 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txt全本小说网   第十章   “玉儿,你真的不后悔吗,离开了萧家,你就什么也没了。”回到母亲房间里,嫂子已经等候在这里了。母亲还在反复问我,反而把刚拿到和离书的伤心欲绝给冲淡了。   “我不是还有您嘛,你会加倍地疼玉儿的是吗?”   “是,可是玉儿”   “好了啦,母亲想好去哪里了吗?”我忙打断她。   母亲茫然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娘,要不,我们去广州吧,听说那里四季如春,花草常青,再说了嫂子的姑父不是在那里做知府吗?也可以有个照应,是不是啊,嫂子。”   “我姑父是在那里做知府,可是广州也太远了,那里也太偏僻了。”   “怎么会呢,那里水果四季不断,还有荔枝,香蕉呢,我们去那里的话可以自己种点,想吃的时候就去采下来,多新鲜啊。”   “玉儿喜欢那里啊,那我们就去那里吧,如果住不惯的话也可以搬家。”   “好,好,玉儿最喜欢娘亲了。”我抱着母亲的胳膊摇晃。   决定好了要去的地方,开始做准备,打听到半个月后有去扬州的官船,我们决定从水路走搭官船比较安全,到了扬州后再转去广州。经过半个月的整理,母亲把她的嫁妆中的田庄,良田,铺子,不能带走的家具,金银器皿,各种瓷器都留给了哥嫂。只简单地收拾了十个箱子准备带到广州去。嫂子反复推让,母亲说道:“儿子女儿都是我生的,那些田庄之类的本来想一人一半的,不过我们去广州,离的太远,这些都不方便打理,就都给你们吧。首饰这些就不留给你们了,留给玉儿了。”   哥哥终于在我们离开的前一天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跪在母亲脚下痛哭流涕,久久不能止,母亲再也忍不住抱着哥哥痛哭起来,这些日子苦苦压抑地泪水终于喷泉而出。整个房间里都是悲伤地气氛,我也不禁泪流满面。   终于到了离开地时候,一大早我就被母亲抱起来穿好衣服,梳洗好后。“玉儿,你去最后拜见一次你的祖母和父亲吧,此生也许再也不能见了。”   “是,娘,那您呢?”   “相见争如不见,此生永不再见了。”母亲苍白着脸坚定地说道。   我无语,转身朝外走去。这样也好,也好。   带着杏儿跟桃儿来到祖母所住地院子,就像以前每天做的那样,上去请安行礼,行完礼后正准备退出去。   “玉儿,你现在还可以后悔。”祖母说道。   “谢谢祖母关心,玉儿已经做好决定了,希望祖母多保重身体。”   祖母手抬了一下,一个丫头手里捧着一个匣子递了给我,“拿去吧。”   “多谢祖母。”接过匣子递给桃儿转身出去。   来到父亲住地院子,依旧上去请安行礼,行罢垂手站定。   “从此以后你只能靠自己了,好好照顾你母亲吧。”   “是,父亲。女儿以后再也不能趁承欢膝下了,望父亲多珍重。”   父亲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从桌上拿起一个包袱递给我。   “多谢父亲大人。”   这次走只带走春姨和秋姨两家家人,田文和田武也在哥哥强烈地坚持下跟我们一齐南下。其他家人一个都不带。   哥哥和嫂子扶着母亲走出萧家大门,母亲回首久久注视着萧府不语。   “娘。”终于忍不住打断。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txt全本小说网   “走吧”坐上马车朝码头驶去。   “母亲,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儿子一定会去看您的。玉儿,你也要保重身体,照顾好娘亲。”哥哥眼睛红红地一再都重复着这几句话,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重复。嫂子也在一旁抱着我哭泣。   我的心沉甸甸,“哥哥,嫂子,不要难过,我一定会照顾好母亲的,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不要担心,也不要难过。”不住地安慰着他们,心中始终挣扎着要不要告诉他们天宝十四年让他们离开长安,可始终压了下去,我怎么说,就算我说了别人当你是神经病或者是妖怪。不行,我不能说,可我不说,他们怎么办。我皱紧眉始终犹豫不决,嫂子误会我是为了别离而难过,安慰道:“玉儿,别难过,一切都会好的,你哥哥以后有机会会想办法过去看你们的。”   算了,反正还有七年时间,够我想办法的。到时真没办法的话,我就慌称母亲生病,想看哥哥嫂子,到时骗他们去广州就是,只要避开这一段时间就行了。   放下高悬的心,终于到了离别的时间,所有的人都依依不舍,不忍分开,泪水盈满整个脸庞。   母亲终于咬咬牙,牵着我的手,登上官船。站在船头朝下看,哥哥嫂嫂已经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母亲流着泪朝他们挥手示意他们回去,我挥着手跟他们告别,大声喊道:“哥哥,嫂嫂,我和母亲在广州等你们来。”   船慢慢开启,我最后看了眼长安,别了,长安,别了,萧府。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船上的生活是非常枯燥的,万幸的是这个身体不晕船,前世的我可是个坐车就会晕的人,晕车的滋味可真不是人受的,别说晕船了。   我天天缠着母亲,让她教我弹琴,教我画画,教我写字,陪我说话,总之缠的她没时间想别的东西,没时间悲伤。母亲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以前管理家务没时间亲自教我,现在被我逮到机会让她一点点手把手地教我。时间在教学的过程中慢慢流过去,母亲也在一天天地平复着心情。   而我也在夜深人静地时候整理着心情,事情顺着我的想法一步步地走下来了,未来也要一点点地考虑好。   是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顺着我的想法在走。在我跪在父亲书房的那一夜,我把所有事情会发生的状况和后果以及应对方法等方方面面都通盘考虑好了。本来我是准备在母亲的羽翼下平静地生活,走一步算一步,慢慢想办法,只要在天宝十四年让萧府离开长安,避开这场劫难就行了。不过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我就顺水推舟地离开长安了,本来还想让萧府的人都避开,现在嘛还是算了。在这唐朝的两年中能让我真心接受的除了我身边的两个丫头外,就只有母亲和兄嫂了。其他的人我并没放在心上,老实说到现在那几房的姨娘和儿女们我还弄不清。(我有点容貌幛碍症,对不放在心上的人见几面是记不得容貌的。)之前考虑将萧家拉上岸也不过是看在母亲和哥哥的面子上,毕竟他们都是萧家人,斩不断的。可是发生了这种事,我心中的怒火开始熊熊燃烧。敢伤害自己的母亲那就让整个萧家给李家王朝陪葬吧,只要保住自己在意的人就好。   我承认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既没有为国为民分忧的伟大报负,又没有悲天悯人的崇高情怀,也没有伟大到要为萧家鞠躬尽瘁,搭上自己的一生,更别说要保护自己敌人。我从来都是个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的人,更是个睚毗必报的家伙。以德报怨?,那又以何报德呢?   因此我顺水推舟地斩断了母亲跟萧家的关系,必竟人言可畏,就算洗清了罪名了又能怎么样呢,外面的人还不照样传。母亲又怎么可能坐稳正室的位置,别人异样的眼光就会折磨地她生不如死。何况父亲对母亲不过是面子情吧,对母亲有一份正室的尊重,却没有对一个女人的怜惜和疼爱。外界的流言蜚语总有一天会把这份尊重都会淹没了,那时母亲又怎么活下去呢。还不如趁现在对母亲还有一份歉疚,就斩断这一切,那么母亲就算再痛苦也能活着,时间会治疗一切伤口,而哥哥也能凭着这份歉疚之情坐稳萧家继承人的位置。   当初的设想里除了南下去广州外,还有就是西去巴蜀,我记得唐玄宗当年好像逃出长安城去的就是巴蜀,也就是说战争没有打到那里去。可后来又想到巴蜀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去广州,毕竟嫂子的姑父在那里做广州知府,可以有个照应。   我都想好了去那里后要低调地多赚点钱,多囤点粮食和衣料,毕竟在乱世中有了这两样就能存活下去,不是吗?!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经过了漫长的三个多月,我们一行十一人终于站在广州的码头上。天啊,有生之年,我再也不想旅行。难怪书中说在家千日好,在外一日难,当时我看到这行字的时候还想出去旅游还不好,还啰哩啰嗦地说这儿不好那儿不好的。现在我总算能明白了,古代啊,运输工具有多少落后啊,先是到扬州后再转去广州一路上都是坐船,一开始还能看看两岸的风景,几天后就对着相同的风景感觉枯燥了。一路上慢悠悠地晃啊晃啊,晃了整整三个多月,哪像现代坐飞机一下就到了。唉,实在让人吐血。   站在广州城的码头上,我终于有了重回人间地感觉,脚踏实地的感觉真是好啊。我四处张望,现在的广州城刚刚开府远没有现代繁华,但房屋古色古香别有一番情致。街两边的店铺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而且客栈、酒楼、米铺、绸缎铺、点心铺、打铁铺、首饰铺等等应有尽有。   我们一行找了个客栈先住下,跟店里的伙计打听了下城里的房子价格跟各种情况。伙计倒十分热情给我们介绍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房产经纪王大路。田贵叔带着田文在广州城里转了两天,暂时选了城东的一间三进房子和城西的一间四进房子让母亲选。城东那间比较靠近官员居住地,比较清静,但比较安全,要银两百贯。城西的那间大一点,是商人居住地,非常热闹,要价却只要一百九十贯。(注:唐时1000文等于一贯,即一两银子,当时十文钱左右一石米,一石折合不到一百斤)。听说这个价格在长安只能买个一进的房子,如果地段好点的话还并不一定能买不上呢。(看来广州地价便宜啊,心里窃喜不已,作者在一边说也不想想一千年前的唐朝都城长安是什么情景,刚刚开府的广州又是什么情景。没脑子。)   母亲最终还是选了东城三进的小宅子,现银交易,写了契纸去府衙上档子,付了两百贯给卖家,还赏了王大路一贯钱后就急匆匆地搬了进去,毕竟住在客栈里鱼龙混杂,诸事不便,还是尽早搬进去才好。   这所三进的小宅子原来是个官员的庶子所住的房子,因为要随父亲去任所,所以很多粗笨的东西并没有带走。宅子夹在许多宅子中间,极不起眼。大门开在一座大宅的后门对面,有一条开阔的巷子。后门则开在一个小巷子里。进去一个宽敞院子,种着几株二层楼高的桂花树,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肺。整片白花花的树直撞入眼帘,美不胜收。树下砌着条石子路。两边种着些不知名的花草。院子里铺的砖都是旧旧的,砖缝里渗出些绿印子。三间正厅极是小巧。用来招待客人正好,不过现在还空荡荡的。两边厢房,一边大开着门,像是个帐房和书房的样子,另一边好像是厨房,灶台家伙俱全。   一边是上了锁的月洞门,打开锁看到是个小花园,种着各种香花,里面还有几间屋子。看来可以做客居了,蛮幽雅的。   走了几步有个夹道,尽头还有几间居所,看来可以能住几房家人。母亲指指房子对田贵和赵大牛说:“以后你们两家就住这里吧。你们先去整理吧,不必跟进来了。”   男子都停了下来,春姨和秋姨扶着母亲朝前边走了几十步,推开两扇门,应该算是二门了,也就是内宅了。   进了二门,迎面就是一个大院子套两个小院子,却是正房厢房耳房一应俱全。两边小院。一边做厨房,院里种了好几株桃花,杏树,还有一口小小的井。一边地小院有几间屋舍,院子里居然种着几株荔枝树,梨树,看来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吃喽,太棒了。推开门一看房里居然桌椅妆台俱全,虽然只有五成新,不过挺精致的。看来赚到了。   沿着夹道再朝后面走,是第三进了。迎面是一个荷花池子,池子里荷叶也有些败落了。旁边是座假山,假山旁边种了许多花草,极其小巧精致,典型的江南景致。院子里也是正房厢房耳房一应俱全,极为小巧。    第 13 章   第十三章   娘住了二进的房子,而我住在三进里。正房三间,一间我用来做书房,一间做起居和待客用的花厅,一间做卧室。左边的厢房被我改成洗澡间,广州天气比较炎热,每天都要洗澡。还修了一个小小的厕所,比较像现代蹲式的那种厕所。右边的厢房则给几个丫环住。耳房则拿来做仓库放置东西。我还准备在荷花池子里养上些鱼啊虾啊,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取得娘的允许后我让大牛叔去买了各种鱼苗虾苗,放入池中。而娘则每天忙着指挥整理事务,置办家具整治房子。同时还通过房产经纪王大路买了个四顷的小庄子。   打扫整理了好几天后,广州生活正式开始了。我刚睡好午觉,娘就让桃儿姐把我叫到大厅去。进门后才发现站了好多人,“娘,您这是做什么?”   “娘正准备买些奴婢,玉儿也过来挑几个。”   先要挑厨娘,娘先让几个妇人手伸出来仔细看了看,然后让她们去厨房准备一道菜。菜送上来后试了试,娘问道“玉儿,你喜欢哪个菜?”   我指了指那道火腿鲫鱼汤,“我喜欢这个菜,咸淡适中,鲜美可口。”   娘点了点,问那妇人情况。原来那妇人贾氏嫁人三年后丈夫就去世了,只留下二岁的幼子。没想到那孩子长到七岁就去世了,她婆家就把她赶了出来。她走投无路,只好自卖已身,所幸她有一手好厨艺。娘对人牙子道:“那就这个吧。”   母亲让我挑几个丫环,“娘,我已经有杏儿和桃儿了,不需要那么多丫环。您身边多添几个,也不能让春姨和秋姨太累了。”   “杏儿和桃儿只能做你的贴身丫环,你房里还需要几个粗使的丫环。娘也会添几个,玉儿,你一起选了吧。”   “是。”我仔细看了看,让她们把手伸了出来,又看了看耳边。   我挑了几个十一,二岁看起来手脚比较干净容貌平凡点的女孩子,娘又挑了四个小厮,给了人牙子钱打发她出去了。娘给取的名,梅花、菊花、兰花、荷花、茶花、、梨花、桂花。四个小厮分别叫温甲、温乙、温丙、温丁。让春姨带下去教规矩去。教了三天后,梅花、菊花、兰花、荷花放在母亲房里伺候。茶花、梨花放在我房内。桂花去厨房做烧火丫头。四个小厮则放在外宅打杂。   母亲让人去广州知府吴天平府上送上拜贴和嫂子李秋芬的信。过了两天,吴知府府上派了四个仆妇上门了,请过安后送上拜贴说是请我们去他们府上。   母亲换过衣服后带着我和梅花桃儿,春姨秋姨坐上他们派来的车上门做客去了。   坐了半个时辰的车,终于到了吴府,车从侧门驶入,过了好一会儿才一个声音在外面说道“请萧夫人和姑娘下车。”   梅花撩开帘子先下去了,下人早已将脚踏放在地上。梅花搀着母亲踩着脚踏下去。我刚想跳下去,旁边的春姨抱住我对我使了使眼色。噢,明白,不能让吴府小瞧了咱母女。我只好斯斯文文地踩着脚踏下去了。吴府的下人引着我们进了二门,刚走到一个院子,就听到有人传到“萧夫人和姑娘到了。”   “快请进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   走进去就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一名穿金戴银,浑身绸缎的三十多岁的女子,圆圆的脸,双下巴,细细的眼睛,有点臃肿的身体,细看跟嫂子有三分相像。   母亲上去见礼:“吴夫人好”。那夫人一把扶住母亲:“亲家母,我们一家人快别弄这套虚的,我听我家芬儿说您对她可是爱护有加,我还要好好谢谢您。”   “哪里的话,芬儿嫁入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爱护她是应该的。”   “您可不知道,芬儿从小丧母,都是我这个做姑姑的照顾的,虽说是姑侄,其实是情若母女。您爱护她我可是感激的很。”   “芬儿温柔娴淑,是个很让人疼的孩子。她姑,在我心里,她就跟我女儿一样。”   “好,好,我们也不要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嘛,我们以后不如姐妹相称吧。”   母亲为长,吴氏为妹,一时间姐姐妹妹的热闹起来了。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母亲和吴氏在正堂坐定,我上前见过吴夫人,吴夫人极力称赞了我一通,给了我两个金元宝做见面礼。吴家有两男两女,不过好像只有一个女儿是嫡出,其余的都是庶出。两个庶子吴子皓,吴子皎都是十一岁,长的挺眉清目秀的。庶女吴子清十三岁了,是个非常秀气的女孩子。只有嫡女吴子瑛比我大一岁,八岁,长的挺可喜,有一对老虎牙,笑起来嘴角边还有两个小酒窝。他们跟母亲行礼后母亲给了他们男孩子一人一套文房四宝,吴子清给了一对金手镯,吴子瑛给了一块玉佩作为见面礼。又让我们几个相互见礼。   男孩子行过礼后就下去了,吴夫人对着我们几个女孩子说“你们姐妹几个多亲近亲近,一起去玩吧。”我知道她们要谈些要紧事,就随着吴家姐妹出来了。   来到吴子瑛的房间,吴子清挺有长姐风范的,替我们张罗吃食,要茶要点心的。吴子瑛是个挺斯文挺大方的女孩子。我们倒挺投缘的,我来唐朝两年多了,从没跟同年岁的女孩子交往过,虽然有许多同父异母的姐妹,可只在祖母那里见过几次,从不来往。   三人聊些花草,衣服什么女孩子感兴趣的话题,越聊越熟络。   等母亲要带我回去的时候都有点依依不舍,我邀请她们去我家玩。   回去的路上,我哼着歌不住偷偷撩起帘子一角看街景。母亲摸了摸我的头“玉儿,今天很开心啊。”   “娘,整天呆在家里也很闷的,难的出来玩,多交几个朋友当然开心喽。”   “那下次娘多带你出来玩。”   “谢谢娘,娘最好了。”我笑的合不拢嘴。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听到外面有喧哗声,“夫人,路被堵住了。”外面车夫说道。   秋姨让车夫去看看怎么回事,半响后,车夫在外面说前面有家药铺,坐堂的大夫开错了方子,害的别人病没治好,反而越来越不好,眼看就不行了。可这家药铺死活不承认,病人家属正在闹呢,行人都在看热闹,把路给堵住了。   “可怜呀,来投亲不着的外乡人,走投无路还遇上这种事,真惨啊。”车夫叹息道。   母亲听了皱起了眉,动了恻隐之心。让秋姨拿了点钱让他们早点去找个好大夫,先把病给治好。   秋姨回来的时候带了个满脸憔悴和绝望妇人回来,衣衫褴褛。妇人跪在地上,头叩的咚咚直响“求恩人开恩,救我夫君一命,小妇人愿做牛做马报答您。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母亲疑惑地看了秋姨一眼,秋姨在母亲耳边说了会儿。母亲皱着眉深思了一会,“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去叫部车带他们回府吧。”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母亲让人把他们送到客居,请了大夫给人治病。我打听了半响才知道原由,原来这家人姓洛是苏州人,家里是开武馆的。原本一家人生活地挺好的,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长兄在一次比武中被人错手杀死了,长嫂殉夫了。七十多岁的老父亲惊怒相交,不久也撒手西寰了。只剩下长兄留下的一个十一岁的侄子。二弟夫妻武馆也开不下去了,带着侄子到广州投亲,结果亲戚早已不在广州了,盘缠也几乎用尽了。可更糟糕的是二弟因为水土不服一病不起,用光了所有钱请大夫,却遇上个庸医,把命都要丢了。无奈之下,二弟的妻子和侄子只好去药铺苦苦哀求,希望能救丈夫一命,没想到却被拒之门外。幸亏母亲兔死狐悲出手相救,否则真是要落个客死异乡的结果。   经过半个月的救治,终于把命给捡了回来。洛夫人对母亲感激涕零,愿做牛做马来报恩。母亲笑着婉拒了,听说洛夫人有一手绝佳的绣活,愿意雇她教我刺绣。洛夫人一口应承了下来。   而我却动起了习武的念头,虽然不指望像电视中的那些大侠高来高去,仗剑江湖。但能强身健体,必要的时候能保护自己就可以了。我天天软磨硬泡,终于求得了母亲的允许,等洛大叔病好了后学些简单的拳脚工夫。   一个多月后,洛大叔的身体恢复健康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想拜见师傅学功夫。洛大叔一看就是那种很敦厚老实的人。他笑着对我说愿意教我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但不用叫师傅,叫洛叔就行了。无所谓,只要能学功夫就行了,叫什么都行,称呼也不过是个符号而已。   每天早上六更起来,先漱洗后去娘那里请安后陪娘一起吃早点。吃完后就去洛叔那里报道,和洛玮(洛叔的侄子,挺俊秀,也挺腼腆的一个男孩子)一起学五禽戏,(听说可以活动筋骨,强身健体),说是慢慢来,先打好基础。练上一个时辰后,就要练小字(大字练的差不多了),再要跟母亲学半个时辰的四书五经。   陪娘吃过午饭后,休息半个时辰,跟洛婶学一个时辰的刺绣。然后再练一个时辰的琴,最后再画半个时辰的画就可以吃晚饭了。一天就这样过完了,虽然枯燥但挺充实的。吃完晚饭后的时间就全属于我自己的啦。   在这段时间里我极力劝说母亲做点小生意多赚点钱,可无论怎么说母亲都不肯。她说“玉儿,那个四顷的小庄足够我们一家生活了,娘也不求大福大贵,只求平平安安的。”看着母亲脸上的黯然神伤,我突然意识到那场风波对母亲造成的伤害,心底的伤口迟迟无法愈合。如果没有我的话,她恐怕早已生无可恋了吧,现在她求的只是一份安定的生活。我默然,如果这是母亲的愿望,那么离我会尽力去满足的。   可我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会闪出电视里看过的一幕幕战争场面,还有战乱时难民难逃的情景,那些难民妻离子散,颠沛流离,卖妻卖儿,饿极了采树叶挖草根充饥的场景让我不寒而栗。不行,我决不能落到这种地步,现在是靠这个庄子渡日,那以后呢,战争时期物价飞涨,光靠这些有什么用呢。记得一个伟人说过要挖深坑囤粮食,这个道理对战争时代特别适用。可问题是,自己又没钱啊。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让我既可以不打搅到母亲平静的生活又可以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得准备好一切呢。苦恼啊,苦恼啊!   每天夜晚都要搅尽脑汁反复琢磨。咦,离开萧府的时候萧老夫人和萧正不是给了我些东西吗?那时又忙心情又混乱,根本没心情去看是什么。我翻身起来,想了想,记得当时放到衣服的箱子里了。我忙把房间角落里的箱子翻出来。打开锁,翻出那个匣子,打开一看,哇,不错,是十根黄金。再打开那个包袱,是一套宝石首饰和一张三百贯的飞钱。我低头深思,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如果要囤积粮食的话还是远远不够的。   突然一道亮光从脑子里闪过,对呀,以前看的书里不是说搞发明嘛。虽然很多东西玻璃火药什么都不会,但一样东西会啊,肥皂,配方简单的很,只不过要调好比例,这个就要自己实验了。调试好后就让人出去偷偷卖配方,既不惹眼又可以闷声发财。   哈哈,我在深夜里一个人坐在地上偷笑。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先要把各种漂上岸来的海藻晒干了用来烧,焚烧后剩下的灰烬就是“纯天然小苏打”、还要准备椰子油或橄榄油、现代香皂的原料就是椰子油或橄榄油,还有盐。如果要有香味的话可以加上点桂花汁、梅花汁等各种花汁。   我偷偷地让杏儿从外面带进了这些材料,每天晚上关上院门后就让四个丫环帮我试验,整整试了半年才弄出详细地配方。哎,为什么别人就能随随便便弄出很多发明来,而我要试了那么久才能弄出来呢,看来我不是发明人材啊。   偷偷做了十份各种香味的肥皂,写出十份详细比例的配方后,我来到洛叔所住的院子后,跟洛叔密谈半天后,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第二天洛叔就以要去找亲戚的名义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广州。我让他乔妆打扮后去扬州卖方子,扬州那里富商云集,可以说是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经过二个月漫长的等待,终于等来了洛叔。我命桃儿杏儿守在门口,不准一个人走近。洛叔拿出个盒子递过来,我打开一看,哇,整整一箱金条,洛叔说:“一份配方卖10根金条,十份配方卖了100根,这里正好100根,你数数。”   笑咪咪地把金条分成十份,看看这些钱我不禁乐呵呵起来。   “洛叔,这次没麻烦吧。”   “没有,我特别当心的,还做了妆扮。不会有人认出我来的。”   原来洛叔在扬州扮成一个南洋刚回来的老头子,住在最豪华的酒楼里,不经意放风出去说是在南洋得了份千金难求的配方,可自己还想回南洋不想在大唐开作坊,所以想把手头的配方卖掉换点钱。一时间富商们纷至沓来,洛叔卖足关子让那些人欣赏那十件成品。然后偷偷捡了几个人卖掉配方后就连夜溜走了。   我边听边点头,听洛叔说完,我把最前边的一份推向洛叔,“洛叔,这是你的一份。”   “不,不,不,温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为温家赴蹈倒火在所不辞,倒能收你的钱呢。”   “洛叔,收着吧,这是你应该得的。”   洛叔一再推辞不肯受,我说道:“洛叔,您收着吧,以后我还有许多事要麻烦到您呢,如果您不收的话,以后我可不敢麻烦您了。”   我再三劝说,洛叔才收下。“有什么麻烦事,尽管来找洛叔,洛叔会帮你办妥的。”   我点点头,把钱都放进盒子中。“洛叔,你去找个房子经纪,我准备添点产业。”   洛叔点头答应,我扬声喊道“你们进来吧。”   让桃儿和杏儿抬着盒子,回到房间。关上房门。指着房里的大床让她们翻开,把盒子放了进去。   “记住,这件事谁都不许多,就是你们的家人也不许说。”我盯着她们两人说道。   “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过了几天,我去洛叔院子里学拳脚功夫,洛叔支开了洛玮,说道他找了个房牙子,正好西城同德坊有家富商正要去长安投奔伯父,他要把广州城的产业都卖掉去长安做生意。除了同德坊的一间四进的房子,四家铺子,还有城外的一座二顷地的田庄,还有离广州城二十多里地的一座三顷的田庄。共要价九百八十贯。我要求去看看房子和铺子,中午休息的时候我换上让丫环帮我做的男装偷偷跟洛叔出去。别说我穿上男装还真像个男孩子,脸本来就比较清秀,七岁的孩子本来就有点雌雄难变。   来到同德坊,这里属于繁华地方,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那四家铺子一连排着正好对着一条热闹的街道,每家铺子有个后院,院里正房厢房俱全。而院子的后门也正对着那间四进的宅院的后门。中间只隔着一条巷子,宅院的前门也是条热闹的街道。看看了那宅院第一进是五间铺子,中间是个过道。过道进去就是一个院子,里面正房厢房俱全。一边的厢房边有个门,转过去就是一条夹道。左边是个大花园,楼台亭榭都有。右边是四个院子。    第 17 章   第十七章   逛了一圈我满意地点点头,“洛叔,你觉得怎样?”   [“这宅院特别好,住在这里肯定很舒服。”洛叔羡慕地说。   这样啊,“要不,这宅子洛叔你买吧,其他的我来买吧。反正我也有地方住,即使买下来也是空关着。”   “好啊,不过不知道要多少钱?”   “这宅子三百贯。”房子经纪对洛叔说。   房子经纪帮我们还到九百五十贯,洛叔买了这宅子,我就买了四个铺子,还有城外的一座二顷地的田庄,还有离广州城二十多里地的一座三顷的田庄。去官司府写了契纸去府衙上档子。我把那张三百贯的飞纸拿了出来,同时拿了四根金条让洛叔偷偷去兑换铜钱。洛叔自己也拿了三根金条去兑换。银钱两讫后,我心满意足地拿着契书,这可是我在这古代第一份产业啊。   和洛叔沟通好后,又偷溜了回去,回到房间我推了推在我床上装睡的杏儿。还好,娘没发现。   第二天,洛叔就向母亲请辞,说是前段时间出去找的亲戚给了他点钱,他买了宅子准备搬出去住。至于我的课程他和洛姨每五天过来教我,平时我可以自己练习,他们过来时指点我些要点。娘虽然挺舍不得洛姨的,平日里跟洛姨朝夕相处,感情日益深厚,可也答应下来让他们搬出去住。   依依不舍地送走洛叔洛姨和洛玮,母亲有些黯然,好不容易有个能陪她说说话的人就这样搬走了,难免有点难过。我晃了晃母亲地手:“娘,还有玉儿陪你嘛,再说你还可以多去洛姨家做客嘛。”母亲点了点我的额头,“鬼灵精。”   送母亲去休息后,我让桃儿叫她父亲赵大牛进来。让茶花和梨花守在院子门口。   “大牛叔,我记得你以前是管理母亲的陪嫁的店铺,田庄好像是贵叔管理的,是吗?”   “是的,姑娘。”   “那你管的是什么铺子?”   “有绸缎铺、点心铺、胭脂铺、酒馆、陶瓷店什么都有。”   “我知道你们赵田两家对我母亲忠心耿耿,在最困难的时候都能不离不弃,但我想知道我可以信任你吗?”我盯着他。   他有点惊鄂,“奴才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请姑娘直说。”   我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这一年多管着田庄怎么样?田庄的出产如何?”来广州后,田贵夫妻就做内外院的大管家,而赵大牛就管着那个小田庄。   “田庄这一年都种稻米,一年可以种二季,比北方可以多种一季。一年的出产也够家里的人嚼用了。”   “家里只靠这个田庄就够了吗,万一将来有什么天灾人祸可怎么办?”   “这,可是。。。。。。”赵大牛有点迟疑。   “我明白你的难处,母亲也是希望我们不要太张扬,免得惹上身。但是我们离开萧家后所有的事都要靠自己了,总得要未雨绸缪吧。   “那姑娘打算怎么办呢?”沉默了一下,他问道。   “我想让你出去开铺子,给我们多留一条后退。你现在管着田庄,也有点太屈才。赵生哥今年也十五岁了吧,这些年他跟着你身边学习,应该也能独挡一面了吧。不过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我打算让你暗中行事,低调点。你觉得怎么样?”   “一切听姑娘的安排。”   点点头,两人开始仔细商议起事情细节。准备先让洛叔出面借人,然后让他们暗中行事。大牛叔负责开铺子,让赵生管那两个田庄。可开什么铺子呢,头有点疼,既要不显眼,又要赚钱。大牛叔建议开点心铺,可以做点长安的点心。再开个胭脂铺,这两个都是以前开过的,方子都有,应该比较能够上手,又不怎么显眼。我想了想点点头,说:“这两个不错,本钱也不费。再开个陶瓷作坊吧,如果需要图样的话我也可以画一点。”   “这个好,平常人家日常都用得着。”   “再开个杂货铺吧,现在要买齐生活用品都需要跑好几家店,开个应有尽有的杂货铺应该会有点生意的。如果没生意的话以后也可以改做别的。”现代超市遍地开花,不知道唐朝有没有市场。   赵大牛听到后眼睛一亮,“就开个杂货铺吧,这样负责采购的管家会省好多事,会有生意的。”   商议定后我取出了五个金条给他做本钱,临走时反复强调让他低调。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洛叔依约带了礼物上门求见母亲,求母亲借赵大牛去帮他管家,我在旁边敲边鼓,不住地劝说母亲。母亲被我缠不过只好答应借出去。我趁机对母亲说五天之约我自己去洛叔府上,不要麻烦洛叔洛婶每五天跑来了。母亲也答应了每五天让我去洛府一个下午。   开铺的事在赵大牛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筹备着,毕竟是有经验,一切都非常顺利。而我每天中午忙着画瓷器上的图样,半个月后终于开张了,这天也是我去洛府上课的日子。我穿着男装带着桃儿杏儿和田文田武站在远处,看着鞭炮阵阵,人声鼎沸,心想这只是个开始,我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铺子开张后我把心思放在了田庄上,两家田庄现在只是种稻米,说是田庄不过只是个一进的房子,用来放些打下来的粮食。二顷的庄子比较近,就在城外。我拿了笔在纸上画了半天,画出了一张田庄的草图,房子要扩建,弄个五十亩圈起来。要建些猪圈养猪,再养些鸡鸭鹅,再挖个池塘种耦,养些鱼虾,再种点竹林,果树,再种点各色蔬菜,大豆,绿豆,赤豆等等,再划一块地种点百花。这样,就算以后物价飞涨我也不怕了,完全可以自己供应了。   召来赵生,又把田文也叫来。草图和诸事一一交待清楚给他们两个,拿了些钱让他们去处理。   我总算能松口气,这一年多来,又是做肥皂又是开店的,又要考虑田庄的事,脑子不停地转动,精神也绷紧,现在总算能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   又到了去洛府上课的时间了,依旧穿着男装带着桃儿杏儿和田武(田文去处理田庄的事了。)坐在马车去洛府。路过自己家店铺的时候,让田武下去拿了一盒点心。一到洛府,洛玮已经在后门口等候了。迎了我们一路过去。“洛玮哥,今天有什么事吗?”   “今天叔叔有点事要找你谈,所以不上课了。”   找我有事?最近好像没有什么事啊!   一进了上房,洛叔洛婶都在,上前见过礼后。我送上点心,“洛叔洛婶,您们尝尝我家点心铺的点心。”   是一碟红豆酥,一碟云片糕,一碟杏仁糖,一碟绿豆糕。尝了尝,佐着茉莉茶味道还不错。   “玉儿,你说如果我们家做生意的话开什么铺子好。”洛婶开口问道。   “您们家不是把铺子借出去了吗?”   “前段时间是借出去了,不过总归不太方便,所以想收回来自己开。听说你家的铺子开的还不错。”洛叔说道。   “马马虎虎了,刚刚开始也只够自己开销罢了。洛叔洛婶您们想开什么铺子啊?”   “我们家以前没开过铺子,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点子,玉儿,你点子多,帮洛叔洛婶想想。”   我低头沉思了一下,抬头笑道“洛婶绣活不是好吗,可以开家绣庄啊,多招几个手艺好的绣娘,也可以让人寄卖。”   “这个主意好,我们开绣庄。我对刺绣方面比较熟悉。”洛婶笑道。   “除了这个,还开什么?”洛叔问道。   “多了,可以开成衣铺、绸缎铺、首饰铺啊,都可以啊。对了,洛叔,还可以开个木工作坊。”   洛叔的手艺我还是知道的,我以前因为不习惯老是蹲坐,让他帮我做了个摇椅,堪成工艺品。“ 这个点子好,我以前对作木工有兴趣,只是父亲不允许。”洛叔眼睛一亮。苏州的家具和服饰都是举世闻名的,他们做这个应该比较拿手。   “前段时间我买了块地,不如我们种桑树吧,可以养蚕,做生丝。”洛叔突然说道。   啊,养蚕挺赚钱。“这个您也会啊?!”   “我们老家人人都会养蚕,做生丝。玮儿都会的。”对啊,苏州的丝绸多有名啊,丝绸之乡嘛,那里的人肯定都会做生丝。   “人手够吗?”   “最近买了些奴婢,只是掌柜的要找个好点的。”   “这个倒是要好好留心的。”    第 19 章   第十九章   洛叔最终还是决定把店面中间的墙给打通,四间店面变成了两家,开了家绣庄,一家木匠作坊。由于手艺精湛,样式新颖,价格又不高,很快生意就好起来了。每次看到洛叔洛婶他们都笑容满面的。现在洛叔都没时间给我上课了,就让洛玮给我上课。   “不对,手应该这么放,不是,是这样的。”   “是这样啊,怎么就不对啊。”我有点抓狂。   没想到洛玮比洛叔严格多了,他教我一套拳。一板一眼一点错都不行,我都快晕了。   “洛玮哥,稍微差一点不要紧的。”   “那可不行,既然要学就要学的最好。”   “可是,我又不是去跟人打架用的,我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   “可万一遇上呢?”   我哑然,只能咬紧牙关继续一丝不苛地学习。   一个时辰过去,终于可以休息,我已经满头大汗了。在霏院(洛婶拨了个院子给我休息换衣服用的)换了衣服就去雾院(洛叔洛婶住的院子)狠狠地告了洛玮一状。   洛婶微笑地说,“是玮儿不好,让洛婶好好说说他。”   我得意地看了看洛玮,他无奈地笑了笑摇头不语。   “说他就不用了,让他给我做个风筝玩,就算赔礼了,我就不真他的气了。”标准的得理不饶人,我做了个鬼脸,难道我扮小孩子,也变幼稚了?   “那玮儿就给玉儿做个风筝吧。”   “是,婶婶。”   这家伙怎么整天像个小大人似的,一点都不像个孩子,真是的。比我这个大人还像大人。(你这样子哪里像大人啊?!)   我虽然坐在一边手里绣着东西,眼睛不时地看他在旁边捣鼓,找几张厚点的纸涂起来,再纸上用笔画个不停,再找些细细的竹片和线。不一会儿,一个风筝就稍显雏形了。我实在坐不住了,扔下手里的东西,蹲在他身边细细打量。   不错不错,虽然有点简陋,但总体还是不错的,他在纸上画出蝴蝶的样子,栩栩如生,可惜没有颜料,否则就可以色彩斑斓了。   洛玮把做好的风筝递给我,“拿去吧。”   我怀疑地看着风筝,“能飞起来吗?”   “去试试就知道。”   “洛婶,我们去玩一会儿,就一会儿。”   “去吧,可别玩的太疯了。”   我高兴地一手拿着风筝一手拉着他朝外走。   来到花园里,“洛玮哥,我们在这里放吧。”   咦,怎么声音,我转过去,看到他脸色通红的看着我们交握的手。   连忙放开他的手,古代的小屁孩怎么这么古板啊。洛玮捏捏了空着的手,心里突然有点失落。   “洛玮哥,就在这里放,好不好?”   “好,就在这里吧。”   让他帮我拿着线,我拿着风筝开始朝前跑。怎么飞不起来呢?   “不是这样的,放松点,应该这样的,对,一点点放,一点点。对,就这橛。”在洛玮的帮助下终于把风筝放了起来。我欢呼着拿着线兴高采烈地一会儿往前跑,一会儿往回跑。欢呼声把洛府中的人都给招过来了,一时间热闹非常。“放高点,放高点,再高点。”旁边的人不住地大喊。   一个下午就这么玩过去了,天快黑了才回到家,被娘亲好好说了一顿。可是真的好开心,这是我来到唐朝三年多来最开心的一天。就好像重温了前世的童年时光。    第 20 章   第二十章   每个月的月底是我查帐的时候,古代的记帐方法让我头痛不已,每次都要自己重新整理一番,没办法,只好把现代的记帐方法教给杏儿和桃儿,让她们帮我撰写。不过没想到杏儿喳喳呼呼地对记帐倒有几份灵性,我就把撰写这个任务交给她了。而查帐就让桃儿来做,我就再复查一遍,省心了许多。四家铺子点心铺生意最好,因为都是长安的美食,味道也有口皆碑,很多顾客都是慕名而来的。胭脂铺是走精品路线的,还没打开局面。杂货铺也可以,非常省事,不过自从我们开了后就有许多跟风的都开起了杂货铺生意就差了点,陶瓷作坊因为图样比较新颖别致,又雅俗共赏,走的又是中高低层次的都有,生意也不错。   我反复思量,决定把三家店的东西捆绑销售,到点心铺子和陶瓷作坊买东西可以送盒胭脂,而到胭脂铺里买东西可以送份点心。让大牛叔试验了一段时间后,效果就出来了。胭脂铺的生意果然上去了。四家铺子一个月下来,去除各种费用能赚个五十贯左右。我已经很满意了,决定铺子里的人每人发一件新衣服,大牛叔给了一贯钱和一匹绸缎。院子里的四个丫环每人一支金钗,杏儿和桃儿加了一副金手镯,把她们乐坏了。   吴夫人的寿辰快到了,邀请了我们母女去她们府上。母亲烦恼地翻了翻箱里,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去,当初来广州的时候母亲除了那十个装金银细软之物的箱子里其他的都没拿。衣服也只拿了几套很素的衣服,来广州后也没什么心情没添过什么衣服。   “娘,洛姨她们家开了绣庄,我们去看看吧。”   “也好,自从她们搬走后就没去府上拜访过,今天去看看吧。“母亲只除了去过两次吴府外基本上都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母亲带着我让春姨和几个丫环跟随着坐上了田武驾的车来到了洛府。洛姨已经带着丫环们等在门口了。   “妹妹,这么晚才来府上拜访,实在是抱歉。”   “姐姐,何出此言呢,我知道姐姐一向不出二门的,今天能来我府上拜访,真是蓬壁争辉,快请进来。”   洛姨陪着母亲慢慢观赏周围的景色,两人轻声说笑。走到雾院,迎进正房花厅里分主宾坐定,“洛姨,帮我母亲挑几件出门穿的衣服吧。”   “姐姐需要什么场合的衣服呢?”   “给别人祝寿用的。”   洛姨让人去绣庄拿样品,拿回来后让人穿起来一件件细看。母亲看中了一套绣有莲花的绿色荷叶罗裙的襦服,而洛姨则选了一套绣着繁复花朵的绛紫色襦服给母亲,我指了指那件衣服“娘,这套好看,看上去很雍容华贵。”   “姐姐,去做寿的话就穿这套吧,既不会抢寿星的风头,又不会黯淡无色。”   “好吧,就听你们两个的。”   母亲挑了几套衣服,说道:“玉儿,你也挑几套吧。”   “不要,洛姨做了好几套衣服给我,都放在霏园里呢,我都还没穿呢。”洛姨替我做的都是胡装和男装,出来的时候我都会穿男装,在家的时候都穿胡装。我一个才八岁多的孩子穿那种花枝招展的襦服能看吗?还不如胡装来的舒服呢。   “谢谢妹妹了,能替玉儿想的这么仔细,我这个做母亲的有点太失职了。”母亲这一年多依然有点消沉,表面挺好的,心里恐怕一时还放不下。对我有点疏忽我能理解。   “姐姐说哪里话,姐姐对我家夫君有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不敢言谢,只希望能有报答的一天,现在只是替玉儿做几件衣服而已。玉儿这么可爱,说句不知轻重的话,姐姐不要见怪,在我心里都把她当成自己女儿一样看的。”   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子女,做母亲的都会非常开心。“玉儿能多个人来爱护,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见怪呢。”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到了吴夫人寿辰那一天,母亲换上那套绣着繁复花朵的绛紫色襦服,挽上飞月髻,戴上珠宝头面,化着淡淡的妆。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大方,温柔淡雅。我仍旧是一身嫩黄的胡服,干净利落。   母亲和我坐上马车,照例跟着春姨和梅花,桃儿。我看了看母亲放在马车里的盒子,问道:“娘,这是寿礼吗?”   “是个玉如意。”母亲打开盒子让我看,我看到玉如意上面有层淡淡的光,就算再不懂玉器,也明白价值不菲。   “娘,寿礼不需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吧。”   “傻孩子,虽然我们是亲戚,但是我们离开了萧府,不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人了,广州知府是这里最高的长官。如果搞好关系,有什么麻烦的话也好庇护于我们。”母亲对我细细解释道。   “我明白了,娘。”   来到吴府,府外车水马龙,挤的满满当当的。吴府的一个管家从侧门迎了我们进去,二门一个管家娘子带我们进入了内宅,今天的吴府人来人往,人声沸腾,楼台阁轩都披红带绿的,装饰一新。我们踏入吴夫人所住的院子厅里,只见有许多内眷都在此,吴夫人穿了一件大红的衣服,头上插满了钗簪,手腕上戴着好几个金手镯,十根手指上戴满了各种各样的戒指,整个人珠光宝气。我的娘呀,太吓人吧。可旁边的人还在不停地夸赞吴夫人如何高贵如何国色天香如何如何。难道是我的眼光有问题吗?还是她们的眼光有问题?   吴夫人见到我们连忙站了起来,母亲和我连忙上去问好行礼。吴夫人拉着母亲的手不住地说笑,还引见了很多在场的夫人,都好像是吴知府的下属夫人。我忙着上去行礼,还和各家的小孩也相互见礼。好一通忙乱后终于分宾主坐下,我看到吴子瑛对我眨了眨眼睛,我朝她笑了笑。   吴夫人让我们几个女孩子出去到花园里玩,丫环们跟在后面伺候。除了吴子瑛姐妹外还有六个不同年岁的女孩子。   我们几个坐在花园里的亭子里,下人上了茶和点心。吴子清对我们说道“各位妹妹都尝尝,这是我家厨房做的点心,味道挺不错的。”   我捡了个猫耳朵,尝了一口,不错,很可口。不过这茶嘛,哎,唐朝的茶是团茶,很苦的。平日时我都是让人把花采下来后晒干做成花茶。基本上家里有茉莉茶、莲茶、菊花茶这三种。   “温玉妹妹,最近在做什么呢?”吴子瑛问道。   “还在上课啊,每天都要学。子瑛姐姐呢?”   “哎,我也是,天天要学琴棋书画。真累啊。”   “子瑛姐姐最喜欢哪个?”   “琴,我最喜欢。”   琴,我在这方面的造诣不高,只会弹几首曲子,蒙蒙人呗了。   “琴我也很喜欢,我弹的也很好,我老师说再过几年她也没东西再教我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得意的说。   这人是谁啊?我用眼睛问了问吴子瑛。   “林娇姐姐,你的琴真的这么好吗,那让我们开开眼界,弹给我们听听。”吴子瑛说道。   “既然子瑛妹妹这么要求,那我就给你们弹一曲吧。”还说古人含蓄,这不是挺狂的嘛。   吴子瑛让丫环下去取琴去了,过了会把琴取来,吴子瑛笑着对林娇说:“这是我平时弹的琴,请姐姐让我们一饱耳福吧。”   林娇接过琴,肃目坐下,默了一会,起手开始弹,高山流水。可是这就是她自己说的好吗,我抽了抽嘴角看了看四周的人,别人都在极力忍笑。黑线中。太差劲了,还弹错了好几个音。   一曲弹罢,林娇站了起来,行了个礼,“请各位姐姐妹妹指教。”   吴子清咳了咳,说道:“林娇妹妹弹的真好听。”“是呀,是呀!”“真好听!”一边赞扬声响起。那林娇得意地抬起头。我忍不住低头喝了口茶,忍住,掐了下自己的腿。   “这位妹妹,你觉得呢?”林娇的声音。   有人捅了捅我,咦,问我吗?难道就我没表扬她吗?   “真是一山比一山高啊,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多谢姐姐了。”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旁边的吴子瑛一口茶喷了出来,正好喷在了正对面的林娇身上。   吴子清连忙站了起来,“林娇妹妹,跟我去换一身衣服吧,实在是家妹不小心,你别放在心上。”   吴子清带着林娇出去了,看着她们两人的背影消失后,我们都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天啊,太好玩了。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过了好久我才问起这个林娇的情况。原来她父亲是吴知府手下的一个知县,是乡下出来的。可又怕别人笑他们家村,就附庸风雅地请了人教自己子女琴棋书画,可惜请的人水平不行,根本是混口饭吃。他们就以为自己水平有多高了,有多风雅了。经常闹出笑话来。   吴子瑛从一个荷包拿出个九连环:“温玉妹妹,上次你送了两条帕子给我,这个送给你做回礼吧。”唐代的人都喜欢称兄道弟,姐姐妹妹的,我也只能随乡入俗了。   “谢谢姐姐,我很喜欢。”接过九连环,我试了试,“这个要用多久才能连好?”   “我是试了三天才弄好的,你试试看你能用多久弄好。”   我把九连环收进荷包,“那我试试,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姐姐。”   吴子清已经把换好衣服的林娇带了过来,重新坐好后开始闲聊。   一个说话极其爽朗的女孩子叶燕妮是录事参军的嫡女,今年十一岁,穿了一身胡服蛮有英姿飒飒的味道。   一个穿着粉紫襦服非常文静的女孩子方玲是经学博士之女,今年十二岁,听说很有才名,诗写的极好。   穿着深蓝胡服的笑起来眼睛都咪起来的女孩子胡美美是医学博士之女,今年十岁,听说歌舞一绝。   另一对是姐妹花,沈芳婵,沈芳娟也是县令之女。今年分别是九岁和八岁。看起来都挺内向的,并不起眼。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正闲聊着,突然前面花园转角处走出两个男孩子带了几名仆妇进来了,看到我们几个坐在亭子里,就站定了没走过来。几个女孩子都站了起来,沈家姐妹更是缩在吴子清的背后,吴子清忙笑道说:“没事,这是舍弟吴子皓和吴子皎。”   说完扬声叫道“大弟二弟,你们怎么进来了?”   那两人走进,行了一礼说道“大姐,这是长安表姐处来人了,父亲让我们兄弟二人带进来见母亲的。”   长安表姐家?是不是嫂子?我开始有点兴奋了。   “那你们带进去吧。”吴子清说道。   一行人从亭子旁边的小路低头走了过去,咦,那个人好像是嫂子的陪嫁丫环呀。我们重新落座后,都有点神色不宁。沈家姐妹和林娇几个怎么脸红红的,我奇怪地看了她们一眼。   “各位姐姐们,来,吃点心啊。”吴子瑛热情地招呼大家。   叶燕妮笑道:“子瑛妹妹家的点心真是好吃,特别是这个绿豆酥更是一绝,怎么做的?”   “姐姐喜欢的话我让厨房把方子给写下来,姐姐家去让你家厨房给你做。”   “那就要谢谢妹妹了。”叶燕妮乐的眉开眼笑。   几人正说说笑笑着,后面传来桃儿惊喜地声音“姑娘,大少爷来信了,夫人让你去呢。”   我哗的一声跳了起来,“真的吗?哥哥真的来信了吗?”来广州一年多除了上次让吴家帮我们给哥嫂寄过一次报平安信后,再也没有一点只言片语。交通实在是不行啊,除了官府的驿站外,一般人寄信是件挺困难的事。   “是真的,夫人让你快去。”   “噢。”我笑着跑了出去。   “姑娘慢一点,别摔着了。”“砰”一声,桃儿你个乌鸦嘴。我摔的七荤八素的倒在地上,我的娘呀,好疼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温玉妹妹,你怎么样,摔疼了没?”一双白皙的手伸了进来扶起我:“抱歉,我没注意转弯处有人。疼的厉害吗,我让人去叫大夫。”我抬头一看是吴子皓,吴子皎跟在后面担心地看着我。   桃儿从后面赶过来,从吴子皓手里接过我,“姑娘,怎么样,哪里疼?”一脸焦急担心的桃儿问道。   我动了动手,又动了动脚,还好,没断。“没事了,别担心。”   “真的没事吗,让大夫来看一下比较放心。是我一时疏忽没留意转弯处,撞了温玉妹妹,实在是对不起。”一脸抱歉的吴子皓说道。   “不关吴大哥的事,是我突然窜出来的。我没事了,不要紧的。”人是没事,这衣服就惨了,都是泥土。我拍了拍衣服,无奈地想道。   “真不要紧吗?”   “真不要紧!两位哥哥去忙吧,不用管我。”低头又拍了拍衣服,算了,脏就脏吧。   “两位哥哥,我先走了,你们先忙啊。”急急忙忙地扶着桃儿朝前走。   “姑娘,你真没事吗?”走了一段桃儿还在问。   “真没事,就是这衣服有事,呆会进去有点丢脸啊。”我无奈道。   “等一下,温玉妹妹。”我转过头是吴子瑛,“子瑛姐姐,怎么了?跑那么急干吗?”   吴子瑛跑的满脸通红,手在胸口轻拍,“妹妹的衣服脏了,去姐姐房里换一身吧。”   “那就谢谢姐姐了,我刚才还担心被母亲说呢。”   来到吴子瑛房间,吴子瑛让丫环拿来一套桃红色的胡服,“妹妹穿这一身吧,是刚做好的还没上过身。”   我行了一礼,“谢谢姐姐。”   换过衣服,跟着吴子瑛来到正厅,“娘,哥哥来信了吗?”   “是啊,你哥哥还给你写了封信呢。”娘的眼里有丝笑意。把其中的一封信递给了我。   焦急的拆开信,里面问我们母女好,问在广州住的习惯吗,钱够用吗,过的开心吗,还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一切都好,嫂子还添个女儿。哇,我做姑姑了。最后还说想要什么东西尽管写信跟他要。这次还带了礼物给我。   不错不错,还是自家哥哥好。心里甜丝丝地想道。   原来这次吴夫人做寿,哥哥嫂嫂专程让人从长安带了礼物过来祝寿。同时也是给母亲请安送东西来的。   抬头正好看到吴夫人笑意盈盈地和母亲说着话,看来吴夫人真是满疼嫂子的。   开筵席了,大人一桌,小孩子又是一桌。菜一道道上着,十凉菜香糟卤凤爪、酱牛肉、猪蹄冻、凉拌海蜇头、呛蟹、五香风干咸鸡腿、广味腊肠、冰梅鸭、白灼海虾、麻香拌木耳。十热菜清蒸鲈鱼、烤乳猪、白灼虾、龙虎斗、太爷鸡、香芋扣肉、五彩炒蛇丝、菊花龙虎凤蛇羹、红烧海参、蒜子瑶柱脯。两个汤生鱼葛菜汤、虫草老鸭汤。四个点心翡翠虾饺、牛肉烧卖、叉烧包、云吞面。两个甜汤雪梨银耳甜汤,水果羹。   正吃的不亦乐乎,忽然听到同桌的林娇说道“咦,温玉妹妹,你怎么换身衣服了?”   “哦,摔了一跤,衣服弄脏了,子瑛姐姐把她的衣服给我换了。”心不在焉地说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温玉妹妹,摔疼没,担心死我们了。”   怎么回事,阴阳怪气的。“谢谢姐姐关心,我无事。”   “那以后可要当心了,可别再摔到别人身上去了。”   不会吧,我这外表还是个孩子,“多谢姐姐关心了,以后姐姐也要当心不要摔到别人身上去了,啊”故意在啊上咬重了些。林娇脸红了起来,狠狠地白了我一眼。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摔了一跤还被人这么说。   一旁的吴子清连忙在圆场,“来,林娇妹妹,尝尝这冰梅鸭,酸酸甜甜的很开胃的。温玉妹妹,你尝尝这虾饺,味道很鲜美。大家都不要客气,都尝尝。”无力地咬了口虾饺,怪不得都说唐朝女子是最开放的,不光是服饰打扮,更是思想和行为。别的朝代女子恐怕不会如此说话,如此作为。   不过这林娇也太不开眼吧,你喜欢人家就去说呗,干吗拿我做靶子呀,我这外表可是个八岁的小女孩,能有些什么,真是不知所谓。   正郁闷地腹诽着,一块牛肉夹在碟子里:“这个很好吃的。”吴子瑛安慰地笑道。   “谢谢。”回了她一个笑脸。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筵席结束后,母亲起身告辞了,吴夫人殷切地让管家娘子送了我们出来。哥哥派来的下人也随我们回来了,二男四女,本来吴夫人想让他们在吴府住下的,可他们说哥哥让他们去母亲住的地方,硬是不肯留下来。   回到家后陪着母亲去她院子里,春姨带着小丫环们上了茶后侍立在母亲背后。六人分两队行礼请安后站好,那个嫂子的陪房禀道:“夫人,这是大少爷和大少夫人送来的礼物。”手里托着份礼单,梅花上前接了过来,递给母亲,母亲随意看了看:“辛苦你们了,一路风尘仆仆地,下去休息吧。菊花,带他们下去,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是。”   几人行了一礼退了出去,我终于开口了““娘,哥哥跟您在信里说什么了?”“没什么,只是问候,来,看看哥哥嫂嫂给我们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哥哥让人捎来的六口箱子放在地上,春姨上去打开盖子,二箱是一匹匹眼花缭乱的绸缎,一箱是做好的四季衣服二十四套(母亲的)和二十四个精美的荷包,一箱是各种名贵药材,还有三株百年的老山参。一箱是燕窝,鹿茸和阿胶等各种补品。另一箱是各种玩物,文房四宝十二套,荷包十二个,凤钗十二支,金戒指十二个,金手镯十二对,耳环十二对,金项圈十二个,宝石耳环十二个,金银裸子各十二个。母亲看着这些东西,叹了口气:“让他们费心了。”“娘,哥嫂他们是希望你开心的,你这样让他们怎么安心啊。”   “他们这么孝顺娘当然很开心,玉儿,这一箱哥哥是给你的。”母亲指了指那个有各种玩物的箱子。   “哥哥最好了。”我笑嘻嘻地让人把箱子送到我房里去,春姨也带人把其它几口箱子送到库房里。房间里只剩下我们母女两个,我转了转眼珠,“娘,要不我们在广州给哥哥添份产业吧。”“在广州?他们又不会来这里,添了有什么用,太不方便了。”   “娘,你想啊,我们在这里长住,可以帮着管理的。再说了也只是添点田庄之类的东西,不会麻烦的。我们也不用跟哥哥他们说,就当给我侄女添份嫁妆。”   说到孙女,母亲有点松动了,“娘啊,你想啊,以后侄女出嫁的时候您做祖母的给她添妆,多好啊,娘啊,好不好嘛。”   “好吧,也算是祖母的一点心意,我让田贵去留意。”母亲终于答应了。   自那以后,田贵叔在城外十几里地的地方买了五顷的良田,落在嫂子名下。这是后话了。   田文回来说那个二顷的小庄已经造好了,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当然要了,跟母亲禀报说去洛府后就换了衣服带着杏儿桃儿和田武出门了。那座小田庄并不远,就在城外。庄子的大门宽二米左右,外表非常简朴,赵生已经等在门口了。下了马车,走进大门就是前院了,地方并不大,正面是前厅,厅里正方摆着张八仙桌和两张高背椅、两边下手都是一排待客的茶桌和椅子,并无其他装饰物。两边是厢房,一边可以作书房,一边作厨房。赵生说,“左右都有一个小院子,左边住下人,右边是车马房。”边说边迎着我们朝里走,走过厢房旁边的门,走上一条青砖铺的路,左右都有个院子,赵生在旁边说,“左边是粮仓,平时收下来的稻米都放在那里。”我点点头,说道“我们家的大米都不要卖,都囤起来吧。粮仓一定要做好,千万不要让米发霉了。”“知道了,姑娘,粮仓都是用铁浇成的,不会有问题的。”“那就好。右边的院子呢?”   “是正院。”“那去看看。”走进月洞门,虽然没有现在住的院子精致,但挺大气的。院子依然是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三间。左前方搭了个葡萄架,葡萄架下面是个石桌和几张古石凳,石桌旁边有个小小地井。一条青石铺成路,其他的地方都种上茉莉花、月季花、凤仙花、丁香花。杏儿笑着说:“姑娘,这里很清净,住在这里一定很舒服。”我点点头:“那当然,这里空气也比较清新。”   走出正院顺着夹道朝里走,依次种着李树、杏树、桃树、梨树、枣树、荔枝树、杨梅树一大片树林。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大概会美不胜收吧。   过了树林就是几亩地上种了了各种瓜果蔬菜,绿油油地一片。再往后面是种了大豆,花生,绿豆之类的作物,用来做点心。再进去是左手一个大大池塘,明年就可以种荷花养莲藕了,还可以放上鱼苗虾苗。   右手边是一片竹子,虽然还没长成林。长成后就一年四季吃竹笋了。竹子四周用篱笆围了起来,里面可以散放鸡鸭鹅。   最后面就是一排猪圈,等明年就可以捉猪养了。“明年养个五十头猪吧。鸡鸭鹅粪可以拿来喂猪,猪粪发酵后可以拿来喂鱼,塘泥可以拿来作肥料。”我记得书上说的立体养殖模式就是这样的。   “什么,姑娘,这也可以吗?”田文奇怪地问道,其他的人都一副目瞪口呆地样子。   “可以的,书上说的。你们明年可以试试看。用一年来试验吧。”我笑道。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在庄子里逛了一圈后,回到前院厅里坐下。赵生把帐本拿来:“姑娘,建这个庄子共用掉一百二十八贯。”嗯,挺便宜的嘛。我接过帐本仔细算了起来,雇了十来个手艺好地工匠开工,材料都是极平常的,样式也是挺其简单实用的,并不胡里花哨的。有时候两人除了监工外还会自己动手干。   “这次做的很好,辛苦两位哥哥了。”   “姑娘说哪里话,这都是我们两人应该做的。”两人起来行了一礼。   我笑了笑道:“你们三人今年都几岁了?”   三人不解地相互看了一眼,“是,姑娘。田文今年十六岁了。”“赵生今年已经十五岁了。”“田武今年也十五岁了。”   转了转眼珠,“那也该娶媳妇了,有没有看中什么人,告诉我,我帮你们做主。”   三个男孩子的脸通红,耳根都红了。“姑娘,你才几岁,也太精怪了吧。”杏儿一向在我面前不拘束,在旁边嚷道。   我窃笑道,“当然了你们两个也一样,看上谁,可以让我帮你们做主的。”   两个丫头的脸也噌地红了,杏儿跺着脚,不依道,“姑娘!”我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桃儿,你把出门时带的匣子拿过来。”   桃儿把包袱里的匣子递过来,我打开来,取出凤钗二支,金戒指二个,金手镯二对,对田文和赵生说:“这个庄子你们造的很好,我很满意。这是哥哥让人从长安带过来的,你们俩一人拿一份吧,赏给你们的。”   “谢谢姑娘。”两人行礼谢过后取了自己的一份。   “这个庄子基本上都修好了,只等明年开春养上猪,鸡、鸭、鹅之类的事情了。这里只需要一个人管理就行了,那个庄子我也准备重修一下,你们两人商量下谁留下谁过去。”   两人相互推让了一下,最终决定赵生去那个庄子修整,田文留下来管理庄子。这样也好,赵生从小跟大牛叔做生意,岁数不大,可非常有头脑,见识也广,挺有冲劲。而田文从小跟在哥哥身边,少年老成,性子稳重,管理田庄应该不成问题。   几人商量着事情,这边庄子应该买几房会种田地家人,平时忙的时候就雇些人手,这事就由田文处理。而另一个庄子我想养些牛羊,“赵生哥,这样吧,那边的庄子的前院和正院粮仓也这样修吧,不过里面就不种什么瓜果蔬菜,就养些牛羊,这样也比较好管理。你们觉得呢?”   “这样也好,这边的人都吃牛羊,以后养成后羊毛可以剪下来贩卖,还可以挤奶,肉还可以吃。应该有好的进项。”赵生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那个庄子的事情就全交给你去办了。”   “是。”   桃儿在旁边突然说道,“姑娘,不如给这两个庄子取个名字吧,老是这个庄那个庄的叫都分不清楚了。”   也对,我抿了抿嘴,低头想了一下,“对了,陶渊明的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很喜欢,这个庄子就叫南山庄,那个庄子就叫东篱庄。”   “南山庄,东篱庄,挺好听的。”杏儿说道。   “那就这么决定吧,那时让人挂起来吧。 噢,对了,这些事除了你们五个外我不希望别人知道,嘴都紧一点。”   “是。”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照了,坐在马车上看着四周的景色不禁心旷神怡,远处已有炊烟起,一切都生动起来了。   回到家中,梳洗后换了身家常衣服去母亲院子里。母亲这几天忙着给长安的哥哥嫂嫂和侄女准备礼物。我走了进去,房间里只有母亲和春姨,正在不停地整理东西。请安行礼后笑着问道:“娘,还没整理好吗?给我看看都准备了些?”   母亲拿起桌上的礼单,接过来看看。银锁六个、银项圈六个、银锞六个、银镯子六对,还有各种精致的婴儿衣服、肚兜、玩具。广州特有的云锦十二匹,南洋的呢料十二匹。   “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可以带了。这里本来就偏僻,没什么土产。水果又不能长时间放置。”   “娘,哥嫂他们又不缺什么东西,我们只是表表自己的心意。”   “可也不能太简陋了。”   “要不让人去买点南洋过来的香料吧。在长安香料可是个稀罕物,这里买又不贵。再带点广州腊肠,风干的羊猪鸡鸭鹅,您上次还说风味很独特,味道又香,在长安是吃不到的。”   母亲听到后直点头,摸摸我的头说:“我女儿真聪明。”“那还不是娘的功劳,是娘把我生的这么聪明的。”马屁拍了上去。   母亲跟春姨两人改改写写的,终于把礼单给定了下来。   春姨服侍母亲洗好手后,梅花和菊花送上晚饭,主食是我最喜欢的云吞面,馅料是瘦猪肉、鲜蛋、虾仁、鲜笋等,皮薄肉红,用面皮包裹,味道非常鲜美。配以一小碟胭脂烧鹅,一小碟风鸡,一小碟香菇炒菜心,一碗猪脚炖黄豆。吃的浑身冒汗,味道真不错,看来贾氏的手艺见长了。   回到院子里,茶花已经准备好热水,中衣也放在洗澡间里了。满意地点点头,“你们也都下去吃饭吧,不用你们伺候了。”泡在热水中,闭上双眼,细细思量。庄子备好了,开始囤积大米了,还要准备什么呢?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反复斟酌,对了,还要备点布匹,不用太好,简单舒适就行了,不过这个不急,过几年再多。布匹只要你有钱随时随地都能买到,米就不行了,不是你有钱就可以买到的,所以才要及早囤积大米。   算了,不想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送走萧家的下人后母亲的情绪有点低落,我每天插科打诨哄她开心。转眼间,又快要过年了。上一次因为母亲有点落寞所以也没好好过,这一次可要好好过个年。我不停地在母亲耳朵唠叨,母亲总算打起精神来准备过年的东西。先要做风鸡、风鸭、风鹅,还要做腊肠,(以前做的都带到长安去了),还要做些年糕。   同时这家中上上下下开始扫尘,清洗各种器具,拆洗被褥,洒扫庭院,拂去尘垢蛛网。还让小厮们在屋门上、墙壁上、门楣上贴上大大小小的“福”字。   到了除夕之日,府上众人都穿戴一新,母亲带着春姨丫环们做过节的菜式和点心,洗菜切肉忙得不亦乐乎。到了晚上,点起灯,我和母亲围着桌子坐下,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吃食。母亲说道:“田贵,阿春你们俩也坐下来吧。”两人百般推辞,最后只得小心地坐了半边椅子。厨房送上热气腾腾的饺子,我高高兴兴地吃着,是猪肉白菜香菇馅的,真香啊。“咯。”一声,咬到什么了,吐出嘴里的东西。原来吃到了饺子里包的铜钱了。“恭喜姑娘,明年有福了。”我笑的咪起了眼从碗里舀了几个饺子,添到母亲碗里去,“娘,您多吃点。”“玉儿真乖,来,多吃点。”娘夹了我最喜欢吃的腊肠给我,一时间温馨无比。   吃完东西,就要守岁,半夜还要放烟花爆竹。我们几人在厅里开始猜谜语讲笑话,我实在忍不住头开始重起来,眼皮都缝在一起了。母亲见状,把我抱在怀里,我晕晕沉沉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见“轰”的一声,接着便是“噼呖啪啦”的爆炸声音,我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醒过来。   “玉儿别怕,外面在放烟花爆竹。”我窝在母亲温暖的怀里不想动,“玉儿,你不是说要自己亲手放烟花爆竹吗,快起来。”我懒洋洋地摇着头:“让丫头们放吧,我好困噢。”   “懒丫头。”母亲笑着用手点点我的鼻子。   在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喧哗声中我又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桃儿挖出了被窝,“姑娘,快起来给夫人磕头拜年去。别睡了。”   我无奈地爬起来,桃儿给我穿上一套大红色的胡服,帮我梳了好几个小辫子,还绑上叮叮铛铛地小铃铛,脖子上带着写满福字的金项圈,手上还戴着金手镯。   母亲也刚刚起来了,我给母亲跪下磕头拜年。母亲笑着扶起来,给了我个荷包,我拆开一看是一对金锞子。母亲带着我去厅里吃早饭,早饭挺丰盛的,是鱼片粥,一碟虾饺,一碟肠粉,一碟咸菜。   吃完早饭,母亲和我在厅堂坐好,先是田贵叔一家先上来磕头行礼,接着是赵大牛一家上来磕头行礼(他们过年前都回来了),着是丫头们一拨,小厮们一拨上来磕头行礼。母亲每人给了一个红包,说道:“大家辛苦了一整年了,初一到初五你们轮流休息吧。田贵,你把班先排好。”“谢谢夫人。”。雷震般的欢呼声响起。   下午的时候洛叔一家上门来拜年,相互行礼拜年后在花厅分主宾坐下,丫头送上茶点。洛玮给母亲拜年也收到了一对金锞子,而我给洛叔洛婶拜年收到了一个绿油油的玉镯,一看就是好东西。   洛婶正跟母亲拉着家常,说些衣食之类的话题,我无聊地四处张望,突然听到洛婶在说:“我们刚才马车过来的时候,大街小巷都摆满了鲜花,到处都是人。街道上热闹的都差点挤不过来了。”   我好奇地问道:“怎么会这么热闹地?”   原来是广州被人称为花城,因一年四季如春,各种花卉很容易栽培,花期又长。每年春节的初一到初三,广州的大街小巷都摆满了鲜花、盆景,主要街道上会搭起彩楼,扎起花架,四乡花农都会纷纷涌来,摆开花市,售花赏花,还会有猜花比赛呢,猜中了可以免费抱回家去。这三天男女老幼都会上街游玩赏花。   我听了不由心动,吵着要去开开眼界,母亲无奈只好答应。都回房换了套简单地衣服,首饰都拿了下来。带了田贵叔一家和大牛叔一家和洛叔一家会合了,一起上街喽。   人潮涌动,十里长街,繁花似锦,人流如织,大牛叔把我抱了起来,我不住地东张西望,一双眼睛都看不过来了。正看的起劲,听到春姨说:“夫人,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转过头看到母亲额头有细细的汗渗出,“娘,我们休息一下。”   找了个酒楼,上了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小二快手快脚地送了茶水上来,“客官,要点些什么点心?”   “挑你家店里卖的比较好的上几碟。”洛叔说道。   一份桂花香糕,一份猫耳朵,一份牛肉烧卖,一份肠粉,一份芝麻酥饼,一份红豆糖糕。都整整齐齐地码在碟子里,非常精致。母亲给我夹了个桂花香糕,尝了尝,入口细腻,甜而不腻,难怪拿来当招牌。   正当我低头品尝时,只听楼梯一阵响,身旁的春姨说道:“是吴夫人她们。”   抬头一看,果然是,几个仆妇簇拥着吴夫人上楼来了,后面还跟着吴家兄妹四人。   吴夫人他们也看到我们了,连忙站起来迎上去见礼,一时间忙乱无比。终于坐下来,这张桌子上只坐了吴夫人和其两女,我和母亲,洛姨。刚才母亲已经把洛家三口引见给了吴家人认识。另一桌坐着洛叔,洛玮,吴子皓,吴子皎。其他的人都分了几桌坐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给点意见吧,不会是因为我写的太差了吧所以没什么反应?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重新上过茶和点心,母亲问道:“李妹妹(吴夫人),今天怎么也出来了?不用接待客人吗?”以前在萧府的时候初一是最忙的,要到处上门喝年酒,要准备出门的衣服,首饰,礼物。一直要忙到十五日才算完。   吴夫人笑道:“在广州不用到处去喝年酒,大人被下属拖去喝酒了。在广州春节每年都有花市,我们娘几个在家也坐不住,出来随意逛逛,没想到遇上姐姐了。”   “我也是刚听说广州有这样的风俗,所以也出来开开眼界。”   “我们每年都会出来凑凑热闹,就是人太多了。”   “是啊,刚才就挤的受不了,才来这酒楼歇歇。”   “洛夫人家里是开绣庄的,不知是哪家?”母亲刚刚引见的时候已经介绍过洛家的基本情况了。   “回夫人的话,是云裳绣庄。”洛婶有点拘紧。   “是云裳绣庄?这家绣庄绣功一流,花样也很别致,我府上衣服大都是在那里订制的。没想到是你府上开的,听说旁边那家木匠作坊也是你府上开的。”   “是的,夫人。”   “你府上开的绣庄和木匠作坊款式都挺好看的,好像是苏州那里的花样。”吴夫人热情起来了。   “是的,夫人,我们老家是在苏州,所以样式都是苏州那边的。”   “有空去我府上坐坐吧。”吴夫人发出邀请。   “谢谢吴夫人,有空一定上府上拜访。”   三人就着衣服款式,花样开始聊起来。吴子瑛在我旁边小声说道:“说道衣服首饰这类的话题,我娘就会很感兴趣。真是的。我还想下去玩呢。”   “要不,我们自己下去玩吧。”我说道。   “也好,我们自己去。”吴子瑛说道,转头对吴夫人说道:“娘,让我们几个出去玩吧。”   “人太多了,你们还是乖乖坐在这里吃点心吧。“   “娘啊,让我们玩吧,多让几个下人跟着我们就是了。我们也会很谨慎的,娘,您就答应我们吧,好不好,好不好吗?”吴子瑛拽着吴夫人的衣袖开始撒娇。   “好了,好了,你别拽了,出去吧,多带几个人。”吴夫人妥协了。   吴子瑛得意地对着我眨了眨眼睛,吴家兄妹,洛玮,田文兄妹,赵生兄妹再加上一个我,共有十一个半大不小地孩子出去玩,旁边的洛叔自告奋勇地答应看着我们。吴夫人还让好几个下人跟着我们,吩咐他们片刻不准离开。   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开始逛,路边不仅到处有鲜花,还有各种小吃,玩具,表演等等。   我和吴子瑛手拉手,另一个手里拿了支糖葫芦串,两个人一会儿扑向喷火杂技表演,一会儿又扑向那边的敲碎石。突然手被拽了一下,吴子瑛停了下来在捏面人的摊子上走不动,蹲在地上,细细打量着各种面人。我也只好蹲了下来,一个个面人栩栩如生,有十二生肖,有胖胖的小娃娃,有各种造型的神仙。   吴子瑛说道:“老板,帮我做个面人,要像我的。”我可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捏面人,眼睛睁的大大的,只见那老板手很巧的这里捏一下,那里捏一下,一会儿就捏出了吴子瑛要的面人。   “我也要一个。给我也捏一个。”我乐呵呵地说道。旁边的桃儿杏儿她们几个也在七嘴八舌地说,“我要一个。”“我也要一个。”捏面人老板一个个捏出来满足了我们的要求。我拿着面人仔细端详,问道:“你们看,像不像我?”“像,很像。”杏儿在旁边说道。   我小心地收进荷包里,问道:“老板多少钱?“   “一个面人一文钱,一共十一个,十一文钱。”老板说道。   我刚想拿出钱来付帐,洛玮已经付好了。我耸耸肩站起来继续逛。   前面人头躜动,挤的寸步难行,怎么回事呢?心里不住嘀咕。一边的下人说道:“这是在斗花呢。”“斗花?!”几个异口同声。原来是用手帕蒙住眼睛猜花的品种,只要过了三关,就可以任选一种花免费带回去。   吴子瑛叫道:“大哥,二哥,快想想办法让我们进去看看。”吴子皓看了看人群,示意几个下人在前面开道。好不容易开了个缝隙让我们进去了,主办方大概认识吴家兄弟,连忙把我们迎上了彩楼,彩楼上坐无虚席,主人硬是想办法给我们安排了个位置。   斗花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正蒙着眼睛在猜花,猜花可以闻香味,也可以用手去摸。那人正用鼻子闻花香,沉思了一会说道:“是蔷薇。”四周笑声响起,有人叫道:“错了,是牡丹。”那人拉下手帕,看到果然是牡丹,也不气馁,对着众人行了一礼下去了。   陆陆续续有人上去猜花,有猜中拿到奖品的,也有猜不中的。四周的看客不时地发出笑声,场内一片喧哗。   忽然吴子皓站了起来,说道:“我也来试试。”说罢噌噌噌走上台去,有小伙计拿出一条帕子给他蒙上。一株金灿灿地菊花送了上来。只见吴子皓低头凑了上去,深嗅了几下,就说道:“是菊花。”   话音刚落,吴子瑛已经叫了起来,“是菊花,大哥好厉害。”   只见吴子皓微微一笑,说道:“再来。”   一株海棠花又被送了上来,糟糕,海棠花可是没有香味的。只见他低头深嗅了几下,眉头皱起来,手抚了上去,先在椭圆形的叶子上摸了摸,又在根部停了停,四周鸦雀无声,片刻后说道,“海棠花。”   一阵欢呼声响起,吴家兄妹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我大哥很厉害吧。”吴子瑛眼睛发光地拉着我的手说道。我不禁眉拧了起来,“是厉害,不过你能不能先放了我的手啊,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激动。哈哈。”吴子瑛忙松开我的手,可怜我小小的手上已经有几个指印了。桃儿仔细看了看我的手,担心地问道:“没事吧。”“没事,等会就不疼了。”   最后一关了,送上来的是一株淡黄色牡丹,花瓣褶叠紧密,层层叠叠,像个小皇冠,好漂亮。   不一会儿,吴子皓已经说道:“是姚黄。”姚黄,这就是传说中的牡丹花王,怪不得我一开始就觉得这株花好漂亮。   吴子皓已经拿着姚黄走过来了,吴子瑛已经扑上去了,谄媚地说道:“大哥,你好棒,快来坐下。”   姚黄被放在桌子中央,大伙儿一起凑上去看个究竟。我赶紧张大眼睛欣赏,嘴里咄咄称奇。“大哥,这花就送给我吧,我好喜欢的。”厚脸皮的吴子瑛说道。   吴子皓宠爱地笑了笑,“既然妹妹喜欢,那就送给妹妹吧。”“谢谢哥哥。”   一副兄妹友爱的场面让我突然想起远在长安的哥哥,他现在在干什么呢?有没有想起我和娘亲呢?此时的我绝对没想到萧府正在办喜事呢。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长安,萧府。   萧府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不时有人上门祝贺。这日是萧家家主萧正娶继室的日子,女方是大理寺卿的三女,年十七,嫡出,由皇帝陛下亲自指婚。   萧正一身大红礼服,一大早就去新妇家迎娶,新娘子拜过堂后送入洞房了。行完合卺之礼后萧正春风满面地在前院招待宾客,萧以晖一个人躲在暗处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和妹妹。有些默然神伤,不过这样也好,躲开一切争斗和喧哗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对她们两人比较好。母亲再也不用强颜欢笑地看着父亲将一个个女人娶进府里,妹妹也不用将自己藏起来,敛尽光芒沉默寡言地在这府里生活。想到妻子的陪房回来说过的情景,母亲和妹妹都平静自在地生活,妹妹逐渐活泼开朗起来,想到这萧以晖沉重的心稍微轻松了点,应该祝福她们,眼角边却是星光点点。   “大少爷,大少爷。”萧东正在四处找寻自己的少爷,他是田氏兄弟离开后提拔上来的随从。   “大声嚷什么呢?我在这里。”萧以晖从暗处走了出来。   “老爷请你去见客人。”萧东松了口气。   萧以晖点点头,挺直肩膀朝喧哗处走去。   而在这府里梅院的方氏,保养得宜地脸却板的像死了亲人一样,阴沉着脸在房里砸东西。丫头们在门口战战噤噤地守着,大气都不敢出。三年前已经出嫁的大女儿萧似风和今年十四岁的萧似花听到下人回报后赶了过来。   “娘,您这是做什么?”萧似风过来扶住方氏,指挥下人收拾场面。   待方氏坐下后,萧似花说道:“娘,您这是做什么呢,不过是个继室,娶进来就娶进来吧。当年那个女人都能被我们赶出去,这个新进门的能有什么能耐,至于您气成这样吗?”   “你懂什么,当初赶走那个女人后,我还一心希望你们父亲能把我扶正,那样以明也是嫡子了,到时候除掉萧以晖那个贱种,整个萧家就都是我们的了。可现在却为他人作嫁衣,我怎么能受得了呢。”方氏愤愤地说道。   “如果这个新夫人没有子嗣的话,就不能在这个府里站稳脚跟。”萧似花阴阴地说道。   方氏的眼睛一亮,“你是说用那药?”   “是啊,姐姐不是说很管用吗?”萧似风嫁的是个知府的庶子,嫁过去三年都无所出,她夫君的妾室都被她下了药,因此府里至今一个孩子都没有。   “要是早点知道有这种药就好了,那小的几个就都不能出来了,现在夫君对那个萧以潢宠爱的太过了。”方氏的脸都有点扭曲了。   “我也是嫁去文家(萧似风的夫家)才知道的,我那婆婆就是给妾室用这种绝育药的。”   “那我们就这么办,那个小贱人就让她风光几天,到时她没子嗣的话看她还怎么风光。哼。”方氏说道。   先不说方氏母女三人如何密谋,且说说新房中的新妇曾氏,今年才十七岁,父亲品级只有四品,但她甚得宫中贵人另眼相看,所以赐婚萧家。在成婚前,父母亲已经把萧家的情况打听个遍,尤其是两年前闹的沸沸扬扬的和离事件。她不住提醒自己萧府的水够深,要特别防范别人,出嫁的时候母亲还让她带了好几个得力的陪房过来,以免被人算计了。   此刻正忐忑不安地坐在新房里,陪在身边地是自己的陪房丫头金屏,银屏。   “姑娘,吃点东西吧。今天还滴水未沾呢。”金屏说道。   “我不饿,放着吧。”曾氏说道。“以后的吃食都当心点,免得被人算计了。”   “知道了,姑娘,我们会特别小心地。”金屏说道。   “姑娘,夫人说让我们特别当心二房和八房,这二房与老爷有青梅竹马的情份在,当年前一个夫人就是栽在她手里的。八房特别受宠,这几年她所出的幼子最受老爷宠爱。”银屏在一边说道。   “这两房的确要特别留心,其他几房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年恐怕是几房联手的结果吧。”曾氏说道。   “现在当家的听说是大少夫人,也不容小觑。在这府里大少爷夫妻甚有威望。“银屏道。   “没关系,现在我们之间还没有利害关系,上面还有个老爷压着,他们不会那么傻直接跟我对上。”。。。。。。   萧府哨烟再起。   李秋芬这几天有点烦恼,新夫人已经进门了,这管家大权也应该交出,可老爷又没说什么,这倒是交还是不交呢?   萧以晖知道后安慰道:“父亲现在正在考验新夫人,他老人家既然不发话,我们就当做不知道。”   李秋芬点头说道:“也对,到老爷发话了再说。夫君,母亲送来的广州腊肠您不是最爱说嘛,我让人去做了等会尝尝,听说小妹也最喜欢吃腊肠。”   萧以晖笑道:“是吗?是你那个陪房说的?”   “是云娘(嫂子的陪房)说的,她说小妹每隔二三天就要吃一次。”   萧以晖想像着玉儿贪吃的模样嘴角边不由挂了丝笑意。“绵儿呢?怎么没看见?”   “乳娘带着她在睡觉,听说小孩子一天到晚都在睡觉的,这样才能越长越壮。”   “你这些天冷眼旁观觉得新夫人为人如何?”萧以晖说道。   “还不好说,表面看起来挺温顺的,可心机恐怕也挺深的,不然怎么能让陛下赐婚。那方氏现在正咬牙切齿,恨不得去咬上一口。”   “那正好,让她们争上一争,我们看清楚情况再说。”正说话间,突然丫头来回荷院出事了,老爷让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赶紧去。   两人匆匆忙忙赶到荷院,院子里一片鸡飞狗跳,只听见冯氏一声声地叫:“快去请大夫,快去。”萧老夫人和萧正焦急地盯着在床上昏迷着的萧以潢,曾氏和各房姨娘都在屋里守着。丫环们端茶送水,一片沉重。   “大夫来了。大夫来人。”一个胡须全白的大夫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个背着药箱的药童。   大夫上去跟萧老夫人和萧老爷行了礼,萧老夫人一把抓住大夫:“大夫,快,快。”   大夫走上前去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闭着眼睛给萧以潢把脉。过了片刻,张开眼睛说道:“不碍事,只是擦破了点皮,有些受惊过度,老夫开副方子压压惊,吃个三天就没事了。”   听到此话众人舒了口气,“多谢大夫了,这边请。”丫环带了大夫下去开方子了。   “老夫人,老爷您们可要为我们家潢儿做主啊。”冯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跪下来哭道。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萧正皱眉问道。   小荟(萧以潢的贴身丫环)上前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原来今天萧以潢只带着小荟一个丫环去花园玩,一时玩皮爬到假山上,没想到脚下不稳居然从假山上跌了下来。   “既然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那又要让人做什么主啊。”一旁的七姨娘焦氏冷笑道。”   “老爷,有人想害我们潢儿,是真的。哪会这么巧,正好潢儿去那里就摔下来了。老爷,您一定要相信我。”冯氏虽然眼泪直流,妆容却半点不走样。   萧正沉思了一下,目光在屋里的众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曾氏脸上,“这件事是该彻查,无论如何萧家的子嗣谁也不能来伤害。夫人,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查清楚吧。不管是与不是都要有个结果。”   曾氏愣了一下,低声答应。众人反应不一,有幸灾乐祸的,有看好戏的,有同情的。    第 28 章   第二十八   一天后,曾氏让底下人押了个丫环来见萧正,“夫君,妾身不辱使命,向您交差来了。”   “夫人不愧是大理寺卿之女,家学渊源动作神速。”   “夫君谬赞了,这也是事有凑巧。”原来昨天散去后,曾氏就让人查假山是否有问题,果然查到假山上有好几块石头都松动了,一踩上去就会摔下来。又查了这几天里在假山出现的人,一个个盘查。查到这个丫环时看她脸色慌乱,眼神躲闪,又有人证实这个丫环在假山转悠了半天,鬼鬼祟祟的。多方对证,那个丫环虽哑口无言却咬紧牙关不肯开口,曾氏又不方便用刑逼问,只要把她带到萧正面前。   萧正听完后转头看向那个丫环,冷冷开口,“说吧,怎么回事?”   那丫环苍白着脸,身体漱漱发抖,却仍是一声不吭。   萧正怒极反而发笑,“很好,看来是不想要你自己这条贱命了,来人,拖下去,给我狠狠地打,打到招为止。”有人拖起那丫环到院子里,一声声啪啪的棍棒声音传入耳朵里叫人胆战心惊,“老爷,她昏过去了。”下人走进来禀道。   “用冷水浇醒,再打。”萧正冰冷地说道。   下人继续打棍子,一直在暗影中侍立在萧正后的人在萧正耳边低语了几句,“停,把人拖进来。”   浑身鲜血淋漓地人被拖了进来,“你是清扫的粗使丫头,有个瞎眼的老爹,住在清水街,是吗?”萧正淡淡地问道。   地上的人听到后不住发抖,叩头求道:“求求您老爷,放过我爹爹。”   “你再不开口,我可不能保证你爹能看出明天的太阳。”   良久后,那人终于绝望地开口道,“只要老爷放过我爹,我愿意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原来那个丫头被四姨娘沈氏收买,准备在暗中除掉萧以潢。因为萧以潢是幼子这几年最得萧正宠爱,树大招风,被各房当成了眼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探听到萧以潢最喜欢在假山玩后,就把假山上的几块石头弄松了,她本来就是负责花园的清扫工作,因此很方便得到了机会。   萧正听了怒不可扼,他原本就知道后院里的几个女人经常争风吃醋但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温良的样子,可他一向不管后院的事,也认为无伤大雅。直到两年前发生了那件事后引起了警觉,当时狠狠地对内院整治了一番,还把管家大权交给了大儿媳。没想到却愈演愈烈,居然动起自己子嗣来了。这一点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萧正盯着曾氏看了良久,曾氏觉得浑身发冷,心里也冷。萧正说道:“夫人,以后内院就交给你来整治,我不希望再有这种事情出现。”   “多谢夫君信任,妾身决不会让夫君有后顾之忧。”曾氏谢道。   事情的处理结果就是那个清扫的粗使丫头仗毙,四姨娘沈氏被送到家庙礼佛,终生不许出。其子萧以清已经娶妻成家,划到三姨娘名下。   李秋芬将管家大权交给了曾氏,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些年她一直管家,可实在有些力不从心,特别是那几房姨娘都不是善茬,又是长辈,有些事情不好处理。而曾氏可是名正言顺地萧家女主人,由她来管正合适,再说经过这一桩事,大家对这个新夫人的手段和心计都刮目相看,不敢小觑。一时间萧府也消停了段时间。   在梅院,方氏正坐在厅里窝火,萧以明的几个妻妾都被轰了出去,只有萧以明坐在椅子上跟方氏商量事情。萧以明对着方氏说道:“娘,这段时间消停会儿吧。”   “我知道,可是被人压一头的滋味实在难受,我好不容易才把眼中钉给拔掉,可又来个镇山太岁。”   “日子长着呢,我们走着瞧吧。那新夫人院子里插不上我们的人吗?”   “太难了,那丫头片子年纪虽小,心眼可不小,身边都是娘家带过来的,现在她又管着家,我们的人手实在进不去。”   “慢慢来吧,她总有懈怠的时候,不可能一点错都不出。只要我们在暗处伺机而动,总会有机会的。”   “乖儿子,总有一天这萧府是我们母子的。”方氏阴沉地说道,“萧以晖那里怎么样了,让人盯的紧一点。”   “我知道,现在他那里也防的紧,我只能在外围打探消息,太内幕的东西我也没办法弄到手。”   “他再怎么讨老夫人和老爷的欢心也没用,他现在膝下只有一个几个月大的女儿,没什么用。你要想办法把那药给他的那几个妻妾服下去,绝了后患。没有儿子的话,看他怎么继承萧家。”方氏恶狠狠地说道。   “我会想办法把人送进去的。再说了就算有了,我们仍旧可以像以前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得除掉。萧家迟早会落到我手里的。”母子两人相视一笑。   我浑然不知长安发生的事情,这些日子沉迷于刺绣,刚开始学的时候除了想帮洛婶一把外就是想打发时间做消遣用的,可没想到越学越觉得里面的学问大着呢,要怎么配色,怎么选线,怎么构图等等。我不指望能做什么衣服,只要能绣个带的出去的荷包就行了。洛婶教的是苏绣,非常精致而又细腻。   我已经把怎么构图怎么选线怎么配色都学的七七八八了,因为我学画画,所以洛婶说我在这三方面极有灵性,只不过在刺绣方面就不大灵光。明明一起学的,桃儿就远胜于我,杏儿都比我好。我只能哀叹人无完人啊,被娘取笑了,哎。可是我的画和字却被母亲称赞有灵性,技巧掌握的很好,假以时日必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又到了去洛府的时间,我换了身月白的窄袖束身的胡服,衣服的袖口和下摆都镶着金色的丝线,外面披了件黑色的披风,看上去特别精神。带上田武,杏儿梅儿出门了。   洛叔依旧不在家,洛玮给我指出了点不对的地方,这两年学下来虽然只是花拳绣腿,不过觉得手脚灵活了许多,身体也轻盈起来。   “洛玮哥,我什么时候能学剑呢?”田武在一旁偷笑,我白了他一眼。这家伙在萧家的时候就学武,现在更是跟在我后边一起学,他对武功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兴趣极大,每天没事的时候就一直练习,我跟他是没得比喽。   洛玮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你连这套唐拳都没学会,就想学剑了。”   “我可以边学拳边学剑。”我一直羡慕电视中大侠白衣飘飘,拿着把宝剑,飘然若仙。   “多而嚼不烂,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撇了撇嘴,不理他。   “等你生日的时候我送把匕首给你吧。”   我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时可别赖皮啊。”   “不会赖的,你先把这套唐拳练熟吧,到时叔叔来考试你又通不过。”   “噢。”练了一个时辰,照旧田武留下继续练习,我带着杏儿和梅儿去学刺绣。   来到雾院,跟洛婶行礼后坐下休息,丫头送上茶水。咦,怎么多了两个面生之人。一个十三四岁,小小的脸庞,大大的眼睛,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另一个十七八岁,有几分姿色,头发挽起,妇人打扮,侍立在洛婶背后。   “洛婶,她们是谁啊?”我问道。   “珊瑚,珍珠快去拜见温家姑娘。”那两人走上来,羸弱地行了一礼,对我说道,“奴婢见过温姑娘。”   “起来吧。”我端着茶杯淡淡说道。   “她们两人家乡发大水,逃难到这里的,家里只剩下两人,父亲生病去世了,她们两个自卖自身给自己老父求个棺材。你洛叔一时不忍就买了下来,我就作主将珊瑚收房了。”我一口茶就此喷了出来,“什么?”   “这些年来我和你洛叔一直没有孩子,我实在愧对洛家的列祖列宗。就一直想找个家世清白的女子收房,如果有个一男半女就抬举她做个偏房,也了了我们一件心事。她们两姐妹也可怜见的,如果当年没有你们,哎。”洛婶想起往事一脸伤感。   “洛婶,那么久的事了就别想了,想想现在的生活,多好啊。”我安慰道。   “是,是,听我们玉儿的。我现在就只求老天爷给我们一个孩子,那我今生就别无他求了。”   我实在无语,这个时代的人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观念根深蒂固,再说这毕竟是洛家的事与我无关。   我仔细打量着这对姐妹花,虽然不是绝色,但都有几分姿色,特别是那个小的,比姐姐要美上三分,不由暗暗为洛婶担心,洛婶年纪可不轻了,可别出什么乱子。   拿出绣了一半的荷包,递给洛婶,“洛婶,帮我看看。”   洛婶接过后仔细查看了一番,指着一片竹叶说道:“玉儿,你这里漏了几针。”   不是吧,凑上去一看,果然是。这个竹叶用六种不同的绿色绣的,深深浅浅不一。   “玉儿,你现在构图和选色已经在我之上了,可是在绣法上却不够细心,也不够耐心。有时还投机取巧,这可不行啊。”   我在一边不停地傻笑,“洛婶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洛婶用手指点点我的脸,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多给我留言吧,让我知道文写的如何。谢谢了。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学了一个时辰后我起身告辞了,洛婶亲自送我到二门。与田武会合后出了洛府,马车绕到后门,进了一个院子。这个院子是我开的那个杂货铺的后院,当初开铺子的时候,我考虑到陶瓷作坊、点心铺、胭脂铺这三个铺子需要有地方加工,所以没把后院隔断,都是与前面铺子通的。而且这三家都有秘方,怕方子流出去,没让招伙计,在人牙子手里买了二十个奴仆,这些人也都安排在后院住下的。只有杂货铺不需要占太多地方,所以让大牛叔把后院以隔开了   后院有三间正房,一间安排成商量事情的花厅,一间做成帐房,一间做成书房。左边的厢房让大牛叔一家住,不过现在桃儿在我身边服侍,赵生又被我派去建东篱庄了,所以只有他们夫妻两人住。右边的三间厢房一间做厨房,一间做茶水间,另一间做成了卧室,我偶尔来时休息的地方。   我们进院里,大牛叔夫妻已经在院子里等候了。我进了花厅坐下,花厅布置的挺简单,两排红木的靠背大椅和茶几一溜排开。   “都坐吧,这里没外人。”我说道。   几人谢过依次坐下,一个才留头的丫头送了茶水和一个漆木的点心盒子上来。   我抿了口茶,看了看点心盒子里的四样点心,豌豆黄、云片糕、扬州千层酥、汾州酥米饼,挑了个扬州千层酥咬了口,“不错,丝丝入滑。这几个品种都是新开发出来的品种?”   “是的,姑娘,这四款点心一经推出就卖的脱销了。”大牛叔回道。   “哪一款卖的最好?”   “就是您吃的扬州千层酥。”   “这款明天开始就限量供应吧,午后就不再对外卖了。”我说道。   “什么,姑娘,这款卖的好就应该多做点。”秋姨忍不住了。   我笑了笑,问道:“大牛叔,你怎么看?”   大牛叔呆了半响,突然笑道,“高啊,姑娘,这招实在高啊。”   这不过是现代平常的营销手段,“那就这么办吧。”“是。”   一旁的几人都还在云里雾里呢,看来大牛叔还是挺有经商头脑的。   “其他三家店如何?”   “回姑娘的话,陶瓷作坊的生意越来越好了,特别是姑娘画的金鱼嬉戏图和莲缠枝的两个花样卖的最好。莲缠枝花样的茶具碗具整套的更是被扬州来的商人买了一百套回去。”   “哦?扬州来的商人?”我扬起眉问道。扬州是大唐最繁华的地方之一,点心服饰首饰都会带动潮流,怎么会在这里买了带回去?   “是这样的。”大牛叔开始解释,原来这个扬州来的商人是扬州最有实力的富商程家的家主,家族里还买船出海经商,每年从南洋带回来的东西都价值连城。他每年都会来广州接货带去扬州、长安、洛阳等地赎卖。这次来广州城无意中发现了我家的陶瓷作坊,做工精巧不说,花样都是前所未见的,而且特别有灵气,蕴意也非常好。   这次就看中了蕴意多子多孙的缠连枝花样,订了一百套回去卖,如果卖的好的话还会来订。我得意地想到,那可是我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精心绘制的。不仅花样别具一格,还加了些特别制作的颜料进去,别的人是无法仿制的。   “胭脂铺生意虽然没有前两家好,但还可以。一般有名的商家都不会在广州这种地方开胭脂铺,广州稍稍有钱点的人家想要用好点的胭脂都要让人去苏州扬州采买。我们开了这家店,品质又有保证,以前去苏州等地采买的人家都来我家买了。只不过广州毕竟不比长安那种繁华的地方,有钱人毕竟不多。”大牛叔说道。   “只是这杂货铺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了,四周开了好几家杂货铺,他们的进价又低。我们竞争不过他们。”   我皱了皱眉,说道:“再开一段时间吧,我先回去想想,等我想到做什么再改行吧,你们也都帮着想想吧。桃儿,把我画的新花样拿来给大牛叔。对了,带盒点心回去给娘尝尝。”   一路上思来想去,该开什么好呢?衣服?不行,洛叔家已经开了家,广州就这么大,没什么市场。酒铺?不行,环境太复杂了。首饰铺?成本太高。这不行,那不行。算了,到时再想吧,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回到家中,换过衣服后去母亲院子里,母亲正在厨房里捣鼓,最近母亲对广州的吃食很感兴趣,正在跟着贾氏学着做。   “娘,今天吃什么?”我站在厨房门口问道。   母亲回头对我笑了笑,说道,“脍牛舌,梅干菜烧肉,风鸡肉丝炒冬笋,炒青菜,银鱼羹。”   “太好了,都是我喜欢吃的。”我欢呼道。   “你什么菜不喜欢吃啊?”娘笑道。   “我在长身体,当然什么菜都喜欢吃,多吃健康。”我狡辩道。   母亲不禁笑出声来,“小搀猫,走,我们去厅里吃饭,让贾氏把菜端过来。”   吃完饭,母亲问道:“今天在洛府学什么了?”   “还不是一个时辰的学武,一个时辰的学刺绣。”   “你洛叔洛婶都好吗?”   “挺好的,就是”我犹豫了一下,“就是洛婶给洛叔安排通房了。”   “什么?”母亲讶然,过了会儿说道:“你洛叔洛婶恐怕是想要个孩子吧。”   “为了个孩子,所以要插个人进来。洛婶心里肯定很难过。不过我没看出来。”   “傻孩子,这种事你一个孩子能看出什么来。哎,他们感情一向很好,这件事应该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要恪守妇道呢?娘,这也太不公平了。”   “这世间别有什么公平,身为女子在这世间存身也太容易了。”母亲不禁感慨。   “我以后就找个一心一意对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他敢找别的女人我就不要他了,我再去找一个对我好的。”我笑吟吟地说道。   母亲目瞪口呆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你这孩子到底像谁啊?这种话也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我就欣赏房夫人那样的女子。纵然死也不许夫君纳妾,多刚烈,多自我,活的多痛快漓淋。”   母亲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这种话千万别在外面说,千万别跟第三个人说。”   “我知道,娘。这些话我会放在心里的。其实如果我是房夫人,就会让夫君自己去拒绝,男人纳不纳妾主要看这个男人想不想纳。我才不会自己出头解决,我会装贤惠的。”我依然笑嘻嘻地说道。   “玉儿,这个是谁教你的?我可不记得教过你。”母亲捏捏我的脸说道。   “这个不需要人教的,无师自通。”我赖皮的做了个鬼脸。    第 30 章   第三十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夏天,广州的夏天可真热,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我穿着洛婶特别为我做的衣服,银白色的绣着兰花图案的纱裙,淡粉的抹胸,外面套了件粉红的藕丝衫子,坐在绿纱窗下的榻上,手里拿着把绣有蝴蝶戏花的团扇不住地扇着,。桃儿从井里拿出冰着的果子,装了个镶银边的盘子,拿到我面前的高几上。“姑娘,心静自然凉。先尝个果子吧。”   我拿了个咬了一口,“不错,挺凉的,娘那里送去了吗?”   “杏儿和梨花两人送去夫人院子里了。”桃儿回道。   “坐下吧,你也尝尝吧。”桃儿在旁边的圆凳上坐下。   “桃儿,今年你也十四了吧。”我问道。   “是的,姑娘。”   “明年你就要及笄了,你想好要选谁了吗?”我问道。   “姑娘,您怎么,,,,,,?”桃儿满脸通红。   “你应该知道在我心里,你和杏儿就像我亲姐姐一样,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你们的终身我也要为你们考虑好。”   桃儿感动地看着我说道:“姑娘,这些年我们都陪在您身边侍候您,您对我们好,我们都知道,我们舍不得离开您。”   “说什么呢,就算你们都嫁人也可以陪在我身边。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自己。你们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也要为你们将来打算。你觉得田文哥跟田武哥哪个好?”我话音一转开始盘问了。   桃儿红着脸低头不吭声,我转了转眼珠,“田文哥稳重,田武哥跳跃,你喜欢稳重的还是跳跃的?啊?回个话给我吧。”   还是低头不语,“你不说话,那我帮你作主了,田武哥吧,你们朝夕相处应该有感情。”我说道。   “姑娘。”桃儿急了,抬起头冲我叫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中意田文哥。用得着急成这样嘛。”我取笑道。   “姑娘,你就会捉弄我。”跺跺脚,走人了。   躺回榻上,心里开始盘算给桃儿的嫁妆了,我怎么有种嫁女儿的感觉,晕。   傍晚和母亲吃饭的时候把事情说了,母亲点头应许,说是要让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一下。   次日就把两家拉到一块,商量了半天正式签下婚书,至于婚期等桃儿明年及笄后再择吉日。   桃儿躲在房里不出来,丫头们正在闹着贺喜。我懒懒地歪在床上,手里捏了本诗经百无聊赖地看着。一阵急冲冲地脚步声传来,是杏儿。“怎么了,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姑娘,洛府下帖子来了。”下贴子?怎么回事?自从入夏后天太热我一直躲在家里哪都没去,洛府也有一个多月没去了。   我接过大红的帖子,说道:“洛府的人说了是什么事吗?”   “听说是洛老爷通房有了身孕,所以要摆酒抬为偏房。”杏儿气呼呼地说道。   什么?我把手里的帖子一扔,说道:“不去,就说天热,我身体不适,无法出门。”   杏儿答应着,嗖的一声出了门。   我心里一阵烦躁,把书一扔,洛婶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过了片刻,杏儿回来了。“姑娘,您觉得洛夫人会不会很难过。”这二年,洛婶温存可亲,与我又有师徒之谊,我身边的丫头们对她很是亲近。特别是杏儿和桃儿经常陪着我去洛府上课,洛婶也会指点她们一二,因此对洛婶很是尊敬。   “难过肯定会有的,世上女子谁会想把自己的夫君分给别人呢。不过既然选了这条路,那也得咬牙撑下去。”   “洛夫人也太可怜了,以前贫困潦倒时始终不离不弃,现在日子好过了些却又要把自己的夫君分给别人一半。真是太可怜了。”杏儿微红着眼说。   我担心的却不只是这些,那通房有身孕后洛府会不会起波澜呢?   “姑娘,您帮帮洛夫人吧。”杏儿说道。   “帮?怎么帮?那是他们洛家的家事,我怎么插手,再说了对洛府来说那是件天大的大喜事,我去掺和些什么。”我无奈地说道。   “可是,可是。。。。。。”杏儿嘟囔着。   “没什么可是,下次去洛府不许露出半点来。”我吩咐道。   “知道了,姑娘。”杏儿答道。   母亲知道这件事后,只是叹了口长气,一个字都没说。   天天在家里弹琴看书画画写字,女红刺绣也停了,天热的人心浮气躁,手心里全是汗,谁还有心思去绣啊。   没想到九月初的时候,吴府送来帖子了,说是吴家大姑娘大喜,让我们去喝喜酒。   九月十八一大早就起来了,天气还是挺热的。母亲穿了绣有金银彩绣的裙子,银红的衫子,头上戴着如意富贵钗,清丽非凡。我穿了条碧纱裙,绣着碧莲的抹胸,月白的纱罗衫,走起路来非常飘逸,前面的头发弄成两个小髻,用珠琏缠住,后面的头发放下来披在肩上。我照了照镜子,挺清秀的。真是奇怪,话说萧正算的上美男子,母亲容貌秀美清丽,哥哥也品貌出众,为什么我只是长的清秀而已呢。萧家的妾室长的都挺不错,因此子女容貌都在中上。相较之下我算是姿色最平庸,难道是基因突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还好我并不十分看中容颜。   来到吴府,见过吴夫人后,母亲陪着吴夫人说话。丫头把我带到吴子清的闺房去。房间里都是穿着绸缎的,擦着香粉地,脸化的雪白雪白,嘴唇擦的血红血红的女人,我有点头晕眼花,吴子瑛眼尖一眼看到,“温玉妹妹,你来了。”   我忙上前与众人见礼,吴子清一身大红的绣着百鸟朝凤的婚服,头发高高盘起,发上凤凰珠钗,蛾眉盛妆。其他几位少女打扮的都是上次吴夫人寿筵上见过的,几次年轻媳妇正在替吴子清整装。   正在相互见礼的时候外面一阵乐声,“来了,来了,男方家来人迎亲了。”过了不久,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外面男方傧相大声念着催妆诗,里面的人都笑逐颜开,几个胆子大的年轻媳妇在门口拦道伸手要喜钱,男方看来早有准备,拿出了一大把荷包交给了带头的媳妇,一人一份,人人都有,我打开一看是一百文钱。   好处拿了,只好让道。堵在门口的人让开,新娘子盖上盖头,到了正房给父母行礼感谢养育之恩。吴大人念叨了几句要好好侍奉翁姑,要对夫君谦卑恭敬的话后,吴子清坐上了女方准备的马车,听说唐朝有这么一条规定,不是处女还可以退货。真是的,让我听了又好笑又好气。   看着绑着红绸的马车越行越远,吴子瑛的眼中有泪光闪烁。我连忙安慰道:“子瑛姐姐,这是大喜事,你可千万别落泪啊。让别人看见可不大好。”   吴子瑛用丝帕在眼角擦了擦,“我只是被风吹迷了眼,谁哭了。”怎么都喜欢用这借口呢!   “是啊,是啊,你不过是迷了眼。”我笑道。她白了我一眼,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多给我点意见吧。 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我小声地问道,“你们家怎么突然把子清姐姐嫁出去了?明年吴大人不是任期满了,就要回长安叙职了。到时在长安给子清姐姐挑个乘龙快婿,离的也比较近。”   “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父亲的下属录事参军替他的嫡子求亲,他家嫡子挺有才华的,人也谦虚。他家在长安有背景。再说做官都要调来调去的,离的远没什么要紧。”说的有道理,再说吴子清是庶女,一般大家族挑嫡媳都要挑嫡女,不要庶女的。难的这家人家不挑庶嫡,儿子又好。   “咦,录事参军?是不是叶燕妮她家吗?”   “是他们家,正是叶燕妮的哥哥。”   “噢,怪不得今天没见到她。”正说着,旁边□一个声音:“子瑛妹妹只看得见温家姑娘,我们都成了摆设了。”   我们连忙回头,原来是林娇,穿着一身大红的吉服,脸擦的白白的。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人家成亲你也应该避一下色,穿大红色算什么意思啊。人家亲妹妹只不过穿了件银红的吉服。   吴子瑛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脸上挂起了客气的笑容:“林娇姐姐说哪里话,我和温玉妹妹好久没见了,稍稍聊了几句。姐姐莫怪,妹妹在这里给你赔礼了。”边说边行了个礼。   “哪能让您给我行礼,我可受不起。子瑛妹妹,我们姐妹几个也亲近亲近说说话。”林娇咯咯地边笑边说。   林娇对着吴子瑛大献殷勤,一会儿夸她长的好,一会儿夸她衣裳款式好看,一会儿夸她身上戴的首饰高贵,对我和另几个小姑娘视若无睹。   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我淡淡地笑着站在一边。旁边的胡美美开始翻白眼了,她指了指前面的石桌。说道,“沈家两位妹妹,方姐姐,温妹妹,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儿吧。”   几人在石桌边坐下,胡美美小声说道:“真是个马屁精,真丢人。”   方玲说道:“胡妹妹,别胡说。让人听到就不好了。”   “本来就是,还怕让人说吗?”胡美美撅了撅嘴。   “今天是吴家姐姐的大喜之日,起了争端可不大好。”我说道。   胡美美不吭声了,呆坐一会,叫道:“怎么没人给我们端茶水?”   方玲马上说道:“今天人多肯定事忙,下人们招呼不周也是正常的,胡妹妹,你忍忍吧。”   话声刚落,吴子瑛已经走过来,赔礼道:“请各位姐姐妹妹原谅,今天太失礼了。我马上让人上茶。来人,快拿茶来。”   胡美美脸一红,没料到被吴子瑛听到了。她忙起身赔礼:“对不住,子瑛妹妹,是我太失礼了。”   林娇也上前来了,开口道:“还说是大家闺秀呢,比我还不如!”   胡美美脸涨的通红,“我只是说说而已。”   林娇刚要开口,丫头已经送上了桂圆红枣茶,吴子瑛马上一一奉到面前:“各们姐姐都请尝尝,桂圆和红枣都是今年新鲜的。味道还不错。”   众人都不再说话,端起茶细品。   沉默半响,方玲跟吴子瑛谈起诗词来,慢慢地几人也参加进去,气氛终于活跃起来了。   终于到开筵席的时候,众人都松了口气。几人捡位置坐下。我身边一边坐着胡美美另一边坐着沈芳婵。十二道热菜、十二道冷菜、六道甜汤、六道点心、二道羹依次送了上来,摆了整整一桌。众人低着头细细品尝,将“食不言,寝不语”发扬到最高点。   沉闷的筵席终于结束了,众人寒暄了几句就各自找各自的妈去了。经过下人的指点,我找到了在树荫下石凳安坐的母亲,旁边坐的是谁?好眼熟。我眯起眼睛看,是洛婶,她也来参加婚礼了?我早上怎么没看到。   上前跟母亲和洛婶行礼请安后,问道:“洛婶您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您?”   “早上人太多了,没注意到。你又一直在吴家姑娘的闺房,玉儿,你好久没去我们府上了。”   连忙陪笑道:“不是天热吗?热的都出不了门。”   洛婶无奈地笑笑,“那你最近有练刺绣吗?”   “拿着绣的东西都一手的汗,怎么还有心情绣。”   “刺绣可以让你心静下来。照你这么说那些绣娘到夏天都不干活了。”洛婶说道。   我只有不停地笑,母亲看了看我,摇了摇头:“这孩子做事有点随心所欲,心又静不下来。实在是辜负您的诤诤教诲。”   “姐姐说哪里话,玉儿挺用功的。再说她也不需要靠这个吃饭,像您府上只需要她懂一点,别让人拿住就行了。”   “洛婶,等天凉快些我就去您府上听您教诲。”我赶紧说道。   告别吴府各自坐马车回府了,回到家后赶紧洗澡洗头换衣服。等茶花把我的头发擦干后,跑到母亲院子里。春姨也正在给母亲擦头发。   我坐在榻上,梅花送上了在井水里冰镇过的酸梅汤。我啜了一口,酸酸甜甜凉凉的真好喝。   我开口问道:“娘,洛婶怎么也在吴府?”   母亲转过头,说道:“上次不是在街上遇到过吗?他们两家现在也时常走动。你洛叔洛婶是做生意的,能有知府在背后撑腰,他们的生意会越来越兴旺。”自古官商都是这样的。   “哦,那她有没有说她家的事情?”   “什么事情?”   “就是那个妾室的事。”   “她怎么会跟我说这种事呢!这是家事,不会跟外人说的。”   我默然,过了片刻,又开口说道:“那娘看,洛婶心情怎么样?”   “挺好的。”顿了会儿,又说道:“傻孩子,就算她心情再不好,也不会在别人面前流露出来的。这种事冷暖自知,无法跟别人说的。”   “噢。”我突然想起当年萧正将一个个姨娘娶进来的时候,母亲的心情是如何的,是否是人前欢笑,人后落泪呢?   “玉儿,玉儿。”母亲的叫声让我从沉思中醒过来。   “什么,娘。”   “有空你去看看你洛婶吧,多陪陪她,她很疼你的。”   “知道了,娘。”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   过了几天,天气凉爽了些,吃完午饭,带着桃儿他们三人去洛府。   由于经常在洛府出出进进,根本就不需要通报就直接进去了。我们几人刚进前院,就听到一个娇柔的女声,“少爷,您先休息一下吧。喝口水,擦擦汗吧。”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马上窜到墙边偷看。只见洛玮在院子里练着剑,一边有个丫环捧着一杯茶水侍立在一边。咦,那丫环好像是珍珠。   那丫环含情脉脉地看着洛玮,不住地说:“少爷,您先休息一下吧。”   洛玮停了下来,皱着眉说道,“我练武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喳喳呼呼的。你累的话去内院休息吧。”   那丫环袅袅地走到洛玮身边:“少爷,快喝口茶。珍珠不累,能侍候少爷是珍珠几辈子修来的福份。来,擦擦汗。”边说着边拿出手帕往洛玮的额头擦去。   洛玮涨红了脸,朝后一闪,用袖子擦了擦汗。那丫环跺了下脚,娇嗔道:“少爷。”   “扑哧”“扑哧”几个人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两人转头,洛玮叫道:“是谁在那里?”   我边笑边走了出来,“洛玮哥,是我们。”   洛玮的脸红的快滴出血来了,“你们几个躲在那里做什么?”   田武一边笑一边捏着嗓子说道:“少爷,您休息一下,喝口水,擦擦汗吧。”   实在是憋不住了,我扶着桃儿放声大笑,杏儿笑的蹲在地上起不来。田武一边笑一边揉着肚子,桃儿一边扶着我,一边咬着牙脸憋的通红。   洛玮的耳根脖子都红通通了,他狠狠地瞪着我们,“住嘴,不许笑了。还笑,还笑。”恼羞成怒了。   我笑的浑身发软,由桃儿扶着坐到一旁放着的靠背椅子上。终于笑停了,“洛玮哥,你的那两个小厮大山和小山呢?”   依旧瞪着我不说话,我无视中,“洛玮哥,让人给我端茶,我渴了。”   “把茶端给温家姑娘,站在这里干吗?”洛玮对着那个丫环珍珠说道。   珍珠不甘地瞪了我一眼,“少爷,这茶是珍珠用甘草野菊花专门配好了,花了半天时间亲手泡好的。喝了后可以消暑、生津、祛风、润喉、养目的。少爷快尝尝吧。”   呦,居然敢瞪我,旁边的杏儿刚想开口,洛玮已在旁边怒道:“我这个做少爷的指使不动你了,你给我滚回雨园去。”当初后院的四个院子,雾院是洛叔洛婶住的院子,霆院是洛玮住的院子,霏院被我用了,只有个雨院空关着,现在看来已被那个姨奶奶住了。   “少爷,您居然这么说我,我,呜呜呜。”珍珠眼里含满热泪,欲落不落,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   旁边的几人不约而同的翻了翻白眼,我摸了摸下巴看戏,可惜没茶水点心。   这厢正热闹着,门口冲进了一个人来,是洛婶身边的大丫环碧莲,只见她满脸焦急地叫道“大少爷,里面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我心里一惊,急忙站了起来。洛玮已经嗖的一声出了院门,碧莲和珍珠也紧随其后。“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当我们刚进二门,只见花园里一团乱,在场的丫环们都头发乱七八糟的,衣服撕裂。脸带抓印,互相厮打着。洛婶在一旁不住落泪,口中叫道:“别打了,别打了。”而珊瑚用手撑着腰挺着还不大明显的肚子,嘴里不住叫嚣道:“打,给我狠狠打,赢了本奶奶有赏。”   洛玮急的团团转,他一个男子实在不方便去拖那些丫环。而珍珠上前扶着珊瑚,眼里不住有精光闪过。   “姑娘,我们该怎么办?”田武低声问道。   我刚想开口,只听一声怒吼:“都给我住手。”原来是洛叔得到消息赶回来了,他气的脸发白。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手不知不觉都停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里没规矩了,啊,居然反了天了。”一声声喝斥从洛叔嘴里发出。   洛婶上前刚想开口,那珊瑚抱着肚子一声声叫疼,急的洛叔上前扶住她,一迭声请大夫。   洛叔一把抱起珊瑚,送入雨院,洛婶脸色苍白的跟在身后。大夫随后赶到,诊脉后,说道:“还好没什么事,只是以后小心点,别动了胎气。”   大夫也没开什么药方,拿了诊金就走人了。   洛叔怒气还未消,让管家叫所有的丫环都跪在院子里,开口问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小心翼翼地说道:“小人在外院,里院发生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饭桶,你怎么管家的,居然说不清楚。”   床上的珊瑚开始哭起来,“老爷,您可要为奴婢作主啊,就算您不为奴婢作主,也要为我肚子里的骨肉作主啊,他可是洛家的血脉啊。老爷。”   “到底是怎么回事?”洛叔问道。   珊瑚一边哭一边告状,原来她怀孕后补品不断,燕窝更是每天要吃的。今天没吃到燕窝就让人来问,结果夫人居然跟她说吃完了。所以她手下的丫环不服,就跟夫人的丫环吵起来了。最后还委屈地说,“老爷,不是我想吃燕窝,是肚子里这个想吃。姐姐就是不让我吃,她什么意思啊,是不是不把我们母子看在眼里啊?”   洛叔转头恼怒地说道:“夫人,是不是这么回事。”   洛婶的脸雪白雪白地,“夫君,燕窝前几天厨房还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没有了。”   洛叔说道:“燕窝虽然名贵,但我们家又不是吃不起,至于这么节省嘛。管家,快去同庆堂买两斤去。”   管家领命而去,珊瑚还在哭闹不休,定要罚洛婶房里的丫环们。洛叔说道:“好了,别哭了,别伤了孩子,要罚下人就罚下人,来人。”   洛婶跪了下来,“夫君,您要罚就罚我吧,都是我没有管教好下人,您罚我吧。”   珊瑚说道:“老爷,姐姐房里的丫环们都没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姐姐肯定是容不下我们母子的,老爷,你可要救救我们母子啊。”   洛叔怀疑地看了眼洛婶,洛婶的脸色更是惨淡。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我连忙跳了出来,拽了拽洛叔的衣服,“洛叔好,您老人家这老半天了怎么没看到玉儿啊。”   洛叔猛地看到我,呆了一下。脸色缓了下来,“玉儿来了,你可是好久没来洛叔府上了。”   我笑嘻嘻地说道:“实在是天太热了,前段时间听说您府上的姨奶奶有喜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恭喜洛叔洛婶了,可惜我那几天中署了,否则一定登门道贺。前几天在吴府的婚筵上遇到洛婶,洛婶把未出世的小宝宝说了无数遍,她巴不得明天小宝宝就出生了,可以抱在怀里千宠万爱,玉儿都吃味了,洛婶都不疼玉儿只疼小宝宝了。”故意嘟起嘴不依道。   洛叔被我逗的脸色好起来,摸了摸我的头发,“玉儿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宝宝争宠啊。”   “玉儿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孩子,可现在洛婶不疼我了,洛叔您可不能不疼玉儿。”拽着   洛叔的衣服不断摇晃,继续自吹自擂,把注意力引开。   “是是是,玉儿最可爱了,谁也比不上你,洛叔最疼玉儿了,洛婶也最疼玉儿的。”洛叔哄道。   “真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我也会疼小宝宝的,会给他买东西,带他去玩。我把我最喜欢的金项圈送给他吧。”继续扮可爱,滴汗中。   洛叔终于被我哄的放声大笑,“就这么说定喽,玉儿以后要疼小宝宝哦。”   “那当然,我会把他当亲弟弟的。”   “你就这么肯定是弟弟吗?”   “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喜欢,不过我更喜欢弟弟,所以要生弟弟。”一边说一边用眼角扫了眼床上的珊瑚,哈,脸色好难看啊,不过我要让你更难看。   “哎呀,洛婶,您怎么跪在地上,洛叔,这是怎么搞的?”我故意说道。   洛叔一脸歉意地扶起洛婶,“委屈夫人了。”   “不委屈,洛家有后,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夫人,是为夫让你受委屈了。”床上的珊瑚开始不安分了,“老爷,好像孩子在踢我了。”   “是吗,我看看。”洛叔放开洛婶的手,坐到床沿,仔细打量珊瑚的肚子。   “咦,你的肚子几个月了?”我笑问。   “四个多月了。”她骄傲的抚着肚子。   “四个多月?长安的大夫说一般胎儿要近六个月才会动,您怀的四个月就会踢了,好厉害啊。”我随口说的,反正她也不懂。那女人以为我在夸她呢,骄傲地挺了挺肚子。   转了下头,又说道:“洛叔,要不召个好大夫常住在府上,万一有什么事也来得及。”   洛叔说道:“这个主意好,我得好好挑个好大夫。”   “还有,洛叔,姨奶奶身边的丫环我看,都得换掉,她们不好好守在主子身边,还到处闹事,这要是有个万一,那可怎么是好。要挑些忠心老实的,最好挑几个生养过的,懂得照顾孕妇的。不要那种惹事生非,张狂无礼的的奴婢。洛叔,您觉得呢?”   “贱人,你胡说什么呢,老爷,她们都是串通好了,想赶走我身边的人,害我的孩子,老爷,你可不能听她的话。老爷。”珊瑚急了。   话声未落,一个巴掌已经招呼上去了,“贱人你说呢,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居然敢这么说话。真是没规矩,如果在我们府里早就仗毙了,还能容你活下去,还在这里胡言乱语。”杏儿斥道。   珊瑚哭道,“我不要活了,我去死,居然有奴才动手打我,我不活了,我们娘俩一起去死。”   旁边的珍珠火里浇油的抱着珊瑚哭道,“我苦命的姐姐,好不容易肚子里有了洛家的血脉,本应该被捧在手心,没想到被个下三烂的人要打要骂的,姐姐,我苦命的姐姐。老爷,您要为我们作主啊。”   洛叔是一脸的难看,洛婶和洛玮是一脸的焦急。   妈的,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们,居然敢骂杏儿,我这个人可是极度的护短。本来还想给你们留条路的,现在嘛,哼。   “洛叔,你们府上的规矩要好好整顿一下,成何体统,今天的情景要是传了出去,就成了广州城的笑柄了。一个妾室居然如此猖狂,不懂半点规矩和礼节。居然还敢以肚子里的那块肉相要挟,真是反了天去。洛婶,等她生产后把孩子抱过来好好教养,也教教她作妾的规矩,别闹出笑话来,丢了整个洛府的颜面。”   “你一个姓温的外人,有什么资格管洛府的事。”珍珠在旁边叫嚣道。   “给我掌嘴。”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杏儿一个上前,闪电般地打了六个耳光。珍珠一时间呆住了,珊瑚也吓的忘了哭。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教教她规矩。”我说道。   “是,姑娘。”杏儿道,盯着珍珠面无表情道,“身为奴婢,不许在主子面前你呀我呀的称呼。不许在主子面前撒泼,更不许在主子面前插嘴。”   “这是洛府,轮不到你姓温的人来教训。”珊瑚回过神来了。   “再打。”   杏儿又要上前,珍珠发出一声尖叫,扑到洛叔脚下,抱着洛叔的大腿,哭道:“老爷,救救我。”   洛叔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没吭声。我笑道:“洛叔,您别怪我在您府上教训您家下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哪有奴才比主子都嚣张的,您平时对我也不会用这种态度说话,她又凭什么这样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主子,您是奴才了。”   洛叔听到后面脸上有了丝怒气,一脚踢开了珍珠。   我又转头对洛婶说道:“洛婶,平时洛叔在外面为这个家打拚,您可要为他管好内院,让他可以无后顾之忧。像那些买来的丫头,平时都要好好管教,不服管教的,打几棍子就老实了。如果还不服管教,那就卖了吧,省的操那些心。”那珍珠的脸如死灰,惨白的不像样子了。   洛婶对我笑了笑,我又转过头去,问道:“洛叔,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说的对是对,不过,现在她姐姐有孕,正需要她侍候,我看还是再说吧。”   “洛府内院的事我也不便插手,自有洛婶掌管。我只不过随口说说,至于怎么做,洛婶会处理的。”我说道。   “不过呢,有一点我还想说一下,洛叔不介意吧。”   “你说吧。”   “洛叔,我知道你看重子嗣,难免偏宠偏房,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您盼了三十多年。可您这位偏房却半点也不领情,如果她能稍微明白您一点点,也会好好保重自己,呆在房里安静养胎,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给洛家延续香火,毕竟这才是正理,您说我说的对吗?”   看他点点了头。我继续说道,“可您看看,她做了些什么,指挥着下人在花园里胡闹,她也不怕闪了腰,肚子里的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二短,又怎么对的起洛家,对的起您,对的起洛婶吗?她怀的可是洛叔洛婶您们俩的孩子。”   “我怎么怀的是他们两个的孩子,我怀的是我跟老爷的孩子。”终于憋不住了,珊瑚脸涨的通红,开口说道。   我淡嘲地说道,“桃儿,说给她听听。”   “是,姑娘。”桃儿走到珊瑚床边,清晰地说道:“妾所生的孩子都要放在嫡母身边教养,无论是庶子还是庶女都要称呼嫡母为母亲,妾室只能称为姨娘。这是大家的规矩,所以就算您生的再多,也是洛老爷和洛夫人名下的孩子。”   “休想,你们休想来抢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我的。”珊瑚神情开始慌乱了。   杏儿讥笑道,“什么你的,我的,就算皇宫里也是这个规矩,庶出的皇子皇女都要称皇后为母亲。你们洛府难道还能免俗吗?还是你们洛府比皇宫里。。。。。。”   “杏儿。”我连忙打断她,她低下头不再吭声。   “洛叔洛婶,您们别介意,她说话就是这样,可心不坏,特实在的。”   洛婶忙笑道:“没事,没事,她是好心想提醒我们而已,对吧,夫君。”   “是呀,玉儿。我们都明白的。”洛叔说道。   “那就好,您们都懂的这规矩,有的人不懂就多教教她吧,免的惹祸。”    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   洛叔他们在雾院里忙着卖人,重新挑人进府,整治了半天。洛玮和田武回前院切磋去了。   我带着桃儿和杏儿坐在霏院的花厅里,喝了口桃儿奉上的杏仁茶,吩咐道:“去把碧莲叫过来。”   不一会儿,碧莲走了进来,跪在面前,说道:“奴婢替我们家夫人谢过姑娘。”   我抬了抬手,“起来,坐吧。””杏儿上前搀扶起碧莲。   碧莲小心地在脚踏上坐下,我问道:“怎么搞成这样,那珊瑚气焰怎么这么高。”   原来这珊瑚开始还老实,在老爷夫人面前毕恭毕敬的。可没想到有了身孕后,一天天娇纵起来,老爷因为看重子嗣难免多宠了点,就开始恃宠而娇,和她妹妹珍珠两人开始不把夫人放在眼里,每每要生事,夫人看在肚子里的孩子面上一让再让,今天居然闹成这副样子。   我沉吟了半响,说道,“原来这是洛府的事,我不方便插手,今天话也说的多了点。你们以后多扶持些夫人,夫人心慈,有些眼界浅的人就容易欺上来。你们平时也多出出主意,帮夫人多想想办法。”   碧莲回道,“今天若不是姑娘在场,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姑娘,奴婢知道您不喜欢管别人家的闲事。可您念在夫人这些年把您当成亲闺女般的疼爱,平时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紧着您,一年四季的衣服更是她帮您亲手缝制的。就看在这些面上,您就帮帮夫人吧,帮她想个好主意,不让那些人欺侮。”   我捏了捏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洛婶的性子有点软和,又太看重洛叔和洛家的子嗣了。我就算给她出点子,她不忍心去做的话也没用啊。”   “姑娘,您好歹给个办法吧。”   “我今天已经帮洛婶把场面压了下去,把那珊瑚的气焰打没了。接下去的就是让她好好的在这个家的威望给树立起来。还要照顾好侧房的肚子,别让人钻了空子。把侧室身边的人都清理干净,等她把孩子生出来后就抱到身边养,不要心软。。。。。。”   滔滔不绝地说了大半天,碧莲一边听一边点头。   最后,我说道:“总之那时你就给你们夫人出点子,不过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就说是你想出来的,明白吗?”   碧莲一脸的疑惑,可还是听话的顺从了。   好了,反正今天也没心思上课了,看看时间还早,准备去铺子里转一圈。   到雾院里跟洛叔洛婶告辞后,就召来田武去铺子的后院了,洛叔他们还在处理奴婢,没时间招呼我。   一路上杏儿问我为什么不让人知道是我出的点子。我说道,“今天的事已经让他们在我面前够难堪了,再知道这些,更抬不起头来。我虽然是好意,但难免有点多事,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人家也会多想的。时间长了会有猜疑,到后来有可能会绝交的。”   杏儿还有点迷惑,田武和桃儿则一脸明了。   到了院子里,只有一个留头的丫头在。进了帐房,我说道:“田武哥去前面店铺里逛逛吧,过一个时辰来接我们。”他对帐本没什么兴趣,看到就头疼。   “谢谢姑娘。”他兴匆匆地走了。   桃儿去泡茶了,我翻开帐本,让杏儿一笔笔地眷写,我拿着算盘仔细算着。算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好了,杏儿开口道,“杂货铺的生意越来越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就要亏本了。”   “是啊,广州城没有长安繁华,有些店铺开不出来。先看看,真不行的话就租给别人吧。”   “姑娘,这也好,免得做赔本生意。”   我喝了口桃儿送上来的茶,刚想开口说话,突然脑子里有道光闪过。药材,大夫?我总算知道我遗漏了什么东西,战乱年代除了要有粮食,布匹外,还要有好大夫,好药材。毕竟不像我前世那样,生病去医院就可以。现在这个年代,生病需要一个好大夫是至关重要的,再说安史之乱一起,药材就成了紧缺物质了,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这个一定要预先准备好,免得到时无药可用。我脑子不停地转动着,手无意识的敲着桌面。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我抬起头环视一圈,杏儿和桃儿正安静地坐在一边,不声不吭地看着我。我笑道:“怎么了?”   杏儿正要开口,门外响起田武的声音:“姑娘,可以回去了。”   “进来吧。”我说道。田武进来,对着我行礼,道:“姑娘,天气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问道:“前面生意怎么样?”   “点心铺的生意特别好,现在好多人正在铺子外面排队。胭脂铺我没进去,陶瓷铺刚有人订了十套花开富贵图样的碗碟和茶具。”   “大牛叔现在在哪里忙?”   “大牛叔在陶瓷铺子里整理定单,姑娘您吩咐过不用他们过来,所以大牛叔就不过来了。”   “你去叫大牛叔过来,我有事找他。”   “是,姑娘。”田武连忙退了出去叫人,不一会儿,大牛叔匆匆跟在田武后面进了门,桃儿和杏儿都站了起来。大牛叔先向我行了礼,开口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先坐吧,桃儿,给你父亲倒茶。”   大牛叔小心地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就端正地坐直了。   “大牛叔,前面的那家杂货铺改成药铺吧,慢慢留心找几个好大夫,在铺子里坐堂。”   “开药铺?这个赚不了大钱的。”大牛叔诧异地说道。   “开药铺我也没指望赚大钱,只要能维持就可以了。我们不用赚那种黑心钱,你先开起来吧,多留意有没有医术好,又有医德的大夫,这个我有用。对了,你多留心进货的渠道。”   “是,姑娘。”   回去的路上,杏儿好奇地问道:“姑娘,您怎么想开药铺的?您以前从来没提到过。”   我无法把心中想的事说给别人听,只是含糊地说道:“有家药铺我们看病方便点,也放心点。”   “您是不是为洛府准备的?”杏儿继续问道。   “什么?”我失笑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洛府的事自有洛叔打算,我是为我们自己府上的人准备的。”   回到家里后,照旧换了衣服去陪母亲吃晚饭,晚饭是一碟切成薄片的糟鸡翅,一碟芦笋爆炒鸭肫,一碟蘑菇炒肉片,一碟清蒸小龙虾 ,一碗冬瓜虾米肉丝汤,主饭是香米饭。我边吃边问道:“这菜谁买的,不错,都是我喜欢吃的。”   母亲笑了笑,说道:“这是管家让人去买的,挑的都是你平时爱吃的,当然合你口味了。”   “啊,那娘不喜欢吃这些菜吗?那明天开始让人买娘喜欢吃的东西。”   “玉儿喜欢吃的,娘也喜欢吃。慢慢吃,别呛着。”   吃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娘,我们家天天都要买菜,不如在那四顷地上种些瓜果蔬菜,正好供应我们府上。”   母亲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算了,那样的话要专门有人去管理,太麻烦了。”   我刚想开口,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南山庄种的瓜果蔬菜都熟了,让他们送点来就是了。   吃完饭,把洛府发生的事仔细地跟母亲说了一遍,未了问道:“娘,我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娘摸了摸我的头,说道:“管都管了,玉儿的性子虽然冷清,可是对自己在意的人总会全力护着。你洛婶是个好人,能帮就帮吧。我只是担心你有时会锋芒太露,会惹祸上身。”   我腻在娘身上,“我会很小心的,尽量不在公众场合出头。遇到事情也会思量再三,不会轻举易动的。娘,您放心吧。”    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过了几天我带上杏儿桃儿和田武出门了,先绕到洛府,把桃儿放下,看着她拿着盒盛满水果的点心盒进了洛府,又绕到点心铺取了六盒点心,转过马头朝南山庄驰去。按照约定,一个月一次的碰头大会在月底的最后一天在南山庄碰头。在这一天几人会对两个田庄的情况作个了解,对遇到的问题找出解决的方法。同时我也会查一下帐目,提出些建议。   我们到的时候赵生和田文已在前院的厅里交谈了,看见我们进来都站了起来。互相见过后按次序坐下,年前买来做活的吴新根家的媳妇捧了茶送了上来。杏儿忙拿出点心装在盘里,笑道,“快尝尝,这是我们自家点心铺新做出来的点心,可好吃了。”   赵生道:“有没有千层酥?那个最好吃。”   “有,姑娘特别吩咐带上千层酥了,说你最喜欢吃这个。还有大哥最喜欢的杏仁饼。”   他们听后连忙站起来谢过,我摆摆手,“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吃过点心后,赵生先介绍了东篱庄的情况,庄子早已建好了,就是牛羊只有二十几只,要等来年开春捉小牛羊来养。所以现在庄上闲得很,有时会过来帮帮忙。   而南山庄今年很忙,鸡鸭鹅都放进种竹林散养着,池塘里已种上荷花养上莲藕,还放入了鱼苗虾苗。猪圈里也养上几十头猪,大豆,红豆,绿豆之类的作物都成熟了。到最后田文笑道:“姑娘教的那个养殖法真管用,那些家畜都养的很好,又省了不少钱。”   我听了笑眯眯的说道:“管用就好,我只是在书上看过,不知道能不能用,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不过,姑娘,那些大豆,红豆,绿豆之类的作物都可以用到点心铺上,鸡鸭鹅之类可以拿到菜场上卖,猪可以卖给肉铺。我们得先去联系一下,过年之前都要卖掉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打算开家熟食铺,卖烧鸡、烧鹅、烧猪、酱鸭、盐水鸭、卤猪肚、卤猪肠、桂花糖藕、薰鱼、白灼河虾、白切羊肉、酱牛肉等等,凡是庄子里的东西都可以卖,到时二个庄子和熟食铺连成一片,自供自给。”   几人听了眼睛发亮,赵生说道:“这点子好,不用出去跟人低头哈腰寻门路,还会被人嫌东嫌西的。还可以开铺子赚钱。一举二得。”   “开铺子要有人主持,大牛叔恐怕顾不过来,我前几天还吩咐他开家药铺。”我有点犯愁。   “姑娘如果信的过来,就让小的来管铺子的事情吧。我以前跟我爹管过铺子,知道一些。”赵生开口道。   “那东篱庄谁管?”我为难道。   “让田文两头跑吧,东篱庄并不比南山庄那么繁嗦,管起来不费劲。”赵生说道。   “两头跑太累了。田文哥,你自己觉得呢?”我问道。   “小的不怕累,姑娘吩咐吧。”田文说道。   “那就好,以后你就多辛苦一点。我在这里宣布一件事,你们管的无论是田庄还是店铺,以后每年都可以分红,田庄的出产田文哥可以分半成,熟食铺的利润赵生哥也可以取半成。”   他们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连忙说道:“姑娘,您不用给我们分红,您平时给我们的月钱已经挺高了,怎么还能再拿分红呢?”“是啊,姑娘,为您办事是我们这些下人应该做的。”   我看着他们笑道:“这些年你们都跟在我们母女身边,受累了。在我心里,你们就像是我的家人,我老是差使你们,这是你们应得。只要有我一日,绝不会让你们挨饿受穷。”   “姑娘。”“姑娘。”几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离开南山庄有一段路了,我回过头看到庄子门口的两个人影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转过头,掀起布帘,问正在赶车的田武:“田武哥,你会不会介意我没有让你管田庄?”   田武哥回头笑道:“怎么会呢?其实姑娘知道田武不是那块料,田武不喜欢动脑子,只喜欢打打杀杀,用我爹的话说就是个武夫,如果让田武管庄子还不把人憋死。”   “喜欢打打杀杀?二哥,难道你还想去当府兵不成?”杏儿问道。   “以前在大少爷身边的时候想过,现在在广州就不想了。”田武有点黯然。   虽然心里有些不忍,可是绝不能让他去当府兵,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等战火一起,不知有多少生灵涂炭,冲在最前头当炮灰的就是那些府兵。   去洛府接了桃儿回家,我问道:“洛府现在什么情况?”   桃儿回道:“姨奶奶现在在雨院静养,不许出院门一步。洛老爷没见到,洛夫人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说是谢谢夫人送的水果,还回了粟子糕和荷叶莲子羹。”说着指了指手中拿的盒子。   “那珍珠呢?”我继续问道。   “听说在雨院侍候姨奶奶。”   母亲看到洛婶送的点心,对我说道:“你洛婶费那个心干吗。你每次去洛府都有吃有喝的,还带点心回来,倒让我不好意思了。”我有时带回点心铺的点心,母亲也以为是洛婶送的。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到时您也送点东西去不就完了吗?”   “说的简单,每次我都要想个半天。”母亲说道。   “有什么就拿什么呗。”我皮皮的说道。   母亲作势要敲我的头,我一溜烟的回房了。    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   赵生在东门大街和北街找了两个铺子让我去看。这东西南北四条大街是广州城最繁华的四条街。我一路行来,绸缎铺、酒楼、成衣铺、纸铺、客栈什么都有。先到东门大街上,街上行人如织,而那个铺子,两个门面,三层的,整条街上都是一排的楼,非常气派。   北门大街里的那个铺子两个门面,只有一层,后面有个后院,院子里有七八间房。左边开的是个茶铺,右边是个酒铺。我问房牙子两个铺子怎么卖,那个东门大街上的要价二百八十贯,北门的这个要价二百六十贯。嗯,有点贵。   那个房牙子道:“这两家的位置都非常好,都在最繁华的地方。如果不是主人家有事急需要用钱,还舍不得卖。”   最后还是挑了北门的这个,还价到二百四十贯,写了契纸去官府上了档,拿了五贯钱谢那个房牙子。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笑道:“赵生哥,这个铺子够开熟食铺了,前面两个门面打通,后院可以加工食物,人也可以住在这里。”   “是,人手还是要买些的,铺子还要装修一下。”赵生说道。   “你全权处理吧,钱到大牛叔那里支,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对了,开张的时候可以搞些活动,比如买两个荤菜送个素菜之类的。”我说道。   赵生的眼睛一亮,“知道了。”   我带着桃儿杏儿和田武离开铺子,转到药铺去,还没开张,木匠正在做着装药材的一排排抽屉。大牛叔看到我们来了,连忙迎了出来,向我报告进程,药已进的差不多了,掌柜和学徒也请好,只等木工活收场就可以开张了。只不过大夫一时之间不好找,一般好一点的大夫都在有名的药铺坐堂,差一点的又不放心。   正说着,门外走进两个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唇下留着长胡子,面色有些病容。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身体挺瘦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那名男子作了个揖,问道:“请问你们店里是不是要招大夫?”   大牛叔回礼,说道:“正是,我们这家铺子还缺个大夫,不知先生是。。。。。。”   那人说道:“那佟某毛遂自荐不知可否?”   “先生身体是否不适?不知是否生病了?”大牛叔继续问道。   那人脸一整,“说来实在惭愧,佟某带着小女从洛阳来到广州,一路兼程盘缠用尽了,前几天有些水土不服,可实在是无钱医治,正好看到外面贴的招人告示,所以冒昧前来一试。”   大牛叔看了我一眼,我使了个眼色,“那先生先给自己开个方子吧。”大牛叔送上纸笔,那人不假思索地龙飞凤舞起来,写毕,递给大牛叔。   大牛叔仔细看了看方子,我在旁边瞄了瞄,字写的很不错,很飘逸。   我微微点了点头,大牛叔说道:“那等本店弄好了就请先生来坐堂。请问您住哪家客栈?”   那人为难了一下,开口道:“我们父女住在城外的破庙里。”   大牛叔呆了下,我在旁边开口道:“大牛叔,让他们父女住到后院去吧。”说完之后就转身去了后院。   进了帐房,我招呼他们几个坐下,桃儿去倒茶了,杏儿说道:“姑娘,您还会看方子,好厉害啊。”   我扬了扬眉,笑道:“我什么时候会看方子了。”   “那您刚才怎么看了方子就让人留下了。”   “我只是看了他的字,字飘逸中带着正气,我观此人眼睛清澈,举止不卑不亢,言词不俗,应该不是鸡鸣狗盗之辈。谁都有落难的时候,能帮人一把就帮一把。”我解释道。   话音刚落,门口大牛叔的声音传来,“姑娘,老奴带先生父女来拜见姑娘。”   “进来吧。”杏儿和田武都站了起来。   三人进来后,那名男子带着他女儿跪了下来,口里说道:“多谢姑娘收留之恩。”   我连忙闪身避开,“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杏儿和田武上前搀扶起,我说道:“都坐下说话吧。大牛叔你也坐。”   众人落了座,桃儿已经泡好茶,端了点心上来。我抿了抿,“都尝尝,这是自家做的点心,味道不错。”   “多谢姑娘。”我仔细看了看那两人,显然是肚子饿了,进食的速度有点快,但仪态丝毫未乱。   吃饱喝足了,我听着那男子与大牛叔的谈话。原来他们是洛阳人氏,那男人姓佟,名恒。他女儿佟惠,妻室早逝。本是书香门第,只是到他这一代已未落了,读书不成转行学医术。学了几年就名声雀起,在洛阳济世救人,没想到得罪了世族大家,被迫离乡背井,一路辗转流落至广州。   原来如此,我笑着对他们父女俩说道:“你们安心住下吧,缺什么跟大牛叔说。“   “谢谢姑娘。”   我的注意力转向一直站在佟恒身后的佟惠,此女一直一声不吭,安静地低着头呆在父亲身边。   我好奇了,难道是哑巴?问道,“佟姑娘,今年几岁了?”   那女孩子抬头小心地看了我一眼,小声开口说道,“佟惠今年十三岁。”   会说话啊,不过也太斯文了,声音跟蚊子叫,这不好,很不好。   “那佟姑娘平时做些什么?”   “平时我就跟父亲学些医术,练练字。”学医术,这是好事,可她这样能帮人看病吗?   “佟姑娘千万别客气,别拘束,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缺什么尽管开口。”我对她说道。   “谢谢姑娘。”极其小心翼翼地说道。   哎,算了。“大牛叔,你去安排他们住下吧。”打发他们出去。   等他们出去后,杏儿忍不住开口道:“这佟姑娘,太文静了。说话那么小声,谁听得见。”   田武说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似的,整天咋咋呼呼的,在姑娘面前也没什么规矩。”   “什么没规矩,姑娘可喜欢我了,臭二哥,你干吗帮别人说话?”杏儿跳起来了。   “我哪有帮别人说话,只是看你年纪不小了,还这么毛毛燥燥,替你担心呢。”   “担心什么,我这是率真可爱,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就担心到时你去婆家还这个样子,那可怎么办是好啊!”   “臭二哥,你可恶,你别跑,我非得打你一掌。”   。。。。。。   看着他们兄妹打打闹闹,我觉得这才是生活,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    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过了十几天,两家铺子都热热闹闹的开张了,熟食铺的招牌闪闪发亮,上面挂着大红的绸子。外面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足足有七八十人。   我只好从后门进去,杏儿笑道:“没想到生意这么好。”   院子里搭着篷子,十几个人手里不停地忙着,厨房里热火朝天,一片繁忙的场景。走在小径上朝铺子里张望,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一排排方盘,方盘里放着各种品种的熟食,看上去干干净净,有的菜上热气还在冒着。伙计们忙着称秤收钱,赵生正忙着把装满钱的盒子收进帐房。   他一转身,看到我们,连忙急着把我们带到帐房里。“姑娘,今天生意特别好,这边都忙不过来了,姑娘先坐会儿,等赵生倒茶来。”   “我不喝茶,你不用忙。我们只是过来看看,你去忙自己的吧。”   “要不小的让人切几盘过来,让姑娘尝尝味道,可好?”赵生说道。   “好吧,就让人切几盘,我试试味道。”   很快,一个拖盘上装了四个小碟子送了上来,一碟烧鸡、一碟烧鹅、一碟酱牛肉、一碟薰鱼切的薄薄的,色泽诱人,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青色竹叶薄胎白瓷上。桃儿把碗筷都摆好,我用筷每样都挟了一筷子尝尝,不错,味道很正,回味无穷。   放下筷子,对他们说道:“你们也都尝尝吧。”   他们一听,连忙拿起筷子,开始品尝,田武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酱牛肉很入味,很好吃。”“烧鹅也不错,肉非常细腻。”   一会儿就把四碟菜抢的光光的,还意犹未竟地说道:“份量太少了。”一旁的赵生闻言白了他一眼。   “好了,我们也别在这里添乱了。赵生哥,让人打包六份猪头肉,六只烧鸡,二只烧鹅,二只酱鸭,都给我切成两半,我们带走。桃儿,给钱。”我说道。出来时一般都是桃儿管钱,她心细。   他们异口同声道:“还要给钱?”   “当然了,第一天开张,讨个吉利。”   他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赵生哥,今天你们也好好吃一顿,不用省。”   “谢谢姑娘。”   出了熟食熟食铺后,一路坐着马车去药铺。马车停在门口,我揭开帘子朝里看,三三两两的人在抓药,掌柜在柜上招呼着客人,活计们在给客人抓药,佟大夫穿一件半旧不新的青色袍子坐在店堂里。   “姑娘,我们下去吗?”田武问道。   “不了,绕到后院去。”   进了后院,看到佟惠和个小丫头站在一齐,不知道低头在说些什么。看见我们,她们连忙迎了上来,我问道:“佟姑娘,在这里住的惯吗?”大牛叔把他们房间隔壁的两间厢房让了出来给他们父女住。   “住的惯的,大家对我们父女都很关照。”依然小声。   “那就好,千万别客气。”我无意跟她多说,跟她说话有点累。   进了帐房,我交待到:“取出四份猪头肉,四只烧鸡,每家铺子分一份,田武哥你去拿给大牛叔,让他分下去。”   “是的,姑娘。”田武哥拿了荷叶包裹着的熟食去找大牛叔了。   “桃儿,取一份猪头肉,一只烧鸡,半只烧鹅,半只酱鸭给你父母和佟家父女加菜。”   “杏儿,取半只烧鹅,半只酱鸭,再到点心铺取两盒点心,送到洛府去,让洛叔一家尝尝。”   都交待下去了,我翻开帐本开始算帐,帐基本上是一月算一次。   正算的入神,桃儿端了茶和点心上来了,“姑娘,喝点茶水吧,刚才在熟食铺里都没喝上茶。”   一杯泡的香喷喷的桂花茶递了给我,我喝了一口,赞道:“桃儿,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如果你嫁出去了,我要喝你泡的茶可怎么办呢?”   “姑娘。”桃儿红着脸不依道。   “好了,不说了,免得你以后不泡茶给我喝。”   桃儿白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一个比一个横了,瞧我把他们几个惯的。哎。   摇了摇头,吃了几口点心,继续埋头苦干。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把帐算好了,不错,这个月虽然杂货铺关掉了,药铺又进了药材但总的加起来,还有八十七贯的利润。其中陶瓷作坊大有进帐,自从程家进了我家的货后,又进了好几款陶瓷碗具和茶具,量都在一百套左右。看来回去后要多想几样新鲜又别致又要蕴意好的图样出来。   收拾好东西,我走出房门,咦,她们几个在干吗?都蹲在地上看什么东西?   我咳了咳,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几人连忙站了起来,地上的是什么。杏儿回道:“佟惠姐在教我们认识草药。”   我走近几步,看到地上晒了一堆黑不溜秋的东西,“噢,这是草药吗?是什么?”   “这个是马齿苋、这个是马鞭草、那个是羊蹄根、那里是冬葵子、那边是紫苏叶。”佟惠答道。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平时很内向,很文静的女孩子说到草药时就容光焕发。   “你懂的挺多的,从小就学吗?”   “七岁开始学的,我对这个比较有兴趣。所以记得比较牢。”   我点点头,“既然喜欢就多学点吧,有一技压身,不会吃亏。”   佟惠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姑娘不觉得佟惠学这个有些离经叛道,有背女诫吗?当初我娘亲就不许我学,可父亲允许,我又特别喜欢,才偷偷学的。”   “在这世上,无论做什么事,学什么东西。只要无愧于天地,对的起自己就可以了,又何需介意别人怎么看呢。我一向认为无论男女都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能有一技之长实在是一件好事。”我淡淡的说道。   佟惠惊道:“难怪我父亲对您赞叹有加,说你不是平常女子,如果是男子的话肯定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我讥笑道:“是男是女又有什么要紧,我此生只想快乐的活着,让我身边的人也快乐的活着。其他的都没兴趣。”   她们几人怪怪的看着我,“怎么了?很奇怪吗?杏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洛府没什么事吧。”我问道。   杏儿回过神道:“杏儿回来有半盏茶的时间了,洛府没什么事,洛夫人让奴婢给您带了两套衣服。让您有空多去她们府上走走。”   “哦,什么衣服?”我问道。杏儿打开包裹把衣服拿给我看,一套葡萄紫的胡装,上面绣着金线,非常精致。另一套是天蓝色的男装,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飞鸟。一看就是洛婶的手笔,恐怕花了许多时间。我问道:“替我谢过了吗?”   杏儿道:“谢过了,奴婢还说姑娘过几天会亲自上门道谢的。”我点了点头。   回到家中,我对桃儿说道:“吩咐厨房少做几道菜,把那些菜各切一碟子就行了,其余的你们几个吃了吧。别忘了留一份给贵叔他们一家三口。”   家里基本吃饭都分开吃的,我和母亲一起吃,例菜是四菜一汤,吃的都不多,丢掉又可惜,所以基本上菜都是用小碟子装的。   而下人们都是一个荤菜一个素菜一个汤,饭管饱,就是不许剩下浪费。管家贵叔他们都是分批吃的,内院的丫环们就装在食盒里带进来吃。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和母亲吃过晚饭陪她闲聊了会,我带着茶花和梨花回到自己院子里,杏儿已迎了上来,我问道:“你们两个吃过了吗?桃儿呢?”   “都吃过了,桃儿姐正在自己房间里绣盖头,嘻嘻。”杏儿笑道。   “她是你未来的嫂子,还这么嬉皮笑脸的,当心到时她给你脸色看。”我取笑道。   “才不会呢,桃儿姐姐对我可好了。”   我转头对茶花和梨花说道:“你们先去吃饭吧。”   杏儿已经给我准备好的洗澡水和衣物,我挥退她后自己脱衣洗澡,随手拿起摆放在一边的肥皂,这肥皂还是试验初做出来的几块,根据自己的喜好,我在自己用的里面渗入了莲花汁水,因此有淡淡的莲香。当初只留下了十块,四个丫头每人一块,母亲那里没敢送,怕她会问我。   不过我看到白天街上已经有铺子在卖了,价格不菲,一块香皂要卖五十文钱,而现在一石米才十二文钱。看来现在应该不显眼了,要不等有空的时候制一些,到过年时用来送人。至于开作坊就算了,手头的几家都有些顾不过来。   我懒懒地洗好澡回到房内,杏儿帮我把头发擦干。我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家给赵家下了什么聘礼吗?”   听到这个话题,杏儿眼睛一亮,“这个杏儿知道,铜钱三贯,彩缎三匹,绢一十三匹。”   “就这些?没别的了?”我问道。   “这些已经很好了,外面一般的人家连这些都具不起。”杏儿说道。   我沉默了一会,等头发擦干了,说道:“去把桃儿叫来。”   桃儿很快进来,我对跟进来的杏儿道:“去把门关上。”   我从梳妆台的抽屉底下翻了一张礼单来,递给桃儿。桃儿疑惑了扫了礼单几眼,开口问道:“姑娘,这是要送的礼吗?难道是准备送到长安的礼吗?”   摇了摇头,我说道:“这个是给你准备的,给你添妆的。我也不清楚要准备些什么,缺什么你自己去准备吧。”   桃儿跪在地上,“姑娘,您不用给奴婢准备这些的,再说太贵重了。”   我扶起桃儿道:“这些年都是你和杏儿陪在我身边,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虽然田文哥人很好,但你自己有份嫁妆说话有底气,不是吗?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你就收着吧。”   桃儿的眼泪流了下来,“谢谢姑娘,姑娘的恩德桃儿会铭记于心。”   旁边的杏儿好奇的看了一眼单子,发出一声惊叹。   我替她准备的有整套的兰花造型的金钗、金簪子、金镯环、金耳坠、金耳环、金戒指等首饰。缠连枝的陶瓷餐具一套,莲花碧荷的茶具一套,富贵牡丹红木漆盒二个,扬州的绮罗二匹,苏州的云绸二匹,杭州的白细纱二匹,五十贯铁钱。   我笑道:“杏儿,你出嫁的时候我也会帮你备一份同样的,不过,五十贯钱你们不用告诉别人,留下做私房钱吧,有备无患总是不会错的。”五十贯钱在广州可以买座四合院。   桃儿和杏儿两人脸红红的相互看了一眼,低着头不吭声。   “好了,这有什么好忸怩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现在给你,是担心你爹娘为嫁妆之事太过烦心。”   “谢谢姑娘体恤。”桃儿眼泪汪汪的说道。   杏儿却说道:“姑娘比我们都小,可行事却像个大人了,有的大人还不如您。现在居然连这种事都考虑到了。姑娘,您心思太重了,对身体不好。”   我无奈的笑道:“没办法,这个家里总得有个人来筹划吧,我不想让我娘太费心了。自从离开萧家,我就知道如今没人能帮我扛起这一切,我只能靠自己,我怎么可能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只有多思量,多筹划,才能护住身边的人。好了,别说这个了,我们接下来还是多做些肥皂吧,过年的时候送礼很体面的。“   “是建作坊吗?”杏儿眼睛一亮,哎,我身边的人都被我熏陶的很有经商头脑。   “这次不建,我们在家里做一些自己用的,送人用的就行了。你们想想喜欢什么香味的?”   “要不做点桂花香的,那个很香。”杏儿抢先说道。   “做点果子味的也很好,很清香。”桃儿说道。   三人开始谈论开了,最后决定桂花香味的十块,茉莉香味的十块,丁香香味的十块,莲花香味的十块,梅花香味的十块,兰花香味的十块,梨子味的十块,桃子味的十块,荔枝味的十块,木瓜味的十块。   接下来的几天开始忙碌起来了,白天忙着收集各种材料,晚上关上大院门,我带着四个丫头动手制作。忙活了几天,终于全做好了,每人赏了一块后,我指挥着她们按品种一只只的装箱,最后在箱子上贴上条子,写上名称以便区分开来。   等我缓过神来,已经又要过年了。又是准备新衣服,又要准备年货,娘忙的团团转。依旧是清扫守岁拜年,大年夜那天,母亲送到吴洛两家的年礼礼单上加上了各种味道的香皂各十块。而母亲偏爱茉莉香味,所以这种香味的肥皂都送到她房里去了。母亲还以为这是我从外面得来的方子才做成的,对我称赞了好一会儿。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是我弄出来的方子会怎么想?还是让他们这么认为吧。   这个年依旧是初一逛花市,初二初四到吴府洛府拜年,初三初五他们两府回拜。吴家依旧很平静,洛家洛叔脸上有点兴奋,洛婶的气色好像不怎么好,只是都掩在白白的粉下。我算了算日子,那个妾好像是三月生产吧。私下问碧莲,府里有什么事。她只是说最近那个妾要东要西的,一会儿要吃山珍,一会儿要吃海味的,把府里的人累的够呛。特别是洛婶,每天除了管府里的事务,还要为她的要求忙碌。   真是可恶,本想看她这段时间老实点了,不去跟她计较。没想到还是这么不知分寸,等她生下孩子来再说,我暗暗咬牙。   果然没过多久,洛府传来消息,三月初四那天那个珊瑚生下一女。   我收拾了一个金项圈,一对银镯子,带着杏儿他们三人上洛府去了。到了洛府,整个洛府喜气洋洋的,每个人都乐哈哈的。   我在前院看到洛玮,跟他见过礼后问道:“你家小妹妹长的如何?你怎么在这里,不去看小妹妹吗?”   “里面不是很方便,小妹妹挺可爱的,你去看看吧。”洛玮说道。   “你不会心里觉得酸吗?本来洛叔洛婶就疼你一个,现在多了一个跟你争宠了。”我笑道。   他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不理我。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笑你的。”我还没放过他。   “你心里才酸吧,叔叔和婶婶一向把你当亲闺女,现在你没以前受宠了,心里不舒服了吧。”他反击道。   有进步,以前他太内向了,跟他说十句话,他才回个一二句。有时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有点自闭,特别不喜欢跟人亲近。除了洛叔洛婶外他就跟田武能说上几句,因此有时我就喜欢逗他说话,看他被我气的脸色发红就非常有成就感。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先进去看看,到时再出来上课。”我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喜不喜欢桃儿的这份嫁妆?觉得重了还是轻了?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留下田武,转身去了内院,先去雾院,咦,没人。看家的小丫头告诉我洛婶在雨院。   进了雨院,丫头们都在院子里候着,我走进内室,洛叔正乐呵呵的抱了个襁褓,不住的逗着说话。珊瑚在床上一脸笑意,不时的跟洛叔说上几句。洛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珍珠正捧着一盏补品,喂珊瑚吃东西。   看到我走进去,洛婶连忙站起来,“玉儿,你怎么今天过来,累不累?”   “不累,洛婶,我有点想您了。”我笑着搀着洛婶胳膊。用眼扫了下周围,珊瑚的笑僵在脸上了,珍珠的脸上却闪过一丝骄傲,骄傲个屁,有什么骄傲的。我的心里嘀咕道。   “洛叔好,这就是小妹妹吗?让我看看。”我凑到洛叔跟前。   “玉儿来,看看小妹妹,我闺女漂亮吗?”洛叔献宝道,把襁褓放到我眼前。   皱皱的皮肤,缩成一团,还看不出长相。我笑道:“小宝宝好漂亮,好可爱啊。”   “是可爱吧,来,笑笑,宝宝,来,对姐姐笑笑。”洛叔哄道。   “桃儿,把礼物送上来。”   桃儿把匣子送上来,“洛叔洛婶,这是我送给小妹妹的礼物。”   洛婶笑道:“玉儿,你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我高兴嘛,洛叔,我一直想要个小弟弟小妹妹。”   洛叔道:“好,好,玉儿,这样吧,你帮小妹妹起个名字吧。”   “我?我可不行,孩子的名字应该由自己父母取才好。”我连忙摇头。   “洛叔是个粗人,动刀动枪还行,起名字就不行了。”洛叔笑道。   “不,要不洛婶起一个吧,您是这孩子的母亲,应该把孩子起一个。”我道。那两姐妹的脸色更难看了。   “洛婶可起不了什么名字,玉儿,你从小四书五经,琴棋书画皆通。你取的肯定好。”洛婶您可太夸奖我了,棋是一点都不通了。   我再三推辞,可他们夫妻拳拳盛情,我无法,想了一下后,说道:“叫真真吧,希望她是个纯真善良的好女孩。”   “好名字。”洛叔满意的点点头。“就叫真真,洛真真。”   “老爷,孩子的名字都是父母取的,怎么能有外人取呢?不吉利。”珊瑚急了。   我抬头看了看她,转头对洛叔说道:“洛叔还是自己取吧,免得不吉利。”   洛叔瞪了她一眼,对我笑道:“别理她,她一个妾室没她说话的地方,我们玉儿能文能武,聪明绝顶。将来你可要好好教教这孩子,这孩子有你一半聪明,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马屁拍的我笑了,“玉儿哪里聪明了,明明笨的要命,被人说取的名字不吉利呢。”   “别理她,头发长见识短。”   “老爷,我替你生了女儿还比不上个外人吗?不行,我的女儿不能让她取名。”   “是啊,是啊,老爷,我的外甥女可不能让个外人来取名字。”珍珠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扑哧笑了出来,“洛叔,洛府的千金什么时候变成了下人的外甥女了,如果是这样,我可丢不起这个脸,以后可不敢来见小宝宝了。”   “够了,来人,把姑娘的东西都整理出来,搬到雾院去。”洛叔怒了。   “老爷,您答应过让女儿留在我身边的,老爷,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老爷。”珊瑚眼泪直流,扑上去抱着洛叔的胳膊。   洛叔手里抱着孩子,一时间脱不了身。   “碧莲,过来把孩子抱到雾院去。”我在旁边发话了。   碧莲连忙上前抱过孩子,朝外面走去。   “站住,把我的孩子抱过来,你这个贱婢,把孩子给我。”珊瑚哭闹道。   珍珠朝碧莲冲了过去,旁边几个奴婢连忙架住她。   碧莲在门口站住,左右为难地看着我,我挥了挥手。碧莲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关你什么事?你这个外人,轮得到你管吗?老爷,你别听她的话,她想抢走我的孩子。”珊瑚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本无意与她为难,可她实在太张扬了,孩子还没生出来就当自己是当家奶奶了,现在生了孩子,就把孩子当枪使,想把洛婶踩在脚底下,这还要看我答不答应。我可没漏掉我刚进门时她眉目间的得意,还有趁洛叔逗孩子不注意的时候,扔给洛婶挑衅的眼神。还故意跟洛叔搭话,造成他们一家三口是一家人,别人是外人的样子,让我怒火高涨的想给她点颜色。   如果她安于妾的身份,安分守已,对洛叔夫妻恭恭敬敬,不痴心妄想,我就不会让她们母女分离,以前的话也当说过就算了。可她摆明了一副要抢洛婶的男了,要抢洛婶的位置,那我可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洛叔,你这个决定做的好,否则我只要一想小宝宝被教成姨奶奶这副样子,我就觉得恶心。”再加一把火。   洛叔看着哭的一脸鼻涕,面目模糊的珊瑚,不由嫌恶地退了一步。。   “老爷,您怎么能这么对我,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这么久的夫妻,难道还抵不过这小丫头片子吗?这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她这么小,还能侍。。。。。。”   一个巴掌已经打了过去,洛叔一脸铁青的盯着她说道:“我把你宠的有点过了,居然什么话都敢说。来人,去把人牙子叫来,卖了干干净净。”   珊瑚听了这话,身体一软倒在地上,珍珠上去抱住她,嘴里说道:“老爷,您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姑娘的面上,饶了我们姐妹吧。求求您了。。。。。。。”   洛婶走上去,说道:“夫君,算了,看在孩子的面上,这次就算了。放过她吧。”   我心里叹了口气,低头无语。   洛婶劝了半响,珊瑚姐妹不住的哀求,洛叔终于心软了,他看了看我,“玉儿,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我还能怎么处理?真是的。脸上却不得不露出一丝笑意,“看在小妹妹的面上,就饶过她这一次吧,不过如果让我再听到刚才的那种话,我可不会像洛叔那么好说话的。我可喜欢把不听话的下人卖到军营做军妓了。我们家都是带兵找仗的粗人,只知道这个方法。”我恐吓到,如果外面传出那种话,我的名声可毁了,虽然我不在乎,可我身边的人在乎的很。   果然话音一落,四周吸气声顿起,珊瑚姐妹脸白的像要昏过去了。   我冷冷地盯着她们,说道:“姨奶奶,珍珠,我说的话你们听明白了吗?”   珍珠看到眼前的女孩子,虽然才十岁。平时笑脸迎人,爱说爱闹,就像个邻家小女孩,没什么杀伤力。上次自己姐妹输了,以为只是让老爷下不了台,才不得不让她们姐妹关在屋子里的。现在有了孩子,就有了依仗,就可以为所欲为,找回上面丢的面子。没想到还是输的一塌糊涂,她板着脸冷冷的样子,天生的威仪让人胆战心惊,在她面前只觉得自己低到尘埃里,灰头吐脸的低贱到极点。   “嗯,没听明白吗?那我再说一遍。”我盯着她们。   “听,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再也不敢了。”   “是,是,是,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们吧。”两人不停地咚咚地磕着头,整个房间只听到此起彼伏的磕头声,气氛紧张的吓人。   “姑娘。”杏儿牵了牵我的袖子。我抬抬眉,“嗯?”   “姑娘,我们去吃点点心吧,杏儿有点饿了。”   “什么?”我好笑的问道。周围的人都松了口气。   杏儿擦了额头上的冷汗,“姑娘,我们走吧,这里好闷。”说完,牵着我的袖子要走。   我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转头笑道:“洛叔洛婶,我去前院上课去了。”   两人连忙说道:“去吧,去吧,我让下人把点心送过去。”   “谢谢洛叔洛婶,那我先走了。”   走在路上,我问道:“怎么回事?”   杏儿道:“姑娘您板着脸的样子太吓人了,杏儿有些受不了了。”   “没出息。”白了她一眼。   “真的,姑娘,奴婢也被吓到了。”桃儿也开口道。   咦,我板着脸的样子有这么可怕吗?那就好,以后遇到讨厌的人就这么办。   “看来我平时在你们面前是太好说话了,以后有时候也要板板脸才好。”   “千万不要,您一板脸杏儿的心吓的实在受不了,跳的快蹦出来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好像是没有在他们几个面前板过脸,一直笑嘻嘻的。    作者有话要说:虐到小三了,感觉如何?讨论讨论。 第 40 章   第四十章   回到前院,那两个家伙又在练武,都是武痴。大山和小山在一边侍候。   进前厅找了个位子座下,他们两人总算是看到我们了,停了下来。   洛玮在外面说道,“今天不想上课吗?”   我扁了扁嘴,没说话。一旁的杏儿说道:“还上什么课呀,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   那两个急忙跑了进来,田武问道:“是谁欺负你们了?谁那么大胆,不想活了。他奶奶的,杏儿,你说是谁?我去收拾他。”边说着边卷起衣袖。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上不了抬面的姨奶奶和她妹妹,每次都什对我们姑娘。真想好好抽她几个耳光。”杏儿气呼呼地说道。   “她又怎么了?”洛玮问道。   “您不知道,本来好好的,我们家姑娘还给宝宝准备了礼物。洛老爷还夸我家姑娘文武全才,想让她为温家姑娘起个好名字。没想到那个姨奶奶左一声是外人,右一声没资格。还骂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真是气死我了。那个姨奶奶的妹妹更是没教养,不仅老是瞪我家姑娘,还骂她。。。。。。”   杏儿还没说完,眼前的两人已经气的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已跳起。田武转过身,一边跑一边骂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我家姑娘都敢骂,看来是活腻了。”洛玮一声不吭的跟着后面。   “都回来。”我喝道。   “姑娘,我们替您出出气。”田武停了下来,对我说道。   “出什么气?这可是洛府,又不是我们府上,别乱闯。里面都是女人,你一个男孩子闯进去,算什么?哎,洛玮哥,站住。田武哥拦住他。”洛玮一直没停,连忙让田武拦住他。   一个要走,一个要拦,正闹着。碧莲带着个小丫头,端了点心盒和茶水来了。   “少爷,您们这是做什么?”碧莲看到这儿,吓了一跳。   “好了,都过来吧,吃点茶,吃点点心,我有话跟你们说。快过来呀。”真是牛脾气。   两人听了这话,才走了过来。碧莲给我和洛玮倒了茶,正想给田武倒茶,杏儿连忙接了过来,“碧莲姐姐,我们自己来。”   我抿了口茶,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碧莲恭敬的回道:“老爷已经让人把姑娘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姑娘今天开始起就养在夫人身边了。”   “那个姨奶奶呢?”   “今后都不许出院子一步,珍珠也是,还被打了十板子。现在正哭天抢地受罚。”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让她长点记性,别老当自己是主子。看了就让人生气。”   碧莲退了下去后,田武道:“便宜她们两个了。她们要是男人的话我早就去揍一顿了。”   “算了,她们俩也没讨到什么便宜。洛玮哥,这事就算了,不管怎么说,看在刚出生的小孩子的面上别跟她们计较了。别让洛叔下不了台。”我劝道。   “我担心她们下次还要生事,麻烦的很。”洛玮担心道。   “我们都不住在洛府,她就算想生事也找不到机会。倒是你和洛婶要当心点,她们算计不到我身上,就会算计到你们身上。平时多注意一点,多提防一点就是了。”我说道。   “以前她们姐妹没进府的时候,太太平平的。进府后就没消停过,上上下下被折腾够遍。我婶婶都快累病了,要不是看在叔叔面子上,真想好好教训她们一下。”洛玮怒道。   “只要洛叔护着她们一天,你就动不了她们。”我提醒道。   “是啊,我有时真想离开家,出去闯闯。”洛玮一脸惆怅。   “你才几岁啊,就想出去闯?还要练好的武功吧。”   “什么几岁,我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已经是大人了。”洛玮怒了。   “是,是,十四岁的大人。”我翻翻白眼。   “我,我不跟你说话。”   “不说就不说,不过我挺好奇的,洛叔既不打算让你去学做生意,又不打算让你读书。他希望你将来干吗?”我突然好奇起来,洛叔从不让洛玮接触生意上的事,又没看到洛玮坐下来静静地读过书。   洛玮只是瞪着我不吭声,我连忙拿出一向很管用的撒娇办法, “洛玮哥,说给我听听嘛,我真的很想知道,洛玮哥。”拖长了声音撒娇,这招对母亲洛叔洛婶都挺管用的。   洛玮被我缠的实在没办法,只好开口道:“叔叔不让我接触生意,是因为他希望我能走仕途,商人的社会地位太低了,无权无势总会被人欺凌。我们家以前被逼的家破人亡,不得不避走他乡都是因为无权无势,因此叔叔他希望我以后能做官,能保全家族。可是我实在是不争气,念书实在是不行,只好在武艺上多下功夫,以后能走武试这条路。”   不会吧,怎么他也想走这条路。田武以前也说过要去做府兵的。不行,得打消掉他们这种念头,我可不希望他们那时去做炮灰。   正说着,洛叔出现在门口,众人连忙站了起来。   洛叔笑道:“都坐吧,不用这么拘束。”   洛叔坐下后,洛玮和我也坐下,杏儿桃儿田武在我身后站定。   “玉儿,今天实在是对不住,看在洛叔洛婶的面上千万别放在心上,你喜欢什么洛叔买给你,就当是给你赔礼。”洛叔说道。   我笑道,“放心吧,玉儿不会放在心上的。洛叔,你如果不好意思的话就送几个红木漆盒给我好了。我上次看到您府上用的那几个漆盒都很好看。”   “好,好,过几天我就让人送过去。”洛叔放下心,终于笑道。   “对了,玉儿,刚刚你说你家带兵找仗,这是怎么回事?”   这几年,我们家上上下下对以前的事闭口不谈。认识这三年来,除了吴夫人一家人外,没人知道我家的背景来历。   “噢,是这个呀,我们家祖上曾追随太宗皇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也曾经封爵拜侯,显赫一时,前几代祖先都是武将出身。所以我才这么说。”我淡淡的答道。   洛叔的眼睛一亮,“那你们现在?”   在说话的时候,脑袋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心思,“世人都羡慕我家风光,功勋世家,满门列侯,可却又有谁知道这风光背后的凄凉。每一代祖先都为这大唐王朝鞠躬尽瘁,拚尽最后一滴血汗,几乎都是英年早逝。当年枝叶繁盛的家族到我爷爷这一代只有他老人家一人。即便如此,我爷爷在我父亲九岁之时也为国捐躯了,全然不念及弱妻稚子。百年世家,人前风光,背后却是斑斑血泪啊。”我边说边扫了圈周围的人。   听到最后,每人的脸色都有些黯然神伤,再加把火,“如果可以,我更希望能过父母慈祥,兄弟友爱,平静而快乐的生活,而不是每天都在恐惧不知道哪天会失去至亲至爱的人。”   洛叔听了有些了悟,也有些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想让洛玮学生意?亲们说说看。 第 41 章   第四十一章   回去的路上,杏儿问我为什么不坚持把那个姨奶奶卖掉。   我无奈道:“你没看到洛叔舍不得吗?再说洛婶都替她求情了。我还能说什么,是,如果我坚持的话洛叔就算再舍不得,也会听我的话的,可我犯得着做这个坏人吗?我又不是洛家的人,到时还会添个洛家的姑娘作仇人,我犯的着吗?”   “这倒也是,这种事本来就应该洛夫人来做。可她又狠不下心来。姑娘再帮她,也是没用的。”杏儿说道。   桃儿也插口道:“洛夫人不一定是狠不下心,只不过她没有孩子,说话不硬气,遇事就先软三分,所以才被个妾骑到脖子上。”   是啊,无子,在古代意味着无法抬起头,我记得古代的休书几条理由里有一条是无子。   我道:“你们有没有听说为什么洛婶会没有孩子的?”   “听说以前怀过,只不过都流掉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杏儿道,她一向喜欢八卦。   “应该找个好大夫好好查查,洛婶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切就会改变了。”我喃喃自语道。   “不错,一定要让洛夫人生自己的孩子。”桃儿开口道,今天她也被气的不轻。   “对了,桃儿,你有空让你父母去问问那个佟大夫,精不精通妇科?如果精通的话就让他给洛婶好好查查。”我道。   “是,姑娘,奴婢明天就去。”   过了几天,桃儿就回道,佟大夫对妇科有几分把握,不过如何进洛府呢?再说洛府人多眼杂,容易出问题。   我想了想,也是,情况不明,还是小心为妙。   考虑了半天,还是让洛婶出府吧。   又到了上课的时候,吃过中饭后,我换上洛婶亲手做的那件蓝色的男装,带上上课用的东西去洛府了。   进了洛府来到前院,大山看到我们连忙迎上来,对我们低声说道:“我家少爷这几天都闷闷不乐的,温姑娘来的正好,劝劝我家少爷。”   我奇怪道:“怎么了?”   “我家老爷把那个珍珠给了少爷,少爷正不开心呢。”   闻言,我们都张大了眼睛,异口同声地说道:“不会吧。”   也许是听到了我们的声音,洛玮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后面跟了个珍珠。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洛玮,他恼怒地说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忍住笑说道:“没笑,没笑,洛玮哥,你今年才十三岁吧。”后面的田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洛玮没忍住,一把推开我,一掌就朝田武打去,田武朝左一闪避了开去。洛玮正想追上去,我一把拉住他,“好了,好了,我有事找你商量。我们去书房吧。”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转过身朝书房走去,那珍珠立马跟了上去。   我有些无语,对杏儿他们说道:“你们都在外面守着。”   “是。“我朝书房走去,洛玮正在书房对珍珠说道:”你也去外面守着。”   珍珠一脸的不愿,“少爷,老爷把奴婢给了您,奴婢就得好好服伺您,怎么能离开您半步呢?”   “我叔叔是把你送给我做丫环的,你以为是来做我主子的,让你出去,就给我出去。如果不听我的命令,我也不敢收留你了,你回雨院去吧。”   “少爷,您别生气,奴婢马上出去。”珍珠总算肯出去了。   等她出去后,杏儿马上上去牵着她衣服,要到一边去聊天,珍珠一脸的不愿,可实在是架不住杏儿的热情,无奈地被拖着走了。   而田武也拉着大山小山去院子里比试了,桃儿守在门口。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么神秘兮兮的。”洛玮问道。   我赶紧把事情说了一遍,把我想出的方法给他说清楚,希望他能配合我把洛婶带出去。   未了,最后加了句:“最好把那个珍珠调开去,洛叔怎么会把她调到你身边的?”   他无奈的说道:“还不是被她们姐妹说动了,而且叔叔说我身边只有大山和小山伺候,没有丫环伺候细心,就把她调过来了。等过几天找个错就把她给打发回去,让她在身边我做事都不方便。”   “这些先别说了,等我进去后,你就把她调开吧。”   “好。”   进了雾院,洛婶正抱着小宝宝,一脸慈爱地哼着歌。   “洛婶,我来了。”我喊道。   “嘘,轻点,刚睡着。”   我点了点头,洛婶让奶娘把孩子带了下去。   “玉儿,今天怎么早就进来了,你今天不学武功吗?”洛婶温和的问道。   “噢,过几天就是娘亲的生辰了,虽然娘从来不过生辰的,可我这做女儿的想送件礼物表表生意。洛婶,您帮我参谋参谋吧。”   “玉儿真是个好孩子,好,洛婶帮我们玉儿想想。该送什么呢?送衣服?”洛婶问道。   “不好,娘的衣服好多新的还没穿呢。”   “那送点点心吧,你开的那家点心铺的点心味道很好,挑几样吧。”   我还是摇了摇头,“点心铺的点心我都带回去过,娘都吃过了,没什么新意。”   洛婶又说了几样,又被我一一否决了。过了半响,我说道:“要不,给我娘挑点胭脂水粉吧,娘平时也不用,我就买些送给她,让她也打扮打扮。”   “这个主意挺好的,就买胭脂水粉吧。”   “那洛婶帮我挑挑吧,我一个小孩子不懂这些。”   “你开的铺子里不是有家胭脂铺吗,你就去那里挑点吧。”   “可是我不会挑啦,别人挑的我不放心,洛婶,您去帮我挑吧,您的眼光可好了,您绣的衣服图样娘别提多喜欢了,您挑的东西她肯定喜欢的。”   “可是要出府啊,不是很方便的。”洛婶犹豫了。   “唉呀,不就是隔了一条巷子吗?很近的,您如果不想见外人的话,我们就去隔壁的小院子里,那里清静的很,是我休息办事的地方。我让人把样品送过来,好吗?洛婶,洛婶。”又开始拖长声音撒娇了。   被我缠不过,洛婶只好投降了,“好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就帮你一次,我先换身衣服。”   “谢谢洛婶。”   呆在院子里等着,洛玮已经在院门口等了。我悄声问道:“那个珍珠调开了?”   “嗯,被我调到厨房煮汤去,不到一个时辰是不会好的。我让大山也跟过去了。”   “田武哥他前去安排了吗?”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洛婶已经换了套衣服走了出来。   我说道:“洛婶,洛玮哥说要陪我们一起去。”   洛婶欣慰道:“有玮儿陪我们,我就更放心了。”说完,她正想让丫环们跟上。   我连忙阻止道:“洛婶,出去何必这么兴师动众呢,就几步路,有我和洛玮哥陪着您,还有杏儿和桃儿,您只要再叫上碧莲就行了。”   她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让碧莲跟上,其他的小丫环们在院里子看院。   从后门走出去,走了几步,已经到了我们经常议事的小院子了。   杏儿刚想上去敲门,门已经被田武打开了,他轻声叫道:“快进来吧。”   我们几个鱼贯而进,洛婶他们好奇的看着小院,问道:“玉儿,这就是你经常过来议事的院子。”   “是啊,洛婶,我给您介绍一下。”带他们参观了整个院落后,扶着洛婶进了花厅。   “洛婶,您先坐。来人,倒茶来。”我说道。   洛婶和洛玮落坐后,我亲手从丫环手里捧了杯茉莉花茶,递给洛婶。   洛婶喝了一口后,赞叹道:“茶还可以这么喝,难怪玉儿你在我们府上不大喜欢喝茶。原来这里藏着这么好的茶。”   “洛婶喜欢的话,等走时我让人拿几罐过来,让您带回家去。来,尝尝新出的点心。”   等洛婶吃了几块点心后,我把事情清清楚楚地说了遍,未了说道:“洛婶,您别多心,我们先看看,反正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如果您不乐意,我们回去就是了。”   洛婶含着热泪抱着我说道:“洛婶知道玉儿是为了我好,为了我,你才会这么费心。自从你洛婶嫁给你洛叔后,我做梦都想有个孩子,可总不能如愿。既然玉儿这么费心,就算没什么用,我也让大夫看看。”   “那就好,我让佟大夫过来给您瞧瞧。”   不一会,田武已经带了佟大夫过来了,相互见过礼后,大夫仔细把了脉,沉吟了许久说道:“夫人血虚体弱,虽然怀过,但是每次都保不住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洛婶紧张的看着大夫,不敢问出声。我只好开口道:“那能治好吗?”   “当初第一次流产时没有好好保养身子,把身体搞坏了。先吃几贴药再说,先把身体补好。”   “那我还有没有希望有孩子?”洛婶一脸紧张的问道。   “虽然希望不是很大,但是还是有可能的。”大夫回答道。   “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以前的大夫都说没有一丝希望,这些年我都心死了。”洛婶的泪流了下来。我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   佟大夫对此就像没看见一样说道:“首先要把身体养好,身体养好后才成怀孕的机会。”   “好,我全听大夫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洛婶哽咽道。   佟大夫开了药方,说了些注意事项后就出去了。   等洛婶情绪平复一点后,我问道:“这件事先不要跟别人说,免得节处生枝。”   “对,对,可我们府上人多眼杂的,每天都要熬药喝,怎么可能瞒过所有人呢?”   众人陷入了沉默,洛玮开口道:“要不,我在外面找个地方,找人每天熬好了送进来。”   “这样太麻烦了,再说找房子这样的举动是瞒不过你叔叔的。”洛婶答道。   “要不,我让人在这里熬好药后,洛玮哥到了约定时间过来取,再偷偷带进内院。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我出点子道。   “只是这样太麻烦你了。”洛婶道。   “不麻烦,我只是吩咐一声罢了。我在外面呆久了,总比你们有点办法。洛婶,你过意不去的话就多帮我做个荷包吧,上次那个金线缠边的特别好看,只是让我给孝敬母亲了。”   “好,就依你。”   送走洛婶她们后,我叫来了佟惠:“佟姑娘,你愿意帮我做件事吗?”   “请姑娘吩咐吧。”佟惠低声道。   我拿起方子,递了给她,“这是你父亲开的方子,你每天中午的时候熬好,自会有人过来取的。”   “明白了。姑娘。”   “我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你能保密吗?”她有时候会去药铺看父亲坐堂。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佟惠一脸坚定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想让洛婶有个自己的宝宝?想的话告诉我。 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   佟惠虽然不爱说话,可是却是个很好的姑娘。自从我把煎药的事托给她后,她每天中午时分都会把药煎好,风雨无阻。我有时想送她点东西,她总是一再推辞,从来不肯接受。   我发现她对医术有种狂热的痴迷,有时候可以对着草药一整天,有时还会忘了吃饭。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对医术已经有了一定的水平。为人非常细心周到,把煎药的事托给她真是找对人了。   洛府今日摆起了满月酒,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对年过三十无子的洛叔来说还是一件大喜事。   洛家并不是广州人,所以没什么亲戚。只是请了些生意上的朋友,吴府人没来,却送了份礼物来。我和母亲到时,后院花园里已经姹紫妍红,香风阵阵了。洛婶正穿着一身大红的衣服,笑意盈盈的周旋在众夫人之间。   看到我们母女连忙迎了上来,见过礼后,洛婶笑道:“姐姐和玉儿先去我房里休息会吧,这里太闹了。”她知道母亲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一向是能避则避。   我笑道:“还是去霏院吧,娘还没过去呢。”   “这也好,那里清净的很,玉儿,陪你母亲去吧,反正这里你最熟了。”   “好,不过先看一下小宝宝。”   洛婶笑道:“好,去看看吧,真真这孩子身体有点弱,大夫交代不让出屋子吹风,因此让人守在雾院里,碧桃,带洛夫人和洛姑娘去看看姑娘。”   正说着,几个穿的花团锦簇的夫人朝我们走来,娘开口说道:“我们先去看看孩子吧。”   碧桃领着我们去雾院,我问道:“你家姑娘,取名叫真真了吗?“   “是的,温姑娘,听说还是您给我家姑娘取的名字。”碧桃恭敬的说道。   “怎么回事,什么名字是玉儿你取的?”娘问道。   我只得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母亲听,母亲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呀。”   我正想说些什么,雾院到了,进去看看洛真真,她正由一个乳母,四个丫头伺候着睡在床上。   脸光滑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样皱皱的了,肤色也白了点,靠近些阵阵奶香喷鼻而来。   我正想用手戳戳她的小脸,娘连忙拍了一下,“别乱动。她还小,不要碰她。”   我无奈的撇了撇嘴,不吭声。   看过孩子后,我们去了霏院,这个院子虽然是我的使用,但基本上都是学武后过来漱洗换衣服,所以只用了一间内室和一间花厅。内室里并没有放床铺,只是在纱窗下面放了张塌,塌边一张红木的高几,几上放了个古董瓶,瓶里插了几株红梅,对面放了一把摇椅。左边是一个放衣服的五斗橱,右边挂了张自己画的清水芙蓉图。   花厅里楠木的圆桌圆凳,一张小桥流水的屏风将屋子隔开,屏风后放了张书桌,书桌上文房四宝齐全。墙壁上挂了把木剑。(因为怕我弄伤自己,洛玮做了把木剑代替,真郁闷)   母亲仔细的看了看四周,点头笑道:“看来让你洛叔洛婶费了不少心。”   我笑着把母亲请进内室,说道:“娘,您试试这个摇椅,很舒服的。”   母亲盯着椅子,说道:“这个椅子不会把人摔下来吧?”   “不会的,这是洛叔做的,现在外面卖的非常好,娘,先试试。”   母亲小心的坐下,动了动。椅子晃了下,她紧张的抓着扶手,“没事的,娘,不会摔的。我坐这么久都没摔过。”我说道。   母亲坐了会,终于放下心来,放开扶手上的手,说道:“不错,这椅子模样是怪了点,不过坐着很舒适。”   丫环们来叫我们吃茶水了,走到花厅里。梅花已送了茶点上来,我拿起杯杏仁茶递给母亲,“娘,尝尝,很香。”   把四格二层的点心盒子打开,一份冬笋香菇烧卖,一份鸡丝春卷,一份豆腐丁包子,一碗虾仁馄饨,一份杏仁酥饼,一份红豆甜糕,一份梅花饼,一份肠粉。   我挟了个冬笋香菇烧卖给娘,“尝尝这个,还热着呢。”   娘含笑尝了尝,点头说道:“不错,很好吃,洛府的点心还是真不错。”   我挟了个豆腐丁包子偷笑,这些都是洛府上我家铺子订的点心。   吃完点心,母亲让丫头们拿下去分了吃。   母亲喝了口茶,突然道:“这种日子阿秋他们夫妻怎么不在这里帮忙?”   我的娘嘞,怎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我笑道:“听说让他们去庄子上做管事了,忙的很,不可能跑来帮忙的。”   “原来是这样,他们夫妻都能干的很,能让他们发挥一下也好,困在我们府里太屈才了。”娘说道。   我低着头玩着手指,娘啊,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实在是没办法。   娘说道:“洛府今天大喜,要是你洛婶也怀上一个就好了。”   “是啊,我前几天帮她找了个大夫。”我抬起头,把事情经过说给娘听。   听完后,娘笑道:“玉儿是个好孩子,你洛婶没白疼你。”   “那当然了,我是谁啊。”开始替自己脸上添金了。春姨她们还在一旁凑趣,不停的夸我。还好,这个厅里只有春姨杏儿,都不是外人。桃儿梅花都在院子里。   娘失笑,无奈的看着我。我不住的傻笑。   正热闹着,桃儿带了碧莲进来了,行了礼后,说道:“我家夫人让奴婢带几盆花过来,让温夫人和姑娘赏赏花,我家夫人说了她抽不开身来陪两位,就让这两盆新得的花替两位解解闷。”   说完两个小丫环把两盆花送了上来,好漂亮啊,两株都是牡丹花,只是一株是紫色的,一株是黄色的,居然是牡丹中的花王“姚黄”和称为牡丹王后“魏紫”。   我问道:“这是哪里来的?”这两株一向是牡丹中比较名贵的,唐朝人都比较稀罕牡丹花,在洛阳每年都有无数达官贵人去赏牡丹,堪称一道风景线。   碧莲说道:“这是人家送来的贺礼,我家夫人见挺稀罕的,所以让奴婢带来给两位赏看。”   娘说道:“替我谢谢你家夫人,让她安心的招待客人吧,我们都不是外人,不用虚礼。”让春姨打赏碧莲,碧莲谢过后就要转身离开。   我喊住她,“你家姨奶奶呢?”   她答道:“姨奶奶还在房里静养。”   我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春姨让人把花凑过来,我细细打量,无论哪个角度看都很美,果然不愧是百花之王。   娘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边说道:“没想到会在广州看到姚黄和魏紫,不容易。我好几年没看到这两种花了。”   前年也看到了啊,对了,娘当时在茶楼里跟吴夫人在聊天。   “娘喜欢的话,让洛叔洛婶割爱就是。”我说道。   “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欣赏一下就行了,不是每样喜欢的东西都要据为已有的。”娘说道。   喜欢的东西当然要据为已有了,只要不伤天害理就行了。我在心里是这么想的,不住的盘算着如何让洛叔洛婶割爱。大不了我拿东西和他们换就是了。   娘观赏了许久,笑道:“这里有没有画画的颜料?”   “有,当然有,娘要画画吗?”   “是啊,好久没动笔了,今天突然想把这花画下来。”   “好,娘,里面书桌上有。”吩咐杏儿和桃儿去准备。   杏儿找出一张雪涛纸,铺在书桌上,桃儿忙着把画具颜料一一摊开,摆好后。春姨连忙让小丫头们把两盆牡丹搬到屏风后。梅花去要了点清水,开始磨墨。   娘先把青、黄、紫、白这些颜色挑出来调好,用白瓷碟盛着,一一排开,再挑了几支大小不一的笔放好。   在书桌前站立,对着花沉思了会儿,娘先用蘸了黄色的笔这里画一笔,那里画一笔,一会儿功夫,牡丹的几片花瓣已经勾勒出来了。然后停了一会儿,又蘸了青色的笔画叶子,并不停地加水,画出深浅不一形状各一的叶子。最后拿了蘸了了墨的笔开始画树枝,一笔笔细细的勾勒。停停画画,不一会儿,两株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牡丹栩栩如生的跃然纸上。   “娘,好漂亮啊,跟真的一模一样。娘的画工越来越厉害了。”等娘停下来后,我赞道。   娘摇了摇头,笑道:“好久不画了,手生了许多,比以前退步了。”   “怎么会,是越来越好了。”我笑道,周围的人不住的赞叹。   娘招了招手,对我说道:“玉儿过来,给这幅画提上首诗。”   提诗?我拿笔,想了一下,在画纸的右上角写下一首,   此花名价别,开艳益皇都。   香遍苓菱死,红烧踯躅枯。   软光笼细脉,妖色暖鲜肤。   满蕊攒黄粉,含稜缕绛苏。   好和熏御服,堪画入宫图。   晚态愁新妇,残妆望病夫。   教人知个数,留客赏斯须。   一夜轻风起,千金买亦无。   这是唐朝王建的赏牡丹,把姚黄和魏紫都写进去了。   娘笑道:“玉儿的字大有长进,不过娘还以为你会写刘禹锡的那首诗,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刘禹锡的这首诗的确比较有名,可王建这首比较贴切啊。娘下次画别种牡丹时就用这首好了。”   “好,下次娘画牡丹时,玉儿就给娘提这首。”娘笑道。   正开心地说笑着,下人来让我们入筵席了。以前开筵席时都是小孩一桌,大人一桌都是分开的,这次却是不分大小的,都可以坐。我和母亲坐的这一桌,除了洛婶外,还有三个大人和二个八九岁的孩子。看看都不认识,正好,不用应酬了。   准备回家时,洛婶要把姚黄和魏紫送给母亲,母亲再三推辞,坚决不肯受。   洛婶拉着母亲的手说道:“姐姐,这些年来要不是姐姐,我们洛府哪有今天。这花只是表表我们的心意,请姐姐一定不要推辞。姐姐对我们恩重如山,没有您当年的援手,别说有这洛府了,就是命还不知道在不在。我家老爷再三叮嘱要我一定要把花送给您。我一向不会说话,这两株花代表我们的心意,请姐姐千万别拒绝。”   两人推让了许久,最后两人各退一步,洛府留下姚黄,而魏紫则被带回了家。   回到家中,下人们小心翼翼的抱起花盆,送进入院。母亲交代道:“把花送到姑娘房里去。”   “不,不,娘,您不是喜欢吗?送到您房里去。我不要。”我连忙说道。   娘笑了笑,说道:“玉儿不是也喜欢吗,来人,送过去。“   我拖着娘的手说道:“娘,玉儿不要这花,玉儿要娘画的牡丹。”   娘欣慰的笑道:“玉儿真不要这花?”   “真不要,娘,我就喜欢您画的画,太像了,而且有姚黄,还有魏紫。我特别喜欢,娘,您就给我吧,我让人去裱好后就挂在书房里。娘,好不好吗?”   “好,就依玉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多才多艺的娘亲,各位的意见呢? 第 43 章   第四十三章   熟食铺开张以后生意都很好,特别是前三天,买二个荤菜就送一个素菜,更是让人趋之若鹜。第一个月算帐的时候,算出去除各种开销和庄上的出产,足足赚了四十一贯。这可把我乐坏了,前几家铺子开张第一个月加起来就五十贯。当然跟那些日近百贯的生意是不能比的,我们本来就是小本生意,尽量低调,不想被人惦记上。   一高兴就赏了店里的伙计一人一套衣服,半个月的工钱,赵生则赏了五贯钱,众人皆大欢喜。   杏儿见了羡慕不已,我没好气的笑道:“这些东西就让你这个样子,没出息。去去去,看看桃儿还缺什么东西,我们去帮她补齐。”   杏儿应了声,就去找桃儿了。桃儿已经及笄了,婚期订在六月初六。这几天她忙着绣嫁衣。   过了几天,换上男装,征得母亲同意后,带上杏儿桃儿和田武温甲温乙,一行人出去逛街了。虽然来广州几年了,可逛街的机会并不多。   田武和温甲在外面赶车,其他的人坐在马车里,杏儿揭开帘子的一角,有趣的东看西看。嘴里不时发出声音,“姑娘,您看那里有人在杂耍,咦,那里在卖。。。。。。”声音不绝于耳。   经过洛府时,只听杏儿叫道:“咦,洛少爷在做什么?他不是一向不出来的吗?”我奇怪的凑了上去,正好看到洛玮带着大山小山在铺子门口不知在说些什么。   洛玮已经看到坐在马车外面的田武,连忙上来打招呼。   马车停了下来,他们两人在外面相互问候了几句。洛玮问道:“你们这是去哪里?”   田武道:“我家姑娘要买些东西,所以带我们一起出来了。”   我伸出头去,说道:“洛玮哥,你怎么在这里?洛叔不是不喜欢你来铺子吗?”   洛玮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叔叔已经允许我接触生意上的事情了,有时谈生意也会将我带在身边。今天是扬州程家的人来和叔叔谈生意,叔叔让我来见见程家的人。”   程家的人?上次大牛叔跟我谈起过,程家是扬州最显赫的家族,生意遍布整个大唐帝国,还有船只去海外做生意,称得上是富可敌国。   我对田武说道:“田武哥,我们也去见识一下吧。看看程家的人是否有三头六臂,与众不同?”   田武应了声,把车子停在门口,桃儿小心的扶我下去。   我道:“洛玮哥,要是洛叔要怪你的话,你就说是我厚着脸皮硬要跟的。”   洛玮道:“叔叔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   我让田武他们守着外面,一个人跟在洛玮后面进了铺子。虽说我在洛府出出进进也有几年了,可我还从来没去过他们家的铺子,虽然就在门口。   铺子里一排排精致的眼花缭乱的丝绸和绣品整齐的摆放着,洛叔正热情地带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介绍铺子里丝绸款式和绣工。那男子不时问上几个问题,洛叔一一细心的回答。几个穿着青色衣服的随从守在一边。   我在一边细心的打量那名男子,容貌只是普通,一身宝蓝的锦袍,头上戴着一顶白玉九龙冠,右手食指上戴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戒,整个人的气势非常强大。   我正打量的起劲时,那人突然朝我看过来,我并不慌乱,只是冲他笑了笑。   他好像有些讶然,问道:“惊云兄,这两位是何人?”   洛叔将头转过来,看到我们两人,笑着招了招手,示意我们上前。   “暮然兄,这是小侄洛玮,这是世侄,,,温玉。你们两个过来拜见程老爷。”洛叔看了看我身上的男装,改口道。   我们两人连忙上前见礼,“见过程老爷。给程老爷请安。”   程老爷笑道:“原来是令侄,果然好人材,不用这么客气,叫声世伯吧。”   看洛叔点头,连忙重新见过。   程老爷从怀中拿出两颗龙眼大的珍珠来,笑道:“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这是南洋过来的珍珠,给你们两人做个见面礼。”真是有钱人,一出手就是厚礼,这两颗珍珠一看就知道肯定价值不菲。   洛叔阻止道:“暮然兄,这么名贵的东西给他们两个孩子糟蹋了,还是您收起来吧。”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这两颗珍珠在这里是值些钱,可在南洋却不值什么,来,来。拿着,拿着。”程老爷说道。   我接过来,落落大方的谢道:“多谢程世伯,祝世伯福泰安康。”拿了他的好东西,说几句好话也是应该的。   程老爷哈哈大笑,说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会说话?”   洛叔笑着答道:“这孩子一向古灵精怪的,如果她喜欢可以哄的你飘飘然找不着北,如果惹她生气了,就得担心她会想什么法子来捉弄你了。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切,我什么时候捉弄你了,大不了就是拿你爱妾出出气罢了。心里这么想着,脸上还是一副端正的态度。   那两人进后面的院子里谈生意去了,我好奇的问道:“这个程家不是生意很大吗?怎么看中你们家了?”不由的我不好奇,虽然洛家这几年生意还不错,但是要让程家看上,还是有一段挺大的距离的。   洛玮小声的跟我解释,原来是程家虽然合作对象是遍布各地,但是在广州这边却没有丝绸方面的供应商。而他们是准备拿来出海将丝绸卖去印度。从别地调来的话,不仅要一大笔人力物力,还有不小风险,因此在广州找丝绸供应商是最好的选择。   洛家前两年买的那块地,已经种上了桑树,一部分桑树还是从许多农家搜集来的成年桑树。从养蚕抽蚕丝到做成丝绸已经形成了规模,虽然量小了点,但假以时日,还是很可观的。程家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和洛家做生意的。   我明白的点点头,洛玮拿出他的那颗珍珠,递给我。   我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给你吧,我又用不着。”洛玮小声说道。   “你现在用不着,以后会用得着的。你以后可以送给你媳妇,不是挺好的吗?”我连忙还给他。   洛玮脸红了起来,太腼腆了吧。真是的,我又没说什么。   他不说话,手就是伸着,直直的要递给我。   我说道:“我不要,给我我也没什么用。这颗我准备送给娘,给她打个凤钗。我还小呢,用不上的。洛玮哥,你自己收着。”说着,头转向后院,好奇的看了看。   “洛玮哥,你见过海船吗?我真想试试乘风破浪,任我遨游的感觉。”我一脸羡慕的说道。   洛玮无奈的收回手,说道:“我也没见过,叔叔一向不让我出来。”   我转转眼珠,说道:“洛玮哥,等会让洛叔带我们去看看吧。我特别好奇是什么样的。”   洛玮道:“叔叔可能不会答应。”   “试试吧,不行的话我自己去。”我说道。   “你别乱来,码头那边的人最杂,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你一个女孩子别乱闯。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急什么,我只是说说。”   两人正说着话,洛叔他们出来了。   连忙迎了上去,拉着洛叔的袖子问道:“洛叔,你们生意谈好了?”   “是啊,怎么了?”洛叔说道。   “程世伯,您带我们去看看海船好不好,我们从来没见过,好奇的不行。好不好,世伯?”我转而拉程老爷的衣袖问道,装可爱,装白痴,我一向挺拿手的。   洛叔看我厚脸皮的样子,呆了会儿,对程老爷说道:“暮然兄,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这孩子实在是,实在是。。。。。。”   程老爷弯下腰,问道:“为什么想看海船?”我的身高只到他腰,实在是有点矮。   “我很想有一天可以坐着船乘风破浪,任我遨翔,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见见各地的风土人情,品尝各地的美食。可惜是不大可能的,我想看看海船想想罢了。可不可以吗,世伯。”   程老爷笑道,“好吧,我们就去看看海船吧。”   洛叔在旁道:“实在是太麻烦您了,这孩子我也拿她没办法。”   “没关系,这让我想起自己的小女儿,我那么多孩子没一个敢对我提要求的,只有小女儿敢对我提要求,每次想要什么,就一副又赖皮又撒娇的样子,跟你这个侄子很像。这让我觉得很亲切。”程老爷道。   我笑的眯成一条缝,连忙拉了拉他衣袖,“那我们走吧。”   程老爷和洛叔相互谦让着走了出去。   越接近港口越是吵杂喧哗,人来人往。有金发碧眼的洋人,有容廓鲜明的大食、波斯人,也有黑头发黑眼睛的日本、新罗人。   码头沿岸边排了十几只海船,船身长十八丈,面宽四丈二尺许,高四丈五尺,底宽二丈,作尖圆形。桅之高十丈有奇。银镶舱舷十五格,可贮货品二至四万石之多。(出自西山杂志)许多脚夫踩着木排上上下下的搬货,忙的热火朝天。   我伸长脖子不住的张望,杏儿更是不停的东张西望,连桃儿都好奇的趴在窗口观看。   正看的起劲,程老爷那里来人请我们上船去。   几人兴奋的像初次进城的乡巴佬,一窝轰的上了船。   站在甲板上,一会儿跑到左边看看水天一色的海景,一会儿跑到右边看看船下来来往往搬货的脚夫,一会儿又跑到前边看看其他船只上的外国人,一会儿又跑到后边看看船只上的货物。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叹声。   开心地在船上东逛西逛,杏儿说道:“姑娘,这里真的好热闹。您看,那边,还有蓝眼睛的人,头发是金黄色的。姑娘,怎么会这样的人呢?”   我笑道:“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有蓝眼睛,有绿眼睛,有褐色头发的,有绿色头发的,有红头发的,各种各样的都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像牡丹花,有粉的,有白的,有黄的,有紫的,很正常的事。”   “那他们也吃米饭吗?”杏儿问道。   我刚想回答,突然顿住。我才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怎么会知道那些事呢,引起别人的怀疑就不好了。于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   旁边一个经过的十八九岁的男孩子正好听到,停下来对我们说道:“有些地方的人吃面包喝牛奶,有的地方的人吃牛排喝红酒,有的地方的人吃面吃披萨。什么都有的。”   “什么是面包?”“什么是披萨?”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那人只好替我们解释,只是他解释的再仔细,没看见过的人都是想像不出来的。   “那你去过很多地方吗?都去过哪里?”我问道。   “有印度,大食,波斯,越南。。。。。。”一长串的名字报下来,我是羡慕的不得了。   我们几个缠着他给我们讲讲各国的民俗风情,听的我们个个如痴如醉,眼含憧憬,遥想着那远方的风光。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这里设了条伏笔,大家猜猜是什么? 第 44 章   第四十四章   正当我们听的入迷时,有人说道:“七少爷,原来您在这里,老爷正在找您。您快去吧。”   “老爷说了是什么事吗?”那人说道。   “好像是让您帮着找找几个上船来的孩子。”下人说道。   孩子?难道是我们吗?我们几个相互看了看。   “我父亲说的不会是你们几个吧?”那人问道。   我看了看四周,原来我们在船后面,看着看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舱板上后面来了,这里有点隐蔽,是个死角。不留心的话的确是看不到我们的。   洛玮连忙行了个礼,道歉道:“我们几个走的有些远了,实在是对不住,让您们担心了。”   那人回了礼,一边带着我们朝前面走,一边问起我们的情况。   洛玮一五一十的说明了,还问了那人的身体,原来那人是程家的七少爷,不过是庶出。没有继承家业的希望,这些年一直在海上东南西北的跑,为家族出力。难怪我看看他的年纪才十八九岁,可谈吐举止十分老成。   找到程老爷他们后,急忙先赔了礼,道过歉。   程老爷说道:“这船是我们程家的,你们在我们家船上不会出什么事,只是担心你们几个一时贪玩掉下海里。你们不懂水性,会有危险。”   连忙谢过程老爷的关心,程老爷很是客气的邀请我们去他的船行。   穿过一排店铺,朝后面走就是各家的船行,也就是各家装货卸货的地方。程家就是头一家,气派的高高大大的房子,前面有很多人正热火朝天的忙着,有的人在卸货,有的人在分货,有的人在装货,有的人在盘货,有的人在记帐。我看货箱里什么都有,有香料,有摆设,有玉石,有丝绸,有瓷器等等,什么都有,一片繁忙的景像。   那些人看到程老爷后纷纷停下手中的活,上来请安问好。程老爷点头示意,让他们回去继续忙着。   进去就是一个大厅,整套六扇紫檀木水墨山水屏风整齐摆放着,屏风前两只大大红木雕靠背椅正中安放,两边放着珊瑚宝石盆景和琥珀玉石盆景。两边一排客人用的椅子和高几成套排开。几上掐金丝水墨梅花的瓶子里插着怒放的芍药花。一派富贵华丽的景象。   程老爷在主座坐定后,洛叔才在下首坐了下来。程家七少爷在程老爷后面侍立。我和洛玮则在洛叔后面站着。杏儿几个我让他们去买东西了,买好了来接我。   下人上过茶点后,程老爷开口道:“过两天我就要回扬州了,到时就不去府上辞行了。”   洛叔说道:“暮然兄客气了,那洛某晚上在水临阁摆酒为暮然兄饯行。请一定赏光。”   “一定,一定。”   两人客套着,我虽然站着不动,眼睛却盯着的那两个盆景仔细欣赏。工艺真是鬼斧神工,做的十分逼真。难怪有人说古代的工艺已经登峰造极,流传到现代都已失传了。   正看的入迷,旁边的洛玮用手捅了捅我,我抬起头,怎么了?   原来是程老爷说有空邀请我们去扬州玩,我连忙点头,能去玩当然好喽。   程老爷让程七少爷带我们下去逛逛吧,我兴奋地跟出去了。   七少爷带我俩在院子里看了会花草后,绕了几个弯带我们去了个小院子。院子外有人把守,屋子里堆满了各种洋货,古董架上放着各种玉石。   七少爷说道:“我刚刚见你们对海外来的东西很好奇,你们可以看看出。”   洛玮道:“七少爷怎么带我们来这么重要的地方,我们不太方便在这里,先告辞了。”   “没关系,这里的东西并不是最贵重的,只是有些稀奇罢了,平时别人来买些洋货,都是带他们来这里挑的。”   原来是这样,我放心的开始看起这些货物来,有南洋的玛瑙珍珠,有波斯的香料,有印度的珠宝等等什么都有。   我一样样看过去,遇到没见过的东西就向七少爷询问,他是个挺健谈开朗的人,谈吐很有条理,他会把东西的产地,特性说的清清楚楚,我听的津津有味。   正看到一盒花花绿绿的东西,我问道:“这个是什么?”   “这是南洋的一种颜料,颜色很鲜艳,这是用特殊方法制成的,不容易褪色,几年以后也会如新。”   我拿过来仔细研究了一下,笑道:“这个卖给我吧,多少钱?”   七少爷笑道:“小兄弟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这个是进其他东西时奉送的。只有两盒,也不能成批的去卖,因此一直放在这里没动过。”   我高兴的接了过来,想了想,从荷包里拿出一支小小的炭做的简易铅笔,是按照现代的样子做的。这是我有时拿来画图样用的,随时随地都可以用,又不会像毛笔那样化开来。直接用炭会弄脏手,所以用一层薄薄的软布绑在外面。   我递给七少爷,笑道:“这个虽然比不上毛笔,但是如果身边没有笔墨的话,这个可以用来应急,写的字就算在海水里泡过了也不会化开。挺实用的,送给您吧。”   七少爷接过后,笑着说:“好,谢谢你,在船上用这个最方便了。”   “不用客气,我还要谢谢您呢,您这次又要出海了吗?要去哪里?”   “这次去高丽,东嬴一带。”   “高丽?听说高丽参不错,您回来的时候能帮我带几支吗?”高丽参具有大补元气、滋补强壮、生津止渴、宁神益智等功效,在家里具几枝有备无患。   “带几支的话当然可以,我回来时让人送到府上。”   “谢谢七少爷,您帮我送到洛府就行了。”   “好。”   高高兴兴的带着两盒颜料告别了洛叔他们,坐着马车回家了。   回到家,换了衣服去母亲院子里,母亲问道:“今天买什么好东西了?”   “我没买什么,可是别人送了我点东西。”我拿出颜料和那颗珍珠。   “这是谁送的?是你洛叔吗?”母亲拿起颜料问道。   “不是的,这个是南洋的颜料,听说是特殊工艺制成的,不会褪色,而且颜色很鲜艳的,是扬州程家七少爷送的,我回礼了。颜料给娘画画用。这颗珍珠是程家老爷送的见面礼,洛玮哥也有一颗。娘,您生辰不是要到了吗?您打个凤钗吧,凤凰嘴里衔上这颗珍珠,肯定好看。”   “玉儿,你做什么都想着娘,娘很高兴,可是娘一把年纪了,哪需要什么凤钗,你自己收着,以后喜欢做什么再用吧。颜料娘拿一盒用就够了,还有一盒你自己用吧。玉儿的画越来越好了。”娘说道。   “当然了,玉儿只有几笔画,几个字还能拿的出手,其他的就不行了。娘,您去打个凤钗吧,您这么年轻,戴上可以很好看。玉儿以后喜欢的话,可以去买。程家船行里有好多珠宝玉石,堆的满地都是。”   娘想了想,让春姨收了起来。   晚饭仍是四菜一汤,板粟烧鸡、黄瓜炒肉片、红烧鲫鱼、香菇炖豆腐、老鸭芦笋汤。我尝了口汤,味道很是鲜美,我道:“这汤挺不错的,娘,您尝尝。这厨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等我有空了也去厨房学做几道菜。”   娘道:“你整天在外面跑,等你有空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去厨房里学几道菜是应该的,免得你对厨房里的事一窍不通。学几个简单的又拿的出手的菜就行了,不用学那些繁琐的功夫菜。”   “知道了,娘。”   “对了,桃儿成婚后要和她夫婿一起住的,你那院里要再添一个人,等过几天叫人牙子进府你好好挑一个。你呀,怎么就想到把田文借出去的,这孩子挺稳重,将来让他接他父亲的班。如果他们都在府里的话也能帮你一把。”   “娘,田文就让他出去多历练几年吧,府里只要有个田贵叔管家就够了,他在府里总不能让他打杂吧,那也太大材小用了。等他接田贵叔的班还要好几年呢。他们迟早会回府里的,不用急。不过我院子里三个丫环够用了,不用再添了吧。”我说道。母亲一直以为我把田文也借给了洛府。   “怎么够呢,两个小丫头做些打扫院子,洗洗衣服之类的粗活。两个大丫头作贴身丫环,帮你管些衣服,首饰,陪你出府,一个怎么够?”娘说道。   “那把茶花升上来吧,她比梨花细心点,人也能干,就是个性有点倔,嘴上比较能说。这些年跟着我识了几个字,应该没问题。”   “好吧,依你,再找个小丫头吧。”   “谢谢娘。”   娘买了个比较老实本分的丫头给我,我为她取名丁香。   田文桃儿的新房摆在客院里,正值初夏,百花盛开之时,满院的花香扑鼻而来。   一大早桃儿就被丫环们围着穿上大红的婚服,梅花荷花正帮她梳妆打扮。杏儿茶花她们忙着整理东西,母亲和秋姨在一边指点着。房间里围满了人。   人太多了,我实在是呆不住,走到前面院子里去。今天没请外人,只有府里的人放一天假好好乐一天。   前院客院里大牛叔和田贵叔忙着指挥田文田武赵生装饰成亲的礼堂,大红的绸布到处都是,晃的人眼晕。裹上大红绸缎的嫁妆一一整齐的排放在堂上,眼花缭乱。   转过身,去厨房,厨房里正一派热火朝天的样子,春姨今天坐镇在这里,贾氏和桂花忙着切切弄弄,四个小厮忙着打下手。   我刚想伸进去的脚又缩了回来,还是别打搅他们吧。   走回院子,母亲看到我,问道:“玉儿,你一大早去哪里了?”   “我插不上手,就到处走走,别人都在忙。”   母亲笑了,“玉儿真是闲不住,来,帮桃儿来挑挑该插哪支簪?”   眼前一盒都是珠光宝气的簪钗,我挑了支镶宝玉花金簪出来,“这支比较高贵大方,很适合桃儿今天梳的明月流光髻。”   “那好,就拿这支送给你桃儿姐姐吧。”   看到插上镶宝玉花金簪的桃儿,眼若水波,脸如满月,容光焕发,艳色逼人。难怪有人说女人一生最美丽的时候就是成亲的这一天。   因为在一个府里,很多步骤省掉了,如亲迎等。拜堂时不是像电视里的那种夫妻对拜,拜天地时桃儿先拜,田文在后回拜,如此反复四次,才算礼成。送入洞房。   杏儿和梅花陪着新人去新房了,其他人开始吃宴席了。来广州这些年我们府上还是第一次办喜事,而且是当年陪我们母女南下的两家人的子女,因此母亲交待菜式要丰盛点。   席开四桌,八碗四盘,二道点心,二道羹汤。虽然比不上洛府摆满月酒,可还是很不错了。   我和母亲自坐一桌,摆在母亲院子左边的厢房里,由春姨秋姨做陪。   母亲对着她们两人感慨道:“当年你们成亲之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转眼,你们的子女也已成亲立室了。真的好快啊。”   春姨道:“是啊,一转眼就过的这么快了,再接下来没过多久就要轮到我们家姑娘了。”   “哪能这么快,她还小呢,再过两年再说。”   “是,我家姑娘这么聪明伶俐,将来不知道哪家男儿有福了。”秋姨道。   唉,你们聊就聊吧,干吗说到我身上?真是的。只好一脸傻笑的装聋作哑。    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   田文和桃儿在府里住了三天,就搬去南山庄了。南山庄我们每个月都会去一次,因此没什么离愁别绪。交代个几句话,就让他们走了。   这天下午我正在书房画画,杏儿突然走来对我说道:“姑娘,夫人让你换套衣服去见客人。”   我停下笔,问道:“什么客人?”   “就是吴夫人和吴家姑娘。”噢,是她们。用肥皂洗干净了手,换了套淡绿的胡装,就去母亲院子里了。   刚过院子,就见洛家的几个年轻媳妇和丫环侍立在门口。有几个眼尖的看见我,连忙上来行礼,我笑着摆摆手。进了大厅,就看到母亲和吴夫人坐在黄梨木的扶手雕花大椅上,吴子瑛则坐在下首的椅子上。我上去跟吴夫人行了礼,又与吴子瑛见了礼,随后在吴子瑛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梅花送上莲子茶,我边抿了口茶,边看了她们两人。她们两人眼眉间有一丝愁意,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沉默了少许,吴夫人开口说道:“我们母女此次是来饯行的。我家老爷任期已满,过几日就要回长安了。此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聚?”   吴老爷知府任期三年已满,就要回长安了?虽然知道这件事,却不知道会来的这么快。   娘不舍道:“妹妹这么快就要走了,为姐实在是好生不舍。你家老爷为人方正,处事极有手腕,政绩更是不错,难道不能连任吗?”   吴夫人说道:“我们何尝不想连任,广州是个好地方,离长安又远,可以坐镇一方,可是没办法,下任的知府人选都已下来了。”   “下任知府是谁?长安那里调过来吗?”   “不是,是我们府的亲家录事参军叶家,他们家在长安有靠山,因此直接升了上来。”   “那你们府呢?回长安也往上升吗?”   “有消息是这么说,让我家老爷在朝为官,官位往上升一级。不过正式任令出来前,谁也不敢保证。如果照我的心思,我更想留在广州,山清水秀,民情又熟,上头又无人管。可是没办法。”   “不管怎么说,往上升是好事,这是喜事啊。。。。。。”母亲不住安慰吴夫人。   我看了眼愁眉苦脸的吴子瑛,小声说道:“子瑛姐姐,您们什么时候走?”   “五天后有一条官船去长安,我们就搭那条船。温玉妹妹,我真舍不得这里,舍不得你们这些好朋友们。”吴子瑛说道。   我心里有些黯然,唐朝交通并不发达,并不像现代那样,无论要去哪里,坐飞机马上就能到目标地了。此次分别,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吴夫人让我们两人下去说话,陪着吴子瑛来到我的书房,我拿出前几天画好后裱好的一幅荷花碧莲叶图。   “我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幅画是我亲手画的,子瑛姐姐不要嫌弃,留作记念吧。”   “好漂亮的画,温玉妹妹,我好喜欢。”吴子瑛说着,从荷包里拿出几条丝帕,上面用蜀绣绣的傲雪寒梅,颜色特别鲜艳,绣活非常鲜亮。   “温玉妹妹,这是我自己绣的,送给你,留个念想。”吴子瑛道。   “谢谢子瑛姐姐。”我道。   我们两人正说些道别的话,此时我绝想不到在不远处母亲和吴夫人正说着我的终身大事。   吴夫人道:“姐姐,此来除了道别,还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   温情道:“妹妹有什么事尽管说。“   “是这样的,我家的子皓今年已经十四岁了,虽然不是嫡子,但却是我家的长子。我没有嫡子一向把这个孩子当成亲生的。这个孩子又懂事聪明又孝顺。我看您家玉儿文雅又懂礼数,我是越看越喜欢。不如我们两家亲上加亲,让玉儿做我家长儿媳。我一定会疼爱这个孩子的。您看如何?”   温情的脑子不由转开了,吴子皓那孩子她也见过,长的是一表人材,唇红齿白,听说才华也不错。可是这两个孩子都还小,等玉儿及笄还要五年,这五年内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玉儿可是她唯一的希望。   温情想了下后,说道:“你家的子皓我也很喜欢,长的又出众,能有这样的女婿我也觉得脸上有光。可是妹妹,他们两个还小,说这些还早了点。”   “我知道还早了点,可是我们离开广州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到时世事难料,不如趁现在把亲事订下,到玉儿及笄后再婚娶,您看呢?”   “妹妹,不如这样吧,玉儿今年十岁,在她十五岁生日之前我不会为她订下亲事,您们府上可以等她及笄后再来议婚事,当然如果令郎在玉儿及笄前和别家女子订下婚约,我也不会见怪的。这样,对两个孩子都好,您觉得呢?”温情问道。   吴夫人想了会儿,道:“也罢,就先这么说定了,等玉儿十五岁生日以后再议。”   “谢谢妹妹了,还有一事,能否帮我带点东西回长安?”   “当然没问题了,如果您有什么东西要托我带,这几天就要准备好,五天后我们就要走了。”   “那我先在这里谢过妹妹了。”   吴夫人母女走后,我有些沮丧,头靠在娘怀里,手抱着娘的腰。   “娘,她们五天后就要走了,我觉得好难过。子瑛姐姐是我的好朋友,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娘抚着我的头发,说道:“人生聚散离合,不能避免。不是有句古话吗?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要学着接受,学着成长。”   “我知道,可是心里还是很难过。”我道。   静默了一会,娘道:“娘准备让吴夫人帮我们带东西去长安,你有什么东西要带给哥哥嫂嫂的?”   “啊?有,有的,我得好好想想。”   送什么好呢?晚上躺在床上时不住想着这个问题。   已经写了满满几片纸的信,这几天我和娘都忙着准备东西,我不停的翻着书房里的东西,希望能找出一两件新奇点的东西。   考虑来考虑去,我还是把自己最得意的那幅侍女采摘荔枝图拿出来了。这幅画是我用了整整一个月用工笔一点点画出来的,不仅把荔枝树的形状栩栩如生的画了出来,还把采摘荔枝的侍女也椎妙椎肖的画了进去,花了我无数的心血和精力,堪称我所有作品中的精品。本想洛婶生日时送给她做寿礼的,我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出自洛婶的手,我只能亲手画幅画表达下感激之情。现在还是算了,等我再画吧。   再把过年之前做的肥皂每个品种拿出二块,一共二十块,虽然萧府并不稀罕这种东西。可这毕竟是我来到唐朝制作出的第一件东西,有特殊的记念价值。   给小侄女准备的是一个刻满福字的金项圈和一对写有福寿的金锁。   又去洛叔铺子淘了一只紫檀木雕花四层的首饰盒,一只花梨木漆红镶银的漆盒。这两样胜在款式特别,参照海外的样式,精湛的做功,让人有种华贵雍容的感觉,这在长安是看不到的。   母亲则准备了一些海外来的衣料和香料装了两箱子。给小孙女准备了全套的衣服,全是这几天连夜赶出来的。   吴家走时母亲带我去送行了,他们的东西装了整整一船,我们的三箱东西昨天已经送过去了。   新任知府叶家一家都来送行了,还有不少下官都来送了。叶知府是留着两须胡子,红通通的脸,看上去很爽朗的样子,叶夫人很文雅,是那种标准的名门贵夫人。叶家的嫡子就是吴子清的夫婿,容长的个子,很斯文,肤白,像母亲。女儿就是叶燕妮,挺爽朗的一个女孩子,这点看来像父亲。   整个码头人满为患,男人们不住的应酬着。在一边,叶夫人和母亲拉着吴夫人的手依依不舍,说着告别的话。   吴夫人最后说道:“各位都保重吧,以后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妹妹,一路多加珍重。”娘道。   “您也要保重,会有再见的一天的。”叶夫人道。   我们几个女孩子红着眼眶不舍的跟吴子瑛道别,   吴子瑛含泪说道:“各位姐姐妹妹,你们可要记得我啊,可不能因为我不在,你们就把我给忘了。”   叶燕妮道:“妹妹说什么呢,我们会一直记得你的,你也不要忘了我们。很快我们会再见面的,到时我们一起去外面赏花游玩,好吗?”   “好,一言为定,击掌为誓。”吴子瑛举起手,跟我们三人都击了掌。   “还有,温玉妹妹年纪最小,你们都要照顾些她。”吴子瑛说道,没想到到最后,她还为我担心。我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抱住吴子瑛:“谢谢你,子瑛姐姐,我会过的好好的,你不要担心。”   吴子瑛哽咽道:“我知道,温玉妹妹人那么好,一定会好好的。”   吴子清和叶燕妮把我们拉开,不住的安慰我们。忍着泪意,我强笑道:“我们都会好好的。”   旁边的三个男孩子走了过来,我们一一跟吴家兄弟道别。   离别的时刻到了,看着甲板上不住挥手的人渐去渐远。每个人都十分伤感,红着眼睛站立无语。   “我们要走了,温玉妹妹有空来我们府上玩。”叶燕妮对我说道。   “好,燕妮姐,子清姐,我有空会看你们的,你们也可以来我家玩。”我道。   “好,温玉妹妹,保重。”吴子清用手拍了拍我的头,温柔的说道。   “保重。”   曲终人散,回到家中,泡在洗澡水里,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绪。蛮奇怪的,我算的上是比较冷清的人,一向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今天却很难过,也许吴子瑛算是我比较亲近谈得来的好朋友,在这里,我没什么很亲近的年纪比较接近的同性朋友,以前在萧府更不要说了。虽说名义上是姐妹,可是实际上比陌生人还不如。只要一想到从此以后很难再见到这个朋友,心里就很难过。   穿上衣服,坐在梳妆台上,茶花替我把头发擦干。杏儿托了一个茶盘,进来了。   “姑娘,您尝尝,厨房专门给您做的红枣银耳羹,已经放凉了,现在吃正好,您尝尝。”   喝了一口凉爽的红枣银耳羹,我的情绪好多了。我看了眼茶盘上的几个小碟子,上面一个是糟凤爪,一个凉拌黄瓜,一个白灼大虾,一个切的细细的酱牛肉。   “姑娘,您尝尝,这是杏儿让厨房做的,您一向最喜欢吃的。”看到杏儿这般小心的哄着,我的心一下子温暖起来了。   我尝了一口黄瓜,笑道:“味道不错,杏儿,辛苦你了。”   “不辛苦,姑娘能多吃点,杏儿就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想不想女主重回萧家,将萧家那群女人整个鸡飞狗跳呢?想的话留言给我。 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我在洛府里拿着木剑练着回旋二十四式,这套剑法灵动轻盈,极适合女子练习。我练了三遍已是满身汗,杏儿上前用手帕帮我擦了擦汗,道:“姑娘,您休息一会,喝口水。”   我点点头,朝花厅走去,正在花厅算帐的洛玮说道:“你练好了?”   “一身汗,让我先休息会。”我坐在靠背椅上,不想动弹。   “有努力才能有收获,想把剑法练好,只有不停的练习,没有捷径可走。”洛玮像个老头子一样说教。   “知道了,我已经很努力了,再说我又不靠这个跟人去打架,至于那么勤奋嘛。”我嘀咕道。   洛玮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把注意力又转回帐本上。   杏儿送上红枣茶,我抿了一口,道:“要我帮忙吗?”   洛玮摇了摇头,道:“这是叔叔给我的考验,我必须自己完成。”洛叔自从让洛玮接触生意后,就请一些老帐房先生或老掌柜来教授他些商贾之道,今天就是让他把帐本上有问题的地方找出来。   “那你找出来了吗?”我道。   “我现在找出三笔有问题的帐,可感觉还有些不对劲。”洛玮皱眉道。   “别急,慢慢来,先休息会吧,让脑子休息会儿,过一会儿查说不定马上就能查出来了。”我道。   洛玮放下帐本,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无力。   “让奴婢帮少爷按一会儿吧。”随着一丝轻柔的声音,珍珠一身雪白的绸裙托着茶盘走了进来。   “少爷,您先喝茶,这是福建今年的新茶,您先尝尝,休息一会儿。”说完,把茶盘放下,取出茶杯放在洛玮面前。   “少爷,奴婢帮您按按,您最近实在是太辛苦了,每晚都很晚才睡下。”一双雪白的手就要朝洛玮的太阳穴按去。   洛玮皱了下眉,头一扬,避了开去,“不必了,你下去吧。”   “少爷,您是奴婢的主子,如果让老爷知道奴婢没有把少爷伺候好,肯定会责怪奴婢的。少爷,您就当可怜可怜奴婢吧。”珍珠进洛府后吃的好,休息的好,人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衣服、脸上妆容都是精心准备的,显的更加人比花娇。眼睛里含着泪水,似落非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如果有男人看到的话,肯定要心疼死了。   “你下去吧。”洛玮不为所动啊,看来还没到怜香惜玉的年纪。   “少爷,老爷让奴婢照顾好您,奴婢就要尽心竭力,不辜负老爷的期盼。少爷,您就让奴婢伺候您吧。”手不死心的又要伸过去。   我拈了块桃酥,在一边看戏。洛玮突的一声站了起来,道:“我有要事跟温家姑娘商谈,你先出去吧。”   珍珠的眼眶红了,委屈的看了我一眼,转声应道:“是,少爷。”自从上次经我敲打后,珊瑚安分了许多,禁闭结束后,看到我每次都恭恭敬敬的。这妞倒好,每次看我是不敢再挑衅,但都当没看到一样,看来美女的心是比一般人高,可别应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我心里嗤笑。   珍珠委委屈屈的下去了,临走前还用那双明眸不住的瞟。   “你这个丫环还真是。。。。。。真是让人无语。”我本想说这丫环真是对你痴心一片啊,可想到他那超薄的脸皮还是改口了。   “哼,要不是看在叔叔的面子上,我早就把她轰出去了。真讨厌。”洛玮道。   我有些好奇起来,照说洛玮也应该到了少年慕艾的年龄,这个珍珠长的很漂亮,又整天一副娇滴滴的样子,男孩子不是最喜欢这种女孩子吗?就算不喜欢,也不应该对她如此冷淡啊。难道是因为洛婶的缘故被恨屋及乌了?   “看来你很不喜欢这个珍珠,是不是因为洛婶?”我开始八卦了。   “有点这个原因。”洛玮虽然有点不自在,可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那还有什么原因呢?”实在是有点好奇。   洛玮更不自在,他坐回位子,开始转移问题,道:“田武今天怎么没来?”   听到这个问题,我就有些好笑了。你说田武是多么跳跃的性子,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对内向少语的佟惠上心了。每次都借故去药铺接近佟惠。两人个性南辕北辙的人经常在一起默默无语的收拾草药,真是件挺奇怪的事。   “我让他去帮我办些事情。”我真是个好主子,还替他遮掩。   洛玮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低头继续看帐目。   “休息一会吧,看这个挺伤脑子的。哎,你觉得做生意跟练武哪个简单?”   “学武简单。”他无奈的放下帐本,陪我聊天。   “那你不想学做生意吗?”我问道。别是我好心办了坏事。   “生意总得有人接手,洛家只有我一个男丁,我责无旁贷必须学会。再说你都会做生意,没道理我学不会。”   我翻了个白眼,这什么人啊。“你这人还真是直接,我只是掌舵,生意上的事都是交给别人去管的。我没有亲自去管。”   “我知道,虽然你没有亲自去管,可全是你的主意,不是吗?”洛玮道。   “你不会跟我比,我是神童,知不知道?”   洛玮丢了个白眼给我,靠,跟我学的,要付版税。   “最近洛婶还在吃药吗?”我换了个话题。   “是,佟大夫已经换了付药方。”   “那说明是好了,还是没效果?”   “佟大夫说有渐好的迹象。”那就好,只要洛婶能生个孩子就好了。   “你还是每天亲自去取药。”我道。   “是,别人我也不放心。”洛玮道。   “你身边这个珍珠小心点,别让她发现了。这个丫头在这里,总是个麻烦。”   “是很麻烦,每次都要找借口支开她。哎,要是能把她送走就好了。”洛玮道。   “要不你找个错,跟洛叔说一声,打发她就是。”   “上次试过,叔叔跟我说一点小错就算了,作主子的要有容人之量。”   我彻底无语了,看来珊瑚这枕头风吹的很强大。   “算了,过个一两年配个小厮让她出去就是了。”洛玮道。   配个小厮?如果我这双眼睛没看错的话,这丫环把心思都用在洛玮身上,恐怕是打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主意,怎么可能配个小厮出去?刚想开口说什么,还是闭上了嘴。我跟洛玮再怎么熟不拘礼,说这些总有点尴尬。我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跟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子说,他的丫环想爬上他的床。我就算观念再开放也说不出口,算了,他心里应该有数。   闲聊了几句,再去院子里练了会儿,跟洛玮打了招呼,进了内院。   进了霏院,换了身衣服去洛婶的雾院。   雾院里洛婶带着几个丫环正逗着奶娘怀里的洛真真,我上去行了礼,凑上去看小孩子。   小孩子的个子长了点,眼睛黑黑的,皮肤也白了点,脸肥嘟嘟的,很可爱。   我用手指戮了下她的小脸,软软的,滑滑的。“让我抱抱。”我说道。   “好,不过要小心点,不要跌了小宝宝。”洛婶道。   我直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宝宝,乳娘在一旁指点如何抱孩子。   我僵手僵脚的听着乳娘的指点调整着抱孩子的手势,终于将她固定好。闻着宝宝甜甜的奶香味,我冲她笑了笑。她也咧开嘴眯起眼睛笑着,特别可爱。   “宝宝很喜欢玉儿你呢,你看,宝宝在冲着你笑。”洛婶道。   我得意的笑,“那当然了,她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她当然喜欢我了。”   几人哄了宝宝一会儿,宝宝开始打呵欠了,看来是困了,洛婶让奶娘抱着宝宝下去休息。   挥退了下人,洛婶拿出了十贯的飞纸递给了我,我疑惑地问道:“洛婶,这是做什么?”   洛婶道:“这是这段时间的药钱和看大夫的钱,你收下吧。”   我笑道:“洛婶您可真是的,还给我药钱,不用的,您收回去吧。”   洛婶道:“药铺开门是做生意的,我可不能让你亏本了,再说洛大夫的诊金也要给他。”   我道:“洛婶,药不贵的,洛大夫的诊金也不贵的,这些我还能承受的起。您非得给我钱,那您以前给我做的衣服怎么算呢,我是不是也应该一件件的算钱给您呢?”   洛婶笑道:“你这孩子,算了,钱我就不给了,我多给你做几件衣服吧。”   “不用多做,按例就行,洛婶,您可不能太劳累了,大夫都让你安心静养,保养身体。衣服什么的就让下边的人去做吧。您能替我生个小弟弟,我是最高兴的。”我道。   “谢谢你,玉儿。”洛婶道。   “谢我干吗?咱们谁跟谁呀。”晕,开始贫了,古人能受得了吗?赶紧转移话题,“那个珊瑚最近怎么样?”   洛婶道:“自从上次被你敲打过后,安分了许多。她妹妹被你洛叔调到玮儿身边,她没人替她拿主意,孩子又不养在她身边,现在在我面前恭敬的很。”   “就算是这样,您也不能放松,该敲打时就该敲打,别让她有机会抬头。我看她不是个安分的,她妹妹更是个心高的。”我道。   “我知道,平时会多留个心眼,珍珠是长的有些姿色,开始我以为你洛叔也会将她收房,现在看来是想把珍珠给玮儿留着。”洛婶道。   “不会吧,洛叔还真这么想,让那个珍珠嫁给洛玮哥。”我诧异道。   洛婶摇了摇头,“珍珠这样的出身,你洛叔是不会让她做玮儿的正室,应该是做偏房。”   我有些好笑,“洛叔想的太早了点吧,洛玮哥今年才十四岁。”   洛婶道:“玮儿是洛家唯一的男丁,将来要挑起两房的香火,你洛叔是想早点做准备,多替玮儿留心些女子,将来让玮儿收进房去。”   不会吧,那还不成种猪了。“洛玮哥就没反对。”我问道。   “你洛叔又没明讲,只是把珍珠送到他身边做丫环,玮儿怎么反对?我只是不看好珍珠这丫头,心眼太多了。仗着有些姿色就目中无人,连对你都敢视而不见。实在不是个能上得台面的。”洛婶怒道。   “算了,她对我视而不见,还正合我心意,我实在懒的理她。她这种人物,还不在我眼里。有时我在旁边看看好戏挺好的。”经常看到她对洛玮大献殷勤,而洛玮对她不假词色的场面挺好玩的。   洛婶怒气消了下去,笑道:“你这孩子,顽皮。”   我笑着抱着洛婶的手道:“洛婶,您现在就放宽心,生个孩子才是正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少理会就是,更不要为那种人动气。”   洛婶叹道:“您洛婶实在是不中用,还要你一个孩子为我操心。既要为我弹压侧室,还要为我找大夫,我实在是羞愧。”   “洛婶您说什么呢,这些年您一直把玉儿当成自己的孩子疼,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都先顾着玉儿,您自己都没顾上。玉儿只能略尽心力为洛婶排忧解难,其他的像给您做件衣服什么的就无能为力了。“我连忙安慰道。   “傻玉儿,你哪需要亲手做衣服,只要多来陪陪洛婶,洛婶就很开心。再说你洛叔一直以来对你母亲和你都心怀感激,对你更是言听计从。你的话他一向最听的进,有空的话也帮你洛叔的生意出出点子。”   “好,我知道了。”我道。其实我知道我一直是洛府最特别的存在,不是主子,却能让洛家的人个个对我言听计从。那是因为他们一直对我们母女心怀感恩,更是因为我的主意让他们有了富裕的今天。再说我一贯不干预洛府的事,只有闹的太过的时候才会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因此就算耳根子很软的洛叔听了我的话后,忍的下心去发落珊瑚姐妹。我也至今没有被枕头风刮倒的迹象。   “洛婶,您教我怎么裁衣服吧。”下午的时间都在学习中度过。    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   谈完正事,我和桃儿杏儿转到后面正院去坐坐,本来让田文夫妻住正院的,可他们正房不肯住,只住了一侧的厢房。   厢房三间一间做了卧室,一间做了起居室,一间做了花厅。我们坐在起居室的靠背扶手椅子上,桃儿让人送了茶和点心上来,我道:“过的如何?”   “挺好的,谢谢姑娘关心。”   “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不用跟我客气。”我道。   “是,姑娘。”桃儿道。   “嫂子,如果大哥对您不好,您就告诉我,我让爹娘教训他。”杏儿这丫头对桃儿开始用起敬语了,不像以前那样随便了。   “小妹,你大哥对我挺好的,真的,现在庄子上的事都由你哥管着,内院的事务和帐目都由我管着。做什么都有商有量的,你哥也很尊重我,我的有些建议他都能听进去。”桃儿道。   我仔细看桃儿,她一身粉红的衣衫,手腕上、耳上、头上戴着我给的那套兰花造型的头面,白皙的脸上透出健康的粉色,整个人显得既精神又喜气,看来的确过的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桃儿递了个烧卖给我,“姑娘,您尝尝,这是我跟厨娘学的,亲手做的,您尝尝味道如何?”   桃儿以前跟着我的时候没下过厨,我以前学的课程里没有厨房这一块,她和桃儿又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所以她没机会学这些。   我咬了一口,是鲜虾香菇馅的,味道鲜美,咸淡适中,色泽晶莹,我笑道:“味道很好,很美味,你怎么想到去学的?”   她脸一红,扭捏了一下,道:“文哥喜欢吃烧卖,我就去厨房学了,做给他吃。”   杏儿在一边做了个鬼脸,我无奈的瞪了她一眼,笑道:“跟我说说,下厨难吗?”   桃儿道:“开始时挺难的,老是漏了这个又漏了那个,可到后来,觉得越来越有意思,就老想多学点花样。”   “噢,那你除了这个烧卖,还会什么,会做菜吗?”我道。   “奴婢还会做馄饨,做面条,还会做肠粉,这个姑娘最喜欢吃的。至于做菜奴婢只会简单的家常菜,像小炒豆腐,炒青菜,炒三丝之类的,难的就不会了。”桃儿道。   “很好了,才半年就学了这么多东西。我正准备过完年就开始学做菜,还怕学不会呢,到时丢人就惨了。”我道。   “姑娘这么聪明,学什么都不会难倒您的。”桃儿安慰道。   “是啊,是啊,姑娘一定很快就能学会的。再说了,学不会也没关系,谁还敢让您下厨做菜?夫人说了,只要知道点,不被下面的人拿捏住就行了。”杏儿在一旁附和。   我翻了个白眼,话虽如此,但如果太烂了还是有点丢人。   和赵生分开后,我们准备再去铺子后院晃一圈。路上我问道:“田武哥,你把东西送给佟姑娘了吗?”   “送了,前几天刚刚拿到手就送给佟姑娘了。”田武道。   “那她喜欢吗?”   听到这个话题,田武开始有点兴奋了,“她拿到东西后,很开心,对我谢了又谢。总算正眼看我了,姑娘,您不知道,她以前只知道看医书,整理草药,从来没仔细看过我。那天居然正眼看我了,还那么郑重的跟我道谢,哈哈哈。”   杏儿鄙视的看了眼不住傻笑的田武,道:“二哥,你不要这么傻呼呼的笑,真丢人,也不想想是谁帮你的。”   “是,是,是,谢谢姑娘,您的大恩大德田武莫齿难忘。您。。。。。。”   “好了,有什么好谢的,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过的开心。田武哥,加把油,把佟姑娘娶进门。”我道。   “好好好,我一定要把佟姑娘娶进门。哈哈哈。”一路上田武一直是笑的合不拢嘴。杏儿不住的翻白眼,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兄妹各异的表情。   铺子的后院里,除了佟姑娘外,佟大夫也在。他们父女正低头入神的研究着铜人,不时窃窃私语。   相互见过礼后,我问道:“佟先生,您对这铜人有什么看法吗?”   佟大夫眼睛发光的说道:“老夫学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学扎针会有这么好的办法,实在是前所未闻,如果能早点知道这个办法,当年可以少走许多弯路。田武小哥实在是很了不起,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   田武的脸已红的快滴出血来了,我笑道:“田武哥的确是很聪明,而且武功也很好,文武全才,人又很淳朴,很善良,也很忠心。”不要钱的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说,希望能让佟大夫对田武有个好印象。   佟大夫一边听我说,一边不住的点头,一边还看看田武。田武的头快埋到地里去了。   未几,我终于停下来,口干了,喝了口茶。佟大夫道:“的确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后浪推前浪。”   田武抬起头,道:“其实是。。。。。。。”   我打断道:“不用这么谦虚,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这次做的很好,夸赞你几句很正常,只是不要太骄傲自满。知道吗?”   “是,姑娘。”田武看来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对了,佟大夫,我洛婶的身体怎么样?有希望吗?”   “洛夫人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了,只是如果要有孩子,还需要时间。再说孩子和父母是缘份,强求不得。”佟大夫道。   “我明白的,还请佟大夫多费心。”我道。   “一定,老夫会帮洛夫人调养好身体的。姑娘请放心。”   “多谢您了,听大牛叔说您医术高明,医好了好几起疑难杂症。我们药铺能请到您,实在是有幸。”我道。   “姑娘,您千万别客气,当日要不是您收留我们父女,我们父女还真不知流落到哪里去。您还安排住处,让我好好养病,药钱还分文不收,如今我们父女的生活起居,四季衣服,您都让人安排的妥妥贴贴。我们受惠实多,能为您做点事,老夫深感荣幸。”佟大夫谢道。   我摆了摆手,道:“我们不要谢来谢去了,既然能在这广州相逢也是一种缘份,佟大夫不要再客气了,您住了这些时日了,也应该了解我的脾气了。我不喜欢跟人客套的,您可以把我当成您的子侄辈。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有什么麻烦也会来麻烦您的,您觉得呢?”   “好,老夫就喜欢爽快的人,就依姑娘的。”佟大夫并不像那种迂腐的读书人,酸溜溜的让人受不了。他身上有很明快很爽朗的气质,又懂变通,这点很让我欣赏。   “佟姑娘有空的话,上我家玩玩,我没什么玩伴,有人能陪陪我,我会觉得很高兴。”我道。   佟姑娘道:“谢谢姑娘的邀请,我会上门拜访的。”   回去的路上,田武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娘,小的本来就想讨好一下佟姑娘,把东西给她时没说您想出来的,没想到却成这样了。姑娘,要不,改天小的去说清楚。”   “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你想出来的。”我道。   “怎么是我想出来的,明明是姑娘您想出来的。”田武急了。   “笨蛋二哥,你怎么这么笨呢?你没见今天姑娘帮你说了多少好话吗?她是在帮你牵线搭桥,凭你这样,佟姑娘什么时候才能看上你啊。当然先要让佟大夫对你有个好印象,才能让他们父女对你另眼相看。你还去解释,不是跟姑娘唱对台吗?”杏儿也急了。   “可是不说清楚的话,恐怕。。。。。。”   哎,怎么这么不开窃呢,我看田文和田杏都挺机灵的,怎么田武就是有点傻呼呼呢?我只好开口说道:“这事有什么好解释的,是谁想出来的并不重要,知道这件事的就你们几个,没外人知道,你就当是你想出来的。就算将来佟大夫把女儿许配给你,也不会是看在这件事上,肯定是看上你的人品,为人。明白了吗?”   田武愣了一会儿,皱了会眉,才道:“田武好像有点明白了,可有些还不明白。”   “那你回去好好想想,把这件事给想明白了。”不跟他罗嗦了,直接下令。   “是,姑娘。”   杏儿在一边实在是有些无语了,不住的瞪她二哥。   回到家中,我拿着桃儿给的烧卖去母亲院子里,让小丫头去热热送上来。   娘和春姨正在厅里谈些家务事,看见我进来,问道:“外面冷吗?”边说边用手抓上我的手,试试手温。   “不冷,衣服穿的蛮多的。”   “今天你去看桃儿他们了,他们过的好吗?跟我们说说。”   “好,当然好喽。”跟她们说些田文桃儿的事。   正说着,丫头送上热好的烧卖,“娘,春姨,这是桃儿亲手做的,您们都尝尝。”   “这真是桃儿亲手做的?”春姨吃了一个后问道。   “当然了,春姨您觉得滋味如何?”我道。   “很不错,没想到桃儿这孩子还有这一手。”春姨道。   “都是这半年里学的,桃儿想亲手做给田文哥吃。还不止这些呢,还会做馄饨,做面条,还会做肠粉,除了点心,桃儿还会做菜了。春姨,桃儿可能干了。您可放心了吧?”我道。   “放心,怎么不放心了,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还能有错吗?从小就温柔善良,又细心周到,我一直就想让她做我儿媳妇,现在总算是达成心愿了,现在就担心田武这傻孩子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他大哥那种福份?”   一边的杏儿道:“娘,你别担心了,我二哥他早就看上人家姑娘了。”   “什么,是谁?我们认识吗?”春姨激动的问道。   “您们都不认识,我和姑娘都看到过,挺好的一个姑娘。”杏儿道。   春姨转过头,问道:“姑娘,真的吗?”   哎,杏儿真是大嘴巴,字都还没一撇呢,就开始说了。   “是真的。”我道。   “那是哪家的姑娘?是个好姑娘吗?”春姨道。   “是个好姑娘,娘,我不是说过了吗?”杏儿道。   “你的眼光不行,姑娘从小眼光就好,姑娘说好,那肯定是好姑娘。”春姨道。   杏儿撇撇嘴,不吭声。我无奈道:“春姨,您放心吧,田武哥的眼光好着呢,那姑娘好的很,您放心吧。”   “那是哪家的姑娘?长的如何?几岁了?家里情况如何?”春姨问个不停。   “春姨,您别急,我已经邀请佟姑娘来我家做客了,到时您可以好好看看,不过别把人吓跑了,八字还没一撇呢。”我道。   “好好,什么时候来呢?我得好好准备一下。”春姨道。   我晕,头有点疼,“春姨,别急,到时我通知您。”    第 48 章   第四十八章   过完年后,在春姨的不断催促中,把佟惠邀请到家里来做客。我一早就让田武和茶花去接了,佟惠来时,我正在前院里和母亲春姨聊天等候。   “佟姑娘,你来了,快进来坐。”我客气的请她进大厅,她一身淡绿的衣服,头发用根木钗固定着,虽然不华丽,却十分简单清爽,收拾的干干净净。   替她介绍了我母亲,她端庄的上去行礼,母亲连忙一把搀扶住,笑道:“佟姑娘不用客气,既然来了我们府上,就跟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束。”   “谢谢温夫人。”佟惠道。母亲拿出准备好的一根凤钗和一个金锞子,道:“佟姑娘,初次见面,留作记念吧。”   佟惠连忙推辞,不肯接受。我笑道:“佟姑娘,你收着吧,这是见面礼,长者赐,不敢辞。拿着吧。”   佟惠听了后,收下礼物向母亲道谢。整个过程虽然她轻声细语,但落落大方,礼仪半点不错。   分主宾坐下,丫环上了茶,母亲问了问佟惠的情况,有些事情我已经跟佟惠打好招呼了,所以她挑些能回答的话一一回了。我现在才知道佟家原本家境不差,只是佟母体弱多病,佟父散尽家财为妻子治病,所以才败落了。后来只能靠替人看病为生,没想竟卷进了权贵之家的后院之争,惹祸上身。为躲避迫害才远离故土,流落异乡。   “那你怎么会跟我家玉儿遇上的?”母亲后来问道。   佟惠说出我交待好的话,“温姑娘想为洛夫人找个大夫,正好碰上我父亲,因此才认识的。”   春姨仔细打量着这一切,不时露出微笑。   “佟姑娘今天一定要留在我们府上吃饭,尝尝我们府上饭菜。玉儿,你陪佟姑娘去你院子里吧,在我们面前小姑娘们太拘束了。你们进去松快松快吧。”   “是,娘。”我道。佟惠告退后随我去后院。   我边走边向佟惠介绍景色,把她带到我住的院子里。   佟惠看到花厅里挂着的字画,停住仔细欣赏。未了问道:“这些是你写的吗?”   “是我写的,听说佟姑娘的字非常好,还请多指教。”我道。   “指教不敢,只是相互切磋一下,温姑娘大概很喜欢王羲之这位名家吧。”佟惠道。   “是,王羲之的字堪称一绝,无论草书,行书还是楷书都信手拈来,让人不由称奇。《兰亭序》更是行书中不可超越的绝品。”我道。   “他的《兰亭帖》,笔法变化丰富,笔力劲健,速度匀畅,自然含蓄,结体冲和安祥,不激不厉。被誉作天下第一行书。”佟惠道。(注:这段评论是百度吧里的。)   “那佟姑娘最喜欢的是那种字体呢?”我问道。   “我最喜欢楷书,我学的是褚遂良的字体,他的《雁塔圣教序》我更是百看不厌。”佟惠道。   我笑道:“我也挺喜欢的,现在正练着小楷。”   “是吗?温姑娘的画特别的好,灵气逼人,意蕴深远。”佟惠夸道。   “谢谢佟姑娘的赞扬,不过,能不能不要姑娘来姑娘去的。感觉很生疏,不如我叫你惠姐姐,你叫玉妹妹吧。你认为呢?”我道。   “温姑娘说的是。”   “你说什么?惠姐姐。”我道。   她羞涩的笑道:“是,玉妹妹。”   “好了,惠姐姐,我们来坐吧。喝点茶,吃点点心。”   杏儿送上来的是桂圆红枣茶和梅花饼、红豆酥、桂花糖、桃酥。   桂圆红枣茶是我冬天最喜欢喝的茶,补气补血。我笑道:“惠姐姐快尝尝,这些点心都是自家做的,试试合不合你的口味。”   佟惠小口咬了桃酥,道:“玉妹妹家的点心很可口。”   我笑道:“喜欢就多吃点。”   吃完点心,我从匣子里拿出两个绣着竹子的荷包和两副绣着几朵梅花的手帕,送给佟惠,道:“惠姐姐,这是妹妹自己绣的,有些粗糙,虽然比不上外面卖的。可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姐姐不要嫌弃。”   佟惠接过打开看,笑道:“玉妹妹,这已经很厉害了,女红我什么都不会,又怎么会嫌弃呢,谢谢玉妹妹了。”   “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你嫌弃呢。”我道。   “怎么会,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回礼的?”佟惠道。   “要不惠姐姐帮我写一副字吧。”我道。   佟惠欣然答应,取来笔墨纸砚,开始在纸上龙飞凤舞了。我凑过去看,是王羲之的楷书《黄庭经》。   写完等墨干,我道:“惠姐姐,你这楷书很有王羲之的秀美开朗之意态,极有风骨。”   佟惠红着脸道:“玉妹妹缪赞了,我写的哪有这么好,是玉妹妹不嫌弃,送给妹妹留作纪念吧。”   “谢谢惠姐姐,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我道。   佟惠的脸更红了,我拉着她的手在座位上坐下。“惠姐姐,田武哥送的铜人对你有帮助吗?”   说到这个,她顿时有精神了,道:“很有帮助,以前我扎针只能在自己身上练,现在有了铜人,就可以放心的在铜人身上扎了,学起来特别快,真该好好谢谢田二哥。”   我笑吟吟道:“有用就好,田武哥可是费了很多心思在这个铜人上面。”   佟惠的脸飞红起来,有些扭捏。我连忙转移话题,“惠姐姐,我看书中有些药方,有的成分巴豆、水银、枫前花、半夏等怎么好像有毒的呢?怎么也可以入药呢?”   佟惠严肃起来,道:“像生半夏口服会引起呕吐。唇舌发麻。声音嘶哑等副作用,而生半夏用姜汁、明矾、盐等炮制后,其毒性则大为降低。但用来入药可以镇咳.镇吐和催吐。又比如白果,每天吃几粒可以祛痰止咳,但过量的话就会呕吐、腹泻、惊厥、抽搐等中毒现象,严重的话会昏迷不醒,甚至死亡。但用大枣,甜甘草可以中和毒性,减少毒性。所以药材没有毒不毒区分,只看你如何入药。”(查至百度词汇)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有些药材是有毒性的,但加入其他药材用来入药后,可以变成治病的良药。”   佟惠点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   “那有些药是相冲突的,也不能一起用,对吗?”我道。   “对,有些药相恶,如人参就恶莱菔子,因莱菔子能削弱人参的补气作用。所以这两味药决不能放在一张药方里。还有有些药材跟食物相恶,如人参和萝卜相克,如吃人参就不能再吃萝卜,否则就没有效果。”佟惠道。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道:“听说在吃中药时还要忌口。”   “对,如服用清内热的中药时,不宜食用羊肉、狗肉等热性的食物。而在服温中类药治疗寒症时,应禁食生冷食物。这些医书中都有记载。”佟惠说的头头是道。   我不住的点头,道:“听惠姐姐这么一说,我就明白许多学问了。谢谢惠姐姐,你能把医书名字写给我吗?我突然挺感兴趣的,想研究一下。”   惠姐姐欣然同意,写下了一长串的书名。我问道:“这些书广州都有吗?”   佟惠愣了一下后,道:“有的有,有的没有。”   “没关系,先把有的书买回来,其他的书等以后一点点再找。”我道。   到吃饭时,梨花和丁香拿了食盒进来了,平时我都是和母亲一起吃的。今天有客人在,就让我陪佟惠一起吃。   菜仍是平时的四菜一汤,肉丝炒青瓜,梅干菜烧肉,红烧鱼,芙蓉虾,小排香菇冬笋汤,碧梗米饭。茶花和杏儿在身边布菜,平时我和母亲吃饭时不用别人在身边伺候,只有两个人吃。   吃完饭,我带着佟惠去客院那边坐了会儿,那里正在百花开放的时节,她对那些花草非常感兴趣,正仔细一一细看。   “惠姐姐,你很喜欢花草吗?”我道。   “是啊,每次看到心情都会很好,这些姹紫千红的花朵在风中摇摆,就会感觉生命的美好。”她道。   “是吗?我这里都是拿来做胭脂用的。”我道。   “做胭脂?就是那家胭脂店用的吗?”   “是的,我比不上姐姐的风雅,眼睛里只看到钱了。”我调侃自己。   “怎么会呢?妹妹聪明可爱,我是非常羡慕的,再说这世上做什么都缺不了钱的,谁也免不了俗。我还告别羡慕妹妹赚钱的本事呢。”佟惠道。   “是吗?可我还羡慕姐姐一身的好医术,能救人济世。实在非常了不起。”我夸道。   “我哪有妹妹说的这么好。”她的脸开始红了。   “我可是说实话,听姐姐刚才说的一席话,我对中草药也有些感兴趣了。有时间姐姐多指点下小妹。”我道。   “玉妹妹感兴趣的话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佟惠道。   “那就一言为定了。”我笑吟吟的说道。“对了,惠姐姐,你看不如在这里弄个药圃吧。在这里种些比较珍贵稀奇的草药,你觉得如何?”   “药圃?好啊,种些市面上紧缺的稀少的草药,这样就不用担心断货了。以前在洛阳时,父亲在家里也弄了个药圃,我在旁边打下手。”佟惠道。   “太好了,以后姐姐就多上我家来,帮帮小妹,这个方面我可不懂。”我道。   “好,我一定会帮你的。”   依依不舍的送走佟惠,临走前母亲还让厨房做了些点心让她带走。   春姨兴奋道:“这位佟姑娘很不错,人斯斯文文的,又有礼貌,长的白白净净的。我这二小子的眼光不错,呵呵呵。”   母亲看着不住傻笑的春姨,开口道:“你既然中意这个姑娘,就让人去提亲吧,先把婚事订下来,田武今年十八岁了,难得他看上人家姑娘,就订下来。“   “对对对,我就去找我家老头子去说。”春姨兴冲冲的告退后就去找田叔了。   “阿春这人,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风风火火的。”娘摇摇头失笑道。   “春姨是担心田武哥的婚事才这么急的,以前田武哥除了对武功外,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更别说对女孩子有兴趣了,那些小丫环们中喜欢田武哥的人多着呢,可也没见他多看哪个小姑娘一眼。”我道。   田贵叔夫妻兴冲冲的托大牛叔去提亲,没想到带回了一个坏消息。原来佟惠已经跟别人指腹为婚过,虽然两家失散了,可承诺还是要守的。   听了这个消息后,众人高涨的热情被打击的一点不剩,田武更是愁眉不展,不时轻声叹气。现在就是去佟姑娘住的院子,他都会守在马车上,不肯下车。我只能希望时间能冲走一切烦恼和痛苦。    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   程家的船从高丽回来了,我兴冲冲的换上男装带了些钱就去洛府了。   正走进洛府的前院,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我冲了进去,一看,原来是程家的七少爷和洛叔洛玮他们正说笑着。   “洛叔,洛玮哥,七少爷,您们好,在聊什么呢?”我一边上去行礼一边好奇的问道。   “玉儿来了,坐坐,七少爷正在讲他们在高丽发生的事情。”洛叔说道。   我坐下喝了口丫环送上的茶,听他们说话。原来高丽对大唐十分仰慕,对大唐过去做生意的商人很尊重,带去的货物都是一抢而空的,还会抢着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正好说到一个高丽的商人招待他们去家时做客的趣事,人家邀请他们吃高丽的食物,七少爷他们实在是吃不惯又酸又辣的食物,让主人在旁边准备了一只装满清水的小碗。每吃一口先在小碗的清水里醮几下,把味道冲淡再吃。让那个请客的主人看的目瞪口呆。   我听了也不禁笑出声来,这棒子,食物又怎么能跟悠源流长的中华美食相提出并论,一千年后还臭不要脸的把中国的许多东西都说成是他们国家的。没本事就算了,还硬要抢人家的东西占为已有,够不要脸的。   我问起高丽国的许多风俗和习惯,七少爷一一仔细跟我说明,看来高丽的服饰、生活习惯、工艺都是从大唐时传过去的。   我一边饶有兴致的听着,一边不时提出问题。七少爷是个人物,就算是我这个小孩子的问题也一丝不苛的回答,让你感到如沐春风。   未已,七少爷道:“温兄弟,你让我带的高丽参,我带回来了,你要多少?”   我客气的谢道:“谢谢七少爷了,温玉实在感激不尽,您能匀出几根就几根,温玉不挑的。”   “这样吧,我给你十根吧,应该够了吧。”七少爷道。   超出我的预期,眉开眼笑道:“够了,够了,谢谢七少爷,您实在是个好人。”   七少爷给的价并不是很贵,一根八十贯,十根就是八百贯。这样一根带到长安洛阳去卖的话要翻个四五倍不止。   我郑重谢过七少爷后,货钱两讫。洛叔看到后,也忍不住问七少爷还能不能匀出几根来。七少爷没办法,只好给了洛叔三根。   我笑道:“七少爷,这次你们准备休整多久,下次跑哪里?”   七少爷道:“这次会休整一个月左右,下次就要跑南洋那条线了,时间会比较长。”   “南洋?那里的珍珠玛瑙香料之类都很不错,又可以好好的捞一笔了。”我道。   “扑哧,”七少爷被我逗笑了,“什么叫好好捞一笔了?”   我瞪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吗?有吃有喝有拿,又可以装几船东西回来,赚番了。”   “洛老爷,你这个世侄实在是个有趣的孩子。”七少爷道。   我无聊的飞了他一眼,靠,有趣,我又不表演杂耍,有什么有趣的。   “小兄弟,这次要不要我帮你带点东西?”七少爷道。   送上门的好事我从来不会拒绝,“帮我带一盒珍珠吧。”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txt全本小说网   “好,带盒珍珠,小兄弟,有空去我们船行玩吧。”七少爷邀请道。   “好,我一定会登门拜访的。”我道。   送走七少爷后,洛叔正对着三根高丽参端详,问道:“听说这高丽参有大补元气的效果?”   “对啊,挺补的,我准备拿来给母亲补身体,所以我才让程家七少爷帮我带几根回来。”我道。   洛叔听了后,若有所思,拿起高丽参,对我们说道:“你们聊聊吧,我先进去了。”   洛叔进去后,我笑着说:“洛玮哥,你说洛叔把参拿去给谁吃?”   洛玮看我笑的古怪,“你又想到什么了?”   “我们打个赌吧,我赌洛叔是把参给洛婶,你呢?”我道。   洛玮无奈道:“这有什么好赌的,无论给谁,我们没办法控制的。”   “你真是的,哎呀,你就赌给那个姨奶奶吧。”我直接道。   洛玮苦笑道:“好,依你,你想要赌什么?”   “听说你这段时间在学做妆盒,还做的很不错。如果你输了,就给我做一个吧。如果我输了,那,那,你想要什么?”我道。   洛玮想了想,道:“你的画很不错,你送一副画给我吧。”   “好,一言为定。杏儿。”我把杏儿招过来,道:“你去看看,洛叔把参给谁了?”   杏儿笑着跑到内院去了,我无聊的喝着茶:“小玉,你觉得如果我想跟七少爷他们去海外,叔叔会不会同意。”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想到要去海外?没听你说过啊,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就是觉得有点烦,再说我也想出去闯闯,看看外面的世界。人家七少爷今年才十九岁,可已经跑了好多地方了。听说他十一岁就上船了。”洛玮道。   我摇摇头道:“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洛叔绝对不会让你出海的。你可是洛家唯一的男丁,洛叔洛婶他们把你看的比自己还重。怎么可能让你出海呢?”   洛玮神色黯然道:“我一直想出去看看,听七少爷说的那些见闻,实在是让人心动。可是哎。”   我劝道:“算了,自古事就难两全,你就死心吧。”   洛玮一声不吭,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姑娘,姑娘。”杏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真是个急性子的人。   等她进来后,我看到她满脸兴奋的神色,心中已经明白了。“姑娘,洛老爷把参给洛夫人了,总算还有些良心。”杏儿道。   我轻咳的打断她的声音,道:“嚷什么,稳重点。”转头道:“洛玮哥,你输了。什么时候把妆盒给我?”书本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下载全本TXT电子书来书本网   洛玮无奈道:“过几天就给你。”   “做的好看点,听见没有?”我道,“咦,你那个美丫环呢?”平时珍珠都是粘着洛玮不放的。   洛玮的脸有点难看,冷淡的说道:“我让她去整理书房了。”   咦,什么情况,感觉怪怪的,正想开口问,走近个小丫环,行礼后道:“温姑娘,我家夫人请您进去。”   我慢慢站起来,跟洛玮打过招呼,就进了内院。   雾院里,洛叔正跟洛婶商量着事情。洛婶满脸的笑意,看到我来了,笑着说:“玉儿,你来了,快来坐。”   “洛婶有什么好事吗?这么开心。”我笑吟吟道。   “你这孩子,来,这是几个新样品的漆盒,你挑挑,喜欢什么样的,就带回家去用吧。”洛婶道。   我凑过去细看,有富贵牡丹的,有碧色青莲的,有粉色桃花的,有绛红梅花的,各种花品的都有。我随手挑了梅花和桃花的,道:“我要这两个,既有娇艳的,又有清丽的。”   “好,喜欢的话多拿几个吧。”洛叔道。   “够了,其他的留着卖吧。”我道,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把玩,花梨木的材质,精细的雕工,炫目的图样。不错不错,很漂亮。不过,怎么没有标记呢?   “洛叔,这个上面怎么没有标记?”我道。   “什么标记?”洛叔惊讶问道,难道他们家没用过标记,汗,我家铺子出去的东西都会在不显眼处打上标记的。我理所当然的以为洛家肯定也有。   我仔细解释了标记的意思,洛叔琢磨了一下,叹道:“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玉儿,你果然聪明。”   “没有了,我只是偶尔想到罢了,小玩意,不敢班门弄斧。”我谦虚道。汗,这不过是现代常见的生意手法。   洛叔道:“玉儿陪你洛婶说说话,洛叔去把这件事研究研究。”说完很快出去了。   我笑着对洛婶道:“洛婶,听说洛叔刚刚拿参给你,让你用的。是吗?”   洛婶欣喜道:“是啊,他说让我补补身体,说是我这段时间辛苦了。”   “那就好,洛婶,你让佟大夫看看高丽参,问问他如何补才是最好的。”我道。   “对,我让玮儿去佟大夫那里走一趟。”洛婶道。   说到洛玮,我问道:“洛玮哥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   洛婶奇道:“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感觉他有些不开心。”我道。   “玮儿这孩子小时候挺活泼可爱的,可是家变后,整个人都变了,性子有点孤僻,话都不多说了,对人也越发冷淡了。哎,这孩子挺可怜的。有时我真担心这孩子。”洛婶叹道。   “洛玮哥很好啊,我没觉得他孤僻。洛婶不用担心,没事的,他都快成大人了。”我安慰道。   洛婶摇摇头:“你不知道,现在府里,他只跟我和他叔叔还说上几句,其他的人都不理不踩的。有时他可以整天都不说话,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玉儿,他跟你和田武还能说上几句,有空就多陪他说说话。”   我有些震惊,平时没感觉洛玮这么孤僻,跟他说话,有时闹点小性子,他都是让着我,有时被我捉弄,他顶多无奈的看着我摇摇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不过好像是除了我和田武外,他不大和别人说话,就算是杏儿,洛玮对她没说过几句话。至于他房中的大山小山和珍珠,他基本上把他们当摆设了,有事时才会简短的吩咐一声。难道是受到伤害后的性格突变?   我道:“我和田武有空会过来多陪陪洛玮哥的,洛婶,您不要担心。可能年纪再大点,时间长点,他就会忘记过去,恢复以前的性情的。”   “希望是如此。”   要回家时,去前院叫上田武,看着一脸沉静的洛玮,心情有些复杂。洛玮看我盯着他,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我回神过来,摇摇头道:“没事,洛婶让你去内院一趟。”   洛玮扬扬眉,只是点了点头,没问什么。    第 50 章   第五十章   让杏儿单独取出一支高丽参放好,我下车后,问道:“田武哥,你还是不想进去吗?”   田武低着头,一言不发。我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带着杏儿进了院子。   佟惠正专心致志的看着些什么,我走上去,叫道:“惠姐姐,你在看什么?”   佟惠转过头,看是我,连忙站起来道:“玉妹妹来了,你来看看,这是你让我找的药材种子,现在就可以种下去了。”   原来是药材,我连忙谢道:“谢谢惠姐姐替我这些费心,帮我找了这么多品种。”   “玉妹妹不用客气,这次我帮你找这些药材种子,我也获益非浅,以前许多不懂的地方,父亲都给我讲解了一遍。很多东西都融会贯通,让我有了很大的进步。玉妹妹,喏,这上面都写清楚了各种药材的特性,生长环境,种植方法,使用办法。有什么不明白,尽可以来问我。”她给了我一张写满密密蚂蚂字的纸,我连忙接过道谢。   佟惠道:“好了,别谢来谢去了,玉妹妹,我们进去坐会吧。”   我摇头道:“时间不早了,我答应娘早点回去的。惠姐姐,这是一株高丽参,你帮我给佟大夫。有什么病人需要,就让他配了药吧。万一有什么事,也能拿来应急。”   “好的,玉妹妹放心,我一定会把参交到父亲手里。”佟惠道。   看着我和杏儿走出院子,田武哥使劲往我们身后看,杏儿白了田武一眼,道:“姑娘没让她送出来。”   闻言,田武脸色有些黯然,无声的扶我和杏儿上了车。杏儿气道:“真是笨蛋,想看她就进去看呗,干吗这副样子,实在让人生气。”   田武始终一言不发,我朝杏儿摇了摇头,示意别再说了。杏儿咬了咬嘴唇,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这天天气暖和,微风吹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正指挥着田武和温甲温乙他们三个,在客院里整理出一块地来种药草。按照佟惠写的那张纸上内容,将种子全种上。   正忙的不可开交,杏儿急冲冲的跑进来,对我说道:“姑娘,洛家出事了,让您马上去一趟。”   “出事了?谁出事了?”我有点担心道。   “来传话的人没说,只是让你赶紧去一趟。”杏儿急道。   我让他们几个接下去继续做事,自己连忙回院子里洗手换衣服,杏儿一边替我换衣服,一边对我说:“会不会又是那个姨奶奶兴风作浪了,洛夫人会不会吃亏?”   我听了更是心急,换好衣服跟母亲说了一声后,就急匆匆上洛府了。   刚进洛府,大山就已守在门口了,看到我进来,急忙跑过来,道:“姑娘,您快去帮帮我家少爷吧,老爷要揍他。”   什么?是洛玮,不是洛婶出事了。“洛玮哥做什么了?洛叔干吗要揍他?”我奇怪的问道。洛玮不像个闯祸的人。   “还不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敢害少爷,不要脸。”大山一脸的气愤。   “到底是什么事?说清楚。”我被他说的有点晕。   原来昨天洛叔带洛玮出去应酬,结果回来时喝醉了,珍珠硬是赶了大山小山出去,自己留下来照顾洛玮。第二天早晨,他们进去时,珍珠正睡在洛玮床上,看到他们就开始哭哭啼啼,说少爷喝醉了把她给睡了。   真他妈的恶俗,我心里腹诽道。“那洛叔为什么要揍洛玮呢?就因为这点破事?”   大山道:“现在闹的满府人都知道了,老爷让少爷干脆将珍珠收房,少爷死活不肯。老爷被气着了,非得揍少爷一顿。夫人担心会出事,让下人来请您过府劝劝老爷,您的话洛府上上下下都爱听。”   我的头实在是有点晕,这事让我怎么说,这不是为难我吗?   杏儿在一边道:“我早看那个珍珠不是好东西,还闹出这么丢人的事。当初就应该卖了她,姑娘,您决不能让她的奸计得逞。”自从上次闹了那出后,杏儿对珍珠姐妹向来是深恶痛绝。   让田武留在前院,大山在前面引路,一会儿就来到洛玮住的霆院。里面正鸡飞狗跳,洛叔正拿着捧子要揍洛玮,洛婶在前面拦着。珍珠正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珊瑚在一边扶着丫环抹着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下人们都在院子里侍立。   我连忙上前扶住气喘噱噱的洛婶,道:“洛叔,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好好说,这打打闹闹又解决不了问题的。”   洛叔看到我,又看了看洛婶,停了下来。对我说:“玉儿,这事你别管。”   “我可没想管,可您也不能这样啊,您看洛婶,她身体又不好,现在累成什么样了。”我淡淡的道。   洛叔迟疑了会儿,放下棒子,扶住洛婶,进了花厅。   我转头看洛玮,洛玮衣服凌乱,脸上红红的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见,他正定定的看着我。   “洛玮哥,你没事吧!疼不疼,我让人找药给你擦。杏儿。”我叫道。   “我没事,不用找药了。”洛玮沙哑道。   “还不都给我滚进来。”洛叔在里面吼道。   “别担心,没事的。”我对他笑了笑,伸手帮他把衣服拉拉好。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低声道:“我没做过。”说完不等我反应,就转头朝里走去。   珍珠由丫环搀起来,走到我身边时,狠狠的又得意的瞪了我一眼。   珊瑚经过我身边时,小心翼翼的瞟了我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杏儿道:“姑娘,今天您可不要轻轻放过那个珍珠,瞧她得意那样,现在这个样子居然还敢瞪您,真是太可恶了。”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不由又腹诽了几句。   走进厅里,洛叔和洛婶正坐着椅子上,珊瑚泪水琏琏的站在洛叔身后,洛玮正站在洛叔身前,珍珠正跪在洛叔面前,哭道:“老爷,您可要为奴婢作主,奴婢虽说是买来的丫环,可是清清白白的做人,现在清白没了,可让奴婢怎么见人啊,老爷。。。。。”   正哭的起劲,我上前一步,在洛叔下手的位置坐了下来,“我要喝茶,洛叔,您家的杏仁茶可好吃了,我想吃。”   珍珠被我这么一打断,气的脸红脖子粗。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像要吃人了。   我对她笑了笑,“珍珠大姐,你瞪我干吗?难道你不想让我吃,可是这里还轮不到你作主吧。”   她听了更气了,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像调色盘一样,我好奇的打量着她的脸。   不行了,她气的浑身开始发抖了。我不理她,转头道:“洛叔,我能不能喝杏仁茶?”   洛叔对我有些无奈,连忙让人下去泡茶,端上来后,我笑眯眯的喝了一口,点头笑道:“洛叔,您府上的杏仁茶可是一绝,怎么喝都不会腻。”   洛叔道:“玉儿你在一边乖乖喝茶,洛叔有事要处理。”   我乖巧的点点头,道:“我就在一边喝茶,洛叔您忙吧。”   听了我的话,珊瑚姐妹明显松了口气,看来前两次还是给她们有点震摄力。   洛叔对洛玮道:“玮儿,叔叔会挑个日子让你收珍珠进房。”   洛玮倔强道:“我不要,我是不会收她的。”   “你,你,你是个男人,就应该负起责任。”洛叔努力压下火气。   “负什么责,我说过了,我没碰她。”洛玮气道。   “没碰她,那她怎么在你床上?”洛叔质问道。   “我喝醉了,她自己爬上来的,我可不要这种□下贱的女人。”   “少爷,是您硬是把我抱上床的,少爷,您可不能不认帐啊。我的贞操可是给您了。少爷。”珍珠哭喊道。   我被恶心到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杏儿目瞪口呆的看着珍珠,好像她的头上长一对角出来了。   洛玮的脸气红了,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种话你都说的出口。”   “难道奴婢说错了吗?少爷,奴婢已经是您的人了,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人。您可不能不管奴婢啊。奴婢对您一片痴心,可昭日月。就让奴婢陪在您身边吧,作牛作马,毫无怨言。少爷,求您了。”一边说,一边脸上的泪流了下来,真是一副可怜到不行的样子,如果我是个男人,被这么一个柔弱的美丽的,说着感人肺腑的话,对你痴心一片的楚楚可怜的女孩子恐怕也会被打动吧。可是现在我却被恶心到想吐。   洛玮却是一脸气恼,“你给我住口,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收你的。”   “老爷,您可要为奴婢妹妹作主啊,我们家只剩下奴婢和妹妹两个人了,母亲临终前把她托负给奴婢,奴婢一家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可不能让祖宗在地下蒙羞,老爷,您可要为妹妹作主啊。”一旁的珊瑚终于开口道。   “过三天,就是个好日子,夫人,就选那天摆桌酒席,让下人们吃桌酒席,就让珍珠正式开脸做玮儿的通房吧。”洛叔道。   “叔叔,我不要,您怎么可以这样,您怎么可以不顾我的意愿,就替我作主。”洛玮有些抓狂。   “住口,我是你的叔叔,这些小事自然可以替你作主,你是洛家唯一的男丁,替洛家开枝散叶是你的责任。不过就是个通房,以后你喜欢哪个丫头,你都可以收进房内,多纳几个通房多生几个孩子这才是正理。即便是你以后娶了正室,她也应该贤良的多为你纳几房妾室,断然没有争风吃醋的道理。现在你没有纳妾室,只是收房,已经给你未来的妻子留足了脸面。”   洛叔正说的起劲,可怜我被口里的茶呛的咳嗽起来,杏儿连忙帮我拍后背,“姑娘,您小心点,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会被茶呛到。”   我哪是被茶呛到,我是被这一番话恶心到了。摆摆手,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笑着道:“洛叔,抱歉,被茶呛到了,您继续。”   洛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没说出来,可能被我打断了思路。他挥了挥手,道:“就这么决定吧,夫人,劳烦您安排一下。”   洛婶看了眼惨白了脸的洛玮,低声道:“要不,再给孩子一段时间,让他有点准备。”   “准备什么?又不是让他去刑场。就三天后摆酒。”洛叔说着就站了起来。   我眼珠子动了下,突然笑道:“洛叔,这是好事,不过有一点不好。”   “什么不好?”洛叔奇怪道。   “我这几天正跟一个大夫学医术,正好在研究妇科。听说喝酒时怀上的小孩子生出来天生有缺陷,有的天生痴杲,有的缺手缺脚的。昨晚上洛玮哥酒喝多了吧?”我道。   洛叔惊道:“真有这回事吗?”   “当然了,知道青莲居士吗?”我问道。   “当然知道,整个大唐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跟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青莲居士文采风流,又有酒中仙的美誉,可您知道他的几个孩子智力都有问题吗?这就是多饮酒的恶果。”我道。   洛叔呆住了,半响道:“夫人,麻烦你给珍珠吃帖芜子汤。”   “是,夫君。”洛婶道。   洛叔出去了,珍珠姐妹神情古怪的看着我,我笑道:“洛婶,让杏儿去抓药,让碧莲亲自去煎药吧,您就亲眼看着珍珠服下吧,免得有人会闲话,说您不把她们姐妹放在眼里。”   洛婶用手点了点我额头。我道:“我和洛玮哥先出去了。”   “好好劝劝他。”洛婶道。我点点头,拉着洛玮的衣袖出去了,洛玮像个木偶一样被我牵着出去。眼风扫了眼珍珠,她的脸扭曲成一片了,眼中寒光划过。我心中冷笑,本姑娘还怕你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母亲有第二春吗?哈哈哈。 这是我的新坑,大家要过去支持哦,点一下红字就能穿越过去。 小家碧玉 第 51 章   第五十一章   来到前院,田武看到失魂落魄的洛玮,拍拍他的肩膀,“怎么回事?”   我轻轻摇摇头,坐在椅子上捏着衣袖发呆。看来这事是势在必行了,洛叔根本不是为昨晚的事责怪洛玮,更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清白逼洛玮负责。他只是顺势让洛玮多收几个通房,好让洛家开枝散叶。古代男人的想法我不是很明白,他们认为多子多福,却不曾想过其他的问题。女人在后院的争斗对他们来说是娱乐身心的饭后甜点,小孩子就像宠物,喜欢就多宠点,不喜欢就扔在一边不去理会。他们永远也不会去了解那争斗背后的痛苦和血泪。   我不禁有些冷笑,难怪一句易得世间宝,难得有情郎能流传千年。实在是世上负心薄情男子太多,有情郎像珍禽异兽般稀少。   杏儿进来时,就看到我们三人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发呆。   “姑娘,都办好了。”杏儿道。   我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站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你也认为我做过那样的事吗?”洛玮的声音暗沉的传来。   我转过头,他正苍白着脸沉痛的看着我。   我有些奇怪:“我没认为你做过那种事。”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她喝芜子汤,我根本没碰她,她怎么可能有孩子呢?”洛玮道。   他还是个很单纯的男孩子,我解释道:“这只不过是绝了她想母凭子贵的念头,更是为了避免她以后想混淆洛家血脉的行为。“   “什么混淆洛家血。。。。。。“才说了几个字,就戈然而止了,洛玮的脸上露出一丝了悟,同是更是带出几分厌恶,他只是单纯,但并不笨。   “我决不会让这种下贱的女人进门,那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洛玮道。   “这事恐怕已经成定局了,你再怎么跟洛叔说,他都不会改变主意的。”我道。   他有些颓废,瘫在座位上,不发一言。   “我们走吧,这里有些闷,去街上逛逛。”我道。   当我们想走时,洛玮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走在热闹的街上,喧哗的环境好像让我的心情好了许多。看到小贩卖的冰糖葫芦,推田武去买几根回来,让我也恶俗一把,尝尝穿越女主必吃的冰糖葫芦。   吃完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后,性情转好了,我建议道:“我们去程家船行玩玩吧,那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挺好玩的。”   这个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大家转战程家船行。程家七少爷正在清点装箱的东西。看到我们,很热情的招呼我们一起去花厅坐。   洛玮道:“七少爷不用专门招呼我们,我们自己看看。您忙吧。”   七少爷歉然的笑了笑,召了个小厮程海陪同我们。   这个程海能说会道,口齿清晰,把我们几个哄的一愣愣的。看来程家能人辈出,一个小厮都这么厉害。   我笑道:“你几岁上船的?”   “十岁,小的从小跟着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十一岁上船,我就跟着他。这些年跟着跑了好多地方,也算是开了眼界。”程海道。原来他是七少爷的贴身随从。   “有没有遇到海上风浪?”田武好奇道。   “当然遇上过,而且不止一次,不过还好老天保佑,每次都有惊无险,死里逃生。不过这也是一种人生经历,可以让人更珍惜这世间种种。”这话很有哲理。   我正回味这句话所藏的深意,就听到洛玮说:“听说你们程家的船也会顺船载些小商人去海外?”我震惊的抬起头,盯着洛玮。   “是啊,反正顺船,我们程家收些船资就可以载他们了。”程海道。   洛玮若有所思,我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你们这次什么时候出海?”洛玮道。   “后天就开船出海。”程海道。   洛玮仔细询问了各种事宜,我越来越担心了。   终于等他们谈到一个段落,我把洛玮拉到一边,“你想做什么?”   他看着我,不说话,我急道:“你倒是说话啊!”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何必多问呢。”洛玮淡淡说道。   “你疯了,很危险的,在海上什么事都会发生的。到时万一有什么事,你让洛叔洛婶怎么办?”我问道。   “能怎么办?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洛玮道。   “你怎么这么说,洛叔洛婶都很疼你,把你当成自己亲生儿子看待的。”我急道。   “当成?只是当成,那就不是亲生的,再说我再也不想过那种日子,我早就想出去闯闯了。”洛玮道。   “什么日子让你过不下去了?”我问道。   “你不懂。”   “我不懂那你就说给我听,说到我懂为止。”我道。   洛玮苦笑,眼中居然有丝悲凉。我的心突然难受起来,一个才十五岁的孩子居然会有悲凉的眼神,这实在是件让人心酸的事情。   离开程家船行后,我带洛玮去药铺的后院。佟惠不在,去药铺了。挥退所有人后,坐在书房的扶手椅上。   我道:“洛玮哥,你跟我好好说说吧,到底怎么了?你过的不好吗?”   洛玮低着头坐着,不言不发。看着他冷漠的侧脸,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他的手,他的身体一震,反手将我的手握住。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就像冰块一样。我连忙用双手帮他搓着,希望让他的手暖和起来。   他定定的看着我,良久,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抬起头道:“你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我说说吧,说了后心情会轻松很多。不开心的事在心里憋久了会伤身体的。”   他沉默了许久,道:“其实我知道叔叔婶婶对我很好,可是我总感觉寄人篱下,不敢有丝毫懈怠,总提醒自己不要做错事,不要惹叔叔婶婶生气,要听叔叔婶婶的话。可是我好累,真的好累。我听叔叔的话苦练武功,希望将来能从戎,上战场杀敌,光宗耀祖,我天天三更就起来练习,深夜才睡下。他让我学做生意,我就听从他的意见,天天打算盘,看那些枯燥的帐本,跟他去应酬。这些是叔叔的期望,我都能忍。可是他明知我讨厌珍珠,还把她放到我身边,珍珠时时刻刻粘着我,再三来骚扰我,我还得忍着。现在还设下这样卑劣的圈套让我钻,叔叔居然还让我收她进房,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我再也不想在洛府呆下去了。小玉,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   “我明白。”我想起前世时母亲再嫁,想把自己一起带到新家庭时的心情。当时自己宁可一个人生活也不肯去,就是不想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你真的能明白吗?小玉,那你不会阻止我去海外了吧。”洛玮道。   “可是洛叔洛婶他们知道后,会怎么想?会有多伤心?你忍心吗?他们是你的家人,这世上最关心你的人。”我道。   “他们会伤心难过一阵,时间长了,就好了。再说我走了,他们还有洛真真。”洛玮道。   “洛真真?你不喜欢她吗?”我有些奇怪他怎么突然提到这个孩子。   “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个孩子是叔叔跟那个女人生的,又不是跟婶婶生的。如果这是叔叔婶婶生的孩子,我肯定会喜欢的。难道你很喜欢那个孩子吗?”洛玮道。   我听了目瞪口呆,一直以来,他对洛真真都是淡淡的,我以为他只是性子别扭,心里喜欢,面上却不露出罢了。不过我对那个孩子也说不上喜欢,只是给洛叔面子所以在外面表露出十二分的喜欢。只是没想到洛玮会看出我的心思。   “你是因为不喜欢那个珊瑚,还是为洛婶抱不平,所以才不喜欢洛真真的?”我有些好奇。   洛玮道:“以前叔叔和婶婶的感情很好,可那个珊瑚进了洛府后就没太平过。她们姐妹都不是好人,心眼太多了。叔叔婶婶本来就不应该让那种人进门。”   “没有她们,还会有别人的。只要洛婶没孩子,这种事迟早会发生的。”我淡淡的说道。虽然我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别人这么想。   “没有孩子又如何?有孩子又如何?只要两个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就算死也能死在一起,即使没有孩子又有什么关系?”洛玮道。   我又一次目瞪口呆,来古代这些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对子嗣不在意的人。不说那个有权有势的萧正,为了香火纳了那么多妾室,生了那么多孩子。就说洛叔吧,蛮忠厚老实的人为了子嗣,照样不顾患难与共的结发妻子,将那个珊瑚当做心头肉。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实在好奇的很。   “你知道我父母的事吗?”   “知道一点点,不是特别清楚。”我道。   “当年我父亲去世后,我母亲不顾他们唯一的骨肉,毅然绝然的选择与我父亲共赴黄泉,那时我虽然不怨我母亲,可是就想如果他们当时没生下我的话,是不是会更好点,他们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而我也可以不用承受那么多痛苦。”洛玮的脸上又流露出那丝悲凉。   我有无数安慰的话想说,可怎么也说不出口。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永远也不会明白那份痛苦,再多的安慰不过是隔靴止痒罢了。我只能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无声的陪着他。   “好了,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吧,需要帮忙就尽管开口,能帮的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过了好久,我道。   洛玮只是握紧我的手,没有说话。   外面传来杏儿的声音,“姑娘,大牛叔让人送来了新出的点心,让您尝尝。”   我松开手,站了起来,道:“进来吧。”   杏儿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后面跟着田武拎了八格二层的点心盒子。   接过杏儿递来的香茶,我笑道:“都坐下来尝尝吧。”   杏儿兴高采烈谢过后,侧坐在一边,先递了个杏仁酥给我,我咬了口,道:“不错,又香又酥,都吃吧。”   正当我品尝着点心时,田武突然道:“洛少爷,你是不是决定去海外了?”   洛玮看了看他,点点头。   田武道:“姑娘,让田武也去海外见识一下吧。”   我被点心噎了下,连忙喝了口茶,杏儿已经叫起来了:“二哥,你疯了。”   “姑娘,让小的去吧。再说还能跟洛少爷有个伴,挺不错的。”田武道。   我刚想开口,杏儿已经暴跳如雷了,“不许去,二哥,太危险了。二哥,爹娘决不会允许你去的。”   “不让他们知道就行了。”田武道。   “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回去就跟爹娘说,看你能跑到哪里去?”杏儿道。   兄妹两人开始争论起来了,我的头有点晕。    第 52 章   第五十二章   我忍不住扬声道:“都给我住口,吵什么?有话好好说,田武哥,说说你想去的理由。”   两人静了下来,过了片刻,田武道:“田武想出去见识一番,看看外面的世界,同时也想为我们温府的生意多找点路出来。去海外做生意可是一本万利的事,田武平时也没有什么本事,帮姑娘打点生意,掌管田庄。不过田武愿意去海外一试,请姑娘给田武这个机会。”   “那你有没有想过此行的危险有多大,在海上,有时一个海浪,就会让人有灭顶之灾。这个你想过没有?”我道。   “想过了,风险虽大,可利润也是巨大的。如果怕危险,那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就算人好好坐在家里,灾祸找上门来也是有的。难道人还能怕噎就不吃饭了?”田武道。   “那你想过你父母会同意吗?”我继续问道。   “那就不要告诉他们,就跟他们说我去长安办事去了,找个借口不就行了?”田武道。   “看来你都想好了,连跟你父母怎么说都考虑好了。”我道。我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杏儿实在忍不住了,“二哥,你是不是想躲开佟姑娘?”   田武的身体猛的一震,低声道:“没那回事。”   “怎么不是,你最近长吁短叹的,又处处避开她,平时连这个院子都不肯进了,今天要不是她不在,你恐怕也不会踏进这个院子吧。”杏儿的脸有点红了。   田武的手握成拳,撕哑道:“你别胡说八道,这事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只是听了七少爷讲的那些海外风情,被迷住了,想出去见识一番。”   我低叹了一口气,怎么都是问题。我问道:“如果我不准你去呢?”   田武跪了下来,一脸紧决道:“姑娘如果不准我去,小的就跪在这里,跪到姑娘同意让小的去为止。”   杏儿的泪流了下来,冲上去狠狠打了他一拳,“你为什么这么傻?她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个样子。二哥,你去喜欢别的姑娘吧,好不好?二哥。”   田武低着头,一声不吭,任由杏儿打。杏儿打了几下,不由的抱着田武痛哭失声。   良久,哭声渐渐低了下去,我用手指敲了敲扶手,道:“田武,你考虑清楚了吗?”   田武看着我,目光坚定,道:“考虑清楚了。”   点点头,上前扶起田武,道:“既然如此,我们把事情商议一下。都坐下吧。”   我转头问道:“洛玮哥,你准备怎么避开洛府的人,不动声气的上船?”   洛玮道:“这个我已经考虑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你要装成不知道,免得叔叔迁怒于你。”   “这个我知道,三天后我会如期上洛府恭贺的,决不会露出破绽。不过你钱够吗?”   “叔叔婶婶平时给的,有一些。我只是想出去闯闯,做不做生意还在其次。”洛玮道。   我瞪了他一眼,道:“既然都出去了,看外面世界的同时能多赚点钱,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去一次海外经商,是有百倍,千倍的利润的,不赚白不赚。如果你钱不够,我先借给你吧。”   “不,不,你自己辛苦赚的钱就自己收着,我不要。”洛玮摇摇头。   “我哪有辛苦赚钱,还不是每天闲逛。钱放着也没什么用,能赚就要花。再说我不是送给你的,是借给你的,先说好,借给你的钱我要收双倍的利钱的。听见没有?”我调皮的笑道。   洛玮道:“你不怕血本无归吗?”   “怕什么?做生意本来就是有风险的。再说千金散尽还复来,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太放在心上。”   洛玮被我说服了,点头应允了,“那好吧,如果赔了,我就卖身给你好了,替你作牛作马。”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好吧,洛玮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时间不多了,我们先把事情商量好了。”   三人商量了半天,终于把事情商量妥当了,各自分头行事。   看着身边始终撅着嘴的杏儿,道:“还是不想让你二哥去?”   杏儿低声委屈道:“他自己想去,有什么办法?姑娘也同意了,我想不想有什么关系呢?”   我抱着她的手臂道:“男儿志在四方,出去走走是好事,如果我没有娘亲和你们在身边的话,我都很想去走上一糟,看看那天大地大的外面世界,领略那与大唐截然不同的异土风情。”语气中不胜羡慕和向往。   杏儿听了我的话,许久不语,道:“杏儿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一想到是因为佟姑娘,二哥才决心去走这一趟的,心里就特别难受。”   “也并不全是,田武哥心里恐怕早就想出去走走了。只是经过佟姑娘这件事,坚定了他的想法而已,不要想太多,还是去想想如何在你父母面前圆这个谎吧。”我劝道。   “知道了,姑娘。”   后天就要走了,让田武先去程家船行说一声,洛玮则先回去稳住洛府的人,只等后天找个机会溜出来。而我的当务之急就是先去准备钱,第二天让田武把温丙温丁带上,在广州城里转了整整一天,总算备了些丝绸、茶叶等货物。我让大牛叔把陶瓷作坊里所有的陶瓷制品都取了出来,装了整整十箱子。还让佟大夫抓了十几副常用的伤风药、头痛药、止咳药、止吐药等等,还准备了内服的,外敷的各种疗伤药,佟大夫虽然感到奇怪却并没有问我。   而杏儿则忙着偷偷准备田武和洛玮一年四季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准备好一切后,让田武拿去程家船行装货上船。   田武回来后已是深夜,看着一脸疲倦又兴奋的他,问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是,开船是明天凌晨,我已经去通知过洛玮了。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那就好,我明天不能去送你们,你们自己多保重吧。温丙温丁你带去,身边有人做事方便点。还有多看少说,在外面不比在家里,一切都要小心谨慎。货物我们家和洛玮哥一人一份,不过记住,命才是最重要的,钱财不要看的太重,必要时破财免灾保住性命才是正理,钱可以再赚,命只有一条。知道吗?。。。。。。”说了一大通,就怕漏了什么地方。   田武乖乖听着,不时点着头。杏儿眼睛里全是泪水,不住的呜咽。   我说的口干舌嗓,最后道:“总之,我等着你们平安回来。”   田武道:“放心吧,姑娘,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的,只是田武还有一事求姑娘。”   “你说吧。”   “请姑娘多照看些佟姑娘,她如果有什么困难之处,请您帮她一把。”田武一脸郑重。   我严肃道:“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天,我就会照看她一天。”   田武郑重的对我行了一礼,我受了。   田武拿出一把匕首道:“姑娘,这是洛少爷托我带给你的。”   给我的?他怎么想到给我把匕首?我有些纳闷,但还是伸手接过。   “他还说什么了吗?”我问道。   “没有,一个字都没说。”田武道。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杏儿,跟你二哥说几句道个别吧。”   杏儿拉住田武的手,已经哽咽难言。田武拍拍她的头,笑道:“有什么好哭的,傻妹妹,二哥又不是一去不回,等二哥回来给你带礼物。你好好照顾爹娘,好好照顾姑娘,好好照顾自己。”   杏儿一边哭,一边点头,最后实在忍不住,抱住田武大哭起来。   “杏儿,好了,让你二哥去准备吧,明天就要走了,让他回去早点休息吧。”我劝道。   杏儿依依不舍的放开手,哭道:“二哥,你要多加小心。”   “好,我知道了,别哭了。姑娘,小妹,我走了。”   看着他转身离开,慢慢消失在夜色中,我的眼睛涩涩的。   一大早起来,总感觉怅然若失。杏儿的眼红红的,我梳洗后,道:“你今天休息吧,别让人看出来,我今天带茶花去洛府。”   来洛府时,洛府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霆院稍稍装设了一下,有几条红绸挂着。   去雾院,洛叔洛婶都在,我笑嘻嘻的上前行礼道:“恭喜洛叔,恭喜洛婶。祝洛家子孙昌盛,绵绵不绝。”   洛叔笑的合不拢嘴道:“你这孩子,真是会说话。”   洛婶拉着我坐下,道:“玉儿,吃过早点了吗?”   “吃过了,不过有好吃的,我还是能吃一点的。”我笑道。   “你这孩子,来人,上点心。”洛婶道。   “真真呢,怎么没见?”我问道。   “真真还在休息,让奶娘抱着在厢房里睡的香着呢。”洛婶道。   热气腾腾的银耳莲子羹送了上来,我喝了一口,又甜又香,不错。   “洛婶,你们府上的点心越来越好吃了。”   “是吗?喜欢就多吃点。”   “噢,姨奶奶去哪里了?”   “她正在替她妹子妆扮呢,她们姐妹从小相依为命,这次想替她妹妹弄的风光点。再说这次是玮儿头一个跟前人,是要隆重点。”洛叔道。   “噢,应该的。”我笑着附和道。等会看你怎么风光?想到珍珠会有的脸色,我不禁有些好笑。   “玉儿啊,虽然这个珍珠你看不上眼,但看在你洛玮哥的面子上,以后就多担待一点,不要跟她多计较。”洛叔道。   “您放心吧,我不会跟她多计较的。当然如果她识相的话。”我道。   “进了洛家的门,就要守洛家的规矩。她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跟洛叔说,我自会让洛玮教训她。玉儿,以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放在心上。“洛叔道。   “洛叔说笑了,珍珠姑娘既然进了洛家的门,以前的事自然一笔勾消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洛叔你放心吧。”我笑道。   “那就好,洛叔还一直担心你不高兴,你没事就好了,想要什么跟洛叔说,洛叔帮你去弄。”洛叔道。   “不用了,我又不缺什么,以后如果想要什么东西,我自然会开口的。”我道。    第 53 章   第五十三章   我在雾院里陪着洛叔洛婶闲情逸致的聊着,等着吉时到来。其实像这种收屋里人根本就不用摆什么酒,只有比较看重的偏房才会摆酒。不过这次是洛玮第一个跟前人,还是姨奶奶珊瑚的亲妹子,所以才弄的隆重点。说是隆重,也不过是让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吃一顿而已。定了吉时开席就可以了。   正说笑着,突然一个下人在洛叔耳边说了几句,洛叔吃惊的站了起来,来不及说什么就往外走。   洛婶莫明其妙的站起来,道:“夫君,出什么事了?”   洛叔脸色黑了下来,“没什么,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玉儿,陪你洛婶多坐一会儿。”   说完急匆匆就走了,我心想肯定发觉洛玮不见了。洛婶担心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洛叔的脸色好难看。”   我安慰道:“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什么事,洛叔去处理,肯定马上能解决掉,洛婶,你不用担心了。”   “是吗?玉儿,你不知道,今天一早起来,我心里就慌的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洛婶担心道。   “这个心慌又说明不了什么事的。您是不是晚上睡的时辰少了,才会感觉不适的。如果身体不适,就让佟大夫来检查一下。”我道。   洛婶只是摇着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洛叔急匆匆的赶回来,“玉儿,你知道玮儿的下落吗?”   “什么下落?洛玮哥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一脸惊慌的站起来问道。   洛叔着急的说道:“玮儿不见,一早起来,霆院的人就没见他,原来以为他只是去散散心,躲一会儿清静,可等吉时快到了,还不见踪影。他们才急了来回我。”   “什么?”洛婶急的团团转。   “会不会躲在哪个地方?府里就这么大,能躲的地方有限,不如让下人仔细找一找吧,应该就会找到的。”我道。   “我让下人已经去找了,玉儿,那天玮儿跟你说了什么吗?”洛叔问道。   我仔细回想,摇摇头道:“没说什么,您知道洛玮哥的性子,他本来话就不多,有什么心事都会藏在心里,怎么会跟我说呢。”   洛叔急的直跺脚,“这孩子,都算是大人了,还这么不知轻重。”   一个个下人来回报,都没找到。洛叔开始担心了,不住的走来走去。   洛婶问道:“去问过门房吗?”   “去问过了,说没看见少爷出去过。”一个下人回道。   “那他的小厮呢,大山和小山怎么没看见?”洛婶道。   众人相互看看,急忙去找。我连忙扶住洛婶道:“洛婶别急,应该马上能找到的,洛玮哥不是没分寸的人。”   “这孩子一向不让人操心的,怎么现在却这个样子呢?”洛婶的眼泪急出来了。   一个下人跑了进来,递了封信给洛叔,“这是在大山房里找到的。”   洛叔急忙接过拆开来看,看完后气的把信一揉,“这死小子,实在是太胆大妄为。”   洛婶急道:“到底说些什么了?”   洛叔气道:“这死小子居然带着大山小山离家出走了,说是去外面游历了。这算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会这么任性的。来人,去找,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下人们退下去找人了,洛婶呆坐在椅子上,不住喃喃道:“玮儿,这是为什么呀?”   洛叔道:“这死小子,等他回来后,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你还要揍他做什么?这都是你逼出来的。”洛婶喊道,我头一次见她对洛叔这么说话。   “我逼他什么啦?我只是让他收个女人进房而已,难道我做错了吗?”洛叔也恼了。   “收个女人进房是不算什么,可你也要听听他的意见啊,你硬是逼着他收个不喜欢的女人,他能开心吗?”洛婶气道。   “喜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的,只要能替洛家生个孩子就可以了,我难道做错了吗?我是为他好,为洛家好。”洛叔道。   “是吗?为他好,现在把他逼走了,你说什么都没用了,如果他有三长二短,我们怎么对得起大哥大嫂,对得起公公婆婆,对得起洛家的祖宗?”洛婶问道。   “他怎么可能有三长二短的,你别胡说,都出去追了,过一会儿就能追回来。”洛叔一脸的着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三人都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空气像被凝结了一般。   突然门口有声音传来,洛叔洛婶跳起来,一脸期待的看着门口。   门口却进来一个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女子,一身粉红衣衫,我定晴一看是珍珠。   “老爷,出什么事了?奴婢听说少爷不见了?”她焦急的问道。   “你乱跑什么?回去。”洛叔没好气道。   “老爷,您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她跪下来拉着洛叔衣服的下摆道。   “珊瑚,你怎么放她出来再跑,来人,把她拉出去。“   后面的珊瑚急忙跪下来,哭道:“老爷,妹妹只是担心少爷的安危,您不要生她的气。”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都给我滚回去。”洛叔心烦道。   “老爷,少爷是不是真的不见了?您告诉我吧。”珍珠哀求道。   “是,不见了,你满意了。”洛婶怒道。   “怎么是我满意了?夫人,少爷是我的天啊,他不见了,奴婢快要担心死了,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珍珠泪水涟涟的道。   “玮儿都是因为要收你进房,才跑掉的,你还在这里哭什么?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扫把星,如果玮儿有什么三长二短,你也别想活命。”洛婶瞪着她道。   “不是的,老爷,不是我害的,我是多么多么爱慕少爷啊,他是我的天啊,我怎么会去害他啊,老爷。。。。。。”珍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每次看到珍珠如此矫情,就觉得受不了。又不是演琼瑶戏,至于这样吗?   一时间混乱不已,我伸手扶住洛婶,低声劝道:“洛婶,先坐会儿吧,等会就会有消息了。您先别激动,对身体不好。”   洛婶抱着我道:“玮儿这孩子我一直都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安心呢?”   “没事的,洛玮哥那么聪明,身手又很好,不会有事的,不是还有大山和小山陪着他吗?来,坐一会儿。”我安慰道。   洛婶听了我的话,心里稍稍松了下来,坐下后,我递了杯茶给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场的人脸色一点点惨白。最后一个出去的下人回道没找到人,洛叔突的瘫在椅子上,脸色雪白。   “这可怎么办?我可怎么办?天啊,我的命好苦啊。。。。。。”珍珠又嚎上了。我头突突的疼,这女人都是没话说了。   “他妈的给我住嘴,来人,把她拖下去,不许放她出来。”洛叔一声大吼,吓的在场的人心里狂跳。   “老爷,我没有做错什么啊,老爷,。。。。。。”珍珠哭泣道。   “把她的嘴堵上。”   珍珠被下人堵上嘴带了下去,珊瑚也被带下去了。   看着洛叔洛婶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心里有些不忍,刚想把实情告诉他们,可一想,我说了不是更让他们担心吗?还是算了,我说道:“洛叔洛婶,你们别担心了,洛玮哥的身手不错,身边又有人伺侯,不会有事的,哪天他在外面呆腻了,自然回来了。”   “他还会回来吗?”洛叔伤心道。   “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等他想通了,想明白了,自然会回来了,你们自当是他在外面游玩了一圈,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可他从小就没离开过我们身边,我们实在是不放心啊。”洛婶道。   过了许久,洛叔问道:“玉儿,这次是不是真的是洛叔错了?”   我刚想开口说,可看他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生生咽了下去。   洛叔看到我欲言又止的样子,脸色更是灰败。   “洛叔洛婶,事已至此,就想开点吧,孩子长大了总有离开的一天,你们就让他出去闯闯吧。你们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再难过了。我想洛玮哥回来的时候,希望看到你们健健康康的样子。”   劝解了半天,总算让他们恢复过来了点。   回去的路上,心中不无担忧他们几个,不知道是否安好,能不能习惯船上的生活。   回来时天已经黑了,母亲正等着我吃晚饭,我连忙上去请了安后,跟母亲详细说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母亲听了不禁有些感慨,有些担心。   晚上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把洛玮送的匕首。心里不住想他为什么会送我这个呢?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有一次我一套拳还没学好又想学剑,缠着洛玮教我,他不肯,只是让我学好拳法再说,我有些生气,他就答应送把匕首给我。结果时间长了我没放在心上,给忘了。没想到他还记着,让田武给我带来了。   从鞘壳里拔开匕首,没想到冷气逼人。我拿根头发在剑锋上试了试,吹弹即破,居然是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实在是没想到,那平凡无比的鞘壳里居然会有这么好的匕首。   连忙收拾好放起来,想着明天还有件麻烦事要处理,头就有点大。   果然一大早,田贵叔和春姨拿着田武留下的信,来找母亲。   母亲把我叫过去,问道:“田武的事你知道吗?”   “田武哥,他怎么了?”我惊讶的问道。   “你真不知道?”   “昨天在洛府待了一天,晚上回来的又晚,没看见田武哥,怎么了?”   母亲把信给我,我接过来看了一遍,说是出去游历一段时间,把温丙温丁也带走了,让他们放心云云,跟洛玮说的大同小异。   “难道他跟洛玮哥一起走的?”我看完信后说道。   “什么叫洛少爷一起走的?”田贵叔问道。一大早,昨天洛府的事他还不知道。   我又仔细说了一遍,田贵叔听了,若有所思,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就让他出去走走,再说洛少爷的身手很是了得,他们相伴而行的话,我们不用太担心了。”   没想到,田贵叔这么好说话,事情居然就这么混过去了。派人去洛府把这件事说了一遍,下人回道洛家老爷和夫人听说后也放心了不少。    第 54 章   第五十四章   洛玮他们走后,收拾好心情。重新调整了下自己的学习时间。每天五更起来,先自己活动下手脚,练习拳脚功夫和剑法。六更时就陪母亲吃早点,再跟母亲学一个时辰的画画,一个时辰的琴。吃完中饭后,先休息半个时辰,再练一个时辰的小字,一个时辰的绣活,下午就这么打发过去了。晚上看看书,跟丫头们说说话。时间过的飞快。   每隔六天就休息一天,而这一天上半天去跟厨娘贾氏学厨艺,下半天去洛府学一个时辰刺绣,学完后就去药铺的后院查查帐处理些生意上的事情。而每月的最后一天会抽出时间去南山庄和田文赵生议议事,查查帐,逛逛庄子,透透气。时间被我排的满满当当,没时间去想别的。   学厨艺是我早就想好的,只是一直拖到现在才去学。贾氏是个很温顺的妇人,教我很用心。前世我曾经一个人生活,所以简单的菜会烧。刀法不用提了,味道嘛,只能是可以填腹。既然现在有人专门教,我就很用心的学。   只是现在是灶台的,火候掌握不好,这让我挺郁闷的。贾氏道:“姑娘,你刚开始学,火候掌握不好是正常的,只要多练习才能掌握到。”   我无奈道:“难道没有取巧的方法吗?”   贾氏道:“没有其他办法,只有熟能生巧。”   没法子喽,只好多练习了。其实洗菜切菜母亲都不让我做,我只负责把菜下锅而已,只是这个火候,盐淡要自己控制。   贾氏细心的教我如何配菜,如何调味,如何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菜。我最喜欢的还是学煲汤,选好各种搭配的食材,然后将食材放入煲汤用的砂锅中,煲上几个时辰,就可以喝到香香的汤了。既省事又没有油烟味。   我捧着第一次煲好的老鸭竹笋汤端给母亲喝,“娘,这是玉儿第一次煮的汤,您尝尝。”   娘笑眯眯接过喝了一口,笑道:“很好喝,玉儿好聪明,第一次煮汤就这么好喝。”   我美滋滋的听着母亲的赞扬,道:“娘,真有这么好喝吗?”   “当然喽。这是娘喝过的最好喝的汤。”母亲抚了抚我的头发道。其实我早就尝过,哪有母亲说的那么好,只不过是自己女儿煮的,才会觉得特别好喝。   “玉儿,你要学厨艺娘不反对,不过小心点,不要动刀切菜,不要让油溅在手上,知道吗?”   “知道了,娘,我会很小心的。”我笑嘻嘻道。这些年,娘给了我最大的自由和最深沉的爱,只要我想学的,想做的,都会尽量满足我,只有一条让我牢记在心,就是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伤。   “娘,您最近气色好了很多。”我道。   “是吗?我最近陪你一起侍弄那些药草,可能在外面呆久了,气色才会好。”娘最近看我弄那些药草,也饶有兴致的陪我一起弄,没想到越来越有兴趣,让我替她买了许多医书。   “那娘在外面呆久点,多活动身体,这样对身体好,要不,娘,我把那套五禽戏教给您,您每天早上起来练习,对身体很好的。”我道。   “我都这把年纪了,不学了,不学了。”娘道。   “娘啊,学吧,大夫也说练习这套拳法对身体有帮助。娘,你就学吧。”   “娘的身体不错,就不学这个了,练这个动手动脚的,实在是太难看了。”无论我怎么说,娘都不肯答应。没办法了,娘一向是大家闺秀,举止行为都端庄大方,对这些动来动去的动作一向敬而远之。   而洛府,自从洛玮离开后,每个人都消沉了,洛叔眉间的皱纹深了许多,洛婶也有些消瘦了。而变化最大的恐怕是珍珠了,以前整天涂脂抹粉,趾高气扬的人现在像泄了气的皮球,整天没精打采的。而且被洛叔迁怒了,不许她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看到我时,还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我感觉她整个人阴沉了不少,暗暗让佟婶身边的人多加留意她。   这天午后,我正认真的在书房里练着字,梅花急匆匆的赶来,“姑娘,夫人让您马上去前院。”   “前院?有什么人来了吗?”我问道,因为母亲一般都不会在前院接待客人,像洛婶吴夫人她们都是直接迎进二门,在母亲院子里待客。   梅花一脸焦急道:“是萧府来人了。”因为上次哥哥送东西来,所以母亲身边的人稍微知道一点我们以前的事。   萧府?我喜道:“是不是哥哥派人来了?”自从吴夫人寿辰那次哥哥嫂嫂派人来后,就一直没有音讯。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   “不是的,是萧老夫人派人来的。”梅花道。   “什么?萧老夫人派人来?她这是打算做什么?”我实在是太吃惊了。   “听说要接您回萧家。”梅花担心道。   开什么玩笑?当初离开时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此生再也不是萧家的人,我连名字都改了。现在突然要接我回去,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   “姑娘,您快去吧,”   来到厅里,看到母亲一脸担忧的坐着,前面的脚踏上坐着一男三女,梅花禀道:“姑娘来了。”那四个人站了起来,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看衣着应该是有些体面的管家之类的人物。   母亲朝我看来,眼睛里担心紧张害怕,什么情绪都有。我端庄的朝母亲行了礼,规规矩矩的坐好。   那四人上前对我行礼,我淡淡的道:“都坐吧。”   先问候了老太君的身体,又问候了萧老爷,最后又问候了府中众人,就端坐着一声不吭。   那男管家上前一步禀报,原来是萧老夫人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远在天边的十孙女萧似水了,硬是让萧老爷派人千里迢迢来接她。参加萧老夫人的七十大寿。过后会再派人送回来的。   母亲道:“当年不是说好玉儿不再是萧家的人了吗?如果现在带她回去,又算什么?”   那男管家道:“虽说如此,但十姑娘毕竟是萧家的骨肉,这次老夫人实在是想念十姑娘,才让小的们来接。无论如何,请您体谅一个老人家的思孙之情。”   母亲皱着眉,良久道:“这个我要考虑一下,你们先住下吧。”   那些人让梅花带去安置了,母亲抱着我,担心道:“玉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笑道:“娘,您别这么担心,没事的。我又不是非得去。”   母亲迟疑道:“你的血液里始终留着萧家的血,何况老夫人年事已高,当年她对我还是不错的,如今她想念你才让人来接,我又怎么能拂她的意。如果你这次不去的话,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她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的要求,我怎么能拒绝呢?”   “那娘的意思是让我去喽。”   “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去那种杀人不见血的地方,玉儿,娘不放心啊。如果他们想对付你的话,你再怎么聪明,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玉儿,娘该怎么做才好呢?”母亲的眉皱的更深了,手也收的更紧了。   我被她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娘,玉儿快闷死了。”   娘放松了点,轻抚着我的头发,“玉儿,要不你就不要去了。”   “玉儿听娘的,娘让我去,我就去,娘不希望我去,我就不去。”我乖乖的点头。   “可你祖母那边怎么办?她肯定殷殷期盼着你能回去,如果有生之年,她见不到你一面就去了,娘的良心会一辈子不安的。”母亲左右为难道。   “既然如此,玉儿就去一遭吧。”我笑道。本来以为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踏入长安,不过既然萧家来人接我回去,那就回去一次吧。有些事情去处理下,有些人欠我们母女的帐也该收回来了。我心中冷冷想道。   “可是玉儿,那里太危险了。娘。。。。。。”娘忧心丛丛。   我打断道:“没事的,娘,我会多加小心的。再说回长安前我会做些准备的。”   娘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容,用手指了指我的额头:“想出应对方法了?”   “是啊!总之,娘你不用担心,你女儿不会吃亏的。”我笑道,当然要让别人吃亏喽。   做了一系列的准备后,三天后我挥别母亲登上了去长安的官船。看着泪水涟涟的母亲,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娘啊,这次的分离是为了以后的相聚。您等着我给你带惊喜回来吧。   此次陪我去长安的除了杏儿和茶花外,还加了个佟惠。佟惠听说我此行可能会有危险,就自告奋勇的陪我一起去,我想了想,她那身医术已有几分造诣,必要时能助我一臂之力,于是欣然接受了。   此刻她一身丫环打扮陪在我身边,萧家的管家都在外面。我示意杏儿和茶花守在门口,笑着递了杯茶给佟惠。    作者有话要说:要回萧府了,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呢? 第 55 章   第五十五章   “佟姐姐,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玉妹妹说哪里话,你对我们父女都有恩惠,我能回报一二,求之不得。”佟惠一脸温婉。   “那我先谢谢佟姐姐了,以后可能要委屈姐姐了。”我站起郑重行了礼。   佟惠连忙一把扶住我,“玉妹妹,千万不可如此,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再说这是我心甘情愿帮你的,哪能当你一个谢字。临走时父亲还再三交代,让我好好照顾你呢。”   “佟大夫也太客气了。”我笑道。佟大夫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年我收留他们父女,没想到得了一大助力。临走前我已跟他打过招呼,也介绍田贵叔与他认识了。让佟大夫多照应一下我们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还让他继续调理洛婶的身体。   而生意方面我让赵生把熟食铺交给大牛叔暂管,田文哥仍旧管两个庄子,同时将田武的具体行踪跟他交待清楚了,他们如果从海外回来,而我还没回广州的话,让田文处理相关事宜。   赵生则让他带了温甲温乙从陆路出发,先行去长安布置,采买些广州没有的药材补品之类的珍贵物品。同时也是我安排的一着暗棋,进可攻,退可守。   船上的日子很无聊,每天在舱房里写写字,画画,绣绣东西,跟佟惠聊聊天,打发时间。决不出房门一步,一副柔弱的大家闺秀楷模。而杏儿和茶花被我派出去收集信息了。兵法有云: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汗,整个是上战场的准备,没办法,谁让萧府就是财狼窝呢。想平安出来,当然要做足准备。   晚上是信息汇总之时,杏儿和茶花已经跟那四个萧家的下人混的很熟了。那个男的管家是萧老夫人陪房之子,在萧府有些体面。那三个女的,是在萧老夫人院子里听差的,萧家上下都会给点面子。此次被萧老夫人派来接十姑娘,算是给十姑娘面上添光了。(谁稀罕这种光彩了?)临到长安时,我已经对萧府上上下下的各人情况都了如指掌了。到长安时已经十月份,天气渐凉了。萧老夫人的寿辰是在一个多月后,也就是我要在长安待上一个多月。   在长安下了船,安排坐上了轿子。我透过旁边的窗口,看着长安街上一派繁华似锦,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心里暗叹:这一幕在不久的将来就会灰飞烟灭,大唐王朝经此一劫分崩离析,走向衰败。而所有的人在战争面前卑如蝚蚁,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我不是神,没有能力改变即将发生的一切,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家人,让他们远离战争,远离痛苦。只是这家人并不包括萧家的众人。除了哥哥嫂嫂,其他人并没有被我纳入家人的范围。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此行的目地之一,就是带哥哥一家去广州,离开长安这个战乱的中心地。可是我知道任重道远啊,哥哥是萧家的嫡子,萧家未来的继承人,他的心里肯定背负着家族兴亡。而作为土生土长的唐朝人,从小接受君主至上观念的哥哥对大唐王朝的兴衰更是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哎,此行,不知能不能带走他们?   在我一路的沉思中,轿子进了萧府的侧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二门。门口有个媳妇正等着,看到我们来了,连忙迎上来,“十姑娘终于来了,老祖宗念叨好久了。”   我慢慢的在杏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那个媳妇想来搀扶我,被我有礼的拒绝了。   有人在前面领路,我斯斯文文,端庄大方的跟着走在后面,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一路上穿花分柳,一行七八个人终于到了萧老夫人的竹院。   走到正房,跨上台阶,守在门口的一个媳妇已经撩起帘子,前面领路的媳妇已进去禀报道:“十姑娘回来了。”   我低着头,进了房间,屋里黑鸦鸦的一群女人,好像各房的姨太太都在,还有几个未及笄的女孩子。我来不及细打量,已在正堂跪下,恭恭敬敬的朝正座上的老祖宗磕头请安。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起来吧。”   旁边的一个媳妇进来扶起我,我慢慢顺着她的手起来。定晴一看,萧老夫人两鬓雪白,脸上皱纹横生。如今正一脸慈祥的看着我,“玉儿,过来,让祖母仔细看看。”   我有些受宠若惊,以前的萧老夫人对我一向有些冷淡,从没像现在这般慈祥的看过我。她的孙子孙女太多,不稀罕。   我慢慢走近她,她拉着我的手,笑道:“玉儿好高了不少,祖母都快认不出来了。长的也比以前漂亮了。”   “祖母缪赞了。”我纹风不动的答道。   “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还好吗?学些什么了?”萧老夫人问道。   “谢祖母关心,玉儿这些年过的还不错,粗茶淡饭,平静度日。也没学什么,只是读女诫,学几个字而已。”我轻轻答道,貌似有些不好意思。力求低调,可别成了谁的眼中钉。我装的越平凡越好,不能让他们对我有戒心。对我没戒心,我才好暗中行事。   旁边人的眼光有些轻视,有人道:“哟,怎么就学了几个字,咱们萧家可是名门大家,所出子女怎么可以没才学呢?”我转头看,原来是方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这死女人,你给我等着。   “姐姐啊,她可不是我们萧家的女儿了,你忘了,她可是被萧家祖谱除名了?”幸灾乐祸的声音。靠,又是谁啊?好像是七姨娘焦氏,可怎么这么老哩?看来萧府的日子不好过啊!年纪比我娘还小,可现在看上去比我娘老了十几岁。可怜呐!   我眼泪汪汪的低下头,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可怜。萧老夫人见状连忙瞪了眼这群女人,斥道:“胡说些什么?玉儿是我们萧家的血脉,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以后谁敢再胡说,让我听到,家法处置。”   “是。”众人应道。   “玉儿,不用难过,祖母请人来教你就是了。玉儿想学什么?”萧老夫人和蔼道。   奇怪?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有什么目的吗?我心里有些疑惑,但嘴里说道:“祖母,玉儿没事的,娘说女子无才就是德。学的太多也不好。再说过段时间我就回广州了,哪需要劳民伤财专门请人来教玉儿呢。玉儿也不想让人多说口舌。”我细声慢语道,细心观察萧老夫人的表情。   萧老夫人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难过,不一会儿就逝去,快的让人不易发觉。若不是我盯着她,也发现不了。   “好了,玉儿,你上前去见过你嫡母吧。”萧老夫人指着一名精明能干的二十几岁的妇人道。   “是,玉儿见过母亲。”依旧轻轻的上前行礼。我现在要塑照一个柔弱怯怯的,让她们不觉得有威胁的女孩子。汗,有点累,跟我本性太不符了。没办法,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快起来,快起来,好孩子,长的真是好,老祖宗和我们都盼着你来了,来,这是母亲给你的见面礼。”曾氏一脸笑意,拿出一根翡翠镶金宝石凤钗。曾氏,大理寺卿的三女,三年前,由皇帝赐婚给萧正做继室。为人精明,处事圆滑,和萧正感情还不错,在府中有些威望。只是三年来,流产三次,无一子半女。脑子里跳出一行字,杏儿她们的收集有功,等回去后有赏。   我连忙推让,曾氏硬是插在我发上,我谢了谢。其他妾室用不着我拜,虽说我的名字在萧家祖谱上划去,可也用不着向这些妾室行礼。这个很好,免得我向讨厌的人行礼时控制不住,露出破绽。   和萧家的几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见了礼,匆忙看了几眼,怕我认不出这些人,萧老夫人专门介绍了下。有六房的萧似敏、萧似娴,七房的萧似柔,八房的萧似薇、萧似蕾、萧似芊。长的都不错,各有特色,各有千秋。   我正抬头,突然有人轻轻抱住我。我吓了一跳,是谁啊?正想推开她,咦,是嫂嫂,夹在一大群女人中间,我都没看到。   “嫂嫂!”抱着她,眼里湿湿的。嫂子怎么也显老了,她应该二十都未到啊。怎么会青丝里有几缕银丝了呢?   “玉儿,你总算回来了,你哥哥这几天都数着日子,都等急了。”嫂子激动的说道。   “嫂嫂,哥哥。”我只会反复叫这两个称呼。头抬在嫂子怀里,心里有些难过,不想抬头。   “好了,好了,这应该是开心的事啊,怎么就哭起来了呢?快别这样,老祖宗还看着呢。”曾氏快言快语在一边劝解。   嫂子注意到身处的环境,连忙放开我,向萧老夫人请罪。萧老夫人笑道:“你们好几年都没见了,激动是正常的。以晖在你们院子里肯定待心焦了。你这就带玉儿过去吧。   嫂子应道,带着我出去了,把那些神色各异的人留在那里。    第 56 章   第五十六章   刚走近哥嫂住的满园,已经有人一阵高喊:“大少爷,大少夫人来了。还带了十姑娘来了。”   一阵嘈杂的脚步匆匆忙忙跑过来,哥哥激动的脸出现在眼前。   “玉儿,你回来了?”   “哥哥。”我冲进哥哥的怀里,一走四年,我们走时哥哥尚显稚气的脸已经成熟,眼里也有些沧桑。萧府里的日子很难过吗?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我心里像被堵住了,好难受啊,泪水夺眶而出。   “玉儿,你终于回来了,哥哥好担心你和娘亲。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哥哥紧紧的抱着我,声音中有丝颤抖。   “哥哥。”   嫂嫂在一边劝着,让我们进房再谈。哥哥终于放开我,牵着我进了厅里。   厅里布置的很雅致的,一排溜的红木红漆靠背缕空椅子,一架八仙过海造型别致,人物惟妙惟肖的八扇大屏风晶莹光彩。茶几上放了几瓶新鲜的花木,散发着幽幽的花香,沁人肺腑。壁上挂着名家水墨的骏马图,气派又大方。   三人落了座,其他人都被赶了下去,只留下哥哥的随身侍从守在门口,杏儿他们由下人陪着在茶水间休息。哥哥萧以晖不住仔细打量着我,我笑嘻嘻的回看他,“哥哥,认不出玉儿啦。”   萧以晖神色有些黯然,“好久好久没看到玉儿了,玉儿长大了,也变漂亮了。可惜这些年哥哥都不在你们身边。娘她老人家好吗?”   我连忙安慰道:“好,娘她很好,不用再过勾心斗角的日子了,不知道有多好!可以想睡就睡,想吃就吃,想作画就作画,想写字就写字,日子不知道有多逍遥自在,我都乐不思蜀了。”把我和母亲生活的点点滴滴说给他们听。   萧以晖一脸向往的听着,不住的点头,有时插个一两句。李秋芬(嫂子)满脸羡慕。   说到最后口干舌燥,我急急的灌了一杯茶,解渴。萧以晕看了笑起来,“看来母亲和妹妹这些年过的很好,那我就放心了,这四年来我一直悬着一颗心,就怕你们过的不好。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声音中不胜感慨。   “哥哥放心啦,离了这里娘放松自在了许多,反而变的年轻漂亮了许多。别人不知道的都快以为我们是姐妹了。”我嘻笑道。   萧以晖一脸宠溺的笑容,“玉儿太调皮了,就这么说娘,娘可要生气啦。”   “怎么会呢?娘可疼我啦,无论我说什么她都爱听。”我撇撇嘴。   萧以晖羡慕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听娘的教诲。我很想你们。”语气有些怅然。是啊,哥哥不仅是萧家的嫡子,而且是大唐的官员,不能随便离开长安。自然更不能去广州见娘亲了。   “哥哥,嫂子,娘的信。”见状,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取出随身携带的书信递给哥哥。   萧以晖颤抖的接过信,打开信封细读,良久,良久,才放下信纸,眼角有泪光闪烁。娘花了三天写成的,我看她写了又撕,撕了又写。不知道写坏了多少纸。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偏过头去,只做不见。“嫂子,我侄女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李秋芬连忙站起,朝往吩咐,对我说道:“都忘了她啦,玉儿,你可要好好教教她。这孩子刚刚开始学三字经,什么都不懂。”   “才三岁的孩子就开始学习了?太早了吧。我也不懂什么,瞎学。”   一个媳妇抱着一个粉雕玉涿的孩子上来,李秋芬连忙接过,让人下去了。   “绵儿,快来拜见姑姑。”李秋芬一边说着,一边放下那孩子。   萧念绵,我的亲侄女。今年三岁,长的玉雪可爱,文文静静。她照着大人教的对我恭恭敬敬的行礼,我连忙抱起她,这丫头眉目如画,乖巧可爱,小模样有几分像母亲。   我喜的亲了又亲,拿出准备好的南洋的翡翠玉佩挂在念绵的脖子上。这块玉是我临来时从程家的船行里淘来的。翠□滴,光泽温润,是为上品。来萧家之前我就准备了这一份礼物,其他的就带了些广州的土产,不值钱的。   嫂子连忙阻止道:“妹妹,这种贵重的东西,还是你自己佩戴吧,她一个孩子用不着这么好的东西。“嫂子一直以为我们家境一般,温饱没问题,但是讲究精致舒服就不行了。当时她亲眼看见我们带走了多少财物。   而这次我只挑了些洛叔家铺子里普通的衣服,洛婶亲手做的衣服一件也没带。首饰什么的只带了几枝珠钗,几副质地很寻常的耳环。其他行李只带些生活用具,四个女孩子只有一箱行李,再加上一箱的广州土产。此行我只带了二个箱子。他们更是认为我们过的普通了。我身上只穿了一套淡蓝的胡装,没有佩戴任何饰物。   我淡淡笑道:“一个朋友送的礼物,不花钱的。绵儿戴着真好看,我一般不戴这些东西的。”是此行不戴首饰,以前还是会戴的,哈。   哥哥嫂子听了有些难过,看来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没办法。我也不能多做解释,人多嘴杂,太麻烦了。   正说话间,门口通报有人来了,我连忙摆出一副文静的样子,端端正正的坐好。哥嫂他们奇怪的看着我,我对他们眨眨眼,萧以晖有些明白了,笑着摇摇头。   原来是萧老夫人派几个媳妇送了几箱东西给我,我连忙站起恭敬的谢过老夫人的好意。   李秋芬让人拿些钱给那些媳妇,所有人退下后。我跳起来,跑到箱子旁边。   萧以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嘟着嘴,“哎,我不是怕人说母亲没教好我嘛,我也很辛苦的。”   萧以晖好笑的摸摸我的头,“放心,我和你嫂子不会说出去的。”   我有些好奇的打开箱子,是些生活用具,衣服首饰之类的东西,琳琅满目,看来是觉得我太寒酸了。那我就不客气,笑纳了。我心里得意的笑。   首饰中除了四支各种材质的凤钗,四副造型各异的耳环,四副金手镯。两套头面,一套是珍珠镶嵌金的,清雅秀美,适合平常生活中用。一套是红玛瑙掐丝的,端庄高贵,看来适合出席宴会时用。   拿起一副翡翠镶金的手镯,仔细欣赏,我笑道:“嫂子喜欢什么?看中的尽管拿走。”   李秋芬摇了摇头,“嫂子的首饰多着呢!等会玉儿来挑几件,纵然以前不佩戴任何饰物,现在可要戴起来了,否则会被人笑的。”的确,我看见萧家的奴婢都手上戴了好几个金手镯,叮叮铛铛的,也不嫌重。   “知道了,嫂子。”   我让杏儿她们三个来叩见了哥嫂他们,萧以晖很是大方的每人给了五贯钱,还说了些要好好照顾姑娘之类的话。而哥哥身边的萧东、萧西,嫂子身边的墨书、墨砚、墨笔、墨纸四个大丫环也都见过了,云娘和彩娘是嫂子的陪房,当年来过广州,所以也见过。跟随嫂子管理院子里的事。她们的夫婿刚帮着处理嫂子的陪嫁铺子和产业。   吃晚饭时,众人都被叫到竹院,东厢里是花厅,酒席摆了三桌,紫檀木八仙桌,桌上各色凉菜熟菜摆的满满当当。碗、筷、盏都是银制的,好一副富贵气象。俊俏的丫环们在一旁侍候着,斟酒倒茶递菜。   我也见到了阔别多年的萧正,依旧一副风度翩翩,威严庄重的样子,看到我向他行礼,他依然淡淡的,只是眼神里有些复杂。我有些好奇,这些年他有没有想过他的前妻,还有他的女儿,我呢?   他想不想我,我倒不放在心上,他对我一向冷淡,我对他也没什么感情。这些年我过的极其自在,也没想过他,只是为母亲不值。为他付出所有的母亲,最后却是这种结局。初到广州时母亲夜夜无法安眠,时刻惦记着他,每天早上眼眶都是乌青的。可是我却不能说破,只能装做不知道,时时替她开解,陪着她开心,让厨娘换着花样替娘补身体。那时侯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娘撑不下去了,到时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只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活,只要一想到这个,我的心就愤愤不平。   萧家的七子除了八房的萧以潢今年十二岁,没有成亲外,其他都成亲了。只是很奇怪,哥哥膝下只有绵儿一女,萧以明倒有五女,其他的几个都没有子嗣,换而言之,就是萧家没有第三代男丁。反而嫁出去的五女除了大女儿只有一个儿子外,其他的都子嗣绵延,太奇怪了。   萧正带着几个儿子一桌,几个女孩子陪老祖宗一桌,而几个媳妇又是一桌,听说平时都要伺候布菜的,今天例外,算是给我洗尘。好多人都不认识,只能重新介绍认识,相互见礼一番。   我坐在萧老夫人的下首,斯斯文文的吃着菜,味道还可以,只是让这么多人盯着,有些食不下咽。平时和母亲吃饭时,下人们都让下去的。   萧老夫人示意身边的丫环挟了块牛肉到我盘子里,我笑着咬了一口,比我家的熟食铺味道可差远了。我家的熟食铺的酱牛肉可是招牌菜,专门用秘方特制的。口齿留香,吃了还想吃。   “味道如何?”萧老夫人问道。   我点点头,道:“还不错。”就是不如我家的。   “喜欢就多吃点。”萧老夫人慈祥的说道。引来无数人的侧目,有羡慕的,有嫉妒的。   我只做不知,不动声色,“谢谢祖母。”   一顿饭吃的累心,众人的眼光一直在我身上转,大概觉得奇怪这丫头怎么会在四年后又回来了呢?还让老祖宗上心了,整个晚上都一脸慈祥的笑着?   反正我是一晚上只顾着吃,话是能少说就少说,尽量不说。   吃完晚饭,其他人都散去了。只留下几个女孩子和李秋芬陪着老祖宗说话。   几个女孩子中,六房的萧似敏和八房的萧似薇今年都是十四岁,只相差一个月。而六房的萧似娴和七房的萧似柔都是十三岁,差了半年(提外话:萧正你这个种马)。而八房的萧似蕾今年九岁,萧似芊最小,七岁。   其中看来萧似芊最得老祖宗的宠,说话娇娇的,很会讨好老祖宗。而萧似敏很内向,不大爱说话。萧似娴和萧似柔眼神不住乱转,感觉不太安份。萧似薇长的最是美艳,犹如富贵的牡丹。看来是继承了冯氏的国色天香。萧似蕾就如同百合花了,一副含娇带怯的模样,惹人爱怜。可惜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   看着几人不住的逗趣讨好老祖宗,老祖宗被她们哄的眉开眼笑。萧似薇抛给我一个得意的眼神,神经病,有什么好得意的。我面上不显,心中早已腹诽开来了。    第 57 章   第五十七章   我正低着头,突听到萧似芊柔柔道:“玉姐姐,你是我第几个姐姐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   我抬起头,看到她眼里不怀好意的笑意,死丫头,连你都敢欺负我?萧家果然没什么好人(除了我哥一家外)。嫂子在一旁有些心急,可又不敢在老祖宗面前插话。其他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都不是好东西。   我掐了掐手心,硬是憋出几颗眼泪,委屈的说道:“我只是个外人,怎么配做将军府千金的姐姐呢?等祖母做完寿,我马上就走。绝不会碍你的眼的,妹妹放心。”   萧似芊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玉姐姐说哪里话,你怎么会碍我的眼呢,只是从来没见过你,所以才想问问的?”   我更委屈了,泪水开始漫延开来,“原来如此啊,妹妹从来没见过我,也从没听说过我,今天祖母介绍了,你还记不清楚啊!我知道你们不欢迎我,可也不是自己死皮赖脸的送上门的。呜呜呜,我要回家去了。呜呜呜,你们都想欺负我。”   边哭着边要朝外走,嫂子急了,连忙抱住我,“妹妹别哭,还有老祖宗在这里呢,是她老人家亲自派人去接你的,自有老祖宗为你作主。”   我哭的更大声了,作势要朝外走。萧老夫人连忙叫人:“快,美娘,丽娘,快拦住她。”   一阵兵慌马乱,几人抱住我,按在椅子上。萧老夫人一边替我用手帕擦眼泪,一边骂道:“我下午是怎么交待的,你们都忘了?啊?现在又来说这种话来气她,你们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吓的众人都跪在地上,不住的讨饶,萧老夫人哄道:“玉儿不哭了,祖母替你出气,别哭了,好孩子。”   呜咽了半天,总算停了下来。萧老夫人终于有时间看跪在地上的几人了,“你们几个是不是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忘了我下午说的话了?”   “祖母,我们不敢的。”“祖母。”几个丫头哭哭啼啼的求道。   “罚你们几个抄女诫,不许屋子,每天我都要检查的。”萧老夫人沉默了许久,最后说道。   众人脸色发白,我连忙求情,“祖母,各位姐妹们都没对我做什么,您不要罚她们了。似芊妹妹还年幼,或许听了别人几句挑拨的话,只是担心会被夺宠而已,只是说几句闲话而已。玉儿听惯了别人的闲话,不打紧的,只是听自己的亲人也这么说,一时难受,想不开而已。玉儿刚来,祖母就要罚各位姐妹,这让玉儿怎么有脸去见人呢?祖母,您就让我安安心心的住一段时间吧。等时间到了,我马上就走了。犯不着为了玉儿一个人得罪这么多人。祖母,求求您了。”到最后,跪在地上。   我这番话,不仅说出了萧府里的人对我的不满,小小年纪的萧似芊都敢这么放肆,不把我放在眼里,更别说是其他人了。而且还点出了我这些年在外受了无数的委屈。萧老夫人肯定于心不忍,对我们母女又愧疚的很。我想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让人来害我了,有她做我的靠山,别人都会收敛些。   而萧似芊这丫头,我也不让她好过了,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二短,萧老夫人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她。谁让她怕人夺宠呢?只要她敢再越雷池一步,恐怕萧老夫人对她就没有什么宠了。谁会喜欢一个年纪虽小,心思却狠毒的人呢?谁知道她下一个想害的人是谁呢?想来欺负我,等着瞧。   至于其他几个,我就做顺水人情了,我也不想一过来就成了出头鸟啊。被她们暗恨在心里,时时刻刻想暗算我,我还不要累死啊!   萧老夫人看在我的面上,终于不再惩罚她们了。只是最后说道:“以后谁敢欺负玉儿,就不要怪我动用家法。”一语定锤,我以后有了个大靠山了。无论谁想好好的在萧府里生活下去,那她就乖乖的不要来惹我。   看着萧似芊红一半白一半的脸,哼哼,我心里舒坦了,想要让我难堪,你还嫩了点。跟你妈多学点吧。   冯氏作为一个青楼红牌,能这么多年被萧正盛宠不衰,在众多女人中杀出一条血路,生了那么多孩子,虽然屈于正室之下,但能和二房的方氏并肩,这可是件很厉害的事。她没有什么背景,还有不好的出身,光靠一张脸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她的手段和心计肯定够厉害,也够狠辣。足以让她在萧家后院立足,还能保得自己的孩子平安长大。她的幼子更是最受萧正宠爱,常年带在身边。   这女人我仔细研究了她的情况,发现她的确非常厉害。而当年母亲的事跟她是脱不了关系的,哼,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嫂子和我回了满园,哥哥已经等了很久,看见我眼睛红红的。担心的问道:“玉儿,怎么了?”   “没什么。”我抿抿嘴,不想说什么。   “夫人,怎么回事?”萧以晖转向李秋芬,问道。   李秋芬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萧以晖气的狠狠一脚踢向椅子,椅子“哐铛”一声摔倒了。   “太过分,一个才七岁的女孩子就敢这么说话,我非得去问问父亲,这算是怎么回事?祖母下午时还说过不管如何,玉儿都是萧家的血脉。萧似芊居然敢这么对你说话,放开,我去找父亲。”萧以晖一边走一边挥开李秋芬的手。   我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哥哥,别去了,祖母已经发了话,以后如果谁想来欺负我,都先得思量一番了。哥哥,你不要再去找父亲了,免得让人觉得我们得寸进尺。”   萧以晖听了,停下脚步,一把抱住我,“哥哥对不起你,以前没办法保护你和母亲,让你们远走天涯。现在还是保护不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哥,我没事的。虽说受了些委屈,可也换来一些平安,值得的。哥,别担心我。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看着哥哥一脸内疚的神情,我心里也很难过。   他是萧家的继承人,注定要比其他人背负更多的责任。可是他却不能放弃,因为除非他放弃一切,像我和母亲一样远走他方,否则他会被所有的竞争对手置于死地,他的妻儿也会被受牵连。这是一场非生即死的较量。他整天生活在这种勾心斗角的环境里,每时每刻都担心会受暗算。所受的压力可想而之。   萧以晖的性格不够狠,不够毒,每每给对手留下余地。让对手可以起死回生,保得一线机会。哎,宅心仁厚是件好事,可是对敌人这样就是样坏事了。我听杏儿说过,有好几次萧以明下黑手对付哥,虽然萧以晖每次都躲过了,但是每次都轻轻放过他,没有继续追究。这让萧以明的气焰更是嚣张。可能萧以晖的性格更像母亲一点。宽厚大度,有容人之量,可惜我不是这种人。我一向认为除恶务尽才是真理,打的他没反手之力,只能奄奄一息。必要的时候除掉他,斩草除根,不留一丝后患。(我是不是太毒辣了?汗。)   “玉儿,哥哥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萧以晖一脸的苦笑。   我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怎么会呢?哥哥很厉害的,可以教玉儿读书写字,可以教玉儿琴棋书画,可以给玉儿买好多好吃的东西,可以。。。。。。。哥哥,玉儿想吃那个单笼金乳酥、小天酥、升平炙、乳酿鱼、红罗饤、缠花云梦肉、徧地锦卷鳖。。。。。。”说到说的,我眼睛发亮,说了一大串吃食。虽然我的那家点心铺,也做长安点心,但是只做些简单的。那种工艺讲究,用料精细,食材难找的点心就不考虑了。每次想起这些点心就口水直流,这次一定要狠狠吃一通。   萧以晖看到我垂馋欲滴的模样,不禁忘了刚才的烦恼,不由笑起来,“好,玉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哥哥一定想办法帮你弄来。”   “哥哥最好啦。”我眉开眼笑的抱着他的手,不禁想起这些美味。哎,越想就觉得越好吃。   萧以晖摸摸我的头,宠爱的道:“还是这么爱吃。”   和哥哥嫂嫂又闲聊了一会儿,才下去休息。杏儿和茶花替我准备漱洗工具,换洗衣服。佟惠忙着替我整理床铺,我连忙说道:“佟姐姐,放着吧,等会我自己来。”   佟惠轻笑,道:“没事,很轻便的,我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这样会露出马脚的。”   我感激的笑笑,漱洗完毕后,才仔细打量我的房间。一明一暗,用一副春夏秋冬江南美景屏风隔开。外面是间书房,纱窗是用宫制的粉银罗糊的,透过纱窗朝往看,流光溢彩,美不胜收。纱窗下放了张红木雕漆子果书桌,上面整齐的放着池墨斋的文房四宝,听说长安池墨斋是文人雅士必去的地方,里面的东西千金难求。一侧的黑云描金红木书厨,厨里放满了各种书籍。而一边的高几上放着一把古琴,是秋水琴,听说是当代制琴大家胡二先生的作品,一向是一琴难求。   里面是卧室,屏风旁是张软榻,靠墙壁安放着一张黑漆描金雕花的八步床,床下有个大脚踏,是用来奴婢守夜用的,床脚有个小银炉,正散发着缕缕幽香。帷幄帐幔都是簇新的,家具都是簇新的花梨木的。看着哥嫂专门替我准备的房间,我心里不由一阵温暖,他们费了许多心思。   看完后,我收敛心神,道:“你们都坐下吧,我们把情况汇总一下。”这段时间已经养成了每晚都要把情况汇总起来,讨论研究一下,并商定出下一步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霸王我,不要霸王我。 第 58 章   第五十八章   四人坐在脚踏上,先每个人把今天了解到的事情讲一下。她们三个今天基本都是由萧老夫人院里的人带着,后来就一直在满园的茶室里。没听到什么特别的事,我沉吟了下道:“以后你们行事都要小心一点,这里不比广州,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不能让人抓住错处。还有你们以后不要单独行事,尽量跟在我身边。无论谁来使唤你们都不要理,听到了没有?”   众人连忙应了,杏儿有些好奇道:“姑娘,如果是老爷那里的人来使唤,我们怎么办?”   我严肃的道:“也不要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多做多错,不做不错,就算推不掉,尽量拖延时间,找人来报信,知道吗?不要硬碰硬。记住了,不要冲动,特别是杏儿,你有时太毛燥,遇事先多想想。知道吗?”   “是,姑娘,整个萧家除了这里,哪里都不安全。”杏儿是萧家出去的,很多事都很清楚。   我皱了皱眉,“在这里也不能保证安全,你们也要小心点。”今天我看到萧以晖让下人都退下时,还专门让他的贴身侍从守在门口,这说明这里也不是铁板一块。   “什么?这里也不安全?”茶花冲口而出,实在很惊讶,她从来没在大户人家里做过事,对里面的内情就没杏儿明白了。这一路上,杏儿朝她们两人灌输了许多世族大家里面的生存之道。   “对,这里也不会很安全,你们要提高警惕,防人之心不可无,多加小心一点。忍一忍,只要忍过这段时间,我们就可以回广州了。回家后我带你们逛街去,你们不是很喜欢去程家船行吗?到时你们都可以任选二样东西。”来长安时,专门去了趟程家船行,给绵儿选礼物。当时她们几个就看的眼花缭乱,东摸摸西摸摸,眼里放光。除了杏儿去过外,她们两个好像没怎么上过街吧。我出去一向只带杏儿和田武的,田武出海后,就换上温甲温乙。   “真的吗?”“姑娘,什么都可以吗?”听了这话,几人眼睛开始发光了。   我笑着点头,“对,什么都可以,到时想吃什么我就给你们买什么,想要什么东西就给你们买。”   杏儿已经眉飞色舞了,茶花已经激动的想跳起来了,就是最稳重的佟惠眉眼间有些兴奋了。她常年在药铺里,我好像没怎么看过她出门。这次她在程家船行拿着一本海外来的医书爱不释手,只不过是洋文。我买了下来,让程家船行的人翻译过来后再给我。这次回去后应该可以拿到手了。   让佟惠睡了屏风旁的软榻,杏儿和茶花去旁边的一间耳房里睡了。这间耳房原来是放杂物,现在整理出来让我的丫环们住。   一早起来,我先在房间内练了一套拳,然后再漱洗,杏儿替我选了件淡粉的绣花草凤尾丝裙,头上插了根昨日萧老夫人送来的珍珠镶金绞丝钗,手上戴了副细细的金手镯。整个人看上去清爽而淡雅。   走出房门,哥哥嫂嫂已经起来,抱着念绵等在院门口了,我连忙上前行礼。   萧以晖抚了抚我的头发,笑道:“我们家玉儿越来越漂亮了。”   我不禁笑起来,“哥哥是王嫂卖瓜,自卖自夸,自家的孩子总觉得是最好的。”   萧以晖听了,摇着头道:“谁说的,我家的玉儿本来就是最漂亮的。”   李秋芬含笑不语,听我们兄妹说了半响,提醒道:“夫君,妹妹,我们快去给老祖宗请安吧,如果耽搁了可不好。”萧家的规矩是先去长辈那里先请安后,再回来吃早点,不知道别家是不是这样的规矩。我们在广州时可没这么讲究。   “对,哥哥,太晚去了,别人还以为我们不尊重她老人家呢,到时又有许多闲话。”拉着萧以晖的衣袖边走边说。   “玉儿,嫂嫂给你准备了很丰盛的早点,到时回来后可要多吃一点啊。”   “真的吗?那我可要多吃一点。”   “哥,你今天怎么没上朝呢?”   “今天休沐,可以陪你在家里逛逛。”   。。。。。。   到达竹院时,屋子里已经热闹非凡了,除了萧正上朝去了,其他人基本上都来齐了。忙上前跟老祖宗请安,老祖宗笑着让我们起来,将我召到她身边坐下。   “玉儿,昨晚睡的好吗?”   “谢谢祖母关心,玉儿睡的很好。”   “那就好,缺什么东西尽管跟祖母来说。不要太拘束了。这是你的家,想要什么,想吃什么,你就跟你母亲说。现在她管家,知道吗?阿蓉,听明白了吗?”一旁的曾氏忙起身应。   “是,祖母。”能少说就少说。   “你这孩子还是太拘束了。”老夫人摇摇头,道:“多和姐妹一起玩,熟悉了就好了。似敏,家里的女孩子中你最大,要好好照顾妹妹。”萧似敏站起来低声应道。   “好了,你们都请过安了,都下去吃早点吧。玉儿,你留下来陪祖母吃。”老夫人叫道。可是我想跟哥哥嫂嫂一起吃,我好久好久没和他们单独吃饭了。再说嫂子替我准备了好多东西。   只是这是萧府,萧家老夫人最大,我只好答应。那些人的眼神都快把我看出大窟窿来了,切,又不是我愿意的。   一个年过半白的老妇人喜鹊(是老夫人的陪房,深受老夫人的器重,上次来接我的就是她的儿子)扶着老夫人去花厅,茶花扶起我随在后面,杏儿和佟惠则跟几个大丫头下去吃饭了。杏儿对萧府的人比较熟悉,对萧家的情况也很了解。而佟惠心细如丝,所以让她们一起我比较放心。   一张高几上放着八个菜,四道点心,二份粥点。我小口的尝了下红枣粥,还不错,不是太甜。老夫人让喜鹊挟了筷凉拌鸡丝,我连忙站起来道谢。   老夫人摆了摆手,道:“玉儿,你不用这么拘束,这些年你流落在外,祖母心里不是不难过的,看到你如今这么疏离,祖母心里很是伤心。你也不要怪你父亲,他也要顾全大局,有些事是无可奈何的。我们始终是一家人,祖母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家宅不宁,兄弟阅墙。玉儿,你要放开心怀,接受这府里的人。知道吗?”   “知道了,祖母。”我温顺的应道。哼,一家人?恐怕这萧府没几个人欢迎我回来。还要我接受他们,开什么国际玩笑?当我傻了还是痴了?难道你们当年想尽办法赶走母亲和我,现在把我接回来,我就要感激涕零,跪下来求他们接受我。哼,说什么要顾全大局?顾全的恐怕是他心爱的女人吧,把不放在心上的人赶出府去。如果当年不是我陪在母亲身边,母亲恐怕早已不在这世上了。还好意思跟我说什么无可奈何?萧正根本不配为人夫,也不配为人父。   老夫人想晚年子孙满堂,儿孙绕膝,人丁兴旺,瓜瓞绵绵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却不能成为我放弃仇恨的理由。更不是让人欺上头的理由。别人打我一个耳光,我还要送上去让他打两个,恕我没有这容人之量。他打我一个耳光,我要双倍奉还,这才是我做人的准则。   “玉儿,你有什么请求,现在都可以提出来。”   “真的吗?”   “是,玉儿,你说吧。”   我迟疑了许久,老夫人鼓励的看着我。   “祖母,能不能在满园弄个小厨房?玉儿吃惯了广州的食物,一时之间对长安的食物有些不习惯,我的丫环会做广州菜,可又不方便去大厨房。如果不合规矩的话,就算了,当玉儿没说过。”我轻声请求道。   “虽然不合规矩,但玉儿既然提出来了,祖母一定会答应你的。我让曾氏去安排,要什么食材你和她说去。”   “谢谢祖母,玉儿感激不尽。”   陪老夫人吃过早点,就准备回满园了。我边走边欣赏着萧府的景致,小桥流水、假山楼阁、奇花异草,处处是美景。萧家百年世族之名不是光说的,果然名不虚传。   没想到在花园那里遇上萧以明和他的几个妻妾,不知道在干吗?他就没事做吗?正想转身避开,“十妹妹,好巧啊,在这里碰上你。”   是好巧,只是不知道是无心还是巧合了。“二哥,这么巧,和各位嫂子在花园里赏花吗?”我扬起笑脸,轻快的说道。   “十妹妹在祖母那里吃的好吗?”萧以明摆出一副笑脸,我怎么感觉皮笑肉不笑呢?本来还算是英俊的脸,如今眼珠浑浊,脸色暗淡,十足酒色过度的样子。   “挺好的。二哥现在怎么还在家里呢?不是应该去上朝了吗?”其实我知道他没有实缺,只领了份有俸碌的闲职,不用天天去衙门。   萧以明牙齿暗咬,一边把脸描的花花绿绿有些妖媚的女子开口道:“十妹妹,相见不如偶遇,不如去我们院子里逛逛吧。”说着就想拉我的手。   一阵扑鼻的香气迎风吹过来,我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忙朝后退了几步,捂着鼻子。那女人气的瞪大了眼。另外几个女人都在偷笑。   “不好意思,二哥,我先走了。”我勉强挤出几个字,拉着杏儿她们就走。   “慢着,十妹妹,怎么不赏脸吗?”萧以明拦在我面前。他想干什么?第二天就想对我下手吗?那只能怪他没脑子了,老夫人刚刚摆出姿态,护着我。如果他一意孤行的话,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二哥说什么话,只是刚刚祖母吩咐我办一件事,我急着去办,下次吧。”我拿老夫人当挡箭牌。   萧以明听了,果然迟疑了,我连忙行了一礼,匆匆忙忙带着她们走了。走出一段,我听到萧以明模模糊糊的声音,“死丫头,总有一天有你哭的。”学武之人的确耳聪目明,隔了这么远,我居然还听到他的嘟囔。    第 59 章   第五十九章   我心里不住的冷笑,杏儿一脸紧张的问道:“姑娘,这二少爷想做什么?难道他还想害您不成?”   我想了想,道:“暂时他还不敢,刚刚让我去他院子里做客,不过是想做给老祖宗和父亲看的。想显示一下他有多么友爱兄弟姐妹,让老祖宗他们对他多些好印象。同时想对我示好,毕竟现在老祖宗是我的大靠山。”   “他暗地里做的那些事,还好意思来向您示好,真不要脸。”茶花气呼呼道。这些日子的暗中收集情况,让这几个丫头对萧府里的人都没好感。特别是萧以明,处处跟萧以晖做对,还暗下黑手,让大家对他咬牙切齿,萧以明的形象已跌到谷底了。   “你们心里明白就好,别带到脸上来。”我低声提醒道。   佟惠有些难过,“姑娘,原来你们以前过的就是这种日子,肯定很辛苦。”佟惠已经改口了,私底下也这么叫,怕万一不小心,就叫错了。   “是啊,娘亲过的很辛苦。”以前的我活在母亲和哥哥的羽翼之下,半点都不操心。可母亲和哥哥却活的很辛苦,日日夜夜担心受怕。   回到满园时,咦?人怎么这么多?六位姑娘都来了,嫂子正陪着她们,哥哥早已不见人影了。我若有所思的笑笑,整理好面部表情才迎了上去。嫂子陪我们在花厅里说了一会儿话,就借故出去了。   萧似薇热情似火的说道:“十妹,我们姐妹一起约好了找你玩,你可不要嫌我们烦啊。”   我一脸受宠若惊,惊喜的笑道:“各位姐妹不嫌弃我,妹妹已经很开心了,怎么敢嫌呢?”   “那就好,芊儿,过来,你不是说要向十妹赔礼吗?快过来,还不好意思了。”萧似薇一边说着,一边把萧似芊拉过来。   萧似芊挤出一脸的笑,“十姐,昨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妹妹不懂事,特此向你赔罪来了。”说完就要行礼。这妞面色是不露,可眼睛不要发寒光啊,受尽娇宠的女孩子看来是不习惯跟人低头的。这么勉强,看来是有人逼她来的。   我忙扶住她,“妹妹,千万别这么说,我们是亲姐妹,哪来的什么赔不赔罪的。姐姐看见这么多姐妹不知道有多开心呢。”说的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了,你会演戏本姑娘也会。   萧似薇满脸笑意,“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好姐妹,哪有什么隔夜仇的。我们都要好好相处,让老祖宗她老人家可以放心。”此女长袖善舞,交际手腕极高,容貌又极美,在长安有美名,被许多公子哥儿追捧。只因是妾室所生,生母又出自青楼,所以来提亲都是求为侧室,并没有要娶为正妻的。而萧似薇心高气傲,不肯为侧室,所以亲事一直没定下来。   “是,百善孝为先,我们身为人女都要孝顺父母,尊敬长辈。。。。。。”我柔顺的将孝字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同时将各人的脸色收入眼中。很好,别人的眼里已经流出一丝不屑了。   她们又不能打断,只好听着我念经。等我终于说完了,她们偷偷松了一口气。   萧似娴连忙开口道:“十妹,这些年来,你过的如何?”   “谢谢姐姐惦记着,妹妹过的很好。虽然粗茶淡饭,可也没少吃少喝的。”我感激的说道。   萧似柔一脸怜悯,“妹妹实在过的太苦了,这次也没带什么的衣服首饰过来吧。妹妹如果不介意,姐姐这里有几件衣服首饰还能入目,就送给妹妹吧。”打发叫花子吗?   我感激涕零的道:“谢谢姐姐的好意,妹妹实在感激不尽。只是哥哥嫂嫂已经替我准备了,不必姐姐费心了。”   萧似蕾怯怯道:“十姐有个好哥哥,妹妹实在是好羡慕。”   我好奇的张大眼睛,“大哥是我的哥哥,也是你的哥哥啊,有什么好羡慕的?”   萧似蕾噎住了,脸上表情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萧似薇连忙解围道:“蕾蕾的意思是同样是兄妹,大哥对你特别的好。”   “是吗?大哥对你们不好吗?”我一脸的纯良,无辜的问道。   “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萧似薇也被堵住了。   一直没开口的萧似敏轻声道:“大哥对我们兄弟姐妹都很好,妹妹们的意思大概是这次大哥很早就开始准备你要用的物品了,连文房四宝之类的小东西都要最好的,专门上池墨斋买的。姐妹们有些羡慕罢了。”了解的真够仔细的,连我房间里的摆设都清清楚楚啊。   我了悟的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大哥四年都没见我了,肯定很想我。我还羡慕各位姐妹呢,听说每位姐妹生日,大哥都会精心准备礼物给你们。可我却四年都没收到过一份礼物了。”说到后来,眼中已有些泪光点点,声音低了下去。   “十妹妹,千万别哭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了。到时老祖宗可要罚我们的。”萧似柔有些惊慌了,其他人连忙安慰我。   哼,还没欺负我吗?说是要陪我玩,可明里暗里看不起我,语气中的不屑都带出来了。还冷嘲热讽把我当叫花子了,这还不是欺负吗?   抽抽噎噎了一会儿,才忍住,不好意思的脸红道:“让各位姐姐妹妹见笑了,玉儿有些失控了。”   “哪里,只要不让别人误会我们欺负你就行了。”萧似娴道。   说了一会儿,她们才各自告辞离开了。   她们走后,我回了房间。杏儿拿了盆水给我洗脸,我重新漱洗过,茶花递了杯茶给我:“姑娘,多喝点茶,补充些水份。”这句话是我一直说给她们听的,她们倒学会了。   我喝了口香茶,笑眯眯的道:“怎么样?本姑娘刚刚的表现如何?”   “姑娘刚刚吓着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您真伤心了,才哭成那样。”茶花拍拍胸口。   “阿惠,我刚刚露出破绽了吗?”我问佟惠,她一向心细。   她摇摇头,道:“没有,她们现在恐怕都以为你是那种柔弱,好糊弄的主了。没什么杀伤力,心中恐怕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次她们几个来除了做给老祖宗看外,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想看看我是怎样一个人,难对付吗?   “那就好,杏儿,从今天开始,无论谁来找我,你就说我很忙。从现在要闭关绣副寿字图,到时要献给祖母做寿礼的。明白了吗?”我笑意盈盈的眨眨眼睛。   有些事能避则避吧,她们虽然一时不会对我下手,可是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发疯呢,还是小心为妙,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跟她们接触,就减少了她们想下黑手的机会。反正一个多月,很快就过去了。   杏儿回了个明白的表情,“放心,姑娘。”   从此以后,除了早上去老夫人院子里请安外,其他时间都待在房间里绣东西。整天不迈二门,偶尔陪哥哥嫂嫂说说笑笑。他们也很忙,基本上萧家的产业都交由萧以晖打理了,还要上衙门。李秋芬则忙着管理满园上上下下的人和事,照顾女儿,还要抽空打理自己的陪嫁。   虽然各房都曾让人来请我去玩,都被我推了。请了几次,到后来就干脆放弃了,我倒是省了不少心。   这期间小厨房已经搭起来了,茶花的手艺不错,做的广州点心更是美味。萧以晖吃过一次后赞不绝口,李秋芬则当场提出要跟茶花学做广式点心。我的厨艺马马虎虎,不过因为爱吃牛肉烧卖,它是以牛肉为主,加少量肥猪肉及跺成笋末蒸制而成。入口爽滑有汁,外观发亮,味道极为鲜美可口。所以这道点心倒做的很好。第一次做,让杏儿送了份给老夫人和萧正曾氏。杏儿回来后,一脸兴奋的给我看赏钱,老夫人的是一个金裸子,萧正夫妻是两个银裸子。   我笑着说:“你们三个分了吧。”   “谢谢姑娘。”   “姑娘,刚刚老夫人别提有多高兴了。喜鹊姨送我出来时说,还没一个孙女亲手做过东西给老夫人吃过。”那当然,萧家这种家族,所出的女儿都是学琴棋书画,哪需要她们学厨艺和女红呢,有的是人听她们吩咐。我开始想学的时候,母亲并不是很同意。后来实在是被我缠不过,才点头应允的。就算是答应了,也不许我动刀切菜,洗菜。我只负责拿铲子炒菜,放调味而已。   “哦,那老爷呢?”我淡淡的问道。   “老爷倒没说什么,曾氏倒好好夸了姑娘,说什么手巧,灵俐啊。”因为母亲的缘故,我对曾氏有股淡淡的排斥,不恨她,面上也不显,但也不肯跟她亲近。我总感觉她抢了母亲的东西,虽然有些无理头。杏儿受我影响,在人后从不称她一声夫人,总是曾氏曾氏的叫。幸好只在我们三人面前,否则早被人骂死了。哎,我怎么这么小心眼呢?明知不是曾氏的错,我心里还是不舒服。母亲就算不是萧家的正房夫人了,可我排斥任何一个坐上萧家女主人位置的女人。   我正在房间里专心的绣着字,杏儿兴匆匆的进来,“姑娘,赵生哥到了。”递了封信给我。   赵生带了温甲温乙到了?好。我接过来一看,不错,一路上很顺利,现在按照我的吩咐在萧家附近租了个小院子。开始准备在长安收购补品和药材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赵生聪明灵俐,脑子很灵活。重要的是对我母女忠心耿耿,特别是他跟随我办置产业开始,对我更是言听计从,佩服的五伏投地。对我的每一个决策从不打折扣,坚决执行到底。   让杏儿磨墨,写了封回信,交给杏儿,道:“交到黑叔手里,拿几贯钱给他。”   黑叔是萧家的门房,现在守后门,混的并不如意。当年跟杏儿的父亲田贵交情不错,经常一起称兄道弟。这次来时,田贵叔专门写了封信,还带了份厚礼给他。因此他对杏儿很照顾,这次赵生的信就是通过他的手转进来的。   我扬起一抹笑,很好,所有的人都到齐了。萧家的人如果能安份守已,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果不安份,就不要怪我送他们一份回礼了。   现在所有的人都很安分,很静,静的就像是暴风雨来临时的寂静。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让我有些烦闷。    第 60 章   第六十章   绣了半天,眼睛有些酸酸的,我放下手中的活计,按了按眼睛四周的穴位。佟惠递了杯杏仁茶给我,“姑娘,休息一会儿,喝口茶吧。”   “谢谢姐姐。”我接过茶喝了一口。   “姑娘,以后要留心,不要叫错了。”佟惠淡淡提醒道。   汗,又忘了,姐姐又顺口而出了。“知道了,阿惠。”我调皮的眨眨眼。   佟惠无可奈何的笑开了,“姑娘,你这副样子被别人看到,肯定会吓到他们的。”   “吓死他们最好,哼,都是坏人。”我吐吐舌头。   “姑娘,您现在这个样子才比较像个孩子。平时都装的像个大人一样,让人对您心存畏惧。”佟惠道。   心存畏惧?这从何说起呢?我虽然平时不像是孩子,但对身边的人照顾有加,他们对我一向尊敬爱护,但畏惧恐怕谈不上吧。   “阿惠,我什么时候让人畏惧了?”我真的很好奇。   “开始认识您的时候,您面无表情不笑的样子隐隐有份贵气和威严,而且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让我有些害怕。后来接触久了,才发现你这人其实很好说话的。只要真心对你,你就会真心对我的。”佟惠道。   贵气?威严?她说是我吗?说笑话吧。   正想开口,杏儿和茶花托着茶盘进来了,“姑娘,云吞面做好了。”   我笑嘻嘻的招呼佟惠一起上前,几个精致的小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云吞,皮薄肉红,香气扑鼻。   “送去老夫人和大少爷大少夫人那里了吗?”我问道。   杏儿道:“送了,奴婢亲自交到喜鹊姆姆手里的。姑娘,您放心。”吃食这东西,很容易出现问题。可不送吧,又不大好。   “大少爷那里也送了,云娘过来取走的。”茶花道。   我点点头,“都吃吧。”   她们取了自己的那份,去旁边吃。我咬了一口,满口肉香,嗯,茶花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正慢慢吃着,云娘过来禀道,老夫人让我和嫂子过去。   我疑惑的问道:“什么事?”   “大少夫人的姑姑家来人了,让您们过去一趟。”   什么?吴家?我想起临来广州前,母亲斟酌再三,最后还是把她和吴夫人的约定说给我听了。哎,这算什么事呢?幸亏母亲没给当场定下来,否则我头都大了。   我换了套衣服,叫上杏儿去花厅,嫂子已在门口等了。于是两人携手去竹院。   吴家来的人是吴夫人身边的二个听差媳妇,她们跟嫂子和我问好后,拿出销金帖,邀请嫂子带萧家未出阁的姑娘一起去吴家玩,特别指明要我去。   李秋芬看着老夫人,请她示下。老夫人温和的笑道:“都是亲戚,应该多走动走动,阿芬,你就带她们几个去吧,好好玩,松快松快。”   李秋芬忙起身应了,吴家的人走后,老夫人拉着我的手道:“玉儿,刚刚你让人送来的云吞面,祖母尝着味道很好。”   “祖母能喜欢多尝几口,就是玉儿福气。”我温顺的回道。   “好孩子,祖母很高兴。”老夫人笑道。“明天你们姐妹就要去吴府了,不能丢了我们萧家的脸面。喜鹊,把我的妆盒拿来。”   喜鹊姆姆将三层的妆盒放在茶几上,打开来,琳琅满目的首饰在妆盒里熠熠生辉。老夫人挑了半天,将一支蓝白绞丝琉璃簪,一支青玉鸳鸯簪,一支白玉雕花钗,一对碧玉镯子,一副红宝石耳环,一块汉时青玉捡在一边。放进一个小盒子,递给我,“玉儿,这些给你吧。”   我惊讶道:“祖母,您这是做什么?上次您已经送过首饰给玉儿了。”   老夫人温和道:“上次那些首饰头面你每个姐妹都有二套,绝不能她们都有,就你一个人没有的道理。而这个是祖母单给你的,你收着吧。你不用觉得不安,她们几个平时添置的首饰绝对不会少于这些的。”   既然如此,那就收下喽。我道了谢后,将盒子交给杏儿。   我不知道的是老夫人此刻对我的评价,此女容貌虽平凡,但不浮不躁,不骄不傲,行为举止进退得宜,对钱财视为粪土,一派大家风范。萧家诸女皆不如她。   如果我知道老夫人这么想的话,我肯定做出一副贪财如命的样子。问题是我的确很爱钱呐,只不过这些首饰虽好,但没有黄灿灿的黄金来的吸引我罢了。   “阿芬,明天你带妹妹们前去吴府做客,千万别失礼,不要让人觉得我们萧府没礼数。”老夫人吩咐道。   李秋芬一一应了。老夫人转头道:“玉儿,你以前跟吴府打过交道,明天你多帮衬点你的姐妹们。”我点头应了。   回来的路上,李秋芬几次欲言又止,我只做不见。   回到院子里,萧以晖已在花厅坐着,坐下喝了茶,李秋芬把事情说了一遍。   萧以晖皱了皱眉道:“祖母这是什么意思?”   我低着头,把玩着衣袖,李秋芬看看我,有些犹豫。萧以晖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妹妹又不是外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秋芬有些急了,有些为难“我猜祖母的意思可能是妹妹们的亲事吧。”   “什么?”萧以晖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   “除了十一妹和十二妹,其他几位妹妹都到了适婚年龄,她们都是庶出,要挑个好人家做正室比较困难。而我姑姑家现在的两个庶子也到了适婚年龄,家里又没有嫡子。将来继承家业肯定由庶长子来继承,这对几个妹妹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祖母的意思要我多使把劲。”李秋芬犹豫了半响,才说出这些话。   萧以晖听了,扬起眉道:“既然如此,你为难些什么呢?不想帮忙的话就做做样子在一边看着,毕竟做决定的不是你,别人也无法怪到你身上,至于这么为难吗?”   李秋芬看了看我,没再说话。萧以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转头笑道:“听说玉儿得了些宝贝。”   “噢,是祖母给的几样首饰,我推辞不掉就拿着了。”我道,示意杏儿把小盒子打开。   萧以晖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点头,“不错不错,这些都是祖母的陪嫁,你好好收着吧。”   我点点头,道:“知道了哥,给绵儿挑两件吧。”   萧以晖摇摇头,“不用了,你留着,绵儿自会有她那份的。祖母送给你的东西不可转赠他人。那块汉玉听说是祖母的母亲留下的,有冬暖夏凉,辟邪挡煞的功效,玉儿,你就戴在身上吧。”   哦?有那么好吗?我拿起玉仔细打量,细腻温润,翠色如碧。杏儿动手替我带上,感觉温温的,润润的。   我有些奇怪,以前老夫人对我挺平淡的啊,这次却莫名其妙的对我特别好,连这种先人留下的玉都给了我。为什么呢?   我摸着玉,问道:“哥,这次祖母怎么突然想到要我回萧府的。”   萧以晖仔细解释了一番,原来是这样,有天晚上不知怎么的,老夫人晚上做梦梦见去世的萧老爷子,在梦中老爷子莫名其妙的提起我这个十孙女,老夫人醒来后就惦记起那个流落在外的十孙女,又想起当年她们母子相依为命的日子。又联想到我们如今的处境,便寝食难安,非得亲眼看看孙女安好才放心。于是才来了这么一出千里接孙女的戏码,接来一看,生活贫困,(看来我特意让萧府人以为我们母女日子过的不好,很成功嘛。)于心不忍了,就想法设法,予以弥补。   原来如此,怪不得突然对我这么好了,这段时间我一直迷惑的很,不过呢,这个情我还是领的。老夫人一大把年纪,也不容易。   萧以晖说道:“祖母这一辈子也不容易,玉儿,以前她虽然不疼你,可她现在极力弥补你了,你就不要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了。”   我笑了笑,道:“哥哥,我从来没放在心上过。”不错,老夫人名义上是我的亲祖母,可我对她却没什么感情。既然没感情,她疼不疼我,我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谁会指望一个陌生人疼你爱你呢?虽然她现在极力弥补,不过有些事过去了,就不能回头了。我只是领她这份情,却对她产生不了孺慕之情。将来有机会的话,会想办法还这份情的,但是像对家人般守护,我就无能为力。   “哥,嫂,你们刚刚对那道点心感觉如何呢?”我转开话题,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打转。   “很不错。很香。”萧以晖道。   我转头看李秋芬,她笑道:“我也觉的很不错,没想到广州有这么多美食啊,我都学不过来了。”   “不急的,慢慢来。到时我让茶花把方子写下来,多做几次就会了。”我安慰道。   “可是我学的东西味道差很多啊。”李秋芬有点苦恼。   我笑了,“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都不同,我刚刚学的时候每次的味道都不同,让我家厨娘很是头疼。这做点心也是很讲究经验的。”   萧以晖听我们这么说,“芬儿不用急,慢慢学着做,火侯到了味道自然会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就让玉儿替天行道吧,狠狠整死那些女人。你们觉得呢? 第 61 章   第六十一章   听了萧以晖的安慰,李秋芬含情的看了眼丈夫,轻轻的应着。我摸摸下巴,好奇的看着他们的互动,看来感情很不错。虽然有几个妾室,可选的都是李秋芬以前的贴身丫环,都是李家的家生子,又没有生养。所以对李秋芬很是服贴,对他们的感情也没什么影响。   李秋芬一抬头,看见我正好奇的盯着他们,脸一下子通红。跳起来,扔下一句,“我对看看绵儿。”就跑了。   我调皮的笑笑,萧以晖摸摸我的头,“我们玉儿还是个孩子,还这么调皮。”   我懂的可多了,只是我。。。我现在是个孩子。我笑嘻嘻道:“哥,你们很恩爱哟。”   萧以晖听了,狠狠敲了下我的头,“人小鬼大。”   “呵呵呵,”我傻笑不已,“哥哥嫂嫂这么恩爱,可要早点给我添个小侄子啊。”   听了这话,萧以晖的脸有些复杂,担心,忧心,难过。。。。。。什么都有。   “哥,怎么了?”我觉得很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一房只有绵儿一个孩子,你嫂子生下绵儿后伤了元气,一直在调养。而那几个妾室却一个都没生养。难道我们这房就没有子嗣了吗?”哥哥一脸担心道。   我知道古代的男子对后代有多看重,看看萧正就知道了,为了开枝散叶,纳了那么多女人,生了那么多孩子。可心犹未足,听说萧家这些年一直没有新生儿降生,他又弄了好几个通房,如果谁生了孩子,就抬举她做偏房。我心里翻了翻白眼,刚听说时还被吓了一跳呢,再一次庆幸母亲走的早。否则一次又一次的伤心难过。母亲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呢?   还有洛叔,人很忠厚老实,和妻子患难与共,生死不离。可为了子嗣照样纳了一房,生了个女儿后,更是把那女人宠上天了,就像这世上只有那个女人能生儿子,眼巴巴的等着给他生个儿子呢。切,真是让我无语。   “哥,这种事急不来的。慢慢来吧。”我安慰道。   “可是我很担心,玉儿,我真的很担心。”萧以晖一直不断的说着话,把心里的担心说出来。看来把这些话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办法跟别人去说,现在看到我,不管我只是个十一岁的丫头片子,一古脑的说出来。也许他认为我并不大懂这些事,他只是想找个人听听他敝在心里的话。   说了好久,他才停住了,自嘲道:“看,哥哥快变成个傻瓜了。居然跟你说这种事。”   “哥哥。”我担心的看着他,“这些话你给嫂子说过吗?”   “没有。”他摇摇头,“芬儿这些年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其实心里早就一汪苦水了,她又没办法倒出来。只有自己受着,我又怎么能把这些话说给她听呢。这不是让她伤心难过吗?”   是啊,这些年他们夫妻虽说是萧家的嫡子长孙,萧家的继承人,外人以为有多风光。其实早就是内忧处患,不堪重负了。他们不仅要面对来自各房的明枪暗箭,而且他们没有儿子继承血脉,这本身就是一个致命伤。好在各房都没有男丁,否则的话就不好说了。其中的苦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不过萧正这人蛮奇怪的,再怎么说,萧以晖都是他的亲儿子,他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处在这么危险的风口浪尖?难道他就不心疼?只要他暗中狠狠整治一番,掐断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所有的希望,那萧以晖的处境就不会这么艰难了。   萧正这个混球,我心里恼怒不已,不住的腹诽道。   萧以晖看着我红一阵白一阵的脸,道:“玉儿,你在想什么?”   “萧,萧。。。”我总算回神了,“哥哥,你怪过父亲吗?”   虽然话题转的太快,但萧以晖还是听懂了,“没有,从小父亲就是我心中那高高耸立的山,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我的父亲。我一生中最尊敬最仰慕的人。”哥哥的脸上全是孺慕之情。   看着萧以晖的表情,我的心里酸酸的,萧正你真应该听听你儿子这番话。他敬你尊你,你却对他置之不理,丝毫不肯伸手帮他一把。   “玉儿,你不要怪父亲,当年的事他也不想的。”萧以晖以为我想起过去的事,心里始终未原谅萧正。   “哥,我没怪父亲,你放心啦。”看着萧以晖担心的眼神,我笑道,“以前不好的事我都忘光了。”   “那就好,我一直担心你对父亲有心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真是个傻兄长,我这些说,他就这么相信了。笑话,怪他做什么?当年萧正的不作为让我很是生气,气他伤了母亲的心,但回头一想,这世上哪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呢?我应该感谢他,从他身上我学到了一点,这世上就算亲如夫妻亲如父子,但也不能是你永远不倒的靠山。唯有靠自己才是唯一不变的真理。   第二天,杏儿替我选了件天蓝色的胡装,像男子一样用根玉钗把发束好,话说以前我去吴府里基本上都穿胡装,既轻便又灵活,是外出的不二之选。(拍走,小样,还打起广告了。)   杏儿她们反复看过,认为没问题了,才出了门。一出门,就吓了一跳。院子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姹紫千红,香气袭人。   “哟,十妹妹,今天你就穿这身衣服出门吗?”萧似薇道。   她今天打扮的格外美丽,一身大红的襦装,衬的她肌肤如雪。头上插了好几支名贵的钗,整个人感觉像牡丹般高贵。我心里玩味的笑笑,看来是志在必得啊。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了看身上的衣着,没问题啊。   “穿一身胡装去别人家做客不大庄重,十妹妹,你一向不懂规矩,现在姐姐教教你,免得丢人现眼,快去把衣服换了。”萧似薇强硬道。   我心里翻白眼,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怎么说话呢?我温柔的笑道:“谢谢姐姐的教诲,不过在广州时我们都这么穿的。”   “在广州时穿穿可以,现在在长安这么穿就会丢我们萧府的脸。”萧似薇丝毫没有让步。   穿什么轮的到她管吗?她以为她是谁啊?萧家的当家人?还是一国之君啊?真是怪了,前几天还一脸笑意的说笑,现在却露出这副晚娘脸来,给谁看呢?还专门找我麻烦?吃饱撑着了吧。   “这样啊,我正好要去祖母院子里一趟,姐姐和我一起去吧,就让祖母大人教教我这个不懂事的孙女。”我淡淡的回道。   萧似薇气的满脸通红,可又不敢多说什么,免得让人按上个不尊敬老祖宗的罪名。   萧似娴上来一步,道:“你们别吵了,天气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出门吧。”这个今天打扮的格外动人,一身绣满鲜花的衣服,显得她特别娇媚。   李秋芬装扮一新,走了出来,“各位妹妹都来了,对不住啊,我在准备些礼物给姑姑府上。”   “不碍事的,大嫂,您今天特别漂亮。”萧似柔的嘴像涂了层蜜,嘴很甜。她穿了件白色绣花的衣服,披着薄薄的丝帛,显得很飘逸。不得不说一句,萧家的容貌基因还是很不错的,男的俊女的美,除了我,汗,只能用清秀来形容。   萧似薇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笑道:“是啊,是啊,大嫂,今天实在是漂亮,太漂亮了。”   听的我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强忍住恶心感,道:“嫂子,我还要去一趟竹院。”   “去那里干什么?时辰不早了,不要拖拖拉拉了,不想去的话早点说。”萧似娴有些焦急,不住的看日头。   我真的要晕,一个,二个,都这副德性。这么急着赶上去,有什么意思呢?   李秋芬声音低柔的道:“我们出府时,本来就应该去竹院跟老祖宗说一声。”   李秋芬这么一说,她们就都不说话了,只是相互看看。   在竹院里,我柔顺道:“祖母,您这几天不是有些咳嗽吗?我让茶花在您这儿做道点心,姜汁奶,特别好吃,而且有暖胃、止咳的功效,尤其适宜老人家食用了。我再让她做些新点心,让您老人家尝尝鲜。”   老夫人乐的合不拢嘴,“好,好孩子,难得你想着我。你们出去要玩的开心点啊。”   众女纷纷应了,只是那一双双眼睛都冒着嫉妒的绿光,这有什么好嫉妒的,你们也想个办法哄哄老人家开心嘛。其实我另有一个目地,就是让茶花安全呆在这里。这次出去只能带两个丫头,我只好把茶花留下来。不管怎么说,在老夫人的眼皮底下动坏脑筋,也不是件简单的事。你别看她现在一副老太君不管闲事,很好说话,很温和很慈祥的样子。当年她可是拖着一个年幼的儿子,孤援无助,周围豺狼虎豹窥视殚殚,愣是一个人独自撑起整个萧府,那可不是泛泛之辈能做到的事。其中的艰辛和困难不是一言二语能够说的清楚的。    第 62 章   第六十二章   刚到吴府,就有媳妇子来接我们进去。一路上亭榭楼阁精致无比,连檐重阁,雕栏玉彻,烂漫香花,叠叠奇石。比当日广州的居所不知胜过多少倍。   听说吴家老爷已升任吏部侍郎,是个比较有实权的职位,下面奉承的人不计其数,看来所言非虚啊。   走到院门,,吴子瑛已在门口等候。她穿了件白色的胡装,看上去英气勃发,容光焕发,我不由的抿嘴一笑。看到我们,她眼睛一亮,迎了上来,“表姐,玉妹妹,你们来了。”   李秋芬介绍着众人认识,几人相互见了礼,这时萧家的众女一副端庄有礼,温文而雅的样子,笑容亲切,满脸温柔,再也半点离开萧府时的那种嫉妒眼神。   李秋芬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表妹越来越精神了,你和妹妹倒是有志一同,都穿起胡装了。”   吴子瑛拉着我的手摇晃,我们两人一年多未见了,这次重逢都非常开心。娇笑道:“表姐你不知道,我们在广州时就喜欢这些穿。”边说边暗中朝我递了个眼神。   我心中不由暗暗偷笑,这丫头在吴夫人面前斯文端庄,一离开吴夫人的目光,就一副野丫头的模样,喜欢到处玩,穿胡装更是省事。   从里面走出一个丫环,“姑娘,夫人在里面等着客人。”   吴子瑛拍了拍头,“哎呀,我都忘了,看到玉妹妹我实在是太开心了。走走走。”   走入大厅,吴夫人依旧高贵大方,看见我们,站起来,众人忙上前行礼。吴夫人招呼我们坐下,丫环们送上茶水和点心。   吴夫人笑道:“听见你们在外面说笑,就是不进来,我都有些着急了。”   吴子瑛抱着吴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女儿一时高兴,忘记了。”   “你这孩子。”吴夫人疼爱的看着女儿,有些好笑,转过头来问道:“玉儿,你娘的身体好吗?”   我站起来回道:“谢谢夫人关心,娘亲身体很好。”   吴夫人慈爱的笑道:“那就好,这一年多我很是牵挂姐姐,可惜路途遥远,音讯不通。不能时时书信往来。不过有你这么乖巧的女儿承欢膝下,你娘定能大慰心怀。”   “谢谢夫人廖赞,承欢膝下,晨夕问安是为人子女的本分。”   吴夫人点点头,道:“本应如此,玉儿,这次还要谢谢你带来了我们家清儿的书信。”   “这只是举手之劳,当不起夫人一个谢字。”我依然乖巧的回道。   这一年多虽然和吴子清来往并不多,但是交情还是可以的。吴子清的个性温婉柔顺,很得夫婿的喜爱。我来长安时她已经怀孕半年了,准备来之前,我还专门上叶家走了一趟,问是否要带书信去长安。吴子清知道后还准备了许多礼物,让我带来长安。只是我一到长安,就让人把书信和礼物送去吴府了,并没有带进萧府。   闲聊了一会儿,吴夫人是个交际高手,妙语连珠,很会引领话题,每个人都照呼到了,不会让人觉得受冷落,身边的诸女都如沐春风。再加上萧似薇她们几个故意讨好逗趣,气氛那叫个热烈啊。   “夫人,大少爷和二少爷来了。”一个容貌俏丽的丫环禀道。   “春媚,让他们进来。”吴夫人道。   “是。”丫环出去召人了,除了吴夫人还坐着,其他众人都站了起来。   吴家兄弟进来了,向吴夫人行礼,吴夫人笑道:“今天你们怎么放学这么早?”   “今天先生家中有事,因此放学早了点。”吴子皓斯文的回道。他们兄弟俩都好像长高了点,也瘦了点。   “先见见萧家的各位姑娘吧。”吴夫人道。   从长到幼,一一见过,吴家兄弟是神态自若,沉稳大度,礼貌周全,而萧家的几个女孩子羞答答的,含羞带怯,格外招人。特别是萧似薇千娇百媚,娇若香花,颊边灿若云霞,眼中脉脉含情。要是我是个男人,说不定会被她迷住了。哈哈。我一边淡淡的注视着场面,一边观察众人的神色,汗,怎么感觉像是相亲现场呢?   “温玉妹妹,一路上是否辛苦?”我正走神着,忽听到吴子皓的声音。   “谢谢吴大哥关心,一路上很顺利。”我连忙答道。   “什么时候回广州?”吴子皓剑眉英挺,关心的问道。   “嗯,应该是替祖母祝完寿,就回广州了。”我想了想,回道。   吴子皎在一边道:“温玉妹妹怎么不多住些日子,萧老夫人过完寿后就快要过年了,温玉妹妹不如住到过完年后再走。”   我摇了摇头,“萧家的人多的是,可广州只有母亲一人,她正殷殷盼望着我早日回去团聚呢。”萧家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他们听了默然,吴子瑛笑道:“玉妹妹回广州之时,可要通知我们吴府一声,到时还要劳烦玉妹妹。”   “劳烦可说不上,走时我一定会跟府上说一声的。”我道。   萧似柔听我们说了半天,有些不耐烦。半开玩笑道“吴姑娘,你们怎么只搭理十妹,而不理我们这些姐妹呢?”   吴子瑛听了,连忙抱歉道:“对不住各位萧家的姑娘,只是我们好久没见,就多说了几句话,没尽到地主之谊,小妹在这里向各位姑娘赔礼了。”   萧似薇听了,瞪了眼萧似柔,满面笑容,柔柔一福,不胜风姿,娇声道:“吴姑娘,是我家妹妹太失礼了,请不要见怪,吴大哥,吴二哥,念在我家妹子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   萧似柔暗中翻了个白眼,吴家兄弟连道不敢不敢。我趁人不注意,朝吴子瑛眨眨眼,引的她眼楣全是笑意。   “皓儿,皎儿,瑛儿你们带萧家各位姑娘去花园里转转吧。让你表姐陪我说说话。”吴夫人吩咐道。   “是,母亲。”三人异口同声道。   看来唐朝的男女大防并不严,可以一起游玩。听说甚至还能够自由地离婚改嫁。《唐传奇》一书中曾写陌生男女在外自由地攀谈、结识,甚至同席共饮这种事不胜例举。男女大防应该是到了宋朝朱熹学术思想形成后才开始注重起来的。   园中花木茂盛,绿茵丛丛。吴家兄弟带着众人慢慢欣赏园中景色,丫环奴仆服侍左右。一时间花团锦绣,欢声笑语,热闹的不行。   走了半天,总算累了。众人在下人的服待下,到花园的韶光亭中闲坐喝茶。   吴子瑛拉拉我的衣服,我转过头去,她趁人不注意,用手指了指右边一个假山阴影处,我会意的点点头。   随着她走到那里,一个丫环拿了两个精美的垫子垫在一块平整的山石上,另一个丫环则将手中托的托盘摆放在一边。   吴子瑛挥挥手,让她们都下去了。我们两个人坐在垫子上,我东看西看,这个位置很不错,有些隐蔽,别人不会注意到我们。而外面的景物一览无虞,尽收眼底。   “玉妹妹,这一年多你过的好吗?”吴子瑛这时才有机会问出。   “很好,谢谢子瑛姐姐,你们府上呢,都过的好吗?”我问道。   “都挺好的,只是母亲比以前更忙了。玉妹妹,我本来还以为要过好久才能再见到你呢,,没想到现在就能见到你了。我可真高兴啊。”吴子瑛问道。   看着她一脸的喜悦,我也笑了,“我也很开心,你不知道你们走后,我都没地方去玩了。”我和吴子瑛一向比较投缘,年纪又相当,很说的来。   “噢,我在长安交了几个新朋友,只是都不知心。”吴子瑛扁扁嘴。   “为什么?子瑛姐姐的性格很爽快的,应该有许多朋友喜欢你才是。”我奇怪的看着她。   她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我们府上这些年都是到处跑,我父亲去哪里做官,我们就搬到哪里去住。从来没在长安住过,我和那几个朋友,经常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她们懂的我不懂,我懂的她们又不懂。她们总是谈些长安什么地方的花最好看,长安哪家铺子的首饰最好,长安哪家绣纺的手工最精堪。我都不知道,有时觉得真累啊。”   原来是这样,我安慰道:“刚开始都这样的,子瑛姐姐不要气馁,时间长了,就会相处融洽的。再说交朋友贵在知心嘛,慢慢来。”   吴子瑛无可奈何道:“我也知道,只是想找个人吐吐苦水呗了。玉妹妹,你不要烦我哦。”   “不会的。”我看着她黑亮的头发,羡慕不已,“子瑛姐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跟我说吧,朋友就应该分享彼此的开心和伤心。”   “说的真好。”吴子瑛终于笑开了,“玉妹妹,你说的真的太好了,说了一通后,我已经没事了。”   她本来就是那种很辖达的性子,吐了些苦水,就想开了。“玉妹妹,你在萧府过的好吗?”   我点点头,“还好。”   “真的好吗?你不要瞒我啊,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可我母亲可以帮忙的。”吴子瑛担心的问道。看来她听说了些萧家的事情。   “我还应付得来,再说我还有哥哥嫂嫂在身边呢。”我道。   “表姐和表姐夫他们的处境都有些困难,他们能顾的上你吗?”吴子瑛眼中有些忧心。   “真的没事的,我只是来做客,等祖母过完寿就走了,和他们没有利益上的冲突。他们不用费心来对付我的。再说祖母已经放话出去,谁都不能欺负我的。放心吧。”我道。   “真的吗?萧老夫人出面的话,你应该不会有事的。只是也要当心点,必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吴子瑛道。   我知道她是真的关心我,感激的道:“我知道,谢谢子瑛姐姐。”   吴子瑛感慨道:“当初我表姐嫁进你们萧家时,我还替她高兴呢。如此显要门楣,如此赫赫家族,她嫁的如此荣耀,应该很幸福。没想到听了我母亲的一些话后,我才知道她生活的竟是如此辛苦。哎,再看看你娘亲,堂堂帝师之女,最后居然落到如此下场。实在是。。。玉妹妹,对不住啊。我不该提这些的。”   “不要紧,这些年我已经看的很开了。你也没有恶意。”我道。   “唉,其实我家也有勾心斗脚的事,只是都掩盖在暗处,别人没看到,就以为我家很幸福美满。”吴子瑛突然说起她家的事,可能是联想到自身吧。   “你们家应该好多了,没那么多的人口,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我道。   吴子瑛沉默了一会儿,道:“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谈这个了。对了,你们萧家可都出美女啊。一个比一个美丽,那个萧似薇在长安蛮有名气的。”   “哦,是吗?”我淡淡的道,“她长的的确挺漂亮的。应该算是萧家这些姑娘中比较出挑的一个。”只不过这脾气和人品嘛,有待商榷。    第 63 章   第六十三章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转向萧似薇那边。她正浅笑倩兮的仰着头和吴子皓说些什么,露出白皙修长迷人的脖子。引的旁边的吴子皎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我用手肘推推吴子瑛,“你二哥好像挺喜欢萧似薇的。”   吴子瑛翻了白眼,“少年慕艾,很正常啊。”   “扑哧”一声我笑出声来,吴子瑛也忍不住笑了。   “不过好像萧似薇对你大哥比较有意思,你觉得呢?”我喝了口茶,吃了块点心后说道。   吴子瑛的点心还在嘴里,听到我的问话,慢条斯理的咽下,“再有意思也没用,我父母不可能让我大哥娶她的。”   我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为什么呢?”   吴子瑛喝了口茶,“我哥将来要继承我们萧家的,他不可能娶个庶女做当家主母的。再说萧似薇虽有美名,但麻烦相对的也多。我父亲不会想惹上这种麻烦的,所以我二哥都不会让他娶萧似薇的,你看着吧。”   “不会吧,有什么麻烦?”我问道。   吴子瑛犹豫了一下,我摇摇她的手,无声的请求,她无奈道:“听说上萧府提亲的人家里有南平郡王。”   呆了下,哦,明白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果萧似薇知道这种美名带来的副作用,她还会要这种美名吗?   “南平郡王?不是很好吗?萧似薇怎么不答应?”我还有一点不明白,照她的性格,一般人家做侧室不肯,但郡王府的话应该肯的。   “不是南平郡王自己纳妾,是给他第三个儿子纳侧室。”吴子瑛索性一股脑的说出来了,“他那个儿子有些呆头呆脑,是不得宠的妾所生的,不可能继承郡王府。听说在一次聚会上对萧似薇一见钟情,非要纳进郡王府去。你想萧似薇嫁过去也不过是个庶子的侧室,她怎么肯呢?可拒绝了郡王府的婚事,谁还敢上萧府提亲呢?”   我点点头,听出吴子瑛语气中淡淡的不满,“怎么了?你好像不喜欢萧似薇?”   吴子瑛瞥了我一眼,嘲笑道:“再怎么说,她是你姐,你怎么一口一个萧似薇呢?”   “哎,我不是被你带进去了嘛,谁让你一口一个萧似薇的。”我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吴子瑛伸手想捏我的脸,我低笑着朝后仰。她笑道:“小心点,别摔了。其实说给你听也没什么,反正你也不会跟别人去说。”   我不住的点头,她低声道:“本来我对她也没什么,只是有一次曾听到她在背后诋毁自家姐妹,对自家姐妹都如此,何况对别人呢?”吴子瑛看来不喜欢在背后说人不是,只是淡淡的一语带过。   我不愿多问,伸手取了块晶莹剔透的小点心,“这个是什么点心?”   吴子瑛定晴一看,道:“这个是新近流行起来的一款点心,叫水晶龙风糕。是用红枣和小米一起蒸,香甜可口,极为养人。喜欢的话多吃点。”   果真非常香糯,甜滋滋的。我吃的眉开眼笑,不住的夸赞。   一个丫环过来,“姑娘,大少爷让你去招待客人。”   被发现了,吴子瑛不能再偷懒了,只好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玉妹妹,我们出去吧。”   无奈的点点头,整整衣服,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萧似娴先看到我们,“哟,十妹妹,怎么躲起来了,让我们好找啊。”   找个头啊,我一直看着你们,你们始终忙着说笑,恐怕都不知道少了个人吧。“谢谢姐姐关心,小妹于心不安。”   萧似柔坐在吴子皎的下首,此时转头娇滴滴道:“十妹,你跟吴姑娘交情真好啊,两人一起躲起来聊天,让我们都担心不已呢。”听听,这是什么话啊。   吴子瑛赔礼道:“子瑛失礼了。”   萧似薇袅袅娜娜的站起来,衬的身影柔如风中娇花。“子瑛妹妹太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快别这么客套了。”   我心里翻白眼,谁跟你是自己人,实在是太。。。太不要脸了。   “谢谢似薇姐,似薇姐真是大家闺秀,这么端庄大方。”吴子瑛的好话一筐筐的下来。   萧似薇咯咯的娇笑着,发育良好的胸脯一阵起伏,真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啊。她道:“妹妹太客气,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有多轻狂呢,妹妹以后可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说完娇羞的用手捂住脸。   哟,这已经叫上妹妹了。哎,她的心思也太明显了。   萧似娴瞪了她一眼,“姐姐快别这么笑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里有多得意。让人笑话了去。”   萧似薇正心里得意洋洋,听了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下。不由大怒,可想起眼前的场合,强忍住怒气,挤出一丝笑容道:“妹妹说哪里话,姐姐蒲柳之姿,不敢有丝毫得意,妹妹姿容出众,聪慧无比,姐姐可不敢跟妹妹比。”   萧似娴心中大怒,这不是说反话吗?她揪起眉,刚起开口,吴子皎道:“萧家各位姑娘都是才华出众,风姿绝伦的女子,今天能来舍下做客,真是蓬荜生辉,不胜荣幸啊。”   “是,来人,快上点心,把新得的银针茶泡来,让客人们尝尝。”吴子皓也插嘴转开话题。   吴子瑛拉着萧家姐妹坐下,“姐姐们,快坐下,尝尝我们府上的银针茶,那可是进上的。宫里赏了点给我们吴府。待会姐姐们都尝尝,可别辜负了这绝世好茶。”   在吴家兄妹不动声气的化解下,一场意气之争就这么落幕了。一群笨女人,有什么事关起来门来,要吵就吵,要打就打。偏偏来别人府上丢人现眼,真是无语了。   众人静静坐着,茶总算送上来了,我接过茶,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果然是价值千金的名品,香气袭人。众人纷纷赞扬不已,气氛总算好起来了。   终于可以回萧府了,跟吴家众人一一道别,吴子瑛让丫环拿来几盒点心,“玉妹妹,这里面有你喜欢的水晶龙风糕,带回家去吃吧。”   我笑逐颜开的让杏儿接过点心,谢道:“谢谢子瑛姐姐。”   “不用客气,玉妹妹,有空的话就常来我们吴府,正好与我做伴。”吴子瑛发出邀请。   “一定,子瑛姐姐也要来萧家看我啊。”   “好。”   。。。。。。   说完离别的话,我转过头,萧似薇她们几个正热情的围着吴夫人说话,李秋芬正笑着和吴家兄弟说着什么。   我走到李秋芬身边,“嫂子,可以走了吗?”   李秋芬替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悄声说道,“玉儿累了?”   我点点头,“有一点。”   “温玉妹妹,洛玮兄弟还好吗?”吴子皓道,对了,他们以前交情很不错。   “他出去游历了。”我拿出官方答案。   “游历?好啊,出去走走是好事,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真好,如果不是父母在,不远游。我都想去游历一番。”吴子皓一脸神往。   是吗?想起远在天涯海角的洛玮和田武,不禁有些担心,他们还好吗?   李秋芬道:“男孩子都喜欢出去闯闯,不过子皓,你是长子,可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吴子皓垂手应了,李秋芬说了几句后,满意的点点头。   萧似薇过来道:“你们说什么呢?这么严肃?”   李秋芬道:“随口说几句,我们也该走了。”   回去时,我依然和李秋芬坐一辆车,萧家姐妹六人分坐两辆车。李秋芬问道:“玉儿,今天在花园里你几个姐姐是不是闹别扭了?”   消息传的真快,所以我说要吵架要打架都要关起门来才行。“嗯,似薇和似娴拌了几句嘴,没什么大事。”   李秋芬低叹了一口气,“你这几个姐妹都不是省心的主,也不想想是在别人家里做客,还拌嘴,这成什么体统。”   我淡淡的笑道:“嫂子,管她们想做什么呢?只会有人管教她们,嫂子就放宽心,好好调理身体才是。”   “再怎么说,她们都是萧家的姑娘,如果丢脸丢的可是萧家的脸面。”李秋芬的声音里有些怒气。说的也是,而且是在她的姑姑家闹这一出,是有点丢脸。   我转移话题道:“嫂子,我今天听子瑛姐姐说,曾经有南平郡王府上门向萧似薇提过亲,结果被推掉了。父亲怎么会推掉这门亲事的?”   我刚听说这件事时,就一直有个念头在脑海里打转,萧正这人一生中有两个心愿,一是为萧家开枝散叶,子孙满堂。二是兴旺萧家,重塑当年的辉煌。为此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他的性命。看看萧正为子女所选的婚事,每一桩都是利益结合。南平郡王府比起萧家来可不是一般贵重,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他就算再宠爱萧似薇,也没道理为了她去得罪一个权贵。   “你不知道,当年冯氏帮老爷一个大忙,解决了萧府的心头大患。老爷问她要什么赏赐时,她要的是她大女儿的婚姻自由。所以这些年所有来府里提亲的人,老爷都会问过似薇本人。再说。。。”李秋芬有些欲言又止,我盯着她,不知她想说些什么。   最后她还是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说道:“再说老爷可能想送她进宫。”进宫?开什么玩笑,萧似薇长的是国色天香,艳压群芳,可宫里有个杨贵妃,萧似薇还能越过她去?   我扯扯嘴角,道:“父亲大人可真费心啊。”    第 64 章   第六十四章   回到萧府,先去老夫人那里请安问好,禀报今日在吴府做客的情况。大家说笑一回,就散去了。只有我和嫂子留了下来,老夫人笑道:“玉儿,玩的开心吗?”   “还好。茶花的点心做好了吗?”我问道,看着侍立一边的茶花。   “说到茶花这丫头,手可真巧。做的点心道道都很美味,特别是那个姜汁奶,清香味浓,鲜嫩无比,很对我的胃口。”老夫人乐呵呵道。   “祖母喜欢就好,我让茶花把方子留给喜鹊姆姆,这样您就能随时都可以喝。”我浅笑道。   “好,难为你这孩子能想到我这个老太婆。喜鹊,拿几贯钱给茶花那丫头。”   茶花连忙谢赏,老夫人笑道:“以后多让这孩子来我这里。”   “是,祖母。”   回到满园,绵儿摇摇晃晃的在乳母的陪伴下迎上来。李秋芬一把抱住女儿,“绵儿想娘和姑姑了吗?”   “想。”绵儿奶声奶气的道。引的我扑上去亲她,“嫂子,让我抱抱。”   小心的接过绵儿,抱着软绵绵香喷喷的小身体,我笑嘻嘻道:“绵儿,亲姑姑一下,姑姑有好吃的点心哦。”   绵绵轻轻的亲了我一下,露出甜甜的笑容,李秋芬啼笑皆非的看着我们,挥退了下人。   杏儿把从吴家带来的点心摆在桌上,我捏了块水晶龙凤糕,一点点扳开,细心的喂着绵儿。李秋芬则拿着一条手帕,时不时的替绵儿擦嘴。   “玉儿,我姑姑家只有四个孩子,除了瑛儿,其他都是庶出。不过他们母子之间感情倒很好。”李秋芬突然说道。   我奇怪的抬起头,“那挺好的。”   “子皓是吴家的庶长子,将来家业肯定会由他来继承。”李秋芬继续说道。   “我知道,子瑛姐姐跟我说过,吴家没有嫡子,家业只能由庶长子继承。”我低下来,继续喂食。   李秋芬犹豫了半响,道:“玉儿,那你知道我姑姑属意你来做吴家的长媳吗?”   “什么?”我猛的抬头,难道吴夫人把这层意思告诉嫂子了?   “姑姑跟我说起时,我还很惊讶,可是仔细一想,却觉得挺不错的。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先听嫂子把话说完。”李秋芬抚抚我的头发,“这种事本来不该有我来说,可是我们府却是这个状况,实在是。。。。。。母亲又远在广州。”   “嫂子。”我有点头大。   “玉儿,我仔细考虑过了,吴府人口不多,烦恼不会多,不会像我们萧府这样有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子皓是吴家的长子,长的又一表人材,人品又好,没有大家公子的坏品性,将来又能继承吴家。这长安城里有很多人家都有意结这门亲,就是我们萧府的各房也是虎视眈眈。可我姑姑很喜欢你,说你聪明又孝顺,属意你做吴家的长媳。这的确是门好亲事,再说我和你哥哥能随时照应到你。原来姑姑和母亲约定好等你满十五岁后再提亲,可我担心事情会夜长梦多,不如早日定下这门亲事为妙。玉儿,你认为呢?”   我一直低着头,听她说完后,才道,“嫂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既然母亲和吴夫作了这样的约定,那自然有她的考量。我不想违背她的意思。”   李秋芬听,想了半天,才叹道:“你的婚事总得由母亲作主才算,那就这样吧。”   “不管怎么说,嫂子,谢谢你。”我真心谢道。我知道她是真心为我考虑。   “傻妹妹,你是夫君唯一嫡亲的妹妹,我们疼你爱你,都是应该的。不用道谢的。”李秋芬拍拍我的肓,“玉儿,我和你哥哥都真心希望你能幸福,希望母亲能平安快乐,身体安康。”   “我知道,嫂子。”我道。   绵儿吃了几块点心,李秋芬抱过来,道:“不能再多吃了,到时吃不下晚饭。”   绵儿扬起笑脸道,“娘亲,再让绵儿吃一块,好不好?”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竖起一根手指,在李秋芬眼前不住晃荡。   李秋芬哄道:“绵儿,真的不能再吃了,到时吃不下饭,你父亲可要生绵儿的气了。”   绵儿听了,嘟起小嘴道:“父亲可疼绵儿了,不会生绵儿的气。”话虽如此,却不再开口要点心吃。   李秋芬笑道:“这孩子只听她父亲的话,我说什么她都不听。都怪我太宠她了。”   我伸手捏捏绵儿软软的小脸,道:“嫂子膝下只有绵儿一个孩子,难免会偏疼些,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哎。”李秋芬叹了口气,道:“我真希望能为夫君再添个孩子,可事不遂人愿啊。几个妹妹的肚子也不见鼓起,嫂子真的是很忧心。”   “那找大夫瞧过了吗?”我问道。   “瞧过好几个大夫了,都说当年生绵儿时伤了身子,需要慢慢调养。”李秋芬皱紧眉道。   “哥哥那几个妾室呢?让大夫瞧过了吗?”我随口问道。   李秋芬一呆,道:“这个倒是没有,好好的,怎么会想到让大夫瞧瞧呢?妹妹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找个好大夫,仔细瞧瞧。”   我沉吟半响,道:“嫂子叫个妾室过来,我让阿惠给她瞧瞧。”   “阿惠?你身边的那个丫环吗?她会医术吗?”李秋芬惊讶道。   “略懂一二,不过嫂子不要张扬,我不想让人知道。”我道。   李秋芬呆呆的看了我会儿,我扬起眉,道:“怎么了?嫂子。”   李秋芬突然惊醒道:“本来我还在想我姑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为什么她认定你能做好一个当家媳妇的职责了?”   我漫不经心的笑道:“嫂子先别扯远了,叫个妾室过来吧。”   李秋芬吩咐道:“云娘,把彩凤叫过来。”   云娘下去叫人了,不一会儿,一名稍有几分姿色的妇人过来,跟李秋芬和我行礼请安后,就侍立在李秋芬身后,不发一言。   “彩凤,你过来,坐下吧。”李秋芬吩咐道。   彩凤战战栗栗道:“奴婢不敢。”   “我让你坐,你就坐下吧。”李秋芬淡淡的说道。   彩凤不敢再说什么,只敢坐半边身体。李秋芬转过头道:“妹妹,开始吧。”   我笑笑,点头道:“阿惠,麻烦你了。”   佟惠不作声,只是朝我点点头,移步走到彩凤身边,“彩凤姨娘,请把手给我。”   彩凤一脸莫名其妙的抬起左手,佟惠伸出二指搭在她手腕处,凝神闭气。突然脸色一变,再细细搭了会脉,然后道:“另一只手。”   佟惠在彩凤右手上搭了会脉,才放下手,回到我身边。   “怎么样?”李秋芬着急的问道。   佟惠并不吭声,只是严肃的盯着我。我明白了,转头道:“嫂子,让所有人都退下。”   李秋芬的脸色有些难看,把绵儿交给乳娘带下去,挥退了所有人。   “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吗?”李秋芬的声音里有些颤动,似乎预感到了些什么。   佟惠看着我,我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开口。   佟惠开口道:“这位姨娘被下了一种叫荚竹的绝育药。”我的心沉了下去。   真如五雷轰顶,李秋芬的脸色一下子惨白。她抖着嘴唇道:“绝育。。。绝育药?”   “是。”佟惠有些不忍心,低着头道:“这是一种很阴狠的药,是从东赢那边传过来的,是东赢皇室秘制的绝育药,吃了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李秋芬的身体有些摇摇晃晃了,我担心的扶住她,“嫂子。”   “绝育药?究竟是谁这么狠毒?我们已经防了又防,怎么还会这样呢?”李秋芬恨的咬紧牙关。   “嫂子,先不要想这个,我们查查其他姨娘的身体吧。”当务之急是先查究竟有多少人吃了这种药。   “对,对,先查查这个。我。。。我的。。。”李秋芬突然想到自己,脸色更是灰败。   我扶好她,安慰道“嫂子,别怕。我们先让阿惠搭搭脉,就算真吃下了这种药,不是还可以解吗?”   佟惠张口想说什么,我暗中摇了摇头。李秋芬的脸一阵扭曲,狠狠心,把手伸了出来。只是这手抖的实在是。。。。。。   我无声的叹了口气,日防夜防,没想到还是让人钻了空子,用眼示意佟惠上前搭脉。   佟惠按住李秋芬的手,低声安慰道:“少夫人,放松点。别那么紧张。”闭上眼睛,细心的诊起脉来。我担心的看着她的神色。   佟惠的神色有些古怪,又诊了另一支手后,拧起眉,细细思索。   李秋芬的心被吊在半空中,额头已有冷汗渗出,沿着脸颊流下来。无论哪个女人,一旦被人告知今生再也不能生育,都是件极残忍的事。   我实在是不忍心见她如此煎熬,无声的转开眼去。   半响,佟惠睁开眼睛道:“少夫人的脉像很奇特,应该没有中此毒。”   我总算放下悬着的心,李秋芬惊喜的问道:“真的吗?”她之前恐怕心里已经认定最坏的结果了,没想到会听到这话,真是喜出望外。   佟惠道:“少夫人其实是吃下了这药了,只是可能少夫人一直在吃别的药,两下冲突,化解了此药的药性,但是也让少夫人这些年一直不能怀孕。”   “那我能。。。能。。。能再怀孕吗?”李秋芬的神情非常复杂,又担心害怕又愤怒绝望。   佟惠点头道:“应该可以,阿惠先给少夫人开几帖药,吃一段时间后再看看效果。”   李秋芬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泣不成声道“谢谢,谢谢。”那种被判死刑后又被开释的心情应该是她此时真实的写照了。   我欣慰的露出笑容,“谢谢你,阿惠。”   “先别急着谢我,等吃了几帖再说吧。”佟惠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阿惠,等治好了我嫂子,我就把那本海外的医书送给你。”我许诺道。   “我以为那本书本来就是准备给我的。”佟惠的心也轻松了不少,开起玩笑来了,以她一板一眼的性格,实在是很难得。       第 65 章   第六十五章   我笑道:“那书是给你准备的,到时我再送二根高丽参给你。”   佟惠听了连忙郑重道谢,上次那支高丽参留在药铺中,本来就是给佟大夫补身体用的。佟大夫这些年的奔波,身体底子已经很糟糕了,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医者不自医吧。刚到广州时就大病一场,我搜罗了许多名贵药材才把他给治好,只是身体却是要慢慢补回来的。所以我拿到高丽参时,就给了佟大夫一支,让他滋补身体。没想到这高丽参极是滋养,效果非常好,身体已调理的七七八八了。   佟惠父女极感我的情意,因此才会让佟惠扮成丫环陪我来长安,本来是想防备别人用药暗害于我。没想到居然查出这种阴毒之事,还答应出手调理李秋芬,我自然投桃报李了。   我们这一番对答,李秋芬在一边听出些苗头,“妹妹,你们这是。。。。。。”   我笑道:“嫂子,你不用了解这么多,你只管调理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正理。”   李秋芬不住点头,道:“对,对,妹妹说的是,不管如何,要谢谢妹妹和阿惠姑娘了。”   我道:“嫂子,你刚刚还说我们嫡亲骨肉,不用那么客气,怎么现在却跟妹妹这么客气了。嫂子,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妹妹护着你。”好像有点过了,怎么说是我护着她了,好像有点颠倒了,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说。。。。。。”   李秋芬拉着我的手道:“妹妹,你的意思我明白的,你不用多说了,我不再说谢字,只把这一切放在心里了。妹妹,你聪明才智胜我百倍,有你出手帮我,我就安心了。妹妹,不瞒你说,这些年我都没有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总提心掉胆,怕被人暗算了。可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了这黑手啊。”   看着她头上的缕缕银丝,我心里酸涩无比。不知道嫁到这种家庭里来,算是幸还是不幸呢?   “好了,嫂子,我们再查查那剩下的几名妾室吧,看有没有吃下那药。不要惊动外面,以免再打草惊蛇,让这下药之人知晓后,不知道会出什么更毒辣的办法来呢?”   “对,绝不能惊动这幕后黑手。”李秋芬明白形势的严峻。   让几名妾室单独招过来,一个个诊治,除了刚刚那个彩凤,其余四名妾室都不出我们预料,都被下了绝育药。   我们心情沉重的坐在李秋芬的房间里,不发一言,各自沉浸在思绪里。房间里只有我和佟惠、李秋芬和云娘四人。其他人都在花厅里等侯。   “嫂子,这满园里的人都可靠吗?你觉得谁有可能下这药呢?”我开口问道。   李秋芬颦紧眉,摇头道:“我们的饭食都是大厨房送来的,如果有人存心下药吧,机会太多了,不一定要这园子里的人下药。要查起来太难了,再说一查的话不就告诉那个幕后之人,我们已经查觉出问题了吗?”   也是,我有些头疼,把玩的头发。佟惠突然开口道:“这种绝育药很是神秘,一般人是弄不到的。外面的大夫也看不出来,要不是当年我父亲在洛阳替一家大户人家夫人治病时遇到过,今天我也看不出来。”她停了会儿后,道,“这人下了这药,应该不会只针对大少爷的妻妾,其他人可能都被下药了。”   我的心头一亮,不错。既然下绝育药,那就是希望没有下一代喽,只有一种人会这么做,那就是想到得到萧家的人才会做的事。而想得到萧家的人当然是萧家的子嗣了,能继承萧家的子嗣。我想起这几年来除了萧以明添了几女外,其他人都没添子嗣,那答案就不用多说了。   我不住冷笑,哼,好狠毒的手段啊。   “妹妹,你想到什么了吗?”李秋芬看我不住冷笑,不由问道。   “嫂子,这几年哪房添了子嗣?”我问道。   “二房的萧以明生了三个女儿,父亲还说怎么只生女儿呢?难。。。难道。。。妹妹,你怀疑是二房做的?”李秋芬怀疑起来。   “不是怀疑,是肯定。嫂子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其他几房都没添子嗣,就二房添了,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如果就一房没添子嗣,这还能说的过去,但是所有人都没有生孩子的话,就有问题了。嫂子,你们就从没怀疑过吗?”   李秋芬低着头沉思,看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李秋芬突然狠狠的站起来,来回走动着,“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狠毒,为了继承萧家,真是费尽心机了,绝了所有人的子嗣,就只有他有子嗣,萧家最后还不是落到他手里吗?好狠,好毒,方氏,萧以明,好,好,你们好。”脸已气的铁青。   “阿惠,这种药能解吗?”我问道。   佟惠摇摇头,道:“这种药无色无味,一旦服下,终生不能生育,无药可解。因此称为荚竹,永不结果。”   听的一边的李秋芬和云娘面无人色,云娘不住庆幸道:“幸亏老天保佑,让少夫人逃过一劫,否则真要万劫不复了。”   只听守在外面的彩娘的声音:“大少爷回来了。”   我们都站了起来,萧以晖已经大步进来了,他的视线在每个人脸上划过,最后停在李秋芬脸上,“出什么事了吗?”   李秋芬的眼睛红红的,低着头不说话。我悄悄带着她们两人出来,在花厅坐着等待。   杏儿端了杯菊花茶,递给我。我接过抿了一口,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萧家啊,真是让人无言。看来这百年的世族就要毁于一旦了。萧正一生所追求的子孙满堂,恐怕是没办法实现了。如果知道自己心爱的儿子居然做出这种事,他会怎么做呢?是轻轻放过,还是追究到底呢?实在是让人好奇啊。当年他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签下了和母亲的和离书。如此绝情绝义的男子又会如何对待自己心爱之人犯下的滔天大罪呢?我冷笑着。   萧正,你这一生虽然享受荣华富贵,美人在抱,但是众叛亲离的下场将是你后半生应得的报应。   内室里传来狠狠砸东西的声音,厅里众人脸上都露出害怕之色。云娘担心的问道:“姑娘,里面不会发生什么吧?”   我摇摇头,“不用担心,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不一会儿,内室的门开了。萧以晖一脸的平静,只是眼中的怒火泄露出他此时的心情。   “玉儿,过来。”萧以晖朝我招手。他引我去了书房,来了这些日子,这间书房倒还没进来过。   萧以晖让萧东和萧西守在门口,谁都不许进来。   刚坐定,还没仔细打量这间书房,萧以晖已经开口道:“玉儿,听说是你的丫环发现绝育药的?”   “是的。”我答道,“怎么了?”   “玉儿,那个丫环你借给我吧,我有用。”萧以晖道。   “哥,你想做什么?”我有些心惊。   “方氏和萧以明居然敢这么做,这次我可不会再轻轻放过他们了,这一次一定要让父亲出来主持公道。父亲再怎么偏爱方氏,也不会轻易放过敢伤害萧家的后嗣的恶人。”萧以晖一脸怒火。   “所以你想让阿惠出来作证吗?”我挑起眉问道。   “不错,现在只有这个丫头能觉察出这种药,玉儿,你不舍得这丫头吗?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萧以晖承诺道。   保护阿惠?我不禁暗中摇头,不是我说气馁的话,现在的萧府并不在萧以晖掌控内。他现在连自己的妻儿都不能好好保护,不要说保护好一个丫环了。到时萧正硬要杀人灭口,保住萧家的名声,我就算哭死,也保不住她。绝对不行,绝不能让佟惠去冒这个险。她不仅是田武的心上人,田武临走之时还慎重拜托我多照顾她。而且这一路上宁愿做个丫环也要陪我闯萧家这个虎狼之窝,我又怎么能负她呢?   见我一直沉思,萧以晖叫道:“玉儿,玉儿。”   我被猛然惊醒,“哥哥,你这次要正面对上方氏他们吗?”   萧以晖苦笑道:“为了祖母的那句家和万事兴,我一再退让,可换来的却是他们越来越嚣张的气焰。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忍了。我一定要让父亲知道方氏他们的真面目,居然恶毒到残害萧家的子孙了。这实在让我无法忍受。”   我淡淡的问道:“除了阿惠这个证人外,你还有其他什么证据吗?”   “我会暗中查清楚的,那时会一起呈给父亲看,让方氏他们辩无可辩。”萧以晖道。   我沉默了一下,哥哥啊,萧家又不在你掌握中,你又怎么能查的清楚呢?恐怕只要你一动,就会让方氏他们知道,到时不仅让他们毁灭证据,说不定还能反咬你一口的。   “哥,你听说过借力打力吗?”我问道。   萧以晖谔然的看着我,“玉儿,你想说什么?”   “对付一个人,并不一定要自己出手的。能借力打力才是最高明的。,三十六计中,有一计是借刀杀人,还有一计是隔岸观火。”我淡淡的说道。   萧以晖听了,眼睛一亮。这些年来跟萧以明的争斗中没有胜出,差的就是太过宅心仁厚了,太在乎老夫人和萧正的想法了。老夫人的一句家和万事兴,萧正希望他们兄弟几个和睦相处的想法困住了他,让他缩手缩脚,对上一个毫无顾忌的萧以明自然不会有胜算。但是萧以晖并不笨,可以用聪明绝顶来形容了,否则也不会每次都能避开萧以明的杀招了。必竟一个有心,一个无意。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暗中行事的那人自然会沾尽便宜了。就算如此,萧以晖每次都逃过了,孰优孰劣,一目了然了。   萧以晖跳起来,一把抱住我,“玉儿,你太聪明了,居然想到这种办法。”   我笑道:“并不是玉儿聪明,而是哥哥在局里,玉儿在局外罢了。”   萧以晖大笑道:“玉儿怎么说都行,来来来,帮哥哥参谋参谋。”   听着萧以晖的计划,我不禁嘴角翘起来,我就说嘛,我哥哥萧以晖并不笨,只是顾忌太多了。这次不用他亲自出手,他就放下重担,没那么多顾忌。再说这次方氏她们触到他的雷区了,让他忍无可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咔咔咔,终于要出手了。 我的现言文(相思诀)新开坑,喜欢现言的朋友可以过去看看。 第 66 章   第六十六章   早上照例是去老夫人院里请安,李秋芬带着绵儿和我一起过去。   我们到时,几房姨娘和她们的子女和媳妇们都已经到了。   萧似薇看到我们,就忍不住冷嘲热讽道:“哟,十妹妹,怎么起的这么晚?我们都到老半天了,你才珊珊来迟,真是好大的架子啊。”这丫头自从去过吴府后,一直瞧我不顺眼,总是挑鼻子竖眼的。不过呢,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嘲讽人时也是仪态万千,楚楚动人。   我懒的理她,一件还没影的事就开始争风吃醋起来,也不嫌累的慌。   静静的朝老夫人请了安,就乖乖的坐在她身边。萧似薇见我没理她,气的暗咬银牙。李秋芬带着绵儿一起行礼,老夫人连忙笑着让她们起来,“来,绵儿,到曾祖母这边。”   绵儿乖巧的依在老夫人身边,怯生生的说道:“曾祖母,绵儿早上起的晚了,请曾祖母不要生绵儿的气。”   “我们绵儿这么乖,曾祖母怎么会生你的气呢?”老夫人慈爱的摸摸她的头,眉开眼笑的哄道,“绵儿还小,正应该多睡一会儿,曾祖母最喜欢我们绵儿了,不会生绵儿的气。来,笑笑。”   萧家第三代都没有男丁,只有四个孙女儿,而萧以晖一向最得老夫人的宠,因此他的女儿绵儿也最爱她疼爱。只是旁边那些人难掩眼中的嫉妒,不住暗中磨牙。   “喜鹊,你把刚做好的鱼粥端上来,让大家尝尝。”老夫人吩咐道,这鱼粥是茶花新近教给老夫人小厨房的一道粥品,将珍珠米煮的烂烂、糯糯的,取新鲜的黄锋鱼切段,稍加腌制,倒入滚烫的粥内。用勺子拌匀,再煮一小会儿。一锅香喷喷的鱼粥就做好了。清香扑鼻,引人垂涎三尺。   丫环们把粥品一一送到众人手里,众人谢过老夫人后,开始品尝。我正尝了一口,就听到一声作呕声,抬眼一看,是六房萧以漠的妻室陈氏,此时正捂着胸口,止不住想吐,一脸的不适。   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她脸上,她满脸通红,十分尴尬。   六姨娘张氏急的满头是汗,急忙跪下请罪道:“老夫人,陈氏身体有些舒服,失礼之处请老夫人责罚。”   “起来吧,孩子生病,也不早说,快让人找大夫来。”老夫人让人去传大夫,转过头来温和的问道:“哪里不适?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不舒服就要及早说出来,免得耽误了病情。”   “老祖宗恕罪,孙媳并无大碍,只是早上起来有点头晕,刚刚闻到鱼粥这味道,有些恶心。孙媳不是故意的,请老祖宗责罚。”陈氏羞愧难当,不住请罪。   “罚什么?人吃五谷,总有身体不适的时候。”老夫人笑着说道,突然有些激动:“你。。。你。。。你刚刚说哪里不适?”   陈氏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仍温顺的回道:“孙媳刚刚尝那味有些恶心。”   老夫人脸上的激动之色更盛,众人都开始骚动,议论之声渐渐响起。   “快快,快扶她坐好,孙媳妇,你快坐好,来人啊,快去请大夫,让他们快一点,还有。。。。。。”老夫人激动的站起来,指挥起仆人们。   我淡淡的看着这一切,留心了下萧以明和方氏的表情,他们一副稳稳当当,泰然自若的样子更加深了我的怀疑,再看看其他人,张氏激动的泪都快流出来了,萧以漠又惊又喜又疑,陈氏呢,有些害怕又有些喜悦,其他几房的人有嫉妒的,有羡慕的,有吃味的,有怀疑的,有茫然不解的,有惊慌失措的。。。。。。真是人生百态图啊。   大夫很快到了,张氏和陈氏还有曾氏被老夫人带到自己房内,其他众人都留在外面。萧以漠不安的转来转去,心神不安。   “漠弟啊,干吗这么神思不宁的,来,坐下,平复一下心情。”萧以明开口道。   “谢谢二哥的好意,只是小弟心情。。。。。。”萧以漠紧张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心里不由一叹,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注定是个无奈的结果。   厅里的气氛有些凝重,众人都不安的守在一边,一丝声响都没发出。   好半天,才出来一个丫环,“怎么样?怎么样?”萧以漠大步跨过去,紧张的问道。   那丫环行了个礼,“漠少爷,老夫人让奴婢去叫人找老爷回家。对不住。”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喜说一声就行了,可怎么连句话都没有呢?而且还要找老爷回家?就算陈氏有喜了,也用不着把老爷叫回家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众人心里犹如有蚂蚁在爬,一个个坐立不安,眼睛盯着内室,希望能看出点名堂来。内室的门关的紧紧的,不见一丝动静。   绵儿似乎感觉到些不安,紧紧的偎在母亲怀里,把头埋在李秋芬的怀里。李秋芬的脸上虽然神色不动,可紧抱着女儿的双手微微颤抖,泄漏出少许心情。   我喝了口茶,默默的坐着,等着萧正的到来。好戏要开场喽。   好半天,坐着都手脚都麻了,萧正总算到了。他看到我们一群人守在这里,不由斥道:“都在这里做什么?都回去吧。”   众人只好都带着疑惑离开,只留下一个萧以漠。   “父亲,我。。。。。。”萧以漠刚想开口。   “进来吧。”萧正眼中有疑惑,也有些不安。他被匆匆叫回来,仆人也没说什么事,只说老夫人急着叫他回去。   老夫人从来没有这样着急过,从来没让人去衙门里叫过他。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也是等他落了衙回来再说的。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萧正进了内室,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怎么都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陈氏张氏更是哭的眼睛通红,妆都花了,狠狈不堪。到底出什么事了?   “儿啊,没想到我们萧府居然会有这种事情。”萧老夫人眼中有些泪花,神情激动。   “母亲,怎么了?”萧正更紧张了,隐隐觉得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大夫,你来说。”萧老夫人指了个人出来。   那大夫满头是汗,脸上青白,结结巴巴的开口。原来陈氏早上尝到鱼粥的味道感到恶心,就找了大夫来。本来大家都以为是有喜了,这对于还没有男丁的萧府可是件天大的喜事。老夫人还满心喜悦的想抱重孙呢!   没想到大夫诊过脉后,居然说没怀孕,这不过是因为太想怀孕而造成的假性现象。这本来已经够糟糕了,让人失望的很。陈氏哭哭啼啼,正难受着。   可大夫接下来的话就像个天雷砸下,砸的人头晕目眩,居然说陈氏中了种叫荚竹的绝育药,此生再也不会生孩子了。   这如同晴天霹雳,打的在场的人都傻了,陈氏只觉天旋地转,直接晕死过去了,老夫人急着叫大夫救治。   老夫人必竟经过大风大浪,感觉事态严重,稳住在场的人后,就急着把萧正叫回来处理此事。   “大夫,你没看错?”萧正只觉得心被揪紧,没想到居然在自己家里出现这种事。究竟是谁这么狠毒,居然给萧家的媳妇下药。   “绝对不会看错的,这种药是从东赢皇室流出来的,是宫妃专门用来争宠夺宠用的,此药专门用在妇人身上的,一旦服下,终生不能生育。只不过这药对男子是没用的。”大夫解释了一番这药的来历。是啊,宫里的人如果没有子嗣,再怎么得宠也没用。最后的胜利者肯定是属于有皇嗣的妃子。此药对男子没用很正常,如果皇帝吃了不能生育,那还争个屁啊。   萧正不由暗暗心惊,难道有人专门针对萧家的阴谋吗?这些年他也得罪了不少人,难道是仇人来对付他们萧家了吗?   只是光针对一个陈氏的话,未免小题大做,也不合常理,难道是所有人都中招了吗?想到这些年,萧家几房除了二房,没有添子嗣。。。。。。   想至此,再也忍不住,“大夫,请您看看其他两人。”指指曾氏和张氏。   那两人脸如死灰,这太可怕了。大夫抖抖嗦嗦的诊治完,指指曾氏,“这位夫人没事。”又指指张氏,“这位被下药了。”   张氏身体一软,就直直的朝下滑,萧以漠浑身颤抖的接住她。怎么会这样呢?   “大夫,我真的没事吗?”曾氏抖着声音问道。   “真的没事。”   曾氏闻言,不由闭上眼睛,“谢谢老天爷。”   萧正的头都要炸了,居然还查出一个来,那还有的人呢?他的那些妾室,还有他几个儿子的妻妾呢?究竟是谁?是谁这么狠毒呢?居然想绝萧家的后代,居然敢绝他萧家的后代?他一生都想要萧家开枝散叶,繁衍后代,子孙满堂。可没想到居然会毁在此人的手里,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想要毁了他们萧家呢?只要想到有个仇人躲在暗处,想方设法的想暗算萧家,萧正就寝食难安。一定要挖出此人来,他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喝此人的血,吃此人肉,绝不能饶了此人。   “大夫,你怎么会认识这味药的?”萧正冷静下来后,有些疑惑,仔细问道。   大夫沉吟半响后,含糊的说道:“我曾在一家大户人家那里看到过。”   “哪家?”   大夫犹豫了半天,摇摇头,道:“请恕老夫不能如实相告,必竟这是别人的私隐。揭人家的私隐,不是大丈夫所为。”   萧正怒火直冲脑门,真想狠狠揪着他脖子问清楚,这是一条不能放过的线索。应该会和自己府上发生的事有所牵连。   “大夫,请,我们书房去谈。”萧正脑袋还算清醒,极力压住火气,温文尔雅的请大夫去书房。   临走还扔下一句,“在我没出来之前,不要离开这间房间。”    第 67 章   第六十七章   一进书房,萧正一揖到地,“请先生不吝赐教。”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快请起,老夫受不起。”大夫慌慌张张的去扶他。   “先生,请您务必要告诉萧某,您究竟是在哪家人家看到此药的?”   大夫为难的皱紧眉,久久不吭声。   “大夫,请您放心,萧某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萧正不住保证道。   “不是老夫不想说,实在是关系到人家的私德。这种事不好拿出来张扬的。”大夫为难的拒绝道。   “大夫,请您看在萧家后代子孙的份上,告诉萧某吧,这关系到我们萧家后代子嗣。大夫,请您一定要告诉萧某。”萧正拿出几颗拳头大的珍珠,“这添作先生的诊金,请先生收下。“   那大夫看看萧正,又看看那几颗珍珠,犹豫道:“如果老夫说了,恐怕在长安呆不下去了。”   萧正见大夫松了口风,连忙道:“放心,萧某让下人送您出长安,您想去哪里都可以,萧某会让下人送您到想去的地方。   “既然如此,先谢过萧大人。”大夫接过珍珠,“本来老夫不应该说的,但是关系到那么多人的前途和安危,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老夫是在文家看到的。”   “文家?哪个文家?”萧正的心一紧,追问道。   “任楚州知府的那个文家,大人不认识吗?楚州是东赢使团必经的地方州县,他家有这药是很正常的事。”大夫奇怪的看着面无人色的萧正。   居然是文家?自家大女儿的夫家?怎么会这样?萧正只觉心中一阵剧痛,怎么会这样,他不敢往深里想。   魂不守摄的萧正勉强打起精神,送走了大夫,回到老夫人房内。   “今天的事先不要张扬出去,免得打草惊蛇,我要好好查查这件事。”萧正森严的吩咐道。   “是。”各人忙不迭的应下。   老夫人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并没言语。   萧正一个人回到书房,关起门来,细细思索着整件事情。   不行,这件事要彻底查清楚,为了萧家的子子孙孙,为了萧家的百年。   “暗,把整件事情给我仔仔细细的彻查不遍。绝不能漏了半点线索。”萧正面部阴狠的下令,一直暗中保护萧正的人立刻领命而去。   暗是萧家暗中势力的首领,向来负责萧家的家主生命安全。这股势力主要用来打探消息,保护家主,是萧家最隐秘的秘密,只由在上任家主传位给下任家主时,才亲口传给下任家主。   萧正一夜未眠,心情极度的沉重,像有块大石头压在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当东方升起第一缕阳光时,他的案头已放上了一份资料。萧正极力自持,抖着手翻开了卷宗。一柱香的功夫,已经看完了所有的信息。他肝胆欲碎,狠狠的把资料砸在地上,他暗暗欺盼了一夜,就是希望事情不是他所预料的那样。可这一行行白底黑字狠狠敲碎了他的自欺欺人。   文家的东西居然流入了萧家,还能有谁带入的呢?除了他那个最疼爱的大女儿萧似风不作第二人想。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也是萧家的女儿啊,居然想要绝萧家的后代,究竟是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不对,想起这些年来,只有萧以明生了三女,其他几房都没有诞下孩子。她不是想绝萧家的后代,而是想绝了其他的萧家子嗣,除了她亲弟弟萧以明的子嗣外。   这件事不可能只有萧似风一人所为,她一个人没办法将药下在别的房内。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一个方氏,因为自己的宠爱,让她好在这后院立足,不被正室压在头上欺负,给了她一部分特权。所以她完全有能力做这种事。   而方氏只有萧以明一子,她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这个儿子,这件事绝对有萧以明一份。   不让其他的兄弟生下子嗣,只有萧以明一人有子嗣的话,将来萧家还是要落到萧以明的手里。他们打的就是这个目的?   这猜测了一夜的想法在这一刻通通变成了现实。萧正如被雷击中,久久无法动弹。   不就是想要萧家家主的这个位置吗?居然狠到如此地步,而他居然疼他们疼了那么多年。方氏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始终护着她,无论后院有多少女人,都没有越过她去。就算她当年出手陷害温氏,他也替她百般遮掩。萧似风是他最心爱的女儿,是他和心爱的表妹生下的头生女,因此疼若珍宝。他们的儿子他一直把他当嫡子待,除了萧家家主的位置不能给他外,他的任何要求都会尽量满足他。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回报他。   很好,很好,明明知道他一生都想子孙满堂,却还极力破坏他的梦想,从没为他考虑半分。这就是他捧在手掌心呵护的人。很好,很好。萧正的血渐渐发冷,心中不住冷笑。。。。。。   当萧正再出现在萧老夫人面前时,已经脸色平静,丝毫看不出一晚上在书房那揪心的挣扎和痛苦的煎熬了。   萧正平静的说道:“这件事是由官场上的敌人暗中所做的,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请母亲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老夫人神情复杂的盯了他半响,萧正的心里毛毛的,难道母亲已经有所察觉了?   “正儿,既然如此,你就先下去吧,不过你记住一点,萧家子嗣决不容任何人暗算。如果今生见不到曾孙出世,我有何脸面去地下见你父亲。”萧老夫人沉痛的说道。   “母亲。。。您放心,萧家的子子孙孙会一直延续下去的。您一定能看到曾孙出世的。”萧正愧疚的跪下道。   “希望如此吧,你下去吧。”   尽管他们做下如此狠毒的事,但是萧正还是想保全他们,必竟这是他疼爱了那么久的人啊。   如果张扬了出去,不仅萧家的脸面不保,而且萧以明这一生都毁了,别说在朝庭里有任何发展了,就是光被世人唾弃,足以让他无法堂堂正正做人了。   他们做出这种事,肯定要惩罚的,但是尽量不要弄的世人皆知,到时萧家丢尽脸面,到时他不知道怎么做人。萧家是不能再让萧以明待了,让他去洛阳的别院吧。这一生都不要让他回长安,至于其他的人,萧似风已经是文家的人,他无权再管她了。方氏就让她老实的在院子待着,收回所有的权力,不许出府门一步。另外几个儿子就再给他们纳几房妾室,作为补偿,将来还是会有子嗣的。   萧正的算盘打的很好,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想张扬开来,就这么轻轻收场算了。可惜事情的发展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了,到了中午,漫天的流言已经漫延开了,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张氏和陈氏被人下绝育药的事了,而其他几房也可能中招了,几位少爷也没能幸勉,甚至几位未出阁的姑娘都被下药了。。。。。。一时之间各种传言纷纷出炉,传的人心慌慌。   这下可热闹了,如同炸了油锅。到处都是鸡飞狗跳,有急着找大夫的,有跑到张氏院子里一探究竟的,也有大哭大闹的,也有摔东西打人的。。。。。。。   萧正已经发下话来,不许找大夫进府,不许任何人出府,不许露半点风声出去,违者家法处置。   那些女人急了,纷纷赶来找萧正。   “老爷,您怎么不让大夫过府呢?那我们都怎么办呢?孩子们都该怎么办呢?”冯氏哭的梨花带雨,百转千回。   “我们这些人就算了,已经年老珠黄,能不能再生已经无所谓了,可是媳妇们,还有女儿们怎么办呢?”张氏泪流满面。   “是啊,女儿怎么办呢?老爷,您一定要为我们作主啊。”焦氏哭的妆的花了,花花绿绿的,让人不忍多看。   “是啊。”“是啊。”。。。。。。。   一大群女人围着萧正,哭哭啼啼,连方氏也不例外,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萧正心烦气躁,心情复杂的看着方氏,他第一次发现方氏居然这么会演戏,哭的这么逼真,平时的自己恐怕早已舍不得,想方设法哄她了吧。她口口声声说爱他,为了他,什么委屈都肯受,什么苦都肯吃,就算牺牲一切都不在乎。话声犹然在耳,那么她怎么忍心这么伤害他呢?究竟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呢?萧正已经分不清楚了。   萧正不禁自嘲,他也有被人哄的团团转的时候,他的眼光看来并不好。居然把这种蛇蝎心肠,惯会做戏的女人当成宝。真是太可笑,太愚蠢了。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方氏心里直打鼓,这件事怎么会突然之间被翻了出来呢?真是要命,居然有大夫能认出此药,当初就是因为没什么人识得此药,才敢拿来用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得想个办法,弥补一番。可是为什么老爷的脸色这么难看呢?他的神情如此古怪呢?他看自己的眼神这么难懂呢?   难道是被他知道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药是海外传过来的,无味无色,世上没几个认的。老爷绝对不会知道的,绝对不会,方氏心里强自安慰自己,心内恐慌难安。   萧正见方氏眼神有些散乱,明显是作贼心虚的样子。心中不由一疼,闭了闭眼,挥手道:“我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可是。。。”沈氏很担心很害怕,可又心有不甘就这么下去了。   “啷”一声,萧正拿起一只茶杯,狠狠扔到地上,“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都惊呆了,萧正虽然平时都是淡淡的,不容易亲近,可总是一副温文有礼的模样,没想到今天居然怒发冲冠、横眉竖眼、七窍生烟、暴跳如雷,吓的众人连忙一轰而散。   居然气成这样了,那传言肯定是真的,天啊,怎么办呢?众人紧张的四处乱窜,狠狠的咒骂着这幕后下药之人,还纷纷询问有什么医治的方法。。。。。。    第 68 章   第六十八章   梅院内,方氏母子正紧张的挥退下人,让心腹守在门口。   “娘,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被查出来的?”萧以明焦急的满头大汗。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那个大夫有点本事,居然识得此药,就告诉你父亲了。”方氏心里也很慌,特别是刚才萧正暴跳如雷的样子更让她感觉不安。   “大姐不是说,大唐境内绝无人能识得此药吗?现在又是怎么说?”   “话是这么说,但总会有意外。早知这大夫识得此药,就应该及早把他给除了。”   “那现在就去除了他,来人。。。。。。”   “明儿,现在去除掉那大夫,已经晚了,再说如果现在动手,肯定会让你父亲查觉得。”   “那怎么办?我们该如何应对呢?如果被父亲查到,我们就惨了。娘,怎么办?”   “别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方氏沉吟半天,萧以明急的脚直跳。   “一动不如一静,明儿,我们什么也不要做,量你父亲查不到我们头上。”   “怎么可能查不到呢?娘啊,你忘了,这些年只有我们二房有子嗣,其他人都没有。就算不查,光想想就会怀疑我们的。当时我们太托大了,不应该太放心此药,真的以为这大唐境内无人识得此药,才会那么大胆的去做。现在晚了,怎么办呢?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的。”萧以明脸涨的通红,手上青筋弹起。   方氏被说的心直打鼓,“就算怀疑,又能拿我们怎么样?他们又没有证据,光怀疑没什么用。再说你父亲应该舍不得处置我们的。明儿,对吧?”说到最后,声音也低了下去,自己也不大相信这话。   “其他的事情,父亲会护着我们,可这不是小事,这是父亲生平最在意的事,他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呢?娘,不如我们一不作,二不休。。。。。。”萧以明一脸的狰狞,眼睛通红,怪吓人的。   “那你准备怎么做呢?”方氏已经六神无主了。   萧以明把头凑到方氏身边,说了一长串话。方氏害怕的摇摇头,“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糟秧。娘,我们算计了这么久,可不能到最后关头功亏一溃啊。如果我们不先下手,到时候等着我们母子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娘,难道你忍心儿子将来身首异处。。。。。。”   “不,不,不,明儿,你不要说了。”方氏的脸刹白,咬咬牙,眼中阴狠之色必露,“那就干吧。”   。。。。。。   而在竹院,其他几房的姨娘回房后急的团团转,最后还是不约而同的带着子女来求老夫人。   冯氏拉着几个女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老祖宗,求求您,求求您,您就找个大夫来府上,让大夫瞧瞧这些孩子们吧,她们还这么年轻,都还没成婚,如果真的被下了药,这让她们怎么活啊,老夫人。。。老夫人,求求您。,。求求您了。”   萧似薇几个哭的泪水涟涟,如果都中招,被下了绝育药,她们可怎么办呢?她们还怎么嫁人呢?就算嫁过去,没有生下孩子,她们又该如何处呢?   另几房见状都跪下不住的哭求,一时之间哭声震耳。   老夫人自从知道这件事情后,就一直揪着心,怎么会出这种事的呢?这可怎么办才好啊?一夜没睡,直直的坐了一晚上,明明这里面的文章决没有正儿说的这么简单,可看到自己独生子面色虽平静,但却伤心欲绝的眼神,她什么也问不出口。   正儿这些年不容易啊,一个人担起这么大的家业。在朝堂上和人勾心斗脚,回到家里也不太平。她又怎么忍心给他压力呢?正儿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的骨中骨,肉中肉啊。是南哥唯一留给她的珍宝。她怎么能让他背负更多的东西呢?不能问,不能说。只能默默的祈求老天保佑这萧家的老老少少,全府平安。   此时看着跪了一地的子孙,萧老夫人的心痛不可当,究竟她做错了什么,竟然让萧家的孩子受这种折磨,无子嗣,不能生养,这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萧老夫人比谁都清楚。   “都起来吧。来人啊,都扶起来。”   “老夫人,求您了。。。。。。”焦氏泣不成声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起来吧,等正儿落衙后,我再跟他说说。这些都是他的骨肉,他哪有不疼惜,不心疼之理,放心吧。正儿会点头同意让大夫过府的。”   众人听了这话,才擦擦泪,纷纷起身。   “来人,上茶,都润润喉,不要担心,不是所有的人都被下了药,你们看曾氏就没有嘛。”萧老夫人极力安抚道,现在可不能自乱阵脚。   一边的曾氏点点头,低声道:“妹妹们都不要担心,孩子们也不要担心,都不会有事的。等大夫来了,好好查查就是了,再说就算被下了药,也是可以医治的。”这话连自己都骗不过,可只能安慰道。   “就是,可以医治的。”沈氏喃喃自语,安慰自己。   “对。”“就是”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安着自己的心。   丫环们一一送上茶水,说的口干舌燥的众人顺手拿起喝了。   而同时,满园里,我正悠然自得的躺在榻上,看着绵儿写着大字。   “嫂子,绵儿写大字是不是太早了点。”我看着绵儿小小的手指都握不住笔。   李秋芬手拿着绣品,一针一针的绣着,听我这么一说,抬头疼爱的看了眼女儿,“你哥哥的意思,让她早点学,养养这性子。”   “养性子?这么点大的孩子养什么性子啊,她应该尽情的玩才是啊。”   “绵儿是萧家的长孙女,应该早点定下性子,教导成有教养的大家闺秀。这样对绵儿来说,才是最好的。”   我在心里翻白眼,这么小的小孩子就想着要培养成大家闺秀,是不是早了点呢?不过小孩子的教育问题,还是有她父母做决定吧。   “哥哥去衙门了,说了什么时候回家吗?”   “早上出去时没说什么,一般衙门没什么事的话,应该马上就可以回来了。”   云娘在门口禀道:“少夫人,姑娘,老夫人请你们过去。”   现在?我和李秋芬对视了一眼,这时候一向是老夫人休息的时候啊,怎么突然让我们过去呢?   “什么人来请的?”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环进来,行礼禀道:“清晚姐姐让奴婢来禀,老夫人请少夫人和十姑娘去竹院。”   难道事情水落石出了?让我们去了解情况?算了,去了就知道了。   “妹妹,那我们过去吧。”李秋芬转头吩咐道。“你们几个留在这里,好好照顾绵儿。”   “嫂子,带绵儿一起过去吧,有事的话也可以让丫环们带到内室去休息。”我劝道。   “这样啊,那就听妹妹的。”李秋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应允。   李秋芬带着孩子和云娘几个下人,我带上杏儿她们三人慢悠悠的走过去。   刚到院子门口就感觉不对劲,门口的仆妇怎么换人了?还眼神怪怪的?我拉住李秋芬,冲她使了个眼色。   李秋芬会意,偷偷捏了把绵儿的屁股,绵儿吃这一痛,哭出声来。   “哎,这孩子太吵了,我还是先把她抱回去安置好了,等会再过来,免得吵到老祖宗。”李秋芬抱着绵儿转身说道。   “那我陪陪嫂子吧。”我也准备回过身去。   “站住。”一个阴冷的声音叫住,转头一看,原来是萧以明,他正瞪着眼睛盯着我们几个。   “二叔,您也来了?您先进去坐坐,我先把绵儿安置好了,再来。”李秋芬温和的说道。   “不必了,既然来了就进去吧。老祖宗她们正等着你们呢。”萧以明挥挥手,从旁边窜出几个强壮的男人。   李秋芬吃了一惊,但一转眼镇静下来,“二叔,您怎么带男人进后院来,这可是犯了规矩。”   “规矩?本少爷就是规矩,来人,把她们押过去。”萧以明一脸冰霜。   众人被吓到了,都发抖不敢再作声,乖乖的进了院子。   我捏了捏袖子中的匕首,哎,看来萧以明已经狗急跳墙,孤注一掷,放手一博了。我可要小心应付,别折在这里,让一切化成泡影喽。   进了大厅,扫了一圈,哟,所有人都在这里了,都软在椅子上,眼中全是惊惧。胆小的几个女孩子都开始哭了,只不过迫于淫威,不敢哭出声。下人们也被扔了一地。   而方氏和萧以明则冷冷的站着,不住的打量着众人,不时发出一缕冷光。身后跟了一群五大三粗的壮丁。   “芬儿,玉儿,你们怎么也过来了,哎,真是。。。。。。”老夫人看见我们进来,不由叫道。   我见老夫人容颜憔悴,脸色惨白,益发显得苍老,却依然威严的挺着腰坐在椅子上。   “老祖宗,这是怎么回事啊?”李秋芬颤悠悠的问道。   “我们都被下了毒,动弹不得。”老夫人痛心不已,身边的喜鹊姆姆不住的抹泪。   “罗嗦什么,来人,把茶给我们的大少夫人和十姑娘喝了。”   萧老夫人身边的大丫环清晚抖着手,端着茶盘,送到我们跟前。   “大少夫人,十姑娘,几位嫂子姐姐们,您们把茶喝了吧。”清晚低眉轻声说道。   “不要喝,芬儿,玉儿,不要喝,这茶里放了毒药。”老夫人嘶声力竭的叫道。    第 69 章   第六十九章   “轮得到她们不喝吗?”萧以明讽笑道,一脸的得意,“清晚,请大少夫人,十姑娘喝茶。”   “是,二少爷。”   “清晚姐姐,你。。。你。。。你怎么会。。。”茶花吃惊极了,当日她在老夫人这里教小厨房的人做点心时,和清晚相处的极好。清晚性子软绵,又是喜鹊姆姆的孙女儿,在老夫人跟前极是得宠,连老夫人自己的亲孙女也比不上她。   清晚低着头,不吭声,只是把茶递上来。   “冤孽,冤孽啊。”喜鹊老泪纵横,泪流满面。“老夫人,老奴对不住您,对不住啊。”   “喜鹊快别这样,清晚这孩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这不孝子孙的帮凶。”老夫人安慰道。   “清晚,你快醒醒吧,不要再助纣为虐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呢?”喜鹊痛心疾首的劝道。   清晚抬起头,俏丽的脸上有点点泪痕,“老夫人,祖母,是清晚对不住您们,可是。。。可是清晚已经回不了头了。”   “怎么就回不了头了?孩子,快放下手中的茶杯,不要要帮他们了。”喜鹊劝道。   “哼哼哼。”萧以明走过去一把抱住清晚,阴阳怪气的说道:“死老太婆,你孙女已经是我的人了,自然要处处为我着想,怎么会听你这老婆子的话呢?”   “清晚。。。”喜鹊姆姆吃惊的看着他们。   “对不起,祖母。”清晚跪了下去,哽咽道,“是清晚情不自禁,喜欢上了二少爷。现在木已成舟,回头已晚,只能走下去了,祖母,您就当没清晚这个孙女吧。”   “你。。。你。。。”喜鹊姆姆张口结舌,无法成语。   而身边的佟惠趁人不备沾了点茶水,放进嘴里。半响,对我微微点点头。我的心终于放进肚子里,低下头,露出一丝微笑。   “还磨磨蹭蹭什么?快喝,不喝我就要让人灌了。”萧以明一脸不耐,耐心全失,一群女人,婆婆妈妈的。   “我们喝,不过绵儿就算了吧,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我抬起头,轻轻说道。   “好。”萧以明轻蔑的扫了我们一眼,“一个毛丫头能顶什么事,只要你们两人的性命握在我手里,萧以晖就是我手中的傀儡,我让他朝东,他不敢朝西,我让他朝西,他不敢朝东。哈哈哈。。。萧以晖,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斗。哈哈哈。。。。”   在他得意猖狂的笑声中,我举杯饮下茶水。李秋芬眼中含泪,亦服下了。杏儿她们都服下了。   “好好。。。好。。。”萧以明得意不已,“都给我站过去。快点。别站在这里碍我的眼。”   李秋芬张口想说什么,我不动声气的拉拉她的衣服,拉着她默默的坐到萧老夫人后面的小脚踏上。杏儿她们也默默的蹲在我们旁边。   “真是家门不幸啊,居然出此孽孙,家门不幸啊。”老夫人悲鸣道。   “哼,孽孙?祖母大人,你的眼中只有一个萧以晖,哪还能看见我呢?”萧以明愤愤不平道。   “晖儿是萧家的嫡长孙,我偏疼他点也很正常,你也是萧家的子孙,平时我不疼你吗?你居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快收手吧。等你父亲回来,他可饶不了你。”   “他本来就饶不了我,还不如我来个破水沉舟,求得一丝机会。”萧以明眼神像只狠毒的野兽,随时随地想扑上来咬一口。   “你,你。。。难道是你下的绝育药?”萧老夫人有些明白了,脸色灰败。   “不错,到这个田地了,也就不怕跟你们说了。你们中的绝育药是我指使清晚下的。哈哈哈,这药没有解药,一旦服下,终生不能生育了,哈哈哈。。。。。。”萧以明得意的笑声在厅内响起。   好高明的手法,因为各房都会暗暗防备别人下黑手,所以在萧府里下药挺难的,大厨房由曾氏管理,她把守的很严,厨房中的各人也俱是她的心腹,在众人的食物里下药是困难丛丛。   而萧老夫人这边的小厨房是由喜鹊姆姆管理的,由她的孙女清晚下在食物中是轻而易举的事。而老夫人赏下的食物,众人都不会怀疑,更不会去检查了,都是当场吃下去的。而曾氏逃过一劫,是她一直在调理身体,老夫人怕赏的东西和药性犯冲,所以没赏给她吃。实在是高啊。   一席话震的人耳朵嗡嗡的响,冯氏她们也顾不上害怕了,全都恶狠狠的盯着他和清晚,恨不得扑上去杀了他,眼刀子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   “畜生,你还是人吗?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萧老夫人老泪纵横。   “呸,兄弟姐妹?狗屁,一群杂种,看到他们,我就想觉得恶心,还兄弟姐妹呢?我恨不得一个个宰了他们。他们几个心里恐怕也早就巴不得我死吧。哼,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萧以明朝地上吐口水。   走到萧以潢身边,就狠狠抽了几个巴掌,“臭小子,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身为男子,却长的一脸狐媚样,就像你那个不要脸的□娘,整天勾搭人,还哄的父亲把你当宝一样宠。呸,都是贱货。”   “畜生,不许打我儿子,要打就打我。”冯氏心疼坏了。   “打你?瞧瞧你这样娇媚的脸,我还真舍不得,不如先让我玩玩,到底是哪点迷的父亲神魂颠倒。嗯?”边说着,边在冯氏身上卡油。东模模,西模模,从头摸到脚。   众人都呆住了,冯氏花容变色了,漱漱发抖,“畜生,我是你姨娘,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怎么不敢,你也不过是青楼出身,一个□,当然是让人玩的。你还以为你的大家小姐啊,贱人,我玩你,是看的起你,也不看你半老徐娘,皮松肉粗的。”看来萧以明对冯氏积怨颇深,当着那么多人羞辱她。   冯氏当年虽然是青楼的头牌,不过被萧正纳入府中,这些年也可谓养尊处优,呼佣斥婢,穿金戴银,极为体面。做人又圆滑,拢落的上上下下的人对她称颂不已,在萧府里极有威望。早已没人拿她的出身指指点点了。而今天是千年道行一朝丧,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庶子上下其手,极尽羞辱。今后她是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了。   萧以明在这个萧府最恨的人是萧以晖,因为妨碍了他坐上萧家家主的位置。而最讨厌的人是萧以潢,因为他夺去了萧正对他的宠爱。对生出萧以潢的冯氏更是深恶痛绝。因此在大庭广众之下极尽羞辱之能事,让她永世翻不了身。   “畜生,你。。。你。。。太过份了。”冯氏已经气的直哆嗦,话也说不出。   “萧以明,你别太过分了,你会有报应的。”萧似薇怒斥道。   “报应算什么?你们还是先担心自己的下场吧。”萧以明凑到萧似薇发边,用鼻子嗅嗅,“你娘虽然老了,不过你倒是鲜嫩的很。我来尝尝。”   靠,整一个禽兽,居然连自己的姐妹都不放过。   这下萧老夫人忍不住了,“萧以明,你给我住手,她是你亲妹妹。”   “亲妹妹?”萧以明挑起萧似薇的一络头发,拿在手里把玩,“她可从来没把我当成亲哥哥吧。否则也不会在父亲面前说尽我的坏话了,说我好色,是个女人都想沾。我没说错吧,似薇妹妹?”   “我。。。我。。。只是跟父亲开个小玩笑,二哥,真。。。真的是开玩笑。。。”萧似薇听到这番话,直觉要糟,怎么暗地里说的话都让他知道了呢?她流下眼泪,楚楚可怜,含着万分委屈。   “开玩笑?那好啊,我也来开个玩笑。”萧以明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所有人都为之变色。这也太。。。太。。。   萧似薇羞愤欲绝,虽说她对男女之事早就轻车熟路,对男人的心理也早就了若指掌,可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亲哥哥这么亲一下,实在是。。。太丢人。。。   “畜生,你在做什么?”萧正总算出现了。还好,不算太迟。   “父亲大人,您总算出现了,让儿子好等啊。”萧以明直起腰,毫无惧色的回道。反正都走到这步了,怕也没用,还不如放手一博。反倒是一旁的方氏牙齿打战,不敢和萧正对视。   “孽子,你究竟想做什么?”萧正眼中充血,当他接到暗的线报时,简直不敢相信,这畜生居然这么狠。本想轻轻放过他,没想到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可原谅。   “儿子也不想做什么,只不过想让您早日把萧家家主之位传给我罢了。”   “做梦。”萧正一口回绝,无半点犹豫。   “哦?那这些人的命您都不想要了?”   “你干了什么?”   “只不过在她们的茶里放了点软香散,再加了点三日追魂,三日内身体怎么也动不了,三日后就一命呜呼了。怎么样?儿子为他们想的够周全吧,让他们在这三天内好好休息,别跑来跑去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萧以明嚣张的坐在正位上,眉宇间全是森冷。他就想好好折磨他们,让他们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呆坐着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等死的滋味肯定很不错。哈哈。   “你。。。你。。。你。。。”萧正手指着萧以明不住发抖,他怎么生出这种混帐东西来?    第 70 章   第七十章   “你这个孽子,她们是你的祖母,是你的庶母,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你怎么下的了手?”萧正额头青筋□,大声怒斥道。   “你把萧家家主之位传给我,那就一切好说,不然就玉石俱焚,大家一起死吧。”萧以明恶狠狠的叫道。   萧正沉痛的闭上眼,没想到这么疼爱的儿子居然如此狠毒心肠,他真是瞎了眼。   他张开眼睛,注视着方氏:“雪莹,你怎么说?”   方氏自萧正出现后,一直抖抖嗦嗦,不敢抬头,听此话,飞快的看了眼萧正,“老。。。老爷。。。既已如此,您就把萧家家主的位置传给明儿吧。我保证,明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您以后可以安安稳稳的坐个老太爷,不用烦恼那么多俗事了。”   萧正听罢,凄然笑道:“没想到你我夫妻这么多年,对你视若珍宝,无论你有何要求,我都会满足你,可是你居然如此心肠,是我瞎了眼。”   方氏浑身一震,终于抬起头,正眼盯着萧正,激愤的问道,“你瞎了眼?老爷,你当年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要借助温家的势力,让萧家重新上位,所以要娶温家的嫡女,不能娶我做正室,我忍了。你说要让萧家子孙满堂,纳进这么多妾室,我也忍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你左拥右抱,依红偎绿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你先后娶进两房夫人,让她们压在我头上,让她们的子女压在我的子女头上,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我恨不得把这些贱人全都杀了,以解我的心头大恨。你口口声声疼我,你就是这么疼我的?”说到最后,声音拔高,丝丝恨意流了出来。   “我是对不起你,可是这些年我尽量弥补你了,纵然我娶了别人,可我始终护着你,不让你受委屈。除了正室之位不能给你外,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有的?难道我护错了吗?纳妾?哪家不是三妻四妾的,我怎么不对了?开枝散叶,子孙延绵是每个男人应当做的事,这是正理,也是孝道。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居然让你们这么痛恨于我?”萧正怒道。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根本不该给你作偏房。。。不该给你生儿育女。。。”方氏幽幽说道。   “你。。。”   “好了,说够了没有?父亲,你到底是让不让位?”萧以明在一边不耐烦了,在这关键时候,说些废话做什么。   萧正环视了一圈,中毒的众人眼里全是哀求之色,只有老夫人朝他摇了摇头。我始终低着头,支着耳朵默默听着。   “萧家家主之位决不是你能坐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萧正冷冷的说道。   萧以明大怒,都到这时候了,居然还霸着位子不肯让,难道他不想要这些人的性命了吗?“既然如此,您就给这些人收尸吧。我倒要看看,一个死绝的萧家,你还能怎么样?”   “你真是禽兽不如。。。。。。”萧正真恨不得掐死这孽子,可又投鼠忌器。   “父亲,我劝您还是好好想想吧,人都没了,还要这个位子做什么?您也不要想拖时间找大夫过来。我老实告诉你罢,软香散还好解,那三日追魂可是海外来的方子,一时半会是没办法可解的,您可只有三天的时间可想,慢慢想吧,我不急。”萧以明面色轻松,冷言冷语道。反正急的是这些中毒的人,他可不急。   “父亲。”门外冲进一人,是萧以晖,他满头大汗,面色通红。   “哟,就缺你一个人了,来的正好。快来看看你的妻儿吧。哈哈哈。“萧以明得意大笑,这些年的争斗他始终未占上风,早就对萧以晖恨之入骨了。难得有这种拿捏他的机会,萧以明自然不会放过。   “二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你都敢做,你疯了。”萧以晖又怒又气。   “我的好大哥,现在还想着怎么教训我?你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劝服父亲,让他把家主之位传给我,也好让你的妻子和妹妹保住性命。”   “你太过分了,这些都是你的家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不可以,前二十年被你压在头上,害我喘不过气来。难道后半生还得让你骑在我脖子上耀武扬威吗?你做梦,现在总算轮到我扬眉吐气了,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保住你那条小命吧。你那条命我可是想了好久了。”   “你。。。”萧以晖气的七窃生烟。   “我什么?我的好大哥,生气是没有用的,去劝劝父亲吧,让他把家主之位传给我,到进我可以留条活路给你。”萧以明越发趾高气扬。   萧以晖一挥衣袖,转身走到萧正面前,“父亲,现在怎么办?”   “萧家百年的基业不能毁在这个混帐东西手里,我是决不会把家主之位传给他的。”   “可是,父亲,祖母她们怎么办?”   “去找太医过府。”萧正还是想最后一拚,就算没希望,还是让太医检查一番。希望能找出解药来。   “是,父亲。”萧以晖忙去叫人召太医过府。   “父亲,您就别费那么心了,除了我手里有解药外,这整个大唐谁也没有解药。大医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出解药来。”萧以明信誓旦旦道,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在这世上,他父亲最在乎的人是他的母亲萧老夫人。萧正根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含莘如苦,一手拉扯大他的母亲死去。他可以不在乎妻妾的生死,子女的生死,但自己老母亲的生死决不会不在乎的。当时用这计策,完全是清楚祖母在父亲心中的地位。父亲到最后肯定会妥协的。萧以明心中大定,放心的让萧正最后放手一博,只有这样父亲才会死心,才会妥协。萧以明几乎看到自己坐上家主的位置后,扬眉吐气,对这些人大呼小叫的情景,不禁眉开眼笑起来。   我淡淡扫了一眼,偷偷在心里幸灾乐祸,小子,等会有你哭的时候。趁现在还能笑的时候还是竟情笑吧。阿门。   整个室内气氛凝结住了,萧老夫人凝重的表情下难掩紧张,冯氏现在软在椅子上,早已没有平时风华绝代的模样,张氏几人脸色灰败,萧似薇钗环散乱,早没有找我喳时的嚣张气焰。   正当我坐在不显眼的地方,观察着众人的表情时,一道视线停在我身上,我慢慢扫过去,居然是萧正。他有些讶异的看着我,靠,太忽视了。我连忙摆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怯怯的低下头。   那道视线在我头上打转,我依然视若不见,数着手指头。   “老爷,莫太医来了。”随着禀报声,一名胡须发白,满脸皱纹的老头子走进大厅。   “莫太医,麻烦您还专程跑一趟,萧某实在是不胜感激。”萧正站起,恭敬的行礼。   莫太医还礼,温和谦虚道:“萧将军千万不要多礼,当年令尊曾救过小儿一命,莫某始终感激在心,些许小事,莫某自当效劳。”   “要不是莫太医,萧某也不敢惊动,实在是家门不幸。。。。。”   莫太医打断道:“这些小事以后再说,先看看老夫人的病情吧。”他在宫庭行走,早已见惯世间险恶,宫庭争斗,杀人不见血的方法千千万万。这种宅门争斗戏码更是自然司空见惯。毫不惊讶。只是不想太过深入,免得泥足深陷,到时抽不出身。   “好好,请,请。”萧正忙不迭的请莫太医到萧老夫人身边。   萧老夫人沉静的和莫大夫见了礼,还寒喧了几句,然后把手伸给了莫太医。   莫太医搭着脉,半响,奇怪的皱紧眉。萧正屏着气息,紧张的盯着莫太医。   过了好半天,莫太医还是皱着眉静静的思索着。在场的人都紧张的盯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莫太医,究竟如何?”萧正实在是忍不住。   “奇怪,奇怪。”莫太医放下手,摸着胡须说道。   萧以明冷笑起来,“父亲,你恐怕要失望喽。哼哼。”   “你给我住口。”萧正小心翼翼的问道。“哪里奇怪?”   “太夫人并没有中毒啊。”莫太医奇怪的说道。   这句话就像水倒进了油锅,一下子炸开了。   “怎么可能?”萧以明第一个沉不住气,冲口而出。   “没有中毒?真的吗?”   “真的没中毒?”   。。。。。。   众人都发出惊问,萧正担心的问道:“真的没中毒吗?”   “没有。只是服了少量的麻沸散,这是种麻醉药,并不是毒,对身体并无伤害,手脚只会麻痹,无法动弹。不过不要紧,过一个时辰就会好的。”莫太医解释道。   “真的吗?真的吗?”萧正狂喜,不住的问道。   “真的,请萧将军放心,萧老夫人身体康健,过一个时辰手脚自能行动自如。”莫大医笑吟吟的抚着胡子说道。   话声刚落,众人一阵欢呼,没事,没中毒,太好了。   “不可能,决对不可能。”萧以明脸色慌乱的跳起来,冲到晚清面前,“难道你没下毒吗?”   “下了啊,我亲手放进去的。”晚清一脸苍白的说道。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萧以明一把拉起晚清胸前的衣服,狂吼道。   “不可能,不可能。。。。”晚清的头不住的摇,身体摇摇欲坠。   “来人,拿下这逆子,拿下这大逆不道的一干人等。”萧正怒吼道,很快有人上来拿住那些人。   方氏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脚软的爬不起来,脸色灰白,神情绝望,面无人色。    作者有话要说:虐虐更健康啊。 第 71 章   第七十一章   莫太医替在场的人都检查了一遍,无一例外俱是服了少量的麻沸散,并无大碍。众人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神情轻松起来,眼神有光彩了,脸上也有笑容了。   萧正千恩万谢,恭恭敬敬的亲自送莫太医出了府。转身回到大厅,温言慰问了一番老夫人后,准备处置这一干做乱的人等。   “父亲,求您饶了儿子这一回吧,看在儿子年轻不懂事的份上,放过儿子吧。父亲,我可是您的亲儿子,虎毒还不食子,父亲,父亲。”萧以明见大势已去,挣脱压制他的人,不等萧正开口,就抢先跪在萧正脚下,不住的叩头求饶,头叩的又重又响,一会儿就鲜血淋漓了。血从头上流到脸上,血肉模糊,样子实在吓人。   萧正一脚踢过去,把萧以明踢的底朝天,“你这个逆种,现在才害怕,晚了。刚才的威风哪里去了?”   萧以明什么也顾不得,急着翻起身,重新跪在萧正面前,“父亲,儿子千错万错,可是儿子是您的亲骨肉,您就放过儿子这一回吧。我发誓,绝对不会有下回了,我一定会孝顺老祖宗,孝顺您老人家,友爱兄弟姐妹的,如若不然,让我不得好死。父亲,父亲,您就饶了儿子吧。”   “是吗?”萧正冷冷的看着他,心头隐隐作痛,“我倒是想问问,如果这次让你成功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老父呢?杀了我,绝了后患?”   “儿子绝不敢啊,父亲,儿子对您敬爱有加,在儿子心中您犹如天神般,让儿子仰慕尊敬,不敢有丝毫不敬,儿子对您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偶在这里恶俗一把)儿子绝对不敢伤害您的。父亲,父亲,您一定要相信儿子啊。”萧以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一口一声儿子,一口一声父亲,想唤起萧正的父子之情,好对他网开一面。   “哦,对我尊敬?对我崇拜?”萧正怒从心上起,心火腾腾的往上窜,“你刚则用你祖母来威胁我,这就是你的尊敬,你的崇拜?”这个不孝子,枉费他平时那么疼他。   “儿。。。儿子。。。儿子并不想这样的,都是。。。都是娘挑唆我的,她说萧家以后由大哥主掌的话,我们母子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还可能有性命之危。所以。。。所以。。。娘还说只要制住祖母,您一定会妥协的,我一时昏了头,才会。。。才会犯下这种不可原谅的大错的。父亲,是我对不住祖母,是我对不住您啊。”萧以明想尽办法为自己开脱,只求保住自己,顾不上拉谁下水了,只要这次保得平安,还怕下次不能翻身吗?所谓“留的青山在,不怕煤柴烧。”娘,对不住了,这次您就为儿子牺牲一回吧。   萧正转过头去看方氏,方氏的身体抖的厉害,眼中已有泪花打转,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   萧正痛彻心肺,只觉钻心的疼:“雪莹,你儿子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他说的可是事实?”   方氏饱含热泪,低头不语。在场的人眼睛都盯在她身上,恨不得捅出个窟窿来。平时她总是霸着老爷,趾高气扬,气焰嚣张,早惹的别人愤恨不已。今日还做下这种恶事,想让所有的人的命捏在她的手心里,让她玩弄。呸,此时众人在心里早就将她千刀万剐,巴不得她去死了。只是现在老祖宗都没说话,更轮不到她们说话的时候,众人只能用眼神去剐她了。   “说话。”萧正怒吼道。   方氏浑身一震,泪水涟涟的抬头,萧以明不住的朝她丢眼色,无声的哀求。   “是,全是我挑唆的。”方氏咬咬牙,脸上沉痛更甚,承认道:“因为我恨,我恨死了这萧家扣院的女人们,我恨死了别人给你生的孩子,我巴不得他们全去死。所以我挑唆明儿,让他去争家主之位,坐上家主之位后,所有人都得对我惟命是从,我想让谁死,就让谁死。我想让这些女人都生不出孩子来,哈哈哈。。。。。。”到最后,疯狂的大笑起来,泪水却从脸上滑下。   萧以明明显松了口气,偷偷擦去脸上的冷汗。   萧正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就好像表演变脸似的,神色变幻不断。   在场的人愤愤不平,脸上神情狰狞。   萧正静默了半响,然后跪到萧老夫人脚下,“母亲,今日这事您看怎么办?”   萧老夫人脸色平静,淡淡的说道:“你已经是萧家的家主,任何事自然由你作主。只不过有一桩你记住,任何危害到萧家根基的人都不能留。”   “是,母亲。”萧正惨白着脸应道。方氏和萧以明的脸更是白的吓人。   “祖母,您就放过我吧。”萧以明爬到萧老夫人脚下,磕头不止,“老祖宗,我是萧家的子嗣,您就放过我吧,您一向最在意萧家的子嗣的,平时那么慈祥仁爱,就放过孙儿这一回吧。孙儿再也不敢了。”   萧老夫静静的看着,等他说完,开口问道:“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今日如果我们真中了毒,你父亲依旧不肯将家主之位传给你,你会给我们解药吗?会放过我这个老婆子吗?会放过这些与你有血脉之亲的兄弟姐妹吗?如果你父亲将家主之位传了给你,你会放过你大哥吗?你会放过在场的人吗?你会如何处置我们这些人呢?会如何处置你的老父亲呢?”   刚开始时,萧以明还想辩解一番,可越听到后面,脸色越白,在场的人眼神越狠毒。   其实依照萧以明的计划,先给这些人下了毒,再以这些人的性命威胁萧正交出萧家家主之位。以他对萧正的了解,萧正肯定会为了自己的母亲妥协的。到时候,等他坐上家主之位后,第一个除掉萧以晖这个眼中盯,肉中刺。其他的人就看他的心情喽,看不顺眼的就除了,而肯低头求饶的就留着,让他随时踩踩,发泄发泄这些年的窝囊气。而萧老夫人则让她去家庙礼佛,反正她一把年纪,也没几年好活了,就放她一码吧。至于萧正,给他喂点软香散,就送到山上隔离开来,做个不问世事的老太爷,让方氏去陪着他吧。明明计划好好的,可没想到第一步就出了岔子,毒药不知怎么的被掉了包,让一切计划化为了泡影,还害的自己成了阶下囚,落到一败涂地的下场。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呢?   难道是晚清那里出了问题,萧以明扫了一眼,只见晚清跪在地上,花容失色,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不可能,他在心里否决了自己的猜想,她对自己有多迷恋,他非常非常清楚。就算要晚清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保全他,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死的。   那到底是哪里的问题?怎么会被掉了包?难道这萧家还有一只他看不见的黑手操纵着这一切?不可能啊,这些年他都没发现什么啊。难道是老夫人和父亲设下的计谋?不可能,他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如果他们早就发现自己的计划,决不会拖到这种无法解决的田地。那又是谁呢?难道是萧以晖?不可能,整一个假仁假义的家伙,老在父亲面前表现的兄友弟恭,让他恶心透了。可他没这种心机啊,要是真有这种心眼,自己早已不在这里,早被他想法赶出萧家了,所以决不是他。可又是谁呢?难道是冯氏?她的心机是很深,心眼儿不少,可刚刚被自己羞辱成那样,她都没有反抗。不像是在演戏,因此也不可能是她在背后操控。那究竟是谁呢?   这些想法哗哗的在他脑海里飞快闪过,萧以明反复琢磨,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关节。   “说不出来了吧。罢了罢了,就让你父亲来发落你吧。”见萧以明久久没说话,萧老夫人意态阑珊的说道,不是不痛心,毕竟这是萧家的血脉啊。可是留着他,是养虎为患,等他恢复元气,就会出手害人,心思太狠毒,今后会伤到萧家的根基,会让萧家的子孙全都毁在他一人之手。这人决不能再留在萧家了。   萧以明可怜的祈求着,不肯放过最后一丝希望。萧老夫人依旧没言语。   萧正沉默半响,心意已决。恁是再心爱的儿子,也不能让他毁了萧家。萧家世代先祖,历尽艰辛,流血流泪,牺牲性命,才换来了萧家这点基业。决不能让它毁在自己手里,更不能毁在不孝子孙手里。   他终于做出裁断,“萧以明的名字从族谱里划去,从此以后不再是萧家的子孙,再无和萧家半点瓜葛。废去双腿,关在城外农庄,专人看管。方氏,送到家庙,落发修行,此生再也不许出庙门一步。其余之人一律仗毙。”   哐啷啷,萧以明和方氏软倒在地,如同一摊烂泥。在场之人却脸露喜色,心中欣喜。   这一次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们了,虽然没有让他们去死,可却比死还不堪。除祖谱,就绝了萧以明所有的念想,将来就算萧家的人死绝了,也轮不到他来继承萧家。废去双腿,关在城外农庄,专人看管,则是让萧以明成了废人,监禁起来。没有了自由,没有了希望,他只能坐着等死喽。这倒跟刚才他为众人准备的下场是一样的。看来是因果不爽啊。   而方氏被送到家庙里做了尼姑,此生再也不能见儿子,再也不能见女儿,再也不能见萧正。往后的岁月虽然漫长,她的一生却就此黯淡落幕了。生不如死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作者有话要说:解气吗? 第 72 章   第七十二章   当萧正亲手挑断萧以明双腿的脚筋时,只见眼角边晶莹点点,方氏已经昏过去不醒人事了。萧老夫人心痛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是为萧以明心疼,还是为萧正心疼。而其他的人都露出解恨的神色。   萧以明的双腿鲜血淋漓,软在地上,脸上愤恨已极,眼睛腥红,几欲扑上来噬人。   下人把方氏母子拖了下去,萧正跪在老夫人脚下,请罪道,“儿子不孝,生下这种孽子,害母亲受惊了,请母亲责罚儿子吧。”   老夫人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慈祥的说道:“起来吧,这也不是你的错,都是那孽障。。。哎,算了,以后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萧正叩了个三个响头,在萧以晖的搀扶下才端正的站起来。两人合力将老夫人送进房内休息。   出来后,萧正神情复杂的环视了一圈,倒的倒,瘫在椅子上都瘫着。这到底是他造了什么孽,竟让子孙不孝,做出这番丧心病狂的事来。家门不幸啊,萧正痛心疾首的想着。   “晖儿,你在这里收拾残局吧。”萧正说道,幸好还有这么一个嫡子,虽然没法光耀萧家,但守住萧家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父亲。”萧以晖应道。   萧正走到关押萧以明的厢房,挥退下人后,问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实在想不通啊,疼了那么久的儿子居然这么回报他,今天他想弄个明白。   萧以明神情委靡,面有恨意:“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同样是萧家的子嗣,我的才干胜他十倍,可为什么他能继承萧家,我却不能,只因为他是嫡子,而我是庶子吗?这不公平,我不服,我也想问一句这又是为什么?”   “这世间嫡庶之分本来就分明,晖儿继承萧家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理来。再说你虽有才,却无德,根本不适合做家主。”萧正心很疼。   “我怎么不适合做家主了?就因为他是嫡子而已,我就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吗?说什么有才无德,别再找什么借口了。难道就他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就配做家主了?”   萧正静了半响,开口说出了心中暗藏的秘密,“你错了,开始时我并没有选定晖儿做萧家的家主。我想在你们几个儿子中挑出一个最适合做家主的人选来。可惜,你们都让我失望了。我要的继承人是既可以挑起整个家族的重任,应付外界的各种挑战。又能友爱手足,庇护家族的每一个人。更希望他能高瞻远瞩带领家族走向辉煌。而你却没有半点仁爱之心,从你第一次向晖儿下手起,你已经不再是我考虑的对象了。如果有你来继承,萧家子孙将会被你残害殆尽。如果萧家子孙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兴旺呢?”   萧以晖一脸惨白,“居然是这样,居然是这样。。。哈哈哈。。。可萧以晖又没什么高瞻远瞩带领家族走向辉煌的能力,你就选定他了?”   “你们这一代没有特别出类拔萃的人物,晖儿他虽然不是最合我心意,没有能力重塑萧家的辉煌,但是他的能力足以担起萧家这个重任,又能友爱手足,我百年后把萧家交到他手里,我也就放心了。最起码我不用担心萧家的子孙在我死后马上就要跟过来。”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在我第一次对萧以晖动手时,不把我揪出来呢?”   “因为晖儿需要磨练,在争斗中最能磨砺一个人的意志和心性和为人处事的能力,他缺的就是这些,这些年他成长的很快,堪堪能成为合我心意的继承人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是磨砺他的磨刀石。。。哈哈哈。。。这也太可笑。。。太可笑。。。”萧以明失魂落魄的惨笑。枉费他费尽心机,到头来为他人做衣裳。真是个大笑话。   “明儿,你为什么就不能安份守已呢?偏要搞出这么多事来?如果你能太太平平的,不去奢求不属于你的东西,我一定会让你富贵终老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况是我们这种家庭?凭什么我不能为自己拚一拚呢?凭什么我这辈子都要被萧以晖压一头呢?”萧以明脸涨的通红。   “哎!”萧正一声长叹,“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以后你就好自为知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泪流满面的萧以明。   而在大厅里,众人的药性渐渐消去,可以行动自如了,慢慢都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萧以晖抱着绵儿,带着我和李秋芬她们回了满园。   一路上,感觉风景怎么会这么好看呢?空气怎么会这么清新呢?树木郁郁葱葱,奇花艳蕊,香气袭人。不错,不错。我心情大好的欣赏着路上的如画美景。   回到满园,让奶妈带绵儿下去,将所有下人挥去。   李秋芬心有余悸道:“今天太凶险了,差一点点就被萧以明给害了。幸亏老天保佑,没让他的奸计得逞。”   “这样也好,他这辈子是翻不了身了。”我喝了口杏儿泡的香茶,笑眯眯的说道。   “说的也是,这人犯起傻来,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居然用这种办法来对付老爷,真是岁数活到狗身上了,也不想想老爷有多偏疼他们这一房。居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还敢伤害老祖宗,真是胆大包天。。。。。。”李秋芬愤慨不已。   萧以晖微笑着听着,不动声色的和我换了个眼色,我会意的眨眨眼。   “好了,萧以明已经构不成威胁了,不用再多谈他了。对了,老祖宗的寿礼准备好了吗?”萧以晖转开话题问道。   “早就准备好了,你看。”李秋芬拿出一张礼单,递到萧以晖的手里。   萧以晖仔细看了会儿,指着几样东西,道:“这几样换换吧,老祖宗年事已高,不用准备这些首饰了,添些衣服之类的东西吧。”   “是。”李秋芬应道,“老祖宗现在也不缺什么,我们准备的东西也只是表表我们的一番孝心。”   “谁说老祖宗不缺什么?”我笑嘻嘻的说道。   “啊?老祖宗缺什么?”李秋芬惊讶的问道。萧府中应有尽有,任何东西都先挑好的进给老祖宗先用。哪会缺什么东西啊。   “缺一个白白胖胖的曾孙子啊。”我调皮的笑道。   “妹妹!”李秋芬的脸绯红,不依的拉长声音。   “我说的不对吗?本来就是嘛。”我打趣道。   “妹妹,你。。。你。。。”   “好了,小妹,别逗你嫂子了。”萧以晖忙解围。   “好啦,不过这段时间药吃下来,感觉如何?”我忙收起笑脸,正色道。这事可是最紧关重大的事。   “这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不过这段时间多亏阿惠姑娘了,不仅帮我们查出了这害人的药,还不断的帮我熬药,调理身体。真该好好谢谢她。”李秋芬道。   “没事的,你多小心,饭食里也要多当心点,别再让人钻了空子。”   “我知道,说到饭食,还要多谢你在老祖宗面前要来的这个小厨房。不知省了多少事,不然我连这药都不敢大大方方的拿到大厨房里去煎。”   “哎,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我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老祖宗居然同意了。”我笑道,萧以晖挑挑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毫不怯意的回视他,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何需摆上台面说呢。   其实从我还没进萧府之前,就想好了这一着棋。弄个小厨房看着是件无关紧要的事,其实牵扯着无数的问题。既可以防着别人暗害,又可以自己用来做很多事。哈哈哈。心里明白就好。   萧以晖他们有些家务事要处理,我心情愉快的回房间了。   “姑娘,真是大快人心啊。”一进房,杏儿就乐呵呵的笑道。坐在榻上的佟惠也抿着嘴笑。   “是大快人心。”我微笑着,趴在床上养神,茶花过来替我按摩。   “只要想想二少爷知道茶水里不过是些麻沸散时的脸,奴婢就想笑,那脸。。。哈哈哈。。。青一块,白一块的,真是太精彩了。哈哈哈。。。”杏儿一边乐不可吱的笑着,一边还表演着刚才萧以明的表现。   乐的我们都笑了起来,整个室内全是笑声。我笑道:“这次还要谢谢佟惠姐姐,这次的麻沸散可是立了大功了。”   “这也不算什么,来时我就带了些药粉,没想到居然用上了,还是用在这种地方。真是恶有恶报,这种连长辈都不放过的畜生是该受报应。”佟惠说到最后,有些愤慨。   “为了这种人置气,不值得。”我劝道。   “姑娘说的也是,反正他已经得到报应了。”   “姑娘,您下一步准备怎么走?”茶花问道。   “下一步?”我转了转眼珠,“不准备做什么,彼不动我也不动。这次各房都伤了元气,要恢复过来恐怕要有段时间。特别是那个冯氏,恐怕她今后很难在这府里抬起头做人了。我又何必赶尽杀绝呢?接下来都是哥哥的事喽。我只等老夫人的寿辰过了,就回广州去。我懒的理这些人。”这萧府的人没几个让我看得上,不是谄媚邀宠,就是趾高气扬,气焰蹈天。都不是好东西,就让他们经历经历随后就要到来的战乱,任其自生自灭吧。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从陈氏喝鱼粥感到恶心开始,整个计划已经发动。茶花教给老祖宗小厨房的那道鱼粥里加了一味食材,对平常人没什么害处,但体虚多病的人吃了就会感到恶心想吐。接下来大夫的说辞都是预先布置的,府里散布的各种流言也是暗中传出去的,而萧以明的举动则被萧以晖的人盯的死死的,只要他的人一出自己的院子,所有的行动就会被查的一清二楚。于是顺手摸瓜摸出了晚清这个关键人物,并在她下药时换上了麻痹手脚的麻沸散。萧以晖何时进府的时间都计算的清清楚楚。一节扣着一节,环环相扣,一经发动,就不会中途停下来。唯一没算到是萧以明居然胆大包天,当众对冯氏动手动脚,百般羞辱,灭了八房嚣张的气焰。这也算是意外惊喜吧。   茶花的按摩手法精进了,舒服的我眯起眼睛,脑中默默的想着,不知不觉中,沉入甜甜的梦乡中。    第 73 章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方氏和萧以明母子被悄无声息的送走了。萧正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只是神情如常,丝毫看不出伤痛,整天忙的脚不沾地,为萧老夫人的寿辰做着繁复的准备工作。曾氏忙着打理家务,整治下人,收拾残局。而其他各房请医煎药,忙的鸡飞狗跳。八房的冯氏母女则紧闭院门,不在府中走动。老夫人消沉了几日后,已恢复过来,照常召些孙子孙女们取乐。   而我除了去老夫人院子中请安外,其他时间都拿来绣那幅百寿图屏风。没几天就要给老夫人作寿了,我还有些收尾工作没弄好。   绣了好几天,终于差不多完工了,绣完最后一针,我放下绣花针,仔细端详着这副图。这百个寿字,字字不同,奇型各异,清丽隽远,针脚细密,没有遗漏的针线。   佟惠在一旁笑道:“姑娘的这副屏风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的。萧老夫人定能知道你的孝心。”   我笑笑,“她老人家对我不薄,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杏儿小声嘀咕道:“老夫人只有这一次才对您和颜悦色,多加青睐,以前对您可是平淡的很呢。。。”   我连忙打断道:“这种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千万记住。尤其不能在别人面前提起。”   “知道了,姑娘,奴婢只在这间屋子里说说,奴婢又不傻,出了这里,决不会再说的。”   “你知道就好,外面人多嘴杂,一不小心就被他们搬来搬去,到最后都搬的不成样子,到时惹祸上身就不好了。”   “知道了。”   。。。。。。   李秋芬身边的云娘过来,行礼后,取出一张请帖,“十姑娘,这是吴府姑娘下的请帖。”   哦?吴子瑛下帖?我接过帖子,看了一眼。说是新得了几株腊梅,让我去吴府赏花。   我沉吟了半响,走到李秋芬房内:“嫂子,您看这。”   “嫂子已经知道了,你就去吧,好好玩玩。”李秋芬笑吟吟道。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   “没关系,去散散心吧。我会跟老祖宗去说的。”   “您不去吗?”   “我就不去了,府里还有事要忙。去吧去吧。玩的开心点。天气转冷了,出去穿上披风。”李秋芬仔细叮咛。   “知道了,嫂子。”我乖乖点头。   换上新做好的杏色哆罗呢箭装,外面披了件绣有花鸟的黑色锦锻披风,脚上穿了深咖啡色鹿皮靴子。我转了个圈,笑着问道:“怎么样?”   “还不错,不过像个男孩子。”佟惠取笑道。   “无所谓啦。只要不失礼就行。”   带着杏儿她们坐上吴家来接的车,转过几条街,就到了吴府。   吴子瑛早就在院门口等着,见我到了,连忙笑着迎上来,“玉妹妹,你总算来了,我都等的心焦了。”   “子瑛姐姐好,让您久等了,玉儿在这里赔个不是。”我笑嘻嘻的行礼道。   吴子瑛忙一把扶住我,“跟你开个玩笑呢,你还当真了。快进来,外面冷。”   “子瑛姐姐也真是的,天这么冷,也不在里面等,偏偏在外面等,当心冻着。”轻触到她冰冷的手,不由感到十分抱歉。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吴子瑛漫不在乎的拉着我进门。   “我先要去请吴夫人请安呢,等会再过来。”我停住脚步说道。   “不用了,我娘去惠远寺烧香了,她说让你好好玩,千万不要拘束。”吴子瑛道。   我一一应着,进了花厅,分了宾客落座,下人们送上茶点。吴子瑛极是热情的招呼我吃点心喝茶。   她身边的小丫环就送上了小手炉,我接过来,抱在手里取暖,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入鼻中,我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香?”   “里面加了百合香,淡淡的,很好闻。玉妹妹不喜欢吗?”   “没有不喜欢,只觉得这香味特别的很,不像是平常的百合香,有些好奇罢了。”   “真的吗?这是我亲手配制的,配方可是独一无二的,外面买不到的。你喜欢的话,临走我送你几盒。”吴子瑛高兴的说道。   “谢谢子瑛姐姐,不过每次来府上拜访,临走还要带东西,怪不好意思的。茶花,拿来。”   茶花递上一个攒盒,揭开盖子,是一碟三丁包子,一碟耦粉糕,一碟牛肉烧卖,一碟杏仁糕。   “子瑛姐姐,这是我家的点心,请你尝尝。”我客气的请她品尝。   吴子瑛拿了筷子吃了个牛肉烧卖,笑道:“玉妹妹家的点心果然味道很好,我正想尝尝广州的点心呢,没想你今天带了来。”   “姐姐喜欢就好,我还担心府上的点心是一绝,还怕你看不上我家的点心呢。”   “妹妹说哪里话。”   两人嬉笑着谈天说地,丫环进来禀道:“大少爷和二少爷过来了。”   我们两人站了起来,吴家兄弟走了进来。   吴子皓一身深蓝盘金云绣的胡装,头发用一根蓝色发带束住,显得很是风度翩翩。吴子皎一身石青色的折枝花样的素锻衣服,感觉挺稳重的。   相互见过礼后,吴子瑛笑道:“两位哥哥来的好巧,玉妹妹正好带了她们家的点心过来。来,都尝尝。”   丫环送上筷子,吴家兄弟每样都尝了尝,不住的称赞,我在一边难免客气了几句。   “听说妹妹新得了几株腊梅,我们也过来瞧瞧,不会嫌我们兄弟不请自来吧。”吴子皓道。   “怎么会呢?正想去请两位哥哥,没想哥哥们正好过来。”吴子瑛指挥着丫环们把两盆腊梅送上来。   “这是沈家姐姐送我的,说是宫里赏下来的。你们瞧瞧,如何?”吴子瑛得意的问道。   那两盆腊梅,花黄似腊,浓香扑鼻,确非凡品。几人细细打量,点头称好。   欣赏了半天,“玉妹妹,你的画作的很好,不如画一幅吧。”吴子瑛建议道。   我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姐姐的画也很好,我可不敢班门弄斧,骀笑大方。”   “玉妹妹,不用这么客气啦。画吧。”吴子瑛道。   “我可不敢,听说吴大哥吴二哥琴棋书画俱精,不如两位来吧。”我推辞道,不想出这种风头。   “不,还是玉妹妹来吧。”吴子皓道。   我头有点晕,求助的看着吴子瑛,她笑道:“好啦,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可不行了。大哥,还是你来吧。”   吴子皓看看我们,站了起来,“那好吧,画的不好可不要怪我。”   “怎么会呢?大哥的画可是一绝。我可等着裱起来挂在书房里呢。”吴子瑛笑嘻嘻道。   吴子皓无奈的站起来,丫环们准备好文房四宝和画具。   吴子瑛拉着我上前观看,只见吴子皓画的样子很有架式,涂涂抹抹,不一会儿,一盆腊梅就栩栩如生的跳跃在纸上。   “大哥画的真好,玉妹妹,你觉得呢?”吴子瑛先夸上了。   “吴大哥画的真好,温玉甘拜下风。”我笑盈盈的说道。   “那玉妹妹给题上字吧。”   我听了有些无语,这算什么事啊,吴子瑛姑娘你也太着急了,太着痕迹了吧。你就想要辍和,也要稍稍婉转点吧。   “让吴二哥来题字,兄弟两人,各展所长,双剑合壁,珠联壁合,多好啊。”我推吴子皎上去。   “让二弟来吧。”吴子皓见我为难,把笔给了吴子皎。   吴子瑛冲我挤眉弄眼,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看来他们吴府是有心辍和我和吴子皓了,我有些为难。吴家虽然没萧家那么麻烦,可吴子皓恐怕以后也会三妻四妾的。我可不想看自己的夫婿将来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而我还要大度的养育那些庶子庶女。我自认没这个肚量,没把那些孩子掐死就算不错了,还是不要为难别人,也不要为难自己为妙。   既然是这样,我以后还是尽量避开点吧,免得到时弄的不好收场就麻烦了。只要撑过这段时间,我就能回广州了,到时海阔天空,任我遨游,就能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啦。好在没几天了,忍忍吧。   这样想着,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玉妹妹,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吴子瑛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过几天就能回广州,见到母亲,我心里就很高兴。”   吴子瑛听了,神情有些失落,“是啊,过几天妹妹就要离开长安了。以后再见恐怕要过几年。妹妹,你可不要忘了我们。”   “怎么会忘呢?姐姐这么照顾我,我可不敢忘。到时我会来府上辞行。子瑛姐姐可以先准备带去广州的礼物。”   “早就备下,给大姐的,给大姐肚子里的孩子的,一大堆东西呢,到时可要麻烦你喽。”   “不麻烦,不麻烦。尽管交到我手上,我会妥妥当当的送到子清姐姐手里的。”   “先谢谢妹妹啦。”   “不用这么客气。”   吴家兄弟见我们说的热闹,无奈的相互看看。   “大哥二哥,你们可别不耐烦。”吴子瑛眼尖,笑着转过头来。   “怎么会,我们只是见你们说的兴起,不好打搅。”吴子皓道。   “是啊,对了,玉姑娘,你府上都好吗?”吴子皎忽然问道。   我扬扬眉,难道萧家的事已经传出去了吗?“都挺好,谢谢吴二哥。”   “令姐好吗?”   绕了一圈,原来是为了这个,我心中暗笑,脸上却丝毫未露,“几位姐姐都很好。”   吴子皎张了张嘴,旁边的吴子皓使了个眼色,他就把话给吞下去了。   我笑道:“这几天我都在准备老祖宗的寿礼,所以并没有去各位姐姐院子里走动。不过听说都很好。”    第 74 章   第七十四章   吴子皎感激的笑笑,我装做什么都不知的低下头,这小子难道对萧似薇动了真情?不会吧?不过话说回来萧似薇的那张脸对男人有着极大的杀伤力。试想有哪个男人能拒绝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呢?当然是玩玩或者是做偏房的话,想娶妻就要考虑家世背景品行之类现实的问题了。难怪常听到贤妻美妾这句话了。古代对女人的要求就这么一回事。   吴子瑛热情的邀我去她书房看古董字画,盛情难却,只好随他们去书房。   书房里放着一张花梨木大案,桌上放着各种名家书帖,各色的笔筒,各式的宝砚。墙壁上挂着王羲之《快雪时晴帖》。   紫檀木的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玩物,琳琅满目。   我正细细的把玩着,吴子瑛忽然说道:“对了,玉妹妹先坐坐,我有件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不等我回应,顺手拖着吴子皎出去了。   我满头黑线,啼笑皆非的呆在当场。这。。。这实在。。。是太剽悍了。   “咳咳”,我转向一边清咳的吴子皓,他眼神游移,神情有些尴尬,耳根边微红。   我本来也没觉得什么,可一见他这样,我也开始感到尴尬了,手足无措的低下头,心里暗骂吴子瑛。   “玉妹妹,过来坐吧。”吴子皓搬了个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默默坐下,他自己也挑了个离我三尺远的椅子坐下。   拿起桌子上的茶倒了杯递给我,我谢着接过来。   “玉妹妹,你在萧府过的好吗?”   我惊讶的抬起头,照理说他不会说这种话的。   吴子皓不安的动了动,“我。。。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我很好,谢谢吴大哥。”我笑道,他可能是真的担心我在那里过的不好。想想也是,萧家的水够深,我又是一个早就被变相赶走的女儿,说是嫡女,但其实连萧家女儿都已说不上,身份难免尴尬,在复杂的萧家很难立足。   “真的吗?”吴子皓似乎并不相信。   “真的,老祖宗挺喜欢我的,我在萧家的日子并不难过,再说我还有哥哥嫂子呢,他们很照顾我。”   “那就好。这段时间我挺担心你的。就怕你受了委屈。”吴子皓脸微红。   咦,他好像真的关心我,并不是随口说说的。奇怪了,他跟我并没什么深交啊,只是在广州时见过几面。不至于喜欢我吧?我可没这么自恋。   “谢谢吴大哥,你们回长安后过的如何?”   “还好,认识了许多新的朋友,长安比广州热闹繁华了许多,各种新鲜玩意,还有各国的人和事物都很是有趣。你回来后上过街吗?”   上街?好像没有啊,整天不是忙着绣画,就是忙着应付那些萧家的人。   他看出我的意思,安慰道:“有空让你哥哥带你出去逛逛,挺好玩的。”   “嗯。”我点点头,缠着他说些长安新鲜有趣的事物,不时插上一句,气氛很是融洽,不知不觉时间过的飞快。   看天色不早了,我起身,“吴大哥,我来府上好久了,该告辞回去了。”   吴子皓随着也站了起来,看看外面,“也好,玉妹妹早点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门,就见吴家兄妹正坐在花厅里闲聊,看见我们出来,忙站了起来。   “怎么出来了?”吴子瑛挤眉弄眼道。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谢谢各位的招待。”   “再玩一会儿吧。”   “不了,家里会担心的。”   “玉妹妹。。。”   吴子皓□来,道:“小妹,就让玉妹妹回家吧,太晚回去对她不好。”   吴子瑛这才罢休,拿了几盒百合香放进匣子送我,我让杏儿接了谢过。   携着手,出院门,一直沿着石子铺就的羊肠小路,边慢慢走着边说着笑。   “唉唷”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我不由的朝发声处看去。   一名着翠衣十五六岁的女子,挽着发,妇人打扮,容貌十分秀丽,一双凤眼极为出挑。她正捧着一束鲜花,衬得人越发标致。   “怎么回事?”吴子瑛颦眉问道,吴子皓神情有些着急,又有些担心,吴子皎则一脸笑意。   “姑娘,奴婢出来采摘些鲜花,装饰屋子,没想到被刺扎到手,惊动了贵客,请姑娘责罚。”那女子跪在地上,温柔的禀道。   “知道有贵客在,乱跑什么,快回屋子去。”吴子瑛叱道。   那女子怯怯的低着头,不敢吭声。   “这位是?”我觉得怪怪的,平时没见吴子瑛这么说过话。   吴子瑛听了呆了一会儿,“一个侍婢罢了,妹妹不用理。”   那女子身体一颤,感觉受到了委屈。   我淡淡的笑道:“既然如此,姐姐何必这般生气,跟个下人生气,也自降身份了。”   “说的也是,快回去吧。”   那女子颤悠悠的起身,脸色灰白,抬眼偷偷扫了一眼吴子皓,有委屈有求饶有幽怨。。。   我突然明白了眼前女子的身份,应该是吴子皓的通房之流吧。一般大户人家,男子成婚前不会纳偏房,但会身边置几个通房。等正室进了门,有特别看中的,过个一年半载会抬为姨娘。或有了一男半女再抬为妾室,这是一般的做法。   那女子飞快的瞥了瞥我,轻轻福了福,转身离开。   吴子瑛不安的看了我一眼,我只做不知,不动声色的淡笑。   我们继续走,他们一直送到大门口,告了别,等我上了马车,才站在一边看我离开。   等到看不见他们的人影,杏儿才开口道:“姑娘,刚刚那个女人是不是。。。是不是。。。”   我扬扬眉笑道:“是什么?”   杏儿急的抓耳挠腮,“就是。。。就是。。。那个。”茶花和佟惠好奇的看着她,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坏心眼的盯着她,就是不开口,看她急的满头大汗也蛮好玩的。   “就是通房啦。”杏儿终于冲口而出。茶花她们吃惊的张大眼睛。   我点点头,“是通房。”   “什么?他们居然。。。居然这样。。。”茶花急的叫起来。   “冷静,冷静,这又没什么,至于大惊小怪的吗?”我轻声安抚道。   “这怎么冷静啊?姑娘,你一点都不生气吗?”茶花问道。   “不生气。”   “什么?他们一边想方设法掇合你和吴大少爷,一边又弄了个狐狸精当通房,这算什么意思啊?”茶花气呼呼的说道。   “就是,姑娘,虽说一般人家公子成婚前都有几个通房。可这个太妖媚了,太有心计了,还没过明路呢,就出来跟您叫板,太可恶了。”杏儿怒道。佟惠也忧心忡忡的皱起眉。   “管他们呢,这是别人家的事,我们生什么气呀。”我淡淡的说道。   “什么别人家的事,他们是。。。是。。。”杏儿说了一半,声音低了下去。   “他们是吴家,吴家的家事哪轮到我们来说嘴的,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我提醒道。   “知道了,姑娘。”   回到家中,先去老夫人那里请安说了几句闲话后,才退出来。   满园里,李秋芬微笑着接我进了上房,让杏儿她们休息去了。   只剩下我们两个,李秋芬问道:“今天玩的好吗?”   “还不错,子瑛姐姐还送了我几盒百合香,待会我让茶花送过来。”   “不用,子瑛妹妹送你的东西,你就自己留着吧。我这里不缺香。”   “知道了,嫂子。”   “妹妹,见到二位表弟了?”李秋芬笑盈盈的问道。   “见到,吴大哥说了好些长安的新鲜有趣的事物,吴二哥问侯了我们府里姐妹。”我轻轻的说道。   听前半段李秋芬还笑意盈然,听到后半段脸上笑意凝结住了。   “二表弟问侯了我们府上的姐妹?”   “是的。”   李秋芬皱起眉,有些不悦。看来她很不希望吴家和萧家结亲啊。说的也是,这个不仅太麻烦,而且里面的文章太多了,再说谁知道萧家的女儿还能不能生出孩子来。   “好了,嫂子,多想也无益。”我劝道,这种事自有长辈考量,她的建议只能起个参考作用。   “说的也是,妹妹,大表弟如何?”   “吴大哥自然是好的。”我喝了口茶,“对了,我在吴府看到一个极标致的女子,不过是妇人打扮,不知道是谁?子瑛姐姐还大声喝斥了一番。”   “子瑛妹妹喝斥了一番?”李秋芬奇怪的反问道。自己这个表妹性子爽朗,又极会做人,一般不会当着客人的面对下人喝斥的。   “是啊,我还很奇怪呢?从来没看过子瑛姐姐这么。。。这么威严的时候。”我笑嘻嘻的说着当时的情况。   李秋芬听了若有所思,皱紧眉,不言语。礼法摆在那里,做女儿的不可能去喝斥父亲的侍妾,就算是通房也不可能。那只有吴家两位公子身边的人了,而且肯定是没名没份的还没过明路的通房,而当着玉儿的面如此喝斥,那肯定是。。。   李秋芬越想头就越疼,都是些不省心的。玉儿别看年纪小,却是极有主意的人。弄不好,两家的关系就糟糕了,不仅不能修两家之好,到时还有可能反目成仇,那自己夹在中间就左右为难了。哎。    第 75 章   七十五章   萧以晖一进门就看到娇妻愁眉不展,宝贝妹妹却悠然自得的喝着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萧以晖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妹妹刚从吴府回来。”李秋芬回道。   “吴府?”萧以晖更奇怪了,那回来后这两人怎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难道是在吴府时发生什么事了?   刚想发问,就见李秋芬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好忍住心中的疑惑闭嘴不问了。   “对了,妹妹,大哥有事跟你谈,你跟我来书房。”萧以晖说着,起身。   我疑惑的跟着起身,看了看他们两人,李秋芬笑着示意我跟上去。神神秘秘的,搞什么?   来到书房,萧以晖命萧东守在门口,不许人靠近,然后亲手把门关上。   “哥,什么事啊?”   萧以晖从书桌的一个锁着的抽屉里拿出几本帐本,递给我。   我好奇的接过翻了翻,咦,这是。。。“哥,这个是什么?”   “这些都是母亲当年的陪嫁。她老人家离开长安时把这些东西留给我们的。”萧以晖的脸上有伤感,有思念,有感激,“喏,这是在长安的四家铺子,两个田庄,一个五顷的,一个八顷的。这是在洛阳的两个铺子,三个田庄,一个是六顷的,一个是五顷的,一个是有温泉的庄子。”   “噢,哥哥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这些都是母亲的陪嫁,这些年都是由你嫂子打理着。现在你也大了,到时要出阁,总不能什么嫁妆都没有啊。这会让你的夫家看不起的。所以这些东西都留给你吧,给你添妆。”   “哥,不用了,这是母亲留给你的。我不要。”我摇头道,现在的我钱虽然并不多,但手里的产业足够我和母亲吃喝的。   “傻妹妹,历来母亲的嫁妆大半会留给女儿的,当时你们离开长安时,前途茫茫,落脚处都没有,实在是不方便管理这些东西。所以当时我收了下来。现在你们安定了下来,你年纪也大了,这些东西自然要给你的。”萧以晖摸摸我的头,笑道。   “可是,哥哥。。。”   “放心收下吧,你嫂子那边她已经知道了,她也早就说过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的。再说了,母亲嫁妆里的珠宝玉器、家具、金银器皿、瓷器等东西我都得了,就不给你了。那些也值个二三万贯钱,我也不吃亏。”萧以晖笑呵呵的道。   “哥哥,我。。。”   “好了,我们亲兄妹,不用分那么清楚的。我又不缺钱用,任何开销都是官中的钱,每月还有月钱,萧家的产业还挺大的,你嫂子的嫁妆多着呢。你不用担心这个。”   “那好吧,我先收下了。谢谢哥哥。”这些产业放在这里,也没用。   “傻丫头,你我兄妹用不着这个谢字,这本是你的东西。”   萧以晖把帐本细细的给我说明,里里外外都说清楚。说了许久,才全都交待清楚。   我收起帐本,放到一个红漆木盒中。正想抱起朝外走,忽然想起一事来。   “哥,萧家的产业都分布在哪里?”   “萧家的产业?”萧以晖奇怪的问道,“都在长安洛阳这些地方。怎么了?”   “那嫂子的陪嫁呢?”   “也在这些地方啊,长安城是帝都,洛阳城是东都,都非常繁华。一般王公贵族,名门大家都会选在这里置些产业。既能就近打理,收益也会比其他地方好些,怎么了?”   我犹豫了半响,这话该如何说呢?真伤脑筋。这两个地方在安史之乱中都曾沦陷,所有财物都被叛贼洗劫一空,鸡犬不留。我记得《旧唐书?郭子仪传》记载了这么一段话:“宫室焚烧,十不存一,百曹荒废,曾无尺椽。中间畿内,不满千户,井邑楱荆,豺狼所号。既乏军储,又鲜人力。东至郑、汴,达于徐方,北自覃、怀经于相土,为人烟断绝,千里萧条”。也就是说宫室被焚烧殆尽,百业荒废,到处是一片荒凉的情景。那所有的财产都会被毁的干干净净,片甲不留。皇宫都不能避免,那萧家就更不用说了。   不好说啊,怎么办呢?我头疼不已。我总不能说,过几年要战乱了,快收拾一下产业,做点准备吧。那别人还不把我当成疯子,把我关起来啊。   “玉儿,怎么了?没事吧。”   “哥,嫂子的陪嫁其实可以分散点,这样可以减少风险。做生意的人都喜欢多开几个不同的铺子,就是这个道理。”我斟酌着用词,小心的提醒。   “哦?玉儿怎么懂生意上的事?”萧以晖奇怪的睁大眼睛。   “我们在广州时,认识了一家商户,他家的女主人跟母亲处的很好。他们家就不仅开绣庄,还开木工作坊,生意特别的好。这些道理都是他家女主人说的。”我捡些能说的话,半真半假的说道。   “是吗?那玉儿说说该分散到哪里去?”萧以晖笑道,这个妹妹真的是大了,人又极聪明,不用他替她多担心了。听这丫头多说说也好,看她这些年有多少长进。反正到最后做不做都在自己。   “我也不是很懂啦,不过做生意应该找比较热闹的地方,哎,比如蜀地就很不错,听说那里还建了宫殿,皇帝陛下喜欢的洛阳是个好地方,那蜀地也应该不错。哥,你说呢?”我搅尽脑汁才硬是搬出了一个理由,既要说的稍微有理些,但又不能说的太明。累死我了。   “是,玉儿说的都对。”萧以晖拍拍我的头,温和的笑道。   哎,我费尽心思想提醒他一下,他还这么敷衍我。算了,我也没办法了。富贵在天,我尽力了。反正到时就算萧以晖一分钱都没有了,不是还有我吗?我名下的产业分点给他就是,吃饱穿暖肯定没问题。   带着帐本回到房中,杏儿倒了杯茶给我,“姑娘,您跟大少爷说了吴家的事吗?”   “没有。”我摇摇头,指着桌上的帐本,“杏儿,明天你亲自跑一趟,把这些帐本交到赵生手里,让他把这些产业都脱手,换点布匹粮食。其他的都换成金条。悄悄的,不要引人注目。”   “这些产业是。。。?”杏儿翻了翻,奇怪不已,怎么一下子会多出这么多产业的。姑娘的产业她一向都非常清楚,因为姑娘让她每月都要查一次帐的。   “是哥哥刚才给的,是母亲的陪嫁之物。”我说道。   “大少爷对您可真好。”杏儿笑嘻嘻的说道。   “是啊。”我笑道:“明天你乔装打扮一下,小心点,不要让人查觉。”   “是,姑娘。”杏儿点点头,“只是这些产业都脱手了,不是太可惜了吗?这些产业的位置都非常好,别人求都求不到的。我们可以专门请人过来打理的。”   再好的地段有什么用?一把火一烧,就什么都没有了。   “离广州太远,不太方便,就算请人专门管理,难免会引人觊觎。到时我们鞭长莫及,无可奈何,还不如放到自己眼皮底下,保险些。”   “也是。姑娘,杏儿明白了。”   第二天响午时分,杏儿回来了,一进房,就把赵生的信给我。   抽出来,一目十行,原来是说要先上洛阳,把那里的产业先处理掉,前期收的药材之类的东西存放到程家的仓库里。当初本来就说好用程家的船支运载货物回广州的。既省事又安全。他把温丙留下来,有什么事就找他去。   也好,这样行事,动作快一点,免得时间拖的太长,夜长梦多。   杏儿在一边神情恍惚,魂不守舍的。看来是担心赵生的远离吧。   “怎么了?杏儿。”我问道。   杏儿的脸一红,“没什么,姑娘。”   “哦?”我调皮的笑笑,“真的没什么?”   “姑娘。”杏儿有些羞窘。   “好了,别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劝道。“等我们回了广州,就帮你们把婚事给办了。”   要不是来长安,他们两个的亲事早就办好了。都是因为要陪我来长安,才耽搁下来了。   杏儿脸更红了,跺跺脚,出房去了。   茶花捧了一碟茯苓糕进来,“姑娘,杏儿姐姐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我笑起来,“你杏儿姐姐害羞了。”   茶花奇怪的抬起头,但却没说什么,只是把甜糕递到我手边。   我咬了一口,问道:“怎么想起做这个来?”   “今天早上您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奴婢跟小厨房里的嫂子们谈起各种点心。说到这茯苓糕都没见过,更难得的是这糕点健脾渗湿,宁心安神的功效,最适合老人家吃了。她们就求着奴婢把这道点心传给她们,日后好做给老夫人吃。奴婢想姑娘肯定不会在意这种事的,就把这方子传给了她们,刚刚就做了这茯苓糕给她们呈样。”茶花一五一十的禀道。   我点点头,这茯苓糕现在还没有出世呢,要到清朝才会有这种点心。我前世特别爱吃这个点心,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我经常会买上一份来吃。   在广州,跟贾氏学厨时,就想到了这茯苓糕,想方设法做了出来。没想到一做出来,不仅母亲很喜欢吃,府里上上下下都挺喜欢的。茶花就学着经常给我们做,她的手艺比贾氏还要好。经常吃的我们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大少爷大少夫人那里送了吗?”我问道,这道茯苓糕小孩子吃也比较好,绵儿拿来当零嘴还是很不错的。   “送了。”   “阿惠呢?”   “她在少夫人房里,正在和少夫人说些调理身体的办法,和各种相冲的食物之类。”   难为她了,这么用心。不仅要亲手煎药,还教李秋芬一些平常保养事宜。真希望能早日调养好嫂子的身体,让她能早点有孕,最好能生下个男丁。延续我们这房的血脉,安了哥哥的心,也安了嫂子自己的心。最起码萧以晖不用再纳进妾室,李秋芬也能松口气。只是这种事,只能尽人事,听天意了。洛婶调理了那么久的身体,还未见有孕。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喜信,早点有孕,也好让那个珊瑚不要那么嚣张和狂妄。是不是做小三的,都是那副德行呢?开始时楚楚可怜,怯怯弱弱的,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等有了一男半女做倚仗后,就开始气焰高涨,想蹭掉正室自己上位了。真他妈的贱!    第 76 章   第七十六章   萧老夫人寿辰之日,我穿着李秋芬准备的鹅黄色雪缎罗衣,外披了件白狐毛裘衣。头上插了支红玛瑙掐丝凤钗,耳朵上挂了副珍珠纕金耳环。   杏儿一边替我打理着头发,一边反复打量,是否有不妥当的地方。   “姑娘,您为什么不插老夫人给您的白玉钗呢?那支钗非常名贵,显得人高贵大方。”杏儿疑惑的问道。   我翻翻眼白,“我现在力求平凡,越平常越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到时脱身就越容易。再说好东西要藏起来,我如果戴了那支钗,那些人还不恨的牙痒痒,老夫人的东西他们心里都有数,我又何苦拿出来招人妒恨呢?”   “说的也是,那起人眼皮子又浅,心肠又狠毒,我们犯不着太出风头。等我们回广州后,姑娘爱穿什么就穿什么,爱戴什么就戴什么,多快活自在啊。”杏儿不胜向往的说道。   “想你爹娘了?”   “当然想了,难道姑娘不想夫人吗?”   想,当然想,每天晚上都会想起娘,不知道她老人家过的好吗?身体不知好不好?有没有想我呢?哎,真想早点回去啊。这里勾心斗脚的生活不适合我,我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快了,熬过这几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到时我们就可以放松放松。我带你们去吃天香楼的乳鸽,临水阁的烧鹅,一品仙的煲汤,我们可以每样都尝过来。”我安慰着她,说到最后,自己也馋涎欲滴了。   杏儿乐呵呵的听着,一脸的眉飞色舞,“杏儿希望明天就能回去。”   我不禁芜儿一笑,真是太性急了,看来长安的生活让她也感觉憋的慌。   “姑娘,您先进点东西,开筵席时辰还早着呢,您多吃点,免的到时肚子饿。”茶花捧了一个食盒进来。   “茶花妹妹,今天你准备了什么东西给姑娘吃?”杏儿嘻笑着问道,刚刚说的吃食勾起肚子里的馋虫了。   茶花微微一笑,把吃食一碟碟搬出来,摆放好。一份咸蛋黄,一份凉拌冬笋,一份薄切风鸡腿,一份炒河粉,一份鲜肉小馄饨,一份稠米粥。   杏儿欢呼一声,帮忙摆碗筷。我四处望望,“阿惠呢?”   “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佟惠拎了个点心攒盒进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做了这么多东西?”我奇怪的问道。   “茶花妹妹说今天肯定会热闹的一蹋胡涂,到时忙得点心都有可能没得吃,所以先多做了点,到时就可以垫垫肚子。以防万一,不用到处找人要点心吃。”   她们想的真周到,这种日子难保会有所差错,先备着总是好的。   “都过来吃吧。吃饱了要去给老夫人祝寿。还要应付那些人,都多吃点。”我招呼她们坐下一起吃。吃饱了才有体力应付别人。   她们犹豫的朝门外看,在长安的日子,规矩是一点儿也不能马虎,她们都不敢和我一起吃饭。怕被那些下人说闲话,小看了我们。   “没事的,反正我们就要离开了,管他们怎么想呢?过来吧。”我示意她们过来坐。   听了这话,她们才过来坐下,看我动了筷子才开始吃。   吃完漱了口,我才悠闲的出了房门。萧以晖一家三口已经整装一新,正等着我。   我连忙道歉,萧以晖一把抱起绵儿,道:“没事,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妹妹,别忘了带寿礼。”李秋芬提醒道。   我笑着点点头,“我让她们带着呢,不会忘的。”   一行人慢慢的走在路上,走在前面的萧以晖一身绛红锦袍,玉树临风。李秋芬穿了一件大红的云锦绸缎服,衬的很是华贵。两人郞才女貌,相得益彰。   萧府张灯结彩,披红挂绿,花彩缤纷,仆人们个个脸带笑容,来来往往,忙个不停,一派喜气祥和的景象。   还未走近老夫人住的竹院,就听到里面言笑鼎沸,热闹非凡。   只见各房来了泰半了,连前段时间闭门谢客的冯氏也出现在众人面前了。各各打扮的花枝招展,珠光宝气,浓妆艳抹,锦衣艳服。   老夫人一身大红的万寿字样礼服,笑意满满的说笑着,精神很是饱满。   跟老夫人请安并祝过寿后,让杏儿送上我的寿礼,四扇泥金百寿桌屏。老夫人让丫环接过来,仔细打量,“玉儿,这是你亲手绣的?”   “是的,祖母,玉儿一无长物,二无别的本事,只会点微未之技。祖母的寿辰,孙女没有什么可孝敬的,只有亲手绣件物什,以表心意,祝祖母寿比南山,佛如东海。”我柔顺的低声答道。   老夫人笑眯了眼,不住的点头,“好孩子,难得你有这番孝心,祖母甚感心慰。女孩子中有这般绣活的已属难得。有了这手绝活,就是不会琴棋书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夫人看来是挺满意的,更是怕我真的琴棋书画一点都不通,会自卑自怜,故此好生夸奖了一番。还让人赏了我一个点翠嵌宝石的金项圈,精致无比。我心花怒放,谢过后才收下。   萧正带着男丁们出去见客人,留下女眷陪老夫人说笑。   带着杏儿退到一边无人的地方,让后来的人上去拜寿,我美滋滋的想着那个金项圈价值几何时,只听到一个酸不拉叽的声音:“十妹,这次你看来是大有收获啊,祖母赏的那件东西就够你们母女吃几年的。”   我慢慢转过头去,原来是萧似薇,穿着明紫衣服,服饰极其华丽,头上戴着一整套宝石头面,明晃晃的眩人眼。脸上涂脂抹粉,看不出脸色如何,这些日子一直闭关修炼,尖酸刻薄的功力见长啊,看来修炼的很有心得。应该让她多去闭关,免得酸言酸语呛着别人。   “似薇姐姐,你被放出来了?哎呀,瞧我笨舌笨嘴的,乱说什么呢,你这些日子身体可好?”我温和的问道。   萧似薇的脸青青红红,被说中了心中最恐惧的事,这段时间虽然没出来见人,但大夫是一个接一个的送进去。   “我身体好不好,与你何干?你不要欺人太甚。”她气的脸色发红了,眼珠子直直的盯着我,像要吃人了。   哼,这是什么道理啊,只能让你对别人冷嘲热讽的,就不能让别人说上几句。口口声声嫌我穷酸,满眼都是嘲讽,看不起我。处处打击我,来拱托她自己有多高贵,多清高,多珍贵,多完美。巴不得我跪在她脚下求她施舍,让她踩几脚。呸,本姑娘不吃你这一套,我亲手赚第一桶金时,你还不知道怎么赚钱呢。整天就知道,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想勾引男人。用着上几代积下的钱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使奴招婢的,还自以为自己有多富有,多了不起。   “这话不是我想问的,是吴少爷问我的,我才想问一声姐姐。”我低着头道。   “吴少爷?”她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引的别人朝她看。她连忙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等别人的目光转开后,低声问道:“吴少爷问候我啦?”   “是啊,虽说他是问候所有的姐妹,不过我知道他是专门问候姐姐的。”   “真的吗?”她喜笑颜开,脸上得意洋洋,忽然想起什么,瞪了我一眼,“你是怎么回的?”   “我当然说,所有姐妹都很好,多谢关心,有什么不对吗?”   “对,对,就这么说,你前天怎么一个人去吴府了,还懂不懂规矩?大家闺秀怎么能自己一个人上人家府上呢?不过难怪,你一向没什么教养,一个蛮荒之地长大的小丫头能懂什么?我今天心情好,就教教你,遇到这种事,是绝对不可以去的。那会被人耻笑的,懂了吗?”萧以微一副我教了你,你可要好好感谢我的神情。   我已经听到后面的杏儿牙齿打架的声音了,连忙丢了个眼色给她,让她自加克制。   “本来是应该要好好感谢姐姐的,不过吴家姑娘下帖子来时,我还专门请教过老祖宗,老祖宗说可以去吴府玩的,还让我玩的开心点。现在姐姐这么一说,我就有些搞不懂了,究竟是老祖宗说的有理呢,还是姐姐说的有理?不行,我要去问问老祖宗。”我作势朝前走去,不出所料,衣服下摆被萧似薇紧紧攥住。   “姐姐快放开我,我还要请教老祖宗呢。”   “妹妹别去,老祖宗正忙着呢,你别去打搅她老人家。”她一脸的着急。   “没关系,老祖宗说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请教她的。姐姐快放手,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   “妹妹,这。。。这。。。老祖宗一时糊涂,也是有的,你在这么多人面前问她这个问题,会让她下不了台的。”   “是吗?”   “是的,是的。”萧似薇的头点的快断了。   我想了想,“不行,错了就是错了,有什么可以掩饰的,错了就改,不会有人笑她老人家的。我要去跟她说说。”   萧似薇的脸像调色板了,五颜六色,什么都有了。   “姐姐来,我们一起去,跟她老人家说一说,她那么慈爱,一定会夸我们的。走啦。”我干脆拉起她,拖着她一起走。   听到这句,她的鼻子上渗出汗,脸灰白灰白的,就是擦了那么多粉,我也瞧出来了,让你说我没教养,那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妹妹,妹妹,。。。。。。你。。。。。你。。。。。。我。。。我。。。”   “姐姐,你怎么了?你一定是太开心了,对吧,老祖宗会夸我们,让你这么激动吗?那我们走的快点,好让老祖宗早点夸我们。”我加大手劲,扯着她。   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脸有这么多变化,有害怕,有愤怒,有担心,有恐惧,有尴尬,有绝望,有狼狈。。。。。。    第 77 章   第七十七章   “妹妹,不是老祖宗错了,是我错了,是我说的不对。”萧似微闭上眼睛气急败坏的说道。   “什么?姐姐,你不用替老祖宗遮掩的,这种事本来就要弄个明白的,免得她老人家下次又弄错了。”   “你没听错,是我弄错了,你上吴府没有错,可以去他们家玩的。”萧似薇狠狠的怒道。   “是吗?那你怎么说我不对呢?”   “我一时嘴快,说错了,妹妹,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到处嚷嚷,好不好?”   “这个吗?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跟我说说清楚,你真的是一时嘴快说错了吗?那为什么还说我没教养呢?这应该不是嘴快说错的吧。”   “我。。。我。。。我只是一时心里嫉妒,那是因为。。。因为,哎,你不知道啊,十妹妹,因为是你,我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啊。”   “你说吧,我不告诉别人。”我笑眯眯的说道。   “其实。。。其实。。。”萧似薇害羞的红着脸,扭怩道:“其实我跟吴子皓已经两情相悦了,就差禀明父母了。子皓他会找机会跟他爹爹说的,到时他们家就会来我们府上提亲了。所以。。。所以我见你上吴家玩,心里才会不舒服的。姐姐给你赔个不是,是我说话没经过大脑,乱说话。请你别见怪。不过你可别跟别人说。”   “真的吗?”我不相信的看着她。   “当然是真的,刚刚你还说吴少爷问候我,不是吗?那是我们不能经常见面,他有些想我了,所以才会问你的。”她极为肯定的回答道。   “可是。。。可是。。。”我委屈的看着她。   “还有什么可是?”她不耐烦的问道。   “可是,问候你的,是吴家二少爷吴子皎啊,不是吴家大少爷吴子皓。”我奇怪的说道。   话声刚落,她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姐姐,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我。。。你。。。”哎,真是的,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嗯?”   “你。。。你怎么说话的?连话都不会说。什么叫吴少爷问候我?哪个吴少爷都不说,谁知道你在说谁?你。。。你。。。真是没脑子。你。。。你。。。”   “姐姐,你和吴大少爷真的私订终身了?”、   “当然。。。当然,这是。。。二弟问候我,也是很正常的,他替他哥哥关心我嘛。很正常的。子皓比较害羞,不敢跟女孩子多说话。子皎就替他大哥问候几句。”哟,连二弟都叫上了,天啊,我被雷的快吐血了。没见过这么。。。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就算了,还一口一声叫人家吴子皎二弟,还真以为她是吴家长嫂了?天啊,我掐着自己的手心,不让笑声喷出来。我的眼角已经瞄到杏儿憋的通红的脸。   萧似薇最后又叮嘱了一下,“千万不要跟别人说,知道吗?这种事传出去虽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让别的女孩子失望就不好了。虽然迟早会让她们失望的,但我那么善良,还是让她们多幻想片刻吧。知道了吗?”   我没有办法出声,怕一出声就会破功喷笑出来,只能点点头。   萧似薇满意的笑了,高傲的扭着屁股走人。   “扑哧”杏儿笑出声来,她敢紧用手捂住嘴,吃吃闷笑。   我低着头,不住咧嘴偷笑,太好玩了,这种人实在是极品。   突然院门口一阵喧哗,我抬头定晴看了一眼,居然是二房的萧似风姐妹,两人在一群丫环的簇拥下袅袅进来。众人有一瞬间的静默,眼里飞出刀子来。   “给老祖宗请安了,祝老祖宗福泰安康。”萧似风凑上去道。   萧似花也连忙上去请安,老夫人不易觉察的皱了皱眉,随即就放开,笑着让她们两人上前说话。   萧似风姐妹嘴上如抹了蜜,恭维话张口就来,说的是眉飞凤舞,唾沫横飞。   “咦,我母亲和兄弟呢?”萧似风环顾一周后问道。   气氛古怪的凝结住,萧似风姐妹不安的对视一眼。   “他们身体突然不适,让他们静养去了。”老夫人淡淡的说道。   “身体不适?要不要紧?怎么就身体不适了?请大夫过来看去了吗?”萧似风一迭声的问道。   老夫人盯着她看了一眼,“并无大碍,只不过不能吹风,只能在屋子里静养。”   “那孙女们过去问候一声,呆会再过来陪老祖宗说话。”萧似风道。   “不必过去问候了,跟下人说一声就可以了。”   “为什么?”萧似花沉不住的问道。   “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居然还敢跟我顶嘴?”老夫人板起脸怒道。   萧似风拉着妹妹的衣服,陪笑道:“她不敢的,老祖宗,您消消气。既然我们不方便过去,那就遣人问候一声就是。”   老夫人点点头,“这才像话,都怪你们老子平时太宠你们了,都没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幸亏都在自己家里,否则就让人笑话了去。你们虽然已经都嫁了人,但做人行事都要规规矩矩的,孝顺公婆,听从夫婿,善待妾室。这样才不会丢了我们萧家的脸。”   “多谢祖母教诲。”两人站起听着。   萧似风姐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都乖乖闭上嘴,不敢多说什么。   出嫁的各房女儿带着子女们都陆续回府了,一时间,姐姐妹妹祖母母亲的叫个不停,热闹无比。   “玉儿,你过来,见见各位姐姐。”老夫人发话道。   我只好从不显眼处走出,上去一一拜见,她们眼中神色不定,但也没人出言刁难,纷纷拿出礼物送给我,看来是早得到消息了。我不客气的一一笑讷。   “这么多年你们姐妹都没见过面,要好好亲近亲近,你们这些出嫁的姐姐们可要好好照顾妹妹啊。”老夫人吩咐道。   众人连忙答应,微笑着夸了我一通。真是虚伪,她们巴不得把我赶出去,可却不得不违心的对我大加赞扬。可眼神中那不屑轻视都被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老夫人,来贵客了,老爷让您去招待。”下人来禀报。   萧老夫带上曾氏去见客了,留下一群女眷在院子中。   萧似风顾盼之间,明眸皓齿,算得上是美人,可惜是个毒美人。此时正悄悄走到寂静处,召来下人问话。   只见她紧紧逼问,下人却涨红了脸,咬紧牙关不肯多说一句。萧似薇拿出一支翡翠玉镯硬塞给下人。下人吓的连连推辞。她无奈只好转开身去找萧似花,商议事情。   “妹妹,看什么呢?这么开心?”李秋芬问道。   我开心?摸摸嘴角,是有些翘起,忙收起笑意,转头问道:“嫂子,你天天应付这些人,不累吗?”   “怎么会不累?可是没办法,这些人情交往都是必须的,我不可能对此置之不理。有时候我真想好好睡上一觉。可是上有三层长辈要侍奉,中有那么多兄弟姐妹要应付,下有丫环小厮要料理。还有你哥哥和绵儿要照顾,我实在没时间偷懒。”李秋芬偷偷说道。   “这样日复一日,身体会累垮的,嫂子,你还是偷空休息会儿,有些事情就让下人们去做。身体是最重要的,一旦垮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劝道。   “我何尝不知道呢,可是谁又能帮我分担,下人们我不放心,侍奉长辈,应付手足都要我亲自做的,怎么可能让别人来做呢?再说你哥哥在衙门里够忙的,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回家还要处理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说的也是,我无语,在这个环境里没办法真正做到放松心情休息。   “依依呀呀”的歌管之声传来,看来是传了一班戏班进府。   “姨奶奶,少夫人,姑娘们,老夫人让您们去芸香楼听戏去。”下人来请,众人眉飞色舞,喜笑颜开。   芸香楼是在花园里,一座二层的阁楼,极为疏朗大气的,一般用来招待贵客用。也用来办酒席听戏。   此时都已铺满红毯,锦幔高挂,彩屏摆设一新。   众人默默的被引到底楼的厢房里,三间厢房俱已打通,装饰一新,十六张黑漆红木椅左右排好,一溜排小坑俱陈列在后,两张椅子中放了一张黑漆高几。   众人照着顺序坐好,戏早已开演,戏台上净旦生丑正演的热闹,别人看的兴致盎然,精彩处还不住的叫好。我只能呆呆的坐着,对台上的戏码一点兴趣也没有。无聊的用眼风扫各人的表情,研究各人的穿着打扮,玩味着众人之间的眉来眼去。这几个好好的戏不看,干吗瞧来瞧去的?这萧似风好像心不在焉的听着戏,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萧似花则微微低着头,神情有些不安。萧似柔一直在瞪二房的人,冯氏默不作声的盯着台上,眼睛却呆呆的无神,萧似薇好像,好像在瞪我?干吗这么看我不顺眼,无事就想踩我几脚,变态!张氏则神色萎靡的呆坐着。。。。。。真精彩,丝毫不比台上的戏差。   忽听有人过来传:“老夫人叫各位未出阁的姑娘上楼去。”    第 78 章   第七十八章   楼上,老夫人陪着些来祝寿的贵妇人,一起说笑着。安郡王妃道:“老夫人,请你家姑娘上楼看看吧。”   萧老夫人笑道:“这几个孩子不大见外人,难免有些小家子气,还是算了吧。”   “老夫人太谦虚了,您的孙女肯定个个都是好的。”将军夫人道。   “听说您家的似薇姑娘美若天仙,让我们见见吧。”南郡王妃说道,上次给他家庶子提亲,结果被拒,惹得老王爷一肚子火,这次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等姿色,居然还瞧不上他们家?   萧老夫人微笑道:“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什么出众的地方,更别提美若天仙这四个字了,让别人听了笑掉大牙。”   说完转身交待,“让各位姑娘上楼来,拜见贵客。”   等我们上楼,萧老夫人交待道:“快去见见各位王妃和夫人。”   在下人的指引下,一一拜见过。贵妇人们纷纷拿出见面礼送给我们。   安郡王妃笑道:“府上的姑娘果然容貌出众,不知才华如何呢?”   “哪有什么才华?只会写几个字,弹几曲罢了,您们可不要笑话这些孩子啊。”萧老夫人谦虚道。   “快别这么说,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萧家的似薇姑娘,人不仅长的美丽,才华更是出众。”南郡王妃赞道。人长的美是美,只是太过轻薄,这双狐媚眼睛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王爷抬举她,纳她做山儿的妾室。依她看,还不如不要这种女子进门,到时不仅山儿降不住她,还惹出什么妖蛾子,那就惨了。   萧似薇不知道南郡王妃已经把她当成狐狸精,打定主意不肯让她进王府了。她还沾沾自喜,眉眼间全是得意。看的在场的人都偷偷在心里摇头,娶儿媳妇决不能娶这种女子。   将军夫人笑道:“老夫人,让她们姐妹几个展示下才华吧,也好让我们开开眼。”   “可不敢让她们献丑,还是让她们下楼去,我们几个老婆子好说话。”萧老夫人道。   “千万别,都是熟人,有什么打紧,还是让孩子们表演吧。郡王他们都在外面大厅里听戏,我们又不会到处去张扬,您不会是嫌我们几个不配看这个吧。”南郡王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萧老夫人不能再说拒绝的话了,必竟宴会上请主人家的姑娘出来表演节目也是很正常的。自从贵妃娘娘进宫后,天天宴席,吹拉弹唱歌舞,样样俱精,已形成了一种流行。宫外的女孩子莫不以为自己能吹拉弹唱歌舞为豪,而客人们更是多多吹捧一番,宾客俱欢,不失为风雅之事。   萧似薇第一个站出来表演,也不按年龄长幼有序,自得自的跳出来。看的另几个女孩子侧目不已,而我则头疼的要命,我早已经说过我什么不会了。现在突然闹这么一出,这让我如何是好?如果什么都不表演,那还不让人笑话死,别说是萧府,我母亲和哥嫂都会被笑话。我是无所谓,一回广州,管她们说什么屁话,可哥嫂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别人老在背后笑他们吧。头晕!要不,到时我不要表现的太好,也不要表现的太差,混过去就行了。对,就这么办。我就随便写一幅字吧,反正她们都不知道我的水平,我写的差一点就可以过关了。我这么想着,不由老神在在的看起她们几个的表演来。   凭心而论,萧似薇的舞蹈功底很不错,人又长的漂亮,身段又软,表演起来很占便宜。只见她满场飞舞,一段绿腰舞飘渺若仙,衣裳飞袂,翩翩如蝶,轻舞飞扬。恁是好看非常。   一曲舞罢,只见她站定微喘,汗滴香额,香腮媚红。众人不住交口称赞,点头叫好。萧似薇得意志满,越加神采飞扬。   接下来的几人被这一比较,就显得陈善可乏,不值得一提了。气的那几个女孩子暗暗咬牙,愤愤不平。   我微低着头,坐在一边,希望她们都忘了我,那我就可以不用上场了。   “这几位姑娘各有各的好,老夫人,你真有福气,有这么多多才多艺,才貌双全的孙女。”安郡王妃赞道。   太好了,把我忘了。哈哈哈,我心里暗暗偷着乐。   “我家十妹妹还没表演呢,都给把她忘了。”萧似薇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里,靠,死丫头,你出头也出够了,干吗还要提我?   众目睽睽之下,我只好站起来,“阿玉无容无才,不敢在众位贵人前献丑。”   “我这个孙女只会些女红针凿之类的,就不要难为她了。”萧老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狠狠瞪了眼她,求情道。   “祖母,您不知道,十妹妹的琴棋书画都好着呢,特别是琴,她的母亲温情可是当年长安有名的才女,她怎么可能不会?”萧似薇边笑边说道。   死丫头,我在长安这段时间从来没碰过琴,她知道个屁。居然想黑我,想让我当众丢脸,真是够可恶的。我恨不得冲上去踢她几脚。我母亲的名讳岂是你这个丫头所能叫的?   “说的是,当年的长安谁不知道温家长女的风华,琴棋书画俱精,当年先皇还赞过呢,玉姑娘,你可千万不要藏私啊。否则就是瞧不起我们这些人。来人,拿琴来。”南郡王妃说道。   “玉儿,你。。。你就稍微弹几个音吧。”萧老夫人见我呆立当场,心有不忍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不是敷衍我们吗?我可不依。”南郡王妃道。   得了,骑虎难下了,现在不管怎么说,都要全力以赴,否则就是蔑视皇亲喽。萧似薇,你给我等着。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先抢了你的风光再说。   我傲然一笑,扬声叫道,“琴拿来。”   丫环递上凤尾琴,我接过放在花梨木的书案上。抚上琴身,闭上双眼,轻启歌喉。为了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为了这唐朝最后的辉煌,为了所有在战乱中奋勇杀敌的战士,为了所有在战火中死去的人们。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飞举目远望目远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唐让四方来贺……(恶俗了一把,受不了的人忍忍吧,就此一次。)   歌声在萧府上方不断回响,久久之后,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伴着一声声叫好声响起。竹院院门口出现几个五六十岁衣着华丽,富贵逼人的男子,由萧正带着走了进来。众女眷急忙站起迎接。   萧老夫人早已迎上去,对着那几个人行礼道:“萧沈氏见过安郡王,见过定南老将军,见过莫将军。”   “老夫人快请起,我们几家都是通家之好,不用客气,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可都是专门来给您做寿来的。”还没行完礼,那几人早已扶起萧老夫人。   “不敢,不敢。”几人寒喧着相互谦让着分别落了座。   “刚才是哪位在弹琴?”胡子有点白的老者开口说道。   “回安郡王的话,是老身的孙女萧似玉。”萧老夫人连忙回道。   “快让我们见见,这首曲子大气苍凉却深含报国之念,让人热血沸腾,能弹出此曲的不知何等人物?”   “玉儿你上去叩见安郡王,定南老将军,莫将军。这些都是你祖父以前的同僚。”萧老夫人说道。   我一一跪下磕头行礼,礼毕就被下人搀了起来,抬头打量,安郡王胡子有点白,圆圆的脸,贵气十足。定南老将军头已皆白,方方正正的脸,威严庄重。莫将军则笑容满面,感觉挺爽朗的。   我在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打量我。只听安郡王笑道:“将门虎女,萧将军,有女如此,夫复何求啊。”   “这可不敢当,玉儿只是个小女孩子,不懂什么。”萧正谦虚道。   安南将军摇摇头,道:“年纪虽小,却能弹出如此佳曲,胸襟宽大,志向高远。如果是男儿,你们萧家就后继有人了。”   越说越远了,我连忙笑道:“这首曲子不是玉儿所作,玉儿只是听人弹过一遍,并不是很懂,感觉不错,所以拿来弹弹,不值得王爷和将军这么夸。”   “噢?那是什么人谱的曲子?是何曲名?”莫将军好奇的问道。   “这是姓屠的先生所作,名为精忠报国。”   “那人在哪里?”莫将军问道。   我愣住了,怎么说呢?脑筋一转,“已经过世了。”对不起啊,屠先生,汗。   “过世了?”安南将军语气淡淡的问道。   “对。”   “那玉姑娘怎么会听到此曲的呢?”安郡王问道。   “在广州时听到的。前几年在广州的街头有人弹这首曲子,我觉得好听,就记了下来。”这有什么好问的,我的汗都出来了。   “广州时?”安郡王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玉姑娘,刚刚那曲谱能录一份给我吗?”莫将军问道。   “当然可以。”我扬扬眉,轻笑道。   谁知那几人呆住了,连萧正都呆住了,怎么了?我这容貌可没美到让人看了呆住的程度,我很有自知自明的。    第 79 章   第七十九章   “贤侄,你这个女儿容貌有几分像你父亲,可笑起来就像了七成。”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安郡王才说道。   “是。。。是有几分相似。”萧正失魂落魄的收回视线,回道。   别人犹可,萧老夫人却忍不住眼眶湿润了。   “不止刚刚笑起来像,这丫头看人的眼神也很像,淡淡的,坦坦荡荡的,没有丝毫畏惧。”莫将军回忆着故人道。   晕,怎么越说越离题了呢?怎么把过世的萧老爷子都搬出来了?哪里像啊?虽说我这容貌是不像萧正,也不大像母亲,可是像萧老爷子也太离谱了吧。不过我也没见过他,不好说。   我在心里开始翻白眼,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早知他们会过来,打死我也不弹那首曲子了,什么不好弹,像春江花月夜,彩云追月都不错啊。我怎么就一时头脑发热,弹这首曲子呢?现在好了,把我当珍禽异兽般看待了。   正当我不断腹诽,萧老夫人叫道:“玉儿,你过来。”   哦!我慢吞吞的走到她跟前,她拉着我的手,细细打量,越看神情越激动。   “祖母,您怎么了?玉儿有什么不地的地方吗?”我赶紧打断老夫人灼热的目光。   萧老夫人哽咽道:“玉儿,你真的很像你的祖父。开始没留心,现在是越看越像。怪不得你祖父托梦给我,想是他极是喜欢你,不忍你流落异乡,才让我接你回府。玉儿,好孩子,以后祖母会很疼很疼你。你就不要再回广州去了。”   有如一个大雷打下,我头疼了。这好端端的闹这么一出,还让我不回广州,怎么可能?这破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多待,我又不呆,干吗待在这让人讨厌无比的地方?再说了,做梦这种事,哪说的准呢,我有时也会梦到一些莫名其妙毫无关系的人。再说年老之人容易多思多想,日所有思夜有所梦,这也是常事。萧老夫人以前再不喜欢我,我也不相信这几年时间她从没想过我一次半次的。   “谢谢祖母的垂爱,不过我要侍奉母亲大人到老,只能辜负祖母的一番心意了。”我婉拒道。   萧老夫人爱怜的看着我,不住点头:“玉儿是个好孩子,这样做是对的。不过可以让你母亲回长安居住吗?这样不是两厢便宜吗?”   切,当我母亲是什么?想让她走时就得一声不吭的走,现在想让她回来,她就要一声不吭的回来吗?想的倒美,再说这里将是战乱的核心地,我好不容易离开,怎么可能自投罗网呢?   “母亲不想再回长安来了,她说广州很适合她居住。现在我们母女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不想再东搬西搬的。”   “没关系,到时我亲自写封信给她,请她来长安居住。”萧老夫人轻声细语道。   我有些无语了,当初你们这么对她,现在一封信就想把她叫过来。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不过我也不想跟她多说,说了也没用,反正我有最后一招必杀技。到时自能平安无事的全身而退。现在就当多陪陪老夫人,哄她开心吧。   “玉姑娘,有空上我们府里玩去。”安郡王他们给祖母拜完寿后,回前院时说道。   “是。”我应道。管它是认真的,还是客气,应下再说。   “玉姑娘,这块是秦代的玉玦,送你做见面礼。我们三个老家伙也不能白拿你的曲谱,将来有什么为难的事,只要拿着这玉玦上门,安郡王府会帮你一把。”安郡王从腰间取下一物,递给我。   我朝萧老夫人看,见她点头。我连忙笑着行礼道谢,方才接过。这算不算有了个靠山?   安南将军则送了块白玉无瑕的和田玉,莫将军送了块一泓碧绿的翡翠。   送三位贵人离开后,众女眷才坐下看戏。   萧老夫人命我坐在她身边,让人拿了几碟点心给我吃。   安郡王妃笑道:“看来我家王爷很是喜欢玉姑娘,他心爱的秦代玉玦都拿出来了。”   “这是玉儿投王爷的缘,是她的福气。这孩子很小时就去了广州,肯定吃了不少苦,想想我就心疼。”萧老夫人道。   “祖母,我没吃什么苦,您别担心。”   “这孩子一向只报喜不报忧,其实我知道,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有多么不容易。尤其像你这种从小娇生惯养,富贵中长大的孩子。哎,都怪我,当年如果。。。”老夫人不胜感触。   我如果说我过的很开心,她肯定不相信,算了。   “祖母,今天是您的寿辰,您可不能伤心起来,那可都是玉儿的罪过。”我劝道。   “这话说的极是,萧老夫人,你可要高高兴兴的,不要伤了这些孩子们的孝心。”安郡王妃道。   “是,我只是高兴,是高兴。”萧老夫人笑道。   萧家的几位姑娘在旁凑趣,哄的老夫人眉开眼笑。   我只是低头坐着,偶尔插上几句。极力忽略她们几个嫉妒愤恨的眼神,尤其是萧似薇,那整个人都木了,眼中那嫉恨相加的视线不住朝我身上扫。   萧似薇本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下出丑,故意陷害我,让我表演弹琴。没成想,偷鸡不成倒蚀把米。我居然会弹,而且还弹的不错,引的别人注目。不仅把她所有的风头都盖住,还让所有人对我另眼相看。她此刻的心情恐怕是无法用言语来述。我想她现在冲上来掐死我的心都有了。   其实萧似薇大可不必如此,她想以才华美貌引人注目,从而踏进皇亲贵戚的大门,登堂入室成为正房夫人。锦衣玉食,仆佣如云,任她驱使。这是她一生的梦想,我不敢说有什么不对。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她所求的东西并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不会跟她去争去抢。但是她想踩着我的头,朝上爬,那就对不起了。我可不是软柿子,她想踩就踩,想扁就扁的。想让我的无才无貌来拱托她的美好,她的才华,她想的倒美。可我不吃这一套,我就抢去她所有的风头,让所有人的眼里都看不见她,她的美梦彻底破灭了。必要的时候我可要狠狠黑她一把,让她尝尝被人踩的滋味。别整天感觉高人一等,目中无人,用眼梢瞧人,我最讨厌这种人了。   一天下来,身体的每个骨头都疼,脸都笑僵了,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回到满园,萧以晖笑道:“妹妹,听说你的一曲精忠报国让安郡王他们几位大加赞赏啊?”   我无奈的撇撇嘴,“刚弹完,他们就进来了,弄的我措手不及。”   “傻丫头,这是好事啊,干吗不开心?”   “祖母让我在长安长住,我不乐意。”   萧以晖静了半刻,道:“如果你在长安住的话,就要把母亲接回长安。否则怎么放心得下?”   “母亲是不会再回来的,对她来说,长安是块伤心地。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再说我也不喜欢这里,这里的人让我不舒服。”我说道。   “可是祖母发话了,你怎么应对的?”萧以晖听了我的话,无奈的摸摸我的头。   “我没说什么,到时再说。山人自有妙计,呵呵。”我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自有办法脱身,当初来长安时也考量到了这个难题,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看来你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萧以晖感叹道,“小小年纪,就得事事自己用心筹划,都是因为没人可以让你依靠。玉儿,这些年你很辛苦吧。”   “不辛苦,这些年娘都陪着我,我不辛苦。”我笑道。   “如果。。。如果。。。这些年我都陪在你们身边就好了。”萧以晖道。   “哥,那你和嫂子一起陪我去广州吧,那里民风淳朴,山清水秀,吃食丰富。很适合人居住。哥,我们一起回去吧。”我极力劝道。   “怎么可能?”萧以晖失笑道,“玉儿,你可以离开,可是我是绝对不能离开的。我是萧家的嫡长子,萧家是我的责任。我一出生就注定要继承萧家,把它发扬光大,重振家声,这是我一生的夙愿。即便是我死了,也是萧家的人。怎么可能离开?”   “可是。。。可是娘很想你,难道你不想娘吗?”我努力劝着,明知不可为,却为之。其实我心里明白萧以晖是绝对不会离开萧家的,他的责任感注定了他要为萧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我还是不死心的想再做一次努力。   “我很想很想娘,可是。。。可是。。。有你在她老人家膝下承欢,我很放心。萧家更需要我,我不能放下所有的一切,去广州。祖母对我疼爱有加,父亲对我寄予厚望,我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萧以晖沉痛道。   “可是。。。可是。。。”我无法说出以后的战事,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哥,萧家的水太黑了,我担心你们,特别是绵儿,她还是个孩子,我真的很担心。”   萧家的人心思太复杂,太肮脏,手段太多,谁知道他们会出什么下流招数来伤害哥嫂他们,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萧以晖纵有三头六臂,还是难防啊。   听了这话,萧以晖沉默了,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萧家众人的想法。他虽然不担心自己,但绵儿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自然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第 80 章   第八十章   回到房间,在杏儿的帮助下,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一天的疲倦劳累一扫而光。   穿好白绫贴身寢衣,坐在梳妆台前,用玉梳轻轻梳着长发。   茶花端了一个托盘进来,杏儿连忙跑上去帮忙。   “这是什么?”杏儿问道。   茶花把罐子打开,一股子猪脚黄豆汤的味道飘出,她用勺子勺到白色官窑薄胚小碗中。   ”我见姑娘一天都没好好吃上一口,就去小厨房炖了点汤。”茶花边说着边把碗递给我。   “亏你想着,你们都吃吧。”我道。   杏儿拿起哗哗的吃了一碗,又去用勺子盛了碗,见我们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笑道:“今天人太多,又有那么多人看着,我一直跟在姑娘身边,没吃什么东西。只吃了几块点心。”   “吃吧,谁说你了?”我笑道,的确,今天那么多人,反而不能好好的坐下来吃顿饭。   佟惠笑道,“今天我跟在绵姑娘身边,看那些下人跑来跑去的,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少夫人手下要人拿碗甜粥都拿不到。”   “越是热闹,越容易出错,也难怪拿不到甜粥了,是给绵儿吃的吗?”   “是,绵姑娘脾胃弱,今天的菜式太过油腻,吃不得。所以想让人取一碗粥过来,清淡点。”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一时吃毕,漱了口,我倚在床头休息。   杏儿上前帮我按着肩膀,“姑娘,您今天可是大出风头了,府里上上下下都在议论您呢。”   我皱皱眉,道:“今天我太冲动了,想好要低调再低调,结果还这样。唉。”太冲动了,怒火冲上脑袋,就顾不上那么多,做了再说。   “姑娘,都怪那个薇姑娘,没看过这么惹人讨厌的人。不仅把您说的一无是处,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陷害您,实在是太可恶了。当时我真想狠狠扇她几个耳光,让她清醒清醒。哼。”杏儿气呼呼的说道,今天她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   “姑娘,好好教训她一下。”听完杏儿的述说,茶花也怒了。   “还用的着我出手教训她吗?今天她可是不仅得罪了老夫人,就是那些贵人们也对她没什么好印象。”当时我坐在不显眼的地方,把一切都收进眼里了,别说萧家的其他几位姑娘被她抢了风头,恼怒不已,她的亲妹妹恐怕对她也挺嫉妒的。更别说那个南郡王妃处处针对她,暗底下对她极为不屑轻视。恐怕其他的贵妇人都看在眼里吧,只要不想得罪南郡王府的人,都不会把她纳入亲近人物的范畴。更别说让她进家门,偏房都不会有她的份了。   “姑娘,您说她为什么处处针对您呢?再说如果您真的出丑了,萧家的脸面不是也丢了吗?她干吗要这么做?她也是萧家的姑娘,难道她不怕老夫人和老爷惩罚她吗?”杏儿睁大眼睛问道。   我苦笑着摇摇头,无语,佟惠抿着嘴直笑。   杏儿眼尖,问道:“佟姑娘,难道您知道吗?”   佟惠边笑边朝我看,我无奈的翻白眼。   “说嘛,说嘛,告诉我们吧。”杏儿求道,茶花也帮着求。   “这不是明摆的吗?那位姑娘嫉妒姑娘和吴府交好,吃醋了,就想办法出气呗。”佟惠笑眯眯道。   “原来如此。”她们恍然大悟,茶花道:“她想进吴家的门,也不用嫉妒我们家姑娘啊。”   “你傻啊,事情明摆着,吴家的夫人心中属意的媳妇人选是我们姑娘,那薇姑娘肯定心里有数,心中早已恨的七窃生烟了。我说呢,平时老想踩我们姑娘几脚。人家看不上她,她就想拿我们姑娘出气。真不要脸。”杏儿咭咭咕咕说了一大通。   “那她不怕老夫人生气吗?”茶花问道。   “女人在嫉妒时什么事做不出来啊?再说如果今天有人看中她,她就不用怕老夫人生气了。”杏儿道。   “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也不想想她是萧家的女儿,如果做的太过了,她也会受牵连的。别人也不会说她个好字。”茶花道。   “算了,别管她了。二房的两个女儿怎么样?她们打听出什么了吗?你们有没有把话传出去?”我问道。   “她们两个问了好几个下人,好像问出了些什么。话已经传出去了,要有效果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我们恐怕等不到那时。”茶花道。   我点点头,“很好,我们暂时恐怕还不能回去,说不定还有看一场好戏。”   “那怎么办?夫人在家里肯定等急了。”杏儿急道。   “是啊,可是没办法,现在赵生去洛阳了,总得等他回来,我们才能走下一步。”我无可奈何道,“再怎么迟,过年之时应该能赶的回来。我们只有等了。”   “那只能这样了,反正就算现在回去,我们也赶不急回广州过年了。”杏儿道。   “没办法。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杏儿,把那个小盒子拿来。”我说道。   小小的漆盒里装着我今天的战利品,老夫人送的点翠嵌宝石金项圈,安郡王三人送的秦时玉玦、和田玉、翡翠。还有各位贵妇人送的礼物,珍珠凤凰钗一支,流苏凤簪一对,碧玉镯一对,金麒麟一个,金镶嵌宝石钗一支,金镶玉的手环一个。还有萧家五个出阁的姑娘的礼物,一对金锞子,一对金手镯,玛碯戒指二个,金戒指二枚,金耳环一对。   我笑眯眯的捡出金麒麟、金镶嵌宝石钗、碧玉镯三样,递给佟惠,“这些给佟姐姐。”   佟惠吓了一跳,“姑娘,这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姐姐收着,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这些东西就当给姐姐添妆。嘻嘻。”我笑道。   “玉妹妹,你。。。”她的脸红红的。   “拿着。”我硬是塞进她怀里,她羞答答的收下了。   我又捡出珍珠凤凰钗、金镶玉手环还有玛碯戒指、金戒指、金锞子各一个,递给杏儿。她大大方方的接过谢了,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又捡出流苏凤簪、金手镯一对,还有玛碯戒指、金戒指、金锞子各一,递给茶花。她喜滋滋的谢了接过。   “杏儿,看出什么来了?”我看她看了许久,笑道。   “姑娘,这个钗真的好漂亮,我在广州时没见过这种样式的,真好看。等我们回广州后拿给大嫂看看,让她眼馋,呵呵呵。”杏儿的眼笑的眯成一条缝。   “这个可能是宫庭里流出的样式,是很漂亮。你插上试试。”我道。   杏儿拿着珍珠凤凰钗犹豫了半响,我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算了,还是送给大嫂吧。我就不试了,免得到时舍不得送。”杏儿抚摸着钗道。   “喜欢就自己留着,桃儿那里到时,我再多挑一样好的拿出来送她,就当是你送的。”我看她心疼的样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也真是的。   杏儿喜笑颜开,“谢谢姑娘。”   第二天一早,去老夫人那里请安。老夫人笑眯眯的招我走近。   “玉儿,你给你母亲写封信,我让人一起寄去。”老夫人道。   “可是祖母,我担心母亲不会来长安的。”   “不会的,我亲自跟她说。”   “祖母,长安对母亲来说是伤心地。她可能不会来。”我皱起眉道。   萧老夫人听了,也皱起眉,低头想了半天,“要不,先把信送过去再说,反正要过年了,我们可以边等她的回音。”   我无奈的点点头,“那就依祖母吧。”   等我写了一大堆事情在纸上,终于写完时,老夫人早就写完等我了。   她接过我的信,看了几眼,道:“玉儿,你的字写的不错,清丽隽远,雅致悠扬。以前我还真以为你只会几个字而已,不过想想你的母亲,那么才华洋溢,她的女儿怎么会差呢?”   “当初这么说,也是怕太张扬了,我担心。。。”我解释道。   “祖母知道,你怕才华太出众,会遭了嫉恨,因而惹来麻烦。你的担心不是没道理,不过以后祖母会护着你,谁也别想来伤害你。”老夫人神情坚定的说道。   “谢谢祖母。”   “你这孩子,不用跟祖母这么生分,有什么事尽管来找祖母。不管怎么说,祖母在府里还能说上几句话。”   “是,祖母。”   “对了,玉儿,昨天你弹琴弹的很不错,祖母这里有张好琴,就送给玉儿吧。”老夫人慈祥的说道,“阿碧,去库房里把那架绿绮琴拿来。”   不一会儿,琴拿来了,老夫人笑道:“玉儿,你先试试琴音。”   我接过后,仔细端详,琴身由黑檀木制成,古朴优美,琴有七弦,分宫商角徽羽少宫少商。轻按琴弦,一阵清脆悦耳的乐声响起,果然是珍品。   “祖母,这是。。。”   “这是祖母当年的陪嫁之物,是宫里赏赐下来的,我的祖母传给我的,今天我就把它传给你吧。”老夫人笑道。   “祖母,这是您的心爱之物,玉儿怎么敢收下呢?还是祖母自己留着吧。”我道。   “祖母已经一大把年纪,也用不着,玉儿的琴技很是不错,传给你,也算相得益彰。再说长者赐,不敢辞,我把琴给了你,你就收下吧。”   “谢谢祖母。”我恭敬的叩了个头,才接过琴。   “好好收着,将来传给你的子孙。”老夫人怜爱的看着我,笑道。   我一脸害羞的低下头,还传给子孙呢?想的太长远了吧。不过这琴我还是带回广州去吧,送给母亲大人用,母亲平时就喜欢自弹自娱。反正在这长安,这珍贵之物也留不住,到最后还会被化为灰烬。    第 81 章   第八十一章   时间慢慢的流逝,我依旧每天过着二点一线的生活。早上去萧老夫人院子里请安,陪着她说说话,直到中午陪她吃过饭,老夫人要午休了,我才回满园。   我午后也睡上一个时辰,然后起来陪李秋芬说说话,手里拿点绣活,慢慢做。直到傍晚萧以晖回来后,吃了晚饭,才带着杏儿她们回房。日子虽然枯燥,但不得不忍耐。   吴府虽说打发个女人来请过我,但都被李秋芬打发了,说是我最近身体不适,不能见客。各房来请我过去玩,都被李秋芬找借口打发了。每天乖乖的在这两个地方打转,其他的地方都不肯去,不肯多走一步。   晚饭时间是一天最放松的时候,萧以晖会说些外面的见闻,李秋芬会谈些家务事,我也会说些老夫人院子里发生的趣事。说说笑笑,气氛融洽,时间过的飞快。   而萧正和曾氏则忙着开宗祠,打扫收拾。治办过年用的东西食材等等。还有府里各个角落都要清扫一遍,上上下下的人都忙碌不已,只有我一个人带着绵儿关在院子里不出门。   腊月三十这天,已经各色齐全,粉墙重刷,大门重漆,□焕然一新。各园灯火辉煌,俱已高高挂起。   萧老夫人带着各房子孙去祠堂祭祖,老夫人居首,萧正和曾氏居中,接下来是各房的男丁,再下面是各位姑娘,曾孙女们(只不过由大人们抱着),再下来是各房的孙媳妇,最后才是各房姨奶奶。   萧老夫人拈了香下拜,众人一齐跪下磕头,三磕头。再站起来,三鞠躬。至此才礼毕。   满屋子的人挤的满满当当,鸦雀无声,静谥肃清,整整齐齐。   礼毕后才依次退了出来,萧老夫招了我上前,我上前几步搀扶住她。慢慢的扶着她走,转过朱阁,经过花园,转了几个弯才来到竹园。   众人跟随着老夫人来到正厅中,萧正从我手里接过老夫人,笑道:“母亲请上座。”   萧老夫人在正面铺有黑色狐皮褥子的,紫檀木黑漆雕刻福字的靠背大椅上落座。   萧正夫妻带着众人行家礼,男丁一起,姑娘们一起,曾孙女们一起,孙媳妇们一起,姨娘们一起。俱一一行过礼。   还有府中的男女佣仆分男仆一起,女仆一起,通通都行过礼。   萧老夫人命人散了许多荷包给众人,每人一份。主子们倒没什么表情,下人们却欢欣鼓舞,喜笑颜开,各各都是拜谢不已。   下人们散去后,开家宴了,摆了几桌,曾氏安排丫环们忙着摆桌椅,设座位,放筷箸,忙忙碌碌。   因为萧老夫发话说,不用媳妇伺候,所有的人都设座位。所以上面一桌,老夫人、萧正、曾氏,东面一桌,萧以晖兄弟六人。西面一桌,萧似柔姐妹七人。下面一桌是各个孙媳妇,另一桌是各房姨奶奶。而曾孙女们年纪还小,并不设座位,只由奶娘们带着坐在一边。   萧老夫人环视一圈,有些许伤感,“这一年中发生了许多事情,出了萧以明这个不孝的子孙,让我伤心不已。以后你们要引以为戒,不要再做出伤风败俗、大逆不道的事情,否则绝不轻饶。记住了吗?”   “是。”众人纷纷站起应道。   “还有,以后你们要友爱手足,尊敬长辈,不可忤犯上。晖儿将是萧家下一任家主,你们这些做弟弟妹妹的都要帮衬着,尊敬着,绝不能再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如果谁敢有这种念头,我就把他打断了脚,撵出家门,永不许进萧家一步。听明白了吗?”萧老夫人神情肃穆的说道,看来萧以明的事给她敲响了警钟,儿孙们大了,心也大了,也开始不安于现状了。如此下去,兄弟閲墙,手足相残,到时萧家离灭亡之日就不远了。她绝对不允许有这种事发生,现在就要制止这种萌芽。   众人的脸色非常复杂古怪,但在老夫人威严的目光下,纷纷应着。   老夫人看了半响,板起脸,“都给我发誓,如果做不到,就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清儿,你为长,你先来。”看来老夫人动真格了,她担心现在当着她的面是应下,可转过身去,却又是一番心肠。她已经老了,没什么精力管这些事,可却不得不管,她绝不能容忍萧家会毁在孙子这一辈。她活到这个年纪,也活够了,也不怕什么,只能用雷霆手段把那些人见不得人的念头通通打下去。古人对誓言这种事挺迷信的,一般都不会发毒誓。就怕一不小心会应誓。   每个人的脸都涨的通红,眼中俱是愤愤不平之色。被点名的萧以清神情黯淡,在萧老夫人的逼视下,不得不开口发下毒誓。他是庶子,才华也不显,生身之母又是带罪之身,绝不可能坐上家主的位置,只是他心里不平,明明都是孙子,为什么老夫人偏心至此,居然用毒誓来逼他们。   下一个轮到五房的萧以湛,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字。吴氏再也忍不住,跑出座位,朝老夫人跪下,疯狂的磕着头,“老夫人您一向是最慈悲的,湛儿淇儿都是您的孙子啊,您怎么能让他们发下这种毒誓呢?老夫人,求求您,求求您。”   萧老夫人冷冰冰的盯着她,“怎么?发这种誓又怎么了?只要他们不违背誓言,有什么打紧,你紧张什么?难道他们真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念头?”   “不是的,不是的。。。。”吴氏慌张的摇头,不住的求情,“老夫人,您发发慈悲吧,求求您不要让他们兄弟两人发这种毒誓,老夫人。。。”   萧老夫人大怒,“这么说,我不慈悲了?既然如此,来人,给我拖出去,狠狠的给我打。打完后给我去家庙里念经理佛,别再让我看见你。”   萧以淇兄弟连忙抢出,跪下求道:“祖母,求您别生气,别生气,饶了我娘吧。祖母。。。”   “父亲,您帮我们求求情吧。父亲,别让祖母惩罚母亲了,父亲。。。”   萧正淡漠的看了一眼,道:“你祖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父亲。。。”“祖母。。。”两人急叫出声,一边的下人听了,拖起吴氏就朝外走。   “不要啊。。。”萧以湛急了,眼睛通红。   萧以淇连忙举起右手,发下了毒誓。萧以湛也跟着发下了。   老夫人这才挥了挥手,下人退到一边。吴氏泪流满面,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萧以湛兄弟红着眼,上前扶起吴氏,退了下去。   下面几个就好说话多了,被这场景吓着,不敢打回票,统统发下了誓言。尽管那几个姨娘气的脸扭曲了,却也不敢出来阻拦。   萧老夫人的脸转到一边,伸手指了指那些女孩子,“还有你们几个。”   那几个女孩子花容失色,惊惶失措,害怕的发抖。本来还老神在在的七房焦氏坐不住了,本来嘛,她没有生儿子,所以对这一幕并不放在心上,可没想到连女孩儿都要发誓,这也太过份了。   焦氏上前一步,跪下道:“老夫人,为什么女孩子们都要发这种誓?”   萧老夫人看了她半天,焦氏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她才淡淡的道:“为了绝祸根,什么细小的地方我都不能放过,她们虽是女孩子,但也是萧家的骨肉。我怎么知道她们看了自己的兄弟被我逼着发了誓,会不会想报复萧家呢?女孩子万一起了黑心,绝不会比男人心软。到时为了报复,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如果攀上哪个高枝,我萧家不是要倒霉了吗?”   焦氏张口皆舌,无言以对。   萧老夫人指着最年长的萧似敏,让她出来,先来。   萧似敏虽然害怕,却不敢违抗,轻声发了誓。   接下来是萧似薇,只见她虽然恐惧,却脸上怒火狂燃。大声怒道,“我不要发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萧老夫人的声音寒彻骨。   “我不要发誓。”萧似薇一字一句的说道。   “很好,很好。”萧老夫人不怒反笑,“来人,去拿把剪子过来。”   下人很快拿了剪子过来,众人都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萧老夫人冷笑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发誓,要么给你脸上划上几刀,你自己选吧。”   萧似薇惊慌的张大眼,双唇不断颤抖,“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我不肯发誓,您就要这么对我吗?你平时很疼爱我们的,为什么今天这么狠心?”她的容貌是她最值得骄傲的地方,也是她下辈子的依仗。   “为什么?我也想问问,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安于现状,守着自己的本分,平静的生活呢?为什么都要去争去吵呢?”萧老夫人神情激动起来,大声怒道。   “母亲,您别激动,当心身体。”萧正连忙扶住她,低声安慰道。   “难道我们想过的更好,这不对吗?”萧似薇大声问道。   “你这个逆女,你想气死你祖母吗?还不给我住嘴。”萧正怒了。   “父亲,难道我说错了吗?我们想过的好一点,有什么不对?难道这一生只能仰别人鼻息吗?”萧似薇双眼冒火光,急的一边的冯氏去拉她。不让她多说,可她却狠狠的一把推开冯氏,一脸不服的盯着萧老夫人和萧正。   萧老夫人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用手指着她的鼻子道,“想过的好一点,是没错。但绝不能踩着自己手足的身体朝上爬,这一点我绝对不允许。你平时无事总喜欢踩踩你那几个姐妹,我都看在眼里,只当你是小孩子脾气,过个一二年就懂事了。可没想到你益发的娇纵任性,总以为凭着那容貌,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世上之事,哪有这么简单,你任意妄为,总有一天会惹出祸端,萧家绝不能毁在你的手里,你听清楚了,要么发誓,要么在你脸上划几下,你自己选,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考虑吧。”   厅里的众人都不敢做声,静的连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时间一点点流逝,空气静的让人窒息。萧似薇的脸忽青忽白忽红,像演四川变脸。眼神飘浮不定,游移散乱。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到了,萧老夫人道:“你考虑好了吗?”   萧似薇低着头,不肯吭声。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替你做决定吧,来人,拿剪子去划几下。”萧老夫人示意拿着剪子的下人动手。   剪子一寸寸接近萧似薇,她脸色发白,可始终不肯开口,冯氏忍不住跪下求情,“老夫人,求求你开恩,求求您开恩。”   “哼。”萧老夫人冷哼一声,“她自己都不在乎,别人又何必在乎呢?”   剪子已经抵在萧似薇的额头上,作势划了两下,她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萧老夫对此视而不见,喝了口茶,冷冷道:“还不动手。”   那下人捉着萧似薇的胳膊,就要划下去。萧似薇哭叫道:“我发誓,我发誓。”   萧老夫人挥挥手,那人退下,原以为她能坚持到底,没想到最后还不是跪地求饶,外表一副强硬的样子,一遇到事,先软下来的肯定是她,外强中干,这种人最是头疼。长的漂亮有什么用,城府不深,又喜欢挑畔别人,如果真如她父亲所说的送进宫里,还不知道怎么死的。怎么就没一个能成事的呢人?   “我发誓,我发誓,如果我。。。”萧似薇抽泣的发着毒誓。   “后面再加上一句,如果做不到,罚我一生孤苦,无所可依。”萧老夫人道。   萧似薇浑身一震,犹疑了一下,萧老夫人轻轻哼了一声。    第 82 章   第八十二章   萧似薇浑身一震,犹疑了一下,萧老夫人冷冷哼了一声。   萧似薇再也不敢拒绝,连忙照着老夫人说的话加上最后一句。刚说完,泪就刷的流了下来。   剩下的人都乖乖发了誓,轮到我时,老夫人说道;“玉儿就不必了,晖儿是你嫡嫡亲的兄长,你只有扶持守护的份,绝没有伤害的心。”   我犹豫了一下,看看四周,别人的脸都像是僵掉了,什么表情都没有。   萧似蕾看了眼老夫人,上前发了誓。萧似芊也不得不发了誓。   全部都结束了,萧老夫人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这样才好,不过,不能光这些弟弟妹妹发誓,晖儿,虽说祖母信的过你,但是你也来发个誓,安安你这些弟妹的心。”   “是,祖母。”萧以晖上前一步,慎重的举起右手,道,“我,萧以晖,此生会守护萧家,爱护手足,如违此誓,人神共愤。”   说完这话,在场的人脸色好看了许多,稍稍有了些血色。   萧老夫人神情终于放松下来,叹道:“孩子们,别怪祖母心狠,祖母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我们萧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一个大家族的覆灭,大多数不是因为外敌的入侵,而是由他们自己内部腐蚀,内部斗争才倒下的。我决不允许我们萧家也落得那样的下场。”   “是,祖母,我们定会齐心协力,把萧家传扬下去。”萧以晖道。   至此,我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一直以来,萧老夫人都慈眉善目,让人忘记了她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萧家曾经的女主人,在萧家最困难的时候一手撑起整个家族的女子。抚育着唯一的儿子,直至他成材,继承家业。这一路走来,不仅困难重重,更是心力交卒,苦苦挣扎,她的手段肯定是有的,而且是很有用的,也很残酷的。心志肯定是很坚定,也很冷酷。   这次萧老夫人一出手,不仅解决了萧家最大的心病,更是把萧以晖牢牢绑在萧家这艘烂船上,为它做牛做马。哼。   我本来想将兄嫂一家带回广州,想借机劝劝他们,让他们对萧家死心,好随我去广州,一家团聚,现在却。。。却什么也没指望了。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无法阻止,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我的心情一下子荡到了谷底,难受的要命。   整个家宴是在极其沉闷的气氛下结束的,众人都百无聊赖的回自己院子里休息去了。   新年第一天,萧老夫人就给每个子孙发了十根金条,十根银条,算是补偿吧。经过一夜的休息,也接受了事实,众人的脸色已经恢复过来了,见了这些东西,脸上都有了笑容,我不得不说一句,高啊,实在是高,打一棒子给粒糖吃,这一手萧老夫人玩的如火纯青了。   我拿着自己一份,带着杏儿她们回到满园。   见我闷闷不乐,杏儿开解道:“姑娘,您心情再不好,也不要放在脸上,这不是您经常跟我们说的吗?事已至此,也没有法子,您不要不开心了,别人见了还以为您不喜欢大少爷继承家业。”   是不喜欢啊,萧家有什么好?居然把萧以晖绑的死死的,讨厌。   “我刚才在脸上带出不高兴了吗?”我问道,不管怎么说,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这倒没有,你只是面无表情罢了。只不过熟悉您的人,肯定看得出您不开心了。还好这些人和您都不熟,没有发现。”   “我知道了,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敢紧提醒我。”我嘱咐道。   “是,姑娘,这些东西要收起来吗?”杏儿问道。   我点点头,把昨天那个荷包也扔给她,让她收起来。   “姑娘,您看。”杏儿把荷包里的东西拿给我看。   昨晚心情不好,所以根本没看荷包里是什么东西,我以为只不过是金锞子之类的东西。   我伸手接过,咦,怎么会是两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珠圆玉润,隐隐有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姑娘,这两颗珍珠比上次程家家主送的那颗珍珠还要大些,应该很贵。”杏儿笑道,她跟着我,也染了一身铜臭,呵呵。   “小心收着,我另有用处。”我说道。   一连几天的摆酒,喝年酒,有时还会被带着去些亲戚家拜年,让我不胜其烦。不想去都不行,这些人我都不认识,还要忍受那些惊奇讶异鄙视的眼神,仿佛都在说这丫头怎么冒出来了?不是消失好久了吗?她母亲现在怎么样了?难道也回萧家了?。。。。。。   经常是让我怒气忡忡,真想破口大骂,可却不得不忍耐,我只好自我安慰,就当这些人是移动的银行好了,看在那些颇为丰厚的红包份上,就忍忍吧。他们顶多像欣赏珍稀动物那样盯着你看,反正也不会出口问你,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嘲笑你,你就当他们是空气,我经常阿Q的这么开解自己。   一直闹到十五日,这个年才算完了。我总算能停下来好好休息一番。   正当我悠闲的趴在榻上看书时,杏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姑娘,赵生哥回长安了。”   我连忙打起精神,坐了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杏儿把信递给我,我接过拆开一看,不由吃了一惊,瞪大眼睛仔细看起来。   看罢,我跳起来,叫道,“杏儿,快给我翻身男装出来,我要出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杏儿焦急的问道。   我把信给她,她迅速看了一遍,眼中泪光闪烁。放下信,急急的去找衣服。   正当我打扮妥当,扮成了个小少年时,佟惠闯了进来,一脸的汗,叫道,“姑娘,姑娘。”   “出什么事了?”我扶住她问道,很少见她如此情绪激动。   佟惠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不禁大喜,不住问道:“真的吗?”   “真的。”她非常肯定的点头。   “走,我们看看去。”   “嫂子,你感觉如何?”刚进李秋芬的房,我已经心急的问道。   房间里只有李秋芬和她的贴身丫环墨书,两人喜气洋洋,李秋芬眉目间俱是喜意,笑着说道:“妹妹,你怎么这身打扮?”   我看了看这身衣服,哎,一急就忘了。   “别管我,嫂子,我听阿惠说了,你现在感觉如何?难受吗?”   “妹妹快坐。”李秋芬拉着我坐下,“只是感觉有些累,居然没查觉出来。”   “那跟哥哥说了吗?”我问道。   “刚才知道的,怎么可能现在就让你哥哥知道了,等他回来后,再告诉他。”李秋芬笑意盈然,也有丝羞涩。   “哥哥知道了,肯定很高兴。”我开心的笑道。   李秋芬抿着嘴笑,手在肚子上轻轻抚摸。   原来刚刚李秋芬突然感觉很累,想躺下休息一会,正好佟惠过来,见此,就把了一下脉。没想到居然诊出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因为时日尚短,没有察觉出来。当下李秋芬就喜极而泣,而佟惠则急着向我报喜。   “嫂子,除了我们几个,其他人知道吗?”我突然想起一事,问道。   李秋芬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还没有,只有我们几个知道,我想等你哥哥回来后再说。”   “这样也好,先别急着朝外说。”我说道。   “妹妹,我有些担心。”李秋芬皱起眉,手紧紧的护住腹部,“当初母亲(曾氏)三次都流产了。”   言下之意,里面别有乾坤。那。。。“那有没有查出来?”   “没有。”李秋芬摇摇头,“自从第一次流产后,后面二次都特别小心,可再怎么小心,到第三个月左右都会出状况,每次都会流产。可再怎么仔细盘查,都查不出蛛丝蚂迹。”   谁在暗中操纵这一切呢?还是真的是巧合?可是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二次三次都出意外,那就不会是巧合了。我拧紧眉沉思,曾氏那么小心谨慎的人,都会中招,看来此人深不可测啊,会是谁呢?嫂子这次怀孕,如果被那个人知道了,会不会也会对她下手呢?想想就胆战心惊。   李秋芬的脸色黯淡,看来也想到了这里。“玉儿,你说会不会。。。。。。”   “嫂子,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等哥哥回来再说。消息封锁起来,不要外传。”我正色对她说道,萧府的水太深了,我对这里又不熟悉,很难对症下药,唯有这些能做的。   “是啊,少夫人,您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放松心情。”佟惠劝道。   “我知道了。”李秋芬点头道,有些不好意思,“妹妹,真是对不住,还要你这个小姑子帮着出主意,我实在是。。。”   “嫂子,我们都是自家人,你说这些干吗?再说你不是也想到这些了吗?”   “妹妹,阿惠姑娘,这次真要谢谢你们,没有你们,这个孩子恐怕不会来的这么早。”李秋芬真心实意的谢道。   “少夫人,您不用这么说,这也是您的福气大,才招来了这孩子,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佟惠轻笑道。   “是啊,嫂子,我可一心盼着你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小侄子呢!”我笑道。   李秋芬温柔的笑着,满是母亲的慈爱。   “嫂子,我有些事要出去,我让佟惠陪着你。”我想起另一件事,不禁有些着急。   “你要出去?有什么事吗?让别人代你出去吧。”李秋芬担忧的问道。   “不要紧,这事我自己亲自去一趟。”   “那你怎么出去?要去跟老祖宗禀一声吗?”李秋芬见我一身男装,疑问道。   “我偷偷出去,很快就会回来。我从后门走,不会惊动到别人。”我笑道。   “那。。。小心点,早点回来。”李秋芬见我一切准备就绪,知道拦不住。   “知道了,嫂子,你多保重身体。”    第 83 章   第八十三章   从后门出去,绕过几条街,就到了赵生租赁的小院子。   杏儿上前敲门,很快就有人为应门。   “姑娘,您来了。”是温丙。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响午时分。”他迎着我们进去。   入眼的是赵生、田武还有洛玮,洛玮哥他们两个居然从海外回来了。杏儿早已激动的扑了上去,“二哥,你回来了?”   “是啊,小妹,我们回来了。”田武不胜感慨的回道。兄妹俩极是亲热的说着话。   我看向洛玮,这段日子居然神奇的让他变成熟了,虽说他以前性子就很沉稳,看着比同龄的男孩子更成熟些,但这次却感觉脱胎换骨般,以前还有的一丝青涩一扫而空。整个人温和而又稳重,感觉极有担当的样子,这么看来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事情,让他成长了许多。他正朝我看来,我冲他笑笑,他忽然脸一红,头转了过去,这孩子咋了,怪怪的,难道在外面受刺激了?   “好了,好了,都进去坐吧。”赵生劝道。   他借的是间小四合院,小小的,但五脏俱全。进了正房,都落了座,上了茶,才听他们说起前几个月的经历。   原来他们出海后,开始时顺风顺水的,行了一个多月。没想到却在一个月后遇上了狂风大浪,把他们坐的船刮到了一个海岛上,由于船破了好几个洞,不能远航了,只能搭别人的船回来了。只不过不是在广州登陆的,是在扬州上岸的。当他们随着程家的人去程家,没想到听到我们都在长安的消息,担心我们有麻烦,就日夜兼程赶过来,希望能助一臂之力。   没想到来长安,却得知赵生去洛阳办事,正当失望时,赵生第二天就回来了,正好凑到一齐了。   他们虽然说的平平淡淡,我却听的心惊肉跳,在海上遇到风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丢性命的。还好老天保佑,让他们逃过这一劫。   杏儿的脸也吓白了,听到最后,不住的说,“谢谢老天爷保佑。”   “人没事就好。钱财是身外物,不要放在心上。”我怕他们不自在,安慰道。   田武神秘兮兮的拿出一个小口袋,递给我,“姑娘,您看。”   我狐疑的打开来,哇,居然是一颗颗硕大的红宝石,数了数,有二十六颗。   “这个是哪里来的?”我奇怪的问道。   田武得意的笑道:“我们的船队在海上遇到了一队来自很遥远的海外商团,看到我们家的瓷器木漆器,特别喜欢,非要我们换给他,我开始还舍不得,洛玮作主换了这些东西回来。本想带到南洋各国可以再换其他值钱的东西。幸亏当时东西都换掉了,否则就血无没归,我可没脸回来见您。”   “胡说什么呢?平时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命是最宝贵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命可只有一条。记往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先考虑性命,命都没有了,要其他东西有什么用呢?”我怒道。   田武低垂着头听着,杏儿狠狠的瞪着他,不断朝他扔白眼。   “姑娘,他知道说错话了,您就消消气吧。”赵生出来打圆场。   田武陪笑着,给我递茶,“姑娘,我错了。”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很辛苦吗?”   “不辛苦,不辛苦,长了许多见识,原来海是那么的蓝。。。。。。。”他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海外的见闻,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看来他是很喜欢那种生活,连枯燥无比的海上生活都被他说的生动无比。   我好奇的问道,“那个海岛在哪里?有人居住吗?”   “在东面,有人住的,不过人迹稀少,物产不多,是个小渔村,不过那里盛产蚝,味道很是鲜美,当地人称那里为蚝镜。”田武笑道。   蚝镜?那不是后来的澳门吗?历史文献是从明朝开始记载的,之前的事就不清楚了。我有些好奇,不住的打听澳门前身的情况。   田武虽然奇怪我对这个怎么会感兴趣,但仍一五一十介绍的极为清楚。听着听着,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里能种地吗?”我问道。   “可能不行。那里都是细沙,种不了地吧。”   这样啊,我要细细想想。   “姑娘,这些东西您准备如何处理呢?”杏儿问道。   我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抬头问道:“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赵生想了想,道:“可以去换成金条,我们也用不了那么多,这次洛阳那边的产业我都变卖了,现在准备变卖长安的产业,要不,长安的产业留着吧。我看了帐本,很赚钱的,一间铺子的利钱能抵的上我们广州所有的铺子。”   我心里算了算,安史之乱是在十四年冬天爆发的,具体时间我记不得了。那就是说还有二年,这二年内应该还可以赚一点吧。可是人手呢?让谁坐镇这里呢?   “姑娘,如果不嫌弃的话,赵生愿意打理这些产业。”赵生看出了我的为难。   “那先留着吧,过段时间再说,你先管理起来吧。”   “是,姑娘。”   那杏儿和赵生的婚事,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拖着,可如果办了,让他们一起住在长安,这妥当吗?就算要办婚事,他们的长辈都不在,也不行啊。可如果要回广州办,一来一回,要整整半年时间。我越想越是头疼,算了,先放一边吧。   我拿起红宝石,道:“这二十六颗红宝石还有洛玮哥的十三颗,洛玮哥,你准备怎么处置?”   抬头去看他,只见他一直呆呆的盯着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刚刚他们的话里我没听出什么事啊!   田武捅了捅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才如梦初醒,“这些东西,都给你吧。反正也是你的本钱。”   “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说好是借给你的,现在我可不好意思收,要不我多拿一颗,就当是本钱吧。”我笑道。   洛玮见我态度极为坚决,也知道我说一不二的脾气,只好点点头。   我让杏儿拿了十二颗过去,剩下的我想了半天,最后决定道,“田武哥,赵生哥,你们跟程家洽谈,让他们卖一艘船给我们。”   “什么?”“什么?”“啊?”那几人被我吓了一跳。   “姑娘,您准备以后都打算走海运了吗?”田武喜上眉梢道。   “我准备在蚝镜建房子,以后也有可能去定居,所以要搬去很多东西,船支是必不可少的。”我说出了刚刚的打算。   “在那里定居?为什么?大唐这么大,哪里都能定居,为什么要去那么偏僻的地方住呢?”田武第一个跳起来。   “我只是打算而已,所谓狡兔三窟,我只是多准备一手。”我笑眯眯的说道。   “可是,可是。。。。”杏儿想反驳,可又说不出所以然。   “就听玉儿的意思吧,她总有她的考量。”洛玮开口道。   “我知道你们担心太偏僻太荒凉,可是人多了就不荒凉,我们可以弄的舒服点。想想,以后我们可以广州住住,再到海岛住住,看看海岛风光,尝尝美味的蚝,多好啊。”   听我这么一描述,众人的眼睛晶晶亮,杏儿笑着点头,“听姑娘这么一说,感觉真不错。那就听姑娘的。”   “那我这些宝石,也用来买船吧,到时我也住到那里去。”洛玮说道。   “这个不急啦,我手头的钱应该够了,你这些留着到时造房子,买东西啊,都要用钱。”   “可是。。。”   “没什么可是,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恐怕要麻烦你的事,多着呢!”我盘算着人手,如果赵生留在长安照看这些产业的话,田文就管着广州那二个田庄,赵叔则管着所有的铺子。那开拓的人只有田武一人可选,只是他的个性毛躁,沉不住气,恐怕还要洛玮帮忙,这二人一动一静,相辅相成,我也能放心。哎,又是个头疼的问题。   洛玮见我有所打算,也不再争辩,默默的坐着。   “先去问问价钱,钱我那里还有。变卖洛阳产业的那些钱也可以拿出来用。”我最后吩咐了一声。   急匆匆的商议了一番,就准备回去。洛玮叫住我,“玉儿。。。”   我转过头去,“洛玮哥,什么事?”   洛玮犹豫了半响,田武挤眉弄眼的拉着他们几个退下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担心的看着他,他脸涨的通红,有些支支吾吾。   洛玮看了我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我怀疑的张大眼睛,这是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啊,干吗吞吞吐吐的。又担心的看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没什么大事,下次再说吧。你自己在里面小心点。”洛玮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   “知道了,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跟赵生说,他知道该怎样联络上我们。”我急忙说了这句,就带着杏儿回去了。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现,我们偷溜出来呢?    第 84 章   第八十四章   依旧从后门入,黑叔已经等急了,“怎么会这么久的?”   杏儿陪笑道:“黑叔,有点事耽搁住了,真是对不住。”   黑叔摆摆手,“你们快进去吧,当心有人查觉。”   “谢谢黑叔。”两人急急进去。   幸好别人都以为我在休息,没人发现。茶花从床上坐起来,笑道:“姑娘,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我睡在这里提心吊胆的,就怕有人进来叫你,揭穿我这个冒牌货。”   “还好没人来,我也挺担心的,在外面也心神不宁的。”我说道。   “别出什么事吧?我们什么时候能走了?”茶花问道。   “快了,应该就在这几日,不过先别整理行李,免得别人查觉。紧要的东西先收好。”   “知道了,姑娘,我们终于可以要回去了。”茶花开心不已,出来这么久了,总算可以离开。   “哥哥回来了吗?”   “大少爷好像不没回来,可能有事耽搁了吧,不过少夫人那里怎么办呢?我还真替她捏了把汗。”茶花这些日子下来,跟李秋芬接触的比较多,对她有些关心。   “我也很担心,真希望能带哥哥嫂子一起回广州。”我怅然不已。   “大少爷或许不行,但少夫人和绵姑娘应该可以试试。”茶花说道。   “你也这么觉得?等哥哥回来后,再和他谈谈,争取带嫂子母女回广州。可是她有身孕了,不知道能不能出远门?”   几人面面相视,都不清楚这个问题。   “可是大少爷怎么办呢?”杏儿担心的问道。   我皱起眉,忧心忡忡,萧以晖恐怕是不会离开萧家的,可是即将到来的安史之乱,他该怎么避过呢?我记得只要在长安洛阳的官员只有三个下场,一个随唐明皇入蜀中,一个是向叛贼投诚,一个就是死。可这三条路都不好走啊!   前一条路,因为唐明皇是偷偷离开长安,所有的官员都被蒙在股里,等上朝的人发现皇帝没来上朝,去宫里探问,才知道皇帝已经连夜出长安城了。有的官员一路追去,历经风霜,还有的人半路被叛贼捉住的。   而第二条路,向叛贼投诚,不仅是遗臭万年的事,而且等唐军收复长安时,所有投诚的官员都被处死了。第三条就不要想了。   怎么办呢?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想的头都疼了,几个人都愁眉不展。   “大少爷回来了。”佟惠过来回道。   “回来了?那我们等会再过去。”让他们夫妻有时间说说话,我坐回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累。“少夫人那边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少夫人一直没出院门。”   “嗯。”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有丝毫差错。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萧以晖让人来请。   刚进房,就见萧以晖喜气洋洋,满面笑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恭喜哥哥,恭喜嫂子。”我笑嘻嘻的说道。“咦,嫂子呢?”   “妹妹,来坐。我让你嫂子在内室休息。”萧以晖微笑的叫我过去。“这次真是要好好谢谢妹妹,要不是妹妹。。。”   “哥,干吗说这种话?这么生分,我可不爱听。”   “是,是,那哥不说了,都记在心里。”   “哥哥。。。”   “好了,不说了,听说你出去了一趟。”   “是啊,有些事要处理一下。”   “什么事?要哥帮助吗?”   “暂时还不需要,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开口。”我玩着手指头,“哥,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嫂子有喜的事说给府里的人听?”   萧以晖犹豫了半响,才道:“我打算等你嫂子身体稳定一点再说。现在说,太早了。”   “也是。”我点点头,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这是阿惠刚才写下来的,里面有许多孕妇不能吃的东西,还有注意的事项,还有。。。。。。。”   “妹妹,这。。。不如让阿惠来照顾你嫂子一段时间吧,我也能放心。让你嫂子身边的丫环去服侍你。你看,行吗?”萧以晖问道。   我沉吟了一会儿,笑道:“行是行,不过恐怕不会很长久。”   “不会很长久,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过几天……过几天,哎呀,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萧以晖疑惑的看着我,我只能回个无奈的笑容。   “大少爷,前面出事了。”萧东进来禀道。   “出事?出什么事了?”萧以晖紧张的站了起来,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大姑娘。。。大姑娘,哭哭啼啼的回府,好像听说被休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有没有打听到?”萧以晖问道。   “好像是说什么药。。。下药的事被捅了出来。还有夹上什么孙少爷的事。”萧东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个大概,就急匆匆过来报信。   “哎呀,怎么会这样?大姐她。。。她真是。。。我早知道会出事。我去看看。”萧以晖说道。   “我也去。”我也站了起来,好不容易有好戏可看,我怎么能错过。   刚走到萧正住的院子,就听到院子里热闹非常,哭泣声,怒骂声,不少下人待在院门口伸头缩脑的看热闹。   “都在这里做什么?都给我散开。”萧以晖勃然大怒。   众人一轰而散,走到大厅门口,萧似风正跪在地上哭着求萧正为她作主,萧正脸色铁青,曾氏神情不安,站在一边不吭声。   “父亲,母亲,这是做什么?”萧以晖问道。   萧正看到我们,示意我们进去,“晖儿,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人来叫你。”   “父亲,有何吩咐?”   “为父不方便出面,你是风儿的兄弟手足,有你出面正好,你就去文家走一趟,讨个公道回来,萧家的女儿不是好欺负的,自会有人为她出头的。”萧正说道。   “是,父亲。”萧以晖恭敬应道,“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儿子也好去了有个说头。”   萧正窒了一下,萧似风哭道:“晖弟,先不要管那么多了,你先去文家,让他们收回休书,迎我回去。”   萧以晖为难的的皱紧眉,看向萧正。   萧正避开视线,道:“你姐姐说的对,你先去一趟,不管怎么说,风儿是文家明媒正娶的正房妻室,怎么可以说休就休,我们萧家的脸面放到哪里去?晖儿,你去吧。”   萧以晖极为难,可还是硬着头皮应了。准备离开去文家。   我心中大怒,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父亲,您这话说的真对,发生了这种事,我们萧家的脸面放到哪里去。可是父亲,哥哥不过是个晚辈,没什么 分量。您是长辈,出面才更有份量,应该由你亲自出面讨个公道给大姐啊。”   萧正老脸一红,“这是儿女之事,怎么能由长辈出面呢,不是越管越难收场吗?”   好你个萧正,自己爱惜脸面,却让哥哥去丢这个脸,想的倒美。“那哥哥去管,不是也很难出场吗?你怕外人插手,会让局面难以收拴,那就让大姐自己回去求情啊。他们两口子的事,赔个不是,不就完了吗?何必兴事动重呢?”   “不,他不来接我,我决不回去。”萧似风哭叫道:“父亲,您去为风儿讨个公道,让他们不要休了我,否则我后半辈子就完了。父亲。。。”   萧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咦,怎么不去呢?是不是觉得没脸去呢?   “父亲,您一向最疼风儿,您一定要帮风儿,风儿求求你了。”萧似风哭的稀里哗啦,鼻涕都下来了。   萧正心有不忍,“晖儿,你就去一趟吧。”   “哥哥就算要去,也得有个说头啊,这么一去,什么也不知道,文家的人万一说道开来,哥哥不知就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啊。”我插嘴道。你萧正再溺爱女儿也该有个分寸,别人家会无缘无故休了她吗?就算再不喜欢她,看在她背后萧家的面子上,也会尊重她三分。怎么会轻易休了她呢?不问个明白,就让哥哥去文家,这不是让他自取其辱吗?他萧正丢不起这个脸,难道我哥哥就丢的起这个脸吗?   “关你什么事?”萧似风恼羞成怒,对我怒吼道,“你不过是萧家不要的女儿罢了,哪轮得到你在之里大放厥词?”   萧以晖听了大怒,正想开口说什么。我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别说话,冷冷的开口道,“我是没什么资格,不过总比你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有资格。再说啦,一个被夫家休了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在萧家嚣张呢?”   “小贱人。”萧似风被我气的浑身发抖,怒叫着朝我扑来。   我微微一转身,她一个扑空,狠狠的摔倒在地上。我淡淡的笑道:“小贱人说谁呢?”   “小贱人说的就是你。”萧似风怒火更盛。眼珠子瞪的快突出来了。   “哦,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自称小贱人,温玉受教了。”我还装模作样的对她行个礼,谢谢她让我开了眼界。   她快气疯了,拚命用手敲地,“父亲,您就任她这么对我说话吗?她懂不懂长幼有序,尊敬长姐啊。父亲,您快处罚她。”    第 85 章   第八十五章   我冷冷的看着她们,还好意思说什么长幼有序,真让人受不了,她以为自己是谁啊,当日母亲在萧府时,她仗着父亲的宠爱,处处给母亲难堪,怎么就没见她尊重长辈呢?   “大姐啊,你快别这样,快要成疯妇了,哪个男人看到你这样,都会倒胃口的,这就难怪文家公子要休你了,我这个做妹子,看了也吃不下晚饭,真是恶心死我了。”我就恶心恶心你,出口恶气。   “玉儿,怎么说话的?她是你大姐。”萧正生气了,对我愤愤瞪了一眼。   “父亲,玉儿不是有心的,您不要生她的气。”萧以晖急了,连忙求情。书本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下载全本TXT电子书来书本网   “父亲,您一定要处罚她,罚她。。。罚她一个月不能吃饭。”萧似风在旁边怒叫。   这位大姐,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居然说出这么可笑的惩罚。我整整衣服,懒的看她,“本姑娘现在突然想吃鱼丝面了,哥,我们走吧,我让茶花做给我们吃,再进一份到老祖宗那里。老祖宗肯定会喜欢的。”   “你。。。你。。。父亲,您就不管她吗?”萧似风已经风中凌乱,有些不知所谓了。   “哥,走了,人家可不希罕我们这种弟弟妹妹,人家可有父亲大人撑腰,还有一个嫡嫡亲亲的亲兄弟呢,虽然脚是残废了,可嘴还在啊,让他去吧。”我拽着萧以晖的手,就要走人。   “玉儿,你太狂妄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萧正的脸色变青,看来是戳到他的伤口了。   “怎么敢呢?父亲大人,除了您的心头肉,谁敢在您面前狂妄啊,您这话说的,太让人伤心了,玉儿虽然从小不招您疼,您也没把我当成您的女儿,可玉儿也不敢怎么样,不是吗?”我冷冷的看了一眼,方氏是他的心头肉,萧以明也是,萧似风也是,而我们兄妹呢?“既然父亲这么讨厌玉儿,玉儿明天就走,不敢再惹您生气。杏儿,收拾行李去。”   “妹妹,你不要生气,别走。”萧以晖吓的一把抱住我,“父亲,玉儿这么多年都在外面漂泊,好不容易回来了,您又嫌她,她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为什么不能待她如同大姐她们一样呢?”   “哥哥,别说了,我从小就知道我不招人疼,不敢比大姐她们。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好好照顾嫂子和绵儿。”我用力想挣开他,无奈他抱的死紧。   “妹妹,父亲不疼你,你还有哥哥嫂子疼,你不要难过。”   “哥哥,快放手。”   “哼,要走快走,干吗还在这里做戏,让人看了讨厌。”萧似风在旁边冷笑道。   “大姐,我可要恭喜一下文家公子,总算能摆脱一个疯妇了。说不定他家正在放鞭炮庆贺呢。”我毫不示弱,顶了回去。   “你这个死丫头,找死。”萧似风朝我们扑来,从头上拔了根长长的钗子下来。   糟糕,因为萧以晖抱着我,正背对着她。防不猝及,我一急,一个用力,居然挣脱了他,飞起一脚,对着迎面而来的萧似风踹了下去,死女人,居然想伤害我们。   她被我一脚踹飞,身体狠狠的摔在地上,脸直接朝下,那根钗子在她脸上划过,她发出杀猪般骇人的叫声。事出突然,众人都没来得及出手,只能眼睁眼的看着事情发生。   厅内一片安静,只有萧似风的打滚惨叫声。众人盯着我,不敢置信。一个才刚满十二岁的小女孩居然把一个二十多岁的高挑女子一脚踹飞了。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都看着我干吗?这很奇怪吗?踹都踹了,还能怎样?是她先动手的,我不过是自当防卫。   众人如梦初醒,萧似风的丫环上前想扶起她,只见她捂着脸,鲜血从手指缝里流下。“怎么了,夫人,您怎么了?”丫环的声音惊惶失措。   “风儿,你怎么了,把手放下。”萧正惊叫。   萧似风慢慢放下手,只见左颊被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在她娇好的脸上显得狰狞不已,“父亲,您要为我报仇。”萧似风阴森森的说道,怨恨之情深入骨髓。   “来人,快去请大夫。”曾氏慌乱不已,怎么会这样。   萧正朝我看来,我回了一个冷冷的笑脸,什么东西?萧以晖则一把把我拉到他身后。“父亲,这不关玉儿的事,这是大姐自己的钗所伤,怎么能怪到玉儿头上呢?”   “怎么能不怪她,是她踢我的,是她害的,我要她也在脸上划一道。”萧似风尖叫道。   “是你先不怀好意,想伤我们兄妹,现在还来怪玉儿,你也太。。。”萧以晖怒道。   “父亲,您怎么说?您一向最疼风儿,您一定要为风儿报仇,我一定要她赔我一道伤口。”萧似风爬到萧正脚下,抱着他的腿,哭求,那张脸,又是血又是泪的,渗死人了。   “大夫怎么还不来,快去催。”萧正大声叫道,又转过头,“玉儿,给你大姐赔个不是。”   赔不是?也好,反正我就要走了,赔个不是就赔个不是吧。烦死人了。什么鬼地方?   “不行,只是赔个不是,哪有这么简单的事,父亲。”萧似风不服。   “那你想怎么样?”萧正问道。   “我要她也在左脸上划一道。”萧似风怒气冲天。   “你做梦。”萧以晖把我朝后推了一下。   “我偏要,父亲,您快帮我做主。”   吵吵闹闹,不绝于耳……   吵的我头疼欲裂,怒火冲天。妈的,我本想好好做个隐形人,一到时间就走人。没想到你们步步紧逼,既然你们想找死,那就不要怪我了。   “萧似风,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我在萧以晖身后露出头,冷泠的盯着她。   “你。。。你。。。还敢这么大胆。。。说就说,你还是识相点,在自己脸上划上一道吧,免得别人动手。”萧似风嘲讽的看着我,感觉胜券在握。   “萧似风,你他妈的真是孬种,不知道是随了谁?不会是你那个恶毒又胆小的生母吧。”我冰寒的盯着她,口里吐出恶言。   一言即出,满堂皆惊,众人不可相信的看着我,萧似风气的浑身发抖,“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你耳聋了,我说你是孬种,和你母亲一样,都是孬种。”我推开傻住的萧以晖,再补个一句,慢慢从衣袖里抽出洛玮给的匕首,拔掉鞘子,匕首上的冷光四射。   “看在你姓萧的份上,本姑娘就给你一次机会。”我摸着匕首,慢慢走近她。   “你。。。你想干。。。干什么?”萧似风吓呆了,盯着匕首软在地上。   “自己的仗自己打,自己的仇自己来讨,来吧。萧似风,给你一个机会,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我们较量一次吧,我输了,就让你在我脸上划一道,你输了,就在另一面再划上一道吧,这样也比较对称,哼。公平吧。给我起来,倒在地上做什么?”我淡笑着划下道。死女人,接招吧。   萧似风的脸白的像死人,浑身抖的像要散掉了,嘴都张不开,不住的哆嗦。   “怎么回事?起来啊。趴在地上,算什么?不会是不敢吧?那还叫嚣什么?”我已经走到她跟前。匕首在我手里不住晃动着。   她一把揪住萧正的衣脚,“救。。。救。。。我。”   我慢慢看向萧正,萧正的脸又红又青,既像是激动,又像是愤怒。   “父亲大人,您怎么说?”我毫不畏惧的问道。   萧正眼睛眨的不眨一下,直直的盯着我。默了半响,才开口,“玉儿,这次就放过风儿吧。”不错,服软了。   “父亲。。。”萧似风又害怕又疑惑,又不服。   “怎么不服吗?”我瞧见她的脸色,冷哼了一声,她的身体一抖,“不服就给我起来,服的话就给我跪地求饶。”两条路让她挑,当我是软柿子啊,想捏就捏,找死。   “你。。。你太狂妄了。父亲。。。。她。。。您快。。。”萧似风听了,不由叫起来。   萧正一动不动,也没说话,既然不说,那我就当他默许了。   “萧似风,你想选哪条?或者你想选第三条路吗?”   萧似风有些绝望了,她恶毒的看着我,反而抖的不那么厉害。“第三条路,怎么走?”   “自从见父亲挑断你弟的脚筋,我一直很好奇,早就想找个人研究一下,不如就找你吧。”反正扯破脸皮了,就挑最痛的痛脚下手,这话一说出口,这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你这。。。这恶毒的。。。”萧似风用手指着我,不住咒骂我。   我拿匕首对着她就扎过去,她吓的朝后仰。萧正用手挡了一下,我顺势收了回来,倒并不是存心要杀她,只是吓唬她一下。在萧正面前杀她,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再说杀她有什么用?还脏了我的手。(其实我也不敢杀人,连杀只鸡都不敢)   “听你这么一说,我不做点恶毒的事,就对不起你了。来吧。”我笑的反而更灿烂,而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父亲。。。”   “既然是萧家的女儿,就不能这么软弱。起来,照你妹妹说的做。”萧正看看她,又看看我,最后弯下腰,扯开她的手。走到一边的座位坐下。   萧似风绝望的看着他,见他丝毫没有援手之意,终于放弃求助,呆坐在地上半响,最后跪到我面前,“是我错了,求妹妹饶了我。”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实在是好委屈,好可怜。   “这次就算了,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也不怕你,我随时奉陪。如果你下次再来犯我,或者被我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那这就是你的下场。”我用匕首轻轻在她身边的地上划了一道,那块坚硬无比的青砖就像软豆腐一样成渣了。   萧似风看了,浑身无力,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我用脚轻轻踢了一下,没反应。管她是真晕还是假晕,我懒的研究。   收起匕首,轻轻放回衣袖,我淡淡的对着萧正行了个礼,“大姐怎么躺在地上呢?是不是病了?快让大夫来瞧瞧,玉儿先告退了。”   萧正似哭似笑的看了我一眼,挥挥手,让我退下。    第 86 章   第八十六章   不理会四周异样的眼神,我旁若无人的回满园了。   “姑娘,我们要收拾行李吗?”杏儿小声的问道。   “当然,去收拾吧。”   杏儿听了,没有立马走开,只是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   “怎么?”我还没见过她有这么小心的时候。   “姑娘,您。。。您心情是不是很不好?”   “没有,我心情挺好的。”能不好吗?出了口恶气。   杏儿听了,才松了口气。笑道:“刚才您把杏儿吓坏了,当时您越笑,杏儿心里越发毛。”   我上下看了她一眼,“你又没做错事,怕什么?”   “不是啊,刚刚您生气的样子镇住了所有的人,连老爷都不敢帮那。。。那女人。杏儿只是个奴婢,怎么可能不被你镇住?”一会儿功夫,她已经笑嘻嘻了。什么不敢帮?萧正他恐怕是没有借口帮吧,或者也对她看不下去?借我的手,整整她?谁知道呢?我没心情猜萧正心里在想什么。反正再过不久,就要回广州了。   我啼笑皆非的摇摇头,为自己辩白几句,“那不叫镇住了所有人,那。。。那应该叫邪不胜正。懂吗?”   “嘻,懂了。”杏儿偷笑不已。   “去收拾吧,尽早把东西整理好。跟茶花她们也说一声。”我说道。   “是,姑娘。”   “妹妹,你回来了?”李秋芬和茶花她们都过来,惊讶的看着杏儿在打包行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   “嫂子快坐。”我忙请她坐在榻上,“茶花,阿惠,都去整理东西。”   “是。”两人虽不知原由,但还是很高兴。急冲冲的整理东西去了。   “妹妹。。。”   “嫂子,我准备回广州去了。”我说道。   “什么?老祖宗不是让你在长安住下,再也不要回广州去了吗?怎么突然。。。这。。。发生什么事了?”李秋芬急了,不住的追问。   “嫂子,这事你别管了。我自有打算。”   “可是。。。你哥知道吗。。。”   “妹妹。”萧以晖的声音传进来。   “哥。”两人连忙起来,萧以晖气急败坏的说道:“妹妹,你怎么让人在收拾行李?”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想回广州住。这里不适合我住。”我说道。   “胡说什么呢?父亲没生你的气,你为什么还要赌气回广州呢?”萧以晖的汗都急出来。   “哥哥,我没赌气,这里真的不适合我住。”我说道。   “什么叫不适合你住?这是你的家啊,怎么会不适合你住?”   “从我七岁离开时,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广州那里才是我的家。”见他急着想反驳,我朝他笑笑,继续说道,“这里不论何时,都会勾心斗脚,不死不休,我不喜欢这种生活,太累了。人累,心也累。我想过那种自由自在,随心的日子。陪着自己的家人朝起暮落,闲看云卷云舒。”   听我这么一说,他们夫妻静默半天,萧以晖才道:“这种日子听着是觉得舒服,妹妹想走,有没有想过祖母大人可会同意?她这些日子几乎把你放在第一位,你怎么舍得离开呢?”   “天底下哪有不散的宴席,聚散离合,人之常情。”要走的人总会走,要留也留不住。   “祖母不会舍得让你走的。”萧以晖肯定的说道。   “祖母舍不得,我还是要走的。至于脱身之法,我已经有了,你们就不用费心这个了。哥哥嫂子,你们想不想跟我走?离开这里?”我准备和他们夫妻好好谈谈,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他们两人面面相觑,神情复杂,萧以晖道:“我虽然很向往妹妹说的那种日子,可惜我是过不了这种生活,我必须肩负起整个萧家。走不了的。”   他的语气极为有力坚定,神情肃穆,我暗叹了一口气,知道无法再劝。“那嫂子和绵儿呢?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离开萧家和你哥哥呢?”李秋芬惊讶的说道。   “可是你肚中的孩子呢?你能保证这个孩子能平安的生下来吗?”我直入重心,他们现在最担心的应该是这个孩子,在萧家没有第四代男丁的情况之下,这孩子意味着什么?他们比我更清楚。他们也不能保证这个孩子能万无一失的生下来,平安长大。   听我这么一问,萧以晖狠狠拧紧了眉心,李秋芬抱着肚子,不安的护着肚中的孩子。不安紧张的气氛迷漫于整个室内,三人相对无言。   “妹妹,你先休息吧。”萧以晖最后说了这句,默然的离开。   看着他们蹒跚沉重的背影,我的心里沉甸甸的,二年,还有二年,整个大唐就要战乱了,那时整个社会动荡不安,兵慌马乱的,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他们会不会被战乱辗成泥,成为安史之乱的陪葬品呢?在历史洪流面前,个人的力量根本是不足为道。再强悍的家族都会在洪流中消亡,更何况是人呢?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什么也做不了,能做的只有将自己的亲人拉离战场。可是如果他们不肯离开,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   一夜没睡好,早上眼睛有些肿,杏儿边担忧的看着我,边替我梳头发。   “行李收拾好了吗?”   “好了。姑娘。”   茶花捧了托盘进来,在一边的茶几上摆开早点。   我胃口极差的喝了口清粥,“你们也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姑娘,再没胃口也要多吃,等会还要去老夫人那里请安。”茶花担心的劝道。   我捏了捏眉心,真是头疼,哎,等会还有得麻烦。硬是吞下了一碗粥,才起身去竹院。   规规矩矩的跟萧老夫人请了安,就被她招着坐到她身边,全然不顾那些嫉妒的眼神。   “玉儿,听说你昨天受委屈了?”萧老夫人问道,咦,怎么是这样,不是应该说我昨天突发癫狂,大闹了一场吗?   “玉儿没有受委屈,只是玉儿在这里住的太久,想回广州了,请祖母恩准。”我轻声说道。   “这是怎么说的?”萧老夫人的脸色变青了,“是不是让玉儿受了委屈,玉儿别难过,祖母会为你作主的。”   “祖母,何必为了我这个萧家赶出家门的女儿,闹的家宅不宁?玉儿愿意平息纷争,不想再生事了,祖母,您就放我回去吧。”我眼含热泪道。   萧老夫人勃然大怒,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叫道:“是谁敢这么大胆,居然敢这么说话?”   来请安的其他萧家人都被吓到,连忙跪下,请老夫人息怒。萧老夫人不胜怒火,依然问个不休。我低着头,跪在地上,不肯说什么?   “老祖宗,请息怒,都是儿媳不好,没有管理好后院,才会惹出这种事来,请老祖宗不要动气。”曾氏不住磕头。   “昨天的事发生在你院中,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萧老夫人指着曾氏问道。   曾氏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把萧老夫人气的火冒三丈,不住的抖着手,“这些年,都怪我老糊涂了,不管这些后院的事,弄的这些女孩子们都成什么样子了,没有一点女孩子的娴淑文静,整天就知道梳妆打扮,争强好胜的,都没有一丝体统,现在居然还被休回家,简直丢尽我们萧家的脸面。她还有脸回家哭诉,还敢让她父亲给她讨公道。她还要不要脸?她自己不要脸,我们萧家还要脸,来人,去把她叫来。”   众人的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笑意,太好了,萧似风她也得意的够久了,以为自己是长女,又极得父亲的疼爱,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总是趾高气昂的,一双眼只会朝天看,哼,她也有倒霉的时候。   不一会儿,脸上包着白纱的萧似风被叫来了,她怯生生的跪在萧老夫人面前,小声的请安。   “你到底做了什么?被你夫家休了回来?”萧老夫人怒道。   萧似风眼眶红了,泪水流下来,哽咽不语。   “哭什么?有什么哭的?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如果文家亏待了你,我拚着这张老脸,为你讨个公道去,如果你做错了,丢了萧家的脸,你也别想留在萧家了。”萧老夫人字字清晰的说道,我暗中点点头,这处事果然极有章法,极为公道,不论走到哪里,都站的住脚。   可萧似风却像见了鬼,脸色刷的白了,紧闭着嘴,不肯说。众人见了,自然心知肚明,老祖宗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还不敢开口。那她肯定是做了天大的错事,才会被休的。   萧老夫人扶着小丫环的手,颤颤悠悠的,等了半响,都没等到答案,不由的怒了,“既然如此,你就走吧,不要留在萧家。”   “祖母,你让我去哪里啊?文家把我休了,已经回不去。这里是我的娘家,您不让我待,我能去哪里?祖母,您大发慈悲,不要赶我走。祖母。。。。。。”萧似风痛哭流涕。   “这是你的事,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这个道理你到现在还不懂吗?”萧老夫人教训道。   “不要。。。不要。。。祖母,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赶我走,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呜。。。。。。”    第 87 章   第八十七章   “你还有一个儿子,为母则强,你好好为你的孩子打算打算。别老是哭哭啼啼的,求人帮你。”萧老夫人还是不忍心,出言指点她。   “儿子。。。儿子。。。”萧似风好像被戳中了痛处,浑身都痛,“我有什么儿子。。。没有。。。什么也没有。。。我没有儿子。。。他根本不是我生的。。。儿子。。。不是。。。”   言语虽含糊,但在场的人都听了清清楚楚,心中不由暗叹,居然还有这种事?实在是太惊人的内幕,这二房怎么总干这种缺德事呢?   直到这刻,萧老夫人已经不想知道里面的文章,更彻底不想理这个孙女了,让下人把她拖出去。随着她凄历的哭喊声,越来越远去。   “祖母。。。我。。。”看着她苍老伤感的面容,我实在是说不出要走的话。   “玉儿,今天祖母累了,你先回去吧。”萧老夫人疲惫的声音响起。   我只能压下心头的话,默默的随着众人离开。   “玉妹妹,刚刚听说你大展雌威,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萧似薇凑过来,嘲讽道,“我们都不知道你这么野蛮啊,果然是在蛮荒之地长大的,哈哈。”   我正一肚子火,这不长一垫的死丫头又不知死活,来找死。“薇姐姐,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给你再表演一下我的野蛮吧,我的手正痒着,正想拿剑捅个人玩玩,见见血光,不如就找薇姐姐试试吧。你人长的这么漂亮,血肯定比别人好看,来来来。”作势就要抽出匕首。   萧似薇吓的狂叫一声,马上落荒而逃,像后面被火在烧。   “薇姐姐,等等我,我还没开始呢。”我在后面追了一句。   她听见,逃的更快了,一身好好的衣裳散乱不堪,头发也散的乱七八糟,像个疯婆子,很快消失在我的眼前。   这几天,老夫人都卧床休息,大夫来看过,说是气恼郁结于心,休息几天,就应该没事了。大家都非常小心的不去惹她生气。   而那天萧正从衙门回来后,听说萧似风是老夫人亲自赶出府去的,也没说什么。至于他有没有私下做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这天下午,我抱着绵儿,正逗着她玩。老夫人让人来叫我,我问是什么事,那丫环说是广州来人了。   终于来了,我放下绵儿,整理了下衣服,李秋芬惊疑不定,“妹妹,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母亲。。。”   “我先过去吧,见到来人就知道了。”我说道。   进了竹院,厅里萧老夫人坐在正座,萧正也已经回家,正陪着老夫人坐着。曾氏侍立一边,并没有其他萧家人在座。   厅里跪着一个人,正一脸焦急的说些什么。   我刚一步跨进去,那人就转过头,“姑娘,您总算来了。”是赵生,他穿了套蓝衣的衣服,衣服上风尘仆仆,脸上溢满紧张焦急之色。   “赵生,你怎么来长安了?家里还好吗?”我大惊失色,顾不上其他,上前问道。   “姑娘,自从您离开广州后,夫人是日夜悬心,您走后没一个月,就病倒了,开始还硬撑着,不肯告诉您。可到后来实在是撑不住,让小的来长安找您,这是夫人的亲手书信,您快回广州吧。再迟恐怕就。。。”赵生擅抖着把信递给我。   我一把抢过书信,母亲清丽的字迹出现在眼前,我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到最后,呜呜咽咽哭起来,“娘亲,娘亲。”   “玉儿,别哭,你母亲不会有事的。”萧老夫人把我抱在怀里,安慰道。   “可是。。。可。。。呜呜,娘亲。。。我。。。我到回广州,我要去看母亲。祖母,我要回去。呜呜。。。”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恳求道,同时也信给她看。   “好好,别哭,别哭,祖母这就打发人送你回去,玉儿不要担心。”萧老夫人哄道。   “呜呜。。。谢谢祖母。。。呜呜。。。”   “好了,快别哭了,会伤到身体。你母亲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儿,她肯定舍不得离开你的。”   “祖母。。。呜呜。。。”我抱着她大哭。对不起了。   萧老夫人哄了我半天,我才收住眼泪,回去整理行李。赵生则被留在那里,问了老半天。   李秋芬已在满园等的心焦,见我眼红通通的回来,迫不及待的问情况,我慢慢将事情讲给她听,她急的满头大汗,“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母亲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这路上耽搁了这么久,不知道。。。夫君知道后,非急死。”   “我先回广州,有什么情况再来信告诉你们。”我说道。   “可是。。。可。。。”李秋芬六神无主,在原地打转。   “嫂子,我要去收拾行李,你先坐着。”   我回到房间,看了看,前几天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可整理的。坐在椅子上发呆,想着还有什么遗漏的事。   “姑娘,喝口茶吧。”茶花递了杯茶给我。   “无论是谁来,都说我不舒服,不想见人。除了哥哥嫂子以外。”我吩咐道。   杏儿和茶花守在门口,我担心的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的喝着茶。   “姑娘,您不要担心,赵兄弟那么聪明的人,不会说漏嘴的。再说我们不是反复排演过吗?放心吧。”佟惠安慰道。   “这个我并不是特别担心,我现在头疼的是,要不要把赵生留下来打理生意,还是一起带走?”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好几天了,留下来,固然能多赚二年的钱,这二年内我要在长安买些需要的东西,也有个人照应。可是他和杏儿的事,怎么办呢?他们两个的年纪都不小了,可不能老拖着啊!   “他本人怎么想呢?”   “他倒是愿意留下来,可杏儿怎么办呢?”我愁的想拉头发。   “不如,先让赵兄弟留下来打理生意,而杏儿先随我们回去。等把事情跟府上的夫人和两家的父母说了后,再做决定。如果想及早完婚的,就让他们送杏儿到长安来完婚。如果他们决定再等等的,那就再等二年。”佟惠给我出主意。   我左想右想,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先这样办吧。   傍晚萧以晖一回府,听到消息,就直接来我房间,担心的问道,“妹妹,这是真的吗?母亲病倒了?怎么会这样。。。”   我抬头着他,他也正看着我,许久,他才问道:“妹妹,是不是你的那个脱身之法?”   “哥哥既然猜到了,就不用说出来。”   “你。。。你。。。太大胆了吧,母亲。。。母亲知道吗?”萧以晖无力了。   “你以为那封信是谁写的?”我翻了白眼。这办法,是我们离开广州时,就想好的,这信也是母亲预先写好的,一直放在赵生身上。本想如果能按时回广州,那这个办法就用不上了,这封信也就没什么用。没想到萧家一留再留,最后居然不放人,那只好出杀手锏,母亲生了重病盼儿归,他们总不能再阻拦吧。这封信也就派上了用场。   “你。。。你们。。。哎。。”萧以晖无语。   “好了,哥,不要担心,赵生他怎么样了?”   “他在府里住下,就等着和你一起回广州。”萧以晖道。   “他没露出破绽吧?”我问道。   萧以晖拍拍我的头:“没有。祖母和父亲都非常相信,现在都在替你准备行李。”   “行李?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看,这些都好了。”我指指一边地上的箱子。   “他们可能要准备些东西,可能让你带回去。”   “噢。”说起这个,对了,萧家有没有上好的药材啊,让我搜刮点带回广州。   “哥哥,这个给你。”我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   “这是。。。”萧以晖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妹妹,这是你亲手做的?”   我撇撇嘴,不满的说道:“干吗?很难看吗?”   “不是,不是,很好看。”萧以晖连忙摇头。   睁眼说瞎话,这个是我亲手绣的荷包,非常简单,是用素缎做成,没有花梢的图样,只在外面绣了几片翠绿的竹叶,因为赶时间,做的并不是很好。   “咦,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萧以晖翻开荷包,“妹妹,这不是安郡王爷送你的玉玦吗?你怎么放在这里?”   “哥哥,当日郡王爷曾经说过,可以拿着这样东西上郡王府求助。万一有什么事,你就拿着它,去找郡王爷帮忙。”我说道。   “妹妹,这是他老人家送给你的,我怎么能收?”   “哥哥,拿着,我在广州没什么用,你在长安万一发生什么事,也好就近让他们帮忙。我们兄妹,不用这么客套来客套去的,还有,荷包夹层里我还放了些东西,遇到走投无路的情况,你就拆开来,千万记住,不要扔了。”我郑重的交待道,这是我想了好几天,才想出了这个办法。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好想了,只能给他留条后路,至于有用没用,我也控制不了。此时的我,决不会想到,几年后,萧以晖就是凭着这个荷包才死里逃生的。   听了我这话,他也没再说什么,虽然疑惑,可还是郑重的拉开衣服,挂到脖子上,贴肉收好。   启程的日子定在三天后,正好有一艘去扬州的官船。萧老夫人准备让那四个来广州接我的人,送我回去。   我极力婉拒,她都不肯答应,说是如果母亲病好了,再带我们回来。   还回来?怎么可能,到时还不是我说了算。到了广州,就想办法打发他们回来。   萧老夫人指着地上的几个箱子,“这些是二匹大红宫缎,二匹夏季纱罗,二匹白绫缎,二匹雪缎。这些是宫里的贡品,外面有钱都买不上,送给你母亲。这些是你要的药材,百年的人参三株、鹿茸、血燕窝、何首乌。还有各种丹药,有保心丹、活络丹、清心丹、淤血散热丸等等,方子都包在外面,一目了然。这是你要的各式点心、茶式方子。这些是几张狐皮、鹿皮、虎皮,拿来御寒正好。还有几匣子上用的纸笺,这几盒是上好的笔墨砚。这十几匹绸缎都是长安城最流行的。有粉紫的,粉黄的,碧青色的,银红的,有薄纱的,有紧绸的,有丝缎的,有绫丝的,最适合女孩子穿的。这些都是你父亲母亲给你的。这些是祖母给的,看看喜欢吗?”   我翻开一看,有各种吃食,还有各种小巧的玩物。还有一盒子的珠宝,一盒子的金银首饰,一盒子的金戒指、金手镯。一盒子各种样式的金锞子。   “祖母,这是。。。”   “这一盒子金锞子拿去赏人吧。这些就自己留着,自会用得着。祖母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萧老夫人伤感的说道。   “祖母,您。。。”   “好了,不说这个。”萧老夫人打断我,收起伤感,正色道,“玉儿,祖母知道你对这个家没什么感情,可还是希望你到时能帮萧家一把。”   “祖母,我一个小小的女孩子,能帮的上什么忙?”我不禁失笑,太看的起我了。   “祖母本以为你是个胆小怕事的孩子,可是寿辰那天,我才发现我看错了,你只是把自己藏起来。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真实的一面。你能这么聪明的骗过了所有的人,你的能力可见一斑。光这一点,萧家就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你。”   “祖母。”我也知道是藏不住了,可是即将离开,我也没什么可顾虑的。    第 88 章   第八十八章   “这也难怪你,哎,临老了,我这个老婆子还要担心整个萧家未来的家势,晖儿虽然聪慧,但手段不够狠辣。守业可以,但开拓就不行了。不过也好,我也不求什么其他的,只求萧家子子孙孙都平平安安的,能把萧家传承下去。玉儿,万一萧家有什么事的话,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也看在你同胞兄长的份上,多帮一把吧。”   看着她年老白发苍苍,却殷殷期望的看着我,我的心一软,“好,我答应您。”   萧老夫人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哎,她为萧家熬干了心血,到此时还在谋划着,还在想着利用我。我真的很无语。虽说她这段时间是挺疼我的,但比起萧家来,并不算什么。不过我虽然答应了她,但是在我眼里,萧家只有三个人,那就是萧以晖一家三口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事,我都会想方设法帮忙的,至于其他人,不在我眼里,那也不关我的事了。这不算骗人吧?(你这狡猾的丫头)   “咦,哥哥呢?刚刚还在这里的。”我奇怪的东看西望。   “晖儿去见你父亲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萧老夫人说道,看来萧以晖跟她报备过了。   究竟是什么事呢?这几天看他眉头深锁,不时叹气的样子,不禁在心中暗暗揣测。   也不用我揣测多久,晚上就揭开迷底了。满园里,所有的人都被打发下去,只有萧以晖夫妻两个。   “哥哥,怎么了?”我问道。   “妹妹,我准备让绵儿母女跟你去广州。”萧以晖道。这些日子的一反常态,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   “哥哥,你想好了吗?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问道,心中半是喜悦半是担心。   “我想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现在最重要的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出世。绵儿我也希望能让她平安长大。等他们再大一点,我再让人带他们回府。”萧以晖眉间都是忧色。   “那你怎么跟祖母和父亲说呢?他们能同意吗?”我问道,这两大BOSS应该不会同意吧,李秋芬作为萧家未来的女主人,恐怕很难脱身。   “他们已经同意了,开始时父亲并不同意,但我还是说服了他。我想他也希望这个孩子平安降生吧。”萧以晖沉着的说道,看来是费了很多心思。   我奇怪的很,虽说如此,但他们不是最在意子嗣的吗?怎么放心让他生在外面?难道他们也担心这后院的手段防不胜防吗?再怎么提防,也架不住人心中的黑暗。发生了下绝育药的事后,这个孩子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他们才宁愿让这个孩子平安生在外面?我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这个结果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最起码李秋芬和绵儿都能离开这个未来的战场了。   “那嫂子怎么想?”我转头看向李秋芬,她也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既然你哥哥做了决定,我照做就是。”尽管舍不得,李秋芬还是听从了萧以晖的安排。   “哥哥,你就不担心吗?出门在外,什么事都会发生的?”我提醒一声。   “我做这个决定,已经准备好承担所有的后果。”萧以晖神情坚定,“再说,我相信妹妹有能力,可以照顾她们母女。”   “既然哥哥这么说,我会尽全力。那早点收拾行李吧。到时恐怕来不及。”我轻声说道。“对了,哥哥,这次赵生不随我们去广州,会留在这里帮我打理长安的生意。你帮我多照应一下。不要让别人欺负他。”   “我知道了,会照应他的。但是他不回去,那谁跟你回去?我再派几个人跟随你们过去吧。”萧以晖担心道。   “哥哥,不必担心,还有田武呢。”我笑道。   “什么?这小子也来了,怎么没见他?他现在如何了?”萧以晖问道,田文田武曾经是他的随从,一起相伴长大的,自然有感情。   “他呀!高高壮壮的,身手很不错。给我们做保镖正好。”   “是吗?现在他跟在你身边也好,这小子是个实心眼的,在你这个诡计多端又极其护短的主子身边不会吃亏。”萧以晖笑道。   取笑我?我不服的撅着嘴,“哥哥。”   “我是在夸你,儍妹妹。”萧以晖摸摸我的头,再三叮嘱,“玉儿,你可要帮我好好照顾你嫂子和绵儿。”   “你放心吧,哥哥。我好好全力照顾她们的,再说还有茶花和阿惠呢,她们会帮我一起照顾的。”我说道,她们两个一个会做点心,会做补品。另一个懂医术,照顾孕妇正合适。   “那我就放心了,你身边的得力之人不少,可以帮你分担点。”萧以晖抱抱我,忽然语气忧伤,“妹妹,你在母亲跟前帮我说几句好话,说我实在不孝,不能亲自去侍奉她老人家。”   “哥,母亲她明白你的苦衷,不会怪你的。再说这次嫂子和绵儿一起去广州,母亲见了肯定特别高兴。”我说道。   “这样也好,就让她们母女代替我,在母亲膝下行孝吧。”萧以晖望向南方,神情黯然。   “夫君放心,妾身和绵儿会好好侍奉母亲她老人家的,您就放心吧。”李秋芬温柔的说道。   萧以晖感动的扶着她的手,我见这两人含情脉脉,没自己什么事,默默回房了。   “什么?少夫人和绵姑娘也随我们去广州?”杏儿睁大眼睛说道。   “是,哥哥已经和父亲说过了,他也同意。”我说道。   “那老夫人也同意?”茶花好奇的问道。她在萧府住了一段时间,已经知道萧家最大的主子是萧老夫人。   “应该是同意了,否则哥哥不会这么说。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同意,我想他们自有他们的考量。对了,我可把照顾她们母女的任务交给你们了。”我说道。   “是,姑娘。”   “那还有什么人跟过去?”杏儿问道。   “不清楚。这个自有哥哥嫂子考虑。”我摇摇头,说道。“杏儿,我准备把赵生留在长安,你怎么想?”   杏儿的脸通红,低下头,“杏儿没什么好想的,姑娘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等我们回广州后,听听母亲和你们赵田二家父母的意见后,再做打算。放心吧,凡事有我。”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希望她不要担心。   杏儿脸更红,害羞的躲到一边去了。茶花和佟惠暗暗偷笑。我摇摇头,坐在床上发呆,吴家那边怎么办?要亲自上门去拜访吗?我的内心是极不愿意再跟他们家有什么瓜葛的。可是母亲恐怕不这么想,我得好好想想。   出发这天,整整十五箱东西,都被搬到马车上。还要加上吴家让我带到广州吴子清处的六箱东西。吴家那里,我没再上门,只推辞身体不适,让萧以晖出面去的。既然不想再有瓜葛,那还是不要多接触。吴家没说什么,只是带来给吴家长女的礼物,托我带去广州。同时吴夫人托哥哥给我和母亲带了几件礼物,都是些书画之类的。   李秋芬那里也带了十几口箱子,还把四个丫环和萧东带上。绵儿的奶娘吕氏也带上。   众人都出来送行,不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作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萧老夫人强忍泪水,抱着绵儿不肯放。萧正脸色平静,没看出什么来。曾氏一脸貌似担心的拉着李秋芬叮嘱些什么。而其他各房的姨奶奶脸上都难藏笑意,不住的对我说着,“玉姑娘,以后要常回来看看。”一帮子虚伪的女人,这些日子被我压的抬不起头,巴不得我再也不回来了。   萧家的子女们虽然装出难过的神色,但都难掩心中的喜悦,萧似薇甚至笑的合不拢嘴,“十妹妹,你就这么走了,我实在是舍不得你走。”不要笑的这么得意,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先别这么得意,我已经留了份礼物给你们,希望你们会喜欢。呵呵。二年后希望你们还能笑的如此灿烂。   “好了,母亲,别耽搁她们上路,船要开了。”萧正看看天色,在一边劝道。   萧老夫人依依不舍的放开绵儿,拉着我的手,“玉儿,一路小心,千万珍重。”   “多谢祖母。”我想起这段时间她对我的关照,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其他原因,她对我还是很不错的。今日一别,恐怕再也不会见。我整整衣服,跪下磕了三个头,以谢她的关照。   她眼中的泪水终于流下,一把扶起我,“玉儿,等你母亲身体康复,就回长安吧。”   我不再多说,只是笑笑。我恐怕不会再来长安了。   “不过大少夫人真是孝顺,居然还远赴广州侍疾。按我说,其实也用不着。”张氏冷不防酸溜溜的说道。   李秋芬和绵儿一行,对外都是说去侍疾并承欢膝下,除了萧正母子外,谁也不知道,她已经有孕在身。    第 89 章   第八十九章   “少说一句。”萧正冷冷的说道。张氏顿时不敢再说什么。   “父亲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我抬起头,问道。这个父亲,我始终无法从内心接受他。   萧正看了我半响,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话说,他还真是绝情,萧老夫人再怎么说,也亲手给母亲写了一封信,还送上礼物。萧正别说是信了,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我是彻底对他失望了。   挥别众人,由萧以晖送我们去码头。码头上人来人往,“姑娘,我们在这里。”   是田武的声音,嗓门够大的。他和洛玮迎了上来,众人相互见过。   “这位是?”萧以晖盯着洛玮问道。   “他是我们在广州认识的一个朋友,正好也在长安游玩。”我半真半假的说道。   萧以晖似信非信的点点头,招呼了几句,洛玮的性子一向很冷淡,两人说了几句就没话说了,田武忙凑上去说话。   田武和萧以晖经年不见,极是亲热,不住的说些别后情况。   我忍不住提醒,“时辰不早了。是不是把行李先放上船?”   萧以晖听了,忙指挥下人把箱子抬上船,抱着绵儿对着李秋芬不住的千嘱咐万叮咛。   我不便打搅,走到赵生面前,交待了些事情,把温丙温丁两人留下来,给他作个帮手。说完后,挥手招杏儿和他话别,这一别,有段时间不能见了。让他们好好说一会儿话吧。   我四处看了一圈,田武极力平静却难掩兴奋的陪在佟惠身边说话,不远处茶花正抿嘴偷笑。   真是不厚道的丫头,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总算可以回家了,可以见到母亲了。真是太好了,我不禁弯起嘴角。   “要回广州了,心情就这么好。”洛玮的身边响起。   我转头一看,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居然一点都没察觉。“你的心情不好吗?”   他抿了抿嘴,不说话。我转转眼珠,笑道,“你是不是担心那位珍珠姨奶奶呢?”   洛玮狠狠瞪了我一眼,眼里有些受伤。   不会吧,我就说了这么一句,他就受不住了。“洛玮哥,你生气了?真的生气了?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洛玮哥。。。洛玮哥。”   “有些事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洛玮板着脸,冷冷说道。   什么嘛?这也是事实啊。虽然他当日跑了,但珍珠算是过门了吧,哎,这我也不是很清楚,这要看洛叔怎么说了吧。   “洛玮哥,你好像变小气了。”我不满的扁扁嘴,我以前无论怎么说,他都不会生我气的。   洛玮轻叹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我。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啊,都叹老了。我心里嘀咕不已。全然不觉自己的年纪在别人眼里也不大。   我只好拉着他的衣服袖子,低声赔礼,他才不生我的气了。   “你和田武哥也坐这艘船吗?”见他点头,我问道,“那些货物怎么办?”   “货物由程七哥在,不会出错的。”洛玮说道。   “程七哥?”我念了一句,以前他一向叫七少爷的。   “这次遇上风浪,大家患难与共。”他看出了我的疑惑,简单解释了一句。原来如此,一起共过患难,感情难免会好。   到时间了,船上的人来催,大家不得不忍痛上船。看着哭的稀哩哗啦的绵儿,再看看船下恋恋不舍的萧以晖,我心里真的很难过,真想一把打晕他,再丢上船,带回广州去。哥哥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所有的责任,毫无顾忌的过你想过的日子呢?   萧以晖和赵生他们几个的影子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我们视线中。   李秋芬表情一直到现在都很平静,看得出她克制的很,可他们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却忍不住了,转身进了舱房,我见到她眼中泪水已经划下脸颊。   我默默站在船舷上,注视着那座古老的帝都,历史上最辉煌的大唐王朝正渐渐走向没落。长安即将遭遇腥风血雨,沦陷在叛军之手。不知道有多少人将在这场浩劫中死去,又有多少人将会在战乱中妻离子散。大唐,无数中国人曾为之自豪的帝国,就这么踏上了灰飞烟灭的道路。我的心情又酸又苦,又无奈。人生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面对那衰败结局,我只能叹息一声。   “叹什么气?小小年纪什么好叹气的?”洛玮的话,差点让我下巴掉下来,这几句话我刚刚在心里说他的吧。   “洛玮哥,我突然很难过,很难过。”我喃喃道。   “有什么好难过的,如果实在舍不得,过段时间再回来。”洛玮淡淡的说道。   我摇摇头,我不是难过这个,而是为这个即将没落的帝国难过。虽说好像有些矫情,却是我心中真实的想法。如果。。。如果。。。如果唐朝能一直辉煌下去,那后世。。。后世是不是不会那么悲惨。如果大唐能一直列于世界之颠,那些列强一直对唐朝俯首称臣,那些可恶的棒子国东X国一直是唐朝的属国,那。。。。。。明知无用,可还是会这么想。   一件披风披到我肩上,我抬头,洛玮眼里十分担心,看着我,“这里冷,进去吧。要想什么进里面想。”   是啊,想这些有什么用。我能做的就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一进舱房里,茶花就拿着热水泡茶,我喝了一口茶,热热的,又吃了块点心,整个人才舒服了点。   船上的房间并不多,我和杏儿几个一个房间。李秋芬和她身边的人分了二个房间。洛玮他们几个也是一个房间。出门在外,小心点,这也好有个照应。   吃完点心,想想,还是不放心。我站起来,往李秋芬的舱房走去。李秋芬已经恢复正常,正抱着绵儿说话。   “嫂子,累不累?”我问道,当她红通通的双眼没看见。   “不累。”李秋芬招呼我坐下,“妹妹,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我问道。   “我有些担心你哥哥,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萧家,没个亲近的人。连说句贴心话的人也没有。”李秋芬皱起眉。   我低下头,静了半天,才开口道,“我真的很希望哥哥能陪我们一起回广州。”   “我何尝不希望。”李秋芬苦笑道,“可是萧家是他的责任,在他心中,萧家是最重要的。”   “嫂子,你。。。你别怪哥哥。”我心里一惊,她是不是对哥哥不满。   “我怎么会怪他呢,你哥哥是个有担当的,这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李秋芬一脸的景仰,对哥哥的深情一览无余。   我放下心,刚才还真担心她对哥哥有怨恨之情,这样就不妙了。还好,没有。不过也是,她能把所有的妾室留在长安,陪在萧以晖身边,这种肚量不像是小气的人。虽然我不理解这些妻妻妾妾的事,但还是能明白,李秋芬希望她在离开长安后,还有人能照顾好萧以晖,有人能陪在他身边,不让他那么孤单。我心里实在好奇,她真的不在乎吗?真的不吃醋吗?虽然不明白,但也知道这不是我能问的问题,只有放在心里偶尔想想。   船上的日子其实很无聊,两岸的景色又一成不变,吃食又不能照着自己的想法来做(没有齐全的食材)。但有李秋芬母女的陪伴,好了很多。我给她们介绍广州的环境、吃食、风俗等等,听的她们兴致盎然。绵儿的可爱和童言童语也逗的我开心不已,我经常抱着她,说起她未见过面的祖母。   而佟惠帮了我大忙了,她把李秋芬照顾的妥妥当当,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健康。李秋芬对此很是感激,想赏她点东西。   我笑着说道:“嫂子,其实佟惠姑娘并不是我的丫环,这次北下长安,她不放心我,所以才以丫环的身体陪在我身边的。”   “那我实在是太失礼,一直把她当成丫环待,等会我要亲自向她陪个不是。”李秋芬有些不好意思,“佟姑娘是什么人?”   “她是佟大夫的女儿,佟大夫的医术很高明,她的医术就是得自她父亲亲传。”我笑着安慰道:“佟姑娘不是小气的人,你放心吧,不过不要再说什么赏不赏的话了,如果你真心感激她,等她出阁时多送点贺礼吧。”   李秋芬点点头道:“妹妹说的极是。对了,佟姑娘定亲了?”   “定了。从小指腹为婚的。”我说道。   “那田武他……”   看来李秋芬也看出来了,我淡淡说道:“田武会有分寸的。”   她听了,不再说些什么。转开话题,说起绵儿的生活起居来。   “嫂子,你的人手够吗?照顾绵儿的人手够吗?如果不够,到了广州再挑些。”我有些担心,在萧家时,绵儿身边总跟着一大堆的佣仆。   “这次虽然人带的不多,但已经足够了。就我和绵儿两个人,不用那么多人服侍。”李秋芬道。    第 90 章   第九十章   “那就好,嫂子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虽说我没什么本事,但一些小事还是能处理的。广州也是我熟悉的地方,一般的事都能解决。”我说道。   “嗯,妹妹放心吧。”李秋芬笑道:“这船是去扬州的,到时再在扬州转船去广州。扬州那边你熟悉吗?换船方便吗?”   “扬州我不熟悉,但是有人熟悉啊,这些都会有人安排好,嫂子不用担心这些。”我说道。   李秋芬看了我半响,我摸摸脸,奇怪的问道:“嫂子,怎么了?”   “在长安时,我就知道妹妹是个能的,现在看来远不止我看到的那些。如果府里知道他们当年放弃的是何等人材,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呢?”李秋芬说道。   “我算什么人材呢?只是认识了几个朋友罢了。至于萧家后不后悔,那也不关我的事。有些事后悔是没有用的。”我冷淡的说道。心想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件事,萧家也没有赶走我们母女,那么我现在会做什么呢?恐怕是在萧家作牛作马吧。母亲和兄长都在萧家,我自然不能全部抛下不管。只能千方百计的帮萧家解决日后的困境,帮萧家避开安史之乱。不过现在不用了,萧家如此对待我们母女,我也不必想办法救萧家了。他们是生是死,与我再也没关系了。不要怪我心狠,而是萧家对我不仁,我又何必对他有义呢?何况萧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让我看了就不舒服。特别那个萧以薇,处处与我做对,处处想打压我。每一次,失败了再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我都替她累的慌。至于嘛,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为了他,不惜出卖自己的手足,置萧家的声誉全然不顾,也算是一个极品了。   可惜,她注定是要失望了,别说吴家不会让她进门做妻,其他人家也不会了,没过多久,整个长安城都会知道萧家的几个女儿都是绝代佳人,呵呵。试想一下,谁家会娶一个没办法生下子嗣的女人做正妻呢?不过妾嘛,还是可以的。只是玩玩,不指望她能为家族开枝散叶,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可是一个没子嗣的妾,还有什么指望呢?以色侍人,能侍多久呢?年老色衰时,又该如何呢?   “妹妹,你想什么呢?”李秋芬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听说扬州很是繁华,到了那里,可要好好的看看。”我回过神说道。   李秋芬只是笑笑,低下头发呆。哎,又想哥哥了。没走多远,就这么想念,以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我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来到船舷,田武和洛玮在那里说话,见我来了,连忙走过来。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我问道,老远就看到田武在指手划脚的,哇哇的说个不停。   “我们在说,到扬州后,准备买些什么东西?”田武道。   “那想好了没?”我有趣的问道,平时也没见他这么积极,恐怕是想买点东西回去讨好父母。   “还没呢,正在商量。到时等姑娘一起上街看看,帮着拿个主意。”田武道。   “好吧,到时出去走走看看。”突然想起一事,我问道。“上次你们去程家了?”   “程七哥盛情邀请,我们只好恭请不如从命了。不过只待了一个时辰,听说您在长安,我们就急着赶来。”田武道。   “那这次我们就好好逛逛扬州吧。等逛累了,再搭程家的船回广州。”我笑道。   “好,好,好。”田武很开心的连声叫道。   我把一些该注意的细节跟他们说清楚,免得到时穿帮。“这次回广州,想好了怎么说吗?我当日可是给你们圆过谎了,你们可不要露馅了。”我叮嘱道。   听到这话,他们不作声了。“我爹娘他们后来怎么样?有没有发脾气?”田武问道。   “田叔倒没说什么,田婶有些担心你。”我说道。   “大不了,回去被打一顿就是。”田武咬咬牙,说道。这人啊,实在是。。。   “洛玮哥,你也不用担心。洛叔还是很疼你的,这次你离家,他还是挺难过的,对珍珠也没什么好气。到时你跟他好好说说,珍珠这件事应该能解决的。”我见洛玮一直低着头,忍不住安慰道。   “真的吗?”洛玮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   “真的,你离家后洛叔很是后悔,你跟他好好说,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说道。   洛玮明显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还是姑娘说话管用,我一路上劝了他好多次,都没什么用。”田武乐呵呵的说道。   洛玮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偷偷看了我一眼,正好和我的视线对个正着。他脸一红,扔下我们走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又转回来,问道:“洛玮哥怎么了?”   田武只是神秘兮兮的笑着,“不知道啊。”   这两人搞什么鬼?这次回来后,我就觉得有些怪怪的,可又一时说不出哪里怪?真是的。   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到了扬州。下船一看,哇,这里果然不愧是大唐最繁华的城池之一。码头上船来船往,人声沸腾,热闹的很。   我们找了家比较干净的客栈住下,开始整理东西。没过一会儿,程七少已经听到消息赶过来了。果然是地头蛇,消息这么灵通。   “洛兄弟,田兄弟,你们来了,让我好是想念。既然来了扬州,岂有不住我们程家的道理?”七少爷一脸爽朗的笑容,“别整理了,上我们程家住去。”   “程七哥,这实在是不方便,有些女眷在这里,下次一定去。”田武道。   “女眷?是两位的家人吗?那我可要拜见一下。”七少爷道。   “不是,是我家的少夫人和姑娘,恐怕有所不便。”田武有些为难。   “这样啊,可是程某会失礼于人,这。。。”   “七少爷好。”我换了身男装,从楼梯下来,就看到一身蓝衣的七少爷带了三四个家丁随从在跟洛玮他们说话。杏儿她们都还在房间里整理,我下来想打听扬州的情况。好方便我们出去逛逛。   “是温兄弟,你也来了?有些时日不见,一切可好?”程七少热情的打着招呼。   “一切都好,多谢七少爷。程老爷可好?七少爷可好?”礼尚往来一番。   “家父很好,多谢温兄弟的关心。”程七少笑道。“对了,还是叫我程七哥吧,他们两个都这么叫。”   “程七哥好。”我甜甜的笑道。   “这才对。温兄弟,既然你也来扬州,不如去住我们程府。客栈里诸事不便,不如我们程府□都有下人打理好了。”程七少热情的发出邀请。   “多谢程七哥的邀请,不过实在是有所不便,不过改日一定登门拜访。”我为难的拒绝。   “既然如此,程某不敢相强,就在家恭候几位。”程七少倒是个爽快人,“家父对温兄弟可是赞赏有加,如果见到温兄弟肯定非常高兴。”   寒喧了好一会儿,敲定了去程府拜访的日期,程七少才带着下人离去。程府啊,扬州最有钱的人家,府第是怎么样的呢?我心里实在是很好奇。   “你们和程家的人谈过买船支的事了吗?”我问道,这段时间一时忙乱居然忘了。   “谈了一次,不过程家主事的人都不在长安,需要找时间再谈。我想我们会经过扬州,干脆约在扬州谈。正想和您商议这件事情。”田武说道。   “也好,上程家拜访时,就找程家家主把这事给谈妥了。不过我就不多说了,田武哥出面谈吧。”我说道。   田武点点头,笑道,“姑娘,您就不怕田武把事情办砸了?”   “怕什么?谁天生就会谈生意的?一点点学吧。就算办砸了就当学了个教训,下次不犯同样的错就是了。”我笑道。再说不是还有我和洛玮压阵吗?虽说我们两个也没有谈过生意,不过多个人商量也挺好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不是吗?   休息了一天,恢复了点精神。我穿了套深蓝色绣虫草的男装,和洛玮田武准备去程家拜访。   萧家的四个管家看到我穿了一身男装,非常奇怪。“姑娘,你穿成这样,要出去吗?”   “是啊。”我看了他们几眼,“你们怎么下来了?”船上的那些天,他们东管西管的,让我心烦。仗着是萧家的老人,对我言行举止诸多要求,最后惹怒了我,扔下一句,你们既然看不惯,就回长安吧。之后就当他们是空气。我做我的事,他们说他们的。   他们也拿我没蜇,既不能打又不能骂。我又不理他们,他们无可奈何,只好不管我了。   “姑娘,您还是少出去逛,这里又不熟,万一。。。”那个男管家说道。   “不会有事的,你们在这里照顾好少夫人母女就行了。”我淡淡的说道。   “可是。。。老夫人交待。。。”他不死心,想继续劝说我。   “不管老夫人是如何交待的?你们在这里,就得听我的,不想听,那就回去吧,我写封信,你们带回去就是,老夫人绝对不会骂你们的。”我说道。   “不行。。。老奴绝对不敢。”   “既然这样,上去照顾好少夫人吧。”我说完,就转身离开。    第 91 章   第九十一章   当程家下人迎我们进去时,我绕有兴致的欣赏着程府的景色,风景如画,树木郁郁葱葱,奇花异草,珍禽异兽,有我见过的,也有我没见过的,程家果然是很有钱,   正当我入神之时,“喵”一声,不知从哪里钻出一只浑身雪白毫无杂色的猫,猫眼睛碧绿,好像是波斯来的异种。   “雪儿,雪儿,快回来。”一声清脆的女声随后响起,紧随而来。   那波斯猫不知发什么疯,直朝我们面门扑来,我吓了一跳,朝后一退,被抓着了可就要毁容了。洛玮和田武一前一后护住我,洛玮一脚就把那猫踢了出去。   “喵,”猫发出一声惨叫,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一个十三四岁一身红衣的女孩子,跑到那猫旁边,心疼的抱起来细看。看罢转过头来,对着我们怒斥道。“你们是何人?居然敢伤我的雪儿?”   “这位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我们向你赔个不是。”田武抱拳说道。   “走开,不关你的事。”那女孩子气势汹汹的怒道,用手指着洛玮,“是你,是你踢了我的雪儿。你死定了。”   我皱紧眉,这人怎么说话的?这么难听,以为她是谁啊。   “这位姑娘,我们只是见这猫直冲我们面门而来,心中着慌,才会踢了一脚。”我推开护在前面的洛玮,“实在是对不住,请你大人大量,不要往心里去。”   “要你出什么头?他为什么不说话,他是哑巴吗?”那女子瞪着洛玮,问道。   洛玮闻言,冷冷的皱起眉,却没看她,将脸转往别处。   这一举动好像是触怒了她,她跳起来,怒道,“你们是哪家的?这么没礼貌,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淡淡的看着她,笑道,“不知这么姑娘是何人?”   一边的程府下人说道,“这是我们程家的十三姑娘,我们老爷最疼爱的掌上明珠。”   十三姑娘?果然挺十三的。“原来是程姑娘,恕我们失礼了。那不知程姑娘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呢?”   “要这小子给雪儿跪下磕头,我就放过你们。”那女孩子开出条件,话声一落,洛玮和田武的脸都变的极其难看。   她是不是昏头了,居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不过是踢了一脚,又没什么大碍,至于让洛玮向这畜生磕头吗?果然是被宠坏的大小姐。   “哦?如果我们不这么做么?你打算如何?”我收起笑,问道。   “你可以替他作主吗?”她板着脸,问道。   我看向洛玮,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可以。”   “如果他不照我说的做,那么我就让人打断他的脚,他哪只脚踢雪儿,就打断他哪只脚。”她说道。   我大怒,在她眼里,人命就这么贱吗?难道比这畜生的命还贱吗?居然还想打断洛玮的脚?   “哼。”我冷冷哼了一声,“程家如此家教,倒让温某大开眼界,既然如此,我们走。”   “谁敢走?”她怒叫道,手一挥,程家的下人就围了上来。   洛玮将我推到田武身边,拔出身边的剑,冷冷的环视一圈周围的人。众人被他冷咧的眼神吓的不敢上前。   “给我打。”   四周的人不敢违抗她的命令,硬着头皮,拿着武器,朝洛玮冲去。   一阵刀光剑影,眼花缭乱,不少人被打飞出来,已有下人见势不妙,朝里跑搬救兵去了。   我见那丫头眼睛晶亮亮的大气不敢喘的盯着现场,身边没什么人。我怒从心起,讨厌的丫头。   我推推正紧张注视着打斗场面的田武,“擒贼先擒王,先把那丫头给制住。”   田武眼睛一亮,不惊动别人,轻轻一转就出现在她身后,拿着匕首抵着她脖子,“快让他们住手。”   她倒毫不惊慌,有恃无恐的叫道,“你刺啊,刺啊,这可是我们程家,如果我有个三长二短,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大门。”   “那倒不见得,程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否则。。。”我来到他们身边,冷冷的用手指划过她的脖子,“啧啧,这么美丽的脖子,等会可要鲜血直流了,真是可惜了。”   “你放肆。”她气的脸通红,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对田武使了个眼色,笑嘻嘻的说道,“田武哥,你就在程姑娘脸上划下去吧,就是不知道会如何?应该很好玩吧。”这么任性的女孩子,应该也怕容貌受损吧。   听了这话,她的脸色变的惨白惨白,“你。。。你。。。你不敢。。。”   “我们不敢动手是吧?要不我们试试。”田武拿起匕首作势要朝她脸上划去。没想伤她,就是想吓唬吓唬她。毕竟这是程家的地盘。   “住手。”一声大吼,程家大家长终于出现了。   “父亲快来救我。”她哭着求救。   “这是做什么?都快给我住手。”程老爷怒道。   场上的人都已经停了下来,洛玮走到我们身边,我担心的打量他,衣衫有些散乱,还有些血迹,我不禁心惊,又有一股怒气冲上脑门,“洛玮哥,你。。。你受伤了?”   “没有,是别人的血。”洛玮简单的说道。   我不由松了口气,还好。   “温兄弟,快放了我妹妹。”程七少急叫道。一脸的焦急不安。   “放开她。”我瞥了他们父子几眼,才吩咐道。   她一获自由,就朝她父亲跑去,一头扎进她父亲的怀里,“父亲,他们欺负我。呜呜。”   “程姑娘说笑了,这是程府,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你的份呢?你刚刚还叫嚣着,要打断我们的腿,让我们走不出这扇门,现在怎么反而哭上呢?”我在旁边淡淡的说了一句。   只见她身体一僵,程老爷一把推开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哭哭啼啼的,“都是他们不好,他们居然踢了雪儿一脚,太过份了,我让他们赔礼,他们反而打伤了好多人。”真是恶人先告状。   程老爷的脸上不置可否,转向我们问道:“你们怎么说?”   “程姑娘倒是好口才,温某实在佩服的五体投地。程家是扬州旺族,自然人多势众,可要我们低头恐怕也是不能。”我鄙视的盯着她,越看越觉得她讨厌。“我们温家虽说人才凋零,但也曾出过帝师。萧家再怎么不济,也执掌一卫。程家再怎么有钱,我们温萧两家是不怕的。”这时候当然要拉出萧家充数。不用白不用,拿来吓唬人还是有些用的。程家再怎么有钱,也是商人。总不会傻到与官斗。别说他们不怕,商人讲究和气生财,不会想闹到玉石俱焚的地步。   随着我的话,那丫头的脸越来越白,程老爷脸上虽不露,可那双眼睛不时也有异色闪过。   “温兄弟,舍妹年幼无知,请看在家父面上,不要和她计较。”程七少连忙出来打圆场。   我看了他们几眼,嘴里嘟囔道,“还年幼无知,年岁比我还大,还这么不懂事。”   身边的田武不由喷笑,洛玮的眼里也有了笑意,程七少明显松了口气。   田武把刚才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一边的下人在程老爷的逼问下也证实了这一切。   “淑儿,去给各位公子赔个不是,平日里也太惯着你,把你宠的太不像样子。”听完这一切,程老爷发话了,表明了立场。   我不由心中一松,还好,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想跟他们程家撕破脸皮。   那丫头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走过来低声向我们赔礼道歉。   我笑道,“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也怕程姑娘赔个不是,所谓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把这一节揭过吧。”   她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被她父亲遣到后院去了。   接下来我就紧紧闭上嘴,全程由田武出面应酬。在程家阔绰豪华的大厅里,田武寒喧半刻后,说出要购船的想法。   “你们要购船?能让程某问一句,是何原因吗?”程老爷听罢我们的要求,沉吟了半刻问道。   “我们府上购船并不是走海路,只是有些私务要处理。所以。。。”田武说道。   程老爷听了,不便再问,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谈妥了价格。他略让了让,把船价定在了比市面上低一层的价格上。   “那多谢程老爷,我们先付一半定金,那时再付另一半。我们的这批货就劳烦程老爷一并帮我们带到广州吧。”   “好说,好说。”   两人客套了一番,顺便把我们回广州的客船也订了下来。   我茶也喝了,点心也吃了,厅内的装设也看了个仔细。才慢悠悠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匣子。   “程老爷,匆忙来府上拜访,又惹了这么件麻烦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笑讷。”我说道,并让田武拿过去,那边七少爷则接了过来。   “小兄弟何必这么客气,再说这事也是我们程府不对。”程老爷很是客气,接过匣子,礼貌性的打开,就抽了一口气。   “些微物什,聊表心意,今后恐怕还要烦劳程老爷的地方多着呢。”我说的很客气。的确,以后少不了要和他们程家打交道。   “这。。。这太贵重了,怎么好意思呢?”程老爷取出里面的东西,爱不释手。这是一把宫扇,象牙制的,极为精致,是上贡的贡品,每年只有一百六十把扇子入贡,极其珍贵。世面上根本没有,通常都是皇帝新年时拿来赏赐有功之臣或功勋贵戚之物。萧家基本上每年都会有一把扇子入府,不过今年曾氏进宫请贵妃安时,不知怎么的,讨了她欢心。贵妃多赏了两把,倒是便宜给我了。因拿回来时,我正好在旁,就多看了两眼。看我喜欢,萧老夫人就在给我的礼物里添了二把扇子。本打算拿回去送人,可到扬州时,上程家拜访却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一想,程家富甲天下,天下奇珍,应有尽有,根本不会稀罕什么东西。唯有这内宫之物,轻易得不到的,才会让他看的上眼。   “程老爷不要客气,这是过年时皇帝陛下赐下的。程老爷如不嫌弃,就收下把玩吧。”我笑道。   “那就多谢小兄弟了。”程老爷眯起眼睛,心情极为愉快,“不瞒你说,前些年,我到处求这扇子,可惜实在太珍贵,我用尽办法,使尽人情,才得了一把,没想到被我不懂事的女儿给弄破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得到一把,实在是。。。”   “程老爷能喜欢就好。”我笑道。得到此物的人家基本上都会珍藏起来,不会拿出来用,更别说送人或者卖掉了。因此注定此物之珍贵,拿钱也买不到。   “嗯,既然我收了你们的礼,我可不能失了礼数。朗儿,你去库房里把为父去年得的那盒子药材取来。”   不一会儿,七少爷就拿了个盒子过来,递给田武,田武翻开一看,居然是些极珍贵的药材,有人参果,有何首乌,居然还有两朵雪莲,。。。。。。   “我知道你们不在乎钱财,不过药材你们还是喜欢的,就算是我的回礼吧。”看来他还记得我让他带高丽参的事。   我眉开眼笑,不错,的确是我喜欢的东西,“谢谢程老爷。”    第 92 章   第九十二章   程七少送我们出府时,还一个劲的为他妹妹向我们赔不是。   田武笑道:“程七哥,快别这么说,这事已经过去了。”   “哎,都是我们平日太过宠爱她,才让她如此任性,幸亏你们都是大肚之人。”程七少道:“不如明天我在临月楼设宴,为你们压惊。如何?”   “不用客气,程七哥,我们也有不是的地方。不敢让你。。。”田武道。   程七少打断道:“要的,要的,就当是我为各位洗尘吧。各位难得来一趟扬州,我可要好好尽地主之谊。”语气非常诚垦。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田武笑道。   程七少一直送我们到大门口,直到我们走远,才进府去。   “姑娘,田武今天的表现如何?”他眉飞色舞的问道。   “不错,不错,下次再努力。”我忍不住笑道,可别说,他谈生意的时候还真一板一眼的,挺有架式的。   “呵呵。。。”田武听了我的赞扬,开心不已。   三人走在路上,东看看,西瞧瞧,好奇的很。在长安时,我可没有单独上过街,只有马车里看上那么几眼。因此这次没有租马车,也没有让程家的人送。干脆三人走路逛逛,凑凑热闹。   街上行人如织,车马往来,热闹非凡。路上不时有小贩兜售货物,摊子上人头惴动。   我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古代的东西在我看来,都那么有趣新鲜。手摸着一支木头制成的蝴蝶钗子,感觉很是古朴,雕工也不错,活灵活现的,只是材质差了点。   “这位公子,您真有眼光,这支钗很漂亮,正好买来送心上人。”小贩在旁边说道。   我不由暗笑,还送心上人呢?摇摇头,放下。   “这钗不贵,才十文钱,要不,再让一点。”见我转身,那小贩急着说道。   我的钗多的很,算了,也无所谓,走人。   迎面走来一个卖梅花糕的小贩,嘴里不住的叫卖,香喷喷的味道引的我嘴馋。   我招招手,买了份梅花糕来尝。示意洛玮他们两人自取,他们都摇头,看来他们不习惯在街上吃东西。   我捏了块,尝了尝,很好吃,有梅花的清香,但不甜腻。我吃的津津有味,全然不顾四周的人盯着我看。   “姑娘,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田武建议道,他有些顶不住了。   我点点头,看到前面有家豆腐铺子,笑道:“就去那里吧。”   三人点了三碗豆腐脑,再从旁边的铺子买了些小菜,坐下吃起来。豆腐脑又滑又嫩又香甜,吃的我眼开眼笑。(你就知道吃。)   正吃着,一个女孩子拿了一碟豆腐干、一碟花生米过来,“这是请您们吃的。”   我们惊讶的看着她,只见她羞答答的低着头,抚着衣角,偷偷瞄着田武。   难道是看上田武了?我在心里偷笑,田武的脸有些红,但还是有礼的道谢。   那女孩子回到自己的位置,还不时偷偷看过来。   田武低着头,加快速度,不一会儿,就吃完了。小声说道,“姑娘,我先走了。让洛玮陪着您。”   我见他满脸通红,十分尴尬,就忍笑让他走了。   那女孩子依依不舍的目送他离开,我瞧着有趣,说道,“洛玮哥,要不我们缀和一下吧。”   洛玮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他的心事你又不是不明白,别添乱。”   这么久了,难道田武还没有放开吗?“可是他们又不可能的。”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管他们可能还是不可能,这种事,你别乱掺和。”洛玮提醒道。   我撇撇嘴,“我这不是担心他吗?”不过洛玮说的也对,男女之间的事,别人还是不要掺和,免得越来越糟。   他无奈的摇摇头,“快吃吧。”   漫步在街上,感觉回到了现代,有吃的,有玩的,应有尽有。我一边走一边买东西,洛玮只能跟在旁边替我拿东西。   “洛玮哥,你想买些什么?”我问道。   “我不买。”   “洛玮哥,你还是买点吧,就算是拿回去哄洛叔洛婶也好啊。”我提醒道。   他犹豫了一下,皱眉问道:“有用吗?”   说话也真简短,如果不是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当然有用,不管买的东西如何,你买了就说明你惦记着他们。他们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生很大的气。你就可以逃过去一劫了。”我笑道。   他皱紧眉考虑了半天,问道,“那要买些什么?”   “嗯,买些他们平时喜欢的东西啊,送礼也要投其所好。”我笑道。   洛玮呆了半响,没有办法了,“你来帮我选吧。”   哎,话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啊。没办法,还是挑挑吧。挑了一些扬州的特产土仪,装了两箱子,让铺子里的伙计送到客栈里。   正想回客栈,突然旁边窜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妇人,容长脸,衣服朴素,不显处还有几个补丁。   走过时把我撞了一下,我萃不及防,被撞的失了平衡不小心朝后倒。忍不住闭上眼睛,心中不由哀叹,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来,我睁开眼睛,只见洛玮一把抱住我,一脸的紧张,手中的东西散了一地。   “没事吧?”洛玮担心的问道。   “没事。”我站定后,推开他,“喂,那人,你怎么这么莽撞?也不说句赔礼的话,就想走吗?”   那妇人听见,转过头来,行礼道歉,“对不住,奴家中有点急事,所以心急了点。没留意到撞着您,实在对不住。”   见她赔礼,我的气也消了下去,刚想走,脚下的是什么东西?我弯腰捡起来,咦,这枚玉佩很是眼熟啊,在哪里见过呢?   “这位公子,这枚玉佩是奴家之物,还请归还。”那妇人道。   我疑惑的看了看洛玮,刚刚的情景我没注意,不知道是不是她掉落的。   洛玮点点头,我笑道:“这玉好像挺名贵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并不急着还给她,拿在手里细看。越看越眼熟,这。。。到底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这的确是奴家之物,是奴家相公家传之物,还请公子,归还此物。”那妇人见我没还给她,心中不由急了。   “你家相公?姓甚名谁,说不定我还认识他?”我说道,胡说一通,说不定能让我想起些什么,洛玮奇怪的看着我。   “奴家相公姓荆,公子恐怕不会认识,他是从洛阳来此的。”那妇人说道。   我的脑海中划过一道光,我想起来了,洛阳?佟大夫?难道是。。。我想起佟惠身上的那枚玉佩了,不是跟这枚一模一样吗?   难道这玉佩的主人就是佟惠指腹为婚的夫婿?可是怎么会是眼前之人的夫婿呢?我有些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洛玮清咳了一声,才把我惊醒。我不好意思的将手中的玉佩递给她。   看着那妇人离开的背影,我拉着洛玮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洛玮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小声的把心中的推测说给他听,他听了也担心起来,不过他担心的恐怕是田武。   那妇人东转西转,终于在一个小巷子里停下,推开一扇破旧的门进去。我看了下四周的环境,有些脏乱,好像是平民所住的地方。   “洛玮哥,现在怎么办?”我有些左右为难,进去的话太唐突,不进去的话心中满是疑问。   “我们先回去吧,你先跟佟姑娘说说,那时看她如何决定吧。毕竟这是她的私事,她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洛玮说道。   “嗯,那好吧,洛玮哥,你这次好像话多了点。”我笑道,他每次说话都那么简短,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听懂。   他有些无语,无可奈何的扯扯嘴角。   “洛玮哥,你平时也多说点啊。别老闷着。”我看他拿了那么多东西,良心发现伸出手想帮他拿一点。   “你不喜欢?”洛玮避开我的手,示意他来拿。   什么?我莫名其妙的眨着眼睛,什么意思?   洛玮的脸微红,“玉儿,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   我更晕乎了,怎么回事?他在说些什么?   “玉儿,在海上遇到风浪的那刻,我以为会没命,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你。”洛玮低着头,却字字清晰的说道。   这个是什么意思?我的听力没问题吧。洛玮是在说。。。说。。。我的天啊!我呆愣住。   “我知道我不够好,像你说的那样,太闷,嘴又笨,不会哄人开心。可是我。。。我。。。。”洛玮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玉儿,我真的很。。。很。。。”   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他涨红了脸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口,突然塞了支钗给我。   这不是我刚刚看的那支木钗吗?因为我的钗太多了,所以没买下。没想到他居然买了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我没看见啊。   “洛玮哥,我。。。我。。。”我的脸滚烫,天啊,怎么应对啊。我头一次遇上这种事,实在是手足无措。   洛玮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抱着怀里的东西朝客栈的方向走。   我默默的跟在身后,手握着那支木钗,许多往事都在脑海中浮现,初见面时,他做风筝时,他练武时,他。。。。。。   心如乱麻,他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我怎么没感觉到?这次从海外回来后,我就觉得他怪怪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是我呢?我喜欢他吗?喜欢是肯定有的,但是应该是那种兄妹之情吧。可是对他的感情好像跟对萧以晖的感情又不同。可是到底哪里不同呢?   我真的弄不懂,越想头就越疼,我没碰到过这种事,周围的人好像也没碰到过这种事,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第 93 章   第九十三章   回到客栈,洛玮把手里的东西都丢给了杏儿她们,就回自己房了。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怪怪的。看到一脸温柔的佟惠,我决定暂时放下烦恼,把佟惠拉到一边,把事情源源本本的告诉她。   当她听到那枚和她一模一样的玉佩时,神情激动,欲言又止,按捺住情绪,勉强听下去,越到后面,越激动。   我说完后,说道:“惠姐姐,我把这事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弄清楚这件事情,早日想办法解决。”   “玉妹妹,你是说,他已经娶妻了?”她的唇惨白,抖了半天才问道。   “你冷静,现在不过是我的猜想,我只是看到那枚玉佩,并不能肯定那妇人的夫婿,就是姐姐你一直在等的人。”我握着她的肩,安慰道。   她一声惨笑,“这两枚玉佩是同一块玉石雕刻成的,一直是秦家的家传之物。怎么可能流落到外面去呢?”   “这也不一定,可能他们秦家遇到什么困难,急需用钱,才把玉佩卖了或者当了。”我不忍心她这么痛苦,帮着解释。   “玉妹妹,你不懂的。这枚玉佩是秦家先人留下的,专门留给嫡长孙的。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就算是死,也不会把这玉佩卖掉或当掉的。”佟惠惨白着脸说道。   “那姐姐这枚?”   “我这一枚玉佩是秦家当成定亲之物送给我的,反正到时也会回到秦家的。”   我长叹一声,这事恐怕十之八九是真的。望着陷入自己思绪的佟惠,偷偷起身离开,让她有个独立思考的空间。   “妹妹,今天累不累?”李秋芬见我进来,笑着问道。   “不累,嫂子今天身体可好?”我坐了下来,杏儿送上了刚刚在街上买的点心。   “很好,肚子里孩子不闹腾。”李秋芬抚摸着肚子,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芒。   “那多吃一点,我刚刚买回的点心,嫂子尝着哪个好,就打发人去多买一点。”我笑道。   “这些都吃不完,哪需要再买。”李秋芬温和的说道。   “姑姑,这些都是给我买的吗?”绵儿上来抱着我的腿,另一只手指着小几上的小孩子玩具,都是些民间之物。   “是啊,绵儿喜欢吗?”我笑着取来一个波浪鼓,摇了摇,“咚咚”作响。   “喜欢,喜欢。”绵儿使劲点了点头,快乐的看着那些玩具。   “妹妹,你也太疼她了。这孩子都快要被宠坏了。”李秋芬怜爱的看着女儿。   “怎么会呢?绵儿那么可爱,不会被宠坏的。”我捏捏她软软的小脸。   李秋芬笑着摇摇头,问道:“妹妹,去广州的船有了吗?”   “有了,二天后就走。”我笑道,“嫂子可以早做准备,还有那几个萧家的管家还是想办法打发了吧。”免得让我看了生气。   “他们又惹你生气了?”李秋芬抿嘴笑道,“刚刚还在我这里告状。只是要打发他们回萧家,也得等回广州后才行。否则他们也难交差。”   “也行,这个嫂子看着办吧。”两人说了会闲话。   就见茶花进来,凑到我耳边说了几句。我站了起来,笑道,“嫂子,我有些事。。。”   “去吧,妹妹。”李秋芬笑着点头。   回到房间,佟惠正等着我,一脸严肃,可能已经有所决定。   “惠姐姐,你打算怎么做?”我问道。   “玉妹妹,你能陪我走一趟吗?”   “好。”我正想让茶花去叫田武过来陪着一起出去,洛玮我就不想去叫他了,刚刚那么尴尬。   佟惠一把拦住我,“玉妹妹,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   想想也是,这种事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为好。多一个知道多一份麻烦,再说田武他。。。那就算了。   我外出的衣服还没换下,不用再换了,佟惠跟我借了套胡装,妆扮妥当后,两人才出了门。杏儿和茶花虽然担心,却不敢多说什么。   雇了辆马车,回到了刚刚那个小巷子,一路上她紧咬着下唇,左手的袖子被拧的死紧,始终一言不发。我们下了车,让马车夫在外面等着,我才上去敲门。   敲了片刻,才有人来应门。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你们找谁?”   “我们找秦光。”佟惠说道。秦光大概是她未婚夫的名字。   那婆子听了,打量了我们几眼,才让我们进去,看来是找对地方了。院子里残破的很,几间旧旧的小屋子,东边有一个小小的井。   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妇人出来,见是我,不禁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想找秦光。”见佟惠不说话,我只好说道。   她睁大眼睛,好奇的问道,“你找我相公,有何事?”   我的头一阵疼,看来佟惠的未婚夫确实是娶了别人。这让佟惠如何是好?   佟惠脸色忽的惨白,身体微微颤抖,双唇抿的死死的。   “他在吗?”我有些生气,佟惠苦苦的等着他,他倒好,居然已经另娶。可恶。   “娘子,是何人?”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走了出来,问道。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容貌俊秀,皮肤白皙,举止斯文,哼,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因为这人背弃了佟惠,另娶他人,我对他的印象坏透了。   “请问诸位是何人?来此有何事?”秦光有礼的问道。   我不作声,佟惠上前一步,硬声问道,“你是秦光?”   “正是小生,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佟惠拿出那枚她一直贴身收藏的玉佩,“你可认的此物?”   秦光浑身一震,“这枚玉佩怎么会到了姑娘手中?莫非。。。你。。。你姓佟?”   “小女子正是姓佟。”佟惠苍白着脸说道。   “你。。。你。。。”秦光讷讷不能言。   那妇人看此情景,不由狐疑,“夫君,这位姑娘是?”   秦光的眼神游移不定,在她们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贤婿,这是怎么回事?”刚刚给我们开门的婆子问道。   “这。。。这是小婿以前定亲的那位姑娘。”秦光咬咬牙,终于说了出来。   那对母女听了脸色发白,看着佟惠,紧张不安。   半响,那妇人才突然上前一步,拜了下去,“妾身见过姐姐。”   我浑身一冷,最讨厌那些姐姐妹妹,正房妾室的那种称呼了。   佟惠呆了呆,朝左避开,“佟惠可不敢当。”   那妇人呆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秦光见此情景,朝佟惠作揖,说道:“佟姑娘,并不是秦某负心薄情,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哎。。”   佟惠一直呆呆的,直到此时,正正脸色,说道,“秦公子,能找个地方谈谈吗?”   秦光看了下四周,把厢房的门大开,请佟惠进去 ,两人进了屋子里谈,我们在外面,虽然听不清声音,但可以清楚的看到她们的一举一动。   看着他们激动的交谈着,我心里好奇不已,看来这秦光没有瞒着他现在的妻子,他妻子应该是知道佟惠的存在,并且愿意排在佟惠后面。只是佟惠究竟有何打算呢?难道还要跟着这家伙不成?   越想越不安,不由的走来走去。那妇人脸色却越来越灰败,眼珠定定不落的盯着屋子里的两人。哎,也是个可怜人。   只见秦光越来越激动,而佟惠却越来越平静。到最后,她抿着惨白的双唇,拿出那枚玉佩递给秦光。而他挣扎了片刻,还是接了过来。并从一个荷包里取出一枚珠花还给佟惠。佟惠深深行了一礼后,就转身出来了。   “玉妹妹,我们走吧。”佟惠说道。   “都谈好了?”我问道。   “是。我们可以走了。”佟惠道。   “姐姐,您这是。。。”那妇人上前一步,紧张的问道。   “你放心吧,你的夫婿依旧是你的夫婿,我不会来抢的。”佟惠淡淡的说道。   那妇人心里一松,脸上带出一丝笑容,“姐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们订亲在前,我们成婚在后,奴家愿意做小,服侍夫君和姐姐。”这人也太虚伪了,明明心里不愿意,嘴上却又是一套。   佟惠冷冷看了她一眼,“不必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秦光在屋子里痴痴的看着她的背影,表情怅然若失。   我连忙跟上去,刚走出院门,就见洛玮倚在巷口,神情不安。见我们出来,明显松了口气。   “洛玮哥,你怎么来了?”我原本就不想让他陪着来,没想到他还是找来了。   “你有没有脑子啊?连个下人都不带,就出来。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洛玮眼睛冒火,生气的质问我。   我被他问的哑口无言,低着头不语。他从来没对我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现在却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生气,心里反而甜甜的。   “上车。”他扔下这句,就转过头不理我。   坐上马车,洛玮坐在外面。我和佟惠坐在里面。她的脸色依旧很平静,在我看来是极为不正常的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佟惠的心神犹如游移了出去,盯着某一点,一动不动。   我知道她嘴上不说,心里是极为难过。等了十多年的人,突然之间娶了别的人,换了任何人,都会难过。   我想起她每次轻抚玉佩满脸温柔憧憬的神情,心里不由暗暗为她难过。十多年的期盼在一刻之间付之东流,该是何等的痛心和难过。我宁愿她痛哭一场,把所有的委屈的伤心都发泄出来,哭好了重新好好的生活。可是她现在没事人般平静,我却心里憋的慌。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反被无情恼。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看在天这么热,南楼还这么勤奋的份上,给点鼓励吧,谁给我写个长评吧。我好羡慕别的作者有长评啊。会有奖励的噢。 第 94 章   第九十四章   到了客栈,佟惠就一声不吭的回房了,我也没力气的拖着沉重的脚,回房间去。   “你这是做什么?”洛玮的声音响起。   我惊讶的回头,没想到他居然跟了进来。   心情很是消沉,不想理任何人,我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发呆。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洛玮的声音里有些紧张。   我抬起头,见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不安的看着我。“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我刚刚只是担心你。。。才。。。”洛玮吞吞吐吐的解释道。   原来是为刚才的事,我都没往心里去,他也是为了我好。“我没有生气,我。。。我只是有些。。。有些难过。”   “难过?为什么?”洛玮放心的同时,奇怪的问道。   “你刚才没见佟姑娘那样子吗?她好伤心。”我说道。   “她?她怎么了?她有伤心吗?”洛玮莫名其妙的问道。   那么明显他没瞧见?还是他神经太粗了,没查察?“刚刚佟姑娘上马车时,失魂落魄拌了一下,差点摔一跤,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有吗?我怎么没瞧见?”洛玮努力回想,可就是想不起来。   我目瞪口呆的盯着他,这人当时就站在旁边,佟惠那么明显的举动,他居然没瞧见?那他在看什么?   洛玮被我盯的耳红面赤,“我可能没留心吧。”   我点点头,移开视线,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   “那佟姑娘的事,关你什么事?至于让你心情不好吗?”   “她心里难过,我也不好受,想想就为她难过。”我说道。这人也真是的,佟惠的事也没见他问一声,难道他已经猜到了?   “别人的事还是少操心吧。”洛玮说道。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样?对任何人都这么冷淡。也不想想当年佟姑娘可是日日为洛婶煎药,没有功劳也有苦功吧。“洛玮哥,如果是我遇到这种事,你也这么说吗?”   “你怎么可能遇到这种事,别胡思乱想。”洛玮说道。   “可万一是我呢?你也这么冷冷的说一声,是别人的事,关你什么事吗?”我突然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你的事怎么会是别人的事?如果是你,我一定把那小子揍的头破血流,看他敢不敢欺负你。”被我逼急了,洛玮冲口而出,说完才觉不妥,脸涨的通红。   “真的吗?你真的会为我出头?”见他窘迫,我反而非常开心,(这是啥恶趣味啊?)笑吟吟的说道,“洛玮哥,你对我真好。”   他的脸腾的更红了,红晕都漫延到脖子。他跳起来,“你好好休息吧。”就迫不及待的逃了出去。   我笑的更开心了,看他被我逗的落荒而逃,我郁闷了半天的心情奇迹般的好了。   第二天我换了套外出的衣服,跟李秋芬说了一声。三人就来到了临月楼,临月楼是扬州最好的酒楼,是程家名下的产业。程七少早等候已久,见我们来了,连忙迎了出来。大家见了礼就把我们迎到楼上雅座里。   这临月楼装修的蛮有品味的,没有雕栏玉彻,只有高雅端庄,古色古香。墙壁上有很多文人墨客的诗作,引的不少人驻足观看。   没想到雅座里居然坐着昨天的那个红衣女孩子,程家的十三姑娘。她今天穿了件嫩黄的衣衫,头上戴着金冠,衬的她极为娇美可人,跟昨天那个凶神恶刹的她判若两人。她一脸甜笑的上来给我们赔礼,嘴上如涂了蜜,大哥大哥的叫。我们面面相觑,不知他们兄妹是什么意思。   “三位,昨日舍妹太过失礼,家父已经狠狠责备过她,她自己也知道错了。她知道我今日宴请你们三位,非得缠着我,要我带她来向各位赔不是。我实在是缠不过,只好带上她,还请各位谅解。”程七少说道。   “程七哥不用客气,昨日我们和程姑娘也是一场误会,说开了就好,哪还能让程姑娘赔不是呢?”田武爽朗的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大家快来落坐吧。”程七少招呼道。   大家笑着推让半天,程七少、程十三、洛玮、我、田武依次坐下。店伙计送上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香气引的人食指大动。   店伙计给我们每人都卙上了酒,一一奉上。   “这是我们扬州的名菜,诸位不要客气,请尝尝。”程七少热情的劝酒劝菜。他极会调节气氛,招呼起别人,让你感觉如沐春风。   席中程七少和田武一来一往,说些船上的趣事,倒也热闹的很。我和洛玮则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着,不时的说上一句。   我没什么酒量,不敢喝酒,只是却不过情面,倒了杯充充样子。程七少也不劝我酒,只是让我随意。   程十三倒一改昨日的嚣张跋扈,斯斯文文的坐在一边,只是这眼睛咕溜溜的看谁呢?真讨厌,居然一直偷看洛玮。怎么回事?   酒过三巡,她突然站了起来,拿起酒壶,给洛玮斟上酒,然后端着酒,娇滴滴的说道:“洛大哥,昨天是小妹的错,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妹计较,小妹在此敬您一杯。”说完,就一饮而敬。   靠,昨天你可是得罪我们三个人了,怎么就只给洛玮赔罪呢?还一脸娇柔的样子,现在装有什么用?昨天那副鬼样子,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   洛玮只是冷淡的喝了下去,一声不吭。   “洛大哥,你是不是还在生小妹的气呢?”程十三说道。   洛玮挟了筷虾仁,放到我面前的碟子里,眼皮都不抬一下,“程姑娘多心了。”   “可你为什么不理我呢?”程十三撅着嘴问道。天啊,她居然看上洛玮了,难道她忘记昨天的事?   看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装可爱。昨天还在喊打喊杀的人,现在却要别人温柔以对。真是受不了。   “程姑娘,我这兄弟不善言词,你就不要为难他了。”田武解围道。   “这样啊,洛大哥你的身手真好,有空就教教我,好吗?”程十三仰着头,崇拜的看着他。   “我们明天就回广州去。”洛玮说道。   “那晚几天回去好了,在这里好好玩玩,你们肯定没玩够,这里我熟,我可以为你们当向导。”程十三热情说道。   “不必了。”洛玮道。   “洛大哥,你不要客气,来扬州就是我们程家的客人,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的。”程十三极力劝说想让他留下。她难道听不懂拒绝吗?脸色可真厚。   洛玮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我知道他心里已经嫌烦了。   “程姑娘,家中亲人正急切盼着我们归去,程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田武心知不好,连忙出来挡架。   “可是。。。”程十三还想说些什么。   “十三妹,你就不要为难洛兄弟他们了。行程已经订下,不容易改的。”程七少说道。   “那改期不就行了。”程十三说道。   这人怎么这样啊,什么事都以自己为主,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在意别人的心意。   我实在懒的看她这副模样,站起来笑道:“程七哥,酒也喝了,菜也吃了,我们也该回去整理行装。多谢程七哥的一番盛情。”洛玮他们也站起来告辞。   “温兄弟再坐一会,多喝杯酒再走。”程七少极力挽留。   “不了,我怕来不及收拾。”我婉拒道。   “你想走就先走吧,洛大哥再坐会。”程十三说道。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我都不该说什么好了。懒的跟她说话,对程七少笑笑,就下楼了。   几人在临月楼门口依依惜别,程七少一再邀请我们以后来扬州,一定要上程家。田武则热情的邀请他去广州玩。   “洛大哥,洛大哥,你住在哪里?我以后去找你玩。”程十三说道。   洛玮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程七哥,程姑娘,告辞。”   说完就拉着我出了门,全然不顾程十三在后面跳脚。田武同程七少说了几句,才追了上来。   “洛玮,你行啊,居然有姑娘看上你。”等走远了,田武开口取笑道。   洛玮冷冷的瞥了他几眼,“你没事做吗?没事的话就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事。”   “我?我有什么事?”田武笑嘻嘻的说道。   “好像佟姑娘的未婚夫出现了。”洛玮扔下一颗炸弹,就拉着我走了。   田武被炸的傻傻的,呆立在当场,无法动弹。   洛玮抓着我的手,越抓越紧,都弄痛我了。   “洛玮哥,快放开我,我的手好疼。”我说道。   洛玮连忙停下来,放开我的手,“玉儿,怎么样?疼的厉害吗?对不住,是我不好。”   我揉揉被抓疼的手臂,“洛玮哥,你干吗这么紧张?”   “玉儿,你要相信我,我跟那个程姑娘没关系,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这样。”洛玮紧张的解释道,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我。   “那她为什么就缠着你一个人?怎么就不缠着田武哥?”我问道,明知他无辜,可看她缠着洛玮的样子,我的心里怒火直冒,心里酸酸的,极为不舒服。   “谁知道她吃错了什么药?玉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跟她没关系。”洛玮一脸的担心,生怕我不相信他。   “扑哧”一声,我不由的笑了,吃错药?亏他想的出来。如果那程十三知道洛玮是这么想她的,真要欲哭无泪了。   “你相信我了?”洛玮面色放松了些,但还是不放心的追问。   “相信,不过以后别跟她纠缠不清,她那人性子不好。”我扁扁嘴,说道。   “哪有什么以后,我们回广州去,她怎么可能来广州吗?”洛玮道。   “那可不一定,你没听见她说要来广州玩吗?”我皱眉道。   “不可能的事,她那么大的人,不会这么没分寸的,再说她们程家的长辈可不允许她胡来。”   “真的不会来吗?我不喜欢她,她好凶的。”   “真的不会,放心吧。我也不喜欢她,那么霸道。”洛玮安抚道。   ……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南楼受打击了,那么努力写的新文《相思诀》被人批评了,我真写的那么差吗?真的好郁闷。帮南楼去新坑踩踩吧,就算不喜欢也捧束花点击下收藏安慰下南楼吧。谢谢啦。我答应大家这坑会更加勤奋,比以前的一周六更多加一更。变成日更的。呜呜。 第 95 章   第九十五章   终于登上了去广州的客船,风有点大,大家都进了舱房,只有佟惠站在船舷上久久不动,表情空白,扬州城在她面前渐渐消失。。。   我坐在船舱里发呆,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在扬州短短几天,却发生了那么多事,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姑娘,姑娘。”田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让他进来吧。”我吩咐杏儿,放他进来。   他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姑娘,您去看看佟姑娘吧,她还待在舷板上一动不动,好像。。。好像魂不守舍的样子,您去看看她吧。”   “二哥,那你为什么不去?正好可以安慰安慰她。”杏儿说道,看样子是想缀和他们。她对佟惠的事一知半解,那天佟惠回来后,关在房间内一直不出来,也不肯让人进去,也不肯吃饭。那天发生的事,我并没有跟她们说,可是她们也猜出了点什么。田武可能在洛玮那里知道了些什么。   我对佟惠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那是她自己的私事,如果她想不开,谁也没办法,别人也帮不上忙。我只能在心里轻叹一声,希望她能撑过这一关,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不敢去。”田武轻声说道,头低了下去,“姑娘,您和她说得上话,您去劝劝她吧,让她不要这么难过。”   我看了他一眼,这么久了,他对佟姑娘还是念念不忘,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她。   “那好吧,我去看看,不过我恐怕也劝不了什么。”我说道。   “只要姑娘能去劝,就行了。姑娘那么聪明,肯定会劝回她的。”田武对我倒是充满信心,可惜我并不自信能让她放开心怀,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来修复的。   我摇摇头,来到舷板上,见她始终呆呆的站着,脸上毫无表情。   “佟姐姐,这里冷,还是进去吧。”我说道。   她突然被惊醒,见是我,松了口气,“玉妹妹你先进去吧,我再待会。”   “佟姐姐,有些事你还是看开点。有些人不值得你伤心。”我劝道。   佟惠静了半响,才开口道,“玉妹妹,你还小,有些事你并不懂。”   “我是不懂,可是我真的不忍心见你这么伤怀。如果心里难受,就和我说说吧,说出来会好受许多。我纵然没办法帮你,但听你说说,还是可以的。”我说道。   “玉妹妹,我是不是太没用了,被那个人抛弃了,心里真的好难过。”等了半响,佟惠可能憋的太久,终于咬了咬牙,忍不住说了出来,眼中泪花闪烁。   “佟姐姐,你别难过,再说你不是不要他了吗?”我说道,我亲眼见到她把定亲信物还给那人的。   “我不是不要他,而是根本不能要。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既然已另娶,我就不想死缠着不放。君若无心,我必休。可是这么多年的等待,等来的却是这种结果,我实在是。。。”她难过不已,极力克制着。   “佟姐姐,他有什么苦衷?”我问道,有什么苦衷让那个男人放弃这么好的佟姐姐呢?   原来佟惠的前未婚夫秦光,当年家遭变故,举家南迁,没想到半路上亲人相继病故,只剩下个伤心欲绝的老母。他们无意中流落到扬州,却身无分文,他们母子又要吃又要穿,这些都是要钱的。无奈之下,秦光只能去打短工。即便是这样,还吃不饱饭,三餐不济,经常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就在这时,他打短工的那家布庄老板的独养女儿看上了他,苦苦纠缠。他无奈之下,实言相告已有未婚妻子。老板的女儿答应如果他未婚妻找来,她自愿为妾,侍奉他们夫妇。他迫于生计,只好娶了她为妻。没过多久布庄老板突然因病去世,留下家布庄给女儿女婿,可惜他们都不懂经营,很快就被别的布庄挤的一干二净,只能黯淡度日。   我听完了嘴抽了抽,有些无语,这么俗烂的情节。这算什么?秦光的行为算是傍富婆吗?应该也不算。那妇人倒是极有胆色,居然如此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虽说手段有些不咋的,可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是苦了等了这么多年的佟惠。   “佟姐姐,其实你应该要庆幸。”我突然说道。   “什么?庆幸?”佟惠吃惊的看着我。   “是啊,这种事幸亏发生在你们成婚之前,如果是发生在婚后,或者生了孩子后,你该如何处呢?”我说道。   佟惠低着头想了半天,才抬起头,脸上神情复杂的很,似困惑又似生气又似松了口气。   “佟姐姐,你好好想想吧,如果那样的话,你难道让她进门,和她姐妹相称?她那样的性子肯定不甘人下,总有一天,会想压你一头。如果她也生下孩儿,她肯定要为她的孩子打算,到时千方百计的来对付你,你又当如何处?是放任她?还是和她争斗?”我说道。   我越说,她的头越摇,到后来,更是惨白了脸。   “所以说,现在就发生这种事,对佟姐姐来说,还算好的。以后姐姐睁大眼睛,挑个人品好的男子,独门小户的一夫一妻。岂不更好?”我说道。   “妹妹,你越说越离谱了。”可能我说的有点过了,佟惠的脸红了。   “话是说的白了点,可是道理却不差的。与其和别人共夫,争风吃醋。还不如找个平凡点的男子,单夫独妻。你没见我们萧府里的女人们吗?整天穿金戴银的,却整日想暗中使拌子,争风吃醋,勾心斗脚的,到最后连子嗣都保不住。佟姐姐,你想过这种日子吗?”我说道。   佟惠听了,低头沉思,许久才抬起头,说道,“妹妹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她看来有些想通了。   我笑着拉着她的手,说道,“佟姐姐,我们进去吧。这里风大,别着了凉生了病,让别人担心。”   她握了握我的手,“玉妹妹的手这么凉,都是我不好。我们快进去。”   田武看见佟惠进来,脸上明显松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在里面不方便,借故出去了。   “姑娘,佟姑娘,你们总算进来了,担心死我们了。”茶花送上滚烫的骨头汤。   我接过,喝了几口,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佟姐姐,你多吃点,这是茶花特意做的。”   佟惠二天来没好好吃东西,此时心结稍解,可能饿了,捧着一碗汤,喝的精光。“谢谢茶花妹妹,让你费心了。”   茶花抿嘴笑笑,盯着那个小火炉,上面偎着还剩下的香气四溢的汤。   我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是下面条吃,正好下在骨头汤里。”见她吃的香,我也有些饿了,光喝汤没用,不抵饥。   杏儿听了,连忙把面条拿过来,茶花动手煮面。不一会儿,面条的香味散发开来。   “先送几份去少夫人、洛玮哥、田武哥房里。”我吩咐道。   杏儿和茶花分头送去,我自己动手盛了两碗,一碗递给佟惠,“佟姐姐,什么都不要想,吃饱了睡一觉,醒来后什么糟心事都会烟消云散的。”   “谢谢妹妹。”佟惠感激的接过,脸色好了许多,没有刚才那样惨白一片了。   客船日赶夜赶,总算到了广州码头,我见到阔别许久的广州,不由轻吁一声,终于回来了,终于能见到母亲了。   码头上田贵叔已经等候多时,他看到我们眼睛一亮,激动的迎了上来。田武和杏儿也早已上去见过父亲。田贵肃着脸说了自己子女几句,脸上却难掩轻松之色。   众人相互见过,他见到李秋芬母女和自己的一双儿女安然无恙,非常高兴,嘴上没说什么,脸上却笑容满面。   “姑娘,您们终于回来了。”田贵叔说道,“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们,真怕有什么闪失。”   “能有什么闪失,我们还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家里没事吧?”我问道,这一走就快一年了,不知道家里如何?虽说临走时做了诸多安排,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什么大事,只是前段时间夫人生了一场病,不过有佟大夫的妙手回春,已经康复了。”田贵叔说道。   “什么?母亲病了?”我担心不已,怎么回事?为什么书信里没提到过?“什么病,严重吗?”   “只是小徉,已经没事了。夫人不让老奴告诉姑娘,怕您担心。”田贵叔说道。   “妹妹,我们快回去瞧瞧。”李秋芬也担心的很,皱着眉头。   “说的是,嫂子我们先上马车。”我说道。   田贵叔扶着李秋芬绵儿上了车,我吩咐田武送佟姑娘回药铺。正想上马车,被旁边的人一把抓住衣袖,“玉儿,我也陪你一起去看看夫人。”   “洛玮哥,母亲已经没事了,你还是先回洛府吧,洛叔他们肯定正望眼欲穿的等着你回去,不要耽搁了,”我说道。   他犹豫了一下,松开手, “那好吧,等我回去后再来找你。”   我点点头,上了车,一路朝家里驶去。   李秋芬紧张的揪着手,我笑道,“嫂子,你怎么了?”   “好久没见母亲,我有些紧张。”李秋芬说道。   “有什么好紧张的,母亲肯定非常想见到你们。”我说道,书信在我们确定启程日子时已经送出。此刻母亲恐怕正焦急的等着我们。   “我很想见母亲,你哥哥也很想见,可惜他。。。。。”李秋芬有些黯然的说道。   “不打紧,等什么时候哥哥能脱身了,就让他来广州。”明知不切实际,可我还是希望能这样。“绵儿也没见过祖母,想不想见她老人家?”   “想。”绵儿脆生生的说道。不由的让我们露出笑容。    第 96 章   第九十六章   马车从大门进入,刚停下,我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大叫一声,“娘。”   母亲带着下人们已经守在这里,见我下来扑到她怀里,激动的搂着我,泪光点点,“玉儿,你终于回来了。”   “是,娘,玉儿回来了。”我心情激荡,眼眶发烫,鼻子发酸。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真的好担心,他们不肯放你回来。”母亲说道。   “怎么会呢?玉儿这么笨,没人喜欢的。只有娘亲喜欢玉儿,玉儿会一直陪在娘身边。”我搂紧母亲撒娇,我知道她心中的恐惧,她怕我一去再也不回来。   “傻孩子,玉儿是天底下最聪明最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没人喜欢呢?”母亲笑道。   “呵呵,只有娘才这么认为。”我笑的甜甜的,在娘的眼里,我什么都好吧。   “母亲。”李秋芬下马车激动的叫道,过来就要跪下行礼。   “芬儿,你来了,快别多礼,小心身体。”母亲忙上前小心翼翼扶住她,仔细打量着她,眼中满是欣慰。   两人又是欢喜又是伤心的说着别后的话,绵儿也上前见过母亲。   母亲欣喜不已,抱着绵儿舍不得放手,不住的哄着她说话。绵儿细声细气的答着,不由引的母亲极为开心。   “夫人,少夫人,姑娘,快进去说话吧。”春姨在旁边说道。   “是是,看我糊涂的,一高兴居然忘了,快进去。芬儿不能久站,免得累着了。”母亲说道。   “母亲不碍事的。”李秋芬腼腆的红了脸。   “这个时候是最要紧的,千万不要累着。”母亲边说着,边带我们进去。   一路上,母亲介绍着家里的情况、景色,家里的很多情况我都跟李秋芬说过,所以她一听就明白了。进入二门,母亲拐进了她的院子,进了花厅。   丫环们送茶端水的,忙碌不已。春姨忙着指挥安排行李,下人们的住所等等。   “娘亲,您前段时间怎么了?生的什么病?”我一坐下,就担心的问道。   “这个田贵也真是,让他别说,还这样口无遮拦的。娘没事,只是受凉了。吃了几帖药就没事了。”母亲轻描淡写的说道。   “真的吗?娘。”我问道。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一点事都没有。”母亲说道。   我仔细看着母亲的气色,还不错,没有我想象中的苍白,我终于放下心来。   母亲说道,“芬儿,我这个院子是两个小院子连成的,以后你就住另一个院子。绵儿就跟着我,你就安心养胎吧。”   “谢谢母亲。”   “在这里,你就放心的住着。不用担心任何事,只要放宽心,生下孩子就行了。”母亲说道。   “娘,您跟嫂子聊着,我回房漱洗一下,现在感觉浑身脏兮兮的。”我举起袖子嗅了下,在船上根本不能好好的洗个澡,难受的要命。   母亲不由笑道,“去吧,东西都替你准备好了。你院子中的丫头们都满心欢喜的等你好几天了。”   我笑着站起身,急忙朝自己屋子走去。   我一走近院子,梨花和丁香已经迎了上来,满脸笑容的请安行礼。   “起来吧,这段时间家里都好吗?你们也都好吗?”我说道。   “好,都好,就是挺担心姑娘您和几位姐姐。”梨花道,“姑娘这一路可还好?”   “还不错。”   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一丝落叶都没有,栏杆擦的埕亮。离开这么久,感觉真的好亲切。   梨花她们早已准备好洗澡水,我舒舒服服的泡在热水中,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真好,回家的感觉真好。   穿好放在一边的衣服,回到房间,看到房间里整理一新,家具摆设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铺盖被子帐幔都是新的。   杏儿扶着我在梳装台前坐下,帮我擦着长发。   “杏儿,你们怎么不去休息,这里有梨花和丁香就行了。”我道。   “杏儿不累,可以伺候姑娘。再说这些行李都要杏儿自己整理才好,梨花她们不知该如何整理。”杏儿道。   说的也是,这些东西都在她们两个打理的,她们最清楚该如何摆放。   “那好吧,整理好后,放你们三天假,好好休息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我道。   “谢谢姑娘。”杏儿笑道,手中的活始终未停。   “把老夫人准备送给母亲的东西都打点出来,等会送到母亲院中,交给梅花。吴家给吴家姐姐的礼物也收拾出来,明天打发人送去。还有把那些我们从长安带回来的礼物一份份分好,都派人送去。还有打赏下人的东西都准备好后,发下去。。。。。。”我一一交待清楚。   杏儿不时的点着头,她一向最懂我的心思,头脑极清楚,由她去安排,我很放心。   “茶花呢?”我问道。   “她在小厨房里褒汤呢。”杏儿道。   “怎么不休息一下,这么急就下厨房?”我问道。   “这几天姑娘您不是胃口不好吗?老嚷嚷着到了广州,就要好好吃一顿,茶花她担心您,先去厨房褒点汤给您喝。”杏儿道。   “真是难为她了。”我点点头,在船上的日子没什么好东西吃,弄的我胃口全无。   梳通头发后,穿着中衣睡了一觉,醒来后我伸伸懒腰,感觉恢复了不少精神,还是自己的床睡的舒服。   梨花和丁香在外面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服侍我起来漱洗。   “夫人打发人来过几次了,看姑娘睡的香,就回去了。让奴婢们好好服伺,等您醒来后,就请您去用饭。”梨花道。   我睡前用了些点心,并不怎么饿。不过还是去陪母亲和嫂子用饭吧。   丁香拿了套粉紫的衣服,服侍我穿上,又拿出妆盒,准备替我挑选佩戴的首饰。   我瞄了眼,淡淡的说道,“不用太繁琐,只要那支珍珠镶嵌金钗,还有那副珊瑚耳坠就行了。”在家里不用那么麻烦。   穿戴好后,上下看了一眼,还不错。   “姑娘,喝点汤吧。茶花熬了许久。”茶花端着盘子进来。   我点点头,接过她递上的汤碗,用小勺子舀了,喝了一口。色泽诱人,味道清香,清淡而不油腻。   喝完后,让茶花带着汤去母亲院子里,让她们一起尝尝。   “玉儿醒了?睡的好吗?”母亲笑道。   “睡的很好,嫂子呢?”我环视一圈,李秋芬不在这里。绵儿也不在。   “你嫂子路途劳累,我已让她先用了饭,让她下去休息了。绵儿也累的睡着了,让奶妈送下去休息。”温情道。   说话间,丫环们已经将饭菜摆放好,筷勺都安放好,梅花已过来请。   我扶着温情,走到饭桌边,坐好,还是老规矩,四菜一汤,不知为什么,我尝着特别香甜可口。比起萧府里的山珍海味强过百倍。   温情喝着茶花送上的汤,不由笑道,“茶花的手艺见长了。”   “那是,她在萧府天天磨练手艺,能不好吗?”我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母亲会不会对萧家还是念念不忘呢?   “是吗?”温情的脸色极为复杂,静了半响,才说道,“你祖母好吗?你。。。你父亲还好吗?府里的众人都好吗?他们对你好吗?”   我偷偷抬眼看她,不由的扁扁嘴,“都还好。只不过发生了几件事情。”   “什么事?”温情关心的问道。   我一五一十的把在萧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她的脸色也随着我的叙述时而紧张时而担心时而安慰。。。。。。。   听罢,她微微侧着头,若有所思。   “老夫人给你带了书信和礼物。”我说道。   “你让杏儿送来的,我已经看过了。”温情道。她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父亲过的很不错,娇妻美妾,我走之前,还听说要再纳几个通房,还有萧家的男子也都要纳几房妾室,都忙着挑人呢。”我淡淡的说道。   温情的脸色不住变幻,忍不住问道,“你父亲没有书信给我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父亲没有让我带书信。嗯,嗯。。。可能父亲忘了也说不定。”   温情闻言苦笑了一声,“忘了?”   “这也有可能的。”我见她难过,忍不住安慰她,转了转眼珠,“父亲可能不喜欢我吧,他都不大理我,我在萧家这么多天,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还让人来说,免了我的每日晨昏请安,大概他不想见到我吧。”说到后面,声音委屈的很。   温情果然顾不上伤心,忙伸手抱抱我,“不是的,你父亲不是不喜欢你,可能他和你有些生疏,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和你亲近。他心里肯定是疼你的,玉儿乖,你不要伤心。”   “真的吗?”我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温情不住的点头,向我保证。“真的,玉儿,是真的。”   “我相信娘说的话。”我笑着说道。   温情明显松了口气,不住的给我挟着菜,让我多吃一点。   “对了,洛叔洛婶没出什么事吧?”我突然想起问道。   温情怔了下,道,“前些日子,我听你秋姨说,洛府好像出了点事,不过具体不是很清楚。”   “什么?出事了?”我不由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的?“是不是洛婶出事了?”   “好像不是,你秋姨说的含糊,我也不大方便追问。”温情道。   我皱起眉头,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难道那对姐妹花又兴风作浪,搅出事来了?我恐怕这几天要走一趟洛府。   吃好饭,母亲拿着我从长安带回来的东西一一细看,不时感慨几句。我拿出在长安搜瓜的战利品,让母亲帮我保管。   温情笑道,“像药材绸缎皮料这些东西,都收到库房去。像首饰金银祼子之类的东西,都自己收着吧。你要用也方便些。你也大了,又极有主意,娘亲放心的很。”   我点点头,让杏儿把东西收到我房里去。聊了许久,觉得困了,才依依不舍的回房休息去。    第 97 章   第九十七章   本想好好休息几天,再去处理各种事情,没想到,第二天响午,洛府就派人来请我过府。   我请示过母亲后,带上田武和梨花就朝洛府行去。   刚到洛府,洛叔洛婶已经笑着等着我。见我下车,热情的问长问短。我们见过礼,寒喧几句。   “洛叔洛婶这一向可好?真真可好?”我道,洛叔的精神很不错,只不过消瘦了点。洛婶倒显得精神有些不济,脸色有些昏暗。   “都好,都好。”洛叔笑道。   “洛婶的气色好像不好,怎么回事?”我问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昨天见到玮儿,太开心了,晚上没睡好。”洛婶轻摸着脸,笑道。   说到洛玮,怎么不见他?“洛玮哥呢?”我问道。   “这小子太胆大妄为了,我罚他跪在他父母的牌位前,好好想想。”洛叔听了,收起笑脸说道。   “好了,玮儿出去一趟,也长了见识,人也结实了不少。人情世故也懂了,你看,他还记得带礼物给我们,这不说明他想着我们吗?”洛婶轻声安抚道。   洛叔听了这话,脸上微微露出几丝笑容,可还是强板着脸,可惜被那几丝笑意破坏了整个严肃的面部表情。   我不由偷笑,看来这礼物攻势还是很有效果的。   “对了,玮儿此番肯回府,还要多亏玉儿的开解。洛叔在这里还要多谢玉儿。”   “我?我没做什么啊?”我讶异不已。   “玉儿不用隐瞒,玮儿都跟我们说了,听说他在长安与你巧遇,亏得你反复开解劝说他,他才肯随你一起回来的。不然他还在外面晃荡不肯回家呢。”洛婶道。   洛玮这么解释给洛府的人听的?我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想洛玮哥心里也想回来了,只是不好意思回来。玉儿劝解了几句,正好给了洛玮哥一个下台阶。我也没做什么。”   “不管如何,洛叔洛婶领你的情。洛玮这孩子有些偏僻,不爱听别人劝,难得他肯你说上几句。以后就多帮洛叔看着他点。”洛叔一脸的诚恳。   “知道了,洛叔。”我点头道,心里有愧啊,我根本没做什么。“府上没出什么事吧?”我问道,昨晚好奇一整晚了。   洛叔夫妻相互看了一眼,洛叔摇摇头,“没出什么事?”   我不由的睁大眼睛,嗯,看来里面有文章。“没什么事,就好。”   “玉儿,你呢?这几个月过的好吗?我和你洛叔都担心的不行。”洛婶道。   “我很好,玩了一圈回来,还带了礼物给你们。”我道,示意梨花送上东西。   都是在长安买的新奇之物,胭脂水粉、笔墨纸砚、时兴的衣料等等。   “玉儿,难为你还想着我们。”洛婶不住的细看,满脸笑意。   “洛叔洛婶喜欢就好,对了,我还让人搜集了些长安时兴的衣裳款式、家具款式等,您们看看,能不能用?”我从衣袖里拿出一卷图纸,在长安时,我让赵生收集了长安时兴的各种各样的衣裳款式、家具款式、瓷器样式、点心方子等等。把洛叔他们用的上的衣裳、家具样式整理了出来。   洛叔的眼睛一亮,“玉儿,多谢你想的这么周到。”   “谢什么?洛叔洛婶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对玉儿百般照顾,玉儿能稍稍有所回报,就心满意足了。”我道。   他们两人眉开眼笑,不住的点头。   我把长安的见闻捡了些有趣新奇的,说给他们听,听的他们兴致盎然,不时的追问几句。   “老爷,姨奶奶身体不适,让您过去。”正谈的高兴,一个小丫环匆匆过来禀道。   洛叔的眉头皱了起来,洛婶的脸色有些难看。   “让人去请大夫了吗?”洛叔道。   “还没,姨奶奶让您先过去。”小丫环怯生生的回道。   “去请大夫过府一趟。”洛叔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玉儿,你先陪你洛婶好好聊聊,吃了饭再走。”   看着洛叔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珊瑚又怎么了?”我问道。   “哎”洛婶长叹一声,神情郁郁,眉头深锁。   “怎么了?洛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洛婶苦笑着摇摇头,“别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污了你的耳。玉儿,来,陪洛婶去花园走走。”   我顺从的站起来,跟着她去花园,满心疑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让那珊瑚占了上风?可看洛叔的表情,好像他也一副厌烦的模样,不像是将她宠上天的样子。真是奇怪了。   逛了一圈花园,洛婶有些累了,把我带到她的院子。   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就听到后面一阵狂响,吓的洛婶一个激灵,蹦了起来。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洛婶对着丫环吩咐道。   不一会儿,那丫环就回来,跪下禀道,“姨奶奶正在发作人,院子里乱着呢。”   “她不是说自己身体不适吗?现在怎么又发作起来了?”洛婶皱眉问道,满脸的无奈。“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好像是嫌院子中的一个丫环模样太好,硬是吵着让老爷卖掉她。”   “老爷怎么说?”   “老爷嫌烦,每次都这样,老是找由子,借口身体不适,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的。老爷被惹的火起,砸了一张小几。”丫环仔细回道。   我奇怪的眨眨眼,这珊瑚的脾气见涨啊,居然连洛叔都不怕了。当初一副小可怜的模样,惹的洛叔怜惜不已。可现在又怎么变成这样了?气焰高涨的让人侧目,这是怎么了?   洛婶无力的挥手让丫环退下,坐在椅子上发呆。   “洛婶,这是怎么了?”   “玉儿,哎,这些事情太过烦心了,还是不要让你知道。”洛婶回过神道。   “洛婶,是不是玉儿是外人,所以不方便听啊?”我故意说道。   “玉儿说哪里话,只是。。。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玉儿正好有时间,洛婶慢慢说吧。”我道。   “哎”洛婶长叹一声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出一段隐情。   我听的满脸黑线,居然还有这种事,真是长了不少见识,这珍珠也算是个角色,居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让人撅倒的事情。   原来当初珍珠不要脸的爬上洛玮的床,本想借此嫁入洛府。可没想到洛玮居然一怒之下远走天涯,让她的全盘打算落空。这让她极是不甘心,极为不服气。她本想苦等洛玮回洛府,到时只要她死缠烂打,不怕洛玮不认帐。   可是日复一日,她始终没等回洛玮,她更担心洛玮一去不回头,那她岂不是傻的竹篮打水一场空。因此她已在暗中另有打算。   而事有凑巧,或者她是早已算计好的,一次她出府,居然遇上了广州知府叶知府也就是吴子清的公公。那叶知府被珍珠的美色迷住,什么也顾不上,让人来到洛府直接要人,将珍珠纳入叶府做了偏房。   洛叔是一言都不敢吭,乖乖把卖身契送上。听说珍珠在叶府极受宠爱,连正房夫人都会给她几分面子。因此那珊瑚凭此在洛府地位一路上摇,不要说洛婶了,就是洛叔她都不怕。倚宠仗势在府里指手画脚,没人敢说个不字。   我嘴角直抽,这两姐妹还真是彪悍,妹妹像打不死的小强,屡败屡战,终于凭着美色攀了高枝。而姐姐仗着妹妹的势,居然连夫主主母都不放在眼里,整天在府里折腾,搅的整府的人不得安宁。我就纳闷了,难道她不知道,她的终身是要依靠洛叔才能有着落的吗?还是她打算想学妹妹,一脚踹了洛叔,再去找个夫主呢?我摇摇头,眼皮子太浅了,只看到眼前,却看不到将来。不过回头一想,她们姐妹的出身注定了她们不会看的太远。   “那洛叔是怎么想的?”我好奇的问道。   “你洛叔还能怎么想?要不是碍着叶知府,他早就打发她走了。那珊瑚闹的太过了,稍不顺她的意,就闹的人仰马翻,我实在招架不住。”洛婶一脸的头痛。   “这么麻烦啊,那真真呢?被她抱到她院子里去了?”我问道。   “这倒没有,这点你洛叔怎么也不肯答应。只要想想洛府的姑娘学的跟她娘似的泼,我们洛府还不被人笑话死。老爷不管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哦?那她不闹吗?”   “怎么不闹?整整闹了好几天,还去叶府请她妹妹出面,没想到被叶家主母挡了回来,还带了句话来,说这是礼法,岂是你一个偏房能违背的?有了这话,她才安静下来,不再纠缠这件事。可没几天,又折腾起别的事情来。我真的后悔不该作主将她收过房内。闹的如今。。。。。。”洛婶连连叹息,实在是悔不当初啊。   “没事的,洛婶,不要担心。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纳闷了,叶家既然不干涉这种事情,为何你们还要任着她胡来?”   “我们也是没办法,本来想好好管教一番。可架不住叶家的权势啊。”   “你刚才不是说叶家不管吗?怎么现在却。。。”我奇怪的问道。   “那件事关乎礼教,理在我们这边,叶夫人说的话是正理,让那珍珠找不到借口。平时她每隔几天就打发人来见她姐姐,问问近况,有什么不对,就派人来发难。上次听了她姐姐的几句抱怨,她就让下人去我们铺子砸东西,我们实在是受不了,只能顺着她们。”   什么砸东西?我没听错吧。居然横到这种地步。我吃惊的张大嘴,“她是不是疯了?居然这么大胆,叶家就任由她这么做吗?”   “她在叶家极得宠,就算要天上的星星,叶知府也会让人摘下来的。何况是这种事情,我们这种商家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能哄他的爱宠一笑,他根本不会在乎的。珍珠她对我们洛家恨之入骨,巴不得毁了我们洛家。要不是碍着她姐姐,她恐怕早就动手了。”洛婶轻抚眉心,不住苦笑。   难怪洛叔他们对珊瑚听之任之,这是个商家低下的时代。在为官者眼中洛府如同一只小蚂蚁,想要踩死它,只要凭他们的心意就行了。能让自己的爱妾出出气,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我撇撇嘴,难怪有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的想攀根高枝,有了权势,她们想干嘛就干嘛,春风得意,为所欲为。看谁不顺眼,就去踩上几脚。我突然迟钝的想到一件事,我三番四次的得罪过她们姐妹,那珍珠早就对我暗恨在心,看我的眼神一直阴冷无比,她。。。她不会是想出手对付我吧。   我面无表情的玩着手指头,如果她识相,不来招惹我,那就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如果她敢来犯我,那休怪我心狠手辣,将她连根拔了。    第 98 章   第九十八章   陪着洛婶闲聊了一会,慢慢开解她,她方松开紧锁的眉头。   “玉儿,幸亏有你陪我说说话。这些日子我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难受极了。”洛婶道。   “心里不舒服的话,就找人说说,心里会轻松许多,您平时可以跟洛叔说说啊。”我道。   “你家洛叔家里铺子两头忙,已经焦头烂额,我怎么忍心让他再心烦。他心里的苦闷比谁都多,我有时还要不时开解他一番。哎。”洛婶道。   “洛玮哥回来了,你们有些事情就让他去做,这样洛叔也可以轻松一点。”我道。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你洛叔有意将铺子交给他打理。洛家只有他一个男丁,这些重担迟早要交到他肩膀上,先让他磨练磨练,也好早日交给他。当日玮儿幸亏走了,否则纳进这种货色,洛家还能有安宁之日吗?”洛婶说道,神色极为厌恶,看来她是被那对姐妹花闹的烦心透了。   “好了,洛婶,不要谈不愉快的事,您的身体如何?”我临去长安时,特别把这件事交给秋姨了。洛大夫不便进洛府,由秋姨处理,既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又省心。   “还是那样,药是吃了不少,可就是没动静。”洛婶气馁不已。   “洛婶不要急,您不知道,我嫂子的身体生了绵儿后,一直不好。不过这段时间调理下来,已经怀了身孕。”我道。   “真的吗?”洛婶的眼睛一亮,急着问道,“玉儿快说说,究竟是怎么调理好的?”   我一五一十的把李秋芬的事情说给她听,到最后说道,“洛婶如果想知道的更仔细点,可以去我们府上,嫂子可以详细跟您说说。您有什么要问的,可以直接问她。有些事情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洛婶不住的点点头,“玉儿说的极是,要不明天我就去你们府上?“   “好啊,洛婶也可以散散心。”我道。   说了半天的话,见天色不早,我起身告辞。   “玉儿,吃了饭再走吧。洛婶还准备了你喜欢吃的菜。”   “不要了,下次吧。母亲和嫂子还在家里等着。”我道。   洛婶听了这话,不再强留,命丫环将准备好的菜装盒送过来。   梨花接过盒子,我谢过洛婶后,才离开。   一坐上马车,田武问道,“姑娘,要去铺子后院看看吗?”   “今天天色已晚,母亲还等着我回去,过几天再去。不过你可以去铺子那边转转。”我眨眨眼笑道。   田武有些脸红,转过头去,赶起马车。   温情和李秋芬果然都在等我,见我回来,都轻松起来。   “玉儿,你总算回来了,我和你嫂子等你好久了。”温情笑道。   我笑嘻嘻的在下首坐好,“陪洛婶说了会话,她本来还想留我吃饭呢,我硬是苦辞,才放我回来的,她还准备了食盒,让我带回家。”   “劳她费心了,你洛婶她好吗?我也好久没见她。”温情道。   “洛婶明天会上我们家,到时您看了就知道。”我想了想,还是没把洛家的事情说出来,必竟这是洛家的家事,洛叔他们肯定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何况何必让母亲跟着心烦呢。   “洛婶?是不是那个为了自己夫君的病走投无路,而向母亲求救的妇人?”李秋芬问道。   “是,她还有一手刺绣的绝活,曾教过玉儿绣活,如今她们家开了几个铺子,生计还过得去。他们夫妻对玉儿非常疼爱,犹如亲生。玉儿也常上他们家走动。“温情解释道。   “洛婶明天还想见见嫂子,洛婶人很好的,嫂子明天就知道了。”我道。   “听母亲和妹妹说的这么好,我也很想见见。对了,他们家是不是洛玮小哥家?”李秋芬道。   “是啊,怎么了?”我奇怪的问道。   李秋芬古怪的笑笑,“那我更得见见。”   我奇怪的说道,“为什么?”   “这一路上蒙洛玮小哥护送,秋芬自然应该拜谢一番。”   “不用了,这是小事。”我满不在乎的说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千里迢迢护送我们回广州,这番心意可不轻。我们受恩惠的当然要多谢谢人家。”李秋芬道。   听上去很有道理,可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呢?难道是我太多心了?   “好了,都别说了,快来吃饭吧。”温情道。   今晚上是六菜一汤了,比以前加了二道,梨花把洛婶给的食盒拿上来,将里面的四道菜端出来摆放好。   平时我们吃饭都是我们母女一起吃,下人们都不会在旁边侍候。这让李秋芬感到很惊讶,但她没说什么。   “芬儿来,尝尝我们府上的饭菜。”温情挟了筷红烧牛肉,给李秋芬。“如果不习惯,我再让人做。想吃什么菜,尽管跟厨房说,千万不要拘束。这是自己家里,自在点。”   李秋芬一一应着,吃了几口后,道,“这饭菜很好,很合我的胃口,在长安时常听妹妹说起广州的饭食。那时候就想往的很,总想尝尝,没想到现在居然能吃到了。”   “喜欢就好。爱吃什么就说。我们家吃的虽然简单,但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菜式也挺多的。”温情道。“你妹妹那张嘴,刁的很,整的厨房不时的翻花样。”   “我这是帮她们提高厨艺。”我笑道。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温情疼爱的笑笑,挟了一只鸡腿到我碗中,“多吃点,这些日子都瘦了。”   我啼笑皆非,怎么可能吗?萧府再怎么说,吃食上还是挺花心思的,食材也足。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只是总感觉没有家里的饭食好吃,可能缺少了种家的感觉。   我们说说笑笑的用着饭,李秋芬不时的插上几句,气氛非常融洽。   吃完饭,坐到花厅里休息,我说道,“娘,杏儿的事,您打算如何做?”   温情皱了皱眉,道,“你不是说过两年就召赵生回广州吗?我今天想了想,又问过田赵两家的意思。最后还是决定再等两年吧,等赵生回广州后就帮他们办喜事。”   “会不会太晚了?”我道。   “不会,杏儿今年刚刚及笄,再等两年,也不过是十七岁,正好是适婚年龄。再说把杏儿送过去成婚,太麻烦了,嫁妆、聘礼之类的都不好处理。他们两家都说再等等,过两年再好好操办。”温情道。   “既然如此,那就听母亲的。”我道。   “对了,桃儿生了个女儿。“温情想起一事,对我说道。   “什么?我离开广州时怎么没听说?”我惊讶不已,临行前都没什么风声啊。   “阿春的孙女刚落地,前几天她都在照顾桃儿。听说你们要回来,才回府的。桃儿那傻孩子,什么都不懂,自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都不知道,要不是佟大夫,这个孩子都不知能不能保住?”温情道。   “到底怎么回事?”我担心的问道。   “桃儿不知自己有喜了,我那几日身体有点不适,她来给我请安,一时嘴馋,多吃了几个桃子。结果上吐下泻的。幸亏佟大夫正好在府上,帮她看了下,才知道她有喜了,急忙抓了副药,吃了下去才止住,还好保住了孩子。真是万幸。”温情道。   “那就好,那就好,当时把大家都吓坏了吧。”光这么听,就心有余悸。   “是啊,你田贵叔和春姨吓的把田文夫妻骂了一通,说他们不懂事。其实也难怪他们,他们年纪轻,又没经历过,怎么会懂这些?当时我就让阿春去照顾桃儿了,直到前几天才回来。”温情道。   “没事就好,孩子可爱吗?”我笑道。   “这个我可没见过,不过说阿春说,白白胖胖的,很可爱。”温情道。   “我找一天,去看看他们。”   “去时带点补品过去,让她好好补补。”   “知道了,娘。”   “芬儿,你也要好好补补,到时身体太弱就不大好生。”温情转过头去,说道。   “知道了,母亲,佟姑娘已经交待了很多东西。我都会注意的,希望到时可以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李秋芬道。   “肯定会的,放心。我准备挑几个接生婆,到时不要茫然无绪。还要挑几个奶娘丫头。绵儿身边也要挑几个丫头才是。”温情道。   “这些由母亲作主就是。”李秋芬温顺的说道。   温情点点头,“玉儿也挑几个小丫头吧。”   我奇怪的抬起头,“我的丫环够了,不用那么多。”   “杏儿两年后就要成婚,茶花和梨花的年纪也不小了,先买上几个小丫头好好□,到时也好上手。”温情道。   我想想也是,到时杏儿她们都成婚了,我手边没什么人可用,也是件头疼的事情。“听娘亲的。”   “既然如此,我就作主了。对了,那四个萧家的管家,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温情问道。   我和李秋芬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我说道,“娘作主打发了吧,老夫人的意思是过段时间让他们带我们回长安,可是我没这打算。娘找个借口让他们回长安去吧。”   温情默默无语,半响,才说道,“这事我来处理吧。”   “谢谢娘。”我只觉一阵轻松。这四个管家让我浑身不舒服,要不是碍着萧以晖,我早就打发走了。    第 99 章   第九十九章   第二天,洛婶如约而至,温情携着她的手来到房中,给李秋芬她们引见了,几人相互见过,分别落座。   “姐姐,你这儿媳妇长的实在好,难怪你时时惦记着。”洛婶道。   温情笑道,“这个孩子品性也好,和玉儿也相处的好。我放心了许多。”   李秋芬含羞低着头,不吭一声。   “听说姐姐的孙女也来了广州,也让我见见啊。”洛婶道。   温情忙让下人去叫,不一会儿,奶娘抱着绵儿过来。   绵儿穿了件大红的衣裳,衬的玉雪可爱,聪明活泼。奶娘将她放在地上,她乖巧的向众人请安,把洛婶喜欢的不得了,抱着绵儿不住的瞧。还让下人送上了好几套孩子穿的衣裳,都非常可爱精致。   “姐姐,这孩子真的好可爱。让人实在喜欢。”洛婶摸着绵儿的脸,说道,实在是舍不得放下。   “那你也生一个,到时也会非常招人爱的。”温情笑道。   洛婶闻言有些黯然,“我倒是很想生一个,可是这身体实在是不中用。”   “不是说在调理吗?不要心急,慢慢来。”温情道。   “我也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可有时候心里实在。。。”洛婶的眼圈一红。   温情轻轻拍她的手,安慰道,“这也要讲究父母和子女的缘份,时辰到了,自然就有了。”   “姐姐说的是。”洛婶收起愁色,笑道,“秋芬少夫人,听说你前些日子也在吃药调整身体?”   “洛婶就叫我芬儿吧,不用见外。”李秋芬抬起头,微笑道,“前些日子我是在吃药,是佟姑娘给我调配的药,我吃了几幅药,居然就见效了。洛婶可以也请佟姑娘帮您瞧瞧。”她很是善解人意,非常清楚洛婶内心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我一直吃的是佟大夫开的药。”洛婶想了想,转过头来,“玉儿,不如让佟姑娘也帮我瞧瞧。”   我一直在旁边乖乖听她们说话,听了这话,点头道,“好的,洛婶,我让佟姑娘亲自去您府上瞧瞧。”   洛婶虽说一直吃佟大夫的药,但是因为这件事不想让别人知道,以防节外生枝。她不方便出府,佟大夫是男子也不方便进府,所以一直没把脉,只听秋姨转达情况,难免有些为难。不把脉就做不到对症下药,只能慢慢用温补之方调理身体。   “对了,玉儿,玮儿刚才送我过来的,他在前院和田武说话。你过去瞧瞧,他好像有事要找你。”洛婶道。   “是吗?那我去前院瞧瞧。”我站起身,笑道。   来到前院,果然见到洛玮正心不在焉和田武在花厅里说着话,四周也没什么下人。   “洛玮哥,田武哥,说什么呢?”我一脚跨了进去。   洛玮眼睛一亮,站了起来,“玉儿,你来了。”   “听说你昨天被罚跪了?”我刚挑了个位子坐下,就调皮的取笑道。   “嗯,叔叔没怎么生气,只是下不了台。”洛玮有些尴尬,脸微红。   “你们聊着,我出去逛逛,闷死我了。”田武突然站起来说道,不等我回应,就一溜烟的跑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离去,有些无语。   “玉儿,你。。。你。。。”他脸色通红的吞吞吐吐。   “怎么了?洛玮哥。”我问道。   “嗯,玉儿,那个。。。那个珍珠已经离开洛府了。”洛玮咬牙说道。   “这个,我昨天已经知道了,洛婶说的。”我道。   洛玮犹豫的盯着我,嘴唇动了动。   “怎么了?舍不得吗?这也难怪,长的那么美的女孩子,实在是可惜了。”我故意取笑道。   “玉儿,你。。。你。。。怎么这么说,你是不是存心气我?我是那种人吗?”他生气的瞪着我。   我茫然的眨眨眼,怎么突然生气了?我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   “我说了什么了?你干吗生我的气?”我奇怪的问道。   “你。。。你忘了。。。我在扬州对你说过的话吗?”他气的眼睛冒火,狠狠的瞪着我。   呃?这个。。。我没忘啊。可是自从他说过一次后,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般,很平静很平淡。我们每次见面他脸上也没什么异色啊。我琢磨了半天,最后只当他是一时冲动,一时的少年情怀。我自嘲了一番就扔下了。(你的神经够粗的。)   可现在他怎么。。。怎么就提起这件事了呢?我不自在的轻抚发梢,心中的念头一个接一个的转着。   “玉儿。”洛玮突然叫道,我被惊醒,茫然的盯着他。   “玉儿,那天我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你以前曾经说过,讨厌那些妻妻妾妾的事,我。。。我可以做到不纳妾不纳通房的。。。就算没有孩子也不要紧。。。你。。。你。。。”他的脸红的快滴出血来,局促不安却坚定的看着我。   我的心震动不已,他。。。他真的很认真,很认真,如墨的双瞳全是坚定不移的决心。我以前说过的话,有些自己都不记得了,可他却。。。。。。可是我。。。。。。   我低着头,双手捏着衣角,心烦意乱。   “玉儿。。。你。。。你倒是说句话啊。”洛玮的头上冒汗,焦急的盯着我。   我抿抿嘴,说道,“洛玮哥,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母亲曾经跟吴夫人做过约定,等我满十五岁,他们家会过来提亲。”   洛玮的脸一下子变白,双手紧张的交握,“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我点点头,心中沉甸甸的。   “原来已经说定了?哈哈,我真的是太傻了。”洛玮发出一阵惨笑,身体摇摇欲坠,心死如灰,“既然如此。。。玉儿。。。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过。”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我的心里非常难过,咬咬牙道,“其实也没有说死。”   洛玮身体一颤,连连追问道,“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玉儿,你倒是说个清楚啊。。。”   我斟酌了半天,手指捏的发白,“母亲和吴夫人虽说有这约定,但后面还加了句,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可以。。。可以。。。”   “可以取消约定吗?”洛玮的双瞳清亮无比,心急的接了下去。   我点点头,“是这么说的。”   “那就是说,如果一方在你十五岁之前改变了主意,就算取消约定了。”洛玮的声音上扬,充满了喜悦。   “话是这么说,不过母亲肯定不会在我十五岁之前就把我。。。。。。”我的脸微微发烫,头低了下去。   “没关系,我可以等。”洛玮露出笑容,面色温暖柔和。   我的脸烧的滚烫,不自在的转动着身体。   “洛玮哥,这事。。。这事。。。先不要跟人提起。”我扭捏的说道。   “我知道,放心。”洛玮字字清晰,却异常的强硬。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这种事情传出去,对玉儿的名声会有多大的伤害。   送洛婶洛玮他们走后,温情陪着绵儿去前院里走走。   只剩下李秋芬和我两个人在房里喝茶。   李秋芬盯着我的脸,轻笑不语。   “怎么了?嫂子?”我不自在的摸摸脸颊。   “洛玮小哥很不错。”李秋芬道。   “嫂子,你在说什么?”我尴尬的东看西看,就是不敢看她的脸。   “傻妹妹,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好好打算一下。本来我姑姑家的子皓很不错,只是。。。哎,不提他们家了。这个洛玮,他们家没有高堂,没有手足,只有一对叔婶,不会有人处处压制你。又不是高门大户,没有那么多规矩。如果你挑他们家,会轻松许多。可是他们家的门第太低了,实在是委屈了你。不过我看那洛玮对你是一心一意,这点是最珍贵的。你。。。你好好想想。”李秋芬道。   “嫂子,你在说什么呢?”我羞窘的涨红了脸。   “玉儿,你哥哥是最疼你的。离开长安时,他一再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他最忧心的就是你的婚事。这些日子,我在心里替你打算。如果你肯回到萧家,那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可是你不肯回去,你的身份就有些尴尬。而你外表看着温顺柔和,其实骨子里刚烈无比,根本不可能向别人低头,内心又极有主见。你的性子如果嫁进高门,怕不是好事。你根本忍受不了你的夫婿左拥右抱,一而再,再而三的纳进新人。”李秋芬道。   “嫂子。。。”我呐呐无言,没想到她这么了解我。   “所以我就想,只要你的夫婿能对你一心一意,那门第低点就低点。反正有你哥哥在背后为你撑腰,你就什么都不用怕。”李秋芬道。   “那。。。那洛玮哥。。。他怎么就。。。”   李秋芬会意的笑道,“在船上时,我就看出来了。只要有你出现的地方,他的眼睛永远只盯着你看。”   “啊?我怎么没看出来?”我惊讶的张大嘴。   “你还小呢,自然看不出来。纵然他极力掩饰,在众人面前也不怎么跟你说话。但眼神是瞒不了人的。”李秋芬道。   我还小啊?晕。努力回想他在船上的行事,可怎么也想不起他看我的眼神。   “好了,嫂子就是提醒你一声,有些事你在心里惦量惦量。”    第 100 章(捉虫)   第一百章   回到房中,还在翻来覆去的想着李秋芬说的话。纠结了两天,不管了,到我十五岁及笄之年还早着呢,顺其自然吧。   温情挑了四个八九岁容貌寻常的女孩子,放到我院子里。我取名小蓝、小紫、小红、小绿(真是俗不可耐啊),交给杏儿管教调理。   休息了几天,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处理了。我带着田武兄妹来到铺子,准备查帐,原本每月一次的查帐中断了这么久,有得我忙了。刚过院子,大牛叔和秋姨已经笑容可掬的迎了上来。几人见过礼,就来到正房,杏儿有些害羞,被我打发到厨房去了。   丫环送上点心匣子和茶水,我看了看,捡了块杏仁酥,尝了尝,味道还不错,没有降低水准。   “姑娘,您总算是回来了。”秋姨激动的说道。   “大牛叔、秋姨,赵生哥被我留在长安帮我打理铺子,你们不会见怪吧。”我道。   “怎么会?他还年轻,正应该多多磨练,姑娘瞧得起他,才放心让他留在长安的。我们高兴的很,怎么会见怪呢。”大牛叔说道。   “赵生哥的信看过了吗?”一回家,我就让人送了赵生的信和在长安购买的礼物过来。   “看过了,他还说了,您让大少爷照应着他,让我们放心。有大少爷看着他,我们根本不担心。”春姨道。   我笑道,“赵生哥一向伶俐,头脑又灵活,做起生意来很有一套。将来正好由他接手所有的铺子,到时大牛叔你们可以安享晚年,含饴弄孙。”   赵大牛春姨一脸的笑意,不住的点头。   我拿出在长安搜罗的点心方子,递给赵大牛,“大牛叔,这是长安时兴的点心方子,你们可以研究一下,挑些出来,放在点心铺子里卖。”这点心要不时的翻新,才能留住老顾客,迎来新顾客,开拓新的市场。   “是,姑娘,老奴正打算换些新花样。”赵大牛笑道,“你让人送来的东西,我们都受了,多谢姑娘。”   我摆摆手,“不值什么,都是些长安时兴的东西,喜欢就好。”礼物每人都有份,只是东西有所不同罢了。   “姑娘,这是这些日子的帐本,您查吧。”赵大牛拿出几本帐本出来,递给我。   我粗粗的看了一下,“这几月熟食铺的生意好像不错。”   “是,姑娘,熟食铺的生意是最好的。食材都是庄子上的,秘方味道别有一番风味,我们做生意又讲究诚信,做到童叟无欺,公道公信。因此一般的人都喜欢上我们家铺子买上几个菜,拿回家吃。”   “其他几家呢?”我翻了几页,瞥了几行。   “点心铺的生意稳中有升,陶瓷作坊由程家的几张订单,很是不错。胭脂铺的生意同往常一样,基本持平。就是药铺不行,根本不赚钱。”赵大牛慢慢介绍情况。   我从帐本中抬起脸,“药铺亏损了吗?”   “那倒没有,除去人工、成本,打个平手。您曾交代,不要赚那些黑心钱。所以我们铺子的药钱并不贵,有时还会舍点出去。”赵大牛道。   “不亏就行了,我本来就没想在这个药铺上赚钱。对了,这次佟大夫帮了我们家的大忙,我们该准备份厚礼才对,佟大夫喜欢些什么?”我问道,他们居住在一个院子中,应该会有所了解。   “夫人已经让人送了一份厚礼,可他不肯收。我们赵田两家也准备了一份谢礼,他也不肯收。”秋姨道。   我奇怪的扬扬眉,“为什么?”   “佟大夫说,他已经受惠颇多,不敢再领。为人治病,是他的本份。”大牛叔道。   原来如此,看来此人还是很有风骨,我不由对他敬重了几分。   “他们父女呢?怎么没见?”我笑道。   “佟大夫父女都在前堂,帮人诊脉。这些日子不知为何,生病的人挺多,前面都忙不过来。所以佟姑娘也去前面帮忙了。”大牛叔道。   “是这样啊,佟姑娘去过洛府了吗?”   “去了,是奴婢亲自带去的。”秋姨道。   “如何?”   “佟姑娘把过脉后说,洛夫人的身体调理的很好,她再研究一下,添几样药材再看看效果。”秋姨道。   我点点头,佟惠在这方面有经验,李秋芬就是她一手调理的,洛婶的身体既然没什么大问题了,应该会有效果的,只是不能急。   “秋姨就多去洛府走动走动,有什么事也能很快知道。我把这件事情就交给您了。”我道。   “姑娘放心。”秋姨道。   我笑着点点头,“桃儿的孩子还好吧?”   “好,好,胖墩墩的,特别招人爱。”提起外孙子,大牛叔夫妻笑容满面。   “我明天去看看她们,你们有什么让我带的吗?”我道。   秋姨听了,急忙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一堆东西过来,“姑娘,这是奴婢替外孙准备的小衣服、小肚兜、小鞋子等等。本打算过几天才带去,既然姑娘要去,就带过去吧,也好让孩子早点用上。”   “好,这些衣服好精致,是秋姨自己做的?”我拿着一件大红的小肚兜,细细瞧,针脚很绵密,料子也非常软。   “是的,姑娘,这总是我的一点心意。自己做的才比较适合。”秋姨道。   “不错,应该如此。”我把东西包起来,放在一边,突然想起一事。   “听说洛家的铺子被人砸了?”我问道。   “是的,洛家以前的一个小丫头叫珍珠,是姨奶奶的妹子。现在攀上高枝,成了叶家的一房得宠妾室。听说极为得宠,非常的张扬,对洛家多方打压。哎,这人实在是。。。一点都不念旧情。”大牛叔道。   旧情?什么旧情?她以前在洛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恨不得将洛家灭了,好没人知道她的过去。要不是隔着珊瑚,她早就动手了吧。   “那个珍珠知道这几家铺子是我开的吗?”我喝了口茶,问道。   “不知道,通常都是老奴出面料理,广州城里没有人知道老奴的背景,外面只以为我们这几家铺子是长安的权贵之家派下人来开,赚点利钱而已。除了洛老爷夫妻,没有人知道姑娘才是真正的东家。”大牛叔道。当初开铺子时,就让人散出消息,说是长安的权贵家来开的,因为点心铺子里卖的都是长安的点心,外面的人倒是深信不疑。   “口风紧点,那个珍珠与我有些纠鬲,我担心她存心会和我过不去。虽说叶家跟我们有些渊源,但能不出面是最好的。”我吩咐道。有些关系能不用最好不用,牵扯的太多了。   “知道了,姑娘,我们会特别注意。”   “叶家的动静你们也留心点,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我道。   带了几本帐本准备回去,临时决定到前面绕一圈。田武听了,大为欢喜,杏儿却在一边撇嘴。   “怎么了?杏儿。”我好奇的问道。   “我这傻二哥,心里明明喜欢的不得了,却不敢接近。这有什么用啊。”杏儿无奈极了。   田武的脸一红,瞪了一眼,“胡说什么呢?”   “我哪有胡说?喜欢人家就找人提亲去,放在心里人家又不知道。如果。。。如果佟大夫把她许配给别人,到时你有的哭了。哼。”杏儿转过头去,生气的撅起嘴。   “这。。。这应该。。。不会吧。”田武有些呆住了。   “怎么不会?这种事很难讲的。到时你又晚了一步,就惨了,你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里。”杏儿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   田武的脸色一点点的白了下去,我有些不忍心,对杏儿使了个眼色,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嘴。   “田武哥,你真的这么喜欢佟姑娘吗?”我问道。   “这。。。这。。。”田武有些尴尬,脸又开始转红了。   “田武哥,跟我说句实话,这样我才好想办法帮你。”我道。   “二哥,你快是说啊,姑娘点子多,肯定有办法帮你的。”田武还没开口,杏儿已经急的直跳脚。   田武脸红红的,犹豫了半天,“我是喜欢佟姑娘,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我坏心眼的转转眼睛,“如果她嫁给别人了呢?”   “那我终生不娶。”田武的话掷地有声。   “没出息。”杏儿在一边嘟囔。   得了,说到这种田地,我肯定要出手帮忙了。总不能让田武当一辈子光棍吧。不过平时实在看不出粗心鲁莽的田武还是个情痴啊。佩服佩服,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佟惠姐姐有褔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道。   田武大喜,对我慎重行了一礼,“谢谢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田武莫齿难忘。”   我的身体偏了偏,避开来,笑道,“行了,不用这么婆婆妈妈的,不过我不能保证肯定能成啊。”   “田武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如果佟大夫父女不愿意,那。。。那就算了。”话虽然这么说,心中终是难舍。田武的声音到后面抖了一下,看来有些心疼。哎。既然这样,我非得用心缀和这桩婚事不可。    第 101 章   第一百零一章   “佟姐姐。”我一进药铺,就见佟大夫正在给病人看诊,佟惠穿了件碧绿色的衣裳,正在聚精会神的写药方。   “玉妹妹,你来了,等我一会儿。”佟惠写完后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   “佟姐姐怎么不多休息几天?”我道。   “我不累。”佟惠简短的答道。在私底下她的话多了不少,可在别人面前依旧惜字如金。   杏儿她们也过来打了招呼,只不过田武有些期期艾艾,手足无措,惹的杏儿不住的翻白眼。   铺子里面有间厢房,一般用来放置点药材,当成仓库用。同时隔了一半出来,布置成小耳房,作休息之用。房间里放了四张靠背的红木黑漆椅子,每两张椅子中间放着一张高几,非常的简单,但收拾的很整洁,一尘不染。   佟惠陪着我来到厢房里坐,杏儿他们留在外面闲坐。   “佟姐姐这几天过的好吗?”我担心的看着她,她的精神还好,气色也不错,可能心中已经放下了吧。   “很好,休息了一天,就恢复精神了。药铺里正忙,我正好过来搭把手。”佟惠徐徐说道。   “佟姐姐还是多注意休息,多保重身体。”我劝道,希望她不是为了逃避而拼命干活的。   “多谢玉妹妹关心。我会注意的。”佟惠面色淡淡的说道。   “对了,佟姐姐,洛婶的身体怎么样?”我实在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只好转移话题。   佟惠侧着头,想了想,道:“洛夫人的身体调理的很理想,我在原来的方子上再加几味药材,应该会有效果。”   “那就好,洛婶的事就多麻烦姐姐了。”她不是那种会说大话的人,既然她这么说,应该是有些眉目了,我心中不由的松了口气。   “放心吧。玉妹妹,你人真的很好。对身边的人都这么好。”   “哪有,我的心很小,只会对那些真心关心我的人才会好,别的人我是一点都不关心。”我实话实说,如果洛婶只是个素不相识的人,我才不会多看她一眼,更别说会尽心帮助她了。   “这已经很好了。”佟惠笑道。   佟大夫诊完一个病人,才进来笑道,“姑娘来了。”   “佟大夫,温玉在这里多谢您医治我母亲,还有桃儿,如果不是您,她恐怕。。。”我站起来谢道。   “姑娘不必多礼,佟某身为大夫,理应救治病人。何需姑娘道谢。再说,我们父女多蒙姑娘多番照顾,实在感恩于心。能为姑娘尽点心,也是我们父女的荣幸。”佟大夫极为谦虚,不肯搅功。   “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佟大夫。再说这次佟姐姐陪我不远千里,远赴长安。温玉实在是感激非常。”我真心的说道。   “玉妹妹说哪里话,这么客气佟惠可要不好意思了。”佟惠有些脸红。   “那我们就不要谢来谢去,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套。”我笑着坐下,拿出这些天重新誉写的几张方子,“佟大夫,这是我在长安得的几张药方,您瞧瞧可有用?”   佟大夫接过方子,细细看了一遍,笑道,“很管用,姑娘,这些方子有些是宫内传出的。佟某要好好研究一下。”   “您研究吧,我那里还有一份,这些方子的丹药我也有,如果您需要的话,可以让人来取。对了,佟大夫,这药铺的药材是不是很难进?”我问道。最近我老琢磨着药材的事,在乱世中可媲美黄金。我总得想个办法,多弄些药材放着。   “普通药材并不难,一些比较珍贵的药材就有些难进。”佟大夫若有所思的回道。   “佟大夫,不如这样吧。我想干脆弄块地,种上各种各样的草药。这样就方便许多。您看如何?”我想了许久,还是想把这个药材控制在自己手里。不用太多,够我们这些人用,就可以了。将来乱世到来,药材就是稀罕物,到时就是有钱也买不到。我不求赚这种黑心钱,只求身边的人生病时可以有药吃。   “这个点子好,万一药材跟不上,可以拿来应急。不过要种在哪里呢?”佟大夫有些为难。   “我们府上倒是种了一块,但是地方太少,只种了几种稀缺的药材,这个佟姐姐也看到过。嗯,这样吧。我们家在城外有个田庄,离的并不远。正好可以用来种些草药,只是需要佟大夫多费些心了。”我说道。   “佟某当然义不容辞,姑娘想种些什么药材?”佟大夫问道。   “佟大夫看着办吧,我个人认为可以什么都种点。普通的、珍贵的都可以种点,只要能种的活的,都可以试试。”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   “这样也好,不用老是依靠进货。这家药铺姑娘本来也没指望它能赚钱,不如就种些药铺所需的药材,自足自给。也很好。”佟大夫想了片刻,说道。   “那这件事情就托给佟大夫了,我会派田武来帮您。他对田庄里的一切都很熟悉,需要什么尽可以跟他说。”我实在是煞费苦心,这件事情本来交给田文处理就行了,田文夫妻住在南山庄,交给他处理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是为了能让佟大夫了解田武的为人品性,我硬是作出了这样的安排。田武哥,接下去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只要让佟大夫对你有好感,那么去提亲就有了八成的把握。   “田武?”佟大夫好奇的问道,看来他对田武并不熟悉。   “就是刚刚陪我进来的那个小伙子,也是大牛叔家的亲家的二儿子。”   “噢,原来是赵兄女婿的弟弟。我听说过,他一向是跟随在您左右。”佟大夫恍然大悟。   “是啊,田武兄妹从小就陪在我身边。田武哥不仅忠厚老实,一身功夫也是极好的,所以我一般出门都是由他保护。”我夸了几句,不过不能说的太露骨了,点到即止。太着痕迹容易引起别人的反感,让他一点点的去了解田武。   “能得姑娘称赞,那田武小哥肯定是个好的。”佟大夫笑道。   “他们兄妹几人和赵家的兄妹从小就对我照顾有加,关怀备至,虽说是主仆,但在我心里,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自己的兄弟姐妹哪有不好之理。”说句实话,比起萧府里那些人,杏儿她们更像是我的亲人。   “姑娘说的极是。那什么时候去田庄?我需要先去观察一下地势,才能决定种些什么草药。”佟大夫道。   “我明天正好要走一趟,不如明早来带上你们,一起去看看,如何?”我提出建议。   “这样甚好。”佟大夫点头同意。   回到家中,刚一下车,我说道,“田武哥,跟我过来。”   田武随我来到前院花厅,我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示意他也坐下。   杏儿捧了茶盘进来,递了杯果茶给我。   我喝了几口,沉吟半响,琢磨着该如何说。   田武见我这样,以为有什么为难的事,开口道,“姑娘,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田武。”   “田武哥,明天佟家父女会随同我们一起去南山庄。到时你可要好好表现。”我想了想,还是交待一番。   “姑娘,您这是。。。”田武惊讶的看着我。   “我决定在南山庄划一块地种草药,由佟大夫负责。我已经跟佟大夫说过,会让你协助他一起办这件事情。”我慢慢说道。   “姑娘,您。。。您的。。。意思。。。是。。。”田武突然明白过来,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笨蛋二哥,姑娘的意思是让您和佟大夫多多接触,让他喜欢你,那样的话他才能把佟姑娘许配给你。姑娘已经给你铺好了路,你可要好好表现。知不知道啊,二哥。”杏儿一听我的话,就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   “我。。。我。。。知道。。。。我会好好表现的。”田武的脸涨的通红,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的。   “也不用太刻意,你只要把自己诚实的表现出来,就可以了。佟大夫应该会看到你的好。”我忍不住提点一番。   “田武能入佟大夫的眼吗?”他明显忐忑不安,有些信心不足。   “田武哥,你要相信自己,在我眼里,你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佟大夫没道理不喜欢你的。今天我已经在他面前夸了你几句,他心里应该会对你有些好感的。只要他能多接触你,多了解你,他自然会喜欢上你的,到时就会好说话了。”我绞尽脑汁,努力安慰他。哎,我容易吗?要不是这两个人都是我喜欢的人,他们俩对我又关心呵护,我才不做这累死人的事呢。算了,为了田武的终身幸福,累点就累点吧,总不能真让他孤零零的过一生吧。田武这些年来,始终保护在我身边,任劳任怨,我早已把他当成我另一个兄长了,我怎么忍心看他一世孤寂。   “我明白了,姑娘。”田武总算被我说动了。    第 102 章   第一百零二章   吃了早饭,我就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昨晚已经跟母亲报备过,说是去洛府玩。   李秋芬奇怪的看着我,“妹妹,你又要出门?”   “是啊,嫂子需要什么可以让我带。”我理理头发,笑道。   “我没什么可带的,不过妹妹,你这样天天出门,不累吗?”她其实想问怎么天天要出去啊。在长安时,我基本上是足不出户,每天关在屋子绣东西。可一回广州,就天天嘣达。   “没办法,离开广州太久,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过几天就不用天天跑出去了。”我轻描淡写的解释。   她只能叮嘱一声,“那早点回来。”   “知道了,嫂子。”   等我们马车驶过药铺时,洛家父女已经准备妥当。请他们上车后,田武才坐在外面驾驶马车朝南山庄而去。   当南山庄这几个大字出现在眼前,田文已经带着下人在外面等候。   田文迎了上来,和众人见过,对佟家父女也非常客气有礼。“姑娘,二弟、小妹,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这几个月都快担心死了。”   “我们都平安无事,大哥不用担心,嫂子呢?我侄女呢?”杏儿是急性子,早就想来了。   “在内室休息,她的身体刚刚好点。孩子也在里面。”田文一脸的笑意。   “姑娘。。。”杏儿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笑着摇摇头,“去吧,把东西也带进去。”   杏儿招来下人,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几个下人抱着一堆东西跟着杏儿进去了。   “都进去坐吧。”田文迎着我们进去。   在前厅里坐了会,喝了茶点,闲聊了一会儿,才说起要在这里种草药的事。   “种草药?”田文奇怪的问道。   “是啊,种点草药,可以省许多事情。”我简短的说道。   田文不是很明白,但见我已经做好决定,也不再多说。“那姑娘准备哪块地用来种草药?”   “这个还需要去地里看看,再做决定。”我道。   佟大夫就说道,“姑娘,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可以用来种草药的地吧。”   “也好。”我站起来,他们也纷纷站了起来。   由田文带着我们朝后院走过,一路上,各种树木正在开花,花朵怒放,一片连着一片,满眼霞云,美不胜收。落英缤纷、姹紫嫣红、灿若云彩。   佟惠看的目不转睛,心旷神怡,“妹妹,这里真的好美。”   “佟姐姐喜欢的话,可以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我邀请道。   “这个恐怕有所不便,我只要在旁边看看就行了。”佟惠拒绝道。   “佟姐姐不用见外,这里是我家的一个田庄,由田文哥夫妻管理。他们人很好的,你父亲对他们又有恩,他们还巴不得你能多住些时候,多亲近亲近呢。”我笑道。   佟惠想了想,摇摇头,“还是不要了,我现在正忙着帮洛夫人调理身体,哪有空来这里住?”她的确是个很好的姑娘,对托给她事极其尽心。   “偶尔住一两天,没关系的。”我笑道。   “到时再说吧。”   在田庄到处转了一圈,我问道,“佟大夫,你认为种在哪里比较好?”   佟大夫犹豫了一下,道:“这里布置的很好,我都有些不忍心拆除一块。”   “不打紧,佟大夫尽管挑选位置吧。”我道。   他想了想,指着那块原先种绿豆、红豆等作物的地,道,“选那块吧,土质肥沃,拿来种草药正好。可是可惜了那些作物。”   这些作物都是做点心用的,还是移到东篱庄去吧,反正那里没种什么东西。“那就这块吧。田武哥,你以后就协助佟大夫,把这件事情给办好了。”   “是,姑娘。”田武道。   田文奇怪的看了我们一眼,我朝他使了个眼色,他满腹疑问,但没说什么。   “既然选好位置,你们就先商量如何下手,该如何办的就如何办,不用再跟我说了。我和佟姐姐去看看桃儿。”我笑着拉着佟惠离开。   “妹妹,这里好清新、好漂亮啊。”刚走近正房,见到各种鲜花盛开,香气宜人,一边的葡萄藤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石桌石凳实在小巧可爱,我忍不住上前坐了坐。   “这里的确很不错,只是我也从来没来这里住过。真希望有空能来这里住上一段日子。”我环视一周,心里一阵心驰神往。   “那就来住啊。”佟惠道。   我无奈的笑笑,哪有那么简单啊。母亲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个南山庄。   走进内室,杏儿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满脸笑意的逗弄着。桃儿躺在床上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姑娘来了,佟姑娘也来了。”桃儿首先看到我们,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忙上前一步,按住她不让她起身,“躺着,不要那么多礼,身体感觉如何?”   “感觉很好,姑娘,让您为桃儿母女费心了,带了那么多东西给桃儿,实在是。。。”桃儿感激的说道。   “说什么呢?只要人平安无事就好,前些天听说后,把我吓了一大跳。一直想着要来看看你们,只是有些事情要整理收拾一番,实在抽不开身。你可不要怪我啊。”我道。   “姑娘哪里话,铺子田庄那么多事情要你处理,你都还想着来看桃儿,还给桃儿带了那么多长安的好东西。今天来又带了那么好的补品,药材,衣料。。。桃儿心里实在是感激的很。”   “你身体虚,要好好补补,这些燕窝人参都是补元气的,你每天吃一点,身体马上能好起来。对了,都忘了招呼佟姑娘了,实在是失礼。”我光顾着和桃儿说话,把佟惠扔在一边。   “哎呀,瞧瞧我这脑子,佟姑娘,快坐,来人,倒茶来。”桃儿一连串的吩咐着,这些年,她已经有了些主妇的样子。   “玉妹妹,桃儿姐姐,快别这么客气。”佟惠道,过来坐下。   客套了一下,我忍不住说道,“杏儿,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杏儿一脸不舍的把孩子给我,我仔细看着怀里的孩子,小脸还没长开,红通通的一团,正闭着眼睛睡的香香的。全然不理周围的人盯着她看。小身体又香又软,有股淡淡的奶香味。   “起什么名了?”我问道。   “还没起呢,想了无数个名字都没决定下来。不如姑娘给取一个。”桃儿道。   我摇摇头,手轻抚婴儿娇嫩的脸蛋,“田文哥的文才好着呢,让田文哥自己取。”我可不能老跟人抢取名权。   桃儿见我十分坚决,也不再勉强,笑道,“姑娘,刚刚还听妹妹说些长安发生的事。这么乱七八糟的,幸亏我们早就不在那里,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是啊,我也很庆幸我们脱身的早,萧家的水太深了,在那里的人每个都不是好相与的,每天都斗的欢。他们不累,我看的人都觉得累。还不如我们这样在广州逍遥自在呢。”我道。   “是啊,少夫人和绵姑娘都脱身了,只是大少爷却走不脱,让人不由的担心。”桃儿道。   想起远在长安的萧以晖,我也觉得心烦。有什么办法,好让他脱身呢。我想了这么久,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再说他本人也不想脱身,我这个做妹妹的也没办法。   “姑娘别担心,大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无事的。”桃儿见我气馁,连忙安慰。   “希望如此吧。”不这么想,还能怎么办?哎。   “对了,佟姑娘,你帮我嫂子把把脉吧。”杏儿不放心的说道。   佟惠点点头,走近床边,轻轻搭在桃儿伸出来的手上。闭目片刻,张眼道,“只是体虚,并无大碍,放心。”   几人听了,不由松了口气。闲聊了半天,有丫环请我们吃饭去。   饭菜摆在左边的花厅里的八仙桌上,一盘红烧鱼肉、一盘清炒小青菜、一盘白切鸡、一盘笋丝炒肉、一碗鸡蛋肉丝汤。看来都是庄上自产的东西。   “佟大夫他们在哪里吃?”我问道。   丫环低眉顺眼的道,“佟大夫他们在前院厅里吃。”   我点点头,笑道,“佟姐姐,这是我们庄子的出产,你尝尝味道如何?待会可要带点回去。杏儿,你也坐下吧。”   虽说这几样菜简单,配菜也不复杂。但味道却很不错,很新鲜,看来是现杀现做的。   杏儿偏身坐下,陪我们吃着。罢了,丫环送上三碗茶,服侍着漱洗。   回桃儿房,说了会闲话。就听前院打发人来,说是谈的差不多,可以回去了。临走,田文装了不少东西让我们带回去,还把装了帐本的盒子,给了杏儿。   在马车上,我忍不住问道,“佟大夫,你们都说好了?”不知这田武的表现如何?   “是,佟某把准备要种的草药都列了出来,只等买回种上。不过这个种植的过程也需要不少功夫和心思,佟某得在一旁盯着点。”佟大夫非常仔细的说着他的打算。   我听的不住的点头,未了,道,“我也不大懂这个,一切就有劳佟大夫了,需要什么尽管跟他们兄弟说。庄上的屋子挺多,您如果愿意也可以住上几天。”   “好好,佟某还真喜欢这南山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姑娘,您起的这名实在很切合。”佟大夫点头笑道。   “佟大夫喜欢就好。”   看着他们父女走近药铺的身影,田武有些依依不舍。   “二哥,人都走了,别再看了。”杏儿掐了下田武的手臂,他吃痛,才醒过来,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我不厚道的笑出声,田武哥还真是可爱。哈哈哈,居然还看人家佟姑娘看傻了眼。    第 103 章   第一百零三章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帐本也查过了,没问题。总算能安安心心的休息了,我懒洋洋的趴在塌上闭目养神。   嗯,弄些什么好吃的东西出来呢?我无聊的琢磨着,有点嘴馋了,要不去厨房弄点锅贴吧。这个我爱吃,再配上一碗鸡汤小馄饨,那个香啊,光这么想着,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不行了,我蹭的爬起来,叫上茶花和杏儿就直奔厨房去。   厨房间贾氏正在捡着菜,见我进来,连忙起来,“姑娘,您想吃什么?”   “你做你的事吧,我自己来。”我笑道。   我一向心血来潮,想着吃什么就会让人来叫。有时还会自己过来亲自动手,她们都见惯不怪了。   取了面粉、盘、刀、锅子、猪肉等等材料,在一旁指挥茶花用开水和面、杏儿用猪肉调味料作馅料。等一切准备妥当后,我洗净手,包了几个饺子,茶花快手快脚的包了好几个了。   在平底锅里放入油,均匀涂开,放进锅贴。生火开始煎,等油热起油泡,发出滋滋的声音,倒入些许凉水,盖上盖子。焖上一会儿,揪开盖子观察一下,水还没干。那再焖一会儿,不一会儿香水顺着盖子飘了出来。   而杏儿则在一边包小馄饨,这个是我经常要吃的食物。她已经轻手熟路,一碗茶的功夫已经包了七八碗。   “姑娘,好香啊。”茶花不由自主的说道。   “可以出锅了。”我笑道。火候差不多了。   茶花上前起锅,金灿灿香喷喷的锅贴让人不由的馋延欲滳。   留了份在厨房里,让贾氏也尝尝鲜,同时也让她把这道点心学会。其他的都送进了母亲的院子中。   “娘,嫂子过来尝尝玉儿新做的点心。”我唤道。   温情正与李秋芬商量着用什么布料做婴儿衣裳,听到我叫,不由笑道,“玉儿,今天又做了什么点心?”   “玉儿做了锅贴,它的样子像水饺,放在油锅里煎成的,味道非常鲜美,娘亲吃过就知道了。”我笑道。   杏儿她们把一份份点心送上,温情接过喝口鸡汤吃了个小馄饨,笑着点头道,“味道很不错,清淡爽口,香气四溢。芬儿快尝尝,不知道这点心合不合你胃口?”   李秋芬咬了口锅贴,不由笑道,“汁多馅鲜,玉儿真能干,能想出这么美味的点心来。母亲您可真有福。”   她真会说话,一句话哄了两个人开心。其实我是受之有愧,这些后世的点心都被我搬了过来。没办法,谁叫我爱吃呢,有这个条件,又吃的起。难免会想把这些点心拷贝出来。   “玉儿就喜欢弄些吃食,她还有好几道拿手点心没拿出来。等她兴致来了,让她都做出来给你和绵儿尝尝。”温情温和的说道。同时让人把正在练字的绵儿带过来,吃点心。   “那芬儿可有口福了,先在这里谢谢玉儿妹妹了。”   “嫂子客气,只要你喜欢吃,玉儿就很开心了。你在这里还住的惯吗?”这些天我都忙来忙去一刻不得闲,她又有母亲时时照顾。我就乐的轻松,没有过问。   “住的惯,我到现在才明白妹妹为何不肯回萧家了。这里的生活实在是很轻松自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多休息一会就多休息一会。也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让你谨慎小心,不敢多走一步。我在这里没住几天,就非常喜欢这种日子。真不知道将来我回萧家后,还能不能习惯那里的生活?”李秋芬感叹道。这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悠闲的,不需要用心计,也不需要去提防谁。   我淡笑不语,回萧家?去送死?我才不会让她们母女回去,一定会多想几个办法将她们留住。   吃完点心,我一脸满足的坐在椅子上,悠哉的看着奶娘喂绵儿吃东西。   “绵儿,好吃吗?”我道。   “好吃,姑姑,下次再做给绵儿吃。”绵儿咽下嘴里的东西才开口。   “好,想吃的时候跟姑姑说,姑姑给你做。绵儿的字练的如何了?”我问道,绵儿的功课这段时间都是由温情一手包办的。   “祖母说,尚可。”绵儿奶声奶气的回道,不禁让我大笑。   “玉儿,你的功课也要拾起来了,这些天,我都没见你拿笔。”温情转过头来,看了我几眼。   呃?不光是这些天,是将近一年都没摸过,是太懒散了。我连忙收住笑,乖乖的点头,“知道了,娘。我会从明天开始用功的。”好不容易学会的东西,可不能全扔了。   “妹妹还有什么本事是我没见过的吗?”李秋芬放下手中的碗,怀孕的身形稍稍有些发福。“妹妹的字、琴艺、厨艺我都见识过了,还会些什么呢?”   我不好意思的玩着手指,“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学着玩的。”   “这里又没什么外人,说说又不打紧的。说出来让我参祥下,我正想要让绵儿多学点东西。”李秋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是吧,绵儿学的东西已经挺多,不用再多学了。”我担心的看着绵儿,年纪这么小,就要学这么多东西,太辛苦了,她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我只是希望她能多学一点,将来可以少吃点苦。”李秋芬慈爱的看着女儿,已经开始担心她长大后的事情。   “嫂子太多虑了,绵儿这样的背景,谁还会欺负她不成?”我有些不以为然。   “萧家只能庇护她一时,将来她长大后嫁人,靠的只有她自己。我想好好□她,让她将来能少吃点苦。”李秋芬温柔的摸摸绵儿的小手,可怜天下父母心,小的时候希望孩子能平安长大。大了就希望能太太平平的不要吃什么苦。   “玉儿,母亲还要照顾你嫂嫂的身体,没有那么多时间。你的画很不错,抽些时间出来教教绵儿,顺便将自己拉下的功课赶上去。”温情听了,感同身受般的点点头。   “知道了,娘。”母亲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无异议。   “妹妹的画原来这么好啊,真没想到,我还以为你的琴艺最出色。”李秋芬好奇的看着我。   “玉儿所学的东西里,只有画还能拿的出手。这些年在我的□下,已经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了。”温情眉目间有丝得意。   我无奈的扁扁嘴,这话是在夸我吗?我怎么感觉是在说我其他东西都不咋地?我自我感觉还不错啊。棋是一窍不通,就不说它了。女红一般般,但做件衣服还是可以的,不过不能保证质量。琴和一手字还是可以见人的。   “真的吗?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绵儿,你可要好好跟你姑姑学,不要偷懒,知道吗?”李秋芬对着女儿认真说道。   绵儿乖巧的应道,“是,娘。”   “对了,母亲,妹妹,子清表妹下了帖子,让我们去叶府做客。本来是她要上门的,但是家中规矩太严,不能外出。因此,想请我们过府一叙。我琢磨着她应该也很想知道娘家的情况。不如我们挑一天上门拜访吧。”李秋芬想起前天的拜岾,这个表妹虽和她没有血缘联系,但和她名义上还是表姐妹,不能太过疏远。何况姑姑曾经交待过,要多多走动,要多亲近,相互照应。   “叶家既然下了拜岾,我们理当上府。不过我就不去了,玉儿,你陪你嫂子走一趟吧。”温情想了想,吩咐道。   叶家啊?我犹豫了一下,拧紧眉头。   “怎么了?玉儿,这有什么为难的?你不是去过几次叶府吗?”温情见我一脸难色,不由奇怪的问道。   “今日不同往日,去叶家恐怕有些麻烦。”我咬咬下唇,为难不已。   “出什么事了?”温情收起笑意,严肃的问道。   我支吾了半天,最后逼不过,还是把原委说给温情她们听。   温情听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居然还有这种事,这位珍珠姨奶奶也真是。。。叶家怎么会让这种女人进府?”李秋芬蹙额,头痛的很。   “既然玉儿得罪过她,那就不要去叶家。我和芬儿一起走一趟吧。”温情回过神来,说道。   “可是,娘。。。”   “不要担心,谅她不敢对我们怎样。你嫂子不管怎么说,都是萧家的长媳妇。叶家再怎么有势,比起萧家来,还是差了一截。再说吴叶两家是姻亲,为了个妾室,他们怎么可能做出不当的事来。玉儿,不要怕。”温情条理清楚的说道。   我不是怕他们叶家,只是稍微有些顾忌,担心珍珠暗中下手。再怎么说,叶家是广州的地头蛇,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不过真有撕破脸皮的时候,我也不怕。先别说,几家人家牵牵绕绕的关系,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足以让叶知府一怒为红颜。我手头还有一道保命符呢,到时谁怕谁啊。洛家无法与叶家相抗衡,但我们家却是不怕的。   只不过小心点总没大错,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暗中多提防一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晒的好黑啊。 第 104 章   第一百零四章   温情带着绵儿母女去了叶家,我定下心来练字。好久没好好坐下来写了,生疏了不少。   才写了二张纸,杏儿就进来禀道,“洛少爷来了。”   洛玮?他怎么来了?我奇怪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洛少爷没说,不过应该是有事。”杏儿道。   我站起来洗净手,才带着杏儿朝前院走去。田贵夫妻跟着母亲出门了,田武也上南山庄帮忙。家里一时也没什么人。   洛玮正坐在前厅里喝茶,我上前一步,“洛玮哥,你来了。”   “玉儿。”洛玮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本想找田武的,听说他出去了。”   “找田武哥?什么事?”   “程老爷已来广州,把海船也准备好了。你们可以去接货了。”洛玮道。   “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等上一段日子。”我惊讶不已。   “程老爷正好有事来广州,顺便把这件事催了催,所以才会这么快的。”他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现在家中没有人,等明天再过去吧。”   他点点头,“这样也好。玉儿,你真的打算以后去那座海岛住吗?”   “是啊,我想广州海岛两边住住,有何不妥吗?”   “既然你已经想好,我明白了。”   什么意思?“洛玮哥,这话。。。”我不解的问道。这话没头没尾的让人莫名其妙。   “对了,玉儿,我买了间宅子。你要去看看吗?”洛玮突然打断我的问话。   我吃惊的看着他,“你买房子,为什么?洛府你不打算住了吗?”   “我总得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洛府不是属于我的,那是叔叔的房子。”他淡淡的说道。   用得着分的这么清吗?洛叔不是已经说过要把家业传给他吗?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我的心里全是疑问。   “玉儿,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可是我希望你不要拦我,叔叔婶婶永远是我的亲人,将来他们年老时我会好好侍奉照顾,可我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洛玮紧张的盯着我,眼中有丝惶恐,小心解释着。   我突然之间有些明白他的心思,在他心里,洛府并不是他的家,是洛叔洛婶的家,他只是寄居在那里。虽然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想,可我心里忍不住为他心疼。这些年他是不是一直感觉自己寄居篱下,内心始终不安和不自在,这种滋味的确是非常不好受。   见他还在解释,我打断道,“洛玮哥,你不用再解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房子买在哪里?等有空我去看看。”   他的脸突然一红,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在你们家隔壁。”   我再次呆住了,在我们家隔壁?这。。。这。。。他把房子买在。。。   他涨红了脸,鼓足勇气,道,“玉儿,要不要去看看,后门开着,几步路就到了。”   “嗯。。嗯。。好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去瞧瞧。   他绽开灿烂的笑脸,眼中星光点点,熠熠生辉。   隔壁的宅子也是三进的,前院和我家格局相同。后二进却大大不同,并没有用粉墙隔开,只是分成了两块。南面一块是个大大的荷花池,到了夏天,池中大朵大朵的荷花亭亭而立,密密麻麻连成一片。池片种了一大排的柳树,碧色青青,随风而动,婀娜多姿。池上建了小巧玲珑的亭子,秀雅如画。玉白的围栏连接着一排精致的楼阁,视野开阔明净,清凉舒适,最适合夏天居住。   北面一块左边种了一大片梅树,几排桂树还有些果树。布置的极有意境,曲径幽幽,香花丛丛,绿草茵茵,极适合秋冬赏景。一座院落隐藏其中,粉墙垣壁若隐若现。真的好漂亮,我不由心中暗叹。身边的杏儿不时发出一两声赞叹声。   “觉得如何?”洛玮问道。   “很好,景致如画,让人见了都走不动路了。对了,你花了多少钱?”   “并不多,两百贯。他们府上要北迁,我正好买下。”   “那你打算搬进来住吗?”   他摇摇头,拿出几张纸,“目前我还没打算搬进来,这些东西,你帮我保管起来。”   我奇怪的接过来,定晴一看,吓了一大跳,“洛玮哥,这。。。这。。。还是你自己保管吧。”   “你拿着吧,我这么粗心,容易掉落。”   呃,可是。。。怎么能让我来保管呢?这些是这宅子的房契、城南的一个三顷的田庄、从化几顷地的地契,这种东西。。。再怎么说,也轮不到我来保管吧。   “洛玮哥,我不能保管,你还是收起来吧。”我把东西还给他。   “玉儿,这世上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放在你那里我最安心。”他紧紧的盯着我,眼中诚挚坦荡。   “这些东西,洛叔洛婶都不知道吗?”   “他们都不知道,府里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也没办法解释钱财的来源,干脆就不说了。反正以后他们自然会知道。”洛玮道。   他当初离家,留书说的是去外面游历。而在海上换得的那些红宝石早已在长安售出,得了几十根黄金。我们的那份已经在扬州时做了买海船的定金,他的那份丝毫未动,没想到他用来添置了这些产业。而这些钱他的确不好和洛叔详说。   “大山和小山呢?”他的身边一向跟着这两人,今天怎么没见。   “我准备在从化建个庄子,大山被我派过去监造。小山守在叔叔的铺子里,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来找我。”他胸有成竹,不慌不忙,极有条理。   从化?那里倒是个好地方,好像有温泉,景致也特别优美。   “听说洛叔把木匠作坊交给你打理了?”   他颔首道,“叔叔让我先管起来,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   “还好吗?没问题吧。”我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问题,以前我也在作坊待过,还做过妆盒给你,你忘了?”   差点忘了,我梳妆台上的那个妆盒,就是他亲手做的。那年他才进作坊吧,开始时学做的妆盒,被洛叔赞有天赋,我一时眼馋,和他打赌,赢了一个过来。妆盒非常精巧,盒面是用珊瑚制成,有三层,每一层都可以拉出放置首饰,曾经让我爱不释手,把玩了个把月,到现在还放在床边的梳妆台上。   “洛玮哥做的妆盒的确非常好,没有什么问题,自然是最好的。能帮洛叔分担点也好,最近我看他也是心力交瘁、心烦意乱。应该没有什么精力照管到。”   洛玮皱起眉头,“都是那对姐妹害的,我早说她们不是好东西。现在果然应验了,听说前段时间那个珍珠还让人来砸铺子,实在太嚣张了。那个珊瑚天天在家里闹,吵的人不得安宁。叔叔婶婶都烦心的不行,我又笨嘴笨舌的不会劝,只能帮叔叔打理下作坊。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我有时真不想回去。”   难道他选在这个时候买房子,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在洛府不得安生,所以才想搬出来住?   “那个珊瑚难道还去闹你了?”我不禁忧心忡忡。   他犹豫了半响,见我盯着他,只好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时会冷嘲热讽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再说我基本上都在作坊里,一般不会回府。”   我的心咯噔一声,直觉有些不对,他虽然轻描淡写,便神色难掩烦色,难道珊瑚说的很难听吗?想想也是,他当初在那种日子选择离开,让珍珠丢尽脸面,她们姐妹怎么可能轻易咽的下这口气呢?   “洛玮哥,跟我说实话,她究竟说些什么?”   他摇摇头,不肯多说,任我怎么追问,就是不说。我跺跺脚,怒道,“洛玮哥,你。。。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回去了。”气死我了,不理他,转身就走。   “玉儿,你别生气。”洛玮一把拉住我的手,不肯放,“不要生气,玉儿,你听我说。。。我。。。我说给你听。”   我转回身,抿抿嘴,道:“不想说,就不要说,我可不想逼你。”   “你没有逼我,是我想说给你听。”洛玮说道,一脸无可奈何的宠溺。   “好吧,是你自己硬是要说给我听的,我可没强迫你。”我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不禁失笑,摇摇头,仔细说出了原委。   原来珊瑚现在是仗着妹妹的势,不仅在府里趾高气扬,处处压制洛叔洛婶。而且想把洛玮赶出洛府,既想出口气,又想让洛府的家产全部留给洛真真。   洛叔自然不肯,洛玮虽不是他的亲子,但从小跟着他们夫妻长大,跟父子没什么两样。再说洛家只有洛玮一个男丁,将来可要肩挑两房香火,他怎么可能委屈洛玮。洛真真虽是他亲女,但没有亲手足,将来还要洛玮这个堂兄扶持撑腰。他怎么会赶走他呢?   珊瑚自然不肯罢休,日夜吵闹,无奈洛叔就是咬紧牙关,不肯松口。她怀恨在心,不时对洛玮冷嘲热讽,辱骂一番,希望洛玮能知趣,自己离开。洛玮倒是很想离开,自立门户,只是洛叔洛婶就是不肯答应。整个洛府闹的天翻地覆,人仰马翻,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宁。   靠,这珊瑚怎么这么没脑子,洛真真还这么幼小,她就急着抢家产。先不说洛真真是女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支撑起家业。光说说洛真真将来长大成婚,需要有娘家人为她撑腰作后盾。这个时代娘家的依仗,对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难道她不懂吗?还是说她想永远仗珍珠的势,为她女儿撑腰。   如果她是这么想的,我就不得不说她没脑子。珍珠只不过凭着姿色才进了叶府,她自己又没有什么根基,想在叶家立足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必须要生下儿子才行,光凭姿色是撑不了几年的。珍珠没有生下孩子,自己都立足不稳,她姐姐就想仗她的势,为自己为女儿谋取未来。哎,这恐怕是件异想天开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霸王我哦。 给大家推荐朋友的文捡来的管人 点一下就可以进去了。 第 105 章   第一百零五章   “其实我根本不会要叔叔的家产,她实在是小瞧人了。叔叔婶婶辛辛苦苦赚的产业自然由他们的孩子继承,虽说叔叔要把家业都传给我,可我绝不会贪这份家产。我再怎么不济,也能靠自己养活。”洛玮的眉深锁,有些愤愤不平,也有些恼怒,停顿了会,说道:“要不是看叔叔婶婶被闹的这么烦心,我真的很想马上搬出来住,可现在。。。这种时候我实在是不好离开。我虽然帮不上忙,但也能帮叔叔打理作坊,替他分担些。再说就算府里万一发生什么事,我也能及时帮忙。”。   “这样也好,有你帮着,洛叔洛婶心里会很安慰。你也不用心急,慢慢来吧。”我安慰道。   他点点头,说道,“现在府里这么乱,所以我才想让玉儿帮我保管的。”   我沉吟半刻,道,“那好吧,我先帮你收着,你什么时候要拿,就来我家取。”   洛玮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把东西递给我。   我小心翼翼的收好,说道,“洛玮哥,这里也要有人看房子吧。”   “不仅这里要派人,城外的田庄也要派人,实在是头疼,没有人可派啊。”他按按眉心,有些为难。   他身边只有大山小山可用,可是大山派去从化造庄子,小山又片刻不能离开。这倒是个难题,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可靠的人手。   “要不,买几房人,分散开来。”我建议道。   “买的人也不知底细,不太放心。”洛玮想了半天,道,“玉儿,要不,你帮我打理这个宅子吧。”   “我?”我吃惊的用手指指自己,他肯定的点头。“怎么可能?”   “其实也不用你做什么,我会买些人手放在这里打扫看院,你只要抽空帮我看看,打理一下,不会花许多时间的。”   “你也可以抽出时间来打理啊。”   “我太忙碌了,除了叔叔的木匠作坊,城外的那个田庄我也要抽时间重新整治一下,还有从化的那个庄子。虽说大山在那里监工,可是许多事情都要我拿主意。我实在是抽不出身来,玉儿,你就帮帮我吧,这宅子离你又近,正好方便你来打理。”洛玮极力说服我。   可是我。。。我。。。不是太方便吧,他把宅子买在这里,真的是巧合吗?可看他烦恼头痛的样子,我又有些心软。要不就帮他一把吧,反正又不麻烦。这么想着,我不由的点头同意。他不由的舒了口气,眉宇间蕴藏着几丝笑意。   洛玮送我回到家中,我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姑娘,这洛少爷是什么意思啊?”杏儿递了杯茶给我,突然问道。   “什么?”   “他为什么想让您帮他打理宅子呢?这又不需要太费时间的。他只要每隔几天来一次就行了。”她道。   “他不是很忙吗?顾不上吧。也有可能太累了,才让我帮忙的。”其实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这个原因,但他那么说,就当是吧。   “可杏儿怎么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洛少爷是不是对您。。。”她吞吞吐吐了许久,脸都憋红了。   我突然了悟她的意思,不由狠狠瞪了她一眼,“别胡思乱想,没影的事。”   “可是。。。可是。。。他。。。”杏儿还是想说些什么。   被我一口打断,“别胡说八道,这话如果传出去,还不知会起什么风波。”   杏儿用手捂住嘴,不住的摇摇头,意思她什么都没说。   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记住,不许胡说,一个字都不许说。”   她不住的点头,紧张的手都忘了放下。   挥手让她出去,我找了个小匣子,把地契房契都收起来,放在最底下的抽屉里锁好。   经这一打搅,我再也没心情练字了,翻了本书出来闲看,脑子中却如走马灯不停的转动。心思杂乱无章,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温情带着李秋芬她们从叶家回来了,我出来迎接。   她们换掉出门的衣裳,拆下繁复的首饰,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娘和嫂子很累吗?在叶家没出什么事吧?”我道。   “没出什么事,放心。”温情笑道,“只是偶尔出去走动,有些累了。”   我站在她身后,不住的帮她按摩肩膀,默默听着她述说着今天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叶夫人亲自带着吴子清把母亲她们接进去的。说说笑笑,气氛很是热闹,母亲她们临走时,叶夫人一再的热情挽留,最后实在留不住,才亲自送到二门的。这过程中那珍珠没有出现过,就像叶家没这个人般,也没听人谈起过。   “那这算什么意思呢?不是说珍珠极为得宠吗?怎么没见她出来?”我不解的问道。   “傻丫头,再怎么得宠,也只是个妾室,照样要听正室的安排。正室和妾室那是天壤之别,正室是天,妾室就是泥,根本是上不得台面的。不管她心中如何不服,但面上绝不能带出来。叶夫人想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不想让她出现在社交场合,她就得乖乖听从。”   “那叶老爷不管吗?”那个叶知府不是很宠她,任由她在外面胡来吗?   “内院的事情都由正室处理,一般没什么大事,男人是不参与的。否则就会坏了规矩,内院就不得安生了。”温情慢慢说给我听,细细解释其中的道理。“因此那个珍珠再怎么得叶老爷的宠,也不会越过有嫡子的正室去。今天我已经跟叶夫人打过招呼,洛家的事应该能消停下来。”   温情自从知道洛家的事情后,就想帮他们一把,这些年来下来,洛婶和她的感情已经非常深厚。她也不忍心看洛府受此打击,心中早已想好主意,准备去叶府时跟叶家的人打个招呼,送份厚礼,把这事早日揭过。这事又不关系到利益,抬不抬手只在叶家的一念之间。叶夫人既能卖萧吴李三家一个面子,又能得些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好,那天见洛叔洛婶的精神不济,情绪不好。我还真担心他们受不了这折腾。能没事就好,他们人都很好,应该有个好结果的。”   “是啊,就冲着你洛婶把你当亲闺女般疼爱,娘也要帮帮他们。这段日子你不在广州,你洛婶照样把你的四季衣裳送过来,都是她亲手缝制的。何况她不时的常常过府来陪我,就怕我太过寂寞,真是难为她这片心意。”温情叹道。   “难怪母亲要这么帮他们,原本我还好奇母亲一向不爱管闲事,怎么突然关心起洛府的事情来?”李秋芬笑道。   “洛家和我们家一向走动的勤,关系非常不错。他们家的人都是好人,能帮就帮吧。”温情拍拍我的手道,“好了,玉儿,娘不累了,你快坐吧,手酸不酸?”   我揉揉酸疼的双手,摇头道,“不酸。”一转身在温情下手的座位上坐好。   温情不由欣慰的摸摸我的头,“傻孩子。”   “子清姐姐过的如何?”我问道。   “过的还好,生了个儿子,在叶家的地位稳稳的。吴家也可以松一口气了。”温情喝了口茶,笑道,“她还问你好,让你有空去叶府玩。”   唉,大宅门里的女人都挺可悲的,不仅没什么自由,还要靠生儿子才能在宅门里立足。别人看着风光,其实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最起码我是不愿意走近那高门大院里,跟一帮女人勾心斗脚来打发时间。只要想想,我就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玉儿别怕,娘亲会为你择一好夫婿,决不会委屈了你。”温情可能看出了我的心思,不由出声安慰道。   “娘,如果有人上门提亲,您可不可以让玉儿自己选选?”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口,忐忑不安的瞄了眼她,手指绞成麻花。   “好,娘答应你,到时会让你自己挑选。”温情郑重的允诺,真挚无比,眼中温暖之色溢满。   我欣喜的抬起头,“娘说的是真的?”是不是我听错了,这么离经叛道的主意,她都能答应我?   “当然,玉儿的婚事,也要你自己情愿才好,娘可不希望你心不甘情不愿的嫁给别人,到时受委屈的人是你。娘别无他求,只希望玉儿能一世平安快乐。”她温柔敦厚的笑脸,让我感到一阵阵幸福的暖流涌向心头。   “谢谢娘亲。”我感动的扑到她怀里,头不住的磨蹭撒娇。我真的有个非常开明非常疼爱我的好母亲,这种事情都能答应我。她没有把我当成她的附属品,而是把我当成她的珍宝,任我予取予求。我心里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李秋芬一脸羡慕的看着我们母女,心中却想着绵儿长大后的事情。到时,她也能做到这一步吗?恐怕是不行吧,绵儿是萧家的孩子,自有萧家的长辈作主。她的亲事,她做母亲的是作不了主。到时万一。。。心中不由的沉重起来,作母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的文,大家可以去看看。 第 106 章   第一百零六章   把田文兄弟都召了回来,还有洛玮作陪,四人按照约定来到程家船行。程七少早已带人等在门口,热情的将我们接进去。   当我们慢慢走近正厅,见到精神矍铄的程老爷和他身边的那抹红影,我不由的郁闷起来,那臭丫头怎么也来了?我们都以为她绝对不会来广州的。   “洛少爷好。”程十三清脆的声音响起,人也兴奋的冲了上来。   我一阵头晕,不好好的待在扬州,跑来这里做什么。我和这丫头不对盘,只要一见到她我就心里不舒服。一旁的洛玮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朝后退了一步。程十三见状不由的撅起嘴。   “程老爷好,程姑娘好。”我上前一步打招呼。   “温世侄近来可好,老夫甚是想念。”程老爷道。一开口就吓了我一跳,语气比在扬州时不知亲近了多少倍。都叫起世侄来了,咋回事呢?   “多谢挂念,程老爷一路可好?”   “甚好。”程老爷笑容满面。   我转向程十三,“程姑娘千金贵体,不远千里来到广州,温玉。。。”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怎么?本姑娘来不得吗?”   “程姑娘说笑了,你怎么就来不得。我是想说,在扬州时承蒙程姑娘热情款待,你既然来了广州,我们也要礼尚往来一番,我让人带你在广州游玩游玩。”我笑道。心中却在暗骂这丫头,真是不识相,没规矩。   “好啊,就让他陪我吧。”程十三用手指点着洛玮,居高临下的说道。   洛玮淡淡的说道,“本来也应该陪程姑娘逛逛,只是我们府上有些事情要处理,还是让温玉带你玩吧。”   “我才不要让他陪,我就要你陪。”程十三眼睛一挑,气势张扬。   “请恕洛玮失礼,实在是抽不出空闲。”洛玮不动如山。   “我偏要你陪。”。。。   洛玮的脸色越来越不耐烦,快要忍无可忍。   “淑儿,别闹了,这成何体统。”程老爷是看不下去了,出声解围。   “父亲,您让他陪我嘛。”程十三抱着她父亲的手,不住的摇晃。   “洛世侄有事情要做,你以为每个人像你一样,没事做,整天晃悠吗?不许胡闹,你出来之前答应过我什么?”程老爷板起脸道。   程十三这才消声,低下头去。   “洛玮世侄,我替我这女儿向你赔个不是,这孩子被我宠的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程老爷赔礼道。   我真的不明白,同样是程家的子孙,为什么程七少爽朗明快、作事有板有眼待人处事极有分寸,而程十三却如此任性张扬、只凭自己心意行事呢?难道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秀莠不齐?   “好说,程老爷,可以看货了吗?”洛玮始终脸色淡淡的,喜怒不形于色。   本来这种事是不需要程家家主亲自出面的,只要交给下面的手下处理就行了。但不知怎的,这次他却亲自出面交货,让我们都挺惊讶的。   接下来的过程就比较顺利,田武出面全程代理。验过货,把余款也付清。上次用黄金付的定金加上这些年赚的钱、萧老夫人给的十根黄金基本上都投了进去。不过还好,手里还有变卖母亲嫁妆的钱,拿来建造海岛上的房屋应该够了。如果不够,就要动用卖肥皂方子的黄金了。这部分钱是到万不得已才能动用的。   所谓狡兔三窟,广州是一个,海岛是一个,另一个就。。。。。。   “正事谈完了,我们随意闲谈闲谈。”程老爷满脸笑意的说道,打断了我的思绪。   “程老爷请说。”我客气的道。   “温世侄,初次见面时你还叫我程世伯,现在反而改口程老爷程老爷呢?快改过来。”程老爷笑道。   切,还不是让你女儿闹的,让我都不想接近程家的人。这称呼自然也改了,叫那么亲近干吗?   “程老爷是程家的家主,身份贵重,先前是温玉年幼无知,不知进退。如今长了年纪,就不能像小时那样不知天高地厚了。”我淡淡的笑道。   “温世侄是在说气话吧,老夫哪有什么身份贵重的,一介商贾罢了,哪称得上贵重。我这女儿确是有些任性,屡次冒犯世侄,我会好好管教于她,你可不要再生她的气,让两家有了隔阂就不好了。难得我们这么有缘,正当好好亲近亲近,温世侄可不要太见外。”   呃,程老爷的确是只老狐狸,我心中的念头他也能猜中几分。既然他已经说的这么直白,我再拒人千里之外,反而得罪了他,念头转到这里,忙笑道,“程世伯说的极是。”   “这样才对,我一直说世侄落落大方,极有大家风范。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到时恐怕还要世侄多提携一下程家。”他极为客气,这让我倒有点摸不着头脑。   “程老爷说笑,温玉只是无名小卒,怎敢让世伯这么盛赞,实在是愧不敢当。”我不由谦虚几句。   “我最讨厌假惺惺的人了。”程十三的话传到我耳朵里了,让我暗暗磨牙。这死丫头,让我实在喜欢不起来。   “淑儿,你再无礼,我马上让人送你回扬州。”程老爷不怒自威,轻轻扫了眼女儿,她似乎还有些不服,却咬了咬嘴唇不再吭声。   “温世侄,你千万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这孩子是有口无心的,嘴上虽厉害,心地却非常良善,你。。。”   “程世伯放心,温玉不会放在心上。”我打断道,心里却暗嗤了一声,天下的父母都是被遮住了眼,子女再怎么不好,在他们眼中,却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还良善呢?为什么我看不出一丝一毫来?这丫头从头到脚都没这个优良品质。   婉拒了程老爷请我们一起吃午饭盛情邀请。我们来到铺子后院,院子中大牛叔已经得知消息,准备好了午饭。   简单的吃完午饭,我若有所思的坐着,手里端着茶杯,不住的把玩。   “姑娘,让田武去吧。”田武主动请缨。   我刚刚想了半天,就是在考虑这人手问题。原本还没感觉到人手不够,可随着我一步步的扩展计划,这问题就浮现出来了。   原本我打算让田武去办这件事情的,可现在他和佟惠的事没搞定,我怕他这么一出去会阴差阳错的错过姻缘。可又没有什么人可以派出去,真是头痛不已。   “那佟姑娘怎么办?”我瞅了一眼。   “如果无缘,我守在这里也没用。如果有缘,不管我走的多远,也会成功的。”田武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守在这里希望总会大点吧。   我正心里纠结,举棋不定,只听田文道,“姑娘,让我去吧,我也想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不行,哥,嫂子刚生下孩子,你要好好照顾她们。就算想要见识,也不能挑在这时候。再说你又没去过,根本不知道如何入手。我在岛上住过一段时间,那里的气候人情我都知道一些。还是我去。”田武争道。   “不,二弟,你还是留在家中照顾父母,你的婚事也要有个着落才好。”   “大哥。。。”田文兄弟二人争论不休。   我头疼的揉揉眉心,究竟该派何人过去呢?   “要不,姑娘,让老奴走一趟。”赵大牛道。   “不行。”“不行。”“不行。”几个人异口同声否决。   “老奴虽然有些年纪,但这种事情还是能做的。”大牛叔道。   我摇遥头,“大牛叔,你没有出过海,海上的风浪太大了,你不能去。”   “可是。。。”   “我已经决定了,大牛叔,你不用说了。”我语气坚决,他必竟上了年纪,万一有个闪失,我可如何面对秋姨和赵生哥。他一生为我们母女奔波,我怎么忍心让他一把年纪了还要东奔西跑。   听了我这话,他们都不作声了。   “玉儿,我恐怕去不了,想派小山走一趟,他去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坐在一边的洛玮轻声说道。   他也抽不开身,洛府的事情加上他新置的产业千头万绪,他要花些心思打理。   而家中的温丙温丁随赵生在长安打理铺子,温甲温乙也曾经陪着田武出过海,也曾流落到那座海岛,此行他们两人是不二之选,只是还需要一个领头的人。   我思索良久,终于下定决心,“你们不要争了,让田武哥去吧。他曾经去过,对那里比较了解。等那里稍具规模,田武哥就回来,田文哥再去管理一阵子。”这样也两不耽误。   众人听了,都点头同意。我开始布置任务,把需要的东西列出来,写在纸上。还要买些能工巧匠,带过去建造房子。把所有会碰到的问题都预想一遍,拿出可行的解决办法。要把建造房子样式画出来等等。要准备的事情实在太多,足足写满几十张纸,还在担心有否遗漏。   到了傍晚,看看天色,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都非常忙乱,我在家中准备些必需的生活用品。他们几个则做着准备工作,买些建房子需要的材料、食材清水等等。   忙碌了半个月,总算准备妥当,整条海船塞的满满当当,我巡视了一圈,确定没问题了,才决定挑个吉日开船。   正准备离开港口回家去,一个下人拦住了我们的马车,“各位,我家老爷有请。”   大家面面相覷,田文问道,“你家老爷是何人?”   “是扬州程老爷。”那人恭恭敬敬说道。    第 107 章   第一百零七章   是他?怎么突然要见我们?这段时间天天繁忙不已,早把此人忘到九霄云外。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要见我们?他究竟意欲何为?   不过既然请了我们,我们也不能避而不见,随着那下人上了程家的船。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怕什么。   程家的海船可比我们的船大了不少,不过格局差不多。船上人来人往,一派忙碌的景象。   下人带我们进了一间内室,室内空间非常大,足足有我住的屋子的两倍大。红木纕银的家具闪闪镗亮,八扇的琉璃屏风流光溢彩,描金仙鹤炉里散发着暗暗幽香,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悬挂墙壁,布置的富丽堂皇。   “诸位,来,快过来坐。”程老爷含笑招呼。这房间里只有他和程七少,还有几名下人。程十三并不见她人影,不知去了哪里。   众人客套了一番才落座,下人上了茶点,他的眼神在我们身上扫了一圈,似乎有话说。他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只剩下程七少侍立一旁。   “诸位这些天忙的很,是不是准备出海?”他道。   田武抬头看了一眼,道,“是有这个打算。”   “可否告之一二?”   “程老爷,我们并没有打算出海经商,你不用这么紧张。”田武道。   “小兄弟误会了,我只是见你们准备的东西有些不合常理,才想问问。”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们的行踪看来都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了,他为何这么关注我们的行踪呢?   “我们都不知道程老爷居然这么关心我们。”洛玮冷冷说道。   “诸位,请不要介怀。老夫并无恶意,只是有些好奇你们的打算。”程老爷并不恼,依旧微笑着。   “好奇?那需要让人留意我们的行踪吗?”洛玮冷着脸,看来有些生气了。   “各位不要生气,我父亲没有恶意,他只是想知道你们要海船何用?”程七少急忙跳出来解释。   “我们作何用处,应该和你们程家没什么关系吧。”洛玮依旧冷淡的很。   一时之间气氛凝滞,众人都闭上嘴,不发一言。   过了一柱香的时辰,程老爷开口道,“好了,我们就不要兜圈子,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据我的判断,你们是在为移居它地作准备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洛玮道,语气冷硬。   “如果不是,那老夫的话就到此为止。如果是,老夫想知道你们到哪里居住?又是为何要离开大唐去别的地方定居?”程老爷丝豪未受影响,依然淡然。   “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田武的语气有些冲。   “温世侄,不介意老夫请教一番吧?”程老爷突然微微一笑,直接冲着始终不发一言作壁上观的我而来。   我不由的眯了眯眼,手指交握,淡笑道,“那程世伯又为何想知道呢?”   程老爷从第一次见到这几个少年(女)就知道,他们决不是平凡之辈。但当时他们年纪尚小,他并不特别注意,但在接下来的交往中,他发觉了许多他们异于常人之处,让他起了爱才之心想招揽于麾下。   当他们提出要购买海船时,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查了他们的底,就彻底死了招揽之心。他发现这几人表面上好像没什么背景,实际上与长安的萧家有剪不断的关系,好像李家吴家都与他们有些关联。如果他没有料错,那个女孩子就是材料上所说的萧家唯一的嫡女,但却不知为何离奇的离开萧家,远走他方之人。这一切他虽然没法知道其中的内情,但有二点他能肯定,她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无害,如果与她为敌,那将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而且她并没有像表面那样被萧家遗弃,动了她,萧家不会善罢干休。   他仔细观察了这几人,那些男孩子行事有条有理,进退之间极有章法,分寸之间掌握的很好,能做到这几点并不容易。这让他这个看尽世间各色人物的人既心惊又不住叹服。   但最让他心惊的却是那个年纪最小的女孩子,她气度大方,冷静淡然,从容淡定,不卑不亢,身上有常人没有的贵气和气度。虽说台面上的事情都由这些男孩子出面,她只是坐在一旁闲看,但经他仔细研究发现,她才是在底下操纵一切的人,背后的引导者。   他们来找他买海船的时候,他非常的奇怪,既然不是拿来出海买卖,他们究竟是派来做何用途?为此,他亲自远赴广州一探,他也有些暗藏的心思要处理。   “这里只有我们几个,老夫就不瞒各位。其实老夫想为程家留条后路,所以才会特别留心你们的事情。”程老爷终于收起笑脸,严肃的说道。   “留后路?这话是怎么说的?谁不知道程家是大唐最富有的家族,你们需要留什么后路?”我扬起笑脸道。   “大唐最富有的家族?这对我们程家来说,绝不是好事。恐怕也是将来取祸的根源。试问哪个朝代的富豪之家能保得子孙平安?又有哪个大家族能延绵不绝?温世侄,老夫在这里跟你说句实话吧。程家如此盛名却已骑虎难下,难保有朝一日会有灭顶之灾。老夫总得为程家保住一丝血脉,留一条退路。世侄,你能明白老夫的意思吗?”程老爷的脸上有些沉重。   他倒是个眼光高远的,居然能想到这一点,果然不亏是程家的家主。以程家如此盛名,恐怕真的难保子孙平安,想后退也是不可能的。战乱一起,富可敌国的程家就是敌我双方眼中的大肥肉。拿下程家家产就是得了大批的军饷粮草,谁不眼红?谁不争抢?而夹缝中的程家即将大难临头,灭族之日就要到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浮于众,众必毁之。这个道理我很小的时候就懂了。生在乱世,就要承受许多无法想像的痛苦和磨难。   真是可惜了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他懂得未雨绸缪,为了那不可预知的结局,已经想要为后人安排条退路。即便程家将来有些变故,纵然他无法保住所有的人,但他还是留了线生机给子孙。   “我懂了,我们温洛两家准备找座海岛,建些房子以备有空时过去闲住。”我停顿了下,才道。“程世伯如果有兴趣,也可派人随同我们一起前往。”   他的眼神中异彩连连闪动,“好好好,没想到这天下居然是你这个姑娘家。。。最懂的我的心思。很好,很好。”   “不知程世伯准备派何人随我们前往呢?”我问道。   “我打算让朗儿随你们过去,他长年在海外,因此在整个程家并不显,别人不会注意到他。再说你们都认识,相处的也不错。”他回头看了眼程七少,又转过头来,“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请姑娘成全。”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出来了。真是的,哎呀,他叫我什么?姑娘?不会吧,他居然看出了我的性别。难怪我在心里要称他为老狐狸,真够奸诈的。   我心里腹诽不已,脸上却丝毫未变神色,“程世伯有何见教?”   “老夫一生子女甚多,却没什么出色的人物。老夫见姑娘甚是投缘,想收姑娘为义女,姑娘意下如何?”他笑道,这一席话听的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什么?收义女?我快要吐血了,搞什么啊?他究竟在算计些什么?洛玮他们的脸色也都变了,古里古怪的。程七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程世伯太过自谦了,据我看来,七少爷已得你真传,极有你的风范。为人行事让人心折。温玉一介庸才,怎么配做您的义女,实在不敢高攀。”我连忙推脱,不想中了这老狐狸的计。   “姑娘不要见疑,老夫说句实话吧,程家子孙中我早已经想好让我这第七子,随你们离开这里。他和你们甚有渊源,相处的也很好。而老夫想收姑娘为义女,除了实在喜爱姑娘的聪慧,更是希望你们成了义兄妹能相互照应。”他直言不讳的说道,貌似胸有成竹。   老狐狸,真是只老狐狸。他担心去了异地,程七少人单势薄,无法与我们两家抗衡,就想要来个结盟。历来两姓结盟要么用联姻,要么结拜。而我们两家不可能联姻,那只有结拜一条路可选。收我做义女,那我和程七少就是结义兄妹,到时自然能相互照应。真是太狡猾了,不过想想这也是最好的办法。相互牵制也相互照应,不失为双赢的局面。不过我奇怪的是,他为何选择了我,而不是洛玮。洛玮在他眼里应该是最有用的,既可以和程十三联姻,成全了女儿的心思,我可不相信这老狐狸没看出他宝玉女儿的心意。又可以和程七少结拜成兄弟。这么好用的人选,为何要弃了他?而选择我这个棋子呢?我的脑筋转的飞快,答案隐隐浮现在心头。       第 108 章   第一百零八章   不过也好,海岛上多个人照应也很好,程七少算是个人材,应对处事都挺沉稳的,性格也直爽好相处,和洛玮田武的交情也不错。有他在田武旁边,我也放心了许多。既然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至于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我也没办法控制。   整整衣服,我盈盈下拜,“玉儿见过义父。”   “好好,好孩子,快快请起。”程老爷一把扶起我,笑的合不拢嘴,“义父实在是高兴,哈哈哈。”   “恭喜姑娘,恭喜程老爷。”田文凑趣道。   “同喜同喜。朗儿,快过来和你义妹见过。”程老爷喜气洋洋的笑道。   程七少走过来一脸欣喜的笑意,相互拜见过,“玉妹妹,我都被你瞒过去了,还以为你是男孩子呢。”   我笑着行礼赔罪,“七哥可不要放在心止,这都是小妹常年下来的习惯,我也不好意思老是嚷嚷我是女儿家吧。”   “这是七哥的错,哈哈哈。。。是七哥眼力不行,居然没看出来。”程七少笑的极为爽朗。   “你们兄妹倒是投缘,朗儿,你可不能忘了贺礼啊。”程老爷笑道。   “当然不会忘,玉妹妹,这是我在海外得来的夜明珠,送给你作为贺礼。”他拿出两颗婴儿拳头大的珠子,送给我。   “这。。。小妹可不敢当。还是换样普通点的物什吧。”我心中虽然喜欢,但还是觉得太贵重了。   “玉妹妹不要客气,这珠子也只不过作照明用的,算不上好东西。”他笑着伸着手,不肯收回。   “玉儿,你收下吧,这种夜明珠对别人家或许有些贵重,但对我们程家也算不上什么。”程老爷道。   “既然如此,小妹就收下了。谢谢七哥。”我谢过后,才接过礼物。   “这才像一家人,玉儿,这是义父的礼物,来。”程老爷把手边的盒子里递给我。   我接过来,好奇的打开,是一块晶莹美玉,我不解的拿起来细看,就听到一旁的程七少抽了口气。   “七哥,怎么了?”我问道。   他抬起头看向程老爷,见父亲点头,才开口道,“这是程家的令牌,可以调动程家名下所有的铺子。”   我呆住了,怔了怔,把玉放回去,还给程老爷:“义父,这我不能要。”   “你收下,我已经传下令去,只要你亲自带着这件信物,广州所有的程家铺子包括船支你都可以调动。”   “那我更不敢收。”我摇头拒绝。   “你先听义父把话说完,这次的迁徙需要用到大量的物力人力,时间也会拖的很长,需要有人坐镇广州指挥一切。而义父不能长年留在广州,朗儿也远在天边,这事是最机密的,义父不想这事让程家的其他人知道。唯有你才是最好的人选,义父希望你能总掌大局,不要分程温两家。玉儿,你能帮义父挑起这副重担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他要收我义女这时,他已经打定主意让我插手这事了。我既是当事人,又是掌控者,由我来主持,是最适合的人选,这也是他弃洛玮而用我的原因之一。只是。。。   “义父就这么信得过玉儿吗?”我挑起眉,问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义父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的语气很淡定。   我低头沉思,要不要接手呢?   “义父也不会白让玉儿帮忙,温洛两家此次需要用到的所有东西,程家可以出一半。”程老爷道。   出一半?大手笔啊。我沉吟片刻,笑道,“既然如此,玉儿就收下这玉了。”   “好,我果然没看错了,玉儿的才智气魄是做这件事情最好的人选。有玉儿坐镇广州,我和你七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程老爷心花怒放,满脸都是笑意。   我微笑不语,程老爷果然老谋深算,早已想好这一招,所以才会想收我做义女。既拉拢我帮他做事,又大打感情牌。不过我们也不吃亏,此次需要用到的所有东西程家帮着解决了一半,可以省了许多钱和心力。这双赢的局面不仅是他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   在回家的路上,我把玩着那块玉,材质不错,嗯,没想到居然是块令牌。如果程七少不说的话,我根本不会想到。   “玉儿,你真的要帮程家打点一切吗?”洛玮担忧的看着我。   我惊讶的抬起头,道:“是啊,也不费什么事,只要多打点出一份相同的东西来,又不用我亲自动手,我只要动动嘴就行了。”   “这桩事情太费心力,我怕你太累了。”他面色柔和。   见他暖意浓浓的黑眸,我的心里一阵温暖,“怕我累着的话,你就帮帮我吧。”   “好。”他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我的心一下子明快起来,不由的眉眼弯弯。   一旁的田文突然满面凝重的说道,“姑娘,这程老爷恐怕未必把我们当自家人。”   “哦?怎么说?”我淡淡的问道。   “他收姑娘为义女,恐怕是为了给程家加一大助力,想利用我们的心思多点吧。”田文皱起眉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们又不吃亏,要利用我们就让他利用好了,我们只要心里小心注意点就行了。”我捏着手里的玉,漫不经心的笑道。   “姑娘的意思是。。。”田文若有所悟的笑起来,“我明白了,姑娘。”   “明白就好。有些事情放在心里不用摆在外面。”我交待道。   “是,姑娘。”田文笑道。   我们两人的交谈过程中,洛玮始终淡淡的听着,没有插话,恐怕心里早已明白。只有田武莫明其妙的睁大眼睛看着我们,欲言又止。   听我们谈完,他才开口道,“姑娘,大哥,你们在说些什么?程老爷真的是想利用我们家吗?那姑娘为什么还要让他利用呢?”   田文无奈的摇摇头,“二弟,你不用管这么多,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程七少应该不难相处,你们的交情也挺不错。你只要做完姑娘交待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吧。”   田武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弄懂,但也听话的点头答应。   从后门进府,我回到房中,累的趴在塌上不想动。   杏儿见状,递了杯茉莉茶给我,我抿了几口,就放在一边的小几上。   她帮我按着肩膀,边说道,“姑娘,既然这么累,有些事情就让别人去做吧。”   “找谁做啊?每个人都很忙,你两位兄长现在也忙的团团转,我也得自己出点力才行。”我无奈的道。   “要不,让杏儿为姑娘分担点。”   我心里盘算了下,笑道,“好,把那些纸上的开销都帮我算出来。”这些都是这几天用去的帐目,我还没来得及清算。杏儿算帐方面还是很好的。   杏儿听了,不禁笑道,“好,这些就交给杏儿办吧。”   “你忙的过来吗?那几个小女孩你□的怎样了?如果忙不过来,可以交给茶花,让她接手。”我道。这些事情我都顾不上来,都交给杏儿处理了。   “姑娘不用操心这些事了,我们会斟酌着办的。有什么事也会跟您回的。”杏儿道。   我点点头,笑道,“你办事,我一向很放心。家里这几天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就是前几天夫人打发那四个管家回萧府了。”杏儿道。   “打发回去了?母亲用什么方法打发的?”我好奇的问道,这四个管家真的挺讨厌的,在我们府里还指手划脚的,似乎忘了这是温府,而不是萧府。我也没空答理他们,他们在前院活动,而我是从后门进出。这些天都没碰上过,这些事情也是听杏儿她们说的。   “夫人打点了些土产,让他们送回长安去。”杏儿道。   “那他们居然肯听母亲的话?就这样回去了?”我张大眼睛问道,心中好奇不已。   “他们当然不肯,不过夫人根本就懒的听他们回话,打听到有去长安的客船。直接就让父亲送他们去船上。”杏儿笑嘻嘻的说道。   我满脸黑线,话说我娘在这件事情上还挺强势的。她根本就不担心这几个人回去添油加醋的告状,看来她真的是对萧家死心,再也没什么顾忌了,这就好,这就好。   “这样也好,这四人也太麻烦了,老以为这是萧府,什么事都想插上一脚,如今打发走了就清静起来。”我道。   “是啊,前几天还和我父亲吵了一架,硬是想接手府里的管家大权。把我父亲气的七窍生烟。幸亏走了,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些什么烦心事来。”杏儿道。   这一路上,我对这四个人就没什么好感,他们想对我指手划脚的,我都不理他们,如果他们啰哩啰嗦,我就请他们走人。连带着我身边的人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早已怀恨在心,可又不敢找我,我身边的人又不去前院,他们没办法就拿田贵出气。整天想办法折腾他,想挤掉田贵自己来管理温府。(真是想的美。)       第 109 章   第一百零九章   不过田贵也不是好惹的,这府里的下人也服他管。我又让杏儿传话过去,不用顾忌这四人。所以每天两方针锋相对的,闹的母亲烦心不已,本想再等段时间打发他们。可经这么一闹,实在是恼火,直接就送走了他们。   “既然走了,就不用去管他们了。嫂子带来的这些人如何?有没有不安分的?”我道。虽说这些人是萧以晖和李秋芬精挑细选出来的,但难保里面有猫腻。萧家的水实在是太深了,谁知道这几人中有没有别人的眼线。所以我特别交待让杏儿多多留心这些人,防患于未来总是好的。比出了事再亡羊补牢来的强多了。   “杏儿仔细察看了几天,觉得其他人倒好,就是那个墨笔有些心大。”她道。   “怎么说?”我转过身来,仔细问道。   “她前些天在府中到处打探,问了厨娘贾氏还有夫人房中的梅花姐姐好多问题,如这府中是由谁掌权的,夫人和姑娘的吃食是如何的?生活起居又是怎样的?这府里还有什么产业?生活来源是什么?。。。。。。”杏儿替我按摩的手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滔滔不绝说了一堆。   我不由蹙起眉,通常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打听些主人的习惯还算正常,但产业生活来源之类就有些过了,一般人怎么会打听这种东西?   “姑娘,这墨笔问的问题是不是少夫人让她问的?”杏儿紧张的问道。   我侧着脸想了下,“母亲知道这事吗?”   “梅花姐姐应该会跟夫人说的。”杏儿道。   “那母亲有什么反应吗?”我道。   “没有,什么动静都没有。”   “那她如果再问这方面的事情,你就让人悄悄放出风声去,看看嫂子听了有什么反应?”我重新趴回去,淡淡的说道。   “是,姑娘。”   “发下话去,凡是我院子里的人,不要轻易招惹嫂子房中的人。即便她们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你不用理会,只要跟梅花说一声就行了。”我交待道。   “明白,姑娘。”杏儿笑道,手开始继续按摩。   我迷迷糊糊的,有些想睡去,突然想起一事来,“对了,萧东这人如何?”   杏儿呆了下,奇怪的问道,“姑娘这是。。。”   “说说此人的品性,我没有接触过这人,不大清楚。”我道。   杏儿想了想,说道:“这人性子很稳,沉默寡言,对大少爷应该是死忠的,所以才会被大少爷派来广州。”   我点点头,笑道,“多留心下这人,如果真没问题,我要用他。”我手头的人手实在是不够,需要挑些可靠老实点的人来办些事情。   谈妥事情,杏儿端了茶盘出去,不一会儿,茶花端了一罐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汤进来。   “什么汤?”我干脆爬了起来,整理了下弄乱的衣服。   “是姑娘喜欢的鲫鱼火腿汤,最为滋补,姑娘这几天都消廋了不少,可要多吃一碗。”茶花笑着盛了一碗给我。   “好香啊。茶花你煲的汤越来越好喝了。”接过香喷喷的鱼汤,我习惯性的问道,“母亲和嫂子那里都送过去了吗?”   “夫人那里送的是鱼汤,少夫人那里送的是排骨汤,她闻不得鱼腥味。”茶花道。   我喝了几口道,“你多煲些汤,多换些花样,给嫂子送去。她很喜欢你煲的汤,现在又是最需要滋补身体的时候。”   她点头应了,等我喝了二碗,摆手不要了,才收拾家伙出去。   洗了把脸,振作些精神,我到书房看了看杏儿,她正埋首在一堆帐单,手指在算盘上飞快的动着。   我退了回去,想了想,还是去了母亲院子中。   书房内,温情正手把手的教着绵儿练字,绵儿认真的盯着纸,一笔一笔的写着。   “娘。”我唤道。   “姑姑。”绵儿首先转过头来,漾起纯真的笑脸,我不由的回以微笑。   “玉儿回来了,累不累?”温情笑道。   “不累,嫂子呢?”我眼睛转了一圈,不见李秋芬。   “最近你嫂子身体很容易疲倦,我让她回房休息了。”温情道,“玉儿如果累,也去休息会。”   “没事,我陪娘亲说说话。”我道。   温情招来乳娘吕氏照看绵儿,起身和我进了内室。   “玉儿,你这几天究竟在忙些什么?脸都瘦了一圈,到底是什么事这么辛苦?”她一向不管我,我行事自有一套,她从来就不担心我会闯祸。这次大概实在是见我太辛苦了,忍不住担心询问我。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娘,我准备在一个海岛上另建一座宅子,以后有空可以过去居住,洛玮哥也很赞成这个想法。这段时间我都在忙这些。”   她万分诧异的盯着我,“玉儿,你怎么会有这个古怪的念头?到海岛上建宅子,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怎么突然。。。?”   我咬了咬下唇,起身看了看外面,梅花带着小丫头们坐在院子中,房门外没什么人,才回来坐好。   温情眼中的疑色更重,有些惊魂不定:“玉儿,是不是出事了?”   “娘,这次我去长安,得了个不好的消息。”我慢慢说道。   “什么消息?”她担心的问道。   “在萧家时曾听人说起,前臣相张九龄曾经预言,安禄山有反骨,如若不除必将后患无穷。女儿听了有些担心,这安禄山权势滔天,万一真如所料,那怎么办呢?所以想为我们自己打算打算。”   温情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出事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流言我也曾经听说过,只是从来没有当真过。玉儿你是不是太多心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安禄山要反,他也决对不可能攻进长安,更不可能打到广州来。我们不需要这么担心。”   “娘,不管这消息是真也好,是假也罢,我们总留条退路,有备无患总错不了。再来书上说狡兔三窟,我们就多准备一窟也无妨。娘,你认为呢?”   温情陷入深深的思考中,过了半天,才开口道,“玉儿说的也对,未雨绸缪总是好事。就算没这种事,我们以后出海另找个地方住住,看看海岛风光也很不借的。只是玉儿小小年纪,就要想的这么远,实在太辛苦了。”   我调皮的笑笑,“不辛苦,我只是动动嘴,具体的事情都交给洛玮哥和田文哥他们去做的。”   “要不要娘帮忙?”她道。   “不用了,娘,您只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嫂子,照顾好绵儿,玉儿就能放心了。”我可不敢让娘费心,万一累病就糟糕了。   “也罢,这也是你的一番孝心,傻孩子,只是辛苦你了。”她疼爱的看着我,满眼温柔,“不过玉儿,刚刚说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那会惹祸上身的。懂吗?”   “我知道,玉儿只跟娘亲说过这件事,其他人面前我从来没说过。放心吧,娘。”我道。   “那娘就放心了,玉儿也不要太累了,有些事就吩咐田家兄弟去做吧。可惜赵生不在广州,否则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事,“娘,我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你不要生玉儿的气。”   她惊讶的说道,“娘不生气,玉儿说吧。”   “哥哥把娘亲的部分陪嫁给了玉儿,不过玉儿把洛阳的那部分铺子田庄都变卖了。”我小心翼翼的偷看了她一眼,才低声继续说道,“这件事情玉儿没有跟娘亲请示,就自作主张了,请娘亲责罚。”   “傻玉儿,这些东西你哥哥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你想如何处置都可以。只是有些可惜了,那些产业都是很不错的,位置也好。”她笑道。   “娘,位置再好也没用,我们在广州总不方便打理。还不如变卖了,落的轻松。”我笑嘻嘻的道。   “既然卖了,就不说了。这些钱都投到你那个计划上去了?”她问道。   “是,娘。那些钱等我以后有钱了,再。。。”我犹豫了下,才说道。   “玉儿,娘问这个问题,不是想跟你要钱。娘的钱还不是玉儿的,玉儿想怎么用都可以,娘想问的是,钱够不够?不够的话,娘这里还有点,虽然不多,但也能解决点。”   “够了,娘,我跟您说哦。。。”我的心一松,一五一十的把程老爷收我为义女的事都告诉了她。   她听了,半响才道,“这个程老爷虽然想利用你,但没有伤你之心,还送了你些财物。也算两不亏欠。不过玉儿,你也要多加小心,多防一手。”   “我知道,娘放心吧。玉儿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来问娘亲。到时娘可要多指点玉儿,不要让玉儿被别人欺负。”我笑道。   温情笑着伸出手,摸摸我的头发,取笑道,“我们家玉儿这么聪明,谁能欺负得了你?”   “娘。。。”我不依的拖长声音,投进她怀里撒娇。   笑闹了一会,她抱着我,道。“玉儿,不管怎么累,都要保重身体,知道吗?不要让娘为你担心。”   “娘放心,有茶花经常给我煲汤补身体,不会有事的。”   “茶花那丫头不错,对你又忠心,也算难得。玉儿身边的丫头□的都不错,只是你嫂子那里。。。”   “嫂子?她身边的人有什么问题吗?”难道娘亲也已经开始怀疑那个丫头?   她皱起眉,忧虑不已。“你嫂子身边的墨书有些古怪,我有些不放心。要想个法子试探一下。如果有问题,就打发掉。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这件事要跟嫂子先通个气,必竟这是她的丫头。”我提醒了一句。   “这点娘已经想到,你嫂子现在的身体经不起半点折腾,我会小心处理的。玉儿是越来越大了,考虑问题也越来越老成了。”她笑道。   “娘,这是您的功劳,谁教母亲这么聪明,生下来的孩子当然也聪明啦。”我大言不惭的说道,既拍了她的马屁,又顺便夸了自己。   “你这孩子,越来越会哄娘亲了。”温情笑着轻拧我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喜欢哪种类型的文?南楼想挖新坑了,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第 110 章   第一百一十章   第二天刚起床,就听见母亲院子里乱哄哄的。我担心的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姑娘,您还没漱洗呢。”杏儿道。   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的头发,无奈的坐了下来,“杏儿,你去看看。”   杏儿领命而去,我急急的漱洗了,换了套家常穿的衣裳,茶花帮我梳着头发。   杏儿已经进来,“姑娘,夫人正在收拾少夫人房中的墨书。”   “什么?究竟出什么事了?”我惊讶的问道,昨晚上母亲才刚说起,看样子也没有立即想发作她的意思啊。   “墨书在少夫人的饭食里放了堕胎药。。。”杏儿道。   “什么?”我急急的转过头,头发一痛,被扯住了。   “姑娘。。。”茶花焦急的叫道。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看向杏儿,“难道被她得手了?”   “没有,夫人早就派人盯着她,她早上刚偷放进去,就被夫人的人抓住了。”杏儿道。   我长吁了口气,没事就好,吓了我一跳,要是得手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哥哥交待。他在我们出发时,还特别叮嘱我要好好照顾李秋芬母女。这个肚中的孩子对哥哥还是嫂子都意义重大。绝不能有所闪失,偏偏我这段时间忙的顾不上。哎,难怪母亲这么早就收拾她,被人赃俱获,只是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可是嫂子房内的人。   梳好头发,弄了个小巧的发髻,插上一支梅花造型的钗。我照了照镜子,没什么问题。   带着杏儿来到母亲院子中,温情坐在花厅里,面色沉重。李秋芬坐在身侧,脸色苍白,心有余悸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墨书。下人们在院子中围了一地。   “娘,嫂子。”我走上前请安。   “玉儿来了,肚子饿不饿?”温情的脸温和了点。“娘先处理这丫环,你先去那边厅里吃早饭吧。”   “不饿,玉儿等娘亲处理完了,再陪娘和嫂子一起吃。”我道。乖乖的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温情点点头,重新盯着墨书,“老实交待,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墨书泪涕相加,“请夫人和姑娘责罚,奴婢是一时糊涂,才会做下这种错事。姑娘,念在奴婢从小跟在您身边的份上,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让我饶了你?居然还敢让我饶了你?瞧瞧你做的事,这是人做出来的吗?”温情怒道。   “姑娘,您从小就慈悲,怜贫惜下。您就放过奴婢吧。”墨书直接向李秋芬求饶,神情可怜的看着她。   “你先说说,究竟是谁让你干的?”李秋芬的心扑凉扑凉的,这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居然会来算计她,这让她失望透顶。   墨书的眼珠乱转,心虚的不敢看,“没有人让我干的,奴婢。。。奴婢只是。。只是一时好奇,以为这是好东西,就想给姑娘补补。”   我一口茶刚喝下去,听了这话,喷了出来。这人的脑子是猪吗?还一时好奇,好东西?她真的以为这么烂的借口,能让她脱身吗?她把我们这些人当成傻瓜吗?   见别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我笑道,“继续。”墨书这次惹到我了,我最是护短,侄儿(女)都是我要庇护的人。她居然敢动,那就等着我整她吧。   “墨书,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待,说不定我们夫人会给你一条生路。”站在一侧的菊花道,她就是当场抓到墨书把柄的人。   “菊花姐姐,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想害我们家姑娘,她对我们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害她呢?我绝对不会害她的。请你们相信我。”她信誓旦旦,诚恳无比的样子,惹的在场所有的人都皱起眉头,她可是被当场抓住的人,居然还好意思说这种话。真他妈的不要脸。   “相信你?那你说说你那包药从哪里来的?”菊花反问道。   墨书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只是摇头。   我无奈的看着她们纠缠,墨书虽然表面装的害怕可怜的样子,但骨子里根本不怕,有恃无恐的。难道她还有什么依仗不成?她居然什么都推的干干净净,一问三不知,这样下去,审到晚上都没个着落。   “好了,跟她多啰嗦些什么,田贵叔,让人把她卖到窑子里去。”我不耐烦的说道。   墨书闻言身体一僵,狠狠的瞪了一眼,“你敢?”   “哦?我为什么不敢?”我漫不经心的道。   “我是我们家姑娘的人,你算什么,居然敢这么做?”她大胆的直视着我,一点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母亲的眼中全是怒火。   田贵上前一步,“夫人,让老奴收拾这个贱婢。”   温情看了看我,我淡淡的笑笑,“娘,这丫头还是让玉儿来吧。”   她点点头,田贵留在原地听令。娘亲是让我在这个府里立威,省的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欺上头。   “你还好意思说是嫂子的人,我都替你脸红。”我冷冷的盯着她,“对一个叛主的奴才,还有什么可说的。田贵叔,打发出去,让人卖到窑子去,看她还怎么张扬?”   田贵早已对这种人瞧不起,叛主的奴才,还高傲的像个主子,居然对我们家姑娘,我啊你的说话。依他的意思,狠狠打一顿,再卖出去。一听我发话,手一挥,两个下人上前拖起她,就要往外走。   墨书开始时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见来真的,脸色难看起来,挣扎着扑向李秋芬,“姑娘,救救奴婢,救救奴婢。”现在才想起这个主子,是不是晚了点?你在下药时怎么没想到?   李秋芬咬咬牙,转过头去,不肯答理她。她这些年来对她够好的,没想到她居然敢算计她腹中的胎儿,这让她不得不寒心。   “姑娘,姑娘,您大人大量,救救奴婢。”墨书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眼泪直流。   她哭的可怜兮兮,像家中死了亲人,可惜在场的人都轻视她,两个下人重新拖着她,她被慢慢拖离大厅。   “姑娘,就算您不看在奴婢从小跟在您身边的情份上,也要看在奴婢是大少爷的人的情份上,放过奴婢吧。”她扔出杀手涧。   这就是她有恃无恐的理由?这让我一头黑线。就凭这,她的脑袋是不是坏了?   李秋芬愣了一下,转过头,“母亲,这个。。。”   温情淡淡的说道,“芬儿,不管她是不是晖儿的人,你是晖儿的正室,那些侍妾都归你管。不用理会那些。”   “是,母亲。”李秋芬低下头喝茶。   “我招,我都招。”墨书被拖到门口,终于叫喊起来。   早说不就好了,何必这样呢?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墨书依旧跪在地上,“这些都是夫人让我做的。”   我的身体一滑,吃惊的盯着她,靠,居然开始乱咬人,有没有搞错,想找死是吗?墨书,你死定了。   李秋芬目瞪口呆的张大嘴,温情则面无表情的坐着。   “你给我再说一遍,谁让你做的?”我瞪着她,手心发痒,真想一巴掌打上去。   “是夫人让我做的。”她抬起头,见我们面色各异,不禁慌了,“真的是府中的夫人让我做的。”   “曾夫人?”我问道。   “是。”她回道。   在场的人不由的松了口气,原来彼夫人非此夫人,真是吓死人了。   “哦?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问道,她又没有嫡子,除掉李秋芬肚子里的孩子对她有什么用呢?好像没什么好处啊?   “奴婢也不很清楚,她只是交待让奴婢趁机除掉姑娘。。。姑娘肚中的孩子。”她脸上的肌肉抽紧。   “那你为什么要听她的?她给你什么好处?”我问道,没好处的事情谁会做,她肯定得了什么好处了。   “她。。。她允诺事成后,让奴婢做她兄长的偏房。她还给了奴婢不少钱。”她闭了闭眼,一古脑的都说了出来。   “她这么说,你就相信了?”我笑道,真是个白痴,谁家会要个残花败柳做偏房?像她这种姿色哪里找不到?何况是嫡子房中的人,这种身份怎么可能做其他人的偏房?   “她发誓了,奴婢自然相信。”她道。   愚不可及,我懒的理她。从旁边的几上拿了块桃酥吃起来。   “为什么?我待你不薄,你从小跟在我身边,我视你如姐妹。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李秋芬眼中有泪,却硬是不肯落下。   “你待我如姐妹?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做少爷的偏房?你明明知道我已经是少爷的人了,为什么不大度点?”听了这话,她炸了不服气的抬起头。   “你以为是我不愿吗?是夫君不愿,你趁着他喝醉酒,爬上他的床。他根本瞧不起你,要不是看在我的面上,你早就被打发配人了。”李秋芬痛心疾首,她一片真情换回的是如此结局。   又是这招,真无聊。这天下的小三怎么都喜欢这招?难道这招比较管用吗?也对,招式不怕老,只要管用就行。只要爬上床,有了孩子,就能一步登天了。难怪这条捷径千百年来流传下来,屡试不爽。   “不可能,你胡说。大少爷才不是这种人,是你,全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从中做梗,我早就坐上偏房奶奶的宝座了,都是你害的,你是害人精。凭什么我要低眉顺眼的做人,服伺你讨好你,你却可以高高在上的,有夫婿疼爱,有女儿承欢膝下,现在还怀了孩子,凭什么天下的好事都你占了,我不服,我不服。”墨书表情狂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这些话应该是深埋在心里许久了。恐怕这才是她给李秋芬下药的真正原因吧。   李秋芬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不停的打颤。温情连忙一把扶住她,“芬儿,芬儿,你没事吧?”   那墨书还在一个劲的不服,我皱起眉,“田贵叔,堵上她的嘴。先绑到柴房里,派人看住,等空闲了再发落。”   田贵让人堵上她的嘴,拖着她下去。他担心的问道,“夫人,少夫人好像不对劲啊,要不要找大夫瞧瞧?”   “去,快去找佟大夫来,快去。”温情急的一身汗,“芬儿,你可千万有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去一周有些忙,可能不会日更,大家不要骂我哦,遁走。 第 111 章   第一百十一章   “母亲,我没事。”李秋芬的脸色惨白,勉强坐着。   “芬儿,你的脸色很不好,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你。。。你。。。”温情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焦急万分。六神无主,眼睛不时看向门口,怎么还不来。   “娘,这样不行啊。不如把嫂子扶到房中,让她躺下。”我着急的看着李秋芬的脸色,她的额头上冷汗渗出。   “对对,来人,快扶芬儿进去。”温情急着让身边的人来扶一把。   墨砚和墨纸墨笔急忙上前扶起李秋芬回房,我扶着娘跟在后面,娘的呼吸有些急促,明显很紧张。   “娘不要担心,嫂子不会有事的。”我小心开解,怕她担心过度自己也跟着倒下了,“吉人自有天相,嫂子人那么好,老天爷会保佑她的。”   “都怪我不好,明知她身体不好,却还当着她的面审那丫环。让她受了刺激,惊了腹中的胎儿。早知如此,就应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温情满是懊恼,原想这是李秋芬的人,让她在旁边看着也省了不少麻烦。没想到那丫环居然如此刺激李秋芬,她真是悔不当初啊。   墨砚她们几个服侍李秋芬躺下,温情在一旁指挥取水捧茶递毛巾,偌大的房间登时塞满人。我插不上手,只能守在门口不住朝外望。   不一会儿,几条人影出现在我眼前,“娘,佟大夫来了。”   佟大夫急匆匆的赶来,脸上全是汗水,看来赶的很急。佟惠也紧随其后跟来,后面还跟着个背着药箱的小药童。   我连忙请他们进去,同时说着李秋芬的状况。   “佟大夫,您快来看看这孩子,她的情况不大对劲。”温情正焦急的守在床边,见佟大夫来了,顿时松了口气。   “夫人不要心急,待佟某把过脉再说。”佟大夫温和的安抚着。   “对对对,佟大夫您请。”温情让开,让人端了个椅子放在床边,请佟大夫坐下诊脉。   墨砚卷起李秋芬的袖子,撩起手腕处的手镯,不让它压住脉博。   佟大夫闭上眼睛诊了片刻,眉头皱了起来,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放下手,又细细的观察李秋芬的脸色。未了,站了起来。   “佟大夫,我儿媳妇她。。。。”温情吓白了脸。   “夫人,少夫人的身体本来就虚弱,这次又受了极大的刺激,动了胎气。。。”   “那要不要紧?”温情急急的问道。   “大夫,我的孩子难道保。。。”李秋芬含泪道。   佟大夫忙道:“两位不要着急,请听佟某把话说完。少夫人以后几个月要卧床休养,不能再受半点刺激。同时还要注意调养身体,多吃点补品。”   “大夫,我的孩子真的没事吗?”李秋芬反复确定道。   佟大夫点点头道:“只要您能听从佟某的建议,应该没什么事情。”   李秋芬急急说道:“我一定听,一定听。只要能保住我的孩子,我什么苦都能吃。”   佟大夫温和道:“少夫人,平时你也要放开心怀,不要郁结于心,这样才能生下健康的孩子。”   “是,是。”李秋芬一个劲的点头。   佟大夫到一边的案上开方子,想了想,又开了一个方子。   “这是。。。”温情问道。   “这张是保胎的方子,夫人可以让人去抓药煎服即可。这张是调理身体用的法子,有些东西可能比较难弄到。您可以让人多去几家药铺找找。“佟大夫道。有几样东西自家的药铺也没有,只能到别的药铺找。   温情接过,让田贵去抓保胎药。又接过另一张方子细细看来,“佟大夫,像燕窝什么的家里都有,可像雪莲这种东西去哪里找,太难找了。”   “找找或者有,这雪莲让孕妇服下,调理身体特别管用,是味必不可少的药材。”   “这又不是长安,哪里来的。。。”温情为难不已。   我正坐在李秋芬床边,佟惠正陪着细看她的神色。只是怎么佟惠的脸色有些奇怪呢?   我听到这话转过头来,“娘,您说什么东西?”   “雪莲,佟大夫说这种药材对孕妇特别管用。”温情皱着眉头道。   “母亲,不用这么麻烦,芬儿。。。。”李秋芬低声道。   我打断她的话,笑道,“娘,雪莲女儿有啊。”   “你有?”“你有?”几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点头道,“女儿房内有两朵,我让人过去全取来。”转过身嘱咐杏儿去取雪莲。   “一朵就够了。”佟大夫道。   我点头让杏儿去取,不一会儿,一朵雪莲就送到我们眼前。   佟大夫接过,反复看了一圈,笑道,“就是这个。加水把雪莲煎成汤服下,对身体大有帮助。”   温情连忙让梅花接过来,到院中的小厨房内去煎。   “玉儿,这是哪里来的?”温情奇怪的问道,“是在长安搜罗的吗?”   那些在长安搜罗的药材一部分进了府中的库房,一部分进了药铺。而特别贵重的那箱由杏儿保管着,回来后太忙,把这茬给忘了。   “这是程老爷送的回礼,玉儿忘了跟娘说了。”我笑道,“晚上我让杏儿拿过来,让娘收着。”   她摆摆手,道,“你自己收着就好,不用拿过来。到时缺什么,就到你院中去取就是了。”   “也好。”幸亏我有搜罗药材的习惯,这时才能派上用场。   亲眼看着李秋芬服了药又服了雪莲水,温情才放下心,让她躺下休息。几人才出了房间,到花厅里闲坐。   温情道:“这次多亏佟大夫了,每次都要麻烦您。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夫人莫要这么客气,这是身为医者的本份。”佟大夫客气的说道。   “佟大夫太谦虚了。。。。。。。”温情和佟大夫你来我往的客套一番。   我坐在一边,心里觉得怪怪的。刚刚心情紧张没顾得上关心其他,现在静下心来,感觉哪里不对劲。这两人的气场太。。。表面上都淡淡的,客客气气的,可我怎么总感觉有JQ呢?难道是我太多心了?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两人,这两人都一本正经的样子,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刚想转头,见另一边的佟惠神色异样,她怎么了?从一进来,我就发觉她的神色有些古怪。她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有什么事能让她露出这般神色呢?   先不要管这些,我转了转眼珠,笑道,“佟大夫,您刚刚说需要时时有人在旁边照应嫂子,那您的意思是不是就应该找个懂医术的人守在府里呢?万一有些什么,也好尽早医治。”   佟大夫道:“最好是这样,这是最保险的做法,少夫人的身体越临近生产越需要有人守在一边。”   闻言温情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找谁呢?   我笑着建议道,“娘,您不是先前看过几个接生婆吗?您可以选其中的一人进府守着。至于大夫,不如还是让佟大夫帮忙吧。一事不烦二主。”   佟大夫皱皱眉道:“姑娘,这恐怕。。。不行。。。也不方便。佟某还要在药铺里坐诊,恐怕抽不开身。”   我道:“其实白天的话大夫还好说,最担心的是晚上的时候,万一有什么,黑灯瞎火的大夫都没地方找,再说如果太远了也耽搁时辰,误了事就更糟糕。”   温情听了我的话,心情紧张起来,“玉儿说的甚有道理。”   “您白天依然可以去药铺里坐诊,晚上的话。。。”我停了停,看了看眼前几人的脸色,继续说道,“不如,佟大夫,您和佟姐姐搬进来坐吧。我们前院还有个客院,里面还有几间屋子,院子里还种了些草药。您们住那里正合适。”   几人都被我的话愣住了,都傻不愣登的看着我。佟惠古怪的看着我,我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她愣了一下,点点头会意。两人在一霎那之间达成了协议。   温情低头想了想,道,“佟大夫,玉儿的话很有道理,您和佟姑娘搬进来住吧。这样,我那儿媳妇的身体我也放心了。再则,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您说呢?佟大夫?”   佟大夫动了动嘴皮,还没说话,就被佟惠抢走了话语权,“温夫人说的也有理,父亲,您不是常说,医者父母心吗?我们住在这里,也好就近照顾少夫人。少夫人人很好,在长安时对惠儿多方照应,惠儿还想有机会报答一二,父亲,我们就住进来吧。”   佟大夫道:“惠儿,我们住在这里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我们住到少夫人平安生下孩子后就马上离开。”佟惠笑道,“再说,前面那个客院,我也曾去过,那里很是安静,而且和二门隔开,互不干扰。甚是方便的。”   佟惠的话显然说动了佟大夫,我也在旁边极力劝服他,我们两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他静默片刻,终于答应下来。   我心里一阵欢呼,不错,第一步顺利过关。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会好办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给南楼冻梨吧 第 112 章   第一百十二章   当下,田贵叔帮着他们搬家,行李都搬过来后,佟大夫继续坐堂去了,只有佟惠忙里忙外的收拾。温情派了几个小丫环来帮忙。   这个客院以前洛叔洛婶他们住过,所以里面的家具陈设大多都有。只要添些生活用品就可以入住了。   半天的时间,客院的两间厢房整理的干干净净,小丫环们被佟惠打发回去了。   杏儿她们也被我打发回院子里,我坐在内室的榻上,笑道,“佟姐姐,我们好好谈谈。”   她看了看我,也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玉妹妹,想谈些什么?”   我道:“佟姐姐,你在厅里时神色为什么那么古怪?”   “你看出来了?那你又是为了什么硬是要我们搬进来呢?”她反问道。   “佟姐姐,你我也不是外人,曾经风雨同舟过,有什么话就不要瞒着掖着。”我喝了口茶润润喉,决定开诚不公:“我先说吧,你也曾经在长安萧家住过,你觉得萧家的人开心吗?”   她失笑,“萧家的人开心?怎么可能?据我看来,萧家没一个人是开心的。”   我点点头,“你觉得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看了看我,低声道,“我也说不好,只是觉得萧老爷是个很严肃的人。”可能顾忌着我,挑了些话说。   我笑道:“那你认为他开心吗?”   她摇摇头,一头雾水,但还是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他虽然富贵荣华集于一身,可我没觉得他开心。”   “我娘呢?你觉得她为人如何?”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温夫人温柔敦厚,是个好娘亲。”   “她是个好女人吗?”我继续问道。   “是啊。”她毫不犹豫的回答。“玉妹妹,你究竟想说什么,不要绕圈子了,我都被你绕晕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的母亲的前半生很不幸,她在萧家被错待了。我希望她的后半生能开心快乐起来。能够安享晚年。”我道。   佟惠道:“你的意思是。。。。”   我笑道:“你应该明白,佟姐姐心思细腻,一般人的心意逃不过你的眼。刚刚你为什么那么失态呢?”   佟惠道:“我。。。我。。。既然玉妹妹这么坦诚,我也实说了吧,刚刚我仔细观察了他们之间的互动,他们让我有些。。。”可能说到长辈,她有些遮遮掩掩。   “什么?”我好奇的追问。“他们之间我没看出些什么啊?”   “你不了解我的父亲,他脸上虽平常,但你家家人来找我父亲,说你们家有人要医治时,他担心的手中的笔掉在地上都不知道。”佟惠想起父亲之前的失态,不由又心酸又欣慰。   呃,原来是这样,难道是我们在长安时,发生了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吗?对了,当时母亲病了,佟大夫曾经来家里为母亲诊治,就是在那时发生的吗?   “那佟姐姐是怎么想的?”我道,这也是一件好事,佟大夫为人谦虚低调,对故去的妻子有情有义。这种人是好丈夫的首选。   娘落寞这些年,是该找个男人来陪伴。让萧家和萧正都见鬼去吧,凭什么他能左拥右抱,母亲却要守身如玉,想着那个永远不能来到她身边的男人呢?   我下定决心要为母亲找个好男人平静安稳的过下辈子,她也应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绝不能为萧家陪葬。佟大夫是个极好的人选,他对母亲又有意思,我是举双手赞成的。   不过她会不会接受呢?我有些迟疑,她的意愿是最重要的。如果她不愿的话,等李秋芬生产后再说。但想想她和佟大夫相处时的情景,那种默契自然的气场如同多年的好友般。如果不是有一定程度的好感,不会有这种状况发生的。以我对她的了解,我心里有五成的把握。   佟惠咬咬唇道:“我们家的遭遇,你也应该清楚吧。我父亲是个极专情的人,当年为了我母亲,曾经散尽家财,不离不弃。我母亲过世好多年了,父亲始终孤身一人。我做女儿也很是放心不下,希望他能找一个知疼知热的人陪他过下半辈子。这些年下来,我都不指望了,没想到这次,他老人家居然。。。他有这个意思,我自然要尽力成全他的。”   “佟姐姐,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也曾经担心我母亲一直想不开,始终困在过去的阴影中。如今难得有这个缘分,我希望她能走出来,重新开始生活。”我用手捏了捏下巴,笑道,“不如我们帮他们一把吧。”   “还是顺其自然吧,如果在少夫人生产之前能。。。。如果不能,我们就搬出你家,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玉妹妹,你觉得如何?”她道。   “好,那就一言为定。”我的某些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一言为定。”两人相视而笑,感觉有些好笑,长辈的事我们两个在一边使劲的敲锣打鼓,可是没办法,谁让我们做子女的都希望自己的父母幸福呢!   其实佟家父女搬过来后,我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一日三餐依旧我和温情一起吃,李秋芬每日高卧在床,不让她下来。三餐由她房里的人,拿进房间内吃。而佟家父女的三餐都有田贵打理,中午一餐则让下人带了食盒送到药铺。   佟大夫除了每天傍晚时进内院为李秋芬把一次脉外,一般都不会进来。   我实在有些头疼,这样怎么培养感情啊?根本没什么接触时间,培养什么啊!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田武倒是知道佟家父女搬进来后,兴奋莫名,那天还手舞足蹈的翻了个跟斗,让我不禁哈哈大笑。他这么大的人,居然。。。居然开心起来像个孩子。   不过他并没有缠着她们父女,只是有时陪着佟大夫下几盘棋。他别的不会,单会棋。巧合的是佟大夫也对下棋着迷的很。两人下了几天的棋,佟大夫对他很是亲近,我看在眼里,不由露出微笑。当初让他们父女住进来,本来就想一箭双雕的。佟惠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啊,哈哈哈。   每个人都很忙,忙着自己的事情,而田武就要启程了,三家已经订下开船的日期。   启程这天,田武依依不舍的向府里的人辞行后,带着温甲温乙,在我和田文的陪伴下来到码头。程老爷父女三人、洛玮、大山他们已经在码头等候。   寒暄了几句,该叮嘱的话已经说过,该注意的事项也已经交待过。田武转头看向府里的方向,默默注视。   看着田武眷恋难舍的表情,我道,“田武哥,要不换个人过去。你就留在广州吧。”   他收回目光,摇摇头笑道:“让田武去吧,姑娘又找不出比我更适合的人选。”   “可你。。。”我不忍心了。虽然临时找人头疼,可看他的表情我的心里有些难受。在这段时间里,我曾经不止一次跟他建议过,不如换人算了。免得他心挂两头,可他每次都拒绝。今天我还是最后再问他一次。大不了找不到别人代替,就让温甲温乙独当一面。   “姑娘放心,田武一定会办好差使的。等田武回来后,还请姑娘帮我作主。”他红着脸道。   “好,到时我让人帮你提亲。佟姑娘这里,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见他下定决心,我不再多说,郑重的允诺。   田文拍拍他的肩头,“二弟,你要保重,不要让我们担心。家中的事情有我,你不用操心。大哥等着你回来。”   “是,大哥也要保重。你。。。。。。”   这头正依依不舍的道别,另一头洛玮正在叮嘱些什么,大山不住的点头。而另一边洛七少正凝神听着父亲的话,不时的问上一句。   再不舍,时间还是到了。看着渐渐消失的船身,我默不作声的发呆。   洛玮和田文陪着我站了半天,默默无语。   “哎,你们还要站多久啊,我好累啊。”程十三不满的叫道,引的我们都转头看她。“有什么好看的,我们程家每年都会派船出去几次,如果每次像你们这样,还不把人累死啊。”   我懒懒的看了她一眼,她再怎么得宠,程家最机密的事情,她没资格参与,也没资格知道。此行她还以为只是像平常那样出海做生意,程老爷并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她。不过也好,这也表示这丫头以后不会到岛上去居住。如果她住到海岛上,还不把我烦死。   原本就约好,此事就只有这几个人知道。程家也只有程七少参与了进来。因为程老爷选择了程七少,程七少的将来不会再和程家的命运连在一起。他将自成一脉,为程家保存血脉,程家的兴衰荣辱与他再无关系。对程七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程家枝繁茂盛,子孙无数。他的生母是个不得宠的侍妾,生下他就难产死去,他在程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受尽了异母手足的排挤。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出不了头,这也是他年纪小小就离家出海的原因之一。难得有这个机会,既能脱离程家,又能为程家尽份心力,他何乐而不为呢?    第 113 章   第一百十三章   见我们都不说话,她跑过来,想拉起洛玮的手。洛玮朝后退了一步,“程姑娘,请自重。”   “你。。。你。。。我。。。我又不会对你如何?你干吗对我避如蛇蝎般躲着我?我好几次上门,都说你在忙。难道你真的忙的见我一面都不行吗?”程十三不满的嘟起嘴,她都几岁了啊,还做出这副小女孩的娇态来,让我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洛玮皱起眉头,“程姑娘,请自重。”   噗,又是这句。我在心里暗笑,他都懒的答理她,她还不知眼色的送上门。真是不懂事的大小姐,看人眼色都不会。   她的脸涨的通红,“我哪里不自重了?你给我说清楚。”   “姑娘家的哪有乱出门的?哪有随便上别人家做客的?”洛玮板着脸冷冷的说了一句。后面一句才是重点,她前几天大摇大摆的上洛府,弄的洛家人措手不及。她还大摆大小姐的架子,高傲无比,让洛叔洛婶受了些气。要不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她早被人赶出来了。   “你。。。你。。。太过份了。”她使劲瞪着眼睛,突然把矛头指向我,“那她呢?她也乱跑,,你为什么不说她?”从我认程老爷义父那时起,我的女儿家身份就摊在众人眼前。不过这丫头天生和我不对盘,任程老爷如何劝说都没用。   等他转过身去,她依旧故我,对我冷嘲热讽的。我根本懒的理她,通常只是送她几个白果当没听见,反而把她气的够呛。   “她不同。”洛玮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睛扫到我身上,面色稍霁。   “哪里不一样?她也是女孩子,有什么不一样?”她气的脸铁青,手指指到我的脸前,我皱皱眉,朝后退了两步。   洛玮上前走了一步,正好把我挡在他身后。   “你。。。你躲在别人后面算什么?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她竭斯底里的大叫,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臭丫头,你就会躲在别人后面吗?”   她的大叫声引来了正在查帐的程老爷,他在不远处的另一艘程家的船上查看近几月的收益,听的自己女儿的尖叫声。打开窗子,就见一副剑拔弩张场面。   他连忙跑下来,气急败坏的怒道,“淑儿,你这是怎么了?大呼小叫的成何样子?”   “父亲,他们说我不够自重,我哪里不够自重啊。”她气呼呼的转过身,委屈的红着眼圈,“这丫头。。。她还不是乱跑,为什么就没人说她呢?”   程老爷拧起眉道:“淑儿,你越大越离谱了,玉儿是你妹妹,你老是丫头丫头的叫,成何体统。”   程十三怒道:“她才不是我妹妹,谁要她做我妹妹。”   “淑儿,够了,你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我说过多少遍了,她是我认的义女,你们要好好相处,相亲相爱。你忘记了吗?”程老爷头疼的紧,这个女儿平时还好,极会撒娇哄他高兴,让他把这女儿当眼珠子般疼爱。可在温玉面前,总沉不住气,争锋相对的。   “我讨厌她,我不要。”她跺跺脚,不依道。   “淑儿,你让我太失望了。”程老爷脸色难看的说道。   “父亲,您以前从来不会对淑儿说这种话的。现在您为了这丫头,您居然对女儿说这种重话。我。。。我。。。哼。”她一转头,瞪了我一眼,就扭过身跑了。   “淑儿,淑儿,来人,跟上去。快。”程老爷着急的让下人跟着。转过头,脸色一变,硬是挤出一丝笑道:“玉儿,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淑姐姐就这个脾气,太直率。。。”   我笑道:“我明白的,义父,您放心,淑姐姐没有恶意,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快去找她吧,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女孩子出了事就不好了。”   他道:“还是玉儿懂事,那义父先走一步。”   我点点头,“请。”   望着他急冲冲离开的背影,我笑道,“我们走吧。”   “姑娘,这程姑娘对您可是成见很深,您可要防着她点。”田文道。   “我知道,反正我尽量避开她吧。”我笑道。“再说,她应该就要随程老爷回扬州了,见不到面,她也没办法发作了。”   程十三我倒不担心,这丫头藏不住话,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这种人好对付。不过话说回来,程家这两个孩子都不像程老爷,程老爷老奸巨滑,生出来的孩子一个爽朗,一个任性。没有遗传到他的深沉,也有可能是他们都没有程老爷的阅历和年纪吧。   “玉儿,趁天色还早,不如上我们洛府玩会吧,我婶婶天天念叨着你,说你老不去看她。”洛玮突然道。   我的确好久没上洛府,这段时间太忙,根本没空闲上洛府。记得上次去洛府,还是刚回广州的那次。   “也好,我也很久没陪她坐坐聊聊天了。”我笑道。   “姑娘,那田文先回庄子去,还有好多事等着处理。”田文道。   我点头允了,田武他们去了海岛,但留下了好多事情要收尾,足够田文忙上一阵的。   坐上洛府的马车,洛玮直愣愣的盯着我的脸看了。   脸微烫,不自在的清咳,“咳咳,洛玮哥,洛叔洛婶身体可好?”   “呃?好,挺好的。”他清醒过来,转过脸去,耳边的肌肤通红。   我尴尬的绞绞手指,继续找话题,“洛真真好吗?”   洛玮道:“她?她前些天有些着凉,服了大夫开的药已经没事了。”   “生病了?”我想起另一个麻烦人物,“那珊瑚有没有闹事?”   “怎么没闹呢?她硬是赖婶婶没照顾好真真。逼着叔叔要把真真抱到她房中,由她亲自照顾。”洛玮没好气的翻白眼。   我惊道:“什么?那洛叔同意了?”   洛玮道:“没有,叔叔没有同意。婶婶很疼真真的,这点叔叔很清楚,怎么可能怪到婶婶身上。”   我放下心来,“洛叔不同意,那珊瑚也没办法的。”   “是啊,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能使的招都使尽了,叔叔不答应,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的声音中有丝隐约的笑意。   “她那妹妹不再帮她撑腰了?”我不经意的问道。   他的脸色马上板起来,“没有,她好久没派人来府里,珊瑚派去的人也被拒之门外了。”   是这样啊,看来母亲在叶夫人面前说的话起效果了。   来到洛府,从后门驶进去。停下马车,我们下车来,慢慢的在花园里走,微风拂面,天气凉爽,暖洋洋的日光让人舒服的眯起眼睛。   远处一堆人围着,不时的发出一阵笑声。走近一看,洛婶坐在树底下的红木椅子上,好些下人围着服侍。   她含笑看着正摇摇晃晃学走路的洛真真,后面跟着个神情紧张的奶娘。洛真真今日穿了件水红的衣裳,扎着冲天辫,挺可爱的。那些下人们见我们走近,自动分开一条路。   “玮儿你回来了,玉儿你怎么也来了?”洛玮欣喜的站起来,“快来给洛婶看看,洛婶很是想念玉儿。”   笑嘻嘻的上前见过洛婶,洛婶拉着我的手,问候了母亲和其他人的身体后,上下打量着我,笑道:“玉儿好像又长高了。”   好吧,我这段时间的确长高了些,旧的衣裳明显短了几寸。   一边的下人早就眼明手快的端来了两张椅子,我和洛玮在她身边落座。   丫头们送上了茶水,洛婶道:“玉儿,这是你喜欢的杏仁茶,快尝尝。”   我不由微笑,曾经夸过洛府的杏仁茶好喝,所以每次来,她都会备这个茶给我。   喝了口茶,我笑道:“洛婶最近气色好多了。”   洛婶笑起来,脸色幸福宁静,“这是你洛叔上次买的高丽参,他让我每天吃上一点,对身体有益处。”   “的确如此,大夫也是这么说的。”我心里为她高兴,看来这段日子她过的不错,洛叔对她也比以前好了很多。“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上我们府取去。程府老爷那边又送了我好些。”   “够了,到时不够我让人去取。”洛婶笑道,突然想起什么,“玉儿,听说你认了程家老爷做义父?”   “是的。怎么了?”我问道。   她迟疑了下,道:“那程家那位姑娘,你认识吗?”   “认识。”我点头道。   “那位姑娘和你相处的好吗?我瞧着那姑娘的脾气够大,别人很难与她相处。”洛婶对程十三的印象不大好啊。   我撇撇嘴道:“哎,她刚刚和我吵了一架。”   “什么?为什么?玉儿性子这么好,肯定是她不对。”还不知道原委,洛婶就护着我,让我的心里暖暖的。   我细细把事情说了一遍,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玉儿以后就少跟她接触,我们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吗?”   “不要紧,程姑娘过几天就会回扬州的。”我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洛婶深深舒了口气。“回扬州就没事了。”    第 114 章   第一百十四章   见洛婶这副样子,我不由笑道:“听说她上这里来了?”   洛婶看了眼洛玮,他低着头不吭声,安静的听我们说话。   “是啊,过来找洛玮,那姑娘说是他们在扬州时认识的。玮儿倒是从来没提过她。”洛婶不以为然的道。   “你觉得她如何?”我八卦起来,眼角扫过身边的人。洛玮不安的动动身体。   洛婶道:“那姑娘人长的倒挺漂亮,可是性子就。。。”   我好奇的追问道:“怎么样?”   洛婶顿了顿:“别人面前我也不说这话,玉儿不是外人,听听无妨。”   原来那位大小姐不请自来做客,那也就算了。来者即是客,两家也都是相识,洛叔洛婶好心好意请她喝茶吃点心,结果被她说的一无是处,茶不是极品,点心味道没有扬州的好吃。。。气的他们夫妻一肚子火,真想把她轰走。   我听了不由暗笑,这程姑娘还真有趣,你既然对洛玮有意,那就不该在洛玮的亲人面前摆大小姐架子。挑东捡西的,谁受得了你啊。难不成真把这当成你自己的家啦?这样的做派在家里偶尔发发,家人还会包容你一二,在别人面前发,谁会吃这套啊!我真不知道她是天真呢?还是愚蠢?   “那后来呢?她等不到人就走了?”我道。   “自然要走,天都快黑了,她不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洛婶无奈道。   “母亲。”洛真真摇摇摆摆的走过来。   洛婶一把抱起她,慈爱的替她抹抹汗,“真儿,这是你玉姐姐,认识吗?”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看了半响。摇摇头。   “难怪真儿都不认识你啦,你好久都没来我们府上。”洛婶笑道。   我道:“我前些天有些忙,以后我会常来的。”   “真儿,这是你玉姐姐,来,叫人。”洛婶笑着哄道。   “玉姐姐,”她乖乖的叫道,奶声奶气,一点都不像她那个生母,这让我释怀了许多。   “真真,来,让玉姐姐抱抱。”我笑眯眯的接过,香软的身体让我心情大好。不时的逗弄着,引的她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洛婶和洛玮微笑着看着我们,气氛和谐融洽。   “真真。”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空间,传入我们的耳朵。   我抬起头,只见珊瑚一身大红的裙装,在几个丫环的簇拥下缓缓走来。我轻轻皱皱眉,这女人又出来干吗?还一身大红色,让人看了碍眼。   “真真,宝贝女儿,来娘亲这里。”她在我面前停住,伸出双手,十个手指甲上染的鲜红。   洛真真朝我怀里缩了缩,把脸转过一边。我顿时无语了,珊瑚对主母也不拜不请安,对着真真还狂叫女儿。。。   “真真乖,来,快过来。”她不死心的伸着手。   “身体不适,不在房间里休息,跑出来做什么?”洛婶淡淡的道。对她的行为似乎已经习已为常。   她蹙起眉:“姐姐说哪里话,难道我还不能出来吗?”   洛婶皱起眉道,“不是不能,而是让你多休息。”   “多休息?我看你是想霸着我的宝贝女儿吧,不想让我出来走动,不让我见女儿。”她气势汹汹的喊道。无理取闹的样子让我满头黑线,也让洛真真的小身体一抖。   洛婶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你们看看,真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现在倒好,宁可躲在外人的怀里,也不肯让我这个亲娘抱一抱,这算什么理?都是你们这些人教唆我,离间我们母女,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她表情扭曲的说了一大堆,隐隐有些疯狂的迹像。   我挑挑眉,这女人越来越不知分寸了,洛真真的身体又抖了抖,我下意识的搂紧她。   “够了,你太放肆,来人,扶姨奶奶回房。”洛婶怒道。   珊瑚一把挥开下人的手,怒吼道:“我不回房,我为什么要回房?我只是想要自己的女儿,这也不行吗?”   洛婶有些怒了,硬声道:“姨奶奶,真真是我的女儿,你是她的姨娘,这点你要弄清楚。”   “胡说,那是我生的,是我的女儿,我才是她的娘。”她一脸的狂乱,一迭声的叫道。   “你再这么放肆,我就让老爷来处置你。”洛婶生气的站起身,眉头紧锁。   “老爷?他现在每晚都留在你房中,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她的脸上愤慨嫉妒显露无移。   洛婶气的直哆嗦:“住口,在孩子们面前瞎说些什么。来人,扶她下去。”   “我偏不。”她一个挥手,“啪”一个耳光打在扶她的下人脸上。吓的其他几个下人退了几步。   “你们扶姨奶奶下去。”见状,洛婶让自己身边的丫环们上去。   “你们敢?”她拔下头上的金钗,尖锐的钗头抵在脖子上,“你们再上前一步,我。。。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有所忌惮,都停住了脚步。我只觉满脸黑线,这人实在是太极品了,光听洛玮说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没什么感觉。现在亲眼看见,不禁吐血。   洛婶又气又急,“你是不是疯了?每天都要闹上一闹,这又是何苦?”   “何苦?你们让我不舒坦,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大家谁也别想过好日子。”她的眼光太过森冷,被她扫过的人不自禁的退了一步。   “你。。。你。。。你。”洛婶气的说不出话来,身边的丫环连忙扶住她。“你难道就不怕吓着孩子吗?”   她呆了呆,转眼看过来,洛真真的双手紧拽着我的衣裳,低着头浑身发抖。   “女儿快来娘身边,娘疼你。”她伸出一只手来。   “闹够了吗?你没见真真被你吓的发抖吗?你就是这样疼爱她的?”洛玮再也忍不住了,本来这种长辈之间的事他不愿插手,可闹的实在不像话。   “洛玮少爷,这种事轮不到你来管吧。”她冷嘲热讽的道。   “你。。。你一个妾室,太目中无人。不管谁为你撑腰,今天我偏要管管。”洛玮也生气了。   “是吗?你打算怎么管呢?”她满不在乎的冷笑,半点害怕之色都没有。比起以前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你、你还有你,上去,请姨奶奶回房,不许再让她出来。”洛玮随手点了几个下人。   这几人全是洛婶身边伺候的人,早就瞧姨奶奶不顺眼了,一起冲了上去,硬是架着她回房,任她如何怒骂撕打,也无济于事。   她一走,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紧绷的气氛放松下来,洛真真的双手也放开来。   洛婶不好意思的看着我,“玉儿,让你看笑话了。”   我笑道:“洛婶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外人。只不过她常这么闹吗?”   洛婶苦笑道:“是啊,每天都要闹一闹,吵的人心烦,又不好怎么样。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张了张嘴,看看怀里的洛真真,闭上了嘴。   哄着她玩了会儿,她就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洛婶让人带她下去。   “洛婶,这样不是办法啊!”我叹道。   “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真儿的生母,我能怎么样?只有忍了。”洛婶心烦意乱的揉着太阳穴。   “可总这样下去,对孩子也不好。”我想起洛真真在我怀里发抖的模样,心中暗叹,这孩子也真够可怜的,居然摊上个这样的生母。   洛婶为难道:“我也知道不好,可是有什么办法啊?”   “不如像以前那样关在院子里,不让她出来?”我建议道。以前这个方法挺管用的,现在怎么不用了?   “她不像以前那样顺从了,一不如她意,就要寻死寻活的,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让她去死吧。刚刚那样子,你也瞧见了,我们能怎么办?”洛婶刚说到这个,神情就激动起来。   “她只是吓唬吓唬你们,怎么可能真的想死?”我嗤道,真想死的人怎么会在大庭广众的场合寻死呢?不等她有所动作,周围的人早已拦下。真想死的人都是默默的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死去的。   “我们也知道,可万一弄假成真怎么办?她总是真真的亲娘,我们总不能让真真长大后怪我们一辈子吧。”洛婶泄气的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   原来是投鼠忌器,那珊瑚也应该知道这个弱点,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闹吧。   “洛婶不要心急,慢慢来,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我劝道。   “我和你洛叔是束手无策了,她要闹就让她去闹吧,只要不放她出门丢脸就行了。”洛婶无奈极了。   “说的是,她在这里再怎么闹也翻不出浪来。由她去吧,总比放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折腾出麻烦来好。”我道。脑子却在不停的转动,有什么好办法能两全其美呢?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洛婶道。   “洛婶,你也要想开点,不要受她影响,有些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我道。   她万般无奈的点点头,只能是这样了。    第 115 章   第一百十五章   带着洛婶给的许多吃食坐上马车回家,洛玮让马车停在巷口。他陪着我走到后门口才停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   “我回家了,洛玮哥也早点回去吧。”我笑道,转身准备进家门。   “玉儿。”洛玮唤道,我止住脚步,“洛玮哥,还有什么事?”   他的脸有些红,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我疑惑的张大眼睛,见他的脸越憋越红。   “我。。。你。。。”他挣扎着吐出几个字,又顿了顿,一股作气道:“以后我们中间不会有人的。”说完,就朝停在巷口的马车跑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的话慢慢在我脑中消化。呃,他的意思是说…这个…我省过神来,脸庞渐渐烧红,痴痴的站在后门口发呆……   门吱的一声打开,杏儿的脸露出来,“姑娘,您回来了?怎么不敲门?杏儿等您好久了。”   我尴尬的低下头,掩饰脸上的表情,走了进来,“辛苦你了,家中有事吗?”   “没有,就是夫人打发人来过一次。”杏儿道。   我的脚步停了停,“没说什么事吗?”   她摇摇头,跟在我后面进院子。   我洗了个澡,换了套衣裳才去见母亲。   温情正紧锁眉头,坐在房间内,梅花她们几个默默守在一边,手里不停的忙着制新衣裳。   “娘亲,出什么事了?”我心里一惊,这气氛很不寻常。   “玉儿来了,坐。”温情放松表情,让人端茶点给我。   我肚子不饿,但只能接过,作势吃了几口,脑中不停的转动。   等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她才让丫环们退下,说道:“玉儿,叶府派人下请柬来了。”   “什么?他们为什么事情?”我脱口而出问道。   她道:“过几日就是叶家姑娘的大喜之日,他家请我们吃喜酒。叶家的姑娘你也认识的。”   “叶家?是叶燕妮吗?”叶家的姑娘我只认识她,其他的都不认识啊。   她点头道:“是她,她是叶家的嫡女,叶夫人一向只带她出席各种场合。”   “她嫁的是哪家?”我好奇的问道。   她皱了皱眉,“是府里的参事张家嫡子。”   这是好事啊,为什么她这么不高兴?“娘,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静默半响,道:“上次在叶府,叶夫人曾经提起过她的幼子,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有意于你。”   “什么?娘,我不要啊。”有没有搞错,叶家这么浑的水,我可不想去淌。只要一想起叶府那个珍珠就让我反胃。   她以为我受惊了,安慰道:“玉儿别怕,娘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受委屈?怎么回事?这里有什么文章吗?   “娘让你田贵叔打听过,叶家的幼子名声不大好,娘不会让你嫁给他的。”声音虽轻,语气却极为坚决。   “名声不好?他怎么了?”我问道。   她的眉心跳了跳,“这些事不是你们闺阁女儿家该知道的,你不用再问。只是我在考虑要不要带你一起去赴宴?”   不能让女孩子知道的事?那就不外乎吃喝嫖毒这几样了,这种人母亲自然看不上的。   我想了想,道:“叶家的请柬上是怎么说的?”   她把桌上的烫金请柬递过来,我翻开一看,上面清楚的写着带家眷前往。都这么写了,还能如何?只能去了。   “娘,看来女儿非走一趟不可了。”我合上请柬,笑道。   “可是。。。”温情顾虑重重,担心不已。   “放心了,娘,女儿有办法。”我凑上去,在她耳边低声说话。   她听罢,用手指点点我的额头,不由笑道:“你这孩子鬼点子就是多,那就这么办吧。”   我调皮的笑道:“娘亲,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可以松快松快。对了,娘,您这几日没有上客院照顾那几株草药吗?”平时她每日都要走一趟的,这几日好像没见她去。   “洛大夫父女住在那里,娘不方便过去。再说有佟大夫在,那些草药自然会被照料的妥妥当当。”她道。   我转转眼珠道:“娘亲就这么放心?佟大夫可能没空照料它们。”   温情笑道:“不会的,他心细着呢。”   咦,好现象啊。居然这么信任佟大夫,这么说来,很有希望,呵呵。   看到旁边的柜子上堆了一叠新衣服,颜色斑斓。我不由笑道:“这些衣裳都是新做的?怎么这么多?我穿不完的。”   我长高了些,旧的衣裳都不能穿了,都要换新的。前几日温情就从库房里挑了几匹鲜艳的籵子,准备为我裁新衣。   温情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道:“也不全是你的,还有几套是佟姑娘的,我见她就这么几套衣裳,就顺便也为她添了几套。”   我笑眯眯的点点头,“佟姐姐的确要多添几套,她的年纪快要嫁人了,自然要多制几套好衣裳。不过娘,佟大夫呢?你没有为他制几套新衣吗?”   温情面部表情丝毫未变,道:“他的衣裳轮不到我为他操心,我让人送了几块布料过去,佟姑娘应该会帮他制的。”   “娘你不知道吗?佟姐姐的女红不大好,可能有些。。。。。。”我偷笑道。佟惠其他都挺出色,就是女红根本上不了手。   她惊讶的睁大眼睛,拍了拍头,“是娘疏忽了,居然没想到这茬。我这就让梅花她们赶制几套出来。”   温情身边的丫环们女红都甚为了得,我的衣裳虽说大多是洛婶亲制的,但有些还是她们几个做的。母亲偶尔才会动手制上一两件,数量并不多。   “梅花她们忙得过来吗?如果忙不过来,让丁香她们几个帮忙。”我道,这些天她们不仅忙着赶制我的衣裳,还有李秋芬的,绵儿的,小宝宝的。整天忙的手不离针的。   “丁香她们也忙的很,还是不要了。”她喝了口茶,突然道:“对了,玉儿,你院中的那几个小丫头□的如何?”   “杏儿在□她们,听说还不错。手脚都挺勤快的,人也挺本分的。”我想了想道。   “那就好,如果不好的话,可以找人牙子换几个。”她道。   “不用换,都挺好的。娘,您这里人手够了吗?如果不够就再添几个。”前段时间添了几个人,不过可能还是不够。   她数了数人数,道,“本来院中添了六个小丫头,二个跟我,二个照顾绵儿,二个照顾未出生的宝宝。只是佟姑娘那边也要添上两个才好。”   “这倒是,不过佟姐姐不是不要吗?”前几天曾送过去两个丫环,被她退回来了,说自己可以应付,不需要丫环服侍。   她笑道:“她不要是她的事,我们派人过去是我们的礼数,不可少。”   这倒是,我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吧,人手暂时不用添,我把小蓝小紫送过去,小红小绿就留在我院中。”   她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你身边的茶花她们都还能留在你身边几年,不急。先让她们过去服侍,以后再让她们回来。”   “好,那个接生婆如何?”   “我看过了,也让田贵去打听过,有口皆碑。我还让她带带墨纸她们几个,免得到时手忙脚乱的。”温情道。   “那个墨书。。。她怎么样了?”我突然想起此人,前些天一忙,就交给母亲处理了。   “我让人牙子卖了她,打发出去了。”她淡淡的道。   “卖去哪里了?”我担心的问道,不会真的卖到窑子去了吧。   “放心,我让人牙子替她找户好人家,远远的卖了。”温情摸摸我的头发,安抚道。   那就好,如果卖到窑子里那就真的悲惨了。我那时说是吓唬她,让她说实话,并不是真的想卖到那地方去。墨书这人老觉得别人都欠了她,亏待了她,心中愤慨不平,被别人一教唆,就轻易被人当枪使。如果她的心态不转变的话,也很难有好日子过的。   “那嫂子身边要再添人吗?”我问道,去了一个,照例要补上一个,可现在这时候,实在有些麻烦。   “我问过她,她的意思是不要再添了,那三个丫头够使唤。我想想,万一再添人,不知底细的,出了事就麻烦了。所以就同意了,等生下孩子后再说。”她道。   “这样也对,特殊时期还是小心点。不过嫂子身边的那三个丫头都可靠吗?”我担心的问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蝇。   “我也有些担心,你嫂子倒是挺放心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让人多留心吧。”看来她也有同样的顾虑。哎,萧家出来的人都不单纯啊。哪像广州买的那些丫头,单纯的很,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可能我们挑人时,也特别小心了点。都挑些平凡普通点的,手脚勤快点的,家世清白的,像一张白纸的女孩子。不是说长相漂亮的人不好,而是长的好的丫头也容易心大。丫环心大了就容易出问题,还不如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筒子们,剧透,哈哈哈,珍珠下二章要完蛋了,爽吧。做小三没前途,做个嚣张的小三更没前途。呃,好像废话多了,掩面走人。。。 第 116 章   第一百十六章   叶家的婚宴办的非常热闹,马车还未到门口,就看到一排排黑压压的马车,堵的水泄不通。叶家的管家正忙着指挥调停,等了几盏茶的时间才迎我们进去。   叶家我曾来过几次,不过每次都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极少驻足。这次反而慢慢的欣赏起来,绿树参差,红英缤纷,画楼高耸,曲径幽幽。   叶夫人见到我们眼睛一亮,起来迎接,热情的招呼我们落座。我请了安,在母亲身后站立。   “温夫人,你家玉儿越来越出落了,将来不知哪家公子有这个福分?”叶夫人寒喧过后,转而好好夸了我一通。   我只做害羞低头状,耳朵却竖的高高的。   温情道:“夫人府上的几位公子姑娘出落的才好呢,我这玉儿差的太远了。我也不指望什么,就指望这孩子能太太平平的招个平常点的女婿。”   叶夫人道:“温夫人说的哪里话,玉儿甚是聪慧美丽,以后自然有好亲事等着她,您就等着享女儿的福。”   “承您吉言,敢真如此,还要谢谢您的吉言。”温情慈爱的看了我一眼,道,“还希望您能帮我家玉儿多多留意。”   “那是自然,不知夫人要找个什么样的女婿?”叶夫人含笑试探道。   “也不拘什么,只不过玉儿这孩子命里要招个属木的夫婿,这样才能长长久久,美美满满。”温情道。   “这是从何说起?”叶夫人惊讶的打量了一番,“以前怎么没听说起过?”   “开始我也不知道,玉儿也不好意跟我讲,是芬儿后来跟我说起,我才知道的。”温情笑道,“这是玉儿在长安相国寺算的卦,听说那里的香火极盛,卦也极准。萧老夫人带着她们姐妹几个去烧香,顺便算上一卦。玉儿属水,水生木,合该找个属木的。如果找其他的,恐怕不大好。”   叶夫人追问道,“会如何?”   温情道,“其他属相不配,会不平安。其他还好一点,如果属火的就最不好,水火不相容,容易家宅不宁,夫妻不合。”   “原来如此,相国寺的卦的确非常准。应该听从应该听从。”叶夫人的眼里划过一丝淡淡失望,如果不留心,绝不会查觉。她的小儿子正好是属火的。   闲话了几句,又有新的女眷进院中,叶夫人起身招待。我们母女正好避到一旁,下人引着我们去客人休息的院落。   给客人准备的院落精致小巧,花木疏密,庭中修竹数百株,映的廊檐碧绿。宾客三三两两的聚在一齐,谈天说地,甚是热闹。   正在招呼客人的吴子清见到我们母女笑着过来,给温情行礼。温情忙一把扶住,不让她拜下去。我则在旁边见过礼。   吴子清拉着我的手,走到一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玉妹妹,最近可好?好久未见你上我们府来玩啦?”   “子清姐姐,这些日子家中有事,实在没空闲,以后一定常来。”我笑道。   “忙什么?你就哄我吧。是不是担心那个?”她稍稍做了个眼色。   我微笑道:“有些担心,也怕给你带来麻烦。万一有什么,你夹在中间,处境很为难。”   她淡笑道,“傻妹妹,我有什么为难的?家中事务都有婆婆主持,公公房中的人都由她老人家处置。她再怎么张扬,也与我们这房无关。”雍容大度,极有大家少奶奶的风范。   说的也是,嫡子这房与珍珠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将来又是继承叶府的人,珍珠量她平时也不敢得罪她们这房。   “她在这里怎么样?是不是很让别人头疼?”说实话,我心里也蛮好奇的。   她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她就是喜欢争先拔尖,平时无事就和几房姨奶奶斗一斗,别的人她也不敢如何。”   “那叶夫人就不管吗?”我睁大眼睛问道。   “傻妹妹,这也是一种权衡之术。”她虽不愿多说,但露出的意思我已经明白。   后院跟朝堂也差不多,需要权衡。不能一家独大,只能几家平衡。叶夫人不愿意多管这个珍珠就是这个理,她需要珍珠为她挡在前头,挡掉那些明枪暗箭。也需要珍珠也平衡其他几房妾室。   我点点头笑道:“那就好,我本来还有些担心呢!”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她漫不在乎的笑,突然想起一事,“对了,玉妹妹,我们府明年就要回长安了。你们家还要留在广州吗?”   我点点头道,“是啊,在这里住习惯了,不想动。”   “我觉得还是搬回长安吧,那里一切都有照应。有什么事,也能随时通气。玉妹妹,你还是劝劝伯母吧。”她劝道,以为只是温情经历了那种事后,不想回长安。   我笑道:“其实何必一定要回长安,这里我就觉得很好啊。”最主要的是能避开战乱和动荡不安的局面。一入长安,就很难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里哪有长安好,长安是帝都,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再说你家的根基又在长安。还是回去吧。”   看她如此恳切的言语,我有些感动,却没法说些什么,只能点头道:“我会劝劝娘亲的。”   “那就好,我也很希望能和你们在长安相聚。”她笑的意味深长,我却不敢领受。   看来她还是有意把我跟她们吴家扯啊,可惜这不太实际。   “子清姐姐,你们叶家已经知道消息,要回长安吗?”   “差不多啦,前段时间已经让长安的亲戚通好路子,只等这期任满就回长安。”   “那会不会去其他地方?”   “不会,我公公的职务已经私下定好了。”   看来他们家已经私下走好关系,可惜了,注定是个悲剧。安禄山攻过长安之时,留在长安来不及逃跑的所有官员都必须做出他们的决定,要么投降,要么被杀。无论哪个选择都是个没有希望的结局。   而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前宰相张九龄在朝之时,曾说过安禄山有反相,若不除之,必为后患,唐玄宗不以为然。何况像我这种无名小辈,只会被人当成胡言乱语,痴人说梦,还会惹祸上身。   我只是个平凡之人,只想守护身边疼我爱我的人。我不是圣母,其他人的生死我无能为力,也不能管。   “那叶姐姐呢?他们家也回长安吗?”   “这个还不清楚,他们家可能会连任。到时公公会和妹妹的夫家好好商议,如果可以,会带上妹妹夫妻两人一同上长安。”   “叶姐姐的夫婿是嫡子,应该不能离开父母身边吧?”我问道。   “应该不要紧,他们虽是嫡子,但不是长子。不需要他们日夜侍奉二老。”   “虽说如此,但刚刚成婚,还是在父母身边多待几年才好。”我尽量不引起她的注意,用些最普通的理由。   “我公公考虑的就是这个问题。哎,反正这是他们长辈要做的决定。我们做晚辈的只要听从就可以了。”   我笑笑,“子清姐姐说的是,你们回长安时可要帮我们带点东西回去。”我算算日子,那时李秋芬应该已经生下孩子了。正好可以打发人随他们叶家回去报信。   我虽然不想再和萧家打交道,但李秋芬母女注定是萧家的人。萧家的人都不安份。连那个一向看上去低调的曾氏,也在算计着。我有些不懂的是,她是怎么知道李秋芬怀孕的事?又是为何要解决她腹中的胎儿?我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些理由。   “那当然,玉妹妹放心。”她一口答应。   吴子清去招待别的客人,我四处看了看,母亲呢?噢,看到了,在跟一位贵妇人聊天。   我不想上去打扰,朝僻静点的地方走去,趁机躲躲,不想跟那些陌生人说些口是心非的话。   懒洋洋的找了个角落,闭目养神,这天气凉凉爽爽的,非常舒服。   “哟,这不是温姑娘吗?怎么躲到这里来了?”讨厌的女声传入我耳边里,不由皱了下眉头,真是讨厌的女人。我都躲在角落里了,她都能看到我,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不理人呢?难道不敢见我吗?”她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皱了皱眉,真是够烦的,没见我不想理你吗?你还这么不识趣,真是受不了。   “有什么事吗?”我微微睁开眼,只见珍珠一身绫罗绸缎,浑身珠翠环绕,脸上化着厚厚的妆容。此时正扶着一个小丫头的手,高傲不屑的看着我。   她极其嚣张的盯着我,“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说话?这可是我们府里,既然来了这里,不应该陪主人聊聊吗?”   主人?她算哪门子主人?这语气嚣张的不行,她真以为一朝攀上龙门了?她换了身衣裳就变成凤凰了?   “我没兴趣,你如果需要可以到别处找人陪你聊天。”我淡淡的道。   她存心要找我喳,我也没办法。我与她之间没法和平共处,她也不会放过我,我又何必扒着她求和呢?   “你。。。你。。。你太嚣张了,你站的是我们叶家的地,居然敢对叶家的人这么说话。好狂妄,看来是欠教训。”见我这么冷淡,她怒气冲天。   我冷冷瞥了她一眼,“欠教训?我以为是你欠教训?”目光短浅的笨蛋,真以为自己是叶家的主子了?   “你。。你好大胆,你还以为我是个不起眼的小丫环吗?我告诉你,我现在是叶家的姨奶奶,叶家最得宠的姨奶奶。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敢情是找死。”珍珠恶狠狠的瞪着我,满脸的阴狠之色。她心中积怨已深,一朝得志,什么都顾不得就找上我,想出口恶气。   “叶家姨奶奶?难怪脾气见涨啊。姨奶奶,你想如何?”我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这女人真以为自己变高贵了?也不想想能上叶家喝喜酒的人会是平常人家吗?会是任她欺凌的白丁吗?真没脑子。也不先打听打听对手的背景,再惦量惦量出手。   呃?貌似我以前在她面前露过一些口风,隐隐约约提过些家族背景。她怎么没放在心上?难道她以为我是在吹牛说大话?   她以为我怕了她,得意洋洋的抬起头,“跟本姨奶奶斟茶认错,我就放你一码。”话虽如此,脸上表情却写着这仅仅是第一步啊,后面还有得你受了。   “扑噗”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女人实在是太蠢了,我本来并不想和她计较,可她偏偏要送上门来,我有什么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的张狂,哈哈哈。 第 117 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让你斟茶认错还是轻的,你不要不识抬举,否则我让我们家老爷收拾你们。”她叫嚣起来,拉出了大靠山。   “噢?”我玩着小手指,漫不经心的笑道,“你准备让你们家老爷如何收拾我呢?”   见我没把她放在眼时,她气的脸扭曲了,“把你们全抓到牢里关起来,任我踩任我扁。哼,洛家我还有些顾忌我姐姐,暂且放过。你嘛,我可是毫无顾忌,我想怎么对付你都行。”   任她踩任她扁,她好大的口气啊。就是叶家老爷也不敢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种话,再怎么说,他也得惦量着我后面的萧家。“你就这么相信你能做到?”   “当然,我家老爷对我言听计从,从不拒绝我的请求。”她冷哼道,“温玉,这次你死定了。”   我无奈的朝天翻了个白眼,“珍珠啊,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你。。。。”你就那么肯定你的靠山会挺你到底?   扶着珍珠的小丫环骂道,“住口,我们姨奶奶的闺名岂是你这个贱丫头能叫的?”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嚣张的珍珠身边的人也是这么张扬,狗仗人势气焰冲天。   我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说了。“好吧,姨奶奶,我就等着你给我好看,快走吧,快去搬救兵吧。”   “你。。。你等着。”她气急败坏的跺跺脚,甩甩袖子走了。   我摇摇头,继续闭目养神。这珍珠如此作派将来还不知落的何等下场,以她的个性恐怕已经在叶家立了不少敌人了。算了,也不关我的事。   温情来找我了,看我坐在地上,不由笑道,“玉儿,你这副样子被人看见了,还不被人笑话死。”   我跳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就笑吧,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传了出去对你的闺誉不好。”温情诲诲教导,她是大家闺秀出身,礼教已经渗入她的骨髓。   “知道了,娘,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我连忙点头,再这样下去,我的耳朵非得被念的发痒不可。“放心,娘,没什么人看见。只除了那个讨厌的珍珠。”   “珍珠?是不是那个洛家以前的丫环?”温情顾不上念叨我,担心的问道。“你有没有事?她有没有欺负你?”她深知我与珍珠之间的梁子。   “她倒是想,可是拿我没办法。”我笑着安慰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皱起眉头问道,对这个珍珠她也有些担心。   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未了问道,“娘,玉儿是不是做错了?”   温情帮我理理衣裳,“没有,玉儿没做错。这种人是欺软怕硬气量狭小之辈,你就算退让,她也不会放过你的。与其被她羞侮,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反击。”   我撇撇嘴道,“是啊,她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必竟我跟她的粱子接的太深。”   温情连忙抱着我道,“玉儿别担心,如果她识相的话,自然不会来找你麻烦。如果她不识相,那我们也不用怕她。凭她这种身份还敢来欺负你,实在是不知死活。”最后的话语里已经有了怒气,别的事还好说,一旦牵涉到我的事情,她就会很紧张。更何况这人还想欺负我,这是她无论如何不能忍受的。   世间做母亲的都是如此,别人欺负自己,有时还能忍一忍。但欺负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能忍受。   “没事的,她也许只是说说,并不是真的来对付我。”我连忙安慰道。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盯着远方的某点发呆。   “娘,她们来找我们了。我们快去喝喜洒吧。”听见下人来找,我拉拉她的衣袖。   她回过神,拉着我的手,迎了上去。   女客的宴席摆在花园的一角,用屏风隔开。   下人把我们迎到左面的第一桌谋面上,已经有了好几位夫人在座。让我惊讶的是,居然还有方玲。她盘起发妇人打扮,一身银红的礼服,显得成熟了许多。我们也有很久没见了,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上。   她明显也非常吃惊,“温玉妹妹,好巧,我听说你上长安去了,怎么还在这里?”   态度很是温和,她以前就非常文静,现在更是稳重内敛。   “我去了长安刚回来。方玲姐姐,你成婚的?”我惊讶的问道。“你嫁的是哪家公子?”   “是府里冷家。”她温婉的浅笑,“本想给你下帖子的,不过听说你去了长安。”   “是啊,我还没恭喜方玲姐姐。祝方玲姐姐和冷公子夫妻和顺,子孙满堂。”   她的脸一红,但仍落落大方的道,“谢谢温玉妹妹。”   两人开心谈着近况,聊着熟悉的人,不知不觉气氛极为融洽。   “方玲姐姐,你最近有什么大作吗?让温玉欣赏欣赏。”我忍不住说道。她在闺阁中就极有才华,诗词佳作拈手即来。   她微笑道。“我已经不作诗了”   我吃惊的问道,“为什么啊?方玲姐姐你以前就很有才华,当年作的诗曾经让温玉羡慕不已呢。”   她笑道,“温玉妹妹,我已为□,要侍奉公公婆婆,服侍夫君,照理家务,哪有功夫拿笔挥毫。我早就扔下了,不再作诗了。”   “太可惜了。方玲姐姐,你现在的生活还好吗?”   她满足的轻笑:“好,家中公婆对我疼爱有加,夫君对我敬重,妾室们对我服服帖帖,我觉得很好。”   “你觉得好就行。”我只觉得莫名的惆怅。   “这是她,管家,就是这个人骂了我们家老爷,快把她抓起来。”一声高亢的女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两人茫然的抬起头,朝四处查看。   珍珠嚣张的一手指向我,身后跟了好几个家丁。我要吐血了,她还。。。真的要对付我啊?还摆出如此大的阵仗。她是打不死的小强,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小强。   “这是怎么回事?谁让你们过来的?”叶夫人的脸色难看起来,怒道。这不是存心让她难堪吗?这么喜庆的好日子,没见她在接待客人吗?这个珍珠居然还带人来捣乱,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珍珠身体抖了一下,有些害怕,但还是扭过头回道,“夫人,奴婢是奉老爷的命,来抓这个死丫头的。”   “奉老爷的命?怎么可能?她做了什么事?”叶夫人惊讶莫名的看向我,不屑理会她,指了个管家道,“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那管家跪下禀道,“她辱骂朝庭命官,辱及朝庭,老爷知道后大怒,让小的们把她抓起来。”   叶夫人怒道:“胡说八道。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辱骂朝庭命官?这是谁说的?”   珍珠上前一步道,“夫人,这事您就别管了,让老爷自己处理吧。”   这不明摆着吗?除了这女人还有谁会这么无聊在叶老爷面前胡说八道呢?不过她究竟说了些什么让叶老爷派了这么多人来拿我?我非常好奇,照理叶老爷不会这么容易上当啊。   “放肆,你们知不知道她是谁?”叶夫人理都不理她,直接朝那个管家问话。   那个管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她?她不是商家之女吗?”老爷就是这么说的啊,一个小小的商家之女居然敢辱骂老爷,所以才打发他随姨奶奶来拿人的。   叶夫人竖起娥眉,怒道,“谁这么说的?”   “是。。。”   那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珍珠打断,“夫人,老爷已经交待了,不要再耽搁时间,免得让老爷等的发怒。”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快退下。”叶夫人生气的斥道。   珍珠心里有些害怕,但转眼看到坐在席位上神色自若的我,不由大怒,“夫人,这虽没有奴婢说话的地,但老爷的命令谁敢不从。”   “玉儿,这。。。”母亲有些担心,“怎么回事?”   我淡淡的扫了眼闹剧,道,“娘别担心。”我倒是想看看这珍珠是如何陷害我的。   我站了起来,对叶夫人行礼道,“夫人,请让温玉说上几句,也许其中有人捣鬼,让温玉问个明白,也好去向叶大人请罪。”   叶夫人温和的笑道,“玉儿,实在是下人无礼,累你受委屈了,这事我会处理,玉儿放心宽坐。”   “夫人的好意,温玉心领了。不过这么多人在座,都听到了这些话。如果传了出去,对温玉的名声实在不大好。还是让温玉问个清楚,也好辩白辩白,洗清温玉身上的恶名。”我道。   叶夫人深深看了我一眼,“罢了,玉儿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谢谢夫人。”我转过头来,盯着珍珠的眼问道,“这位姨奶奶,不知我辱骂哪位朝庭命官?你哪是说说?”   珍珠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说道,“你辱骂我家老爷,说他好色贪花,草菅人命。你还说皇上糊涂居然任命这种官员。你还说。。。。。。“说的是有板有眼,让在场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气。叶夫人的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难看了,温情的脸铁青,紧抿嘴唇,愤然的盯着她。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争论了,这话一出,不是她死就是我亡了。本来不想答理这种无聊的人,现在的形势却容不得我退让了。把皇上都拉出来了,她真是找死。这种话岂是能乱说的。   我不禁心里划过一丝冷意,此局已无法善了,那只有全力自保,顾不得别人了。   我淡淡的问道,“姨奶奶说的好像是真的,不过我不明白的是,我为什么要骂叶大人呢?我再怎么无知,也不会骂朝庭命官,更不会骂皇上。像我们这种家族出来的女子深知忠君爱国之道,时刻牢记礼义廉耻。”   她轻蔑的道,“你什么狗屁家族,一个小商贩出来,懂什么忠君爱国礼义廉耻,真是笑话。”   我勃然大怒,斥道,“你胡说些什么?我的家族岂是你这种人说的?”   她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能说?你就是下三滥的死丫头,你的家族也是下三滥,你的祖宗十八代都是下三滥。”   来的好,这次你死定了。我怒道,“住口,这种犯忌讳的话岂能乱说。”   “犯忌讳,犯什么忌讳?骂你就是犯忌讳?骂你的家庭就是犯忌讳?骂你的祖宗十八代就是犯忌讳?哈哈哈,笑死人了。”她越说越起劲,越说越顺口,她认定这次肯定能得逞。   她还在得意的大笑,没见一旁的叶夫人已经惨白了一张脸,张着嘴要阻止。   我岂会让叶夫人把话堵住,冷冷的看着珍珠,抢先斥道:“珍珠,你好大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谁?”   她痛快淋漓的笑完,耻笑道,“说的就是你,怎么样?你能拿我如何?”   我冷冷一笑,开始发彪,“既然如此,那我倒要问问清楚了,我们萧家曾经追随高祖陛下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封荫拜侯。这种家族成下三滥了?我们温家曾贵为帝师艳绝长安,这种家族也成下三滥了?我们温家曾尚过大唐的公主,我的祖宗十八代里有太宗皇帝、高祖皇帝,你倒是说说哪位是下三滥?我想知道哪位?是高祖皇帝?还是太宗皇帝?”掷地有声字字清晰。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血色全失,那些幸灾乐祸的人再也不敢偷笑。整个场面寂静一片,空气凝结住。   珍珠本来还得意洋洋,随着我的话,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到最后面如死灰。脚一软,瘫软在地上。   是夜,叶家传来珍珠姨奶奶暴病身亡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样?看的爽吗?记得撒花哟。 第 118 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温情院中每个人都很紧张,全都不安的站在院落中。房间里面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吓的我一阵哆嗦。好恐怖啊,生孩子真的好恐怖。   温情抱着熟睡中的绵儿神色紧张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紧紧的盯着李秋芬的房门。   “娘,还要多久啊?嫂子已经生了半天了,怎么还没生下来?”我实在忍不住站起来走来走去,心里慌慌的,各种可怕的念头在脑中打转。这古代生孩子可是过鬼门关要人命的,嫂子的身体又不好。会不会出事啊?想起电视中放的那种生产时的情景,不由毛骨悚然。每次看到女人难产,接生婆问家人要保孩子还是要保大人时,我总会嗤之以鼻,笑话他们缺少创意。   可现在我的心里却打起鼓来,千万不要有这种狗血的场面出现啊,千万不要啊。   “不要急,玉儿,女人生产都是这样的。”话虽如此,她的脸色很是不安。   “嫂子会不会有事?”我问道。毫无征兆的提早生产,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幸亏接生婆就住在府里,否则真的措手不及。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她盼了这个孩子盼了好久了,她肯定能撑过去的。”她喃喃道,不知是安慰我还是安慰她自己。   “是啊,一定可以的。”我点点头,不安的走来走去,随着房内的尖叫声心惊肉跳,坐立不安。血水一盆盆的端出来,再换清水进去,让人心里直打鼓。   “玉儿,不要这么紧张,快坐下,你这样晃的娘头晕。”   “噢。”我乖乖的坐下。   从李秋芬生产时,就一直守在院中的佟大夫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你们都不要紧张。”   “佟大夫,嫂子能撑过去的,对吗?”明知这种事,谁也保证不了,还是去问。   “肯定能撑过去。”他随时和里面的人通讯息,在外不时指点一二。他光站在这里,就让人觉得很安心。   从早上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早上,终于在响午时分,嘹亮的婴孩啼哭声响起,众人激动的站了起来,终于生下来了。   门打开,接生婆抱着一个小襁褓乐呵呵的走出来,“恭喜夫人,是位小公子。”   “好好好,来人,赏她一贯钱。”温情眉开眼笑,接过孩子仔细打量。   我凑上去瞧,红通通的小脸,全皱成一团,像个小老头。   “大人没事吗?”温情问道。   接生婆呆了呆,低头道,“大人这次伤了身体,可能要好好调养。”   “怎么回事?”我惊讶道。   “大人大出血,孩子胎位不正,导致难产。所以……”接生婆道。   “佟大夫,请你去看看。”温情听了,连忙道。   等产房内收拾妥当,佟大夫才在母亲的陪伴下进去。我正想跟进去,被她阻止,把手中的绵儿递给我,“玉儿,你还小,不要进产房。你好好带着绵儿。”   我看了看她的脸色,苍白不安,只好点点头。   “姑姑,娘会不会有事?”绵儿害怕的缩在我怀里问道。   “不会的,绵儿别怕。”见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我心里一疼。   “真的吗?”   “真的,姑姑保证。”   “绵儿相信姑姑。”   “好,绵儿闭上眼睛睡觉,等你睡醒了就能见娘亲了。”   “嗯。”她乖乖闭上眼睛。我抱着她摇晃,一会儿就睡着了。把她交给奶娘,抱她下去休息。   在我焦急的翘首等待中,佟大夫和温情终于出来了,我迎上去问道,“娘,怎么样?”   “你嫂子恐怕要卧床好好调养了,她伤了元气。”   “那会不会。。。”我的心咯噔一下。   “不会,无生命之忧,就是要一直卧床休养。”她道。   佟大夫开了药方后出二门去前院了。   我扶着她回房间,她坐在椅子上,皱紧眉头,心烦意乱。   “娘,嫂子没事,您为什么这么担心?”我奇怪问道。   “玉儿。”她看了看我,犹豫了下,“你不知道,这次你嫂子突然生产里面有文章。”   “什么?怎么回事?”我吃惊的张大嘴,虽说早了几日生产,但也很正常啊。   “我听梅花说,你嫂子突然发动,是因为听了她房中丫头的话,心情一时激动,才动了胎气。”她眉头紧锁,担忧不已。   “那究竟说了些什么?”怎么又是这种破事,这萧家出来的人都不怎么保险。   “好像说了些你哥哥的事情,这个等你嫂子醒了再说。”她道。   “娘,不如把这些丫头都打发了吧。”全部弄走,免得再出事。   “我正有此意,过两天我会和你嫂子说。不过人手恐怕不够。”   “我身边的丫头都可以过来照顾嫂子的。”我说道。   “你嫂子和孩子我准备亲自照顾,不能有半点差池了。不过绵儿那里。。。”   “绵儿就交给我吧,娘就专门照顾嫂子母子。”   “那也行,我准备把绵儿的那个奶娘也打发走,恐怕一时之间你会有些辛苦。”这次是要大动了,萧家带过来的人都要处理掉。   “都打发走清静,绵儿也大了,不需要奶娘了。不如将她搬到我院子里,由我亲自照顾,娘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绵儿的。”   “那就这么办吧。省的将来还有什么麻烦,让人防不胜防。”看样子,温情已经被这种层出不穷的事惹怒了。   “娘先休息一会儿,您累了。家里的事全交给我吧。”她极度疲倦的脸,让我心疼了。有些善后事宜要处理。   “娘不累,玉儿去休息。”   “娘……”   “去吧,等你睡醒,正好可以照顾绵儿。”   见她如此坚决,我还是决定回房中休息。眼皮累的快掀不开了,“娘,您先眯一会吧。”   “知道了,玉儿回去吧。”   回房间里连衣服都没脱,直接就躺下睡着了。睡了不知多久,才从睡梦中醒来。看看外面昏暗暗的一片,我有些搞不懂什么时辰,睡迷糊了。   爬起来换衣服,外面就传来杏儿的声音,“姑娘醒了?”   “嗯,进来吧。”   杏儿服侍我漱洗后,替我梳理头发。   我懒洋洋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一刻。”   居然睡了这么久,怪不得肚子好饿。正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茶花捧了托盘进来。舀了碗燕窝粥给我,我三口两口就吃完了。再吃了几口面条才觉得肚子好受了点。   我放下筷子,问道,“现在嫂子怎么样了?醒了吗?”   杏儿道,“醒了会儿,不过现在又睡下了。”   “娘呢?”   “夫人正在照顾小少爷和绵姑娘。”   我想了想,道,“把左厢房那间空的房间整理出来,绵姑娘会搬进去住。以后绵姑娘就住在这个院子里,我来照顾她。”   “是,姑娘。”   “让丁香和梨花去绵儿身边做大丫环,小绿和小红就补她们的缺。”我心里盘算着,丁香两个加上现在照顾绵儿的两个小丫头应该够了。梨花心细,丁香老实,照顾绵儿正合适。   起身去母亲院子中,春姨见了我,连忙让我放轻声音。“夫人刚睡下。”   “那我就不进去了,嫂子也在休息吗?”   “是,少夫人精神不济,没醒多久就睡下了。”   我想了想,召春姨进了小厨房,让茶花搬了两个小凳子过来。   坐下后,我问道,“嫂子怎么会早产?”   母亲任何事都不会瞒她,她知道的事情不会比母亲少。她犹豫了看着我,有些迟疑。   “怎么?我不能听吗?”   “不是的,这种事不应污了姑娘的耳朵。”   “这样啊,那春姨就挑些我能听的事。”   她想了想,才说出了原委。原来墨纸突然在李秋芬面前说起萧以晖最近宠爱一个新纳的妾室,还加了许多话。结果害的她情绪激动,动了胎气,早产了。   我皱紧眉,“这个墨纸的确是不能留了。娘说过要如何处置那些人吗?”   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问题在于我们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还专门跑到快要生产的李秋芬面前说,其心可诛。   “夫人准备全都打发回长安。”   “真是便宜她们了。”我撇撇嘴道。照我的意思,还不如全发卖了。   “夫人宅心仁厚,担心其中并不全是居心叵测之人,不忍心全毁了她们。”她也不是很认同,不过她一向听从惯了,只是淡淡的说道。   我想了想,吩咐道,“既然娘已经做了决定,那就算了。这几天看紧点,不要让她们靠近嫂子和孩子们。”   “是,夫人已经让她们去前院住,没吩咐不许进来。”   “那就行了,对了,人手够吗?那个新来的乳娘如何?”   “夫人把梅花和菊花和新进的两个小丫头送到少夫人房中,应该够了。那个季氏是广州人,洛夫人介绍过来的。”   我点点头,既然是洛婶介绍过来的,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幸亏前段时间进了十个小丫头,否则还真要人手不够了。   “宝宝呢?我去看看。”   宝宝被安置在左边的厢房内,离母亲的房很近。季氏是个很淳朴的妇人,三十多岁左右。此时正憨厚的笑着,把手中的宝宝递给我,我小心的接过,小小一团,又软又香。此时正呼呼大睡,好可爱。我轻轻摸摸他的小脸,滑嫩的肌肤让我不由一笑。这个是哥哥嫂嫂的骨肉,是嫂子拚了命生下的孩子,是我的侄子。我的心里暖暖的,以后可要照顾好这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生下宝宝了,撒花。 第 119 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接下来的日子,温情每天忙着照顾李秋芬和孩子,幸而有春姨在旁边帮忙。   而我每天早上起来就带着绵儿去给母亲请安,然后一起吃早点,再去看过李秋芬和宝宝就回院中。   我在书房里摆了一张小书案,每当我写字时,也让绵儿一起写字,顺便指点她一二。画画时,就让她在一边看着,不时讲解给她听。弹琴时手把手的教她手势、音律等。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耐心的时候,每当看到绵儿仰慕的眼神,我自然而然的静下心来教导她。   时间不知不觉中流逝,一转眼宝宝已经满月了。   虽然没什么亲戚在广州,但满月酒还是要摆的。不过温情并不打算大摆宴席,只是家宴摆了几桌,让上上下下都热闹一天。   满月酒这天,洛叔洛婶带着洛玮和真真也来到贺。而叶家派下人送上份厚礼,算是道贺,温情自然笑纳,送了些红鸡蛋作为回礼。两家不动声气之间算是抹平以前的不愉快。   叶家自从珍珠死后,收紧门户。所有人都不再出现在任何场合。当日叶家下了封口令,这几月倒是风平浪静,广州没有出现任何不利于叶家的流言。   当我想起当日的一幕,不由发出一声,千万不要恃宠而骄,更不要以为美色能换得男人的怜惜和庇护。   当日叶夫人火速让人请叶大人进内院处理此事,当叶大人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后,气急败坏的赶过来,对着瘫软在地上的珍珠就是狠狠一脚,脸红脖子粗的一顿大骂。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是神经错乱的疯妇。还把跟着她的下人全都仗毙。珍珠又哭又闹又求饶,场面一度混乱,最后叶老爷把她当成疯子堵住嘴关进院中。还下令要在场的人严守口风,如若不然休怪叶家无情。演了一出闹剧后,大家才不欢而散。   瞧,在男人眼里,女人并不是最重要的,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家族前途,个人仕途,名声利益,利害关系等都比一个宠妾重要的多。   前院由田贵父子、赵大牛陪着佟大夫洛叔等人饮宴,因为李秋芬的身体虚弱,需要大夫不间断的诊治。所以佟大夫始终住在前院,并没有搬出去。   而女眷则在温情院中摆了几桌,洛婶和温情春姨、秋姨几人一桌。佟惠、桃儿由我陪着,杏儿她们几个大丫头也坐了一桌,正热闹的吃喝着。   洛真真和绵儿两人年纪相仿,不一会儿就混熟了,奶娘喂她们吃饱就下桌了,此时正在奶娘的陪伴下坐在一边玩耍。   吃毕,温情请洛婶去花厅闲坐,洛婶却执意要去看看李秋芬。   李秋芬还是不能下床,但今天还是打扮了一下,换了件喜庆的衣裳,脸颊边上了层淡淡的胭脂。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见我们进来,连忙要起身,洛婶一把按住她,“千万别起来,好好躺着。”   “洛婶,芬儿不能给您请安,还望恕罪。”   “芬儿,快别这么说,跟我还客气什么。”洛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笑道,“你真是好福气,如今是儿女齐全了。”   “洛婶,将来您也会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的。”   “如今我也不抱希望了,命中无时莫强求。顺其自然吧,再说我们膝下也有了真真,我也没有什么可愁的。”洛婶道。   “妹妹说的是,来,看看我的小孙子吧。”温情扯开话题,让人把宝宝带上来。   洛婶小心翼翼的接过宝宝,满脸温柔的逗弄着,“姐姐,这孩子好有福相,将来肯定能做大官。”   温情笑道,“做不做官的等他长大后再说,我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的。”   “姐姐说的有道理,平安才是最重要的。”洛婶亲了亲孩子,问道,“宝宝的名字取了吗?叫什么?”   温情道,“还没有,准备让他父亲亲自取名。”   洛婶点头道,“这也是正理,那一来一回也要有段日子,孩子的父亲知道这个喜讯,还不知道开心成什么样子呢。”   温情眉目前有些惆怅,“是啊,要是晖儿也在这里就好了。我们一家就能团圆了。”   “姐姐。。。”洛婶担心的看着她。   她醒悟过来,连忙道,“看我说什么话,这么开心的日子就不要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   “姐姐,您是有福之人,有这么好的儿媳妇,这么可爱的孙女孙子,还有那么孝顺的玉儿。都让妹妹羡慕的不得了。”   “羡慕什么啊,妹妹也是有福之人,将来……”   “哎呀……”洛婶一声惊呼。   “怎么了?”温情急问。   洛婶面露微笑,“没什么,宝宝好像尿了。”   “来人,快把宝宝抱下去。”温情指挥着,看了看洛婶的衣裳,前襟湿了一大块。“妹妹,这衣服弄湿了,来,跟我去房里换一身。”   洛婶被温情带到她房间中去换衣服,我坐到李秋芬床前,笑道,“嫂子,今天想吃什么?我让茶花给你做。”摆在一边的几碟菜没有动过的痕迹。   “多谢妹妹,我没什么想吃的。”   “多吃点身体也能好的快,嫂子,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想想你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你要为他们好好保重身体。”   “妹妹,你……”   “嫂子,没有母亲的孩子是最可怜的。”我不便多说什么,只能点到即止。   她浑身一震,眼中有丝银光划过。低下头,过了半响才抬起头道,“多谢妹妹,我突然想吃上次茶花做的茯苓糕。”   “你等着,我让她去做。”我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这段日子虽然她始终面带微笑,但笑意并未到达眼中。心中的忧虑并没减少,身体也没什么起色。佟大夫为她把过脉后说道,愁思郁结于心,要及早发散出来,否则日子久了容易弄坏身体。我不知那消息是真是假的,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稍稍点上几句,靠她自己想通。   “多谢妹妹,绵儿住在你院中,有没有太麻烦你?”   “没有,绵儿很乖,并不麻烦。”   “辛苦妹妹了,帮我照顾绵儿。“   “绵儿很听话,也很懂事。她天天一早起来,就想着来给你请安。晚上睡前,总会担心的问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嫂子,绵儿心里很害怕。”   孩子一向最能打动母亲的心,听了这话,李秋芬明显受震动了,若有所思起来。   我也不再多说,茶花送上点心,我亲眼看过她吃了几块点心,喝了碗鸡汤后才放心离开。   回到院子中,佟惠和桃儿正坐在假山旁边说话。   “你们两个怎么躲到这里来了?”我笑道。   “什么躲,我们见太闹腾,过来清静清静。”桃儿道。   “你家孩子呢?刚刚还见丫头抱着的。”我四周看了看。   “我娘和婆婆稀罕着呢,抱过去了。”桃儿笑道。   “最近如何?跟田文哥过的好吗?”见她的笑脸如此明媚,我忍不住八卦一下。   她脸上一红,扫了我一眼,“姑娘。”   我无辜的看着她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问庄上的情况如何?”   佟惠在旁边掩嘴偷笑,我本来是有点想知道他们的情况,不过桃儿的脸薄的很,还是算了。   “姑娘,您。。。”她气也不是恼也不是,顿了半响才道,“庄上都不错,上次种的草药都已经活了,我正在和阿惠说这件事。有些地方我们也不懂,佟大夫最近也很少去,只能向阿惠讨教。”   “是这样啊,我也不懂,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她吧。”我笑眯眯的道。   最近药铺很忙碌,又要诊治李秋芬,佟大夫忙的没时间去庄上。佟惠倒是可以去瞧瞧的。   “姑娘,这次是不是要派人去长安报信?”桃儿问道。   “是啊,娘准备让人跟着叶家一起回长安,去萧家报信。”再有一个月,叶家就要回长安叙职了,我们本来就打算让下人跟着一起去,搭个顺风船。   桃儿点点头,道,“姑娘,到时通知我们一声,我们要带些东西给哥哥。”   我笑道,“好,不过我打算明年这时候就让他回广州,把长安的所有产业都卖掉。所以不要带太多东西过去,那里什么都有。”   “知道了姑娘。”她高兴的笑道,“这样也好,一家人能团聚,免得爹娘总悬着心,也好早日把他们的婚事办了。”   我想到一事,说道,“到时我会让赵生接手田庄的事务,田文哥要派出去,有什么想法吗?”   “这事文哥已经跟我说过了,我没什么想法。听姑娘的安排总没有错。”   “这么相信我啊。”我满意的点头道,“不过到时你们夫妻可要分隔两地了。”   她的话却出乎我的意料,“我准备陪文哥一起去。”   我吃了一惊,“什么?那孩子怎么办?孩子那么小,不容易适应那边的环境。”   “孩子我准备让我爹娘帮着带。”她道,看来一切都打算过了。   我挑起眉道,“你的想法跟他们都商量过了?”据我对他们的了解,这种想法应该不会同意的。   “还没有,先跟姑娘说一声。”她一脸恳求的看着我道,“到时如果他们不同意,姑娘就帮帮我。”   “为什么一定要跟去,那里的环境我们都不清楚,贸贸然然过去,不大好吧。”我皱皱眉,很不理解她的心思,“还不如等他们把那里收拾妥当了,再一起过去。”   她摇摇头,“我已经想好了,我想跟着他一起去。姑娘,那时您帮帮桃儿,好吗?”   我深深的看着她,“为什么?”我想知道原因,才能决定要不要帮她。   她的脸涨的通红,好半响,才挤出几个字,“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想陪在他身边。”   我心里震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万一有什么事,不后悔吗?”   “不后悔。”她声音虽轻,却极为坚决。   静默半响,“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她绷紧的心情放松下来,露出笑容,“谢谢姑娘。”    第 120 章   第一百二十章   叶家回长安了,临走时让人捎话过来。需要捎些什么回长安。温情让萧东带上信和一些土产,还有那些萧家的丫环们乳娘一并带去。   打发走那些人,我深吁了口气,总算清静了。   李秋芬自从我说了那些话后,精神振作了许多,脸色好了些,饭量也增了些。   温情松了口气,身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宝宝的小脸蛋渐渐长开,白白嫩嫩的,惹的所有人都非常喜爱,母亲更是抱着不想撒手。   绵儿也很喜欢小弟弟,经常守在弟弟身边逗他玩。李秋芬见了,眼中有些湿湿的,至此以后,吃药吃饭都不用别人劝,非常配合,身体也一点点恢复起来。   这样悠闲的过了三个多月,洛家突然传来喜讯,洛婶怀孕了。没想到在她自己不抱希望时,居然有喜了。   我非常非常的开心,温情也很是替洛婶高兴,“玉儿,你去看看你洛婶,带点补品过去。”   “知道,娘。”我点头道,最近我去洛府的次数并不多,只去过两次,而且每次都匆匆忙忙的。   “替娘恭喜他们夫妻,娘就不过去了。”   “您安心照顾嫂子和宝宝吧。我去去就回来。”   “多待一会也不打紧,绵儿放到我房中,让她们姐弟一起陪着我。”   “那我在洛府多待一会儿,娘,午饭就不要等我了。”   开开心心的带上杏儿去洛府,刚走进洛府,就觉得喜气洋洋,下人们都面带微笑,走路生风。   “洛婶,洛婶……”还没走近院子,我已经叫上了。   洛婶身边的大丫环迎了上来,“温姑娘来了,我家老爷和夫人在房里。”   呃,我的脚步一顿,这时辰还在房里,洛叔也没去铺子?   “那我去花厅里坐会儿。”我笑嘻嘻的道,自顾自的进了花厅。   喝着丫头送上的茶,我悠哉游哉的拈块点心吃着。半盏茶的功夫,洛叔扶着洛婶笑容满面的出现了。   “洛叔洛婶,恭喜你们。”我忙不迭的站起身道。   “快坐。”洛叔眉开眼笑道,小心的扶着洛婶在椅子上坐好。“这还要谢谢玉儿的援手。”看来洛婶把事情跟他说过了。   “这有什么,又不是我的功劳。娘抽不出空,让我带些补品过来。”我挥手让杏儿送上补品,笑道,“洛婶你身体还好吧?”   “还好,就是有些犯酸。”她眉眼间全是欢喜。   我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吗?娘说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让人去我们府里取。”   “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她把手放在肚子上,慈爱之色必显,“替我谢谢姐姐,还劳烦她这么想着我。”   “嗯。”我好奇的问道,“怎么发现的?”这么突然,上一次我过来时都没听说。   洛叔笑眯眯的道,“你洛婶这些天老是没胃口,不想吃东西,还恶心。我们开始还以为吃坏了肚子。正好请佟大夫来瞧瞧。没想到居然……”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道,“洛婶你现在可要特别当心,不能有丝毫闪失。”李秋芬的事情让我一直余悸未消,孕妇是非常脆弱的。   洛婶道,“我明白,佟大夫已经提醒过我们了。”   听她这么说,我也放心了。“有佟大夫在,那没什么问题了,嫂子的身体一直是他料理的。”   洛婶关心的问道,“你嫂子身体如何?”上次喝满月酒时,听温情提起过,她对李秋芬早产一事也略知一二。   “好了些,已经能下床走几步了。”我喝了口茶,感慨道,“所以说怀着身孕时一定要心情舒畅,不能受刺激。”   洛叔听了忙道,“说的极是,夫人,你可要小心点。”从出来开始他一直乐的合不拢嘴。   洛婶脸一红,温柔的点点头。   看他们这副恩爱的样子,我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洛玮哥呢?怎么没见他?”   “他在铺子里,我最近几个月都要陪着你洛婶。铺子里的事就全交给他打理了。”   “洛叔这么放心他?不怕他出错吗?”   “玮儿已经成熟稳重了很多,打理起铺子来也极有章法,我放心的很。”洛叔现在是万般期盼着妻子肚中的孩子降生,其他的都不关心。   “那就好,现在就等着洛婶生个可爱的宝宝出来。”我眨巴着眼睛笑道。   “你这孩子。”洛叔无可奈何的摇头。   说到孩子,忽然想起另一个孩子,我问道,“对了,真真呢?现在谁照顾她?”   “现在乳娘正带着她在外面玩呢,真真听说母亲肚中有了小宝宝,不能劳累。现在更乖了,更听话了。也不再老缠着母亲不放了。”洛叔笑道。   看来洛婶有了孩子,洛真真的位置并没有下降。说的也是,她是洛家第一个孩子,洛叔夫妻早就把她视若掌上明珠。   洛叔道,“玉儿在这里吃午饭,新换了个厨子,菜的味道很是不错。“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我笑道。   中午时,厨子果然整出了一桌新式的菜肴,配色讲究,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洛玮从铺子里回来吃午饭,看到我眼睛一亮,“玉儿,你来了?什么时辰过来的?”   我道,“也没多久,今天忙吗?”   “不忙。”他坐在座位上,转过头来道,“待会要不要去铺子里看看?”   我点头道,“好。”以前我就很喜欢去他们家铺子逛,顺便看看有什么新花样。   “快吃饭吧,菜要凉了。”洛婶笑着挟了筷菜给我。   我笑眯眯的谢了接过,尝了尝,口味清鲜,有丝甜味,“这是苏州菜?”   洛叔道,“是,你洛婶突然想吃苏州菜,所以新找的厨师。”   洛婶停下筷子,“玉儿吃的惯吗?吃不惯的话让厨师再做几个菜。”   “别,我挺喜欢的。菜很新鲜,很美味。”江浙一带的菜我还是蛮喜欢的。   “不是我说,我们老家的菜最鲜活最细腻。你洛婶就特别喜欢这道银鱼炒蛋,玉儿也尝尝。”洛叔的心情非常好,脸上的笑收也收不住,话也特别多。   “洛叔花了很多心思啊。”我取笑道。   “多吃点,少说几句吧。”洛玮夹了筷虎皮凤爪给我。   我撇撇嘴,埋头苦吃。干吗挟这个给我?这个凤爪味道是好,可是吃起来有些不雅啊。   吃完饭,洛婶要休息一会,我起身告辞随洛玮去铺子。杏儿早就去自家的点心铺,试吃新研发出来的点心了。   铺子里的伙计我大多都是认识,笑着打了招呼。仔细欣赏新打出来的家具,前世时我就喜欢逛家居店,看到各种各样的家具心情会很好。   我看了会,脚有些酸,找个椅子坐下。转过头找洛玮,只见他正盯着我发呆。   “洛玮哥,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我有些羞窘,哪有直直盯着别人看的。   他坐到我身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玉儿,你好久没来了。”   “哪有?我前段时间来过啊。”我歪着头想了想,好像……什么时候来过?我忘了。   “什么时候?你已经有二十一天没来了。”他加重语气道。   呃,他记得真清楚,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来。   “有那么久了吗?”我有些怀疑的问道。   “嗯,我一天天数着呢。”   心一跳,这话不能再接下去了。   “洛玮哥,我们看看漆盒有什么新的样品?”   “玉儿……”   “洛玮哥,快带我看看。”   他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带我去看新样品。   看着各种新颖别致的漆盒,我笑道。“好漂亮,谁想出来的?“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惊讶道,“难道是你?”   “嗯,喜欢吗?喜欢的话拿回家吧。”   我兴高采烈的从中挑了个二层八格的红木什锦攒心盒,“我要这个。”   “好,还要什么?。”他温柔的问道,日光在他仰起的脸上划出一道炫目的光芒。   “不用了,一个就够了。”我笑道,一点都不贪心。   ……   没过几天洛家突然来人请温情去一趟,好像发生了什么急事。温情答应后换了套衣裳就要出去,我不放心也跟着母亲一起过去。   洛玮在门口翘首以待,见我们到了忙迎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温情紧张的问道。那下人说的含糊其辞,听的人一头雾水。   他行礼后肃穆的道,“夫人先请进,进了内院再说。”神色灰暗,眼睛无神,这是……?   我们狐疑的看了看他,在他的引领进了二门。   这次洛家明显不对劲,从我们一进洛府,就感到一阵愁云惨雾,路上遇到的下人都表情严肃沉重,肯定出大事了。温情紧紧牵着我的手,手里有汗渗出。   来到洛叔夫妻住的院子,洛玮扬声叫道,“叔叔,温夫人到了。”   “快请进来。”洛叔着急的声音传来。   走进一看,内室里洛叔守在床上,一脸忧心紧张的看着床上。   温情急走几步,道,“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洛叔站起来深揖到地,道,“夫人,请恕洛某失礼,这么急的找夫人,实在是无奈。求夫人看在往日情份上,开解我内人一番。”   “这是。。。”我们走近一步,见洛婶脸色苍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怎么回事?”   洛叔黯然神伤,低声道,“家门不幸,实在是难以启齿。请夫人多劝慰开解内人,她平时对您敬重有加,最听您的话。您的话她肯定会听。”   温情见此不再多问,点头道,“我会尽心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轮到珊瑚了,嗯,撒花~~~~ 第 121 章   “多谢夫人,洛某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失陪了。”他舒了口气,不舍的看了眼妻子,“玮儿,你守在这里,有什么事马上来通知于我。”   “是,叔叔。”   看着洛叔沉重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不禁担心,究竟出了什么事?   温情坐到床边,轻唤,“妹妹,妹妹,是我,你没事吗?”用手轻轻推推她。   好半响,洛婶才微微睁开眼睛,“姐姐。”她泪如泉涌,抱着母亲大哭。   洛婶哭的肝肠寸断,让人听了心里发酸。温情抱着她,眼睛湿润,拍拍她的肩膀。   我拉了拉洛玮的衣袖,示意出去。刚走到院子中,见四周没人。我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回事?洛婶怎么哭成这样?究竟怎么了?”   他抿紧嘴唇,心情明显很不好,皱着眉。   “洛玮哥,你倒是说啊。想急死我啊。”既然叫我们来,洛家就没有瞒着我们的意思。   他静默许久,才吐出一句,“真真死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大吃一惊,怀疑耳朵出了问题。   他的脸上有伤感之色,“真真昨晚死了。”   “这…这怎么可能?上次我看到她,还好好的啊,怎么说死就死了?怎么可能?”我实在无法相信那个小小的孩子已经死了。“生了什么急病?洛大夫都没有办法吗?”   “她不是得了急病,而是…而是被她生母毒死的。”他困难从喉咙中挤出这些字。   “哐铛”我只觉眼前一黑,毒死?被她生母毒死的?   “怎么可能?珊瑚再恶毒也不可能害真真啊,那是她亲生的孩子。虎毒还不食子,她怎么可能……”我无措的拉着他的衣袖,不住的摇头,不敢置信。   他的眼神定定的看着远方,神情恍惚,“是真的。珊瑚本来不是想害真真,她是想害婶婶的。没想到却害了自己的骨肉。”   我拽紧他的袖子摇晃,“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没办法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   他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就像在听天书般茫然。怎么会这样?   原来珊瑚自从珍珠死后,安静下来没有再闹腾,处处讨好洛家上下人等。   而她在讨好洛真真一事上碰了钉子,洛真真本来就和她不亲,对她很是排斥,只要看到她就会不知觉的躲在洛婶后边。估计是被她以前的做法闹的有些阴影。这让她心中耿耿于怀,暗恨在心。(这些在前面114章里有)   这次洛婶有了身孕,她不能再忍下去了。假装对以前的事感到后悔,痛哭流涕跪在洛叔洛婶面前表示要改过,并立规矩日日服侍洛婶。洛叔洛婶本来心里很是安慰,当是她想通改好了,没成想她是居心叵测。她借着服侍洛婶的机会,偷偷在洛婶每日吃的燕窝粥里下了砒霜,随后借故离开。   没想到洛婶妊娠反应强烈,没有胃口吃就搁在一边。洛真真正巧过来请安,洛婶就让她吃了燕窝粥。事情就这么阴差阳错,不到一刻,真真就七窍流血而死。   洛婶当场就晕了过去,急的洛叔快疯了。他正想下令彻查,没想到珊瑚听到死的人是真真,一下子就崩溃,抱着孩子哭天抹泪,把事情兜出来。自此不用查,就全知道了。   洛婶受了很大的打击,她一直把真真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想到会亲眼目睹真真死去的一幕,而且这粥还是她让孩子死的。这让她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醒后一直不吃不喝,洛叔没办法只好请温情过来开解。   我的脑袋只觉一抽抽的,这算不算害人害已呢?害了自己不算,还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算什么事?孩子何辜,竟成了生母发泄怨恨的牺牲品。   她下毒时肯定不会想到她的罪孽将由自己的孩子承担,想起真真乖巧的样子,我心里难过不已,那么可爱的孩子,就这么死了。   我不由咬牙切齿的问道,“珊瑚如今在哪里?洛叔准备如何处置她?”   他冷冷的道,“还能怎么处置,这次她死定了。”   “她怎么会这么狠毒?居然想害洛婶,洛婶平时对她那么宽容,她实在是……”   “她就是怕婶婶生下嫡子女来,到时洛家没有她的一席之地,狗急跳墙了。”   这又是何必呢?就算洛婶生下嫡子还是嫡女,她心地善良,又一向视真真为亲女,肯定不会亏待真真的。为了真真好,也会妥善照顾她这个生母。是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孩子,毁了这一切。   “真真太可怜了,这么小年纪就……”我越想越难过,眼眶发热,眼前一阵模糊。   因为珊瑚的缘故,真真刚生下来时我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孩子,可这些年下来,看到那么可爱的孩子,我早就心软。听到她甜甜叫我玉姐姐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孩子。可是现在……   “玉儿别哭。”他摸着我的头,哄道。   “洛玮哥,我好难过,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呜……”我的泪水终于失控的落了下来,心揪痛。   “玉儿。”他伸出手来抱我,像抱着小婴儿那样轻晃。“别哭,别哭。”   哭了好久好久,心中的那块硬块消了下去,我才停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推开他,粗鲁的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   他柔柔的看着我,掏出手帕,细心的替我擦去脸上残余的泪痕。   我见他胸口的衣服上湿了一大块,尴尬的道,“洛玮哥,你的衣服……”真丢人,哭的毫无形象可言。   “不要紧。”他低下头看了看,抬起头道,“让下人洗洗就行了。”   看着他,我不由说道,“洛玮哥,你不要难过。”   “我不难过。”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死鸭子嘴硬,他的眼睛也红红的。无论什么人,对着无邪纯真的孩子是最没抵抗力的。何况他是那种嘴硬心软的人。   我也不拆穿他,“好好照顾洛叔,他现在是最难过的人。”   曾经的枕边人害死了他的骨肉,这种打击不是一般大。要不是硬撑着要照顾洛婶,他恐怕要倒下了。刚刚进来时,他疲倦黯然的眼神真的吓了我一跳。   “我知道,叔叔现在不吃不喝不睡,还要照顾婶婶。我也很担心他。”   “让人做点吃的东西,不吃不喝不是办法啊。”   “没有用,我让人做的吃食,他们都不吃。怎么劝也没用。”他皱起眉头道。   我想了想,道,“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我亲手做点,好歹让他们吃些。”   他惊讶的睁大眼睛,“玉儿,你还会做吃食。”   “当然。”转眼一想,他的确没吃过我做的东西。   来到厨房,厨娘正无精打采的坐在角落里,见我们进来,忙站起来,“少爷,温姑娘,是不是上面要用膳?“   他冷淡的说道,“你听温姑娘吩咐。”   我让她带着去看食材,想了想,取出一点粳米,红枣,咸鸭蛋,两根黄瓜,一小块猪肉再抓了把野菜。让人全都洗净后,先把粳米放到小锅里煮。咸鸭蛋也放到另一口锅内煮。   黄瓜切成一片片,放入调味品,弄成爽口的凉拌黄瓜。再把煮好的咸鸭蛋捞出来切开,把猪肉、野菜切成碎未。   粳米煮熟后分成两份,一份放入红枣继续煮。一份煮的稠稠的,放入肉未和野菜未。   不一会儿,整个厨房里就有香味扑鼻而来。把红枣粥盛起,舀了两勺糖,细细搅拌。   野菜粥放入些许调味料,尝尝味道,咸淡正合适,让人取来托盘,把粥和咸鸭蛋,凉拌黄瓜放好。   转头对着倚在门口目不转睛的洛玮道,“洛玮哥,这份你端给洛叔吃,说是我亲手做的。一定要赏脸吃完。”   “玉儿,原来你真的会。”   他不会以为我刚刚只是说着玩的吧。我翻了个白眼,“快去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玉儿,我先送去,等会再来找你。”   他匆匆忙忙的端着托盘,朝外走去。   我把红枣粥放在托盘上,亲自端了去洛婶院中。   洛婶的情绪稳定了许多,眼睛红通通的,半坐在床上和母亲说话。   “玉儿,这是什么?”温情见我端着托盘进来,不由问道。   “这是玉儿刚刚亲手煮的红枣粥,专门做给洛婶吃的。”   “妹妹,快来尝尝。”温情嘴边露出一丝微笑,打趣道,“我家玉儿难得下一次厨房,再怎么难吃,你也要吃完啊。”   “娘。玉儿做的哪有您说的这么难吃。“我不依的撅起嘴,让丫环盛了一碗,递过去。   温情接了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小勺,轻轻吹了吹,才递到洛婶嘴边。   “姐姐,我自己来。”洛婶挣扎着想起身。   温情连忙道,“躺着,不要乱动,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听了这话,她果然不敢动。就着母亲递过去的勺子吃了下去。半响夸道,“玉儿的手艺好的很。”   “不要夸她,她会翘尾巴。”温情笑道。   “娘。”我拉长声音叫道。知道她想哄洛婶开怀,我心里并不介意。   她宠溺的摇摇头,道,“别理她,妹妹再吃些,冷了就不好。”   看着洛婶一口一口吃了下去,我终于放下心。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小三被解决了,大家满意吗?撒花。 第 122 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温情好生开解了洛婶一番,看时辰不早,起身准备离开。   洛婶依依不舍的抓着她的手,不愿松开。人脆弱的时候总会粘着自己信任喜欢的人。   温情安慰道,“妹妹,我明天再来看你。”   听了这话,洛婶终于放开手,满眼的依恋说道,“姐姐你一定要来,我等你。”   温情拍拍她的肩膀,不住点头。   洛玮亲自送我们回来,当着母亲的面,他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恭恭敬敬的行礼谢过温情后,看了我一眼就坐上马车离开。   回到家中,我们分开各自回院子。我先洗了个澡换了套衣裳才去母亲院中。   丫环见我进来,连忙回道,“夫人和绵姑娘都在少夫人房中。”   我点点头,进了李秋芬的房。看到李秋芬躺在榻上,温情坐在一边椅子上,手里抱着绵儿,正说着话。   我上前问过好,才在温情身边坐下,绵儿笑嘻嘻的伸手要我抱。   我接过将她抱在我膝上,摸摸她的头。“绵儿,今日在家里乖不乖?”   “绵儿很乖。”她娇滳滳的道。   “在家做什么了?”   “绵儿写了一个时辰的字,然后陪着娘亲。”、   “绵儿是个好孩子。”看着她,想起和她同样年纪的真真,心里隐隐难受。   茶花手里托着茶盘进来,前些日子我让她专门过来给李秋芬做些补汤。   李秋芬让她把热气腾腾的碗放在我们跟前,“母亲,妹妹,我让茶花做的老鸭油豆腐汤。你们快吃些吧。”还让丫头把绵儿抱到她身边。看来她恢复的不错,也坚强了许多,都能忙着处理些家务了。为母者强,看来说的一点都不错。   在洛家我虽然亲手做了点东西,可一点都没吃。在那里没什么心情吃东西,现在正感到肚子饿了,接过就急急吃了起来。   吃完后,梅花送上水果茶,我喝了一口,轻轻舒了口气。   李秋芬问道,“母亲,您明日还要去洛府吗?”   温情点头道,“是,你洛婶的情绪还不稳,她又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人。我多去陪陪她,也好让她早日看开点。”   李秋芬感慨不已,“没想到那个珊瑚居然这么狠毒,实在太可恶了。应该把她送到衙门去治罪。”   温情揉揉眉心叹道,“哎,送去了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太迟了。要是早点能防患,说不定就能……”   就能避过这场悲剧吗?我很不以为然,嗤笑道,“早点防患有什么用,只要家中有妻有妾的,这种事永远也避不了。”   一时众人都静默下来,好半响温情才道,“玉儿,明日你就不用陪我过去了。你留在家中照顾你嫂子她们。”   “好。”   李秋芬抬起头道,“母亲,我已经能下地走几步了,您不用太担心我,我能照顾自己。”   温情拍拍她的肩膀道。“早点好起来吧,这两个孩子需要您来照顾。”别人再精心,在孩子眼中,又怎么及得上自己的母亲呢?   “芬儿明白的。”李秋芬的语气中很是坚决,看来总算想明白了。   温情柔和的看着她,语重心长安慰道,“芬儿,不管长安那边如何,有我在,晖儿不敢待薄了你。你为萧家生儿育女,功劳不小,他不会错待于你的。“   李秋芬笑道,“母亲,您不用为我们操心。我们没事的。”   温情点点头,脸色放松了些,“凡事都要想开点,就算是为了这双儿女也要多忍耐。想想洛家的那孩子,年纪小小就……”   李秋芬收起笑,神情严肃。“母亲放心,这些我都想明白了。”   “想明白就好,不管发生什么事,这里有我和你妹妹。总有你们的退身之地。”   闲话了几句,见李秋芬眉目间有些疲倦。让她好好休息,我们就退了出来。   回到温情房中,她坐在榻上皱紧眉,若有所思。   我连忙抱着她的腰,问道,“娘,怎么了,眉皱的这么紧,您真的担心哥哥那里吗?”   她回过神温柔的摸摸我的头发,“长安那里情况不知道如何了?晖儿的性子我倒是不担心,他不是凉薄的人。更不是那种头脑一时发热的人。”   我笑道,“娘的意思是说哥哥不是那种被女色所迷的人?”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她不由的狠狠点点我的额头,没好气的说道。   “娘啊。”我撒娇的在她怀里蹭蹭,说话直白点也不错的。“您就这么相信哥哥?”   “你哥哥是我生的,知子莫若母,他的性子我是清楚的。晖儿是极稳重有责任感的,不会弃你嫂子母女不顾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哥哥肯定不会弃嫂子她们不顾的。”我的话顿了顿,“可是如果他真的宠那个不知什么来路的妾室,嫂子的心里还不知有多难受呢!”   她用手帮我顺着头发,道,“玉儿,你嫂子是个能容人,不会捻酸吃醋的。宠个妾室也不是大事,只要不出格就行。芬儿不是这么没肚量的人。”   我不解的抿嘴道,“那嫂子想不开些什么?”前段时间那么纠结郁闷的,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女人嘛,心里虽然明白,但难免会患得患失,这些你不懂的。”她轻叹了口气脸上有些黯然,停了半响低声道,“娘现在担心的是你。”   我奇怪的抬起头,“我?我怎么了?”这又关我什么事?   她为难的拧着眉,“你这孩子绝不是个能容下妾室庶子的人,将来可怎么办啊。”   我漫不在乎的笑道,“娘是担心这个,我还小呢。急什么?”   “我怎么能不急,你快十四岁了,到了快及荓的年纪。娘怎么能不担心。”她忧心忡忡的看着我,道,“先前吴家的事,也不知他们家如何了?可他们家不纳妾又是不可能的事,玉儿,娘心里乱糟糟的,真的很担心你的终身大事。”   “娘,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今日洛家发生的事,让我深有感触。洛家就一妻一妾就出了这种事,将来万一你夫君纳妾……”   我连忙打断她的话,“娘,纳妾的人家我不要的,到时谁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只要想想我未来的夫君左一个纳妾右一个收通房的,我就恶心的要命。   “玉儿,一般人家都会三妻四妾的,要找家不纳妾的人家,真是比登天还难。你让娘很是为难。”   “有什么好为难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我也不急,我才十三岁啊,就算要成亲最好在十七八岁时。   她没好气的敲敲我的头,“你这没心没肺的孩子,你是娘的心头肉,娘怎么可能让你受委屈呢?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让娘可如何是好?可是这终身大事的确要想想斟酌斟酌。”   “娘慢慢想吧,反正也不急。”我捂着头,笑嘻嘻的道。“嗯。娘,那个珊瑚会被如何处置?”   “她除了死外还能有什么出路。”温情一脸的鄙视,她对这种事情一向深恶痛绝。“她的孩子真死了,她还活着干什么?”   我在心里轻叹,“洛叔这次看来真狠下心来了。”洛叔走出院中时那寒光阴冷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   “那珊瑚珍珠这种女人都是祸害。”温情轻哼了一声,“所以就算纳妾,也不能光看容貌,德行也很重要。”   我无奈的嘟囔道,“最好能不纳妾,那就没这种事情了。”   她气恼的瞪了我一眼,“对了,洛家那小子跟你从小就感情很好,他对你是不是……?”   我的背后一凉,“娘,你不是说在我满十五岁之前不会给我定亲吗?问这个做什么?”   “话虽如此,我总得多考虑考虑。玉儿,你实话说,你觉得洛玮那孩子如何?”   我心里有些拿不定她究竟是打什么主意。犹豫了下,道,“他,挺老实的,就是有些闷话不多。”   她笑道,“话不多才好,像那种嘴上抹油哄的别人欢天喜地的男人不可靠。”   呃,满头黑线中,那种应该是花花公子吧。“洛玮哥性子有些冷,不喜欢跟人太亲近。”   “性子冷?这倒是,我见他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对你还可以,上次那个什锦攒心盒就是他给的?”   “没有啊,我自己挑的。”   “还不是一样,那个梳妆盒也是他做的?”   我的娘啊,她连这个都知道。我不记得曾经跟她说过呀。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嗯,他正好练手,我见蛮好看的,就抢过来了。”   哎,我容易吗?还要丑化自己。呜呜。   她神情复杂的扫了我一眼,“那孩子好像没有什么通房之类的吧。”   “没有,他不喜欢通房偏房的。”这点我倒是能肯定,他现在院中用的都是小厮,丫环是一个也没有,更不要说是收通房偏房的。看来是被珍珠那次吓怕了。   “这点好。”她点点头,随即又皱起眉道,“只是他家底子差了点,门第太低了。”   这点我也没话可说,只能挤出一句,“低也有低的好处。”   她若有所思的盯着我,我有些担心的趴在她身上装死,不肯抬头。   她摸摸我的脑袋,“玉儿,这事娘再好好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要看JQ的筒子举手撒花,呵呵~~~~~~ 第 123 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温情去了洛家几次。每次都是洛玮送回来的。不过在温情的眼皮子底下,我和他没说什么话。   我端了碗菜肉馄饨去母亲院中。   温情尝了口笑道,“这是玉儿自己做的?”   “嗯。”感觉有些无聊,就下厨做了些菜肉锟饨。没想到绵儿特别喜欢吃,愣是吃了八个,后来还是李秋芬劝了才停下。   她笑眯眯的道,“这味道很不错,里面放了些什么?”   我扬起一抹笑,“就是放了点香菇未再加了些香料。”   她吃完后,道,“送些给你洛婶去,她现在吃什么都没味道。让她尝尝这点心,兴许能进些。”   我担心的问道,“洛婶还是没胃口吗?”这可如何是好?不能老没胃口啊,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岂止是没胃口,根本没心思吃东西。”温情想起洛家不由叹道,“洛家现在真是乱了套了,幸亏还有个洛玮主持大局。“   “怎么了?”   她摇摇头,“你洛叔病倒了,你洛婶又不能乱动,大夫让她静养,情绪不宜太过起伏。”   我惊讶的睁大眼睛,“洛叔病倒了?怎么会?”   她脸上有些伤感,“身体撑不住了,明天就是出殡的日子,他们夫妻两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可怜啊。。”   “明天就出殡?”这么快,好像没几天啊。   “嗯,真真和那个偏房一起出殡。”她闭了闭眼睛,恨恨道,“真是便宜她了。”   “珊瑚死了?”虽然已经预料到这种结局,可没听到实信。   温情点点头,低低的说了起来。原来真真死后,珊瑚受了刺激有些神智不清,胡言乱语,被关了起来。洛叔审清事情原委后就让她服砒霜自尽了。不过这种事传出去不好听,对洛家声名有碍,他们家又是做生意的,名声最要紧。所以对外发出的风声是两人生了重病延医诊治依旧回天乏术。为了不让外界起疑心,干脆两人一起出殡算了。   原来如此,这珊瑚也是机关算尽,反害了卿卿性命。但凡是人,千万不要处心积虑去害人,否则下场就不大好。   心中不胜感慨,我道,“那娘明天还去洛家吗?”这种事情她去不大合适。   “我去不大方便,已经和你洛婶说过不去了。”   我道,“那我走一趟吧。”好几天没去洛府了,我也想看看洛叔洛婶他们。   “这也好,你代表我们府送那孩子一程吧。”   第二天一大早,就换了套银白色的素服,也不戴任何首饰带着杏儿出了门。   小孩子本来不应该大办丧事的,但洛叔实在心疼这孩子,还是决定稍稍办一下。   洛府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的人心里发堵。我先去了洛婶的院子中,洛婶正歪在偏厅的榻上,直愣愣的发着呆,身边的丫环们个个噤若寒蝉,一动不动。   我走上去道,“洛婶好。”   她一惊,回过神来放松了些,“玉儿来了,快过来坐。”   “洛婶,娘让我带来的点心,你一定要尝尝。”说着指挥杏儿把生的馄饨从点心盒中取出,带下去煮熟递到她眼前。   “玉儿……”   “洛婶吃吧,我亲手做的。娘说味道很不错,让我特地带来的。”我殷勤的劝着,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怎么行?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   她难确盛情,只好拿调羹吃了起来。我在旁边劝,好不容易才吃了十个。   她吃毕,我扶她漱洗过躺回榻上,“洛婶节哀,不要太难过了。”   她点点头,默默无语。   我环视一圈,“洛叔呢?听说病了,我还带了些人参过来。”   “难为你这么想着,你洛叔在内室休息。这几天寝食难安,夜夜无法入眠,身体吃不消了。”   我听了无语,这种事我也没法子,让杏儿把余下的馄饨交到洛府的丫环手里,留给洛叔醒后吃。   见她还是愁闷难解的样子,我坐在她身边劝,“洛婶你要想开点,多想想肚子中的孩子。”   “我知道,可是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到真真七窍流血的模样,我实在是。。。。”   我打断她的话,不想让她钻牛角尖。“洛婶,这不关你的事,都是那个珊瑚害的。”   “如果早知有今日,我肯定不会让她们姐妹入府的。”她此时后悔不已,只是晚了。   许多事情都无法知道结局,如果早知道,许多悲剧就不会发生。   我转移话题,“洛婶不要想这些,肚中的宝宝怎么样,能感觉得到吗?”   听到这话,她脸色明显舒缓。“他还小,哪会有什么感觉。”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肚子。   转移话题这招有用,继续,“还犯恶心吗?”   她的脸色温柔起来,“不了,就是感觉全身都累。”   我点头道,“这种状况很正常的,嫂子怀宝宝的时候也曾经是这样。”   “嗯。”……   挖空心思陪着她说些感兴趣的话题,她的神色没有刚才那么差了。   洛玮穿了一身白色素衣容颜憔悴的走进来,见我们一起坐着说话,愣了下。“婶婶您好点了吗?”   洛婶温和的道,“好多了,幸亏玉儿陪着我。对了,那点心还有,碧莲,让人去煮了端上来。”   洛玮端着煮好的馄饨,尝了尝,抬起头道,“这是玉儿带来的吧。”   “是,玉儿亲手做的。”她疼爱的看着他,“多吃点,这几天你辛苦了。所有的事都压在你肩膀上。连好好吃顿饭都不行。”   洛玮默不作声的吃了一碗,吃的狼吞虎咽,好像饿坏了。   不会吧,有这么惨吗?   他吃完后请示了些出殡事宜。听洛婶吩咐后,就准备出去。   我站起身道,“我也一起去,不管怎么说送一程吧。”来都来了,也应该拜一拜。   洛玮看了我一眼,柔声道,“玉儿,你就留在这里陪婶婶说说话吧,我不放心这边。”   这也是个问题,我只好点头答应。   洛婶摸摸我的头,“玉儿有这份心就够了,真真毕竟是小辈,你不用出去送的。“   “我只是想尽尽自己的心意。“   “心意我们领了,不过那种场合你还是不要去,让玮儿处理吧。“   我低声道,“洛玮哥好像有些消瘦了。”衣裳在他身上明显大了,眼睛都凹进去。   洛婶叹了口气,“我和你洛叔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身上,怎么能不消瘦呢?家中的事,铺子中的事,我们两个的身体都要他来费心,难为他了。”   “那洛叔和洛婶可要早点好起来,洛玮哥才能放下心来。”   她点点头,静默半刻,怀念起过去的岁月。“时间过的真快啊,玮儿抱在我膝上玩耍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已经长这么大了,已经能支撑起整府的重担了。”   随着她的话语,我似乎见到了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男孩子,在家里上蹿下跳的样子。可惜突遭家变,性情陡然大变,变的沉默寡言不爱和人亲近。我的心里隐隐作痛,这些年来,他不管对别人如何,对我始终照顾有加,我对他亦是似友似兄,更多的把他当成生命中缺席的兄长。可如今听到这些话,我的心……难道他已经在我心中扎根了吗?我一时情绪翻腾,心乱如麻,难以自制。   “玉儿,玉儿。。。。。。”   我回过神道,“洛婶,你说什么?”   洛婶担心的问道,“在想什么?洛婶都唤了你好几声都没听到。”   “咳咳。”我有些无措,飞快转动脑子,“我在想待会要吃些什么东西?”   “玉儿饿了?”洛婶自责道,“是我太过疏忽,这几天都没有固定用饭,厨房里的人都没有规矩了。这都过响午了,我马上让人送上饭菜。”   “不用麻烦。”我忙制止,劝道。“今日肯定忙不过来,不要给厨房再添乱了。”   “说什么傻话,你不吃洛婶也要吃的。”说完让人传午膳,不一会儿,三菜一汤就送了上来。   其实我并不饿,一时之间找不到借口罢了。不过送了上来,我也陪着她吃了几口。她也只不过应个景而已,两人草草吃过,就收了下去。   看她脸上有疲色,我站起来道,“洛婶,你午睡会儿吧。我到处转转。”   她有些撑不住,点头道,“那好,你自己随意吧,反正这府上你都是走惯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去,不用拘着。”   “知道了,洛婶不要担心我。”   等她进了内室休息,我才走了出去。走过花园,只觉满园空荡荡,冷冷清清的。经过珊瑚住过的雨院,院门紧闭,人声寂寂。顿时没了兴致,带着杏儿绕到霏院去。   来到我以前休息的霏院,只有一个老婆子看院,见我来了,连忙迎了上来,“温姑娘,你好久没来了。”   “嗯,里面能休息吗?”我懒懒的问道,也有些累了,想睡会儿。   “能啊,里面的摆设都没变,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温姑娘你尽管进去休息,奴婢就守在院子里。”   “辛苦了。”我点点头,杏儿拿了个银锞子赏她,她不住的哈腰道谢。   我随即进了内室,看了一圈,果然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   我在纱窗下的软榻上坐下,百无聊赖的发呆。   杏儿道,“姑娘,你要睡下吗?”   “嗯,我有些累。要睡会。”   她从旁边的柜子时翻出一条薄被,在软榻上铺好,“姑娘休息吧,杏儿在门口守着。”   “不会有人来的,你也休息去吧。“   “杏儿不累。“说完出了内室,在外面搬了个椅子坐在门口。   我无奈的耸耸肩,脱下外衣,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不知为什么,洛玮的影子在脑海里转悠,烦死我了。   捶捶自己的脑袋,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就是无法自控不听使唤。老天爷啊,我不会真的喜欢上洛玮了吧?应该不会吧?我纠结的拉着自己的头发,困惑不已。   我得好好想想,如果真的喜欢上他,我要如何处理?可是我真的是喜欢他吗?应该不会吧,我对他没有小鹿乱撞的心脏狂跳,也没有为了他失魂落魄,更没有对他朝思暮想。可是为什么会为他心疼呢?我有些抓狂了,胡思乱想中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史,终于有所进展了,不容易啊。迟钝的玉儿终于开窍了,捂脸偷笑中~~~~~ 第 124 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等我再次醒来,整个室内昏暗一片,凑到纱窗朝外看天色,没想到一条白色的人影不经意的撞入眼帘。洛玮背对着我伫立在院子中,夕阳把他整个人染上一层金黄色,看样子已经站许久了。我直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心绪纷乱。   突然他似有所感的转过头来,视线朝我扫过来。我无意识的朝后一仰,心瞬间狂跳,我掩面哀号,快吐血了,现在不用多想了。   我右手在空中虚晃了几拳,深呼了口气,翻身从榻上下地,穿好衣服,坐到梳妆台前。看着模糊镜中的我,两颊晕红,眼睛发亮。   用手遮住面容,无声的叹了口气。看来我真的喜欢上他了,怎么办呢?我不是喜欢逃避的人。既然我喜欢上了他,那他只能喜欢我,而且也只能喜欢我一个人。否则……哼哼哼。   梳整齐了头发,我拉开房门,杏儿跳了起来,“姑娘您醒了?怎么不叫杏儿进去?”   “没事,我自己能行。”我笑笑,朝外张望,“洛玮少爷什么时候来的?”   她回道,“来了有半个时辰了。”   “他说了有什么事吗?”   “没有,知道您在休息,他一直站在院子中。我去叫他进来。”   我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紧张的把玩着。脑中反复思索着该如何面对他。   “玉儿,你醒了?肚子饿不饿?”他走过来,暖暖的笑容突然就化解了我的紧张。   我仰起脸笑道。“我渴了。”刚睡醒,全身没力气,又渴又饿,早知这样,中午应该多吃点东西。   “杏儿去倒,洛少爷您先陪我家姑娘坐坐,”杏儿说完,下去泡茶了。   我默默看着他,半响才问道。“你已经忙完了吗?”否则哪有空闲站在外面。   他点点头,神情萧瑟,“都忙完了,真真的棺木已经下葬。叔叔那边我也已经跟他禀报过了。”   我有些心疼了,他的脸色很糟糕,眼睛下一圈大大的黑眼圈,“累不累?”   “累,好累。”他没有形象的瘫软在椅子上,眼睛半闭半开,“这些天都没好好睡过。”   “那怎么不去休息,跑到这里做什么?”我心急起来,想赶他回去,“快回房休息去。”   “玉儿,我想先来看看你再去睡。”他满脸的眷念柔和。   我的心一跳,“我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想过来看看你,等你下次再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他的语气中有些消沉。   “洛玮哥,你……”   杏儿端着茶进来,利落的放在我们眼前。   “杏儿,你去帮我下碗面,要红烧牛肉的。”   “姑娘饿了?午饭吃那么少,肯定饿了。杏儿马上去煮。”她想了想,拿出一个点心盒子,“不过可能要等上一段时间,不如先拿些点心先垫垫饥。”   我撒娇道,“不要,我就是突然想吃你做的牛肉面。”这是她最得意的点心,她做的牛肉面别具风味,汤料很香面条很韧很劲道。   她乐呵呵的直点头,“那杏儿下去了,洛少爷要不要?”   “也给我一碗。”   杏儿满脸笑容的下去了,我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微笑。   他的声音响起,“玉儿,这些天夫人回府有没有说些什么?”   我惊奇的眯了眯眼,“没说什么,怎么了?”难道母亲的眼神太露骨,让他查觉到了?   “没有,可能是我太多心了。”他仰起头,想了想,“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直觉还是很灵敏的嘛,只是我要跟他说明白吗?   我的脑袋转了转,“你没感觉错。”   “什么意思?”他浑身一震,坐直身体紧张的问道,“我难道哪里得罪她了?”   “没有。”我笑嘻嘻的抿抿嘴,手指指茶杯道,“洛玮哥,喝茶啊。”   他无意识的喝了口茶,眼睛始终紧张的盯着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拖长声音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是,玉儿快说,我这几天心里紧张的不得了,总担心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让夫人看我不顺眼了。”他额头的汗都渗出来,看来是紧张的很。   “其实也没什么。”我漫无边际的环视室内的装设物,说道,“这些天娘只是在帮我物色未来夫君的人选。”   “扑哧”他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幸好我早有准备,已经朝后退了退。   “玉儿,你刚才说什么?”   我无辜的看看他,“我没说什么啊。”   他跳起来高声问道,“玉儿,别胡闹了,快说。”他的身体僵硬的不行,直板板的站着。   我慢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在他紧张的盯视中,才漫不经心的道,“娘在帮我物色未来夫君的人选。”   他的神色又惊又喜又惶恐又不安,实在是无法形容。“那…那我是不是…”   “是什么?”   “玉儿,你别捉弄我了,快说说夫人说我什么了?”他的手握的紧紧的,全身紧绷。书本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下载全本TXT电子书来书本网   “娘只是在物色中,她没有对别人说过什么。”我摇摇头无奈的道。   他呆呆的坐下,许久之后问道,“那…那…夫人想给你选个什么样子的?“   “唔,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要家世清白的,不纳妾的,要有担当的,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偷偷瞄了他几眼,看着他的反应。   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像调色板一样。许久才道,“那你觉得夫人喜欢我吗?”   我撇撇嘴,“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不喜欢我……”他咬了咬牙,面容刚毅,“那我让她喜欢不就行了。”   我的心一阵感动,他真的真的有这么喜欢我吗?为了我,性情冷淡的他肯去讨好娘亲吗?   “洛玮哥,你真的很喜欢我?”我下定决心,和他好好谈谈。有些事情要靠两个人努力才行。   “是。”话语斩钉截铁,只是他的脸却唰的红透了。   我都没脸红呢,他脸红个什么。   “喜欢到什么程度?”我执意想得到答案,只是心却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手无措的放在心口,想捂住那声音。   他的脸红的快煮熟了,闭着嘴不敢看我。我盯着他,默默不语。   “我。。。我也说不好。”他没办法了,只好挤出句话来,“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我希望早上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你,晚上闭上眼睛最后看到的人也是你。”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热泪盈眶,一股暖流涌向心口。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失态的样子。过了好久情绪稳定下来,我问道,“和我在一起?就和我一个人吗?”   这次他没有迟疑犹豫,“玉儿,这世上除了叔叔婶婶外,我只喜欢你一个。”   这话好像有些奇怪啊,这两者能这么比吗?不过我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斟琢着问道,“如果我娘有一天真的挑中你,你真的不会纳妾?”   他老老实实的点头道,“嗯,我不会纳妾的,你也知道我讨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我盯了他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记住你刚刚说过的话,如果你做不到,我就会永远不见你。你一辈子都别想再见我。”当然不止这样,不过他没犯错的话就不会知道我的报复手段。   “不会的,我答应的事一定能做到的。”他喃喃道,突然眼睛一亮,整张脸发光,欣喜若狂道,“玉儿,你……你答应我了。”   “答应你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我的脸皮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厚。   “你刚刚明明……“他生气的瞪着我,看见我赖皮的笑脸,松了口气。“玉儿,你耍我?”   我摊摊手,“哪有。”只不过有些害羞了。(害羞在哪里,为毛没看到)   他傻傻笑了一阵,突然问道,“玉儿,跟我说实话,夫人究竟对我有什么看法?她真的没和你说什么?”   “她?”我沉吟了下,决定透露一点点细节,“她觉得你还好,这些天你给她的印象挺有担当的。”   “真的?”他满脸喜气洋洋,眼睛熠熠生辉。   “嗯。不过……”我停顿下来,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他紧张的追问道。   我微笑的摇摇头,“那个并不重要,你只要努力让娘喜欢你就是了。”   他泄气的坐在椅子上,委屈的嘟囔,“可我不会讨好人啊。”   “也不是让你低声下气的讨好。只要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让她看到就行了。”我歪着头想了想,“其实娘最在意的是我未来夫君的人品和他能不能对我好这两点。”   “我明白了。”他郑重的点头道,整个人神采奕奕,像打了气的汽球。   杏儿送上香喷喷的牛肉面,吃的我眉开眼笑。“杏儿,你的手艺有进步。“   “真的吗?杏儿怎么没觉得?”她奇怪的看着我,转头问道,“洛少爷,面好吃吗?”   “好吃,特别好吃。”洛玮满意的直点头。   杏儿满脸疑惑的看着我们,低声嘀咕,“我刚刚尝过味道,没有什么不同啊。难道我的手艺真提高了?”   我不禁暗暗抿着嘴偷笑,无意识的扫了眼他,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的脸一红,朝他挤了挤眼,示意他别乱看。他傻不愣登的埋下头吃面,一副饿极了样子,不由引的我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不是有点太露骨?太不含蓄了呢?纠结啊。。。。。。 第 125 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洛家恢复了平静,洛叔洛婶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而李秋芬已经能行动如常了,新出生的宝宝白白胖胖,越发可爱。我不时偷偷溜到洛家,多抽点时间和洛玮相处。一切都风平浪静,平和快乐。   萧东终于从长安回来了,带回了许多东西。此刻正厅里摆放了十几个木箱。   他恭恭敬敬的站在温情面前,禀明这次行程,并带回了长安的信件。   温情接过小匣子,打开一看,里面堆了好几封信。取出来分了三堆,一堆是给她自己的,一堆是我的,一堆是李秋芬的。   “这些是老夫人送给刚出生的小少爷的,这些是老爷夫人送的。这些是大少爷准备的……”萧东指着地上几箱箱子说道。   等他的话告了段落,温情问道,“晖儿的近况如何?”   萧东回道,“大少爷最近公事繁忙,但听到少夫人产下小少爷,喜悦异常。特命萧东带了许多补品过来,有些事情已经在书信里交待了。”   温情点头道,“萧家众人还好吗?”   “还好,老夫人身体健康,老爷仕途平顺,大少爷平安无事。”只不过他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呢?   温情指指一边的小椅,“坐下吧,有些事我要细细问你。”   李秋芬拿了堆书信已经退回房去了,我坐在温情身边好奇的听着他把萧家的情况一一道来。   萧家果然在我们走后,纳进了许多良家女子。每个儿子都没落下,萧正自然也纳了几房。萧以晖纳了二房姨奶奶,曾氏又把她的陪嫁丫头青雨给了他。萧家除了年纪还小的几位,其他几位姑娘都出了阁,嫁的都是小官员之子,并不显。萧似薇嫁给了吴家二儿吴子皎。   温情皱紧眉头,忧心的问道,“那个青雨怎么样?晖儿很宠她吗?”   果然没料错,这个青雨就是传说中很得萧以晖宠的妾室,也是害的李秋芬早产的罪魁祸首。   萧东微笑道,“表面看起来是,不过曾氏送的人大少爷怎么可能没有戒心呢?”   我明白了,原来是表面功夫,看来并不需要我们担心了。萧以晖再怎么说,也是世家子弟。从小在争斗中长大,这些绕绕道道自然了然于心,   温情松了口气,“晖儿其他几房妾室如何?有孕吗?”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个问题。   萧东一板一眼的道,“小的离开之前没听说。”   温情顿了顿,忽然问道,“那几位萧家姑娘怎么嫁的这么快?”有的还没到婚期啊。   萧东犹豫了下,还是据实回答,“市井中传出了许多对萧家女儿不利的传言,所以老夫人急着把她们嫁出去了。”   当日离开长安时的回礼看来是起了效果,哼,想起那班假惺惺的女人就让人生气。   我插了一句道,“那萧似薇怎么嫁给吴子皎了?”她不是喜欢吴家长子吴子皓吗?再说吴家不是不想娶她吗?怎么就嫁过去了?   他低着头道,“小的并不是很清楚,只听府中的下人说,这是薇姑娘自己选的。”   我怀疑的看着他,有什么不能直说的,需要这么遮遮掩掩的。“怎么回事?吴家上门提亲了?”   他低低的回道,“薇姑娘不是正房,是二房。”   我越发奇怪了,怎么会这样的?我盯着他追问不止。   他无奈的道出了实情,原来萧似薇倒是想嫁给吴子皓的,可惜人家就是看不上她啊。吴家没有上门提过亲,萧正也不肯让人去提亲,她也是无可奈何。   有次世家办宴会,萧似薇姐妹和吴家子女都参加了。不知怎么的,萧似薇居然和吴子皎抱在一起,还让所有参加宴会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当时实在是堵不上众人的嘴,吴家没办法为了遮丑只好上门提亲,不过不是正妻,只是二房,说是萧似薇德行有亏不够资格坐正房的位子。   而萧似薇还不肯嫁,被萧正一巴掌打的不敢吭声。她的名声已经坏了,除了嫁给吴子皎,已经没有第二条路走了。谁会要个□做媳妇?除非是疯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委委屈屈下嫁,然吴家根本没把她当回事,连婚礼都没有,马马虎虎就抬进吴府。气的她大吵大闹,摔盘砸东西的。吴家人对她深恶痛绝,厌烦的不行。   甚至还听说她想勾引大少爷,被大少爷一个通房发觉,吵的天翻地覆。吴老爷一怒之下把她打的半死,关在城外的田庄里,不许任何人去探望。萧家也没人出来为她说话。为了她的这点破事,萧吴两家已经在长安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真是一出热闹无比的狗血剧,可惜我没亲眼目睹,实在遗憾啊。我摸着下巴,暗中腹诽着。   我问道,“那个冯氏没出面求情吗?”她的话萧正还是能听进一二的,依她那么疼爱萧似薇,应该会出来求情的。   他极为不屑的嗤笑道,“求什么情?她自身都难保,要不是看在璜少爷的面上,早就打死了事,如今被老爷逼着落发出家,终身不许出寺一步。”   “为什么啊?”我惊讶不已,这冯氏的心眼多着呢,当年她一个青楼红牌,照样被萧正纳入府中。到后来硬生生的和二房的方氏并驾齐驱,并肩而立。这种人怎么可能轻易被扳倒呢?   萧东低着头,犹豫不绝。   温情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晖儿的贴身随从,是他的心腹,难道还和我们见外不成?”   他吓了一大跳,连忙跪在地上,“不是小的不说,是怕小的话污了两位的耳朵。”   温情笑道,“说吧,没事,这里没外人。”   他忙道,“前段日子有个男人上门来吵闹,说要萧家归还他的孩子。”   “什么?”“什么?”两人惊叫声同时响起。居然还有这种事?我的天啊!   他也不用我们摧了,噼里啪啦的全说了,“那男人是冯氏在青楼时的恩客,说当年她怀着的那个孩子是他的骨肉,要萧家还给他。”   我们母女面面相视,呆若木鸡。话说冯氏进萧家时,的确是怀着孩子才进的门。要不是这个孩子她根本过不了萧老夫人这一关。现在有人翻出来,口口声声说萧正带了绿帽子,还给他白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萧正的心情实在是……我只要想想就觉得好笑,让他不管香的臭的都带回府,现在有报应了吧。   我挑挑眉头道,“那个孩子应该就是萧似薇吧。”   “是的,正是她。”   果然是她,她这下子真的倒霉了。怪不得萧家的人都没出来帮她。   “那后来怎么样了?”我八卦的追问,这么精彩的剧集当然要追了。   他撇撇嘴讥笑道,“这种事怎么可能认呢?当然是不认了,打了一顿赶了出去。”   “只是打了一顿赶了出去?”我无法置信的问道,按说萧正的为人,没有这么大度啊。就这么放过那个在他头上拉屎的家伙?难道还放他出去乱说吗?萧家的声誉这次真的玩完了。   “没有办法,当时很多人亲眼看着他走进萧府的,他在萧府门口已经跟外面的人说了一大通。把御史都引来了,大伙都围在门口观望。老爷能怎么办?”萧东无可奈何的苦笑道。   我的娘啊,这人好手段啊,不知是谁出的主意,真是高明至极。活脱脱一个圈套,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被收拾的惨兮兮。这下萧正的脸不仅丢尽了,还不能出手解决掉。他快要气疯了吧,活该。我无情的在心里冷笑,当年母亲被污蔑的事跟这几人脱不了关系,萧正也不是什么好人。真是恶有恶报。   我淡淡的问道,“那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最好是这样,哼。   他哭丧的脸道,“是,都成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了。”   可怜啊,萧正,你也有今天。   “那萧似薇究竟是谁的骨肉?”我承认我比较恶俗,对这个话题极感兴趣。   “谁知道啊,这些年过去了,还怎么查证。”说到这个,他一脸的气愤,“薇姑娘她长的酷似她娘,一点都不像老爷。”   好啊,这样才好,长的不像爹只像娘,这种事真的是没办法查了。不过照她那个粗野刁蛮的脾气,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养成的。我实在很怀疑萧似薇的身世。   这次萧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谁让你贪花好色,现在踢到铁板了吧。这件事情足以成为他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了。不管萧似薇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都不会再去亲近了。   难怪萧老夫人急着把这些人嫁掉,再晚点就真的嫁不掉了。我不得不为她的远见拍手叫好。   “那晖儿,哎……这孩子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温情有些烦恼,“有没有说芬儿母子三人怎么回去?”   她真的是想开了,刚才说萧家的事时眼睛都没眨下,就跟听旁人的事一样。不过现在对她来说,萧家的确是旁人了。只有在说到萧以晖时,才皱了下眉头。   萧东恭身回道,“现在闹成这个样子,老夫人的意思是先缓缓,让这件事情消停了再迎他们母子三人回长安,请夫人多照应他们些。”   说的也是,这种风头浪尖时回去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刚出生的宝宝也会被好事之人大加揣测,说的不知道会有多难听。   再说我本想还要找个借口留住他们,现在也不用想了。最好能住到明年这时候,战争爆发那就不用回去了。   “这也好,这时候回去的时机不对。”温情也同意这个解决办法,点头道,“等过段时间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啊古代,连句我爱你都不可以说,汗。实在太含蓄了。~~~~~~ 第 126 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萧东退下后,我才动手拆开这些信封。先取出萧老夫人的,她上面说些问候的话,让我过段时间去长安玩,还给我带了许多礼物。   曾氏的信是代表萧正写的,问候礼物还是这些话。我随手扔下再拆开萧以晖的信,他让我好好照顾母亲还有李秋芬母子,好好保重身体,还说搜罗了些我想要的药材吃食之类的东西。不错,都是我喜欢的东西。   赵生的信里汇报了些生意上的事情,还有帐目之类的事,不错,这段日子收益都不错,大有长进。他还把一部分钱换了些衣料之类的东西带了回来。还说一定会在过年之时收掉摊子赶回来。我这次带信过去三令五申让他过年之时卖掉那些产业及早回来。   很好,明年就要打仗了,正好脱手回来过安稳日子。除了萧以晖那里外,其他的我都能放下高悬的心了。   抬起头,见温情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禁问道,“娘,怎么了?”信上说了些什么,让她露出这种神情。   她笑吟吟的道,“没什么,曾氏夫人给我写了封信,还挺有趣的。”   她给娘写信,能有什么好事?不由奇怪的凑过去,满纸清秀的字体,只不过不够大气秀丽。比起娘亲的字来差远了。   上面写了一大通问候的话语,随后笔锋一转,说萧家如何和谐,萧老夫人对她如何满意,萧正对她如何好,萧以晖如何如何的孝顺,对她视若亲母,对她赐的丫环有多好之类的话。真是有病,脑袋坏了。   我气呼呼的叫道,“娘,她是什么意思?”   她毫不在乎的扔下信纸,笑道,“还能什么意思,又是示威又是显摆呗。”   “有什么好示威显摆的?真是个讨厌的女人。”我怒了。   本来这女人我就满排斥的,抢了娘的位置还要让我们兄妹认她做母亲。真是受不了,我在长安时根本没多答理她,她也井水不犯河水,有时还会送上些东西哄我高兴。我是礼物照收,但从没唤她一声母亲。萧老夫人和萧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这茬。我也就乐的装糊凃,她也不敢怎么样。   没想到她后来在李秋芬面前演了这么一出,让我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这人的心机够深的,在别人面前永远是一副温柔大度端庄有礼的模样,谁会想到她有这么恶毒的一面。不过回过头想想也是,能让宫中专门下旨赐婚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心机呢?   现在居然还来这么一手,真是恶心。   “玉儿,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温情拍拍我的头,安抚道,“如果她真活的好,你哥哥真的对她视若亲母,她怎么会想到要示威显摆呢?”   这倒是,真幸福的人没必要在前任面前显摆。   想想萧家那么深的水,那么多女人就够她受的。她还没有子嗣,能在萧家站住脚跟就很不错了。这是古代,女人所有的价值都是通过生育后代来体现的。虽然这话听来很悲哀,但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如今萧家又闹出了这种笑话,她的日子也跟着难过了。还来显摆,真是吃饱撑了。这种心态实在要不得,太扭曲了。   算了,萧家的事情与我们无关,离的那么远,有什么音讯也传不到这里来。   既然李秋芬母女要长住广州,我想到长久之计,“娘,以前买的那块地不如建座田庄吧。”   “哪块地?”她一时愣住。   “就是挂在嫂子名下的那块。”当日萧以晖送了许多东西来广州,我顺便提了句让母亲替他置点产业。后来就买了块地,放在李秋芬的名下。   “那块啊,也好。”她恍然大悟,点头同意,“让她自己去筹划,有点事情做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她东想西想的。”   她又开始拆信,我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正想让人再添点,就听到她说道,“玉儿,吴家的事就做罢了。”   我的心一喜,太好了。压下心中的喜悦,尽量平静的问道,“为什么?”   她低着头看信,“吴夫人信中说,闹出这种事,他们管教不严。也不好意思再求你为媳了,让我们不用守诺了。”   我抿嘴笑道,“这样也好,吴子皓年纪也不小了,在长安找一家合适的人家正好。”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玉儿难过吗?”   “不难过,这不是很好吗?路归路,桥归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什么好难过的。   “吴家长子人还是不错的,不过出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我也不放心让你嫁过去了。”温情收起信纸,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谁知道萧似薇惹出的祸,后果会不会由你来背呢?”   是啊,萧似薇不管如何,在别人眼里,我们始终是姐妹。她在吴家闹出这么多事,到时心里不痛快的吴家人说不定会不知觉的把后果加到我头上。还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又没做错事,何必替她收拾烂摊子呢。   不是说吴家不好,而是这是人之常情,迁怒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吴夫人这么挑明了,也算是有始有终。娘,您就不用介怀了。”我知道她前段时间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   “怎么会?”她摇摇头道,“本来我还在想如何开口拒绝,现在她先开了口,也省的我为难了。”   我笑道,“是啊,吴夫人对我还是不错的。在长安时挺照顾我的。只是蛮奇怪的,为什么那个吴子皎会惹出这种事?”那个吴家二少的性子很内向的,不是那种极奔放开朗的性格。怎么会和萧似薇抱在一起呢?还在宴会上?还被人看到?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她不经心的瞥了我一眼,“不管里面有什么文章,跟与我们无关了,想这些做什么?”   我嘟着嘴道,“玉儿只是有些好奇嘛,萧似薇当初看中的是吴子皓,怎么和吴子皎搭上了?”女人都是八卦的,可以理解吧。   她伸手要拧我的嘴,我忙避开。“你呀,什么搭上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说话留意点,让人听见成什么样子。”   “我错了,娘。您罚我吧。”我抱着她嘻皮笑脸的撒娇。   “你这孩子,真是拿你没办法。”她环住我的身体,在后背轻拍,“你和洛玮的事怎么样了?”   我大惊失色的抬头,“娘,你说什么呢?”不是吧,这也看的出来?   “别以为能瞒过我这双眼睛,你是我的女儿,你的心思我能不知道吗?”她捏捏我的鼻子,轻笑道。   “娘啊。”我狂汗。   “洛玮这孩子我也观察了一段时间,人还不错,对你更是千依百顺。”她静了静笑道,“门第虽然低了些,但也如你所说的那样,低也有低的好处。最起码他不敢欺负你。”   “他现在也不敢欺负我啊。”   她宠溺的笑道,“你呀,如果你真的喜欢他,过段时间就把事情定下吧。”   “娘,您说的是真的?”我又惊又喜,没想到她这么开通,我还以为要长期抗战呢。   “真的。”她轻点头,一脸的温柔,“我就你一个女儿,只有你顺心如意了,娘才能高兴。”   “娘。”我感动的热泪汪汪。娘最好了。   她拍拍我的头笑道,“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他家也算近的,以后能常来常往。我也能放心。”   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事来。“呃,旁边那座宅子是洛玮哥买下的。”   “什么?哪一家?”   “就隔壁那家。”   她惊讶不已,“他什么时候买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笑道,“从长安回来时买的,他没跟人说过。”   她安静的坐了会儿,才道,“这孩子也算是有心了,为你花了那么多心思,也算难得。”语气不胜感慨。   “娘,他说过以后可以住在隔壁的。”   她大喜,转眼却道,“那你洛叔洛婶呢?”   “他们可以一起过来住,也可以单独住,反正也不远。”我托着下巴,想着洛玮说过的话,“再说洛婶生下孩子后,洛玮哥想独立出来自己闯闯。”   “他不要洛家的家产?”   “嗯。”   “志气倒不错,可他怎么过活?”她忧心忡忡的问道。   见她这么忧心,我忙老实交待,“洛玮哥有些产业,除了隔壁那座宅子外,还有城外有座田庄,还有从化那里还有一座温泉庄子,不会饿死的。”从化那庄子早已造好,不过我从来没去过。   她实在是太吃惊了,道,“他哪来的钱?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钱是正路上来的,不用担心。”我得意的抬起头,眉开眼笑道,“他那些产业的房契在我这里,我当然清楚了。”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半响才道,“我现在不用担心你,我比较担心洛玮这孩子。”   我不依的扁扁嘴,“娘,哪有你这样的,胳膊肘朝外拐的。”哪有人这样的,再说这是他硬要塞给我的,又不是我要的。   “他被你紧紧拽在手心里,我还担心什么?”她取笑道,转而揉揉我的头发,“玉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能有个这么疼你的人护着,娘也放心了。”    第 127 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偷偷躲在窗外朝里张望,耳朵支的尖尖的。   只见洛玮紧张的手足无措,端端正正僵硬的坐着,专心的聆听温情的问话。   当杏儿通知我洛玮来府里时,我正在陪绵儿练字。听了这消息,一不小心,手一抖墨落在纸上,整张纸就毁了。   我傻乎乎的呆坐了片刻,召来小绿小红守着绵儿,就溜到母亲院中偷听。   “洛玮,你真的想娶玉儿为妻吗?”   “是的,夫人。”他一板一眼木木的回道,声音中有丝紧绷。   “玉儿的性子其实并不好,你也许并不清楚。”温情注视着他,声音平和,“这孩子外表半点也不显,总是温温和和淡然无比,其实她的个性太鲜明,棱角太分明。爱恨也很执着。别看她总是笑嘻嘻的样子,骨子里极有主见。有时我都拿她没办法。她还很小心眼,得罪她的人都不会轻易饶过。而且还很护短,不分道理的护短。这些你都知道吗?”   我在外面听的呆住了,难怪说知女莫若母,亏我一直以为掩饰的够好,把自己藏的够深,没想到她看的清清楚楚。   他静默了片刻,似乎在酝酿说词,“夫人,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些年相处下来,她的性子如何我非常清楚。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需要她多善良多无私,我只希望她活的开开心心,一直陪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温情看了他许久,最后才叹道,“既然你这么了解她,我也不多说了。只有一点我要再说一下,她是个容不下妾室的人,这点你清楚吗?”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清楚,我从来没想到要纳什么妾。我只想和玉儿两个人一起生活就够了。不要别的乱七八糟的人夹在我们中间。”   她的视线似乎朝我这边扫了一眼,难道她发现我躲在这里了?   收回视线,她认真严肃的问道,“你考虑清楚了?”   “是。”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果断利落。   她静静的盯着他,洛玮虽然心里直打鼓,脸上却力持镇定,坦坦荡荡的看着她。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她终于道,“让你叔叔婶婶找个日子上门提亲吧。”   洛玮脸上狂喜,整个人跳了起来,声音直发抖,“夫人,您…您真的肯把玉儿嫁给我?”   “是,我把女儿许给你。”她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洛玮,千万不要忘记你今日说过的话。”   他眼睛发亮,兴奋的直点头,有些语无伦次,“我不会忘的,我会好好照顾她,爱护她。不让她受委屈的。”   “那就好,她的性子不好,你要包容点,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是。”   ……   我倚在窗口,心口发酸,眼睛涨涨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我真的觉得很幸福,有两个这么爱我的人陪在我身边。   洛玮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温情打开纱窗,柔声笑道,“都听到了?”   “嗯。”我举起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抬起露出灿烂的笑脸,“娘早就知道我在这里吗?”   “你的影子映在纱窗上了。”她用手指着窗子,抿嘴笑道,“只有那个紧张的傻小子才没注意到。”   我心中甜甜的,因为太过在乎才会紧张啊。   “他害怕你不同意嘛。”我拉着她的手摇晃,好奇的道,“不过他今日怎么会过来?”刚开始听到时,还把我吓了一跳。   她无奈的笑笑,“我让人去叫他来的,我总得知道他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事前一点风声都不露。   我挑挑一边的眉,问道“那娘觉得如何?”   “如何?我不是把你许给他了吗?”她伸手刮我的鼻子取笑道,“玉儿,你怎么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怕羞呢?这么大方和娘讨论你的婚事啊?”   怕羞?难道我要装出一副脸红心跳羞涩难当的样子,再说上一句我不来了,我要回房了?还是算了吧,这个我做不出来啊。   我面不改色的道,“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正常的事嘛。”   “你这丫头真是厚脸皮。”她顺手捏捏我的脸,似乎想瞧瞧是不是真的脸皮比旁人厚点。   “娘啊,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她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玉儿你比娘强。”   想要幸福的生活,就要靠自己努力。只要不伤害到别人的利益,一切都可以努力。光靠躲在别人身后,等着幸福自动上门,那是不大实际的事。   洛玮既没娶妻,又没纳妾。我也伤害不到别人,那我又喜欢上他,自然要努力争取了。光靠洛玮一人努力,绝对过不了温情这一关的。(作者语:玉儿你真是太彪悍了。)   不过我好像是有些太……有时要装还是装一下吧。毕竟这是古代,内心再现代,面上还是要装出符合这古代的标准来。   我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您真的喜欢洛玮哥吗?”   她笑道,“娘早已想通了,其他的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对你的那片心意。”   “谢谢娘。”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傻玉儿,娘只希望你能远离烦忧,一辈子开开心心的。”她的视线落到远处的果树上,“我没得到的东西,希望我的女儿能得到。”   我连忙道,“娘,你也可以的。”佟大夫很不错啊,可以考虑一下的。   佟大夫父女前几日已经搬到药铺去了。这几个月下来,他们两人没有过多的接触,让我实在有些看不懂。明明佟大夫看娘的眼神中有暖暖的情意啊。娘对他也不是无动于衷,可为什么就是没有进展呢?   她摇摇头,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拍拍我的肩膀,“回房去洗把脸,眼睛都肿了。”   过了两天,洛叔洛婶洛玮上门来了。   我被娘勒令待在自己院中不许出去,只好让杏儿去打听,有什么事就回来跟我说。   心神不宁的拿了本书,翻了几页。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李秋芬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妹妹,在房里吗?”   “在,嫂子里面请。”   李秋芬笑吟吟的进来,“母亲要交待客人,让我来你院子里陪你说说话。”   她的眉宇间已经没有了忧愁之色,整个人显的精神焕发。不得不说,萧以晖的书信有着无可比拟的力量。虽不知他在信里说了些什么,但自从那以后,她精神越来越好,现在把两个孩子照顾的很好。绵儿在我这里已经住惯了,所以没有搬回温情院中。但平时照顾她的事情李秋芬已经接了过去。这让我减轻了许多的责任。   我笑道,“嫂子坐,绵儿在她房内休息,你要去看看吗?”   她摇头道,“让她睡吧,醒了再陪她。”眼睛一直盯着我转,嘴角有丝挪揄的笑意。   我讪讪让人端茶进来,递给她。希望她能饶过我,不要取笑我。   她喝了口道,“妹妹,母亲怎么想到让我建座田庄?”   她终于放过我,我的心里一松,自在起来。笑道,“这是你的地,当然由你建喽。”   她为难的说道,“田庄建在广州,离长安太远了,实在不方便啊。”   我看了她几眼,歪着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母女住在这里,每年的收益可以送到长安啊。再说就算看不上眼,就当是给绵儿备的嫁妆。”   还什么长安啊,如果没意外,你们母女是要在广州长住了,只是这话却不能直说。   “妹妹哪里话,母亲有什么好事都想到我,平白无故送了我块地,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哪能看不上眼。”她忙摆着手笑道,“妹妹的话对极了,就当是给绵儿备的嫁妆。我要好好筹备一下。”   “是啊,可以种些庄稼,做些果树,养些鸡鸭,也可以挖个池塘养些鱼,种点耦。再种些竹子。多好啊,春天可以挖笋,夏天可以赏荷,秋天可以采摘瓜果。”我尽量不经意的提点了一下。   她被我说的眼睛发亮,完全引起了兴趣。“对,可以种些荔枝树,再种上一大片梅树桃树。冬天赏梅春天赏桃花。还要种些什么呢?”   她比我风雅多了,都是些赏景的念头。没有我土不拉唧的养猪养鸡之类的构想。   不过我还是点了句,“这固然好,但既然是农庄,能种些有收益的最好。”   她恍然大悟道,“的确是,瞧我只顾着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了。”   我笑道,“风花雪月也是风雅的事,不过用来建田庄,有些不适当。稍稍种上几株当是布景倒是不错的。”   她点着头,兴致勃勃的道,“不错不错,有没有纸,我想盘算下。”   “有,在书房里。”   两人转移战场,兴高采烈的勾画着田庄的布局,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不觉天已近正午。   温情让人请我们过去,洛家的人已经回去了。   等我们都落了座。温情道,“玉儿的婚事基本上就这么定下来了,过几天洛家会请媒人上门。”   她们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我,我的脸上一烫,垂下头。   她想了想道,“接下来的下定事宜会比较繁琐,芬儿帮着我打理吧。”   “是,母亲。”李秋芬柔顺的点头道,“有没有和洛家的人商量婚期?”   “还没有,这不急。”温情摆手道,“等玉儿及笄之后再商讨这个问题。”   “洛叔洛婶他们说些什么了?”我问道,对他们俩的态度不是很清楚,不过今天能来,应该已经接受这件事了。   “你洛婶倒还好,她一向疼你,听说这事高兴了好几天。你洛叔就……”她的话到后面有些犹豫。   我惊讶的问道,“怎么了?他不高兴吗?”   应该不至于吧,他看着我长大,没道理讨厌我啊。   “他有些惶恐不安,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足为奇。你以后不要太趾高气扬,让人不喜欢了。”温情安慰道。   “什么嘛?我又不是这种人。”我嘀咕道,我什么时候盛气凌人过?   温情喝了口茶,诤诤教诲道,“娘只是提醒你一句,凡事低调点。洛家夫妇虽然不是洛玮的父母,但这些年相依为命,不会比亲生父母感情差的。你要懂的尊重他们,孝顺他们。”   “知道了,娘。”我乖乖点头。   她是最疼我的人,什么都替我考虑到了。纵然知道我不是张狂的人,还是提点几句。就怕我不小心得罪了人,无法和洛家的人好好的相处。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把小玉儿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了,累啊。撒花~~~~ 第 128 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接下去的事情都是温情和李秋芬出面的,我只能乖乖的坐在自己院子里听杏儿说着前院发生的情况。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一步步都按古礼而行,互换了婚书,这婚事正式定下了。洛家送来的聘礼是各色绢丝缎四十匹、金银各四十碇、金银首饰一盒、双鹅双酒、羊腿、肘子及各样蒸食,四样喜点、四干果、四鲜果。   温情吩咐下人收拾好后,才拉着我的手进了内室。   “玉儿,你以后就要做些针线活了,不要老是出去乱跑。”她劝道。她以前从来不会干涉我的行踪,当然我很多时候会扯着去洛府作幌子。   我眨了眨眼睛道,“知道了,娘。不过要做些什么?”   她无奈的笑笑,“这些娘都没教过你,难怪你不知道。别的针线活别人可以帮你,不过红盖头要你自己亲手绣。”   原来是这样,我点头道,“明白了。”   “你的嫁妆娘想了想,除了些衣服铺盖首饰家具外应该替你买块地,让你有些小产业。这样你也能……”她开始盘算着需要的嫁妆。   我转了转眼珠,有些事不能再拖了,必须要坦白了。“娘,不用了。我们家已经有两个庄子了。”   她吃惊的睁大眼睛:“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我只好把具体情况说给她听,她听了后脸色变幻莫测。   我偷偷瞄了眼,小心的问道,“娘你生气了?”   “没有,娘没生气。”温情长叹一声,神情有些沉重的道,“这些本应该是娘做的事,都是娘太疏忽了,让你受累了。”   我扑上去抱着她,“娘,您说什么呢?玉儿知道当初没跟您说,是玉儿不对。”   “当时你跟我说了,我也不会同意的。”她叹道,“当初我心情不好,什么都不想理会,这才让你小小年纪就要如此费心家业……”   我眨巴眨巴眼睛道,“娘啊,您千万不要这么说,玉儿心里会难过的。您这样会让玉儿觉得做错了事。”   “傻孩子。”她摸摸我的头柔声道,“娘不说了,这两个庄子既然是你建造的,还有那几个铺子就作为你的嫁妆。娘省心了不少,只要帮你做些衣裳之类的就行了。”   “衣裳也不用太多,过的去就行了,多备些做衣裳的料子倒是真的。”那么多套衣裳有什么用,时间长了就旧了,旧了就不喜欢穿上身了。还不如每年做个几套,不喜欢了再做新的。   她无可奈何的摇头道,“你这孩子,行事做法都与人不同。好吧,就依你。”   “谢谢娘。”   我在府里听娘的话避门不出,有事也让杏儿她们几个去处理。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洛府传来好消息,洛婶于昨日凌晨时分生下一男婴。   母亲听了,不由松了口气,笑道,“你洛婶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下总算放心了。”   “是啊,洛叔还不知道怎么开心呢!”我想起洛真真刚生下时,洛家大摆宴席时的情景。   “你洛叔洛婶有了自己的骨肉,你和玮儿以后出府居住也有了合适的理由。”   这倒是,如果洛叔没有亲生儿子,自然要洛玮继承家业。现在嘛,洛叔的家业当然由他的儿子继承。这也是人之常情嘛,谁都会想把自己辛苦打拚一辈子的家业传给自己的骨肉。侄儿再亲,也亲不过流着自己血脉的亲生儿子。   分开住是个极好的办法,既不会将来引起摩擦,又能独立自主。有些事还是尽早解决比较好,拖的太长容易出现误会。   洛玮想分府出来居住,也就不会遇到太多的阻力。这点让我特别满意,将来如果能住在隔壁,那么回府里也很方便,我也能随时照顾母亲她们。   洛府的满月酒邀请我们去,当我们全家赶过去时,出乎我的意料,他们家并没有大摆宴席,只请了几家亲近的人家。   直接由管家接进了内院,内院里倒是披红挂绿装扮一新,喜气洋洋的。   女眷之类的都由秋姨帮着招待,本来就离的近,洛叔专门去拜托了赵大牛夫妻,让他们过来帮忙几天,我也允许了。原先珊瑚居住的院子现在用来招待客人,热闹的很,所有过去的痕迹都被擦去。   洛叔夫妻居住的院子中比较安静,丫环们都静静的侍立一边,洛婶的身体还未恢复,只侧躺在榻上,见我们来了,忙起身。   温情快走一步,按住她的身体,“妹妹,不用下来,我们又不是外人。”   “是啊,姐姐,我们不是外人。”洛婶满脸笑容,连连点头道。   “恭喜妹妹了,总算如愿以偿。”温情真诚的道。   洛婶感慨万千,眼中有丝泪意,“托姐姐的福,没想到还有今日。”这一天她等的太久太久,实在是来之不易。   我和李秋芬母女上前问好,洛婶笑着回礼,看着李秋芬怀里的宝宝道,“这孩子才没见几个月,就长的这么大了。”   温情含笑道,“小孩子一向长的快,一晃眼,脸都长开了,越来越像他父亲了。”   洛婶道,“这才好,如果像芬儿,那也太柔和了。”   “说的也是,男孩子太秀气了不好。”   两人聊着家常,不时的发出阵阵笑意。   洛婶忽然拉着我的手道,“玉儿,许久没见你了。越来越漂亮了。”自从订亲后,我就没上过洛府。   “洛婶……”我有些不好意思。   洛婶笑道,“玉儿,不能再叫洛婶了,要叫婶婶了。”   我脸一红,偏头看了眼温情,她朝我微微点头。“婶婶。”   这些年都叫习惯了,突然改口有些不自然。   “哎。”洛婶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线,“姐姐,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最喜欢玉儿,没想到这次居然真成了一家人,我真的很开心。”   温情笑眯眯的看着我道,“那是她的福气。”   洛婶道,“是我们家的福气,是玮儿的福气。没想到那傻小子还能有这种福气。”   “玮儿是个好孩子,不仅忠厚而且孝顺的很。”   “玮儿那孩子……我以前还真担心他太过内向,这成家之事悬的很,现在我总算能把高悬的心放进肚子里了。看来凡事都要讲个缘份。”   “谁说不是呢?……”   我抱着绵儿坐在一边喝着茶,李秋芬抱着小宝宝,不时低着头逗弄着。   绵儿的眼睛盯着高几上的一碟梅花形状的糕点,有些眼馋。我不由一笑,这孩子,想吃就直说嘛。   我伸手取了块,递到她嘴边,她眉开眼笑的冲我笑,张嘴就是一大口。   “好吃吗?”我问道。   她嘴里塞的满满的,无法腾出地方说话,只是不住的点头,我笑着喂她喝了口茶。   温情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妹妹,怎么不见孩子呢?”我也正奇怪呢?照说应该早就让我们见见的。   洛婶稍稍皱了皱眉道,“佟大夫说,这孩子身体弱,百日内不要见风,所以才一直没让人抱他出来。来人,把小少爷抱出来。”   身体弱?可能洛婶年纪有些大了,受母体影响,孩子的体质不好。   温情忙摆手阻止道,“妹妹,既然佟大夫这么说,我就不见了。孩子身体要紧,反正日子长着呢,随时都能见的。”   “姐姐说的是,这孩子从一出生,我们就日夜担心,生怕……”洛婶皱紧眉,有些忧心忡忡。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孩儿,自然希望他身体健健康康,长命百命。而在古代孩子实在是太容易夭折了。   温情忙安慰道,“妹妹胡说些什么,孩子身体弱点也是常有的事,只要后天好好调养就是。”   洛婶回神点头道,“是,说到这,妹妹还要厚颜求姐姐让些府上的好人参给妹妹。”   “这个自然。”温情点头道,从一旁的包裹中取出二个盒子,翻开盖子,一个里面放着四株高丽参,一个放着些血燕窝。“我也没什么东西好送的,不要嫌弃礼薄。到时如果不够,可以上我们府取去。”   “谢谢姐姐,想的这么周到。妹妹实在不好意思,只是这孩子的身体耽搁不起。”洛婶的一颗心都扑在刚出生的孩子身上。   “正是这话。”温情握着她的手劝道,“不过妹妹的身体也要调理好,千万不要留下什么病根,你还要身体好好的照顾孩子呢。”   洛婶一阵警醒,肃声道,“谢谢姐姐提醒。”看来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天下的母亲大概都是如此的吧。   “婶婶,今日怎么没大摆宴席呢?”我问出心中的疑团。   洛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叔叔说不要大摆,让人多准备些粥送到小泉子巷破庙等地散发,给这个孩子积福。”   原来如此,小泉子巷是穷人聚集的地方,破庙也是无家可归的人所住的地方,把粥散给这些人积点福报也好,让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   洛叔真的是吓怕了,生怕这个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有个万一。甚至不敢大摆宴席,生怕拍了这个孩子的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南楼发新文很嗨皮,所以多送上一更以视庆祝。晚上还会有一更。以后旧坑依旧会以一周六更的速度更新,大家放心。 希望大家能支持南楼的新坑,古代温馨的种田文。点点红字就能穿越过去。 小家碧玉 第 129 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吃完宴席,绵儿有些困顿,李秋芬怀中的小宝宝也闭着眼睛睡着了。   温情在房内陪着洛婶说说话,李秋芬就带着孩子随我去霏院休息。   把孩子们安置在内室休息,我笑道,“嫂子也睡会吧。”   “不了,我就在门外守着。”李秋芬让人拖了个椅子过来,转头道,“玉儿不耐烦的话可以四处走走。”   “我陪着嫂子说话吧。”我让人把那张摇椅搬了出来,请她坐。她再三推辞,我只好坐下。   她环视一圈,笑道,“这是专门留给你休息的地方?”   我舒服的靠在摇椅上,眯起眼睛,“嗯,洛家人口少,用不了这么多院子,就拨给我休息用。”   她促狭的笑道,“玉儿,你真的很有福气,洛家的人都这么疼你。”   “嫂子,我们家的人不疼你吗?”我自然毫不示弱,掀起眼皮取笑道。   “自然都是好的。”她有些着急的涨红了脸。   “嫂子别急,我说笑呢。”见她当真了,我忙安慰道。   “母亲和你待我都极好,我心里很高兴。只是……”她有些沉重,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嫂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她颦着眉道,“我只是想到要回长安,过以前那种生活,心里就有些发怵。在这里的日子是我嫁到萧家后,过的最自在的一段日子。”   原来是为了这个,我忍不住笑道,“那以后长住就是了。”   她怅然若失的摇头道,“妹妹说什么傻话,我和绵儿安儿总是要回去的。”   当日萧正的信中给刚出生的萧家嫡长孙取名萧子安。   我想起远在长安的萧以晖,也有些发愁,“如果哥哥能在这里做官就好了,那我们全家就能在一起生活了。”   她的眼睛一亮,随即就黯淡下来。“这是不可能的,你哥哥是在千牛卫供职,怎么可能外放,再说他是家中的嫡长子,怎么可能离家那么远?”   我撇了撇嘴道,“世事变迁,有些事是很难说的。”   她怀疑的看着我道,“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想到这些,免不了多担心几句,“没什么,对了,嫂子,上次我提过让你们的产业可以朝别的地方散开些,你们有没有这么做?”   当初在长安时稍稍提了提,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我的话照做呢?   她为难的道,“这事我和你哥哥考虑过了,妹妹的话固然有道理,但我们实在是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个精力。再说长安洛阳城都是最繁华的地方,收益都很不错。所以我们……”   我心中暗叹一声,我已经尽力了,他们不肯听我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只要保住命,其他身外之命并不重要。现在广州的这些产业足以让我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嫂子,这些日子你那田庄布置的如何了?”我道。这路不通那再换一条路试试。   “都差不多了,只要等来年开春种上庄稼就行了。”她想了想道。   那庄子经过她反复的考虑,基本上都种些稻米之类的农作物。对此,我并无异议。   “有空的时候可以过去住上几天,那也很不错。”   “是很好,绵儿和安儿也该让他们出去走走。只是母亲会让我们出去住吗?”   “应该会的,一起过去住几天,换换环境,散散心。”   老闷在府里,也挺无聊的。有空不如去南山庄住住吧,反正在母亲面前已经过了明路。   “那好啊,我让萧东打些简易的家具,到时我们住过去就方便的很。”   “嗯,如果收益好的话,嫂子可以再添点产业。毕竟我和娘在这里,就算你们回了长安,也有人管理。”我做着最后的努力,能说动最好。   这次她倒并没有一口拒绝,只是微笑道,“先到明年再说,如果真不错,就再添两个庄子。”   “嗯,嫂子钱不够的话,可以跟娘说。”   “傻妹妹,这些钱我还是有的。这里的地不比长安,便宜了许多。”   两人正说着,看守院门的老婆子走进来道,“温姑娘,请出来一下。”   什么事?我心里奇怪不已,不过还是和李秋芬打过招呼出去了。   原来是他,洛玮待在院门外,眼睛不落的盯着里面。见我过来,不禁露出笑容。   我心里一甜,他专门过来看我的吗?“洛玮哥,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他有些窘迫的东张西望,笑道,“玉儿,许久没见你了,想找你说说话。”   我看着他,抿抿嘴,又看看四周。   他会意的笑着,转身先出去,我落后几步跟上去。   来到他的霆院,这里没什么人,非常清静。   坐在椅子上,他不住的看我,我有些不自在的道,“洛玮哥,你这样跑回来,洛叔不会生气吗?”   “不会,我跟他说要进来休息一下。”他颇为得意的说道。   我心里偷笑,傻冒,洛叔老于世故了,怎么会看不出他真实意图?只不过随着他罢了。   “洛玮哥,你今天好像很高兴。”见他脸色很好,我的心情也飞扬起来。   “是啊,叔叔婶婶前段时间都很伤心,有了这个孩子,把府里的郁气都消散了。我也放心了。”   “洛叔很开心吧?”   “那自然,你不知道孩子刚刚生下时,他都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别人怎么叫他,他都没反应。后来就冲进产房抱着孩子不肯撒手,直到今日还一直笑的合不拢嘴。”他偏着头好笑不已。   洛叔的心情我能理解,年过三十好不容易有个女儿吧,没想到突然夭折,而且是被毒死的。现在总算又有了个孩子,而且是嫡子,那还不得喜疯了。   我笑道,“那就好,洛叔洛婶这些年都不容易。”   “玉儿,我已经跟叔叔说过了。”冷不丁他冒出这句。   我奇怪的扬扬眉,“什么?”   “我跟他说,不要他的家产,让他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堂弟。”   “这样挺好的,洛叔同意吗?”   “开始不肯,后来我说我有些财产,不需要这份家业,磨了半天他后来就同意了。玉儿,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自然不会了。”我哑然失笑道。   原来他是怕我怪他主动放弃这份财产,其实我根本不在意的。   他松了口气,笑道,“我和叔叔说好了,以后我搬到新宅子里住。”   我大喜,“他同意了?”这可是个好消息,先前娘和我还在想这个问题,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了答案。其实我也知道他一直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而这里是叔叔婶婶的家。   “同意了,只是让我们以后多回来看看。”他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放下心中大石头,紧紧缠绕我的心事随着这个孩子的出生终于解决。笑道,“这是当然。”   在洛叔洛婶的孩子没有成年之前,洛玮还是要负起照顾他们的责任。   “玉儿,这段时间你怎么一直没来?夫人不让你来吗?”   “嗯,娘不许我老出门。”   “那……那……”他支支吾吾的许久。   “怎么了?”   他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那给你写信可以吗?”   情书?我心里一个激灵。“好,你可以让秋姨带过来。”我还没收到过情书哩,粉色的情书,星星眼中。   他脸色放松了下来,连连点头。   从洛家回来后没几天,田文就过来报信,田武他们回来了,时间过的好快,一晃眼,一年之期就到了。   第二天禀过了母亲,带上杏儿换上男装就急急出了门,去了南山庄。   等我们到时,田武已等侯许久。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精神恢复的不错,已洗去了脸上的风尘之色。   田武见到我连忙起身请安,我扶住道,“田武哥,你回来了?事情顺利吗?”   “挺顺利的,一切都照计划进行,此次我回来时还列了好几张单子,需要购买些必需品和材料。”   “这个不急,先坐下喝杯茶再说。”   他坐下一口气喝完茶,噼里啪啦就说开了,“这次程七少没回来,由他坐镇在那里,洛家的大山也没有回来,随在那里协助程七少。”这人的性子还真急啊,不过真是亲切。   “你们相处的如何?”   “很好,程七少有很多点子,办事也很利索,有他在旁边很多事都能迎刃解决。还有我观察许久,没发觉他有什么花花肠子。”   我点点头笑道,“嗯,把岛上的事情都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当日三家一起出海后,一路倒风平浪静,没多久就到了澳门(我当初嫌那个名字不顺口,就直接改成了澳门),田武他们也就顺其自然的这么叫了。   澳门土人开始有些排斥他们,但被他们一一化解,后来他们出了钱请了那些土人做工,双方皆大欢喜。至此以后没有再遇上任何阻力。   房子按照我当时画的图纸建成了那种福建永定土楼那样像城池般的圆楼。这样既可以防止外界侵袭,又防风防震防火防潮,又冬暖夏凉。   工程并没全部完成,还有一半未完,还需要些造房子的材料,田武又和我们约好一年之期将至,所以就让他先回广州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笑道,“田武哥辛苦了,好好休息吧,有些事情交给田文哥处理吧。”   “田武不辛苦,只是……只是佟姑娘她好吗?”他不好意思的问道。   我瞅了瞅他,真是痴心人。“很好,等你歇够了就去看她吧,她仍然住在铺子里。”   “佟大夫没有将她许人吗?”他有些紧张的问道。   “没有。”我定睛看着他,严肃的说道,“田武哥,当初你离开广州时,我曾经答应过你,帮你去提亲的。你现在有没有改变心意?”   他脸涨的绯红,斩钉截铁的道,“没有,姑娘,我没有。”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由仰起笑脸道,“这事包在我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要记得去我的新坑踩踩哦。要送花花,群么么。 小家碧玉 第 130 章   第一百三十章   难得来一次,自然要好好逛逛。谈完正事,留下他们兄弟俩,我和杏儿进了后院。   后院里桃儿正细心的做着小鞋子,晨儿(桃儿和田文的女儿)正在一旁的床上睡的极香。   她不经意的抬头,见到我们不由起身笑道,“姑娘、妹妹,你们来了,怎么进来不出声啊?谈完事了吗?”   我偏着头,打量着活计,“是啊,见你这么认真不好意思打搅。”   她顿了顿,低声道,“姑娘,事情已经定下了?”   “是,你现在还可以改变主意的。”我收回视线,盯着她。   “不,我想陪着文哥一起去。”话虽这么说,她依依不舍的眼神却望向床上的晨儿。如果要去澳门,就要和孩子分开一段时间了。   我点头道,“既然你这么坚决,我会帮你去说。”   “谢谢姑娘,”她晃晃头道,“瞧我这记性,把准备好的粥点都没端上来,我下去端来。”   我不由心中暗叹,没有阻止她,她转身时那滑落的眼泪我已经瞧见。   “姑娘,嫂子很舍不得晨儿。”杏儿哑声道。   “那是当然,最起码要去一年啊。”做母亲的人,一年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会有多难受。   “既然舍不得就别去啊。”   “她更舍不得你大哥,你大哥孤零零的一个人,晨儿最起码还有爷爷奶奶二叔姑姑。”   她听了,微微叹了口气。   等桃儿端着茶盘过来时,除了眼眶有丝通红外,已经毫无异样。   “咦,是野鸭子粥。很香啊。”我闻到香味不由说道。   桃儿道,“这是文哥昨天在庄上捉到的,我原想着姑娘爱吃这道粥,正想让人送过来。没想小叔回来了,索性等你们来了就煮上一起喝。”   我接过粥碗笑道,“难为你想着,你们也喝吧。”   她们盛了碗也在一边坐着喝,杏儿忽然道,“姑娘,不如我也跟去吧。”   我嘴里的粥差点呛出来,“什么?开什么玩笑?”刚刚还想着不让桃儿去的人居然说这话,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   杏儿忙开口解释道,“不是的姑娘,我只是想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听二哥说的那么好,我心里痒痒的。”   我放下手中的碗,双手一摊,“那你想过吗?你也走了,你父母该如何想?你大哥大嫂都过去了,你也要过去,他们又该怎么办?”   她低声嘟囔着,“不是还有二哥吗?二哥会留在这里的。”   我摇摇头道,“田武虽孝顺,但他总是男子,粗心大意,总有不周到的地方,碰到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由你这个做女儿的费心吗?”她想的实在太简单了。   她被我说的愣住了,呆了半响,低下了头。   “杏儿,我不是不想让你去,而是再等等。等他们把那里布置好,等赵生从长安回来,等你二哥的亲事办成了,等你和赵生的婚事办了。到时我们一起过去。那不是很好吗?”我啰哩啰嗦的说了一长串。   她的脸涨红了,不依的跺跺脚,“姑娘,您说什么呢?我听您的话不去了总行了吧。”   “我说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见她想通了,我放下心取笑道。   话说自从萧东从长安带回赵生的信后,她有好几天都失魂落魄的,把帐算的一塌糊涂,把点心做的味道怪怪的,有时傻乎乎的在府里乱逛,撞到人都不知道。   最后府上的人都被吓到了,我没办法,把她推到南山庄来住几天散散心。不知桃儿是如何开解,过了几天就没事了。   “姑娘,妹妹和我哥哥的婚事可以朝后放一放,先要把二弟的婚事给解决了。”桃儿不忍的开口解围道。   田武的婚事的确让田贵夫妻寝食难安,日夜悬心,渐渐成了块心病。田贵叔也曾经托人替田武找了几家人家,可都被他拒绝了。这让田贵恼怒不已,可又拿他没半点办法。   我摆摆手笑道,“这事我心里已经有谱了,不用担心。”   “真的”“真的”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喜道。   “嗯。”我笑眯眯的点头。   “姑娘,究竟怎么回事?跟杏儿说说。”   我右手食指在面前摇了摇,“不可说,不可说。”   杏儿急的直跳脚,“姑娘,您不是存心吊我们胃口吗?”   我摊开双手笑道,“哪有,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   看我神秘兮兮的样子,她们无奈的不再追问。   回家的路上,我吩咐车夫去药铺转一转。   药铺里没见到佟惠,佟大夫说她在后院晒草药。   我忙转到后面,果不其然,她正在细心的晒着草药,额头上已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佟姐姐。”我叫道。   她猛的回头,不由露出笑容道,“玉妹妹,你来了。快里面坐,我这里晒完了就来陪你说话。”   我依言进了花厅,漫不经心的喝着茶,过一会儿,她洗尽了手进来。   “玉妹妹,劳你久等了。”   “佟姐姐,你还是这么客气。”我微笑着转过头,“杏儿,我要吃春卷。”   杏儿明显被我的天外之笔被愣住了,“姑娘,您要吃春卷,等会回府就可以吃了。”   “可我现在就想吃了,好杏儿,你给我做吧。”我扯着她的衣袖撒娇道。   杏儿无可奈何的看着我,只得应下,随着一个小丫环出去准备了。   茶厅里空无一人,只除了我和佟惠两人。   佟惠含笑道,“玉妹妹,你有什么事尽管说,这里没人了。”   果然冰雪聪明,连我存心想遣走杏儿的意图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喝了口茶,道,“田武哥回来了。”   直截了当,开门见山。我不想再兜圈子,他们的年纪不小了,不能再耽搁下去。   她的身体一僵,笑容冻在脸上,半响才道,“是吗?”   看着她的反应,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这次回来,他会住上一段时间。佟姐姐,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能想些什么?”她一副不明白的神情。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不自在的转转身体。   “佟姐姐,有些事情你也要想明白了,有些机缘是转瞬即逝,半点不等人的。”我挑挑眉道。   “妹妹说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呢?”她还是装糊涂。   古代的女子都这么…这么含蓄吗?我实在是没耐心陪她装,“姐姐,不要跟我绕圈子,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让我娘来替田武哥提亲。”   “玉妹妹,这……”她的脸暴红,像要滴出血来了。   “佟姐姐,田武哥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明白的,最难得的是这些年他对你始终如一。这样的男子,错过了可要后悔终生的。”我左手轻敲着桌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玉妹妹,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她打死都不承认。   我就不明白了,这又不是坏事,至于这样吗?我紧紧的盯视着她,“佟姐姐,如你所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不妨可以坦白点。这关系到你的终生幸福,你诚实点没坏处的。”再这样打太极拳,打到明天都没完。   “玉妹妹……”她犹豫了半响,下唇被咬的发白,“我曾经和别人订过亲,田家长辈能一点都不在意吗?”   “订过亲又如何?就算下堂妻也能再嫁。”我挑高眉,拍着桌子道,“何况你不过是和别人订过亲,佟姐姐,我向你保证,田贵叔他们绝对不会在意的。”   天啊,她居然纠结这个问题,这算什么。大唐不是最开放的朝代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古怪封建的女子呢?在这个大唐公主频频再嫁的年代,居然还有这种人,实在是太稀奇了。   再说田贵夫妻都快急疯了,就怕这儿子想不开孤单单过一辈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丝转机,怎么可能嫌弃她呢?只要让他们的二儿子不打光棍,他们对女方没半点要求。   “真的吗?”她不放心的求证道。   “真的,你还信不过我吗?”我板着脸问道。   “不是的,玉妹妹。”她手足无措的僵在椅子上,“我只是有些不安。”   “不安什么?就这么说定了,我让我娘来提亲。”我实在无语了,直接拍板。   “玉妹妹,等等。让我再想想。”她还是犹豫万分。   “不用想了,就照着我说的做。”对付优柔寡断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帮她们决定。不要听她们的意见,让她们跟随你走就是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右手一挥,打断道,“佟姐姐,你要相信田武哥,他不是那种会委屈妻子的人。”   她的脸红通通的,窘态毕露。   等杏儿送上春卷时,就见我悠然自得的茗着茶,佟惠满脸发红的盯着地面。   “这是怎么了?佟姑娘身体不适吗?脸怎么这么红?”杏儿有些不安的问道。自从她知道她二哥的心上人是佟惠之后,对她的情况极其关注。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没事,我尝尝你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她苦着一张脸道,“姑娘,您要吃点心也要让茶花妹妹做给你吃啊,我的手艺怎么比得上她?”   “就算比不上,也得做啊,你想偷懒?”我用筷子挟了,放到醋里醮了醮,才送到口里,不错,虽没有茶花做的好吃,但还能入嘴。   她委屈的撅着嘴道,“杏儿只是更适合查帐之类的事,茶花妹妹更适合做点心。”   我不由笑道,“杏儿,如果你成亲后,也这样吗?”   她开始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半盏茶的功夫才明白我话中的含义,不由涨红了脸。   她婚后不管如何,都要会一点吧,不求样样精通,但求能拿起一两样。女红和厨艺是必备的两样。只是我们府中各司其职,互不干涉,所以她才一时没想通。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把田武和佟惠送做堆了,撒花。 第 131 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家的路上,杏儿问道,“刚刚您跟佟姑娘说些什么了?她的脸那么红?”   我漫不经心的朝窗外看,“你说呢?”   她愣了半天,忽然道,“姑娘,您不会是跟她提亲事了吧?”   “这个嘛,等回去后你就知道了。”   看着她急的挠头腮耳却不敢再问的样子,我不厚道的在心里偷笑。   回到府中,我直接去母亲的院中,温情正和李秋芬母女闲话,春姨捧着一件衣裳缝制着。   见我进来,春姨忙站了起来,急声追问道,“武儿回来了?”   我点头道,“是的,昨晚上回来的。”   “这孩子怎么不回府里呢?”春姨有些恼怒。   “回来晚了,那边比较近,而且比较方便点。休息够了,就回来。”我笑着坐下。自从李秋芬她们来广州后,田家兄弟就绝少住在府里,有什么事也是去南山庄商量。开始里是避讳那些从长安跟来的下人们,后来嘛就习惯成自然了。   “这孩子怎么样?是不是瘦了?是不是黑了?是不是……”春姨追问道。   我有些黑线,“春姨,田武哥很好,没事。过两天他就会过来看你们,你们可以好好看看他。”   “阿春啊,既然玉儿说没事,那肯定没事,你不要这么担心。想想该准备些什么补品,好好给他补补。”温情在一边插话道。   “是,我要想想,该给他补些什么。”春姨听了,低着头盘算着。   我调皮的笑笑,大声道,“春姨,我要跟你讨杯喜酒喝。”   春姨猛然抬起,吃惊的扬高声音,“姑娘,您这话是?”   “田武哥要成亲了,我……”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激动的站起来,“您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春姨,你没听错,田武哥要成亲了,我要恭喜你和田贵叔了。”   “您说的是真的?哪家姑娘?”她满脸红光,兴奋不已。   我喝了口茶,抿嘴道,“当然是佟姑娘。”还能有谁?你们不知道田武是个死心眼吗?   “玉儿,这是谁说的?”温情奇怪的问道。“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说呢?”   “姑娘,你这话当真吗?”春姨眉开眼笑道。   “当然是真的,田武哥年纪不小了,也该把婚事订下。”我点头道。   “那佟姑娘能答应吗?”春姨突然想起什么,收起笑脸问道。   “去试试不就知道了?”我无辜的摊开手道。   “这……”春姨犹豫了,可能想起先前碰壁的事。   温情扬声道,“阿春,让田贵去找个媒婆过来,我替你们去提亲。”   春姨忧心忡忡的道,“如果佟大夫不答应,怎么办?”   “想这么多做什么?如果佟大夫不答应,你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啊。”我道。   温情听了点头道,“正是这个理,玉儿的话有道理。我瞧田武这孩子是个实心的孩子,这些年对佟姑娘一直有心,非要娶她为妻。那我们做长辈的就多操点心,多跑一趟,如果不肯答应,到时再说。”   “既然如此,一切听凭夫人作主。”   春姨急匆匆的去找田贵商量了。   温情微笑的转过头来,“玉儿,这事有几成把握?”   我笑嘻嘻的竖起八根手指道,“八成。”   “八成?等你说八成,看来差不多没问题了。”她笑眯眯的道。看来对我充满信心啊。   我含笑不语,低头沉思。   其实自从佟惠搬进我们府里起,我不时装作不经意的在她面前提起田武如何照顾我,如何爱护幼妹,如何孝顺父母,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上心。   后来我提起田武时,她面上虽不显,但那双眼睛都会发亮,我就知道这事成了一半了。只是他还没回广州,我不敢造次。现在田武既然回来了也没改变想法,我当然要极力辍和成此事。给这对经历过诸多波折的男女一个完满的结局,也不枉了这些年他们对我的照顾。   托着媒婆去说媒,果然一说就成了。   田贵夫妻乐的合不拢嘴,田武乐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田武哥,现在顺心了吧。”我笑嘻嘻的托着下巴。   田武不住声的向我道谢,我笑道,“田武哥,你临走时我曾经答应你,要将佟姑娘嫁给你,我没有食言吧。“   “姑娘说过的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   我不由摇头,乐疯了,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的。   两家的长辈都有些心急,因此田武和佟惠的婚期马上定了下来,定在一个月后,田文正好喝了弟弟的喜酒后再走。   时间排的比较近,所以所有人都有些手忙脚乱,我干脆拿了程家的令牌,让程家的铺子直接将办喜事要用的物品送到府上,反正我都付钱的不白拿,就是图个省事。   这样一来,效率果然大长,总算在婚礼前把一切事情搞定。   婚事是准备放在南山庄举行的,一大早我们就收拾了些行李到庄子里,准备住个两三天。   明天的婚事要做些准备工作,田贵夫妻田文夫妻已忙的团团转,布置新房、宴席吃食等等,忙的脚不沾地。   只有我们几个插不上手的闲人带着孩子们在庄子里晃,现在正是阳春三月,万物复苏之时,后院里的桃花树开的正灿烂,娇艳欲滴,美不胜收。   温情指着桃花林笑道,“玉儿,这里真不错,如果这里面再修个亭子就更好了。”   “娘喜欢的话,我让人去造出来,弄个高一点的亭子,我们可以坐在里面喝喝酒赏赏花,居高临下的欣赏美景。”我想了想笑道。   她笑着点头道,“听玉儿这么一说,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让人去造吧,等造好后我们再过来多住些日子。”   “是,娘。”我扶着她慢慢的顺着小路走,“你看这里,这些菜都好新鲜的,刚采下来就可以下锅,味道特别好吃。还有这里,这里的竹林已经有春笋了,我们可以挖起来做菜。这里有……”   听着我这么说着,她们的脸上都露出愉悦的笑容。   温情忍不住道,“玉儿,干脆我们不用等亭子造好再来住。这次婚事办完后,我们就多住几日。”   “好啊,娘,嫂子。”我听了很是开心,“我也很想住进来,自从这庄子建成后,我还没来住过呢!”   “谁让你没说过,早知如此,我们早就住过来了。”温情拧着我的鼻子,我笑着朝李秋芬身后躲。   李秋芬挡在我面前笑道,“妹妹的脑子不知怎么想的,居然造出这么好的庄子来,不仅景色好,而且这里什么都有了,都不用出去采买物品了。”   我本来就想着关起门来,什么都不缺的。自给自足,自己全部搞定。   “嫂子的庄子也可以这么建的。”我道。   “不行,都建的差不多了,改不过来。”她有些为难的摇头道。   “那再买一块地,再造一个庄子吧。”我趁机建议道。   “妹妹这话倒不错,母亲,您觉得呢?”李秋芬转向母亲问道。   “我觉得这里很好,芬儿喜欢的话尽管照着这个再造一个。这里毕竟是你妹妹的嫁妆,我们也不好常过来住。”温情笑道。   我生气的抿紧嘴,“娘,您说的什么话啊,您天天住这里都行。”   “玉儿,娘说笑呢。”温情拍拍我的后背安抚道,“不要生气,娘这是夸庄子风景好呢。”   “玉儿不生气,娘喜欢这里玉儿可以陪您长住。”我抱着她的手笑道。   “好,午后让下人们回府里多拿些行李过来,我们多住几日。”   这次本来没打算多住,所以只带了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并没多带其他的东西。回去拿些衣裳鞋祙之类是必需的。   “娘,不如我们中午吃小鸡炖蘑菇,再弄盘油焖春笋、茼蒿炒肉吧。”我突然想吃时令菜了,每天那些菜有些腻味。   “好啊,让厨房去做。”温情绕有兴趣的看着地上的蔬菜。   “祖母,绵儿还想吃这个小青菜。”绵儿蹲在绿油油的菜旁,眼中全是企盼。她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也没见过田地。今天都兴奋的很,缠着我问东问西的。对这些长在田地里的东西好奇不已,不时的摸摸这些菜。   “好,吃这个。”温情满脸笑意的点头。   我突然兴致大发,让人去拿个小篮子过来。撩起衣服蹲在地上,小心的拔了十几颗青菜。又让人挖了五个笋出来。   “玉儿,你想自己做?”李秋芬好奇的问道。基本上我只有心血来潮时才会下厨房,平时基本上只会说如何做这道菜那道菜的,但决不会自己做。   “嗯,好久没做菜了,我自己来做。”我笑眯眯的道,只要想想那几道菜,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绵儿来给姑姑帮忙。”她脏兮兮的小手拉着我衣裳的下摆,马上有个泥手印显出来。   “你还帮忙?别去添乱。”李秋芬温和的劝道。   “娘,绵儿会帮忙的。”她可怜兮兮的恳求道,李秋芬很快就败下阵来。   “那去吧,不过要乖乖的,不能捣乱。”李秋芬摸着她的小脑袋道。   “知道了,娘。”绵儿笑的眯成了弯月亮。    作者有话要说:又加更一章,~~~~偶也。记得要去新坑撒花哦。要给南楼动力动力。。。。。。 第 132 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牵着绵儿去内院的小厨房,前院的大厨房肯定被占的满满当当的。   温情和李秋芬去了厅里,绵儿却死活不肯去,我只好让她乖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不许乱跑。厨房不比其他地方,对孩子来说不太安全。   我先让人把所有的菜、肉都洗净,切好。再让烧火丫环生起火,烧热锅子。   我洗干净手,在锅内放入油,油熟后,将斩成一块块的小公鸡肉块放入油锅翻炒,等鸡肉变色、水收干后放入调料炒出香味,再将在温水里浸泡的蘑菇放入炒匀,倒入浸泡蘑菇的水和开水让它慢慢烧开,不再理会这道菜。   然后将切成一片片的春笋、肉片放入另一口锅的熟油中爆炒,放入酱油、糖之类的调料,将汤汁收浓。看火候差不多了,盛起装盘。   将菜剥出菜心,放入切成丝的香菇,不一会儿一盘香喷喷的香菇炒菜心就出锅了。接着将茼蒿和肉丝翻炒,炒出香味放下调料稍盖一下锅子就可以出锅。   让下人将汤倒在大盆里,将其他三盘菜放进托盘里,让她们先送到饭厅里去,通知温情她们开饭。   我用肥皂揉搓着手,做菜其实蛮有成就感的,就是有一点不舒服,浑身油烟味,手上油腻腻的。特别是夏天酷暑的时候,通常做完一顿饭,全身已经湿透,胃口也没了。   冲椅子上的绵儿招招手,让她过来。她在下人的帮助下,跳下椅子。我帮她用肥皂洗手,洗净后用毛巾擦干。   “姑姑,我肚子好饿。”绵儿抱着肚子,冲我眨巴着眼睛,垂涎欲滴。   “走,去吃饭。”我不由笑道,一把抱起她,快速走到饭厅。温情她们都等在饭桌旁边了。   李秋芬见状,忙起身笑道,“绵儿这么大了,怎么还让姑姑抱?”   “没事,是我要抱她的。”她不是饿了吗?抱着她走比较快。   李秋芬接过绵儿,让她在椅子上坐好。   我接过下人盛好的饭碗,笑道,“娘,嫂子,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温情盛了碗汤,尝了口,道,“差强人意,火候有点过了。”   我吐了吐舌,刚刚这道汤放在一边的锅上煮,没留意时辰。煮的时间长了点,肉有点老了。   李秋芬吃了块春笋,点头笑道,“这道菜正好,咸淡适中,味鲜可口。我很喜欢。”   “嫂子喜欢就多吃点。”我笑眯眯的挟了筷子菜心给绵儿,这道菜她极爱吃。   绵儿吃的满嘴都是,嘴巴鼓鼓的,非常可爱。   我也捡了块春笋吃,这个菜春天时是我最爱吃的。有些微甜,又香又脆,我是百吃不厌的。不过娘不让我多吃,这道菜吃多了不容易消化。   饭后陪着绵儿在后边走了几步,她就有些撑不住想睡觉了。   让人把她送到李秋芬的房间去,我继续东逛西逛的。   好不容易逛累了,才回到院子中。院中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温情指挥着下人布置着左边的厢房,新房就放在那里。   正房三间我和娘、嫂子一人一间,我见插不上手,只好回房了。   搬了把椅子放在纱窗下,懒懒的趴在椅子的靠背上,看着外面发呆。   李秋芬走进来,见我这副样子不由笑道,“妹妹,你是不是累了?累了就休息会吧。”   “嫂子,我不累,只是随便看看,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我歪着头道。   “有母亲招罗着,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她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   “嗯,所以我还是乖乖呆在这里不去吵她们。”我没精打采的道,“嫂子,安儿也睡了?”   “两个孩子都睡下了,让小丫头在旁边看着呢。妹妹,你帮我参谋参谋吧。”   “怎么了?”我转过头问道。   “佟姑娘对我有恩,明日大喜,我该送些什么?”她有些为难的看向外面。   “嫂子,你不是前几天就打算好了吗?”我前几天还见她在翻从长安带来的行李。   “是准备了些,可我来了这里后突然发现不大实用。”她无奈的颦眉,“我还是送些他们送得着的东西,妹妹,你和他们两人都熟,给点意见吧。”   “这样啊。”我想了想道,“不如你送些从长安带来的绸缎,这个比较实用。”   “绸缎我带的不多,本来也没想在这里住这么久的。”她说着突然笑起来,“我还准备着等妹妹大喜时送给妹妹的。”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嫂子,我的事还早着呢,急什么。”   “什么还早着,明年你和洛玮就要把婚事办了。”她摸摸我的头道。   不是吧,明年我才十五岁,这样早嫁人了?太早了吧。我狂汗,前世这个年纪还是中学生,还在傻不拉唧的埋在书堆中忙着中考吧。   “嫂子,我还小呢。”我撇着嘴道。   “十五岁正合适,明年洛家肯定会来定婚期的。”她的语气极为肯定。   我回头一想,是啊,十五岁在我眼里是小,可在别人眼里却不小了。桃儿她们都是十五岁及笄时成的婚。不过把李秋芬拖到明年再走,这倒是个好主意。   “嫂子,那你可要喝了我的喜酒才能走啊。”我拉着她的手道。   “这个……恐怕……”她有些为难的拧着眉,如果我没料错,她是等五月份赵生来广州后,探听消息再准备回长安的。   “嫂子。”我摇晃着她的手。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她被我缠不过,只好点头同意。“你哥哥到时又赶不过来,我就代表他喝你的喜酒。”   原来她是怕萧以晖不能来,太冷清了。她代表他参加,也能给我们些许安慰。不管她怎么想,我的目的达到了。   “嗯,说话要算话。”我满意的笑道,“不要谈我了,不是要商量给佟姑娘的贺礼吗?不如送些衣料再送些首饰吧,衣料不一定要最好的,中上即可,可以在广州城寻点。”   她从长安带来的衣料都是最好的,其实佟惠并不一定能用上。还是中上的最实用些,广州也能买到的。   李秋芬想了想,露出放松的笑容,“那就这样吧,我本想备的厚点,可又怕她多心。还是等她有孩子后再送点吧。”   “这也好。”我要送给他们的礼物早就备好,不着急。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杏儿拖起来,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   漱洗好后,我才神清气爽起来,打量着杏儿一眼道,“今天穿的很漂亮啊。”   她穿了套粉红的衣裳,衬的娇媚了不少。   “姑娘,您又取笑杏儿了。”她有些脸红,轻声道,“这天是二哥的婚礼,我当然要穿的漂亮点。”   “呃,怎么是你叫我起床的,不是让你自便吗?你怎么没去你二嫂家?”   刚睡醒有些摸不着头脑,昨天开始就放她的假了,怎么她还在这里?   杏儿笑道,“时辰还早了点,茶花妹妹她们都去帮忙了,我正好有点空,就过来了。”   办喜事人手有些不够,又不想招些外面不知底细的人进来帮忙。就让那些丫环们都去搭把手,所以没人来叫我起床。   我看了看天色,日头刚出来,早上天气还有些冷嗖嗖的。   “娘她们都起了吗?”   “都起了,就等您起来吃早饭了。”   我一听不再磨蹭,照照镜子,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从梳妆台上拿起一盒我自制的茉莉粉,挖了块出来,涂在脸上,细细按摩涂抹均匀。   古代的胭脂花粉都是加了铅粉的,我可不敢用。只要调制些,备着自用。   走到饭厅,果然都在,只等我一个人了。   “娘,嫂子,你们不用等我的。”我有些难为情,低声道,“绵儿还小,经不起饿的。”   温情瞥了我一眼,取笑道,“谁让你起的这么晚的,担心绵儿以后就不要起的这么晚。”   我满头黑线,昨晚换了个地方有些兴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到半夜后才睡着的,早上起的晚了些是正常的。   “祖母,绵儿不饿,您不要骂姑姑。”绵儿听了一知半解,但还是出声维护我。   “还是绵儿最好了。”我大乐,凑到绵儿面前亲了一下。这小丫头,没白疼她。   “好了,别闹了。快吃吧,等会就会凉的。”温情无奈的摇头道。   饭桌上放着一碟腌鱼,一碟酱瓜,一碟金灿灿的荷包蛋,一碟盐水鸭,看上去挺诱人的。   我捧着一碗薄粥,别的不吃就挑了块酱瓜吃。哗啦啦,一会儿就吃完了。放下碗筷看着她们细吞慢咽的吃着。   “就吃这么点?太少了。”温情停下筷子,看了眼桌上,“宴席会开的比较晚,你这会子多吃点。”   “不要了,吃不下。”我摇头拒绝。   温情挟个荷包蛋给我,不由分说的道,“把这个吃了。“   我苦着脸,无可奈何的吃了。这几天,我就想吃点清淡的时令菜,可能是换季的原因吧。   吃罢,走到前院去看热闹。   田文和杏儿他们都去迎亲了,春姨他们着急的等侯着。   突然在外面守着的下人兴冲冲的叫道,“来了,来了。“   大家的精神一振,连忙迎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霸王我哦。 第 133 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拜天地是女人先拜的,男人再拜,如此反复四次,礼成送进青庐。青庐就是一个帐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唐朝的婚礼会这样。好好的新房不住,却去住个帐篷。汗。   我正想好奇的跟过去,在外面偷听一下也好啊。被温情一把拖了回来,“去哪里?”   “没去哪里,只是随便逛逛。”当着她的面,我也不敢直说啊。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一阵心虚,转而一想,又不是去做什么坏事,用的着心虚吗?   “今天你就负责照顾好绵儿,别乱跑,快要成亲的人,还这么孩子气,别让人笑话了。”她没好气的低声道。   我撇撇嘴满不在乎的道,“谁会笑话?”   她用眼睛示意,我瞄了眼左边,有些泄气。洛家全家人都来了,连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抱来了。佟家父女对洛家有恩,他们自然都会出席婚礼。   我再怎么放任自流,在他们面前还是要收敛些的。   “玉儿过来。”洛婶手里抱着孩子朝我招手道,她今日穿着一套紫红色的衣裳,整副玛瑙头面,整个人显得很富态,看着精神恢复的不错。洛叔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们母子身边,不离左右。   洛玮倒是在远处陪着田文说着话,可能田文要出海了,有些事要商量。   我上前行过礼,笑道,“叔叔婶婶,马上要开席了,你们先到一边的椅子上坐坐吧。”   洛婶抱着个孩子总会很累的,虽然这孩子刚刚出生,但洛婶的身体还是让我有些担心。   “不了,玉儿,这里有没有休息的地方?这孩子睡了,不大方便抱着他到处走。”她笑道。   我忙点头道,“我房中比较清静正好可以休息,您们随我来吧。”   今天太过忙乱,居然把这种细节疏忽了,实在是不应该。   请他们进了后院,洛叔在院子里站住。   我带着洛婶进了房中,道,“婶婶这里有些简便,您不要嫌弃。”   “玉儿说哪里话,这里很好。”   洛婶把孩子放在床上,把被子拿过来盖好。 用手摸摸孩子的小脸,露出满足的笑容。   我这房间布置的很简单,内室一张红木拔步床一只低几,一张梳妆台、一只放衣服的橱子。外室的纱窗下放了一张书案一把椅子。内外室用一副极其普通的屏风隔开。   我把梳妆台下的椅子拖过来,请洛婶坐着。为难的看了看外面道,“婶婶,今日丫环们都去帮忙了,这里不如让玉儿守着,您去前院吃宴席吧。”   洛婶摆摆手,满脸慈爱的看着熟睡中的孩子道,“不了,玉儿去吧,婶婶自己守着。”   “婶婶……”   “不打紧,我就在这里守着。”她的视线没离开过孩子。   我明白了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只好退了出来。   洛叔依然站在屋檐下,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玉儿,你婶婶呢?要亲自守着孩子吗?”   “是的,叔叔。等会我会让下人送些吃食过来。”我道。   他点点头,“麻烦玉儿费心了。”   我笑道,“不麻烦的,叔叔我们出去吧,前面应该要开席了。”   他犹豫了一下,看看四周道,“玉儿,叔叔有些事要跟你谈谈。”   我惊讶的睁大眼睛,“什么事?”   自从订亲后,我还没见过他,上次洛府的满月酒我们是直接进了二门,见了洛婶。洛叔在外院招待客人,一直没见。不知道他想和我谈些什么?   他的表情很严肃,“听玮儿说,你们婚后要搬出去住,你是怎么想的?”   这有什么好想的,不是都已经有结果了吗?还问什么?我淡淡说道,“洛玮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意见。”   他的眼睛沉沉的看着我,“这个是玉儿的真心话?”   “当然。”他究竟想说些什么?我在心里惴测着。   他皱起眉有些不悦:“玉儿,听说以后你们可能会出海。”   我挑挑眉道,“是有这个可能。”   “为什么突然想出海?这里不是住的好好的吗?”他有些激动的问道。   “叔叔,我们只是有这个打算而已,还没确定呢。”我偏头想了想,漫不经心的道,“再说就算出去,也走的不远,只是到处转转。”   “出海毕竟是有风险的事情,还是不要去了。广州这边我们家已经有些产业了,平平安安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我点头道,“叔叔,我们会考虑的。”   他看着我,神情肃穆,“你们想出去,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玮儿的意思?”   我心中有些不悦,但脸上未露出来笑道,“是我们两个人的意思,不过不一定出去。”   他是长辈,我们会尊重他,但如果他干涉太多,失了分寸还是会让人不舒服。什么叫谁的意思?就算是我的意思,又能如何呢?   “玉儿,你劝劝玮儿吧,不要让他再有这种心思。”   我抿抿嘴淡淡说道,“我会劝的。”会提但不保证有效果。   他听了脸上一松,笑道,“多谢玉儿了,你的话他肯定会听的。”   我不置可否,无论什么事我都不会去勉强别人的,何况我也很想去看看。   等我们赶去前院时,大家都在找我们,见我们出现,才准备开宴。   宴席虽没有山珍海味,但还是十分丰盛的。十冷盘十热盘二汤点二干果二点心,我却吃的味如咀腊,吃下的食物都堵在喉间,下不去。   吃过宴席,我就牵着绵儿去桃花林中散步,微风吹过,全身暖洋洋的。   “玉儿。”   我转过身笑道,“洛玮哥,你来了。”   洛玮一直看向我的脸,半响才道,“玉儿,你是不是有些不开心?”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我瞥了眼道。   “你开不开心,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了?是不是我叔叔说了些什么?”他有些不安的问道,估计是看到我和他叔叔一起出现才这么猜测的。   “也没什么,只不过让我劝你不要出海。”我扁扁嘴道,我不喜欢把事情都藏在心里,然后让别人来猜,凡事有商有量尽早解决才是我的处事方法。   洛玮的脸有些紧张,汗都冒出来。“玉儿,叔叔他并没恶意,只是有些担心我们,你不要不开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真的?”我盯着他问道。   他忙不迭的点头道,“真的,这件事我会跟叔叔说清楚的,不会让他再来烦你。”   我有些好奇的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要出海?”以前洛叔不是都不知道吗?现在怎么突然闹这么一出?   他迟疑半刻,才低声道,“是我说的,这次我要分府出来住,他问起钱的来源,我不想骗他,就照实说了。”   他太老实了,洛叔问他什么,他都竹筒倒豆子倒的干干净净。哎。   “这也没什么,他可能担心你会出事吧。”我无奈的道。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他的。他对洛叔一向尊敬,偶尔瞒个一两次还行,长时间瞒着他肯定不行。   他拉着我的手急急道,“叔叔他不喜欢有风险的事,其实这事也没什么风险,他只是不了解情况想的太多了。”   洛叔他们一辈人更喜欢安安稳稳规规矩矩的生活,特别是经过那么多的曲折后,更是希望安定下来。可是如果没有战争天下太平的话,自然可以。但一旦打仗社会动荡百业萧条时,根本不可能有安定的生活。可这话我不能说。   看他着急我也有些不忍心,偏偏头突然问道,“如果他一定不许你去呢?你怎么办?”   他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时神色坚定,“我?如果他不许,那我们偷偷溜走吧。反正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如果在广州,我就在这里,你如果想去澳门,我就陪你去那里。”   我听了这话,不由开心起来,嘴角一勾,“不后悔吗?你舍得下你叔叔婶婶吗?”   见我笑了,他整个人轻松起来跟着我笑起来道,“不后悔,叔叔婶婶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了指望。我自然放心的很。”   那就好,看来他也不是死脑筋。   “玉儿,这里真美。”他环视周围,脸上露出心旷神怡之色。   我骄傲的抬起头,“那当然。”是我想出来的嘛。   他失笑的看着我,有些无奈有些宠溺。我的心热热的,只想微笑。   手被拉扯着我惊醒低下头去,绵儿仰着小脸道,“姑姑,绵儿困了。”   我有些汗颜居然把她给忘了,她午后都会睡一觉的。今日因为宴席开的晚,她睡觉的时辰早已过了,怪不得她困的眼睛半眯着。   蹲下身体想抱起她,洛玮已经将她稳稳当当抱在怀里,“我来抱。”   绵儿有些不适的朝我伸着手,洛玮对她来说还是个不熟悉的人。   “我来抱吧,绵儿不习惯你抱她。”我伸出双手要接过她。   他侧身避开,朝我笑道,“多抱抱就习惯了,绵儿,你姑姑力气小抱不动你,让姑父抱着你,好不好?”   我脚下一滑差点摔一跤,我的天啊,姑父?   “你是我姑父?”绵儿软软的问道。   “是啊,你可以问问你姑姑。”洛玮理直气壮的道。   两人的视线都朝我看来,绵儿眨着清澈如水的眼睛问道,“姑姑,他是我姑父吗?”    作者有话要说:多多支持南楼哦,你们的鼓励是我努力更新的动力所在。群么。 第 134 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第一次张口皆舌说不出话来。说是好像太早了点,说不是好像也不对。怎么会这样?我有些恼羞成怒,都怪洛玮这家伙皮厚了,该收拾收拾。   “你姑姑没说话,就是默认了。绵儿,来叫声姑父。”他笑的灿烂耀眼。   “姑父。”绵儿脆生生的唤道。   引的洛玮眉开眼笑,右手从荷包里倒出几粒金瓜子,“绵儿好乖,这是姑父送给你见面礼。”   我在旁边实在忍不住了,在他腰间狠狠一拧。他吃痛,手里的金瓜子全落在地上。   “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和她乱说话。”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玉儿,我哪有乱说话,我说的都是真话啊。”洛玮有些委屈的看着我。   我不理他,从地上捡起金瓜子,放到荷包里。   “玉儿,你生气了?”他的声音里有丝着急。   现在急了?活该,谁让你胡说八道的,害的我这么窘迫。   “玉儿。”他腾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袖子,“别生气,是我错了,以后不说了。玉儿……”   看他急的满头大汗,我心软了,不再故意整他。开口道,“小心点,抱好绵儿,别摔着她。”   “不会的,放心。”他暗舒了口气,小心的看着我。   我不理会他,只是看向绵儿。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她居然睡着了。还睡的这么香,看来真困了。   小心的伸手帮她调整睡姿,我道,“送她回房吧,这里会着凉。”   他点头应道,“嗯。”   将孩子送到李秋芬房中,我下意识的朝我房间看了一眼,洛叔正守在门口呢。   见我们看过去,他朝我们笑笑,挥挥手。   我们不便打搅,放轻脚步出了院子。   走了几步,洛玮道,“玉儿,田文哥要走了,你还有什么没交待的事吗?别等到了离开后才想起什么。”   我低头寻思,半响道,“我一时没想到,应该都交待过了。你刚刚跟他说些什么?”   他笑道,“我想烦他带书信给大山,田文哥他对那边的有些事情并不是很了解,从田武那里听到的模模糊糊,所以和我聊着呢。”   我诧异的停下脚步,“什么事?田文哥他没有跟我说起过啊?”   “都是些很琐碎的事,就是不知那边能不能种东西,他准备带些种子过去。正商量着种什么比较适合。”他轻笑道。   原来是这个,他没来问我,可能估计我也不懂。事实上我是不懂田地里的知识,也不知道澳门那里适合种些什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既然这样,多带些种子过去,可以都试试,如果有种的好的,下次就多带些过去。”   “话虽如此,这也要有人会种啊。”他皱皱眉头。   我想了想道,“让他在田庄上挑几个种田能手一起过去,如果有家室的可以带过去,工钱可以翻倍。”   “这也是一个办法,去问问也好。”他偏着头笑道,“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肯出去的。”   那也不一定,庄上的几个庄户人听到工钱可以翻倍,满口答应一起过去。其中一个人还准备带着家眷过去。   田武婚礼过了几天,田文就登上了去澳门的海船,满满几船物品是我们跑了整个广州城凑齐的,当然其中大部分是程家的功劳。   桃儿也随着一齐前往,开始时田赵两家无论如何都不放她去。一个个轮流劝着她,不让她去。无奈桃儿就是咬紧牙关,不肯留下。   见此情景,我说了一句话,“田文哥孤身一人在外,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会好过许多。如果有个头痛脑热的,有桃儿服侍着,我们大家也能放心。”   听了这话,众人有些动摇。我劝了好久,总算说服了他们。   看着桃儿登上海船时难舍又坚毅的神情,我不由心中暗叹:女人一旦下定决心,也能勇往直前的。她的性子不知是她天生这样的,还是受了我的影响,是那种外柔内刚的女子。   这些年下来,我对她和杏儿的要求并不是要她们成为那种符合社会礼仪标准的女子,而是能自食其力自立的女子。   她们都做到了,桃儿更是明白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并努力去争取。   这样真的很好,我并不喜欢身边的女孩子是只能依附着男人才能活的菟丝花,一旦失去就活不下去。   午后我正看着书,杏儿欣喜若狂,冲了进去。“姑娘,赵生哥回来了。”   “真的吗?”我笑道,掐指算了算时间,他的确应该在这几天内到。   “姑娘,您快出去吧,我。。。我。。。也要准备准备。”她有些手足无措的转圈子,看来被这喜讯冲昏头脑了。   我不由暗笑,起身拉住她,“别慌,先回房间换身好看衣裳,打扮打扮。”   她的脸一红,怯怯的道,“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姑娘,您……”   我点点头,“来,我来帮你。”   她大喜,笑道,“谢谢姑娘。”   跟着她去她的房间,我从衣橱里挑了套嫩黄的衣裳,递给她,让她换上。   让茶花过来帮她梳了个别致的同心髻,我挑了根莲花宝石绞丝簪子替她插上。细细揉开胭脂打的薄薄的,衬的她脸色娇艳。整个人显得秀丽明媚,让人眼前一亮。   打扮妥当,我笑道,“可以了,我们出去。”   杏儿跟在我身后,走到二门时,突然拉住我的袖子,羞羞答答的道,“姑娘,我。。。我还是不过去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打扮了好半天,居然丢下这句话,我真是满头黑线。   “怎么了?”我温和的问道,怕惊到她,她现在心绪不宁的。   “我。。。我。”她玩着小指头,嚅嚅开口,“我等你们谈完正事后再见他。”   我突然明白,她这是近乡情怯,猛地要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心里有些怯步了。   “那好,你先去客院吧,我见过他后,让他来找你。”我体谅的指指左侧的客院道。   “谢谢姑娘。”她又羞又喜的小跑进了客院。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耸耸肩,我转身进了前院。   赵大牛夫妻已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他们和田贵夫妻正围着赵生问长问短,温情坐在首座上不时问上一两句。李秋芬坐在一侧默不作声有些心神不安。   见我进来,赵生忙起身请安。   我笑摆摆手道,“坐吧,不用客气。”轻轻坐在温情下首。   “长安怎么样?萧家没事吧?长安的产业都处理完了吗?”我喝了口下人送上的茶,问道。   赵生回道,“长安的产业全都处理完,一点都不剩下。折变的钱按照您的吩咐,买了衣料粮食,我已经让人全搬到南山庄了。长安还是老样子,就是萧家的处境不大妙。”说到后面有些古怪。   “又出事了?”我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他点头道,“老爷的官位下降了三级,府中愁云惨雾的。”   我惊异不已,“什么?怎么会这样的?”这些年虽然后院风波不断,不过仕途萧正一直很顺利。   他顿了顿想想道,“可能得罪了哪家的权贵,被暗地里下了黑手。”   官场上这种事习以为常,不足为奇。萧家也顺风顺水很多年了,可能让人盯上。   “那我哥呢?”我有些担心的问道,不过萧以晖是在李秋芬的父亲手下做事,估计不会如何。   “少爷的职位没变,李家的人出了不少的力。”   “那就没事了,其他人呢?”我倒不是关心别人,只是有些恶趣味,想知道他们黯淡的下场。(真不厚道啊)   赵生嘴角上滑,他对萧家也没有多大的好感。“其他的人不大妙,出嫁的几位姑娘在夫家过的都不如意,还曾回来哭诉过。不过都被老夫人堵回去了。”   “哦?老夫人说什么了?”我的眼睛一亮。   他笑道,“老夫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是无能为力的。”   我不由翻个白眼,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顺耳呢?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   “曾氏呢?”这是我最关注的人,或者说是最希望她倒霉。   赵生突然有些欲言又止,“她年前生了名小少爷。”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有些脸色不对,尤其是李秋芬的脸上全是担忧。   “生了?”我有些吃惊,这算是萧家的嫡子。“那府里什么反应?”   他撇撇嘴道,“老夫人和老爷都非常高兴,把这个孩子都当成眼珠子般疼惜。”   这是自然,从方氏下药开始,萧正的妻妾就都没生过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当然会很高兴。而且一般人家都对幼子特别偏爱。当初冯氏生的最小的孩子萧以潢就是个明证。   靠,这女人居然靠这个要翻身。这个孩子对萧以晖有威胁吗?“哥哥有什么反应?”   赵生古古怪怪的道,“大少爷当然也很开心,满月之时,还送了块美玉做贺礼。”   不管萧以晖心里怎么想,以他在萧家的位置,只能做出欢喜的模样来。至于真不真心,应该没人会去考究。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要冒泡啊,给南楼动力动力!!!! 第 135 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曾氏虽然想靠这个孩子翻身,不过时机不对。不说这岁数和萧以晖差了一大截,光说说冬天的那场浩劫,能不能躲过去还是个问题。等那个孩子长大更不要说到时局势变成什么样了。那个孩子不会是个威胁的,我在心中暗忖。   “晖儿人聪明的很,玉儿不用为他担心。”温情以为我沉默下来是在担心,不禁出声劝道。   “我不担心哥哥,只不过萧家的水深着呢,这孩子保不定……”我没有说下去,只是淡笑。   赵生突然兴奋起来道,“说到这孩子,听说身体极虚弱,一出生就要吃药,到今日还没断过药。”   “这么差?”我的脑中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不过有太医诊治应该不会有事的。”   赵生摇头道,“小少爷在母体时,受了一次暗算。能保住已经很不错了,看病吃药是断不了根了。”   “怎么回事?”心中虽说有些预料到了,但听这么一说,还是挺惊讶。   赵生说开了,原来是曾氏怀孕后,后院就没太平过(什么时候太平过啊),以前表面还和和气气的,现在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其他几位姨奶奶花样百出,有次曾氏在花园散步时,不知是谁在鹅卵石上泼了点油,滑了跤动了胎气。   我有些幸灾乐祸,让你千方百计的算计我们,让你写信来炫耀。哼,还是多用点心思和别的女人斗吧。   李秋芬忍不住问道,“有没有查出是谁下的手?”   “没有,查到后面死无对证,不了了之。”赵生苦笑道,萧家这点破事,让人实在很无语。   我抿抿嘴,懒的问。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了。温情和李秋芬出奇的安静,都是我在问。   说了些闲话,赵生把帐本递给我,“姑娘,这是这两年的营生。”   我接过笑道,“这个不急。赵生哥,你现在回来了,想管哪块呢?田庄还是铺子?”   “听姑娘的安排,赵生没意见。”   我为难的颦着眉,心中有些犹豫,按说以前他管过庄子也管过铺子,现在接手哪块比较好呢?   “姑娘,请听老奴一言。”赵大牛突然出声道。   “怎么了?大牛叔?”我坐直了问道。   “姑娘,如今赵生也回来,老奴夫妻年纪也大了精力不济,还要照顾年幼的外孙女。想退下过些平淡的生活,好好照顾好这个外孙女。老奴现在管的铺子就让小儿管吧,他以前也管过没出过什么错。”赵大牛的话一板一眼,显然早就想好。   当日田文夫妻把孩子托付给赵大牛夫妻,我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不交给田贵夫妻呢?或者交给田武夫妻呢?后来我心里揣测,田文夫妻是不是担心赵大牛夫妻身边没有一个子女,怕他们太孤单了呢?田贵夫妻不管怎么说,三个孩子都在跟前。   我严肃的道,“大牛叔,你们这么早就想退下了?你考虑好了吗?”   过惯忙碌的生活一下子闲下来,是很难过的。何况他们岁数也不算大啊,怎么就想着退休呢?不过铺子的确是忙碌了些。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赵大牛道,“姑娘,老奴早就这种想法,只是人手不够,才等到小儿回来再退。”   我想了想,笑道,“不如这样吧,铺子这块就都由赵生哥掌管,南山庄由田武哥管,东篱庄就由大牛叔管,您觉得如何?”   田武和佟惠成婚后就居住在南山庄,佟大夫依旧住在药铺里,打理着铺子。佟惠虽想接佟大夫过去住,却被佟大夫拒绝了。佟惠也无可奈何,只有托赵大牛夫妻多照应些。   不过佟惠住在南山庄,那些草药就有人细心照料了。庄上的人无论谁也比不过她懂医理又细心周到。她又极喜欢摆布这些草药,我上次去时只觉得那些药材长的更好了。   而管理东篱庄比南山庄轻松许多,不需要花太多心思。那里环境不错,很适合老人家小孩子居住。又不用受人制约,凡事自已做主。   赵大牛愣了下,低下头沉默不语。   田贵插话道,“亲家,我觉得姑娘的安排最好,你不至于没事可以打发时间,生活又极悠闲的,不会累到,也有空闲照看孩子。”   听了这话,赵大牛脸上露出笑容道,“还是姑娘想的周到,那老奴就管着东篱庄。”   我心里一松,“大牛叔愿意再帮帮玉儿,那是最好的。有什么问题,您可以问赵生哥,他对那里最熟悉。”   东篱庄就是赵生一手建造的,他最清楚那里的事务。   秋姨笑道,“这个主意好,听说那里的环境不比南山庄差。夫人,您以后无事可以经常过来住住。”   温情含笑道,“阿秋这话极是,我上次在南山庄住着很舒心,下次换东篱庄住住。”   我拍手道,“娘,我们下个月就去东篱庄住吧,那里气温比广州城低多了,正好可以避暑。”   温情点头应允道,“好,到时我让下人准备。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杏儿和赵生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他们俩拖的够久了。”   这句话倒是大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不方便听下去,站起身告辞退出来。赵生也有些脸红红的跟着我出来。   出了院门,我回转身笑道,“赵生哥,杏儿在客院等着你,你快去吧。”   赵生害羞的垂下头,不自在的动动脚踢着地上的小草。   我也不取笑他,他和杏儿这两年也不容易。   我摆摆手道,“去吧,别让她等久了。”说着先回了内院,我知道如果不先走,他肯定不会先去。   果然,等我转弯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就见赵生匆匆朝客院跑去。   我微微一笑,杏儿终于等来了她的良人。我为他们感到由衷的高兴,这些年他们分离的这么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现在总算能团聚了。很好,很好。我只希望身边的人每一个都能得到幸福,于愿已足。   田武知道赵生回来后很高兴,闹着要为他洗尘。赵生连连推脱,也没用。   南山庄里,我悠闲的坐在屋檐下,托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雨幕。   说来不巧,早晨还好好的,晴空万里,响午后就下起倾盆大雨,像泼下来般下个不停。把手伸出去,豆大的雨滴落在手上,非常凉爽。   “玉儿,别把手伸到雨中,会着凉的。”洛玮的声音传来。   我转过头去,见杏儿、佟惠、赵生、田武、洛玮从屋里出来,洛玮和田武拿着一张低几,赵生拎着几个小板凳,杏儿和佟惠托着茶盘,一阵忙乱后,总算摆好桌子。   桌上摆着红豆糕、枣泥糕、银耳红枣羹、糟鸡爪、鸭颈、熏牛肉、鸡肉葺、南瓜饼、什锦凉糕、水晶虾仁、各种小食应有尽有。   大家团团围坐着,杏儿给众人都倒上茉莉茶。   我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感觉很像前世的那种和朋友喝茶的氛围,很温馨很愉悦。   今天是田武专门为赵生洗尘,赵生就请了我们几个一起来南山庄玩一天,没成想居然下起大雨。大家没法出去玩,十分扫兴。   我就提议干脆弄个茶话会,做些点心吃食,喝喝茶,聊聊天,观赏下雨景。他们听了,都来了兴趣。一起动手,摆了这么一桌吃食。   “妹妹,我们怎么也要喝茶啊?”田武哇哇叫道。   杏儿用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他,“免得你们喝醉后发酒疯,喝茶不是挺好吗?喝茶多高雅,是名士做的事。”   “我可不是名士,我要喝酒。”田武直截了当说道。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杏儿没好气的白他。   “妹妹,男人都是喜欢喝酒的,不信你问问赵生。”田武边说边指着赵生,赵生始终微笑的看着他们兄妹拌嘴。   “二哥,你胡说些什么。”杏儿脸红了,不依的瞪了他一眼。“二嫂,你也不管管他。”搬出杀手锏了。   佟惠柔柔笑道,“武哥,别欺负妹妹了,晚上再喝吧。”   田武这才不吭声了,只要佟惠出马,他自然服服帖帖。   我不由抿嘴而笑,“杏儿,去让下人拿酒,让大家都喝一点。”   杏儿张大嘴,“姑娘,您不是最怕别人的酒味熏到您吗?怎么今天……”   我早就知道杏儿为什么不让别人喝酒,她一向知道我不喜欢喝酒的,更不喜欢闻别人身上的酒味。。   “稍稍喝一点没事。”我不是那么扫兴的人,偶尔喝上点我没意见。   “姑娘,您不喜欢喝酒吗?”田武有些惊讶。他没有杏儿那般了解我。这也难怪,以前虽然经常陪在我身边跟出跟进的,但和我同桌吃钣的机会很少,也不可能像杏儿那样贴身服侍什么都知道。   “你们喝吧,只要有分寸不喝醉就行。”   其实我不是怕酒味太冲,而是蛮怕喝醉酒的人,只要一看到这种人我就退避三尺。我以前看到过喝醉的人发酒疯太可怕了,会打人还会蛮不在乎的睡在大街上,最可怕的是有人喝醉了居然摔进河里,差点没命了,所以我对酒挺排斥的。   酒很快送来了,田武一把抢过来,给大家倒上。   我笑道,“喝可以,不过不要拼酒,不要劝酒。大家随意啊。”   田武听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们家阿惠也不喜欢这样。”   佟惠脸蹭的红了,她尴尬的用手捅捅他,他莫名其妙的回看她,她用眼睛示意我们。田武才迟钝的发现我们都在偷笑。   他慢三拍的恍然大悟,摸摸头呵呵傻笑。自从成婚后,他是三句不离他家娘子。哎,妻奴啊。   洛玮替我挟了块红豆糕,我笑眯眯的吃着。这红豆糕是杏儿做的,比以前进步了,看来她把我说的话听了进去。   几人就着茶点,谈天说地,极为开心。   我的酒杯放在右手边,实在不方便,我又不喝,顺手拎到左手边。   洛玮正坐在我左手边,见了我这番动作,伸手接了过去,一口饮尽。   我担心的看了眼,他的酒量如何我并不清楚,他基本上很少在我面前喝酒,就算喝也只是喝一两杯浅尝即止。   “没事,我的酒量还可以。”他轻轻说道。   “还是少喝点。”   “我知道,别担心。”洛玮倒了些热水在我的茶杯里,试了试水温,才递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JQ啊JQ,我喜欢,呵呵。 动动手指吧。 第 136 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接过喝了一口,才发觉杏儿她们都盯着我们。不由有些恼羞成怒,“怎么不吃东西了?不想喝酒了?那收起来吧。”   “别别,姑娘,田武还没喝出味道呢。”   我没好气的白了眼,不再吭声,捡了块鸭颈啃。   大家舒了口气,重新吃喝了起来。   赵生说了许多长安的趣事,把我们都听住了。而萧家的人和事也被他说了个大概。   我突然想起一事,“那个曾氏送给我哥哥的那个妾室如何?没有怀胎吗?”在家里时顾忌着李秋芬始终忍着没问。   赵生冷淡的道,“那个云娘啊,没有。大少爷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她怀孕呢?”   我撇撇嘴,这世家里面的花样真多,如果那个云娘有了孩子,对安儿肯定很不利。不过萧以晖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又一次庆幸我们都早已脱身,不再纠缠这种层出不穷的阴谋阳谋。   “那个云娘长的漂亮吗?品性如何?”杏儿好奇的问道。大凡女人都对这种问题感兴趣。   “漂亮是漂亮,不过……”赵生摇摇头,脸上有丝鄙夷。   “不过什么?”杏儿追问下去。   赵生顿了顿皱紧眉头,“不过过于轻浮。”   “轻浮?”杏儿脸一红,不好意思问下去了。   我倒被吸引住,“怎么说?”这种内院女子应该没什么机会去勾三搭四吧。   “这……这个嘛。”他为难的抓耳挠腮。   “直说吧,这里又没外人。”我兴致勃勃的道,拿起茶杯轻啜。   “那个女人穿戴都同别人不同,太过……咳咳,有时去找大少爷,她也不避开,不时还抛个媚眼。”他的脸有些尴尬,耳根通红。   可怜我正在喝水,听了这话,不由呛住了,咳的满脸通红,洛玮急了,帮着我拍着后背。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   好不容易止住,他拿了杯茶喂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推推他,他毫无反应,盯着我固执的举着茶杯递到我嘴边,我只好乖乖就着他的手喝下茶水。   见他们还在震惊中,我不由暗自怀疑。   赵生的意思是太过暴露?不过唐朝的衣裳是挺露的,那就是说那女人的衣裳不是一般的暴露?我的娘啊,这极品女人怎么会让曾氏送到萧以晖手里的?真是怪事,就算是个妾室,也不能太离谱,居然还当着自己男人给别的男人抛媚眼,这……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那哥哥没说什么?”我实在是太奇怪了,没忍住。   这次赵生不敢直说,我瞪了他一眼,前面都说了,现在还犹豫什么?   他无奈只好说道,“大少爷根本没把这女人当回事,当着别人面前捧着她,背人处根本没理她,把她晒在一边。”   原来是这样,根本没当回事,就不会留心她的一言一行。没注意到这种事是正常的。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挑挑眉问道。   赵生的脸红了,揉着手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   杏儿狐疑的看着他,蓦的脸色一白,“是不是那个女人对你……你们……”   赵生急了,跳起来嚷道,“胡说什么呢?”   “我哪有胡说,你为什么不敢说,是不是里面有问题?”杏儿眼睛瞪的大大的。   “没有,你别乱说。”   “那你就说啊。”   “我……我……”   “你什么,没猫腻就直说啊,干吗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难道你真跟她有什么?”杏儿明显吃醋了,酸的要命。   赵生火大起来,脸挣的通红,脖子青筋突起,“我是哪种人,你还不知道吗?我是那种人吗?我是那种会偷大少爷妾室的人吗?”   “你……那你怎么不直说,你……”   我看着不对劲,快要闹翻了,连忙道,“好了都坐下来,有什么事心平气和的说,别争的脸红脖子粗的,你们都要成亲了,还这样,也不怕人笑话。”   他们两个听了,朝我们看来,见我们几个直愣愣的盯着他们,有些慌了手脚,一时尴尬起来。   “都坐下。“洛玮站起来,做起和事佬,按住赵生的肩膀让他坐下,”赵生,有什么事好好说。”   赵生顺势落坐,怒火未消道,“姑娘,您说说,我赵生是那种人吗?”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摆摆手,拉拉杏儿的衣袖,让她也坐下来。笑吟吟的打趣道,“杏儿也知道你的为人,只不过呢?她打翻醋坛子了。”   话声刚落,杏儿刚刚还气呼呼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姑娘,您,您…”   见此情景,赵生这下倒是气消了,不由笑道,“这也怪我不对,没有说清楚。我只是怕你们笑话我。”   “我们不会,说吧。”我睁大眼睛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妾室趁赵生找萧以晖时,在无人处故意勾引他,赵生一恼,推开她就跑。还暗示了萧以晖,萧以晖就把那妾室监控起来,还美其名保护她。   听罢,在场的人都脸色怪怪的,我不禁有些怀疑,这女人是专门勾引赵生呢?还是每个男人都勾搭?不过依我看,应该是针对赵生的,我不得不怀疑她的居心。   “不是没事吗?大家不要这么紧张。”洛玮开口打破寂静。   “是啊,赵生幸亏你脑子清楚没上勾,这种女人简单是个大祸害。”田武拍着他的肩膀道。“都成了大少爷的偏房,还这么不安分守已,真是该死。”   “那个女人对别的男子也这样吗?”我问道。   “这个我并不清楚,我不是经常上萧府的。”赵生摇着头无奈道。“不过据我猜想,应该不至于,否则她怎么还能在萧府立足呢?”   “这样啊,看来这人的用心不简单。”我道。   赵生的脸一变,马上明白其中的蹊跷。他是局中人,自然没有旁观者看的清楚。   杏儿急叫,“姑娘,您的意思说,这个女人勾引生哥是别有用心?”   “嗯,不过无论她什么用心都没用了,我们离的这么远,根本没用武之地。好了,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我笑着转开话题,“杏儿,把我今天来时带的那个盒子取过来。”   杏儿还有些呆呆的,听了我的吩咐站起来,转身就走。   田武推了推赵生,示意他跟上。赵生迟疑了下,蹭的站起来追了上去。   我不由摇摇头,这两人还真是欢喜冤家,老是吵吵闹闹的感情却很好。在心里感叹不已,却觉得放在木几下的手被紧紧握住。   心一阵乱跳,我侧头看向他,他正一脸微笑的看着我。我脸一红,手动了动,却被他握的更紧。   “你还要喝酒吗?我替你倒。”说着,使劲想抽出手。   “我不喝。”他的手始终扣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手。我无奈的任他握着,反正也没人看见。那两个家伙更是眼睛里只有对方,将周遭的人视为虚无。   洛玮见我不再挣扎,略稍了稍,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把我的手包起来,左右反复揉捏,似乎很好奇我的手。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幸好是在这里,如果被娘看到,肯定会被说一通。   ……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下意识的动了动手,他这次倒放开了。   “姑娘,您看看,是这个盒子吗?”杏儿一脸春风的递上盒子,看来这两人合好了。   “是。”   翻开盒子,我取出二张纸,递给田武和赵生,“这是两张地契,一人拿一张。”   “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赵生满腔疑问,忍不住问道。   “这是两间宅子,地方并不大只是一个小四合院,离我们府隔了三条街。一柱香的功夫就能到。”我指指那纸,笑道,“这是我送你们两对夫妻的。各拿一间,当做成婚的礼物吧。”   “姑娘,您已经送了我一份大礼,我不能再收。”田武把纸递给我,我摇摇头。   当日他们成婚时,温情就在我的提醒之下,给田武脱了奴籍,他们都非常感激。他们结婚时的礼物都是按田文成婚时的先例送的。   而我早些日子置了三间小四合院,等他们都在时准备给的。另外一间是准备给田文夫妻的。   我笑道,“收下吧,可以自己住,也可以租给人家收些租金。”   “姑娘,您不用这么……”杏儿眼里红红的。   “我的脾气你们都知道,既然拿了出来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都收好,这个是你们应得的。”我不喜欢让来让去,更喜欢直截了当。   这些年他们为我千里奔波,对我尽心尽责,我投挑报礼的道理还是懂的。他们对我好,我自然要为他们好好打算一番。   如今他们俱已成婚,将来还要生儿育女,有个宅子是必要的。就算现在不住,租出去添些进益也是好的。   见我这么说,他们也不再多说什么,谢过我后,都收了下来,脸上全是激动之情。   佟惠先前一直没说话,此刻拉着我的手道,“玉妹妹,我知道你不需要别人感谢你。可我还是要多谢你为我们考虑的如此周全。”   “佟姐姐,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套。”   “我就说这么一次,下次就再也不说了。玉妹妹,多谢你。”   “佟姐姐。”我握着她的手,含笑道,“如果要谢我,还不如谢田武哥,你就早日生个孩子谢他吧。”   她大窘,脸红的滴血,田武在旁边笑的傻呼呼的。   “姑娘这话说的极是,二嫂,你快生个小侄儿吧。”杏儿的性子一向活泼,跟着我取笑开。   “你们……讨厌。”她恼羞成怒的白了我们一眼,转身就跑。   大家不由大笑起来,欢乐的笑声洋溢着整个院子,让我们每个人的心田都愉悦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再加更一章,我真是勤奋的人啊。记得要夸我哦。 第 137 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赵生和杏儿的婚礼在十月份举行,我给杏儿的嫁妆是比照桃儿的,只不过金头面的兰花照型依杏儿的喜好改成了梅花形状。   至于茶具餐具之类的都没变动花样,桃儿的那套嫁妆杏儿以前就很喜欢。温情和李秋芬各有赠礼相送。   看着杏儿打扮的光彩照人,我不由想起初到大唐时,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杏儿。她用温暖的笑容化解了我的恐惧不安,日渐成了我的左膀右臂。   许是我盯的时间太长,她注意到了,抬头问道,“姑娘,您有话叮嘱杏儿吗?”   “我只是想起我们小时候的事情,那时都是你和桃儿陪在我身边,现在你也要出嫁了,真有些舍不得啊。”我有些感慨道。   “姑娘。”杏儿眼眶一红。   佟惠见了,连忙劝道,“这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掉泪,不吉利的。”   我收起情绪笑道,“正是,杏儿,你以后要和赵生哥好好过日子,不要动不动吵嘴。”   “姑娘,杏儿知道。”她含羞点头道。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来找我,不要忍着。”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八婆,可能这些天有点感伤吧。“瞧我啰嗦的,不说了。”   佟惠在旁边劝道,“玉妹妹,三妹嫁过去后也住在铺子里,又不远随时可以见面的,你不要这么舍不得。”   赵大牛夫妻早已搬到东篱庄了,赵生和杏儿婚后就住到他们原先住的铺子后院。而佟大夫已经搬到我送给田武夫妻的那间小四合院去住了。   我侧着头自嘲道,“说的是,我有些傻了。”   “玉妹妹哪里是傻,实在是和三妹感情太好了,才这么舍不得的。”   我微笑不语,这些年下来,我和她们早已亲如一家,杏儿虽然比我年长,可在我心里,却像是我的亲妹妹,陪着我一起成长一起分享喜怒哀乐的人。   看着她嫁为□,我心中又是感伤又是欣喜。从此以后,她将不再只围着我转,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宴席结束后,我头有些疼刚想回院子休息,就见李秋芬一个人坐在院子的果树下,神情有些愣愣的。   我犹豫了下,还是走了上去。“嫂子,您怎么坐在这里?安儿和绵儿呢?丫环们呢?”   她茫然的看着我,半响才回神道,“妹妹,你来了,快坐。”   我转了转头,旁边可没有什么椅子可以让我坐。   她呆了下,忙扬声让下人拿椅子出来。   我落座后,笑道,“嫂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孩子们呢?”   她强笑道,“安儿和绵儿休息去了,我让丫环们守在旁边。自个儿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嫂子,你有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吗?”我见她满腹心事,不禁有些担心。   她静默片刻,“也没什么,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了。”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能发生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两天心绪总不宁。”她有些神情恍惚。   我心中暗自叹息,“嫂子太多思了,是不是这两天晚上没睡好?”   她揉着太阳穴,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吧,这两天睡的不踏实。”   “那让佟大夫开个安神的方子,他正好在外面,不如让下人去叫。”我道。   “不了,妹妹,我这里有安神方子,等会我让人熬一副。”她忙阻止我,不想惊动别人。   “这才对,服了药就没事了。”   “嗯,我可能是太多想了。”话虽如此说,她的眼神还是有些茫然。   “是不是想哥哥了?”我笑着打趣道。   “妹妹,你又调皮了。”她白了我一眼。   “哪有,想哥哥也很正常嘛。”我想了想,还是说道,“哥哥信里不是说了,过些日子他就让人来接你们。”   她忙笑道,“你哥哥说开了春,就让人来接我们。不过妹妹放心,我一定等你成婚后再走。”   她会错意,以为我怕她不参加我的婚礼就走。她哪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回长安了。   “我知道嫂子说话肯定算数的,嫂子不用多想,自己好好保重身体,才能照顾好孩子们。”我看着她的苍白的面色,不由担心的问道,“是不是这些天照顾两个孩子太累了?”   这两天我和温情都忙着婚礼的事情,两个孩子都是李秋芬一个人照顾的。   “不累,妹妹,有丫环们帮着照顾,我哪能累着。”   我放下心笑道,“那就好,累了就要休息。可不能忍着,对身体不好。”   李秋芬微笑起来,“我知道,妹妹真是长大了。已经会照顾人了。”   “我本来就会照顾人。”我得意的仰高头,哎,怎么搞的,这头好重啊。   她笑的摇摇头,“对了,妹妹,我前些日子让萧东又去买了块地。”   我打起精神,笑道,“好啊,萧东还是挺能干的,你可以放心都把事情托给他。”   我本想让萧东帮我做些事情,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还是让他帮着李秋芬造庄子,看着挺能干的,李秋芬也就轻松了不少。   她满意的点头道,“的确不错,我准备让他造座跟南山庄一样的庄子,你觉得如何?”   自从在南山庄住过后,她就对那里念念不忘。   “嫂子喜欢就好,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我对这没有意见,反正这庄子本来就是想让她散开些心思,同时增加些收益。   “好。”提起这个话题,她精神了不少,没有刚刚的无精打采了。她转过头惊道,“妹妹,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怎么了?是舍不得杏儿吗?”   “不是。”我摸摸脸,真的有这么差吗?“我有些累了。”   她忙道,“可能这些天忙来忙去累着了,妹妹快回房休息吧。”   “我只要睡一会儿就没事了。”我笑着捏捏自己的脸,“嫂子不用担心。也不要跟娘提起。”   “我知道,娘这些天忙着办喜事,肯定也累了,我不会说出来让她老人家担心的。”她不安的看着我,起身拉我,“妹妹,快回房去睡吧。”   我被她推着回了房间,院中只有一个小蓝留下看院,其他人都去看热闹了。   她见我进来,迎上来道,“姑娘,您怎么进来的这么早?”   “我想睡会儿,你在外面守着。”我的头越来越疼,实在没力气多说话。   “是,姑娘。”她帮我拆下首饰,散下头发。又从外面取了盆温水进来,服伺我洗过脸换好衣服后才退下去。   我钻进被窝里,才放任思绪翻飞。这几天我都没睡好,现在是十月了,我记得安史之乱是在今年的冬天发生的,至于具体时间我没印象。   那么说只有几个月了,别的人我没法关心,可是萧以晖怎么办呢?他能否逃过这一劫呢?我没办法说出来,更想不出办法来解法。从在萧府时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可这些年下来,我始终没蛰。   我只是个凡人,没有能力改变这即将发生的动乱。可也没能力把萧以晖带出这场浩劫。只能祈求上苍,让它放过萧以晖吧。不要让李秋芬失去丈夫,不要让温情失去儿子,不要让我失去兄长,不要让绵儿安儿失去父亲。老天爷,你能不能听听我的祈求,放他一条生路吧。   头越发疼痛,我纠结的狠狠敲了敲头,渐渐的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脑子里嗡嗡作响。   “玉儿,你醒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温情焦急的唤道。   “娘。”我艰难的张开眼睛,见她眼眶红红的,满脸泪水,不由伸出手道,“娘,怎么了?”   她握住我的手,“傻孩子,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早点说,你快把娘吓死了。”   我茫然的看着她,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了?浑身不舒服。我生病了吗?   屋子里围了一大圈人,除了温情李秋芬外,还有春姨秋姨茶花几个丫环。   李秋芬站在温情身后,担心愧疚的问道,“妹妹,你是不是很难受,都怪我不好,明知道你身体不好,却没想到让佟大夫为你诊治。”   我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感觉好累,又闭上眼。   “玉儿,您哪里不舒服,跟娘说。我让人去叫佟大夫进来。”温情急的摸着我的头,一连声的叫人。   不一会儿,佟大夫就在丫环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温情急着站起来,让开位子。“佟大夫太麻烦您了,刚才还让您诊过,现在又把您叫来。实在过意不去。”   “夫人不要客气。”佟大夫有礼的点点头,坐下伸出手为我诊治。   片刻之后,他放下手,问道,“玉姑娘,是不是头痛的厉害?身体沉重呢?”   我勉强点了点头,“我怎么了?”   “没事的,别怕。玉姑娘只是着了凉,吃了我刚刚开的药再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发了汗出来就好了。”他温和的安慰道。   闻言,众人都松了口气。一迭声的感谢佟大夫,佟大夫笑着寒喧几句。   送了佟大夫走后,丫环就把煎好的药送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玉儿,居然生病了。要记得带花给她啊。 第 138 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皱紧眉,瞪着那碗药,黑糊糊的,看了就让人受不了。   “玉儿,乖乖喝药,这样病才会好起来。”温情接过药碗,递到我嘴边。   看着她担心忡忡的眼睛,我一狠心闭上眼,一口气喝干。好恶心啊。我平时那么注意保养身体,除了刚来时生了场病,这些年愣是没生过一次病。我就是怕吃药。这里可没有成药,都是苦不拉唧的中药。   温情将蜜饯塞进我嘴里,我咬了口,才冲淡了嘴里的苦味。   “娘,我没事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她扶着我躺下,捂住被子,“睡吧,玉儿。明日醒了身体就好起来了。”   我全身无力,不知不觉睡去。她们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这天睡下后,到了晚间时要吃晚饭,却没找到我人影。后来满府找了一遍,才发现我在房间内睡觉。   让小蓝去房内叫醒我,却发现大事不好,怎么叫都叫不醒。急急的去禀给温情听,她当场就急了。   忙急急找来佟大夫诊治,佟大夫说了是着凉,并没有什么其他病。无奈大家没见到我清醒就是不放心,直守到半夜我醒来,又去找来佟大夫看病。折腾了大半夜才放下心都回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午后。我觉得全身粘粘的,难受的要命。不过头不痛了,身体也轻松了不少。   正想唤人,就见茶花守在我床边,眼睛半闭半合的,困的不行。   我用手撑起身体,刚想坐起来,就惊醒了茶花。   “姑娘,您醒了?奴婢让人通知夫人去。”她慌里慌张的叫人,又小心翼翼的转过来,“觉得如何?哪里不舒服?”   “我有些饿了。”我摸摸扁扁的肚子。   她舒了口气,笑道,“好好,厨房一直备着粥点,就等着姑娘醒来喝。”   茶花服侍我漱洗后,才扶着我背靠着枕头半坐在床上。   小蓝托着茶盘进来,茶花接过来,取了碗白粥要喂我。   “我自己来。”我实在不习惯让人喂着吃,伸手要调羹。   “姑娘,让茶花喂您,是茶花太疏忽了,居然没查觉姑娘病了。是茶花不好。”说到后面,她的眼眶红了,声音有丝哽咽。   “这是怎么了?是我不小心,关你什么事?”我都没查觉,怎么能怪别人?   她眼睛已经通红,“姑娘,是茶花不好,以后再也不会……”   “好了,我肚子好饿,可以吃了吗?”见她内疚个没完,我只好打断她。   她忙点点头,吸吸鼻子,将手中的粥喂给我吃。   我吃了几口,道,“好淡,没配菜吃吗?”不会吧,就让人吃这点白粥啊,没味道。   她手不停的喂,嘴里说道,“大夫说要吃的清淡点,姑娘您先忍忍,等您病好了,您想吃什么茶花都帮您做。”   我正想说些什么,外面就进来了一大群人。   “玉儿,您醒了?头还痛不痛?哪里还不舒服吗?”温情见我正在喝粥,明显松了口气。   “不痛了,娘,玉儿让您担心了。”我有些不安,她昨晚肯定折腾的够呛。   “傻孩子,你是娘的宝贝,如果你有个闪失,让娘怎么活啊!”她眼中含泪,抱着我道。   我伸出手回抱她,笑道,“娘,你别这样,我不是没事吗?”我朝李秋芬不停的使眼色。   她会意的点点头,上前一步劝道,“是啊母亲,妹妹好多了,您就放心吧。”   温情担心的上下打量我,“玉儿,你真的没事了?”   “是啊,娘。”我连连点头,再三强调。   “玉儿,以后不舒服就早点跟娘说,知道吗?”她轻抚着我的脸,不放心的道。   “知道,娘。我原来以为没什么事。”我有些汗,这次是粗心了。不仅要吃苦的要命的中药,还吓到了这么多人。   她怜爱的看着我,心疼不已,“你这孩子,别的事都那么细心,自己的身体就这么不当心,你都吓死我们了。”   “是啊,妹妹。昨晚小蓝来回我们时,吓的我们连饭都没吃就赶过来,幸好今日没什么事了。”李秋芬道。   “我没有什么啊”我只是着凉而已,又不是大病。   温情接过茶花手里的碗,亲手喂我,我只能无奈的吃了下去。   李秋芬苦笑道,“还没什么,我们过来时,你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我们怎么叫你都不醒。把我们都吓坏了。要不是佟大夫赶过来把了脉,说你着了凉并无大碍。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开始只是以为没睡好,才会头痛不舒服的。原本以为睡一觉就没事的。没想到会闹的这么严重。   “没事就好了,老天爷保佑,玉儿以后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那么疏忽大意。”喂完粥,温情拿着帕子替我擦拭嘴边。   “知道了,昨天是不是把所有人都吓到了,杏儿赵生他们是不是也知道了?”我不安起来,不会是把昨天的婚宴给搅了吧,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误了他们的好事。   “他们在那边都不知道,我已发话不许传到那边去。”温情摸了摸我的头,试试温度。“倒是洛家人被吓的够呛。”   “啊?”我不由惊呼,糟糕了。“他们怎么知道的?现在如何?”   “丫头来回时,你叔叔婶婶他们还没走。知道后都担心的不得了。我见天色不早硬是把他们劝回去了,昨儿个已经让打发人送信过去,让他们好放心。”温情突然笑起来,既满意又担心的点头道,“只是玮儿昨晚一夜没睡,还守在二门呢。”   “洛玮哥他还在二门?”我担心的抓着她的手,“娘,您怎么没劝洛玮哥回去呢?”   “劝了,没用,他就是不肯走。昨天他一知道你生病了,急的脸色发白。要不是我拦着不让他进来,他早就冲进来了。这孩子对你倒是真心实意的。”说到后面她眯着眼睛,极为高兴。   我担心的看看外面,有些魂不守舍。“他怎么就没回去呢?”   都等了一天一夜了,他怎么这么傻,昨晚上佟大夫不是已经说没事了吗?怎么还不去休息?   “那傻孩子啊,定要听到你平安无事了才放心,我等会亲自去让他休息。”她拍拍我的手,让我放心。   “那娘快去吧,他等了这么久,可不要生病了。”我皱紧眉头心烦意乱。   “妹妹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等会就让他去客院休息,省得他来回跑动。”   温情她们看着我吃过粥喝完药才放心去休息,她们的眼眶都有些乌青,明显睡的不好。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好叫来茶花,“看看洛少爷去休息了吗?”   洛玮这人固执的很,我担心他还傻乎乎的守在门口不肯去休息。   半响茶花回来禀道,“洛少爷还在二门那边站着呢。”   我皱紧眉,无奈的叹了口气,“去把他带进来吧。”他见不到我,肯定不会放心的。   “可是,可是夫人不让他进内院啊,您和洛少爷虽然有了婚约,可还是……”   “带他进来。”我坐起身体,不悦的道。   茶花见我脸色有些不好,不敢多说话,只好无奈的出去叫人了。   不一会儿,洛玮急急冲冲跑了进来,一头是汗,紧张不安的问道,“玉儿,你真的没事了?“   “是啊,洛玮哥,让你担心了。”我伸出手看向他。   他满眼血丝,衣服皱皱的,胡子拉渣的,一点形象也没有。可我却觉得他好看的很,比任何一个时候都好看。   他站在床边握着我的手,不住打量,我微笑的看着他。   “玉儿,以后不要再这么吓我了。”洛玮打量完毕不由松了口气,有些无措的看着房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洛玮哥,过来。”我指着床沿让他坐。   他有些局促的看着我,见我坚持,他上前坐过来。“玉儿,我偷偷进来的,夫人如果知道了,会很生气。”   “那你还进来?就不怕她生气了?”我笑眯眯的问道,如果我没猜错,娘肯定是知道的。只不过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我担心你,没见到你我实在不放心。”他的手突然加大力气,紧张的问道,“夫人生气的话,会不会不让你嫁给我了?”   见他满脸惶恐,我不由心中一甜安慰道,“洛玮哥,有我呢,娘不会生气的。”   “不生气就好,玉儿,你以后不要再生病了,吓死我了。”   说的什么傻话?人吃五谷,怎么可能不生病?不过看着他害怕的眼神,我突然明白了心里一阵难过。他是怕失去我,怕我一生病就再也好不了。就像他父母那样永远离开他了吧。   “洛玮哥,我没事。你看看,我好好的。”   “玉儿。”他突然伸手抱住我,紧紧的勒的我生疼。   这是他第一次抱我,可让我心好疼。他浑身发抖,头埋在我颈脖里,只觉一阵滚烫,不一会儿就渗出湿热来。   “洛玮哥,我不会有事的。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我抱着他,眼眶发热。   半响,他才含糊不清的道,“真的会吗?一直陪在我身边?永远都不离开?”他的声音软弱无比,就像个心中充满恐惧怕失去的孩子。   “是,永远都不离开。”我第一次这么肯定的回答。    第 139 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不是大病,但好几天都没恢复过来,身体软绵绵的无力。   这些天下午洛玮都会偷偷进来看我,每次都会带些小玩意,给我解闷。   很巧的是,每次他过来时,温情她们都不会过来看我。我心知肚明,心中很是感动。   让人将软榻搬到纱窗下,我们靠坐在软榻上。   “洛玮哥,你每天过来,叔叔婶婶没说什么吗?”我把玩着小木偶,心里喜滋滋的,这是洛玮亲手做的。   他微笑的看着我,“叔叔婶婶让我多陪陪你,本想过来看看你,不过这几天玦堂弟身体不适……”   “怎么了?他也病了?”我一惊抬头问道。   那孩子一出生就有些体虚,时不时的会生点小病。洛叔洛婶对这孩子视若珍宝,爱逾性命。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的不行。   洛玮皱了皱眉,有些心烦。“玦堂弟身体本来就弱,可能吹了点风,有些发热。”   我担心的问道,“没大碍吧?”   “没事,已经请大夫看过,过几天就好了。”他虽然忧心,但还是强笑道。   “孩子小时候是容易生病,长大些就好了。”我安慰道。   他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好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我撇撇嘴道。幼儿通常抵抗力差,很容易头痛脑热的。   他淡笑不语,静默半响,突然道,“玉儿,我打算将隔壁的宅子修整一下。”   “好呀。”我有些累漫不经心的靠在他肩上,突然醒悟过来,“你的意思是……”   他的脸一红,却依然定定的看着我,“玉儿喜欢怎么收拾?”   我的脸火辣辣的烧,一低头把脸埋在他怀里。“这个要先问过娘亲。”至于娘会不会很爽快的同意,我就不知道了。   “好,我先跟夫人谈。”他的声音里全是愉悦。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翘,身体更朝里面钻。   他的手收了收,稳稳将我抱在怀里。只觉得这怀抱让我很安心很温暖。   傍晚时,他去前院见了娘,不知说了些什么。   吃晚饭的时候,温情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心中宭迫脸上却强自镇定,淡无表情的吃完了饭,其实我连菜式都没看清楚。   “玉儿,来。”温情牵着我的手,进了她的房间。   坐在她身边,我心里忐忑不安,洛玮哥跟娘怎么说的?   她看了我良久,才笑道,“玉儿,玮儿已经跟我说过,要将隔壁的宅子整修。”   我点点头,这个我知道。静静的听着下文。   “他和我商量着想和你早日完婚,你怎么想?”她满脸笑意的问道。   我垂下头,十指无措的绞着,“这个听娘的意思。”   “你一向大方的很,怎么突然扭捏起来?”她摸着我的头发,笑道,“当日娘曾经答应你,你的婚事由你做主。如今也做到了,只不过娘实在舍不得这么早就把玉儿嫁出去。”   “那玉儿就陪在娘身边,不嫁了。”我扑到她怀里撒娇。   “那玮儿可要急坏了,好了,娘不逗你了。”她收起笑意,正色道,“我已经答应玮儿了,让他遣媒人过来订婚期。”   “娘,您答应了?”我有些惊讶,原以为她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总会拖上段时间。   “嗯,我虽然舍不得,可我知道玮儿是真心疼你的。这些天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的心全在你身上。”她似乎想通了许多事情,眉宇间开朗了些。“再说就在隔壁,有什么事都方便的很,随时都能过来。”   我点点头,虽说这婚事早了点,可别人都是这岁数成的婚。最重要的是,马上要打仗了,那可是多事之秋,谁知道到时会发生什么事,还是早日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洛玮对我如何,我心里很清楚。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那自然不想再起波折。   “等你成了婚,娘也就放下一头心事了。想想你刚出生时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如今却要结婚生子了,日子真的过的好快啊。”她感慨万端,思绪万千。   “娘。”我抱着她,心中充满感激。这些年她无私的母爱让我惶恐不安的心在这陌生的时代安定了下来。她是个极其传统温柔的女子,一生中除了夫君就是子女,就是没有自己。   在忽生变故,不得不来到广州后的几年中我们母女相依为命,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直到此时,才能如此悠闲平静的度日。我真的好希望她能幸福,能有个好男人陪着她一起过。她还有好长的下半生要度过,不应只守着孩子寂寞孤单的过完。就算这个男人不是佟大夫,也可以是别人,只要那个男人真心疼她爱她护着她。   只不过她和佟大夫究竟算怎么回事呢?我真的搞不明白。我原以为他们会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可这么久了,一丝丝风声都没有。我得好好想个办法,弄清楚里面的问题,才好解决。   果然第二日洛家就派了媒婆上门订下了婚期,就订在新年之时。   日子订的太近,接下去的日子就很忙,温情忙着准备嫁妆,要去隔壁宅子量尺寸做家具、制嫁衣、打首饰等等,李秋芬帮着打下手。   木料是在洛家挑的,也在他家铺子打的。我画了图纸,让人照着我的要求打制。   衣料家里多着呢,当日从萧家带回来内制的料子都还没怎么动过。温情留了些自用的,其他的都做了嫁妆。库房里还有许多赵生从长安回来时带的布匹,当然南山庄里更多。下次再去海外时就要带上这些东西了。   至于药材之类的都是现成的,不用再添,省了不少心。   铺盖衣裳、针线尺头、鞋袜荷包这些都交给家里的丫头,温情房中的丫头们都是女红高手,交给她们正好。   文房四宝、金银器皿,各式各样的瓷器、梳洗家什儿、胭脂水粉等东西,温情开了单子让赵生和田武去采买,众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而我却待在房间里绣着盖头,娘怕我累着了,还不准我多绣。其实这盖头早已绣的差不多了,只是把后面的收脚。   洛玮让人将隔壁宅子的布局图带了进来,自从我病好后,温情就没让他再进我的院子。   我想了许久,才在纸上写了一大堆设想,让人带出去给洛玮。   这样下来,我反而是最悠闲的一个人。于是提出让绵儿跟着我,我来照看她。   温情见我精神恢复的不错,绵儿也很乖巧,就同意了。   我见她的样子有些疲倦,不禁担心道,“娘,您也不要太累了。嫁妆什么的能过的去就行了,不用太讲究。”   “说什么呢?一生只有一次,自然要讲究的。”她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无奈的说道,“你前些年已经攒下了些嫁妆,娘如今能做的也有限。”   “娘,首饰什么的就不要多打了,我不是有很多吗?”我想了想,以前在萧家时就收了许多首饰,除了萧老夫人给的那几套珍珠、点翠的。还有其他人给的也不少,首饰的成色还都不错的。嘿嘿。   “傻孩子,哪有人嫌首饰多的,这结婚用的首饰定要多打些。”她笑道,看来是卯足了劲。   我到嘴边的劝说吞了回去,想起当年萧以晖成亲时,她抱着我说过的话,心里一酸。罢了,就依她吧。   “玉儿,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娘会办的妥妥当当。”她慈爱的看着我。   “谢谢娘。”我心中又酸又甜,“娘,我真的好想让哥哥过来参加我的婚礼。”   “我也很希望,可是没办法。”她有些无奈的苦笑,“他领着差,哪能走的开。就算他自己想来,也来不了。”   算算时间,她也有近八年没见过萧以晖了,嘴上虽不说,心中肯定想念极了。有时她会看着安儿发呆,我就知道她肯定在想哥哥。   我绞尽脑汁想了想道,“不如让他休假吧,参加完我的婚礼正好顺便接嫂子她们一起回长安。”避开战乱才是真的,至于什么接李秋芬回长安都是借口。   她拍拍我的手,解释道,“玉儿,不是他想休假就能休的。上面还有许多人管着,没有什么大事根本不可能休这么长的假出来。他那个差事是皇帝陛下身边的侍卫,根本走不开的。如果可以的话,他早就过来了。”   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可就是不甘啊。虽说在皇帝身边会安全些,但只不过相比较而已,难保会有什么意外。就算是唐玄宗亲近的妃子、诸王孙都没逃过这一劫啊。安禄山杀进长安后血洗宗室皇亲,就连广平王李豫的妃子沈氏也是这次战乱中失散的,当年看《珍珠传奇》时感慨不已还翻过许多资料,所以才会记得这么清楚。   连堂堂王孙都不能避开,更不要说其他人了,我实在是对萧以晖的境遇忧心不已。有时候先知是件很讨厌的事,别人都没心没肺的过日子,而你却要提心掉胆,挖空心思的彻夜难眠。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结婚了,下集预告,小玉儿成婚。撒花了撒花了。 第 140 章   第一百四十章   再怎么忧心,时间依然朝前流淌,转眼就到了新年。   这个新年有着特殊的意义,明日就是成亲之日,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所有的事情都已打理妥当。   喜服首饰等明日要用的东西都已送到我房间内,温情一一细查,没什么问题才舒了口气。   我坐在房间内听着温情的细细教导,其实很多话早已说过,现在又拿出来重新再提一遍。我知道她是放心不下,乖乖听着,她说一句我应一句。   “玉儿,夫妻相处一定要你敬我让,切不可意气用事。”   “有事要相互商量,不要太过独断。”   “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回家跟娘说说,不要闷在心中。”   “你婚后和玮儿单住,上面又没有公婆需要侍奉,但不要忘了经常回你叔叔家看望长辈。”   ……   “玉儿,娘把为□为人母的道理都说给你听了,其余的就靠你自己了。”她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我心中感动,“娘,玉儿知道,您不用担心我。”   “傻孩子,做娘的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呢,我只盼着你一生事事顺心,平安喜乐。”   看着她殷情企盼的眼睛,我心里一阵阵暖流滑过,不由软软的趴在她怀里,“娘。”   “幸好你就住在隔壁,我也能不时过来走动,照看着些。”她舍不得的说道,孩子年纪再大,在她眼里依旧是个孩子。   “娘,洛玮哥人很好的,对我也好,过三日我们就能回门,你就放宽心。”见她仍是不放心的样子,我忍不住安慰道。   实话说,我对结婚后离开家没有一丝伤感,就住在隔壁,有什么好伤感的。不过也可能是没有那种真实感吧,只觉得挺平静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床,在丫环们和喜娘的服侍下换上大红喜服,梳头化妆。李秋芬在一边指挥安排着,杏儿阿惠都围在身边张罗着,房间内挤满了人。   我木木的坐在椅子上听凭她们安排,大半天都还没打扮妥当。肚子是饿的咕咕叫,早上起来还没吃过东西呢。   “嫂子,我饿了。”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妹妹,今天这种日子你就忍忍。”李秋芬为难的道。她一早上起来忙到现在,应该也没吃早点吧。   “可是……”我摸摸肚子,脸皱成一团。长期有规律的饮食习惯早已把肚子惯坏,过了点还不吃东西,难受的要命。   我也知道新娘这天是不准吃东西的,想想万一吃多了要上厕所,多不方便。   “妹妹,你……哎,吃两块点心垫垫吧。”   也好,无肉吃点甜点也行。杏儿笑嘻嘻的递过来块小小的杏仁酥,喂我吃下。连着吃了三块才觉得好受了点。   李秋芬无奈的摇摇头,“还好妆没花,快帮姑娘整理。”   我依然做泥塑状任她们摆布,人生只此一次,再难受也只能忍了。   “妹妹真好看。“李秋芬握着我的手,对着我打扮好的样子说道。   我微笑不语,自己的模样心知肚明,再怎么打扮也不可能变成天仙。照了照镜子,头发高高挽起,发髻后插着白玉钗,另外整套红玛瑙掐丝的头面,显得喜气洋洋。脸上厚厚涂了一层粉,红红的胭脂,都看不出我原本的脸了。哎,唐朝的审美观念和二千年后真是天差地别啊。(这不是废话吗?)   “娘呢?”今天还没见过她,我东张四望的找着。   “她老人家在招待客人,有些人还是要应付下的。”李秋芬笑道。   我挑挑眉道,“客人们都来了吗?”   “莫知府的夫人带着几个女儿、府里各位大人的女眷都来了。程家夫人也专程从扬州赶过来,我们家也要款待一番。”   叶家虽然早已离开,但新任的莫知府是莫将军的远房亲戚(不知道莫将军是谁的姑娘可以翻到前面78章),临来时莫将军曾让他照应下我。这一节我原本不知道,后来莫夫人派人来下帖子两家走动后才知道详情的。   我心中感激的很,当初在萧家时因为一曲《精忠报国》得了这位莫将军另眼相看,我并没放在心上。但还是依礼带上些广州的特产到他们将军府拜见过一回,莫将军和将军夫人对这些东西还挺感兴趣的,问了我不少广州的风俗人情,临走时还送了我份厚礼。没想到他们倒还记着我,特意让莫家来广州后关照下我们。   更没想到的是,莫夫人和温情少女时代就认识了,两家曾是世交,两人情同姐妹。后来因种种缘故断了联系,这次居然错打错撞遇上了。少年时代的朋友在中年相见,自然亲热万分。莫夫人知道了温情这些年的境遇恼怒不已,对温情更是好的不得了。   因这几样原因,两家走动的还算频繁,这次婚事自然下了帖子邀请。上司的夫人都给面子出席,其他人当然要锦上添花了。   而程家得知消息后,很快从扬州过来,还带了许多贺礼。只是我们府上情况有些特殊,只请了女着。所以程老爷虽也到了,但今天只来了程夫人。   想想是有些尴尬,如果请了男客,那找谁去招待呢?而且这又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招待客人的,总不能找个管家去吧。   “绵儿安儿她们呢?”   “她们和桃儿的孩子都交给梅花那丫头照顾。妹妹,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了。”她有些无可奈何的笑道。   我在心里想了想,今日来的人不少,春姨秋姨肯定要陪在娘身边帮忙,杏儿她们都在这里陪着我,梅花心细为人稳重平时也一直帮着照顾两个孩子,交给她正合适。   哎,暗暗吐吐舌头,我还真是劳碌命,凡事操心惯了,一时不管这些了,还真有些不适应。罢了,没了我,太阳照样朝升夕落,地球照转。以后还是少操些心吧。   外面乐声震天响,“来了,来了。”小红从外面奔进来,满脸笑容的叫道,“新郎来迎娶了。”   室内一阵骚动,李秋芬忙站起来道,“妹妹,你先坐着我去看看。”   杏儿和阿惠都张大眼睛盯着外面,我的心突然紧张起来。晕,这些天对婚礼一直没什么感觉,现在突然有种特别真实的感觉。   不一会儿,李秋芬和温情一起进来了。   “娘,嫂子。”我笑着抬起头。   温情今日穿戴的很隆重,一身大红的礼服,头上插满钗环,看上去极为雍容华贵。她细细打量着我,半响,满意的点头。   外面催妆的人齐声大叫,院门关的紧紧的。   听说新家虽然就在隔壁,可洛玮还是坐着马车来亲迎,还在城里转了一圈。   杏儿阿惠乐呵呵的守在门口,要着喜钱,内内外外都是热闹成一片。   “夫人,时辰差不多了,放他们进来吧。”秋姨道。   温情点头应允,秋姨出去开门。众人进来后,洛玮让人发了一圈的喜钱,看杏儿的脸色应该很满意。   “姑爷,喜钱是给了,不过催妆诗呢?”杏儿笑的极为得意。   洛玮的声音传来,“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百度上搜来的)后面还做了些中规中矩的催妆诗,引的人们叫好声。   外面喧闹声震天响,温情见时辰将近,拿起盖头亲自替我盖上。   被李秋芬扶着登上车,洛玮御轮三周,先行离开。我乘着马车(这车是自备的)缓缓离开家,李秋芬和杏儿她们数人伴送,这俗称“送亲”。   在男方的迎亲队伍中,我坐的马车绕着广州城转了一圈,才回到洛府(是隔壁的宅子,不是洛叔洛婶的府上)。   到了洛府,我被扶下马车,先去灶房拜灶头,随后才进正厅拜天地。   拜天地是女方先拜,男子在后,如此反复四次,就算礼成被送入青庐(搭的帐幕,汗),在青庐内,夫妇对拜,然后净手,对坐于案,共结镜纽,以示美满;又各剪发一偻,用丝线扎结,置于锦囊,象征为结发夫妻。随后,同食一个碗里的饭,所谓“同牢之礼”,然后是喝合卺酒。接下来便是考试新郎的时刻了,即“却扇”一关,在这个以诗人为贵的唐朝,新郎需要吟几句诗显示才华,直到新娘满意才会将手中的扇子放下。仪式完了,便是“弄新妇”即闹新房了,确切地说这也是仪式之一,必不可少。(这段是百度上的唐朝婚礼)   顺着这一套套仪式做下来,我累的满身大汗,这身喜服沉重的很,头上也挺重的。哎,结婚真是件累人的事。幸好一生只有一次。   洛玮心疼的帮我擦汗,“玉儿,这里没人,你松快松快吧。”   “嗯,洛玮哥你去敬酒吧,免得他们又来催。”我推他去前院,下人已经过来催过两回了,我可不好意思再让人来催。   “我先出去陪客人喝会酒,等会就回来,你先吃点东西吧。”离开时,他仍不舍的回过头来叮嘱。   我笑眯眯的点头答应,见他这么啰喱啰嗦的,我心中又好笑又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再加更一章,以后就恢复正常,基本是日更。 大家都嫌我啰嗦了,我会早日结文的,尽量月底前结掉。 第 141 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等他离开后,我僵坐了片刻,召来茶花道,“给我弄点吃的。”   这样干坐着实在难受,还是填填肚子吧。   她犹豫了下,还是将点心盒子打开,捡了几样点心装在碟子里。   我眼巴巴的看着,“就吃这个?”干巴拉唧的都不爱吃了,最好有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吃。   “姑娘,只能吃些点心,而且不能多喝水。”显然她早已被人交待过一番。   我无语,只好随便挑了几块吃了。   这次跟过来的大丫头只有茶花,还有小蓝和小紫小红小绿四个小丫头。其他的两个大丫头放在温情房内,她自从遣了梅花几个丫头照顾李秋芬母子后,人手明显就不够用了。   茶花满十六了,到了婚配的年纪。我虽有心想留她几年,但怕耽搁了她。   前段时间点心铺的伙计小纪,求到我跟前要娶茶花过门。我经常带着茶花在铺子里出出进进的,人家看上她了。   我问了茶花的意思,她心里愿意,我就作主许了这门婚事,过个半年就发派出去成亲。到时将她的卖身契还给她,也算是我送的贺礼吧。这些年陪着我也不容易。   吃完了漱漱口,歪在枕头上和她聊些闲话,说起婚礼的仪式,实在太繁琐,太折腾人。   她抿嘴笑道,“姑娘,别人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挤挤眼点头道,“的确,你也会这样的。”   “姑娘。”她羞窘不已,脸红通通的。   “茶花,你怎么就看上小纪了?”我道。   因为心灵手巧,来求她做媳妇的人挺多的。她都没看上眼,怎么偏偏看上小纪呢?我瞧着那小子也没什么特别的,长相普通,家境一般,还有几个未成年的弟妹。   我前些天没空问她,现在无聊正好问问她。   她啼笑皆非的看着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挤出句,“他人很好。”   “你和他又没怎么接触?怎么就知道人好呢?”我故意笑道。   “上次去铺子取点心时,不小心弄翻了,他安慰了几句。”她羞答答的回道。家里做的点心都是比较简单的,想吃工序繁琐的点心就到铺子里取。   听着她避重就轻的回答,我不由笑开,也不再多问。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不过这种事必竟是他们的私事,就没必要问下去,我的好奇心稍稍满足就好了。   说话之间,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传来脚步声,小蓝在外面唤道,“姑爷。”   我忙坐直身体,等洛玮进来时,就见我端端正正坐好的样子。   洛玮挥退茶花后,快步朝我走来,满脸喜悦,双眼晶晶亮。   “玉儿。”他坐在我身边,伸手抱着我。我静静的伏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房间内只剩下我们俩个,我才慢三拍的紧张起来,心扑突扑突的狂跳。   闻着他身上浓浓的酒味,“洛玮哥,你喝多了?”   “没有,只喝了几杯,其余都是田武赵生他们挡掉了。”他举起袖子嗅着,“是不是味道太重了?刚刚敬酒时不小心撒出来,可能撒在衣服上了。”   “那些人不闹洞房吗?”我睁大眼睛忐忑不安的问道。   对这一个环节,我不是很喜欢。我曾经看过别人闹洞房都挺疯的。不过听说是必不可少的,我也不能提出反对。   他古里古怪的笑着,抱着我不吱声。   我好奇的推推他,“洛玮哥,笑什么呢?”   “没什么,我刚刚装醉,不会有人来闹的,放心吧。”   我重重的吁了口气,太好了。不过洛玮哥怎么变狡猾了?这种鬼主意都想的出来,伸出手刮他鼻子,笑吟吟的道,“洛玮哥你变坏了。”   他握住我的手亲了亲,“我还不是为了你吗?你不喜欢,我当然得想办法挡住那些人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惊讶极了,我没对任何人提过啊。   “只要有心,什么都能知道。”他笑的得意洋洋,卖起关子就是不告诉我。   看着他灿烂的笑容,我心中很是高兴,很少见他这么毫无保留的笑脸。却全然不知他的眼神已经变的灼热起来。   “玉儿。”   听到呼唤,我刚抬起头,就被他扳住头亲了下来。他的手掌烫的吓人,舌探了进来,生硬的吮吻,唇舌相缠,紧紧纠缠在一起。   我都喘不过气,他还没舍得放开我。被他扳住头,没法朝后退,只能用手无力的掐着他的后背,他才恍然惊醒。   他满脸通红,眼中仿佛有火在燃烧,双手紧紧抱住我不放。   我大口大口的喘气,胸口一阵阵起伏。看的他眼中冒火,克制不住又朝我扑来,我不由伸手挡住他,“洛玮哥,我…我要洗澡。”   他愣了下,上下看了几眼。   我巴巴的盯着他,刚刚全身出了好多汗,脸上这一层粉厚成这样,他还能啃的下去?   他低头快速亲了亲我的唇,扶着我坐直了,扬声让人送热水进来。   我心慌意乱的坐到梳妆台前卸首饰,平时简单的发饰我自己都能卸。可今天太繁琐了,后面的发簪怎么也取不下来,急的出了一身汗。   洛玮本来一直坐在床沿看着我,见状走到我身后帮忙。可他弄了半天,也没取下来。反而把我的头发揪的一团乱。看着镜子里乱糟糟的头发,两人不禁噗嗤笑出声来,打消了一室的暧昧。   没办法了,只好让茶花进来帮忙,她见我这副样子,嘴角抽了抽,忍着笑东拉拉西拆拆,一会儿功夫就弄好了。同时还把头发用梳子梳顺,把我脸上的妆也顺手卸了。动作实在熟练啊。   热水送了上来,放在屏风后面。茶花快手快脚的帮我卸下外面的喜服,道,“姑娘,还是由茶花服侍您洗澡吧。”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洛玮,摇摇头道,“我自己来,你下去休息吧。”   茶花低头退了下去,我白了眼傻乎乎盯着我看的洛玮,“看什么呢?洛玮哥先洗吧。”他一身的酒味也得洗掉,我有点小小的洁癖。   “你先洗。”他不容质疑的说道,转过身去。   我心里甜滋滋的,不再多说。转到屏风后,脱下衣服坐在热气腾腾的水里舒了口气。洗到一半神经突然绷紧了,这可是洞房花烛夜,我心中忐忑不安……我该做些什么?天知道,我的前生还没来得及谈恋爱,重生后活了这些年,还真没……。   “玉儿,好了吗?水快凉了。”洛玮的声音惊醒了深思的我。   我心中一慌急道,“快好了,别进来。”   他大笑起来,“玉儿别慌,我不进来。”   我囧了,脖子腾的烧红,脸都丢尽了,天啊,这句话怎么会脱口而出呢?简直是三流电视剧中烂台词。   水的确有些凉了,我不再磨蹭,起来擦干身体,穿好衣裳。   转过屏风故作镇定的道,“我好了,换你洗了。”   他眼中的笑意残存,半笑不笑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去了屏风后。   见屏风后的人影在脱衣裳,不由叫道,“哎,洛玮哥等一下,先让人送热水进来。”   “没事,不用叫人,我用这些水洗洗就行了。”   我的脸越发红了,用我洗过的水再洗,那……脑海中开始胡思乱想,浮想连翩了。   坐在梳妆台前六神无主的用梳子梳着长发,心中暗想着屏风后的场景,脸烫的快着火了,哎呀,完蛋了,乱想些什么呢?我伸手对着脑袋就是一个响亮的栗子。   “怎么了?痛不痛?”温热的手已经抚上脑袋,仔细察看。“还好没什么,干吗没事打自己?”   他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我居然一点都没听到声音。又出糗了!支支吾吾的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他不再细问,眼睛亮若星辰,“玉儿,天色不早,该休息了。”   “噢。”我茫然的被他拉着上床。   红烛燃烧,帐子徐徐落下,床帐内自成一个小天地。   衣裳在纠缠中渐渐滑落,吻越来越朝下滑,我的心越来越跳的厉害,头晕脑胀……全身乏力,软绵绵的倒在他怀里。   我有些害怕的抱着他的腰,颤声道,“洛玮哥,我怕。”没经验的菜鸟怕疼啊。   “别怕,有我呢。”他的眼睛已经发红,可还是柔声哄道。“玉儿不相信我吗?”   看着他强忍着不适,豆大的汗从额头滚落,却硬是停下动作安慰我。我心头软成一片汪汪春水,顾不得害怕,主动亲了上去。不一会儿就被化为被动,被他死死扣在床上。滚烫的肌肤让我无措的手脚不知如何摆放,只能拽紧被单。   他的吻落在脖颈后面,啃的又急切又使劲,迫不及待的扯着我的衣裳……我又痛又麻一不留神,就被攻城掠地,迅雷不及掩耳长驱直入……   小小的空间内,呼吸缠绵,汗水交缠,身体相融……   一室的轻喘声伴着呻吟声久久未消……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啊河蟹。爬走。 第 142 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等我醒来时,天色已大亮,迷迷糊糊的想翻身,只觉得整个人沉重无比动弹不得。挣扎着睁开眼睛,就发现洛玮趴在我身上,双手紧紧缠在我腰上。昨晚的一幕幕顿时在我脑海中浮现,脸瞬间爆红。   手轻轻抚上他的脸,看着他疲倦沉睡的脸,我的心里又是羞涩又是甜蜜。昨晚他像个惊奇的小孩子缠着我不肯放我休息,直到我求饶为止。   手被紧紧握住,我惊醒抬起头看向他,他正温柔的看着我,眼里一片如海般的深情。   “玉儿,还疼吗?”刚睡醒的声音低沉暗哑。   我的脸越发红了,昨晚我到最后撑不住狼狈的又哭又叫疼,想让他放过我。   “玉儿?”他得不到答案,不会放心。   我将脸埋在他脖子里,细细的道,“一点点。”   他突然抱着我转了个圈,这下换成我趴在他身上。“以后我轻点。”   我的头轰的一声快炸开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吃惊的抬头,刚想说几句,见他也满脸通红,羞窘的看着我。   我转开视线,故作镇定的道,“洛玮哥,我们快起来吧,是不是应该去给叔叔婶婶请安?”   虽说分开住,但有些规矩也不能废了。何况他们一直都很疼爱我们,视若亲生。这次的婚事也是叔叔一手张罗的,这些天整天忙的脚不沾地。   他的手紧了紧,“再睡会,叔叔婶婶那里明日再去。”   “这样可以吗?”我问道,我现在全身无力,一点都不想动。   “可以,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他道。   我嘴角上滑,他是怕我太累了吗?所以事先说好?   静静的抱了一会儿,只觉得满室的温馨和安宁。   再舍不得,我还是推推他,“洛玮哥我们起吧。”   虽然不用去给长辈请安,但在房内太久,实在不大好看,还有下人们看着呢。   他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放开我。   我动了动,却跌了回去,身体像被车压过般酸痛不已。   “怎么了,是不是很疼?”他担心的扶着我。   我摇摇头,脸红红的让他先出去。当着他的面穿衣裳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怪怪的。   “傻玉儿。”他亲了亲我,起身穿好衣服。   他让人将热水和漱洗的东西放在门外,亲自提了进来,放在屏风后。   一把抱起我,我不由惊呼,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洛玮哥。”   他也不说话,只是将我抱在热水里,细细的用肥皂毛巾帮我擦洗,如同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   见他坦坦荡荡的样子,我从一开始的窘迫到后来的放松,干脆任他摆布。在热水里泡了会儿,身体舒服了许多,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   帮我洗好澡,用被子将我包成一个团。他对着一堆衣裳束手无策,求助的看着我。   我心中甜蜜极了,有这么一个男人将你捧在手心里,也不枉来世上一遭。笑着伸手道,“我自己穿。”   他却不肯,笨手笨脚的要替我穿,我无奈的出声指点着,大半天功夫才穿妥。   用着一旁的清水梳洗好后,我坐在梳妆台前,笑眯眯的任他重手重脚的帮我梳着头发,虽然不时被扯疼,可心里却甜甜的。   “玉儿,你会不会梳头?”他梳着发,忽然问道。   “我会啊,怎么了?”我扬起笑脸道。   “以后这些穿衣梳头的事情就不要让丫环服侍,自己做。”   “嗯。”我点头同意,这也是可有可无的事,反正简单的发髻我会梳。   “那个铺床的事会做吗?”他接着问道。   我满头黑线,怎么了嘛?老问这种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会。”   再怎么腐败,骨子里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   “那就好,以后就不要让那些丫环进内室。”   我呆了呆,转过头看他。   他有些不自在的咳咳,“她们都是麻烦。”   呃?丫环都是麻烦?他居然是这样想的。这算不算好事?没想到当年的事到今日还有这么大的阴影。自那件事后,他院内用的都是小厮。   不过现在可就不行了,我总不能让小厮在内院走动吧。他对丫环的服侍还是有芥蒂,我觉得倒是好事。   “知道了,以后不让她们进内室。”我抿着嘴笑道。简单的挽了个发髻,挑了支点翠嵌宝石凤钗插上,耳朵挂了副滴水翡翠耳环,手上戴副点翠宝石手环。   转过身去,他的眼睛一亮。我微笑道,“洛玮哥,我帮你梳头发吧。”   礼尚往来嘛,虽然我不会梳男子的发髻。但可以先试试,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貌似平静的坐下来,可眉间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了。   我笑眯眯的替他梳着头,他的发质不错,细细的挺黑的。   “玉儿,你会梳吗?”可能我磨菇的时间太长了,他忍不住问道。   “男子的发髻没有梳过,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路吧。   将他的头发挑出一束,细细梳直,用根发带固定住。再稍稍整整,就梳好了个简单的发髻。   “怎么样?好看吗?”我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男人的发髻总比女人简单的多。   他一直笑着没回答,被我逼不过,只好道,“好看。”   我这才满意的放过他。   他看看外面,拉着我的手道,“玉儿,我们先去吃饭,吃完后我带你在家里转转。如果不喜欢哪里,就让人再改。”   我笑眯眯的点头,两人牵着手出去。   茶花早已带着小蓝她们等在外面,连忙迎了上来,纷纷拜了下去。   “都起吧,早饭摆在哪里?”洛玮摆摆手道。   其实不算是早饭,天色快正午了。   茶花道,“在花厅,一直热着呢。”   粥是我偏爱的白粥,一碟薄切烧鹅肉片、一碟鱼干、一碟拌笋丝、一碟腌菜、一碟三丁包子。   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挟了筷笋丝,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这菜是谁做的?”   他停住筷子,担心的问道,“是厨房做的,怎么了?不好吃吗?我还专门让她去温家学过些日子。”   “很好吃,谢谢洛玮哥。”我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他虽然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会去做。什么都会为我考虑到。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来闹洞房,他就装醉。怕我吃不惯新厨娘做的菜,就让她去学我们家的菜式。   我本来就饿了,心情又特别好。吃了一碗粥,三个包子才觉得饱了。   “不再吃点?”他笑道。   “我饱了。”不能再吃,肚子快撑破了。   我支着头看着他吃饭,他低着头猛吃,看他吃的这么香,让我突然觉得他正在吃的东西好好吃。   瞥了眼包子,心里盘算着要不再吃点?可是肚子里已经没地方放了。我可不想吃撑了难受,可好想吃啊,有些纠结着。   他无奈的摇摇头,挟起递到我嘴边。“吃吧。”   我摸了摸肚子,还是抵不住诱惑,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不错,好吃,再咬一口。再吃下去真的要撑坏肚子了。我摇摇头,示意不吃了。   他收回筷子,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吃了。   “洛玮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我心里好奇的很,怎么看出来的?   “你盯着直流口水,再不知道就是傻子。”他看了我一眼,取笑道。   “洛玮哥,我哪有?”我不依的撅着嘴。   他吃罢,放下碗筷,“好了,是不是吃多了?出去转转吧,消消食。”   这间宅子自从他第一次带我来过后,我后来又过来几次,所以并不陌生。   现在是梅花盛放的季节,一大片梅花林灿若云霞,美不胜收,阵阵幽香扑鼻而来。   “洛玮哥,这里好美。”我站在一棵红梅树下,抬起头细细欣赏。   “喜欢吗?”   “嗯。”我使劲点头。   他从后面抱着我,将我包围起来。“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我抬起头,他向来很少有表情的脸上全是温柔的微笑,充满了满足和快乐。   心里不知为何一酸,“嗯,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俩的家。哦,不对。”   他的手一紧,“哪里不对?”   “不止是我们俩的家,还有我们的孩子。”   “孩子?”   “是啊,我们的孩子,你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他紧紧的抱着我,声音有丝哽咽。“我们的孩子,家里有你有我有孩子。”   他的话虽然语无伦次,我还是听懂了背后的意思。“洛玮哥,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有父母有孩子。我们陪着孩子慢慢长大,让他快快乐乐一世平安幸福。等我们老去时,他陪在身边照顾我们。”这些都是这个渴望家渴望爱的男子深埋在内心的愿望吧。他从不说,但我却知道。   自从家变后,他内心的伤口始终没恢复过来,只是日益沉默。洛叔洛婶都以为他没事了,家变时他年纪还小,许多事情都会淡忘。却没想到年纪越小,阴影会越深刻。这也是他越来越沉默的原由。   我会用下半生好好爱他,让他快乐起来。让家庭的温暖治愈他的伤口。不再让他毫无表情的看着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好像有点肉麻,你们觉得呢? 第 143 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默不作声,只是身体颤抖的紧紧的抱着我,像要把我嵌在他身体里。他的情绪传递给了我,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年那个瘦弱眼神防备的小男孩,他无助害怕怯怯的眼神让我此刻想起心疼不已。我泪如泉涌,泪水滚落下来,为了这个只会用沉默掩盖内心受伤的男子。这个傻瓜,痛了都不会哭。   他扳过我的身体,吻落了下来。不同于昨晚的霸道发狂,现在的吻柔柔的、轻轻的、充满怜惜、感动。将我的每颗泪珠细细吻去,良久良久,我才停止哭泣默默的抱着他。   站久了脚一软,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脚酸了。”我的声音有些撕哑。   他抱起我,东转西转的,就转到梅花林深处。一个雅致的亭子出现在眼前。   “这里什么时候有个亭子?”我记得这里好像没有啊。   “新建的,坐在这里正好可以赏花。”   亭子里放着一把大大的摇椅,椅子上铺着狼皮褥子,一边的小几放着茶碗,香炉里烧着梅香饼,小炉子上煮着茶。   我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眉开眼笑道,“你什么时候吩咐的?”   “你吃早点的时候。”   呃?我怎么没留意到,可能低着头狂吃,没注意。   他抱着我坐在椅子里,这张椅子特别大,两边的扶手也很宽。我摸着滑滑的扶手好奇的看着。红木的材质,精细的雕工,并不华丽。   “这是你做的。”我肯定的道。   “嗯,照着霏院里的那把椅子做的。”   我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洛玮哥。”   他微笑着,取来茶杯倒上茶,试了试水温,递到我嘴边。我哭了半天,嘴早就干了。一口就喝光,没想呛到了。   “小心点,慢慢喝。”他轻拍我的后背。   我在他面前怎么老是出糗呢?真是的。   两人喝着茶欣赏着美景,时不时的聊上几句。   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玉儿,你是不是要改口了?”   “什么?”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总不能老是洛玮哥洛玮哥的叫,当着外人的面你也这么叫吗?”   “那叫什么?”我呆了呆,难道要叫玮哥?咦,我怕喷饭。   他无可奈何的道,“叫夫君。”   我的脸红了,这…这好别扭哦。我实在叫不出口。   “玉儿,叫给我听,我想听。”   张了张嘴,实在没办法挤出来。看着他企盼的眼神,闭了闭眼睛,轻声道,“夫…夫君。”总算吐出这两个字了,为何听别人叫没有什么感觉。自己叫却这么怪呢?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笑的更加灿烂,“夫人。”   我囧了,这听上去就像是上了年纪的女人。不怎么好听。我实在是受不了。   “洛玮哥,你还是叫我玉儿吧,我不习惯。”   他摸摸我的头,无奈极了。“好,在家里就这么叫。”   我满意的点点头,“洛玮哥,你最好了。”   他抱着我说些小时候的事情,整个人都陷入往事中,我也不劝止,微笑听着。   听到他将家中的人耍的团团转,我不由笑开,“洛玮哥,如果我们生个儿子,会不会像你这样调皮呢?”   他的眼睛晶灿,“如果这么调皮,我会管教的。”   “你真的舍的?”我取笑道。   “怎么舍不得?只要你不在旁边护着。”   “洛玮哥,你想要儿子?”我突然担心起来,古代的男人都喜欢儿子,万一我生不出儿子怎么办?   “儿子女儿都可以。”他察觉到了我的不安,连忙抱紧我道,“如果生个像你一样的女儿,也很好。你小时候好可爱,好漂亮的,像你好。”   我小时候可爱?漂亮?我实在无语的很。我长的顶多算是清秀,称不上漂亮。只有娘说过我漂亮,那是以一个母亲的心情说的,不能当真。可爱?没人说过。   “万一没有儿子……”   “玉儿,忘了我以前跟你说的话吗?我不在意有没有子嗣的。”   “什么时候说的?”我真的不记得,时间那么长了,他又说过那么多话,我哪能每句都能记住。   “就是我准备离开广州去海外时说的。”   在他的提醒下,我才想起来。那次珍珠爬上他的床时,叔叔硬逼着他纳她进房时说的话。   “所以玉儿,我真的不在意。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好。有孩子固然好,没有也不要紧。如果你怕老了没人照顾,我们也可以领养襁褓中的孩子。”他摸着我的头,笑道。   “洛玮哥,我会给你生一个孩子的。”我放下心来,不管是男是女,总要生一个。尽管我心里挺害怕的,落后的古代对女人生孩子是个严峻的考验。可还是要拼一次,别人都行,我怎么就不行了。   聊着聊着,我趴在他怀里不知不觉昏昏睡去。   醒来时,已在室内。我睁大眼睛四处打量,这间屋子…是我梦想中的屋子。   精致雕花的拔步床,笼着银红的销帐,绮丽而喜气。床边的梳妆台古典雅致,缕空的花样,精美异常。左墙角一排花梨木的组合柜,充满了现代感,这样的布置不显得突兀,反而显得很和谐。   我坐起来拥着被子,眼睛越来越亮。那家具款式我前世家中也有同样的一套,只不过这套精致了许多。   “醒了?”洛玮从门外进来,将我连被子一起抱住,“怎么样?是你想要的款式吗?”   “嗯。”我笑着点头,“比我想像中要好看。”   “我让人照着你画的图样打的,样子虽然有些怪,不过很实用。”   “这套家具本来就是平常用的,当然要实用了。”我靠在他身上,笑道,“你刚刚去哪里了?”   “处理些事情,昨晚上叔叔虽然帮我照应,但一些收尾事情还是我要去处理。玉儿既然醒了,就见一见下人吧。”   这是正事,我不好推辞,爬起来穿好衣服梳洗了下。两人才去正房就坐。   下人们一批批上来请安,除了大山在澳门外,所有人都在。   小山是洛玮的贴身小厮,不过现在已经开始帮着管理庄子。   四名小厮是从洛叔家跟过来的,这些年都是在洛玮院中做事。   茶花带着小蓝等四个小丫头也上来请安,这些人都随着我陪嫁进来的。   而十个粗使丫头是在洛玮买下这宅子后才添的,清扫看守屋子,我也都见过。   每人都发二套衣服,二个银馃子。茶花和小山则加倍。大家都非常高兴,满脸笑容的谢过后都退下了。   “玉儿,这些人你都见过,以后都交给你管。”   “好,不过小山是不是也应该娶妻了?”我想了想道。   洛玮今年已经十九岁了,算是晚婚了。小山的年纪也应该有十六七岁了吧,也到了婚娶的时候。   “说到这个,我还想跟你商量。”他忽然想起来,转过头道。   “什么?”   “他看上你家里的人了,你看着办吧。”   “谁?”不会是茶花吧,那可不行,我已经许给小纪了。   他想了想道,“好像是梅花。”   “啊,是她啊。”我有些为难了,我身边的人还好说些,梅花比较难处理,以前是娘身边的大丫头,现在跟在李秋芬身边照顾两个孩子。   “不好办吗?”他见状忙安慰道,“不行就算了。”   这个不是我所能决定的,我抬起头道,“这个我要回家问问娘的意思,不过小山怎么就看上她了?”   当初挑丫环时,都挑些长相普通,家境贫寒的。梅花的长相自然也不例外,并没有出众这处。   “我不清楚,也没问过。”   我忘了他对别人的事情一向不关心,更何况是别人的情事。   “这个交给我处理吧。”   “嗯,这种内务本来就应该由你处理。”他取出一大堆帐本,递给我,“这些是所有产业的帐本,你收着。”   我笑眯眯的翻了几页,“那以后你还去叔叔那边帮忙吗?”   “我跟叔叔说过,不去了。现在婶婶也生下堂弟,他有空去打理铺子了。”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那正好可以梳理下我们府上的产业。”   算了算,我的嫁妆加上他以前添的产业,哇,也挺多的。四座田庄,一座宅子,五家铺子。   “玉儿,要不再添几个铺子?我以前的钱还没花光。”他看了看,突然道。   “不用了,洛玮哥,这些已经够了。太多了招人眼,这样正合适。”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万一我们离开这里,产业太多了也不方便。   他想了想,同意了。   “以后你就总管这些产业吧。”我轻舒了口气,总算不用自己扛了。我本质上还是那种很懒散的人,如果不是有战争这把大刀悬在头上,我早就好吃懒做躺着不动了。   虽然这些年有大牛叔他们帮忙,但所有的事都要自己做决定啊。这可是件劳心劳力的差事。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接手,我就可以轻松了。   “那你做什么?”他有些无语。   “我…多了,吃吃喝喝啊。”   “吃吃喝喝?……”他被震住了,摸着我的头,“玉儿,你也太懒了吧。”   “现在才知道,晚了。”我笑嘻嘻的道。   “你呀。”他无可奈何极了,脸上神情却宠溺的很。   最后还是决定,所有的人事还是维护原样,就是小山提上来做管家(年纪有些小啊)。洛玮就总管这些产业,我就管帐本。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呵呵。 第 144 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去洛叔家请安,总得准备些礼物才好。   我让茶花翻开库房,细细研究着。侧头问道,“洛玮哥,你说送什么好?”   他倚在墙角,漫不经心道,“都可以。”   我拍拍额头,这人呀。话说以前从长安回来时送洛叔洛婶的礼物,就是我帮他挑的。现在还来问他,真是没脑子。   选了一套金镶宝石的首饰,再挑了套小孩子用的金器,再送什么呢?   “姑娘,要不送二匹内造的绸缎?这个既体面又稀罕。”茶花道。   我想了想,点头笑道,“就这么办,再挑几盒点心。”   茶花应了,下去收拾。   我正好翻到一匹蓝色的贡缎,花样特别好看,料子又柔。一时心血来潮说道,“洛玮哥,我替你做件衣裳吧。”   他原来一直守在旁边,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好,我还没穿过你做的衣裳。不过会不会累到?”   “不会,我慢慢做。”我抿嘴笑道。   “那什么时候能穿?”他追问道。   我一时语塞,早知道就说会累到了。眨巴着眼睛道,“很急吗?你的衣裳不少啊。”   除了这次绣盖头,我好久没静下心来绣东西了。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做出一件衣裳来?!   “这个怎么能比呢?玉儿做的衣服我天天都穿着。”   “这个……”天天穿,那不是最起码要做两件吗?我汗,早知道就不提了。可看着他发亮的脸,我还是狠狠心道,“很快就能做好。”   不就是两件衣服吗?抓的紧点就出来了。   “真想穿上玉儿亲手做的衣服。”他眉开眼笑抱着我,突然顿了顿,有些舍不得道,“不过还是慢慢做吧,不要累到了。”   “嗯。”我回抱着他,这人啊。害的我又心疼又开心。   “姑娘。”茶花走了进来,看到我们抱在一起,忙退了出去。书本网 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想下载全本TXT电子书来书本网   我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啊,弄的我好像在做什么坏事。   一把推开他,“进来吧。”   “姑娘,东西都准备好了,可以出门了。”她红着脸低着头回道。   “马车也好了吗?”   “好了,东西都让人送到马车去了。”   洛玮伸出手要牵我,我一把拍掉。“注意点,会被人笑的。”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无语,这人一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的。   硬是被他握着手,幸好衣袖大的很,外人看不出来。“洛玮哥,在家里我们这样不要紧,不过去叔叔家,可不能这样了。”有些话还是要说好,免得到时更头疼。   他奇怪的扬扬眉道,“为什么?”   我摇着他的手,嘟嘴道,“我怕叔叔会嫌我。”   “嫌你,怎么会?他和婶婶都很喜欢你的。”   “这个…怎么说呢?”我思索了下,慢慢说道,“以前他们看我就像是女儿,女儿怎么任性都觉得可爱。可现在他们看我是侄媳妇,看法自然不同。我们这样,他们不会说你什么。不过会觉得我过于轻浮的。”   洛叔洛婶待洛玮更像是亲生儿子,自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好呢,只会嫌别人不好。   “怎么会这样?”他不解的皱起眉头。   “这也是人之常情,就像我娘看到我们这样,只会觉得我们感情好,不会觉得我轻浮。如果我们俩吵架,她嘴上会责怪我几句,但心里肯定是护着我,不会护你的。这也很正常的。”   就像两个小朋友吵架了,就算自家孩子先动的手,做父母的嘴上虽数落着子女,可也只会心疼自己的孩子。这是同样的道理。   “我们不会吵架的。”   “呃,这只是打个比方。”不过这不是我话中的重点,好不好?   他偏着头想了半刻,“玉儿放心,我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不会让你受委屈。”   来到洛府,洛家的人早已等待许久。洛叔洛婶打扮的很齐整,容光焕发。   我们上前行礼请了安,才在下手的位子上坐好。   洛婶笑着道,“玉儿,这两天过的好吗?如果玮儿欺负你,你尽管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我笑盈盈的点头道,“知道了,婶婶。洛玮哥对我很好。”   洛叔在旁边插嘴道,“玉儿,你这称呼要改口,不能老叫洛玮哥。”   我很乖很乖的点头道,“知道了,叔叔。一时叫惯了,忘了。”   “总要改口,在我们面前不打紧。但在台面上就不好了。”他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乖乖点头应了,喝了口茶。   洛玮笑道,“叔叔婶婶,玉儿带了礼物给你们,她可是精心准备的。”   茶花送上东西,碧莲接了过去,递到洛婶跟前。   洛婶笑道,“我们又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套。”   “不是客套,是玉儿的一片真心。多谢你们这些年照顾夫君,还这么疼爱我。”   “你这孩子,从小就惹人疼爱,没想到成了我们的侄媳妇。”洛婶有些感触,频频点头道,“好啊,有你照顾玮儿,我以后也就放心了。”   “叔叔婶婶瞧瞧,喜不喜欢?”洛玮插嘴道。   洛婶翻开盒子,取出首饰细瞧,“好漂亮的首饰,这是哪里打的?我以后也去这家打首饰。”   “这是我父亲赏给我的,在长安的宝珠楼打的。”其实这套首饰是曾氏在我离开长安时送的礼物,材质样子虽好,但太过成熟,不大适合我,倒是蛮适合娘亲的。不过怎么可能将曾氏送的东西转送给娘亲呢?我脑袋还没坏掉。   她眼睛一亮,“宝珠楼,那可是最富盛名的银楼,听说在那里出入的都是非富即富的人物。嗯,难怪这么漂亮,只是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送你娘戴?”   “娘的首饰挺多的,我想婶婶戴这套首饰肯定特别合适特别贵气,就送给你了。”   她的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什么合适贵气的,婶婶一把年纪不讲究这些了。”   “怎么会?婶婶年轻着呢,瞧着就跟我嫂子差不多。”   这马屁要拍,而且要拍的人心里舒畅又不能让她觉得在故意讨好她。   她果然极高兴,眉开眼笑道,“你这孩子,还来打趣婶婶。咦,这二匹料子是……”她摸着绸缎,爱不释手,果然是吃这行饭的,有眼光。   “这是贡品,我回广州时祖母赏的。”   “贡品?难怪,这料子入手软滑,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婶婶喜欢就好,可以拿来和叔叔一人做一套衣裳。”   “难为玉儿这么想着我们,把好东西都留给我们了,姐姐知道了还不吃醋啊?”   “怎么会?娘说,你洛叔洛婶带大玮儿不容易,又那么疼你。你们可要好好孝顺他们两位啊。”   “姐姐这么说的?”洛婶感触颇深,语重心长的道,“其实最不容易的人是她,她一个女人这些年一手把你养大,这其中的辛苦……哎,玮儿玉儿你们要孝顺她。”   “知道了,婶婶。”   基本上都是我和洛婶两个人说话,他们俩就不时的插上一句,气氛很是融洽。   下人进来禀道,可以吃午饭了。   四人转到饭厅,桌上摆了一大堆菜。   洛婶热情的帮我挟着菜,我为难的看了一大碗满满的饭菜,头疼了。我最不喜欢吃的冬瓜也挟了几块。   “怎么不吃?我们府上的饭菜味道尚可,快吃吧,别饿了。”洛婶不知情的劝道。   我无奈的举起筷子,正想吃。从旁边伸过来一双筷子,三下五除二就夹去了大半的菜。   “婶婶也太偏心了,怎么就只给玉儿挟菜?”洛玮不满的嘀咕道。   洛婶瞪了他一眼,“玮儿,想吃桌上还有,干吗去抢玉儿碗里的?”   “她想吃自己会挟,给她挟做什么,她没手吗?”他满不经心的吃下冬瓜,也没看我一眼。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玉儿,你不要生气。”洛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嗯。”我故意摆出委委屈屈的样子,心里却偷笑,不用吃冬瓜了,太好了。   “好了,都不要说话,吃饭。”洛叔淡淡的道。   我低着头小口小口吃着,终于吃完了这顿饭。   吃过饭,洛婶拉着我进后院,留下洛玮陪着洛叔闲聊。   碧莲将孩子抱过来,洛婶接过,笑道,“玉儿看看,这孩子又重了些。”   我凑过去,果然,这孩子又白又胖,比前些天长大了许多,此刻闭着眼睛睡的正香,“玦儿还在睡啊?”   “这孩子整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洛婶满眼慈爱的看着儿子,微笑道。   “孩子都这个样子,这样才长的快。玦儿好可爱啊。”我伸手摸摸他肉乎乎的小手,又滑又软。   “过些日子你也替玮儿生个这么可爱的孩子。”见我这么羡慕,她打趣道。   “婶婶。”我有些脸红的拉长声音。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玉儿小时就落落大方,还会想到给我瞧病。”她想起往事,眉宇间有丝暖意,“这些我都记着呢。”   “婶婶,这有什么好记着,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你这孩子心地一直很好,我也放心的很,如果玮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别跟他闹别扭。”   “不会的,放心吧,婶婶。”我笑眯眯的道。   “那就好,别看玮儿他性子冷冷的,可他心里有你。这些年你叔叔给他介绍了许多门亲事,他都不肯。逼的急了,就跑到外面去。我们真担心这孩子,真怕他……没成想他居然让我们上你家提亲,还说非你不娶。我这才明白过来,这孩子这些年心里装的人是你。因此他绝对不会委屈你的。”   我心里甜蜜,微笑不语。   她突然郑重其事的道,“玉儿,婶婶想求你件事.。”   “婶婶有话就直说,说什么求不求的,太见外了。”我迷惑的眨着眼睛。   她犹豫了下,“婶婶想求你以后多照应些玦儿。”   “婶婶这是怎么说的?”我莫名其妙的盯着她。   她轻叹了口气,颦着眉,“叔叔婶婶的年纪也大了,等这孩子长大我们还不知如何。玉儿一向是有心的,帮着照看些玦儿。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实在不放心啊。”   我有些明白她的心情了,却只能低声劝道,“婶婶您想的太多了,他有您和叔叔照看着,哪需要我们做堂哥堂嫂的照应。”世事的确难料,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她拉着我的手,满脸恳求,“玉儿,答应婶婶。”   我看了看她,又低着看了看那孩子,正色应道,“好,我答应您。”   她松了口气,如同放下一副重担。“那我也就放心了。”   离开时,我看着洛叔洛婶朝我们挥手的影子,若有所思。   洛玮有些紧张的拉着我的手,“玉儿,怎么了?是不是真生我的气了?我那是……”   “没有,我知道你想帮我解决那些菜。”我抬头冲他笑道。   “那怎么了?”他满眼疑惑的问道。   “我只是觉得做父母的都不容易。”我偎进他怀里,有些感叹。   “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感悟了?”他将脸埋进我的脖颈里,模模糊糊问道。   我把后院里的事情说给他听,他听了默默不语。半响才道,“玦儿是我的堂弟,不管如何,我都会照顾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洛玮筒子好不容易抱的美人归,就先让他享受几天平静日子吧。 第 145 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回门这天,我一大早就兴奋的睡不着,硬是拖着洛玮起来漱洗。   他睡意朦胧的坐在床上看着我忙活,“玉儿,天还早着呢!”   “可我想早点回家见娘亲,我好久没见她了。”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我,“玉儿,才三天吧,哪里来的好久?”   “三天也很久了,洛玮哥,我想娘亲了。”我撅着嘴道。   “你呀,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他一把将我拉进他怀里,“这里住的不舒服吗?”   “很舒服,只是有些不适应。”习惯了以前的生活,突然改变一时之间感觉有些怪。   他低下头双唇无意有意的在我耳边滑过,“哪里不适应?”唇贴在我耳后细吻,让我浑身起了颤栗。   “洛玮哥…”我的脑袋一片迷糊,无力的攀着他的脖子,任他为所欲为。   “玉儿,还疼不疼?”他涨红了脸,手指在我腰间徘徊。   我双眼茫然的看着他,失魂的摇头。   他一把扯开我的衣裳,抱着我滚进床铺……   等我恢复神智,已是许久以后。他搂着我轻抚我汗湿的后背。   “洛玮哥……”一开口就被自己吓了一跳,这声音太嘶哑了。   “嗯?”他慵懒的应着,手指依旧粘在我身上。   “洛玮哥,你。。。一大早的。。。怎么能。。。”我又羞又急,大清早的就这么…   “谁让你这两天不让我碰?”他振振有理得意志满的笑着。   我的脸发烫,这人也够直白的。以前那个腼腆害羞的男孩子呢?怎么婚后就变的这么…这么百无禁忌和厚脸皮呢?   新婚之夜折腾的太厉害,这两天双腿酸疼,下腹隐隐有些疼,所以才不让他碰。他倒没有勉强我,只是抱着我睡。谁知道今天早上就狼性大发,按着我吃的渣都不剩。   “洛玮哥,我们好像真的要晚了。”我瞄了眼外面的天色,跟他说着这个不幸的消息。如果娘问起来,看你怎么办?   他身体一震,转头朝外看去。“糟了。”   两人急急起床,漱洗好后就去正厅。   茶花早已在这里等候,见我们进来,忙迎上来道,“姑爷姑娘,夫人已经派人来过了。”   “娘怎么说?”洛玮急问道。   她抿嘴笑道,“夫人让人来问,什么时辰过去?”   我恨恨的掐着他的手,都怪你。   他不敢吭声,轻咳了声,道,“那我们快吃早点,吃完了就过去。”   随便吃了半碗粥,填了填肚子。   虽然离的近,但还是依照规矩坐着马车去隔壁家里。   “玉儿,礼物都准备好了吗?”马车里,他有些紧张的问我。   “茶花昨晚已经准备好了。”这人现在才问,好像有些晚了吧。   他轻吁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那就好。”   我不由打趣道,“怎么了?你还怕不成?”你不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吗?现在怎么急的头上都渗出汗来了?   “怕啊,我最怕你娘了。”他抱着我,笑眯眯的点头。   “我娘人那么好,有什么好怕的?”我漫不经心的道,饶有兴致的玩着他的手指,   他在我脸上亲了亲,眉间全是笑意,“谁让我把她的宝贝女儿娶走了呢?我怎么可能不怕?”   听了这话,我没好气的瞥了眼,“既然这么怕我娘,你怎么早上还那样?”   “不是没忍住嘛。”   “你……”   两人说话之间就到了娘家,洛玮扶着我从马车下来,就见娘已经等在二门门口。   “娘。”我扑上去抱住她。   温情抱着我,上下打量一番,摸着我的头道,“玉儿这几日过的还好吗?”   “很好,娘放心吧。”   她满意的点点头,等我们母女亲热够了,洛玮才上前行礼请安。   温情忙放开我,扶住他笑道,“玮儿,不用多礼了,快进去坐吧。”   我拉着他的手走在温情后面,他目不斜视的默不作声。话说这还是洛玮第一次光明正大进后院,以前都是偷偷进来的。   李秋芬带着两个孩子迎了上前,相互见过,大家进了花厅依次落座。   丫环们上了点心和茶水,几人说些闲话。   她笑吟吟的道,“妹妹,妹夫,娘已经等了你们老半天了。”   “呃,我们有些事。”我含糊其词,脸有些微烫。   “姑姑。”绵儿扑过来抱着我的腿,抬起笑脸。   “绵儿,想不想姑姑?”我将她抱在膝盖上,摸摸她的头。   “想啊,姑姑,我以后能上你家玩吗?”   晕,这小丫头,什么你家我家的?谁教的?   “当然能啊,姑姑专门给你留一个房间。”我扬起笑脸,陪着她说话。小孩子的童言童语最能让人开怀。   另一边,洛玮陪着温情和李秋芬说话,态度十分恭敬。   见他有些紧张不安的样子,我不忍心的插嘴道,“娘,我们带了些礼物过来,让丫环们收进库房吧。”   “带什么礼物啊,真是的。”她嗔怪道。   “这是洛玮哥的心意,他考虑了许久的。”我问道。   “玮儿,以后可不要这么客套。”她嘴上这么说,脸上都笑眯眯的。   洛玮在一边唯唯,我不由抿嘴偷笑。怪不得人说,天底下的男人在岳母面前理不直气都不壮。看来是有些道理。   温情突然道,“玉儿,今日还有件事跟你说说。”   “什么事?”我好奇的问道,有什么事要这么郑重其事的说?   “你嫂子的意思是,过几天就准备回长安去…”   “回长安?”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这开什么玩笑?   她不解的看着我,“那是自然,要不是因为你的婚事,她早就回去了。现在你也成婚了,她总算可以放心离开。”   “可是…”我一时语塞,顿了顿道,“可是怎么回去?她们母女三人小的小弱的弱,娘怎么放心她们回去?不如等哥哥派人来接比较放心。”   李秋芬笑道,“我在这里住的够长,该回去了。你哥哥上次写信来,约好等你的事完了再回去。奇怪的是,派来的人怎么还没到呢?应该半个月前就到了啊!”到最后疑惑的很。   我捏紧衣袖,强笑道,“可能人在半路有什么事耽搁了,过几天就到了。嫂子别急,再等两天。”   她颦起眉,“可是我实在心焦的很,半个月过去人还没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无法再坐等了。”   我劝道,“嫂子,你如果现在回去,万一来接你们的人晚几日就到了,那不是错过了吗?再说你带着两个孩子就这么上路,我们也不放心啊。”   洛玮在旁边插嘴道,“是啊,嫂子,不如再等个几天。人再不来,我就让小山送你们回长安。他以前去过长安,路也熟。”   “可是,我心里慌的很。”她皱着眉道。看来这事困扰她许久。   “嫂子,你可能等久了,心里胡思乱想,所以才会不安的。再等上几天吧。”我极力劝服她,绝不能让她上路。长安这时不知沦陷了没?路上肯定乱的一塌糊涂。   她虽然为难,可还是点头答应了。   本来被婚事冲淡的心事又浮了起来,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已经发生战争了,怎么还没传到广州,难道是断了音讯?还是官府特意压下,免得人心惶惶呢?   “玉儿,玉儿…”   洛玮拉了拉我的衣裳,我才猛的回神,“啊,娘,您说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她担心的看着我。   “没事,可能有些累。”   “累?这样啊,那快吃午饭吧,吃了休息会儿。”她急急的让下人开饭。   饭菜都是专门精心准备的,六荤四素二汤。不仅有我喜欢的炸鸡腿,也有洛玮最喜欢的酱牛肉。   第一次和丈母娘嫂子吃饭,洛玮明显有丝拘谨,只夹着他面前的一盘炒素。   我们家没有替人挟菜的习惯,娘只是劝了几句多吃菜,并没有给他挟菜。   我笑眯眯的挟了几块酱牛肉,塞到他的碗里。他偷偷看了我一眼,用余光扫了眼温情,见她没注意,才放心的吃了起来。   我心里偷笑,他不会以为我说的那套适用于我娘身上吧?娘只会欣喜我们感情好,而不会嫌我们俩轻薄无礼的。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替他挟菜,他趁空冲我微微摇头,我也不理,照样挟我的菜。一顿饭就在我的忙碌下飞快的过去。   吃过午膳,我和洛玮回以前的卧房休息,我住的院子,所有的摆设都没变,依旧这么熟悉。   洛玮好奇的转了一圈,东摸摸西看看的。   “洛玮哥,你又不是没进来过,怎么还像没见过似的?”   “虽然来过,那时我也没心情打量啊。”   这倒是,上次我病了,把所有人都搅的心烦意乱的。他自然也没这个闲情雅致欣赏我屋里的摆设。   脱了外衣睡在床上,他将我抱在怀里问道,“玉儿,刚刚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在想萧家的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嗯,我知道。”   “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承受。我是你的夫君,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陪着你,我们一起面对。”   “嗯。”我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缠上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口,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   在那纷繁残酷的战争消息散布开来之前,就让我静静享受这片刻安宁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期预告,终于要爆发战争了,哗啦啦。 第 146 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接下来的日子我陪着洛玮看看帐本,欣赏欣赏新家的布置,去田庄瞧瞧,偶尔回隔壁看看娘,过的极悠闲。   没几天这种日子就结束了,我们正倚在暖阁里的软榻上,看着本描写各地风景的闲书。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高喊声,“姑娘,不好了。”梅花满脸焦急一头是汗的闯了进来。   我们忙坐直了身体,道,“怎么了?”我的心咯噔一声。   “姑爷姑娘,您们快回去看看,家里乱成一团,夫人和少夫人都昏过去了。”她快要哭出来了。   “出什么事了?”洛玮跳了起来,脸色一下子紧张。   “萧家的人都到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出大事了,安碌山反了,打仗了,全乱了……”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我的心脏直往下沉,这天终于来临了。   来不及细问,我们匆匆冲到隔壁,府里人都一脸惊恐万状的模样,前院正厅里田贵脸色惨白的瘫在椅子上,我曾经见过的萧西带着两个小厮手足无措的站着,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看到我们进来,他眼睛一亮,“姑娘,怎么办?怎么办?”   “慌什么?都给我冷静一下。”我冷冷的瞪了他们一眼,光叫有什么用。叫来丫环问道,“夫人和少夫人呢?”田贵这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扶回房间了。”   “现在如何?请大夫了吗?谁在照顾她们?绵儿和安儿呢?”我一连发问。   “大夫?”丫环惶恐不安的脸上一片迷茫。看来是没有了,这里就没个主持大局的人吗?我的头一抽抽的。   洛玮拍拍我的肩膀,“玉儿,你先去后面看看娘和大嫂,我马上让人去请佟大夫,这里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我点点头,顾不得其他,拎着裙角,直奔后院。   院中一片凝重,温情和李秋芬都放在一个房间里,秋姨带着丁香几个丫环守在一边,满脸着急不时抬头望向门口。   “秋姨,娘和嫂子怎么样?还没醒吗?”我一进门就问道。   “姑娘您回来了?您看看,怎么办可好?”她如同看到救星般松了口气,忙站起来,。   我上前看向她们,心里一酸,眼眶的酸意直往外冲,她们两人昏迷不醒,脸色发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克制住情绪,皱眉问道,“怎么没请大夫?”   “啊…一时慌乱,都没想到。”   “去拿湿毛巾,拿些薄荷油。”我顾不得说她们,忙着指挥急救。   丫头们用湿毛巾轻拭她们的脸,薄荷油涂在脑门上。   不一会儿,温情先幽幽醒来,“玉儿,你怎么…”声音一顿,眼中焦急之色浮现,“晖儿,晖儿。”   我握住她的手,“娘,您先别慌。到底出什么事了?哥哥怎么了?”   “玉儿,安碌山真的反了,真的反了,没想到洛阳居然沦陷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绝望的低叫。   “娘,哥哥呢?哥哥如何了?”别人我都不关心,我只担心他。洛阳沦陷,他在长安应该没什么事。   “你哥哥在洛阳啊。”她的眼中浮现一层泪光。   我的头一阵晕,“他怎么会在洛阳,他不是应该跟在皇帝身边的吗?”怎么会出这种意外?   她的手抓的我发疼,“他们被派到洛阳监军了。”   靠,有没有搞错,监军为什么要派萧以晖去,那么多人都不派却偏偏派他?我被这消息打击的思绪已经混乱了。。   抓过一旁的薄荷油,狠狠的涂在突突的太阳穴上。   “玉儿,怎么办?你哥哥会不会有事啊?”此刻她无助不安,只是一个忧心儿子的母亲。   “萧西他们怎么说的?”我拧着眉头问道。她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他也没说清楚,我…我”   这时李秋芬也醒了过来,急急坐起来,想爬下床。   “少夫人,您这是做什么?”秋姨一把拦住她。   “我要去找夫君,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她茫然失魂般的朝外面走。   “少夫人”“芬儿”   我抹了把脸,拉住她的手,按她坐在椅子上,“嫂子,你快静静,事情还没搞清楚呢。先问个明白再说。”   “可是…可是夫君他在洛阳啊。”她慌乱的动来动去。   见她这么慌张,我心烦意乱的吼道,“听完了再说,不管如何,你还有绵儿和安儿要照顾,你这样会吓到他们的。”   洛玮陪着佟大夫进来,我让到一边,有些精神散乱,头痛欲裂。   “别急。”洛玮的手伸过来,紧紧的握着我的手。“都会好的。”   佟大夫把了脉,道,“两位一时情绪激动,并无大碍,刚刚的救治很有效。”   他的眼中虽然有担心紧张,但没有问原因。   洛玮谢过亲自送了出去,回来后道,“娘,不如让萧西进来把话禀清楚。”   “好好,让他进来。”温情现在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   萧西进来,磕了个头才把事情禀来。   原本他们是九月份中旬离开萧家的,还带了要送我的礼物,那时虽不知我的婚期,但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大不了多待些日子,等我成婚后就带着李秋芬母女回长安的。   没想到刚到扬州,就听到安禄山举兵造反了。就停在扬州找了些关系打听。没想辗转打听到的居然是叛逆声势浩大、气势汹汹,所到之处要不开门出迎,要不就是弃城逃走,要不就是为他擒杀,无一处能拒之。   萧西几个犹豫不决,想着要不要回长安看看情况。没等他们想好,就听到安禄山攻陷荥阳,直逼东京洛阳。皇帝派了封常清防御,又派了宦官边令诚带着几名千牛卫去监军,其中之一就是萧以晖。   可这一切的努力都无济于事,正月洛阳就被攻陷,当时萧以晖就在洛阳。萧西几个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到了广州再做打算。   听罢,洛玮道,“那就是说,这一切只是你们打听到的,并没有亲眼看到。”   “是打听到的。”萧西沮丧的轻声道。   洛玮转过身道,“娘,这消息并不确切,只是听说的,哪能当真?”   “这也是,我们刚刚只听到洛阳沦陷时晖儿就在那里就急疯了。”她的脸色还是很紧张,“可是这也有几分真实的吧?”   “娘,你想洛阳和扬州隔的那么远,打听到的消息哪能当真?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派人打听打听比较确切的消息。”他极力安慰道。   “玮儿说的对。”她皱着眉深思,半响道,“我…我…走一趟莫府。”   “娘,我陪你去。”我忙站起来道。   洛玮摇摇头道,“玉儿,家里还需要人守着,你就陪着嫂子,我陪娘去。”   我想了想,这样更好。“那好,你们小心点。”   他们急冲冲的出门了,我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发疯的不安气氛,突然李秋芬开口道,“妹妹,你说这消息不会是真的吧?”她此时就像想要抓住浮木的溺水者。   “肯定不是真的,嫂子,哥哥不会有事的。”我拉着她直点头。其实心中根本没有底。   “对,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失神般的喃喃自语。   “嫂子,绵儿和安儿呢?”我转移话题,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快窒息了。   “他们?可能在房里吧。”她精神震动了下,让人把孩子带过来。   刚刚太过忙乱,都没留意到。不知孩子有没有受到惊吓。   绵儿被带过来时,眼睛红红的,扑到李秋芬身上,“娘,您没事吧?祖母呢?她没事吧?”她明显被吓到了,刚刚那一幕深深刺激到她。   “没事,绵儿是不是被吓到了?娘没事,你祖母也没事,别怕。”李秋芬一把抱起女儿,柔声安慰。   “娘,刚刚绵儿好怕,好怕。”她的小手紧紧缠着李秋芬的腰间,样子很是委屈。   李秋芬心疼了,细细的哄着她,才让她放松了下来。   我茫然的看着外面,心中一片空白。   时间过的好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种煎熬。   不知道等了多久,他们终于出现在门口。   “娘,怎么样?”李秋芬在第一时间冲过去。   温情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晖儿的情况打听不出来,不过莫大人答应会让人去打听,并会让莫将军照应一二。”   “那究竟……”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莫大人说,战局千变万化,情势很难控制,听说的事都不能做准。不过按常理推测监军一般都不会留在最危险的地方,所以晖儿应该也不会有事。”   “嗯嗯,莫大人说的极是。”李秋芬听了,神色轻松了些,“哪有做监军冲在最前面的?”   我的心也稍稍安稳了些,事还是很担心。只要局势不好,很难躲开危险。   “娘,情况如何?那些叛军是不是被制止住了?”我拉着她的衣袖问道。   她摇摇头,满脸悲哀,“没有,河南大部分郡县都已沦陷,据说现在朝庭任命哥舒翰将军为兵马副元帅统率各路兵马,傎守在潼关。”   “潼关?那长安…是不是也…”李秋芬的脸一下子刷白。   温情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沉声道,“芬儿,局势混乱,你和孩子们现在都不能回长安。”   “可是…我担心夫君…”李秋芬也明白此时的处境,但心中还是有牵挂。   “芬儿,晖儿是我的儿子,我也很担心。”温情面有忧色,语气沉重,“但是绵儿和安儿是我的孙儿,我不能让他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李秋芬不肯放弃的摇头,“长安应该不会失守的,哥舒翰将军英勇善战,绝对不会让叛军攻进长安的。”到最后声音已低了下去,恐怕她也不大相信这话吧。   温情深深叹了口气,斩钉截铁的道,“不管长安会不会失守,现在都不能回去。等局势稳定下来了,再做决定。”   李秋芬犹豫片刻,咬咬牙,“娘,那两个孩子留在这里,我带萧东他们回去看看。”   温情大怒,厉声喝道,“看什么?路上这么乱,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如果你有个闪失,让我如何跟晖儿交待,你让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一语中的,李秋芬看着紧紧抓住她衣服下摆的绵儿,眼中游移不定。   温情放缓声音,“芬儿,就算你能平安到达长安,万一叛军攻进长安,你怎么办?”   李秋芬的脸更白了,嘴上却喃喃自语道,“不会有这种事的。”   “凡事没有绝对,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两个孩子,也让晖儿能安心些。只要你们好好的,他就没有后顾之忧。”温情已看出她自欺欺人的想法,继续劝道。   到此时李秋芬已经没力气再说,闭上眼睛静默。突然张开眼睛道,“长安的那些人怎么办?”   “叛军不一定能攻进去,再说萧老夫人老于世故,极有智变,不会坐以待毙的。”她说着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别人的话。   李秋芬抱紧女儿,默默无语。   我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呆呆的看着。   “娘,嫂子,你们不要这样。现在最要紧的是保重身体照顾好两个孩子,有什么事也好想法子。”洛玮不忍的劝了几句。   我也附和道,“是啊,有莫大人帮我们打听,相信很快有消息的。”   温情勉强笑笑,“今日辛苦玮儿了。”   “娘别这么说,这是小婿该做的。您和嫂子先休息吧,我出去安排下。”   温情点点头,洛玮退了出来。我看了看她们,追了出去。   他扬扬眉,“怎么出来了?”   “我在里面都说不出话来。”气氛太压抑,我受不了。   他轻拥着我的肩膀低叹了声,“这些天你就过来多陪陪她们,开解开解。”   “嗯,我也想安慰几句,可是我心里堵的慌,感觉说什么都不对。”我苦恼的直揪头发,有些事虽然已经预料到,但发生了还是让人纠结无语。   他拉住我的手,帮我整理头发。“快别这样,过几日有了消息就好了,大哥不会有事的。”   我点点头神情黯然,说不出自我安慰的话。   “玉儿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很不好受。”   我硬挤出一丝笑容,他拍拍我的头。“算了,不想笑就没笑,这样好难看。”   “洛玮哥,让我抱抱。”   他伸出手,将我抱紧,轻摸着我的头。   在他温暖的怀里,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脑子开始转动。   “好了,我没事了。我去照顾娘,你去前院吧。”   汲取了力量,开始考虑后面的处境。家里众人的情绪要安抚好,要让底下人守口如瓶。消息总会传开的,但不能从我们府里传出去。   “别累着。”他依依不舍的看了我半响。   “嗯。”   回到院子,我的心情好了些,坐在温情旁边抱着她的腰,“娘,战乱开始了,为什么广州没听到什么消息呢?”   她摸摸我的脸,心思迷离。“这些都被压了下来,这次如果不是上门去问,莫夫人在旁边求情,莫大人也不会把实情告诉我们。”   “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会知道的。”   “能拖一时就一时,一旦民心动摇,后果就很难预料。”说到这里,她的眉皱的更紧了。   “娘,这种时候我们要做些什么?”   “能做什么,战火应该不会烧到这里,不过事无绝对。玉儿,没想到当初无意的那招成了我们的退步。”   哪是无意,是有意的故意的。如果广州的局势也不稳的话,我们就退到澳门吧。   “是啊,那我们也要做些准备。”   “这个…玉儿作主吧,娘现在脑子乱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出去玩的南楼好可怜,为毛我没有存稿呢?要不更新停几天? 亲们,中秋节快乐! 第 147 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将所有的事情做了安排,劝娘和嫂子吃了些东西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我们回到家中。   躺在床上,只觉浑身无力,这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的煎熬。   “玉儿,不要多想,千万不要再生病了。”他在后面抱着我,轻声道。   “我不会再生病的,你别担心。”我听出了他声音的忧心,看来上次的病让他留下了阴影。   “有什么事我来处理,你只要陪着娘就行了。”他还是不放心。   “嗯。”闭上眼睛半天,还是没有丝毫睡意。我转过身道,“洛玮哥,是不是要将些粮食、衣料之类的东西送到澳门去?”   既然睡不着就研究下后面的事情吧,总得早做些安排才好。   田文这次带去的几船东西大多都是建筑材料和生活用品,并没多带其他的。一是房子还没建好没地方放。二是船只不够。   “我想着他们那里应该也建的差不多了,送些物资过去正合适。不过派谁去呢?”他心不在焉的道。   我想了想,“明天让他们都过来商量一下吧。”   “这样也好。”   南山庄里堆的物资清出一部分够我们自己用以外,其他的都带走。还要采办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块就让洛玮处理。   而我能做的就是照顾娘她们几个,静静的等着时局的变化。万一有变,立即带着她们离开广州去澳门暂避。   我准备了八年,总算为我们所有人留了条后路。   商量了一晚,第二天就召来了赵生夫妻和田武夫妻。   他们可能已经得到了消息,脸色都不好看。   大家坐在厅里,心情都沉重的很。   “姑爷姑娘,有什么事就说吧。”田武第一个沉不住气,抢先说道。   洛玮看了眼他,“你们也知道开战了,局势谁也不知会如何发展,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田武毫不犹豫的道,“这仗应该不会打到广州的。”   “我也这么想,不过我们还是要未雨绸缪,免得到时措手不及。”赵生也不再沉默。   洛玮点头道,“叫你们来,就是商量这件事,我和玉儿想过了,如果有事的话我们以后就去澳门。”   “那边我们本来就打算以后要住的,幸亏我们早做了准备。是不是要让人带些东西过去?”赵生反应比较快,先想到这点。   “是,全放在这里怕有个意外,到时就头痛了。”   田武叫道,“那还是我去吧,反正那边我熟悉。”   “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转向佟惠道,“不过佟姐姐怎么想?”   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应该会夫唱妇随。   她犹豫了半天,“我自然想要跟去的,只是家中的老人……”   还有佟大夫她也放心不下啊,佟大夫就只有她一个女儿。   杏儿看出了她的心事,“二嫂,还有我们呢,佟伯伯那里我们会照应,你们放心吧。”   商议了半天,还是决定让田武夫妻一起去,而田庄让赵生代管。   快要响午了,留下他们一起吃饭,大家都是自家人,也不是第一次同桌吃饭,所以也没有拘束感。   只不过出了件意外,当田武夹了块鱼到佟惠的碗里时,她突然捂住嘴朝外冲。田武满脸不安的跟了出去,小心的扶住她。   我心中有丝了悟,这么凑巧?看的电视剧太多了,这种场景常有。   等到她脸色苍白的被田武扶进来,我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二嫂,你怎么了?没事吧。”杏儿关心的问道。   “没事,可能吃坏肚子了。”佟惠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道,“不打紧,清清肠胃就好了。”   我实在忍不住插嘴道,“佟姐姐,你给自己把过脉吗?”话说佟惠对这种事也没什么经验,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没有,这个…”她突然想起什么,顿了顿,伸手为自己诊了诊脉。   “怎么样?”田武着急的追问。   佟惠的脸色极其复杂,激动、紧张、欣喜什么都有。   田武抓着妻子的手,神色慌张。“到底怎么了?”   杏儿见她久久没反应,也急了。“二嫂,你倒是说话,想急死我们啊。”   “咳咳”我抿嘴笑道,“佟姐姐,你是不是把到喜脉了?”   她脸一红,低下头去,默认了。   看到这情景,田武呆若木鸡,半天没动静。   杏儿倒反应过来,笑着连声恭喜。佟惠的脸越发红了。   “哈哈哈哈”田武这才慢半拍的大笑起来,脸上欣喜若狂,手舞足蹈起来,“我要做父亲了,我要做父亲。”   那副傻相看的在场的人翻起大白眼,这人真是……不过这突如其然的喜讯把刚才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二嫂有了孩子,那就不能跟着出海了。”赵生突然道。   这话刚落,田武夫妻的笑脸就僵住了,面面相觑。   “是啊,佟姐姐有了身孕就不能在海上颠簸,容易出事。”拜前世科技发达的福,我这个没经验的菜鸟懂得许多理论知识。   那两人相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知道一时半刻也没法有结论,“你们先回去考虑下这个问题吧,在出船之前跟我说。”   他们默默点了头,接下来都吃的心不神属,神不守舍。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莫名的惆怅起来。   “怎么了?”他将我抱在腿上。   我默不吭声的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亲了亲我的脸,双手在我肚子上轻抚,“玉儿,我们也生一个孩子吧。“   我不由笑道,“洛玮哥,我们刚成亲,你也太急了吧。”   “刚才见田武那么兴奋,突然很羡慕很想有个孩子。”   “急什么?总会有的。”我摸着他的下巴,粗糙的触感让人发痒。“只是佟姐姐这时候有身孕,恐怕是不能陪田武哥去澳门了。”   “最多分开一年,也没什么。”他轻描淡写的道。   我轻敲他的肩膀,嗔道,“说的这么轻松,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现在却又要分开了。”   女人可能都比较多愁善感,想的比较多。   “你呀,操这么多心干吗?”他脸色不豫,“多注意点自己的身体,再说他们都是已成亲的人,自己会处理。”   话是这个理,但长期养成的习惯一时间没法改。   我抬头见他不高兴,知道他没恶意,只是担心我,忙讨好的凑上去亲他下巴。我比较喜欢亲他下巴,感觉很好。(奇怪的小玉儿!)   他的情绪被我搅乱,被我亲的有些失控,不由的用左手扣着我的腰,右手按着我的头,化被动为主动,吻落了下来……   放开我时,我气喘吁吁的眯起眼,靠在他怀里,十指相扣,“洛玮哥,不要和我生气。”   “我没生气,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上次佟大夫说你用心太过,心力交萃才会…”他的声音闷闷。   “嗯,我会小心的。”我笑道,“说到佟大夫,你觉不觉得他很关心娘?”   他愣了下,低头看我,见我笑的调皮,不由笑道,“玉儿,你不介意吗?”   “什么?”我奇怪的道,他的话没头没尾的。   “佟大夫如果和娘…”涉及长辈,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他如果成了你的继父,你不在意吗?”   “不在意,只要娘幸福就好。”我又不是那种非得霸着娘亲所有注意力,不肯让她嫁给别人的女儿。   他虽然有些诧异,但没再多问。停了停才道,“其实这个我已经看出来了,不过不想多事。”   “你觉得佟大夫和我娘为什么没有走到一起?”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又不方便和别人讨论。现在总算有个人一起分享讨论了。   “我想,他们两个人都有点问题,娘可能介意你们这些子女的想法,或者是担心他们两个人能否好好相处。”   “这样啊,那佟大夫呢?”   “佟大夫可能自卑怕配不上娘,毕竟他们两个的出身背景相差的太多。他是男人,怕在女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洛玮娓娓而谈,“依我看,他很难再朝前面走。”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揪着他,难道男人间的想法都是共通的吗?   “因为我也是这么走过来的。”他揉揉我的头发,坦白道。   “什么?”这下我真的惊异了,我怎么从来没瞧出来呢?“洛玮哥,我记得你很主动的。”   当初我对他没什么感觉时,他就一而再的向我坦白,虽然比较隐讳,但没觉得他有什么自卑感啊。   “我不主动点,你就被别人抢走了。被算被人讥笑,我也要你在我身边。”他神情坦然,语气却极为坚定。   “讥笑?”我张大了嘴。有这么严重吗?   可能我的样子让他觉得好笑,他笑起来,“傻玉儿,这些你不用懂,重要的是我们如今在一起。”   “嗯。”我静默了会儿,问了句天底下女人都会问的傻话。“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的身体僵住了,脸一点点涨红。   “怎么了嘛?不能就嘛?”我晃着他的手开始撒娇。“洛玮哥,说给我听。”   开始时他闭着嘴怎么也不肯说,到后来被我缠不过,只好支支吾吾的道,“很久以前。”   “那多久呢?”   他的神情温柔,满脸笑意。“你第一次递包子给我的时候。”   呃,这个好像…好像很久很久了。我翻出那段记忆,那是他刚刚来我们家时,整天不说话,整个是自闭儿童,那时洛叔病的很重,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边。   我去看他们时,见洛玮不吃不喝的,心里一时不忍。就到厨房拿了一碟子三丁包子,硬是塞给他,逼着他吃下去。   可那时我只有八岁,还是九岁?我都记不清楚了,他怎么会喜欢一个小丫头呢?“就为了一碟包子?”我纠结不已。   他轻笑出声,“不是为了包子,而是你身上的那种温暖感觉。除了叔叔婶婶外你是第一个担心我肚子饿不饿的人。”   这个算不算雏鸟情结?可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想不出形容的词,我的眉头不禁皱起来。   “呵呵,不用想的这么费心。”他伸手轻轻按着我的眉心,“开始时只想守在你身边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没想……”   没想后来越来越喜欢我,喜欢到舍不得让我成为别人的妻子?就主动表白了。我在心里暗忖着。以他内向呆板的性子要走出这一步,肯定是非常非常不容易。   “好了,不说这个了。”他转移话题,不肯在深谈。“今晚去隔壁吃饭吧,娘肯定也没什么胃口,你让茶花给做些她喜欢吃的菜,让她老人家多吃点。”   “洛玮哥,谢谢你。”   我心里非常高兴,他这人冷淡惯了,难得他能主动关心娘亲。看来是爱屋及乌了。   他捏捏我的左脸,“你是我的妻子,你的娘亲也就是我的娘亲,不用这么谢我。”   听了他的话,我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作者有话要说:南楼是个好孩子,瞧我多勤奋啊,大家都出去HAPPY了,只有我关在家里码字。 小家碧玉 南楼的新坑养肥了,可以放心的跳坑了。 第 148 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田武还是独自出海了,佟惠就留了下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一个多月,是最不稳定的时候,自然不能让她随同一起出海。   佟惠被接到隔壁家里住,这样田贵夫妻就能就近照顾儿媳妇和未出世的宝宝,田武也能放心些。   时间一天天过去,战争爆发的消息已经在广州的大街小巷传遍了。情势一下子紧张起来。家家户户都急着关注战局,必竟这是国家大事,牵连着方方面面。有家人亲戚在北方的人家更是紧张不安。   南北的交通已经断了,商道更是停了。扬州程家主事的人已经有些日子没过来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各家铺子的掌柜都急的团团转,上我们府里也来了几次。   我只能做的就是极力安抚他们,并派人去打听。萧西也被李秋芬派出去打听消息。温情过个几日就派人去莫家不时的打探消息。   因为音讯不通,打听到的消息很有限,萧以晖也没有丝毫消息。我只能安慰她们,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了。她们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过了几月,就传来了坏消息。六月叛乱升级,长安沦陷。皇帝连夜逃出长安城,西幸了。(就是去蜀地)   这下像炸了锅,承平已久的百姓一下子茫然了。初闻战事时,大家都以为朝庭只要出兵马上能扑灭,不足为惧。   可如今居然打到了京都了,连皇帝都抛下宗庙社稷,仓促出奔。那是不是要改朝换代了?那是不是也要打到南边呢?   一时之间流言四起,百姓纷纷抢购粮食用品,有些不良商人趁机抬高市价,市集大乱,人心惶惶局面混乱。纵然官府出面安抚也无济于事。   在恐慌不安中日子一点点滑过去,我家早有准备所以并没有被波及到,关起大门不许下人轻易出外。   九月田武带着几只海船回来了,真快啊,看来是把东西放下半点时间都没耽搁就直接回来了。跟着回来的还有大山,一去二年多,人高了些也成熟了些。   我们府里的花厅里,温情和李秋芬还有田武全家和赵生全家都聚集在一起。   田武和大山将澳门的建造工程汇报了一遍,全部都已竣工,他回来时田文他们正忙着最后的清扫工作。   洛玮问道,“那里的气候如何?能住的习惯吗?”   大山回道,“那里其实跟广州差不多,不过因为是海岛,所以夏天雨天比较多,有台风但不影响居住。那边住的很舒适,气温不高,很适合住人。”   他在那边住了二年,什么都经历过。一年四季都住过的人,最有发言权。   洛玮面上有喜气,“那就是说可以住过去了?万事都俱备了?”   “是的。”   问了许多那边的事,最后终于完了,开始有时间闲聊。   “文儿他们如今怎样?还好吧?”田贵问道。这是他们最关心的事。   “好的很,大嫂又有身孕了。”田武含笑道。   田赵两家的人听了都喜形于色,开心不已。   我们忙恭喜他们,田家又要添两个新生婴儿了。   趁间隙,我看了看温情和李秋芬,这几个月的忧思让她们都瘦了一圈,纵然我让下人多炖补品给她们吃,也无济于事。   “玮儿、玉儿,如今该如何?”温情皱紧眉头忧心忡忡。   “不如我们退到澳门吧。”洛玮犹豫了半天才道。虽然早就想好了,但有些事还要仔细商量一下。   “我不去。”李秋芬摇头断然拒绝,“我要等夫君。”   她的心情我能明白,对她来说,萧以晖生死不明,她没办法就离开。这些天她过的很辛苦,不仅要担心萧以晖,还要担心在长安的萧家。   “我们只是暂避,以后等局势稳定了再回来住。”我还是劝道。   “不,我不能走。我必须要等到夫君的消息。”她苍白着脸不住的摇头。   见她这样子我心里也很难过,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那两个孩子呢?你让他们也留在这里吗?”   她握紧拳头,咬牙道,“他们?让他们随你们一起走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嫂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理由想说服她,可她就是咬紧牙关不肯走。   温情轻声道,“芬儿,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也留下来陪你,总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娘。”我叫道。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呢?   温情指指我,“玮儿,你带玉儿和孩子们先走。”   “娘你们都不走,我们怎么可能先走?”我恼怒的睁着眼,撅起嘴道,“那一起留在这里吧,反正是生是死一家人都在一起。”她们都不走,我走个头啊。   “玉儿,你……”她皱皱眉。   “要死就死在一起,这样也挺好的。”我干脆扔下这句话,不相信就说服不了你们。   “这……”温情迟疑了,眉头更深。“芬儿,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吗?如果你真想留在这里,我们都陪着你,绵儿和安儿也陪着我们。玉儿说的对,这算死也死在一起。”   提到孩子,李秋芬的心明显摆动了,脸上出现张惶之色。这两个孩子是她的心肝宝贝,是她最珍爱的。尤其是安儿,是她苦朌了多年的男丁。她怎么舍得他这么小就陪着他们一起死呢?   “嫂子,其实我们可以先离开,这里留守几个人。如果哥哥有什么消息,也能马上来通知我们的。在这里等和在澳门等,都是一样的。”我想了想,换个方法再劝。   “妹妹,你带着母亲和安儿他们一起走吧。”她满脸恳求道。   “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留在这里呢?”我淡淡的道,“嫂子,你来做决定吧,要么一起离开要么一起留在这里,就算打到这里,我们一起死。”   她的脸挣扎不已,一会白一会青的,最后咬牙道,“好,一起走。”   我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和洛玮对视了一眼。   大家商议了半天,最后决定把所有的铺子都收起来,就留下几个庄子打理。赵生夫妻留守在这里,有什么消息也能送过来。万一有什么不对马上就走人。   茶花和小纪二个月前已经在我的主持下成婚。这次也留在这里打下手。至于田武他们也只能留下来,因为现在佟惠的肚子七个月,不能乱动。谁知道什么时候生,只有生下孩子后再来澳门与我们会合。   这里有杏儿和佟大夫照顾她,我们也能放心的走。萧东也被李秋芬留下,照应着产业,也在这里等着萧以晖的消息。其他的人都跟着一起走,   做好决定,都开始忙翻了,行李打包了几十箱。幸好前一次许多东西都让田武带去了。这次也能省心不少。   整理的差不多了,我刚坐下休息洛玮就进了内室,他的脸色很难看。“洛玮哥,怎么了?”   今日他去洛叔府上请他们跟着一起走,难道不顺利吗?   他在我身边坐下,苦恼的道,“叔叔婶婶不肯走。”   “什么?这是为了什么?”我扬起眉头问道。什么都不需要他们准备,只要跟着我们就行了。我们都替他们准备妥当,那边什么都有的。   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无力极了。“叔叔说他们好不容易在这里攒了份产业,说什么也不肯抛下这些去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那你有没有说过仗可能会打到这里?这里不安全?”   “说了,可是没什么用。”   “他们怎么这么固执,只不过出去住几年,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产业就算再多,一打仗还不是灰飞烟灭。”   去扬州打听的人回来,我们才知道程家真的是这场战争首当其冲的牺牲品。一个里通叛賊的罪名安下来,就全部被灭族,家产全部充公,并入国库做军饷之用。   至于这个罪名是不是真的,只有天知道了。据我看来,朝庭可能需要大笔的钱用到战场上去,所以用了个简单的理由就把昔日富可敌国的程家灭了。试问做生意的哪家没有各种交错的关系网啊?   幸好程老爷当年留了一步退棋,留下程七少一条根,才不至于血脉断绝,子孙殆尽。   “哎,我都跟他说了程家的事,他还是不肯走。认为自个儿这一点点产业不会被人惦记上,不会有事的。”洛玮哭笑不得,“我劝了半天,都没半点效果。”   洛叔是怎么想的?什么惦记上?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重要的是把命保住,再想其他的东西。可是他如果执意不走,那洛玮肯定不会放心离开的。   “那怎么办?”   “不如让娘去劝劝,叔叔婶婶一向很听娘的话。”   这也是个办法,如果再不行,那就打晕了拖走,到了船上他也没办法了。(暴力女啊)不过这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9 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温情在洛玮的陪同下专门去了一趟洛家,回来时两人的神情轻松,我就知道没什么问题,事情肯定有了转机。   洛玮去前院找田贵,我陪着温情说话,“娘,叔叔终于肯答应走了?”递了杯茶给她。   温情喝了口茶笑道,“嗯,他同意了,正在整理行李。”   “娘,您是什么说动他的?”我最好奇的是这个,洛玮说了老半天他都不肯听。   她笑了,“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些他们以前的事情,再谈谈子女。他就同意一起走了。”   “就这么简单?”我有些不敢置信,如果这么简单,那洛玮说了怎么没有用。   她深叹了口气,“傻玉儿,有些事并不难的,只要刺到他的软肋,他自然会点头。”   我低头想了想,抬头笑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行李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娘这边呢?嫂子这几天没怎么样吧?”我想起李秋芬有些忧心,这些日子她消沉了不少。   “她不想走也得走。”她的脸上有丝悲哀,“除了夫君,对女人来说,子女是最重要的。”她想起了萧以晖,眼中有丝沉重。   “娘放心,哥哥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好的人老天爷会保佑的。”就算是假话,我也得把它当成真的拿来安慰她,“我还给了哥哥一个保命符呢!希望他用不到这个。”   这件事我并不想跟任何人说,但为了娘放下些许担心,只好跟她说了。   “保命符?是什么?”她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好奇的问道。   我简单说了当年的事,温情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拍拍我的肩膀,“难为玉儿想的这么周全,你怎么会想到送他这个的?”   “哥哥在千牛卫任职嘛,跟郡王府总有些瓜葛。”我趴在她腿上,轻声道,“虽说有嫂子娘家帮衬,但能有个皇室中人庇护,不是更好吗?”   她想了想道,“是啊,郡王爷是个一诺千金的人,这点我也是知道的。他当日既然这么说了,万一晖儿有什么为难的事,也可上门求助。他自然会庇护一二。”   我软软的温声劝道,“嗯,所以娘亲不要这么担心,您都瘦了好多,玉儿见了心里好难过。”   她摸着我的头,“娘不会有事的,我还要抱玉儿的孩子呢。”   “娘,您……”我有些窘,好端端的在谈萧以晖,怎么说到我自己头上了?   “这有什么?”她顿了顿,有些犹豫,“玉儿你们成婚也有一段日子了,还没消息吗?”   “我们不急。”我的脸有些烫。   她忙安慰我道,“这时候没消息也好,免得在海上颠簸。还好你上面没有公婆压着,否则难免会有些言语。”   我不满的嘟起嘴,“这个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偷偷的让佟惠给我把过脉,脉相说我很正常,没什么问题。既然不是我身体有问题,我也就放心了。孩子是老天爷的恩赐,什么时候有孩子不是我能掌控的。   “话虽这么说,但做长辈的就不会这么想。我当年婚后半年没生养,你祖母……”她说到这里,不再朝下说。脸色有些复杂,有些古怪。   “娘,您是不是担心她们?”我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了一眼。我对萧家的人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对她们的生死漠不关心。但难保娘心里是怎么想的。   “担心是有的,不管怎么说我们曾经也是一家人。你祖母当年对我还算可以,硬是等我有了你哥哥后,才许其他女人有子嗣。就冲着这点,我至今还感激的很。”   女人活在这世上真是不容易,就为了这点小小的恩惠,她还记在心头。   “娘,您…父亲…”除了萧老夫人,她是不是还担心着萧正?   “玉儿,不管如何,他是你们的生身父亲。”她语重心长的劝道,“不要再记恨他,如今他生死未卜,我也希望他能平安。”   记恨他?那倒不至于。恨也是个挺激烈的情绪,我没有这个兴趣浪费在他身上。   静了片刻,我问道,“如果他无事,以后还来求您原谅,您会不会和他破镜重圆?”这句话梗在心头许久了,一直想问,可就是开不了口。   温情摇头淡淡笑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他已经有妻子了。就算没有,我跟他也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追问道,既然开口问了,就问个明白吧。   “覆水难收。”她的声音虽轻,但字字掷地有声。   我的心一下子轻松了,萧正,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放弃的是个多么好的女人啊。你配不上她,你只配那些破烂货。囧。   “那些萧家的人,您不讨厌她们吗?”我放下心中的重担,开始嬉笑道。   “都是不相干的人,用不着讨厌她们。”   那就好,萧家那班男男女女都不是好人,万一将来她们过来依附,娘她如果心一软,我就头疼了。   “玉儿,我知道你的性子,放心吧。”温情微笑的道,“在娘心里,你和你哥哥才是最重要的。”她居然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娘。”我感动的眼泪汪汪。   她用手弹弹我的脸,“你嫂子那边你有空就和她谈谈,她不仅要担心你哥哥,还要担心她娘家。心情不好难免性子有些阴沉,我不好说话,你去开解开解。”   “好,娘。”   “其实娘心里也忐忑不安的很,不知去个陌生的地方住的习惯吗?”   “我们当年也是在广州重新开始的,有什么不能适应的。如果真的不习惯,那就回来住。”我不在乎的笑笑,“广州离的那么远,战火应该烧不到这里,我只不过怕有些不安好心的人趁机混水摸鱼搅的不得安宁罢了。”   “这话倒是,莫夫人前些日子说,外面市面上乱的很,有些百姓都买不上粮食,饿到家中的孩子。这场战争如果不尽早结束,我真怕朝庭一蹶不振,难以收拾后面的局面。”   我只记得大致的走向,但不清楚具体的时间。我依稀记得这场战乱维持了好几年,后来郭子仪和李光弼领兵收复了失地,但大唐从此衰败,内忧外患朝不保夕岌岌可危,皇室也失去了对地方的主控权。各地节度使各自为镇,民不聊生百姓困苦,。   换言之,就算战争结束了,老百姓还是没过上太平安稳的日子。广州自然也不能例外,这也是我想离开广州去澳门最主要的一个原因。   “娘,我们只是平凡的老百姓,这些事我们也无能为力。”我无奈的劝道,她想的太多了,还是我没有古人对这个朝代的归属感?   “我也知道,只是想到我父亲当年的心愿,不胜感慨。”   “外祖父?他老人家有什么心愿?”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我不禁好奇起来。这个曾经的帝师,心中会有何心愿?   温情极少谈到父亲,连带着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在长安时听到过他许多的故事,但是真是假还有待确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他希望国泰民安,国家强盛,四海来朝八方来拜。”温情眼中星芒闪动。   我抿抿嘴,这愿望是好的,可是不太现实。不过那些有风骨的古代文人都是这样想的吧,虽然我不是这种人,但我尊敬所有这种忧国忧民的人。   三日后,一切打点妥当,我们一行人登上了去澳门的船只。看着广州的码头在眼前一点点消失,心中有丝轻轻的惆怅。   “玉儿,不要难过。我们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洛玮拥着我说道。   我靠在他身上,“回不回来我无所谓,只要你和娘都在我身边,无论哪里都是我的落脚地。”无论哪里都不是我的故乡,我没有眷恋故土的情节。   “玉儿,这句话也是我心里想的。”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有个家,走到哪里都没关系。”   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心中百感交集。   半响才道,“洛玮哥,抽些时间开解下叔叔吧,我看他精神不怎么好。”   “我知道,叔叔只是有些舍不得,过些日子接受了现状就好了。”   接下来的行程枯燥的很,开始几天还饶有兴趣的看看海,研究下海船的构造。几天后就对这一切都没兴趣了。   我干脆静下心陪在温情身边照顾两个孩子,李秋芬很不幸的晕船了,整天脸色惨白惨白的,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我奇怪的是当初坐船去广州,她当时还怀着孩子,也没见晕船晕的这么惨的。   温情的一句话让我恍然大悟,“她心里难受,身体自然容易不舒服。”   原来是这样,就像我在现代时,有时晕车有时不晕,后来我才发现如果身体好时不会晕车,身体不好时就晕车,是同一个道理。   幸亏上船时早有准备,备了些晕船药,熬了几副喝了下去脸色好了许多,但还是不能起床。不过无所谓,在船上也没有什么事,孩子们也由我们照顾。想休息就多躺会吧。我不时的陪她说说话,谈些孩子们的成长情况。日子长了,她的眉头也没有皱的那么紧了。我也不急,有些事是需要时间的,慢慢来吧。   洛叔倒是想开了,每天抱抱玦儿,要不就是坐在甲板上和洛玮聊聊天。   洛婶则日日照顾孩子或者陪着温情,两人难得有这么亲近的时候,感情也增近了不少。两个人相陪也解了路途中的些许寂寞。   田贵夫妻和赵大牛夫妻整天围着田文的孩子,含饴弄孙,日子过的挺自在。   而梅花和小山日日在船上接触,似乎擦出了火花。两人不时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洛玮知道后,干脆让我跟娘去说,娘就把梅花许配给了小山,等在澳门安定下来就给他们办喜事。把小山高兴坏了,跑到洛玮面前不住的感谢。   白天都各自忙着,晚上我和洛玮静静的相拥着,只觉得心里无比的温暖和安稳。   只不过晚上的缠绵少了许多,开始时我还挺奇怪的,洛玮是个逮着机会就会紧缠着我不放的人,怎么会突然吃起素来?   可问了几次后,才得到答案,原来他是怕我怀孕。在这海上,实在是什么都不方便。如果我有了,前三个不稳定期就够我头疼的,又没个大夫跟在身边。万一有个什么事,谁也帮不上忙。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又酸又甜蜜。这个傻子,为我处处考虑,宁可自己不适也不要我有丝毫闪失,这样的人我怎么能不爱呢?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几章就要完结了,如果想要看谁的番外,提前说。如果在完结时再说,那南楼可就不写了。 第 150 章   第一百五十章   到达澳门时,田文和程七少他们都等在港口。   我们从船上下来,看到许久未见的故人,心里很高兴。他们看上去都成熟了许多,桃儿挺着有些显怀的肚子,满脸欣喜,。   众人相互见过礼,田贵他们最是欢喜,拉着儿子儿媳的手上上下下细看,最有趣的是田文的女儿,她都不认得父母了,田贵抱着她哄了半天才羞怯的喊了声爹娘,把田文叫的眼睛都红了,更别提桃儿满脸的泪水了。   叙过了旧,田文才带着我们去新家。   我们未来的家,从外面看屋子是三个圆形的圈组成,最高层处设有瞭望台。整个建筑用土石夯筑,大门是用十几厘米厚的木头制成,外钉铁板。看上去牢固的很。   “玉妹妹,亏你想的出来这种房子,既能自卫防御又坚固,而且冬暖夏凉。”程七少笑道。“真是厉害。”   我忙谦虚几句,心中却想,这哪是我想出来的,这是特别出名的土家楼啊。不过他们这么古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打开大门,里面所有的格局都收入眼帘,众人不由发出一声惊叹。三圈由内到外,环环相套。外圈高约10多米,高三层,共有一百多个房间。底层是厨房和餐房,二层是仓库和下人房,三层是主人居室。底层中间是祖堂,是婚丧喜庆的公用场所。楼内有水井、浴室、磨坊等设施。(这段是百度里查的)   “里面一圈是程家的,外面一圈是洛家的,中间的就是我们温家的。”田文指着这些建筑向我们仔细介绍。   “哪有什么洛家温家的,现在都成一家人了。”程七少早已知道我们成亲的消息朗声笑道。“是不是应该补请顿喜酒呢?”   洛玮脸微红,“程七哥,这是自然的。”   程七少满意的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洛兄弟,没想到还让你心想事成了,娶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程七哥,你……“   “七哥,别取笑我们了。”我见洛玮一脸尴尬,忙转开他们的注意力。“我们都好累,快让人带我们去房间休息吧。”   程七少摇摇头,不再多说,挥手让下人带我们去自己房间。   温情和李秋芬她们住了中间的那圈房子,我们和洛叔一家住在外面一圈的房子。   我们这房间在东边一头,和洛叔他们所住的西边隔开,相互不干扰。下人的房间都在二楼。   我四周看了一圈,四间房间打通,照着我们广州时的习惯,一间做主卧室,一间做书房,一间做起居室,一间是浴室。   中间用屏风隔开,家具都是现成的材质是花梨木的,样式都简单但实用。   梅花指挥着下人们收拾屋子,摆放家私,众人忙的团团转。我身边的丫环都太小,没有得力的。娘就把梅花调到我身边,反正她以后就是我们家的管家娘子,先预习下吧。   一时也没个地方坐,让人抬了个贵妃榻摆到一间空屋子里,才放松的坐下来。我有些疲倦的趴在洛玮腿上,好累啊。   “睡会吧,等她们收拾好屋子再叫你。”他拍着我的后背轻哄。   “可是还有好多事……”我有些迟疑。   “等你休息够了再处理。”   “可娘那边也要去看看,不知要不要帮忙?”我有些迷迷糊糊的道,眼睛眯了起来。   “这些我会处理的,睡吧。”   我放心的合上眼睛,没过几秒就睡着了。长时间的路途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等我睡醒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揉揉眼睛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睡的饱饱的感觉真是好,不过肚子好饿。   看了看这屋子,不是吧,我居然睡的被人搬来搬去都没查觉到。这睡房已收拾整齐,跟我在广州住的屋子一模一样。(东西都搬来了,当然一样)   又转头看向旁边的枕头,有些凹进去,看来昨晚他也休息过了。   爬起床打开门,梅花已经带着小蓝她们等在门口了,见我醒了,忙服侍我漱洗穿衣。   起居室里摆上了饭桌,洛玮已走了进来。“醒了?”看样子在外面转了一圈。   我笑道,“嗯,洛玮哥,吃饭了吗?”   “等你起来一块吃。”   两人对坐着吃中饭,四菜一汤,我饿久了,急急吃了半碗才觉得好受些。终于有空闲说话了。   “叔叔和娘那边都没问题吗?”我还真怕他们不适应。   “没有,有田文在一边照应着。”他给我夹了块鱼,“这是海鱼,听田文他们说味道不错。”   我低头尝了尝,也不知道是什么鱼,不过味道的确很鲜美。   “嗯,很好吃。是程七哥他们去捕的吗?”   半天没回音,我抬起头,他神色有丝古怪,不禁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洛玮犹豫了下,“我早上跟程七哥谈过了。”   “和程七哥谈?”我突然反应过来,“他怎么样?是不是很伤心?”程家被灭门的消息还没传到这里呢。   “遇到这种事都会伤心的。”洛玮的神色有些黯然。   “程七哥会挺过去的。”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知道他有些触动心怀,当年洛家也是家破人亡。   “是啊,会挺过去的。别人也帮不上忙,这种事只能靠他自己。”他喃喃自语道。   “洛玮哥。”我握住他的手,“都会好的。”   他醒过神来,回握着我的手,“没事,别担心。”   “嗯,快吃饭吧,吃完了我们去看看娘亲和叔叔婶婶。”      吃过饭,先去看了看叔叔婶婶。他们还在研究着这房子,满是好奇。见我们来了,忙让我们坐。   请了安问了些生活起居,知道一切还好能适应,我也就放下一半的心。   两人又去了温情和李秋芬住的屋子,温情的房间在东边,安儿就跟着她住。李秋芬就带着绵儿住在西边。   屋子里打点的不错,好多东西都没变。看着这些熟悉的事物,娘应该可以更好的适应这边的生活。   “娘,昨晚睡的好吗?”   “好的很,你呢?听玮儿说,你一下船就睡的天昏地暗的,连晚饭都没吃。”   “玉儿累了嘛。”我有些不好意的吐了吐舌头,笑道,“嫂子呢?”   “在她房中,我让她休息,不用过来服侍。”温情含笑道,眉间还有一丝倦意。看来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觉得这屋子如何?住的舒服吗?”   “当然舒服,这是我女儿想出来的。”   我得意的冲她笑,陪着她说些闲话。见她还好,我总算放下全部的心。   “娘,我们陪你去海边走走吧,我也没看过这里的风景。”我建议道。   “娘就不去了,我还要照顾安儿和绵儿。你们去吧。”温情摇头拒绝道,“娘也要休息会儿。”   “可是……”   “去吧,晚饭来娘这边吃。我让冯氏给你做最喜欢吃的菜。”   我笑眯眯的应了,才和洛玮离开。两人手牵着手在沙滩上散步。   软绵绵的沙滩,湛蓝的大海,舒服的海风,这一切都让我的心情大好,不由露出灿烂的笑容。   “早知道来这里你会这么开心,我们应该早点来的。”他的笑容全是宠溺。   “现在也不迟。”   走的累了,全不在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刚坐下就见程七少默默无声的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大海。身边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一脸关心的看着他。   看了片刻,我心里突然一惊,“七哥不会是想回扬州吧?”如果这样的话就糟了。   “应该不会吧,他就算回去能做些什么呢?”洛玮有些忧心的道。   这可不一定,可能想回去看看。也有可能想要亲眼证明一切。不过报仇什么的就不要多想了,这是不可能的。谁会跟整个朝庭作对呢?再说古代人对皇权有种不可思议的膜拜感。   “那个姑娘是谁?”我此刻更好奇的是这个。从没听说过程七少娶妻生子的事情,连他有没有心上人都不清楚。   洛玮瞄了一眼,摇摇头道,“不认识。”   得,我真是问错人了。梅花刚调到我身边时,过了好几天他都没发现。汗。   “我们要不要和他谈谈?”我想了许久问道。   “这个谈也没有用。”洛玮的视线一直盯着程七少,“让他一个人安静的想想。”   “一个人?现在就不是一个人。”我好笑的扬扬眉。“他有人陪。”   “你呀,就这么好奇他的事?”洛玮收回视线,看向我。   我的天啊,这家伙怎么吃醋了?瞧瞧这话,酸的要命。   “洛玮哥,再怎么说他也算是我的兄长吧,关心一下也没什么。”我嘻皮笑脸的位着他的手。   “他有人关心,不需要你做妹妹的关心。”他一用力将我抱进他怀里,“你还是多关心你夫君吧。”   “我哪有不关心你?”我抱着他的腰放软声音。   “什么人都关心到了,就没问过我好不好?”   “你哪里不好?”晕,每天都在一起,还需要问吗?   他低头亲了亲我的脸,意有所指的道,“你说呢?”   全身被他幽黑的眼睛一打量,我恍然大悟,脸一红,埋在他怀里不肯抬头。   “玉儿,晚上你要补偿我。”他暗沉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ING。。。。 第 151 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黑夜里寂静无声,狂乱的呼吸,翻飞的汗水……   我环着他的肩膀压抑的呼吸,不敢发出声音来。好久没做了,今晚他格外的兴奋,做了一次又一次。   浑身无力的攀着他随波逐流,任他为所欲为。等到最后结束我都瘫在床上无法动弹。   两人浑身汗湿的抱在一起,平息着呼吸。   “玉儿,累不累?”他最先恢复,摸着我汗湿的头发柔声道。   “累,全身都酸。”我软软的撒娇,这人就喜欢吃这套。   他的手在我腰间轻轻揉着,嘴角却含着笑意,“这是缺少锻炼,多练练就好了。”   “你以为是练武功啊。”还多练练呢,这句话却勾起了我的思绪,我小时候跟着他练武,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现在却放到这里说,真是……。   他显然也想起这段经历,轻笑出声,“玉儿,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你那时为什么对我那么严格?”按他说的,那时他已经喜欢上我了,怎么对我还是那么要求严格呢?   他闷笑道,“我不是担心你将来会被人欺负吗?如果你的武功好的话,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想的真远,我不禁又一次感叹道。“我像是那种会被人欺负的孩子吗?”话说回来,我小时候也是属于比较强悍自主的小孩子啊。(你从来就不是小孩子)   “不像。”他有些感慨,“不过有武功在身,保险许多。”   “就这么担心我啊?”我心里偷着乐,只要一想到他从小就对我有心,我就很高兴。   “是啊,不过你是扶不起的阿斗,怎么教都学不到精髓。我那么花心思,你还只是个花架子。”他取笑道。   我掐住他的腰间肉,狠狠的顺时针拧。这算啥话,不是应该多多表扬我吗?不过我练武的资质的确太差了,练了那么久还是花拳绣腿。人果然不可能是全才的。   “我错了,不是你学的不好,是我教的不好。”他作势求饶,在我脸上亲了亲。惹的我笑起来。他也学会哄人了。   “所以你后来就懒的管我,让我听之任之了?”我笑嘻嘻的声讨。   “我那是没办法了,我看你也很轻松很开心。”   “……”   两人说着小时候的事,觉得特别有趣,许多当时没什么的事情现在说来好像都很有意思。   后来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我醒来时他已经不在床上。、   看了看已经清洗过的身体,我不由又要感叹自己睡的像死猪。   浑身像被拆了重装似的难受,趴在床上一点都不想起来。我当做没看到那高高升起的太阳,闭着眼睛假寐。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又进了室内,我一听就知道是洛玮。他的脚步声很轻盈,很有节奏感。   他以为我还在睡,轻手轻脚的凑过来看我,我冷不丁的张开眼睛,吓了他一跳。随即就笑开了,“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顽皮?”   “哪有顽皮?我刚刚睡醒。”我闭着眼睛说瞎话。   他也不跟我争辩,将我抱在怀里,笑道,“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可我好累哦,还想睡。”我撒娇的拉长声音。   他摸摸我的头,“那先吃点东西再睡,饿着肚子睡觉对身体不好。”   我笑眯眯的点头,他放下我,走出屋子取来了漱洗的物件。服侍我漱洗完后,又端来了碗海鲜粥,一勺一勺的喂我吃下。   不过他愣是不理我的拒绝,灌了我两碗才放下调羹。   扶我躺下他转过身去,我拉着他的衣袖,“洛玮哥,你陪我一起睡。”   他哭笑不得的拉下我的手,“时辰不早了,那样会被人笑死的。乖,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我也知道他说的话是对的,可就是有些恋恋不舍。(小玉儿越活越回去了,你们鄙视她吧)   让他从柜子上翻出本诗集,听着他轻轻的念着书上的诗句,我静静的看着他,怎么觉得他越来越好看呢?   他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放下书本,“怎么了?不想听这个?那我再换一本。”   我抑制不住突然想扑倒他的念头,伸手抱住他,吻上他的唇,身体在他身上磨蹭。   他果然受不了这个,身体开始发热,双手在我身上揉捏,顾不得是白天,狠狠爱了一次。(河蟹,自已想象吧)   我在余韵中清醒过来时,天色已经西下,淡淡的余晖从高高的窗户中洒落下来。   “洛玮哥,这下真的要被人笑死了。”我趴在他胸口得意的咧开嘴角笑,本姑娘的魅力还是挺大的嘛。   他极其无奈的捏捏我的脸,“玉儿,不光我一个人会被笑,你也是。”   “笑就笑呗。”又不会少块肉。我发现来了岛上后更加肆无忌惮更加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   “你呀。”他虽然嘴上这么无奈,可手却将我抱的紧紧的,两人之间没有半点空隙。   “洛玮哥,你是不是憋坏了?”我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只觉他浑身一僵。本来嘛,以前他还有些节制,昨晚却疯狂的要将我吞下肚子般没了轻重,我全身红一块紫一块就是他咬出来的。   “玉儿,你还很有精神啊,我们再来一次。”他作势将我压在底下。   “我错了,洛玮哥,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呵呵。”我忙抱着他的头傻笑着求饶,再来一次非得累死不可,也不想想昨晚到现在做了多少次。   他亲了亲我,翻身下来将我搂在怀里,意有所指的问道,“喜不喜欢?”   我的双颊一下子滚烫,有没有搞错,我居然被调戏了!而且是这个古板的家伙。   见我不吭声,他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我们以后可以多尝试下。”   “洛玮哥。”我狠狠用手肘敲他,他学坏了!还…多尝试…也不怕精尽人亡…   等我们起来时,天都快黑了。幸好如今都分开住,找了个借口随意搪塞过去。只不过陪温情吃晚饭时,她似笑非笑的眼神还是让我心虚了下。   接下来的生活极其平静,每天睡的太阳高照才起,陪着几位长辈说说话谈谈天喝喝茶。教绵儿念念书,学学画,心血来潮时下厨房做几个菜让他们尝尝。   而洛玮和田文程七少几个不知整天捣鼓些什么,忙的不见人影。   这段日子不知为何,人越来越懒,浑身无力整天想睡觉。终于有天被洛玮抓着硬逼着去看大夫,忘了说佟大夫和田武夫妻带着个小婴儿也来岛上了。   我这人实在是很讨厌看大夫,主要是比较讨厌吃苦苦的药。可看着洛玮忧心忡忡的眼睛,我只好乖乖跟着他去,让他放心也好。   不过当佟大夫笑眯眯的说我怀孕时,所有的人都不淡定了。   洛玮一脸的呆滞,傻不愣登的看着我的肚子。   温情则一脸的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抱着我,连声问,“觉得怎么样?难受吗?想吐吗?想吃什么东西?……”   春姨她们早就围上来一迭声的恭喜,让我置身在一片喜气声中。   我无法置信的摸着小腹,怀孕?我有孩子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对生孩子的事情一直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毕竟我还小嘛,最好身体再成熟点,那样比较好生产。   但洛玮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很想有个孩子,每当他看着安儿绵儿时眼中不知觉流露出那种渴望,让我有些心疼。即使他掩饰的再好,我也能查觉到。   来岛上也快有一年多了,我们一直没避孕,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娘洛婶她们都挺着急的,整天给我吃什么补汤,让我头疼不已。这种事又急不来的,至于这般担心吗?   温情见我们都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摇摇头将我们推回屋子去。自个儿忙着张罗各种事宜。   回到房间,洛玮突然如梦初醒般的一把抱住我,“玉儿,我们要做父母了,是不是?”   “是啊,洛玮哥,我们要做父母了。”我百感交集,心中酸甜苦辣都有。虽然我并没想过这么早有孩子,但既然有了,那就要好好对待。只是我心里真的有点害怕。   “快躺好。”他急急的将我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坐在床边还直直的盯着我的肚子。   “要不要摸摸?”我见他这样,心情反而轻松了些,拉着他的手放在小肚子上。   他僵着手,不敢乱动。过了半响,才温柔无比的轻摸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他会不会感觉得到?”   “才二个多月,应该感觉不到吧。”我在这方面也是菜鸟,不懂啊。只是听说过,但没有验证过这方面的知识。   “那什么时候才能感觉得到呢?”他依旧挂着那满足而迷蒙的笑容。   “嗯,应该要到五六月份吧。”我傻傻的回答。   他想起我也没经验,不再多问这种不知所谓的问题。只是异常轻柔的抱着我,小心翼翼的如同我是易碎的瓷器。   我在他温暖的怀里又睡了过去,哎,越来越像猪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有些头疼,一个整天紧张兮兮随时跟在身边的洛玮,一个每天喂我吃各种补汤的温情。这两人是我最亲近的人,既不能躲又不能说,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他们的好意。   看着他们紧张不安的为我忙碌着,我只觉得心头满满的幸福。这才是人生,平静安稳,有家人陪伴、有爱人守护身侧的幸福生活。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就此完结,还会补上几章番外。谢谢所有朋友的一路陪伴,谢谢。 我的新坑在朝各位招手哦。小家碧玉 最后多一句嘴,珍惜身边人。我一个同学前不久自杀自亡,让南楼伤心不已同时不胜感慨世事无常,生命的无比脆薄。珍爱生命,珍爱身边所有爱你和你爱的人吧! 番外:萧家的结局   第一百五十二章   阴云密布,城外杀声冲天战火纷飞,城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味道,家家户户都像无头的苍蝇般乱撞。叛军兵临城下,皇帝居然带着宠妃怆惶出逃,扔下祖庙社稷,扔下这长安城的所有平民百姓。这是要将所有的长安百姓推到战火的第一线啊,如果城破,等待他们的将是可怕的结局。   萧家上上下下乱成一锅乱粥,脸上全是大难临头的惊恐不安,萧正身上还穿着朝服,想起前些日子百官入朝,却惊闻陛下已经悄然西幸。那一刻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心头绝望不已。   他站在书房里脸上全是悲哀。国将不国,这萧家世代守护的大唐即将土崩瓦解,这让他情何以堪。   萧老夫人扶着丫环的手气喘吁吁的走进来,焦急万分的道,“正儿,你怎么还待在这里?快换上衣服混在百姓中,趁乱逃出去,去蜀地找陛下。”   萧正神情恍惚的喃喃道,“娘,出不去了,出不去了。”萧家也将一败涂地,为这个帝国陪葬了。   萧老夫人神情严肃的劝道,“正儿,你是萧家唯一的希望啊,晖儿已经……如果你出事的话,萧家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要不是她这几日身体不好,萧正已经飞骑追随陛下而去,都是她的病拖住了他的脚步。到现在成了个死局,退不能退,进不能进。   “娘,没用了。”萧正摇着头心如死灰,“一旦攻破城门,平民百姓将首当其冲,叛军大有可能屠城。”   他不可能降,可也没办法出去。城门全关起来,两军交战,隔断了所有的通道。叛乱者人多势众,他纵然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脱身。   “屠城?”萧老夫人的心渐渐沉到最底下,“那萧家就这么完了?”她一脸的无法置信,她从夫君的手中接过萧家,苦苦支撑多年才有了儿子在朝堂上立足、子孙满堂的今日局面,可却在一夕间就要全完了?   萧正不舍的看了眼萧老夫人,“娘,我让人想办法带你出去。”明知出不去,总要尽力试试。   “我都这把年纪了,死不足惜。”萧老夫人心疼的厉害,怎么会这样的。“可你还……这满府的孙儿他们……”   “他们如今都在做什么?”萧正脸色黯了黯,转头问身边的暗卫。   “都在收拾细软,准备逃命。”干脆利落的回道。   萧正听了,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逃命?真是想的太简单了。”大厦将倾,安有完卵?   萧老夫人挥挥手劝道,“已经到了这步,就让他们走吧,各安天命也好。”   “不行。”萧正浓眉一竖,断然拒绝,“如果他们出去后向叛军投诚,我们萧家百年的声誉就完了。将来到地下,如何向列祖列祖交待?”   “他们都是萧家的子孙,应该不会……”萧老夫人说不下去了,这话她自己也不相信。这么多孙子没有几个是成材的,她最喜欢的嫡孙倒是有出息,可却陷在洛阳,生死不明。而剩下的几个却只知好吃好喝享受,根本没半点萧家的风骨。子孙虽多却再也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否则她就是拚了这条老命也要保他平安。   “他们的品性我很清楚。”萧正淡淡的道。   萧老夫人声音一抖,“晖儿还是没消息?他是不是……”   “娘,晖儿不会有事的,打探的人不是说没找到吗?那就是好消息了。”萧正心里并不相信,这么久了,就算没事也应该回府了,可几个月都过去了,萧以晖都没有踪影。   “真的没事吗?我只求老天爷保佑能让他平平安安的。”萧老夫人心中也清楚,但还是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不会有事的。”萧正说的坚定不移,心里却绝望的很,老天爷真的要让萧家灭绝吗?   “幸好玉儿芬儿她们不在这里,她们走的那么远,仗不会打到那里去。”萧老夫人突然想起来,心中有了一丝丝安慰。幸好当初没有硬是留下玉儿,幸好当初让芬儿去了广州。总算为萧家保下了一丝血脉,安儿,她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那是萧家的血脉,可惜她没能亲眼看上一眼。   萧正心中重重松了口气,万幸萧家还有这一丝希望。玉儿聪明无比,机智果断,定能护住芬儿母子的。   自从玉儿离开长安后,他刻意避开所有广州的消息,脑中也从不想起在广州的人。可在此刻想起却无比庆幸那孩子走的那般绝决,离开时她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萧家,看一眼他这个父亲。   他唯一的嫡女像极了他的父亲,骨子里都是清冷绝情的人,永远不会原谅伤害过他们的人,每当看到她就让他心情复杂的难以言语,这让他无法走近她,就连说几句家常话都做不到。那孩子掩饰的再好,他依然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屑,对他这个父亲的不屑,对这整个萧家的不屑。   暗中护送李秋芬她们南下的暗卫带回来的消息,让他不胜的惊讶,这孩子用一双手打造了属于自己的事业,小小年纪就能有这般成绩,更难得的是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更懂的因势导利,将程家都能玩的团团转。   这种人物居然是他毫不起眼的女儿,他几乎立刻决定让她回来执掌萧家。可一想到她冷冷的眼神,不由泄了气。她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人了,权势金钱对她没有诱惑力,她恐怕只在乎她的娘亲吧。但如果逼急了她,他不怀疑她会将整个萧家毁了。光她出手对付萧以明一系列的表现看来,这个女儿不仅心狠无情,更没有将萧家的兄弟姐妹当成至亲手足。至关重要的是她根本不在乎萧家,根本没有半点归属感,萧家的兴衰荣辱她根本不在意,什么骨肉亲情都是屁话。那一刻他真的后悔了,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处理事情就应该更慎重点。将她绑在萧家才是最好的办法,可惜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府里的那些孩子你打算如何?”萧老夫人无力的问道。   萧正静了片刻,脸上黯然阴冷,“生在这乱世,是他们的命。”萧家是不能投降的,这是历代的祖训。就算投降,能活个几天?将来皇帝陛下收拾旧河山,绝不会放过投降的将领,甚至不会放过陷于叛中的人。与其留下一世骂命,还不如……   萧老夫人沉痛的闭上眼睛,眼角渗出几点银光。      萧家的人都被召到大厅,连曾氏所生的的幼子也不例外。   “老爷,我们怎么办?怎么逃出去?”曾氏急急的问道,将儿子抱在怀里满脸焦急。   “是啊,老爷,我们该怎么做?”张氏也急道。怎么办呢?他们可不能死,还没有享够福呢。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情绪都有些失控。   萧正一直没吭声,神情越发的深沉。   “父亲,您怎么了?快说句话啊。”萧以潢抓住他的衣袖,脸色苍白。这场面让他想起当年的那场变故,也是在这个大厅,也是这些人,他的二哥发动了家变,所有的人都倒在这个大厅。这些年下来,那一幕深深的刻在他心里,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萧正深深的看了眼这个曾经最疼爱的儿子,挥挥衣袖,将他摔在地上。   他挥着手作了个手势,守在一边的下人们突然抽出剑,朝最近的萧家人身上刺去,然后毫不犹豫的朝自己身体刺下。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刺中心窝。没有一丝痛苦,没半句话语就直直的倒在血泊里。就连最年幼的孩子也不能幸免,随着母亲的身体倒下而滑落,小小的身体被捅出个血窟窿,血正朝外沽沽的流。   萧以潢恐惧的看着这一切,片刻之间这里居然成了杀人修罗场,怎么会这样?他的父亲为什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萧正提着剑朝他走来,他想朝后退,可身体却僵住了,手脚动不了。“父亲…您…”   “下一世,再也不要做萧家的孩子。”随着这寒彻入骨的声音,一把阴森森的剑刺进了他身体,直到没了呼吸,他的眼睛还是睁的大大的,困惑痛苦绝望全在最后一眼中成了定格。   萧正低下身体,看了半响,手放在他的眼上,放下手眼睛已闭上。抬眼看着这满室的鲜血,一颗心已经毫无感觉。   萧老夫人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切,眼中全是泪水。   “娘。”萧正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面无表情。   萧老夫人举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眼睛痴痴的盯着地上的儿子,伸出颤抖的手在他头发上轻抚。自从萧正成年后,她再也没有做过这个动作。不一会儿,手无力的垂下,人瘫倒在椅子上。   萧正握着萧老夫毫无生气的手,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不知道跪了多久,门外的喧闹声震耳欲聋。   大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推开,争先恐后的人像潮水般涌了进来,看到这满地的尸体都愣住了。   萧正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才转过身去,冷冷的看着他们。   领头的人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转而正了正身体,“你是萧家的家主萧正?”   萧正也不理他们,最后看了眼满室的尸体,嗖的突然拔出剑。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再做无用的抵抗,你一个人是逃不出去的。”那人大声叫道,身后的人都满脸嘲讽,嘲笑着他的自不量力。   萧正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剑,看了半响,反手对准自己的心口就是一剑。   在场的人被吓的退了一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萧正闭上眼睛,人直直的朝后倒去。最后一刻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居然是那女子永远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庞耳畔萦绕着那女子柔柔唤着夫君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轮到哥哥了。 番外:萧以晖   萧以晖站在海船上,过去的八年时光如同做梦般逝去。回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让他刻骨铭心此生难以忘怀。   洛阳城破的那天,他以为会死在这场战乱中,可当他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已是三个多月了,大夫说他身中十几箭,而胸前的那一箭差点要了他的命,如果再差个半寸他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他躺在病床上,浑身无力胸口中箭的地方依然痛的让人汗流不止,救他的是寺庙里的和尚。那日他护着监军边战边退浑身挂伤杀的已经麻木,双手机械的挥舞着,不知怎么的跌落到河里,居然流落到了这里,被寺里的人救了起来。   这里离洛阳城不远,他醒来时安禄山大军早已经攻下洛阳城,所有的通往长安的路都被截断。他根本回不了长安,那焦急不安的情绪让他寝食难安,伤口更难愈合。   最后方丈劝道,这里音讯全断,再急也没用不如静心养伤,等伤好了后再想办法出去。只有身体好了行动自如了,他才能有机会离开。   他听从了方丈的话静心养伤,不敢多想那些长安的家人,更不敢想起广州的妻儿母亲妹妹。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知道了这场巨变,是不是知道了他的音讯?会不会急着想回长安?只要不回来,那他就能放心许多。那里有母亲有妹妹,她们都是聪明绝顶的女子,必然能庇护她们母女。绵儿、安儿,他的孩子们,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们?他的心绪颠荡起伏难以平复,但人都在千里远外,他无能为力。   这个帝国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在叛军面前居然不堪一击。城破之日那漫天飞舞的鲜血把整个天空都染红了,满地都是死人,他……   他不能再想下去,那会让他受不了,虽说作为军人,保家卫国是他的责任,可这实在是太惨烈了,除了交战的双方好多都是平民百姓。   在寺庙养好了伤,已经是二个月后的事情了,想尽办法混在百姓中才出去。靠着玉儿留在荷包夹层里的二十片金叶子,硬是在这人间地狱里走了出来。   没想走到一半,就传来长安被攻陷的消息,他整个人都木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打到都城长安了呢?那是大唐帝国的心脏,是皇帝陛下住的地方,是所有天下臣民心中的圣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回过神来疯了似的跟人打听,别人也不清楚长安城的消息,但唯一肯定的是陛下已经西幸,没有在长安城内。听了这话,他总算放下高悬的心,可转眼一想到家人他的心又悬起来。可萧家呢?萧家的人呢?会不会有事?   长安去不了,也没办法打探消息。萧以晖举目四望,满目疮痍、百姓四处逃窜民不聊生,好多的难民面有饥色的在路上挖草根裹腹,更有甚者吃着死人的肉。(恶心啊了,可确有这种事)他不由的涕泪沾襟,痛彻心肺。   后来听的太子在灵武即位,招兵买马准备收拾旧河山,他就急急的奔去追随。他用玉儿留给他的玉玦找上安郡王,安郡王倒极守承诺听了他这些日子情况的介绍后,就替他在陛下面前求情,力证他没有失陷在贼军中。陛下要安抚皇室中人,极给这位皇叔面子,让他恢复原职。   当他问安郡王为什么这么相信他的话,万一他是叛军细作呢?安郡王说了句,他相信那个唱着精忠爱国的女孩子的眼光,她既然把这玉诀给了他,说明他是可以相信的。萧以晖当初挂着这个荷包,只是念着是妹妹亲手做的,他也亲口答应时时刻刻的戴在身上。并不相信真的能用上这玉诀。但没想到他不仅靠着夹层里的金叶子躲过了饥寒交迫的危险,还用玉诀求得了安郡王的庇护。   这些年四处交战,军务倥偬无暇四顾,时间匆匆流过,都没有空闲去见妻儿。但他相信他们都会好好的,好好的生活在广州。   好不容易等大局初定,他才请了假赶到广州接妻儿,本满心欢喜的等着一家团聚,却被赵生告知他们都出海了。不过得知他们都平安无事,他就放心了。   赵生难掩激动的道,这些年他一直留在广州就是等着他的到来,就算传来的消息都不好,但他们始终都相信他会平安归来的,所有的人都在澳门等着他去团聚。   登上去澳门的海船,百感交集。这些年他们过的好吗?孩子们能认识他吗?赵生说了许多事情给他听,有母亲的妹妹的妻子的孩子的,点点滴滴让他心里暖暖的。他们都没有忘记他,他还是有家的,他也有人等着他。   回想起当他听到萧家满门赴死的消息,他心痛如焚百般煎熬,心口泣血。长安的家人都死了,不管是他尊敬的他讨厌的他喜欢的他嫌恶的,通通的都死去了。那时起他的心就空空落落的,像无根的浮萍。   皇帝陛下专门下旨褒奖,可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再多的荣耀都没有用了。可是父亲曾经说过他此生的最大心愿,就是要把萧家发扬光大,重塑萧家昔日的辉煌。为了父亲的愿望,他会竭尽全力,至死不休的。   海岛在他眼前越来越大,港口上站立的人的面容越来越清晰,那是…那是芬儿?她的容貌变了些,眼角有了细细的皱纹,眉心也有了几道浅浅的痕迹。身边的两个孩子是他们的儿女?那一刻心中的激动沸腾不止。   芬儿怎么快哭了呢?那么意外的盯着他?她不是来等他的吗?   “我来了。”他站在她面前只吐出了这句话。   “夫君。”她终于冲进他怀里,大声哭了出来,那般激烈,那么肆无忌惮,那么旁若无人,仿佛要把这些年的痛苦绝望想念全哭出来。他的眼眶烫的发疼,不由的闭上了眼睛。   原来她不是知道他今日会来,而是天天守在这里,等着他的到来,要等到天黑了才会回去休息。怪不得会这么激动这么意外,她根本没想到会等到他……   那两个孩子呆呆的看着他们,用种陌生的目光看着他,让他心头有丝苦涩。小心的抱起他们,看着他们怯生生又渴望的抱着他的脖子,那幸福的滋味让他觉得过往所有的痛苦都是值得。   闻讯而来的母亲和玉儿眼含热泪的看着他,满脸的不敢相信。   他跪在母亲面前,好多好多年了,有十五载了吧,他都没有见过娘亲了,那么漫长的岁月居然挺了过来。娘有些苍老了,面容不再年轻,但始终温柔高贵,生活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看来她过的很好,并没有太辛苦。那就好那就好。   她身边扶着的男人是谁?居然是娘的夫君,听说是个大夫。他的心震动了下,心情有些复杂。但这男人对娘温柔体贴,小心翼翼扶着的动作如同是扶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父亲如果在地底下知道了会不会难过呢?不过死者已逝,情爱恩怨都已埋在一钵泥土下。生者才是最重要的,娘幸福就好。   妹妹成熟的不少,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小丫头了。浑身淡雅明快,脸上有着幸福的神色,看来这些年她也过的很好。说的也是,像玉儿那样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过的不好呢?那么坚强那么勇敢的女孩子,勇往直前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永远不会去祈求别人给的幸福。   玉儿的夫君是他当年见过的男孩子,他的直觉一点也没错,这男孩子恐怕对玉儿早就虎视眈眈了,玉儿还哄他什么只是普通的朋友,真当他这个哥哥是傻子啊。最起码他做哥哥的比这丫头大了将近十岁,这种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不过洛玮这小子对玉儿真的很好,视线都不离她左右。暖暖柔软看着她的眼神,让他知道这小子真的很喜欢玉儿。   玉儿的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一双儿女白白胖胖的好可爱啊,五岁的外甥一点都不怕生,盯着他看了会,突然笑眯眯的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我的舅舅。”说完还凑上前在他脸颊上亲了下,让他不由的愣住了。这么活泼的孩子居然是他的外甥?   这小模样比小时候的玉儿可爱多了,玉儿小时很多时候是毫无表情的,只有他逗她时,才会给面子的笑上几声。没想她的孩子这么有趣可爱。   三岁的外甥女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睛倒像极了玉儿,见哥哥这么热情,也急着冲上来要亲。两人像比赛般在他的左右脸颊上亲个不停,流了他一脸的口水。   这让在场的人都笑的前俯后仰,玉儿还坏心眼的推了把安儿和绵儿,让他们也扑上来。他们磨蹭了下,眼中有犹豫有羡慕,最后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渴望,听从姑姑的话走上来。   四个孩子尖叫着抢着亲的场面,让大家都乐的不行。快乐的笑声冲散了那沉甸甸的气氛,让所有人都露出了快乐的笑脸。    作者有话要说:到此全部完结,谢谢。这是南楼的第一本作品,终于完结了。如释重负又有些舍不得。同时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最后一次给自己打个广告,筒子们看着办吧,南楼脸红着遁走。 小家碧玉 -------------------------------- <-- -------------------------------------------------------------- 书籍名称:天宝纪事 作者:南楼画角 本书籍由网友“飞轮湖”上传 日期:2010/10/22 12:50:51 书本网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TXT电子书免费分享平台 Web2.0小说网站,和好友一起上传、下载、分享TXT全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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